卜相——被四川相师收养后,发生在我身上的诡异事

  一个人,总有各种各样的形容词,但是躺在床上的巴桑,我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一个人。
  巴桑被数层棉被和毛毯包裹着,一层层解开以后,借着房间里昏暗的灯光,只能依稀看出是一个人样。他是一个年轻汉子,身上的肌肉和脂肪却如同被抽水机一般抽干,黑青色的血管布满全身,凸显在皮肤上,在皮肤下面只剩下骨头,巴桑的脸颊和骷髅头一样凹进去一大片,脸眼睛都因为肌肉猥琐而缩进了眼眶,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巴桑的后背。老喇嘛给巴桑翻身,只见巴桑的背上,长着一团奇怪的植物,这正是我觉得无法形容的地方。
  是一团黄褐色的如乱麻一般的植物,互相重叠交叉的长在巴桑背上,每一根植物的顶部,都长着一个花骨朵,这些植物都从巴桑的脖子后面长出来。没有叶子,也没有树皮,如同干枯的树枝一样。看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枝干,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从人身体里长出来?
  “巴桑!”我喊了一句。
  老喇嘛对我摆摆手,表示听不见。又说:“直觉都没有了。”
  我便问道:“那。。。还活着吗?”
  话刚说完,巴桑家里的亲人便哭了出来,直接跪在了老喇嘛面前。最不能看这些场景,走到大路上,十二跟着我。从来没听过更没见过这种奇事,人身上怎么可能长植物,而且还能长花骨朵开花。
  我很好奇,便随口问十二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后者的反映却出乎我的意料,只见十二若有所思,完全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大声喊十二!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失态,我连忙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二并不善于说谎,因为他尴尬的表情完全浮现在脸上,可能老栓下过封口令,但是肯定十二是知道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开始诓十二,虽然他年纪比我大很多,但是他应该和老栓一样是军人,生活在一个特定范围类,接触的人决定了他现在的性格。
  我问道:“你同我来,老栓给你说过什么?”
  十二说:“什么也没有说啊 ,只是交代要我照顾好你。”
  我一听就知道十二上我当了,心里小小得意:“那你看了巴桑出来,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十二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按预期的说道:“你和老栓应该是同届的吧,应该都去了自卫反击战,你一个刀枪下摸爬滚打的人,怎么会在乎这些?”
  这话说出来,我就知道我直击了他的痛楚,就连老栓都无法面对他当年的那些过往,何况十二。他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奇怪,眼睛中有仿佛愤怒有惋惜等各种因素夹杂其中,可谓五味杂成。
  我只能安慰他,过了很久,看他平静下来了,才问道:“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老栓不可能提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就算他给你说过什么,也和这件事无关。”
  又过了很久,十二才对我讲了一个故事。
  那是多年以前,自卫反击战的时候,当时军队在同登打散了对面的一个师,根据准确情报其中有个参谋身上有非常机密的情报,而老栓所在的队伍,便接到命令务必找到这个参谋。对面也有一小队人在保护参谋,被老栓等人死死的咬住,最后在一个山岗上,全歼了敌军,参谋却又溜走了,在包围之下,只能往深山里逃窜。
  不去做任何评价这场战争,只能说那个参谋宁死不屈,一个人在某个大森林里逃了三天,老栓等人硬是没追上,森林里没有路,但是根据老栓断定,参谋一个文职能在森林中逃过三天,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参谋熟悉地形。
  自卫反击战一开始就打的非常顺利,后面来看第一阶段战役一共也只有一个月,而老栓等人追这个参谋追了五天,可见其重要程度。在这五天里,全是森林,连一个村庄也没有,战争变化非常大,这份情报在时间面前可能会变得毫无价值,与大部队的距离越拉越远,在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的情况下,老栓还是决定一定要拿到情报。
  就在第六天,终于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个村庄,有极大可能那个参谋就藏在这里,老栓等人暗暗往村庄靠拢,结果却发现了一些非常规的事情。
  在这个村庄的上空,飘着很多蒲公英一样的种子,将整个村庄搞的和冬天里下雪一样,整个村庄一片死寂。
  走进村子,在村子里的井口发现了一株巨大的植物,有些像超大号的萝藦,在植物的顶部,有无数白色的飘絮种子,迎风飘荡。
  村子四面环山,唯有正面稍平坦,杂七杂八的堆着一些头一年的农作物枯枝。这是一个极度资源匮乏的小山村,根本看不见一点近代产品,木架混白灰的墙体和铺满茅草的屋顶,门前竹竿上还晒着几件分不出颜色的粗布衣服。
  村子非常静,给老栓等人一个错觉,很有可能参谋在这里设伏伏击老栓等人。当时的单兵作战武器非常简陋,甚至穿的是军绿色的普通胶鞋,单兵物质匮乏造成了很大一部分伤亡,在越南人的眼中,老栓是以一个侵略者的形象,所以基本上是全民皆兵,你根本不知道某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会在你背后丢下一颗中国造的手榴弹来杀死你,或许某个妇女在吃掉中国援助的大米后,一边分泌出乳汁来哺乳孩子,一边拿着手枪在中国人背后下黑手。
  当听说这种惨案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以后,很多军人改变了这场战争的看法,变得更加愤怒与仇视。这也算是战争精神创伤,好像如今老栓都还没有走出来。
  当时的老栓得到的是死命令,必须找到参谋,但是不知道需要多久,便在每个人的背包里都装满了各种需要的军用物质。老栓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整个村子的进出口都埋了防步兵地雷,并且把小队分为了三队,占领了制高点和要道,剩下一队人进村搜寻。
  十二觉得当时真的很奇怪,原本是树木漫天的大山深处,硬是找不到一点点动静,静的非常可怕。没有鸟叫、没有家禽声,在农村里找的到的任何声音都没有,甚至连风吹动树木的声音都没有,犹如死一样的寂静。
  跟着老栓来到村子,村子呈门字修建,顶多二十来户人,在口上有一口井,在井中长着一种奇怪的植物,十二从来没见过的植物。
  这是一种藤壮植物,几条植物藤互相缠绕长出了井口数米高,植物叶子有碗那么大,翠绿的长在植物上,在植物的顶端,都结出如西瓜一样大的果实来,果实是中空的,成熟后爆开来,里面全是像蒲公英一样的种子,一丝微风骤起,让像蒲公英一样的种子随风飘散。
  老栓等人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植物,看着半空中飘荡的“蒲公英”,让老栓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来至他的每一次出生入死,这个村庄太过诡异了。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出现在了老栓等人的面前,当打开第一扇房门,里面的景象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这是一件大房子,房间原本是做什么的早已经不知道了,现在的作用就是堆尸体,作为一个出生入死的军人,不管死的是战友还是敌人,都已经麻木了,但是十二看见这些尸体的时候,依旧有一种酸水上涌的冲动。
  房间里面的尸体横七竖八,有的被砍成了数截,内脏遍地,越往外走碎尸越多,几十个人,男女老少,犹如剁饺子馅一样的混合在屋子里。
  老栓觉察不对,如果这些尸体在这里被杀,那么血液会留出来,这么多人的血液会顺着房屋往外留,怎么外面一点都没发觉,空气中甚至没有闻见血腥味。
  老栓用匕首去挑地上的残肢,发现这确实是人的手,在手的下面,血液凝固在一起,没有往低处流动,老栓觉得奇怪,又挑开两个残肢,发现血液依旧是停在残肢下面,聚集在一起。
  老栓仔细观察,发现在血液中,有一层白色的触手,正在鲜血的中间,越往里走触手越大。找了两跟木杆,老栓拨开这些碎尸,发现这些并不是触手,而是如同树的根须,正是扎根在鲜血中。老栓想把中间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拨开,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很多根须都是从尸体的身体里长出来的,如同蜘蛛网一般,把一个又一个尸体连接包裹在一起,从尸体的口中长出来,和其他根须汇聚在一起。在那尸体最高处,有一个翠绿色的小芽,正是水井口里长出来的那个植物一样,嫩嫩的芽顶掉着一朵小小的花朵。
  听到这里,我连忙问十二:“然后呢?”
  十二说:“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没人敢去动,何况我们有任务。”
  我随口问道:“找到参谋了么?”
  十二说:“找到了,已经死了,浑身都是自己抓出的伤痕,甚至见骨。”
  十二顿了顿,又说道:“在参谋的口中,也发出一个嫩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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