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小哥，今儿晚上你想吃啥？”胖子打着电话正在练习外卖，小花有点事就去忙去了，瞎子那个保镖人物肯定是夫唱夫随啦。
张起灵把看向电视的目光转到胖子，但是也没说话，胖子见小哥不吭声就自己给他点了。然后小哥继续转回头去看电视。
胖子看着电视上那个滑着滑板万年不变小学生就汗颜，小哥怎么都喜欢看动画片啊，都看一天了。
胖子一屁股坐在小哥旁边，看着小哥很认真的看着电视心想谁让他是张小哥呢，看就看吧。
如果此时他再注意张起灵的视线，顺着视线看到电视墙后面的话，露出来那小小的相框里一个长得比女生还水灵的娃一眼就看得出是解雨臣小时候的照片，嫩嫩的小手牵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娃，可能是年纪原因所以眼睛特别的又大又清澈。
叮咚叮咚、、、
胖子马上去开门，果然是那家餐馆的外卖小弟，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
“你就是王先生吗？这是你的外卖。”小弟笑得很亲和。
胖子接过来，然后又听到那人说。
“额...王先生，可不可以借一下厕所？”
胖子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尴尬的冲他笑一笑。
胖子点头“可以啊。”
“厕所就在那个位置。”胖子指给那人看。
小弟说了声谢谢就走进屋来，走过玄关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张起灵，小哥这时候刚好转过头来，也看见屋里来了个生人。
小弟立马就把视线移开走到厕所里去。
关上门，外卖小弟就把厕所里的窗户打开，已经是傍晚的颜色，在暗色的衬托下可以不费劲的看见对面楼顶上的一个红点。
小弟按下了自己耳后的微型对讲机。
“不要行动，按我指示。”
声线不是刚刚跟胖子轻松亲切的调子，眼光里变得凛冽。
小弟拉上厕所窗户门，掏出来别在腰间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再别回腰间，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到下面洗了洗。再打开厕所门出去，就看见胖子已经在餐桌上吃起来了，然后又走进厨房里。张起灵也正从沙发上起身，看见他从厕所里出来了，就看向他那边。
小弟重新挂上笑容伪装好了也看着小哥，但在看到一个红点在张起灵脑后飘荡，脸上的笑瞬时煞白。
那个不听话的家伙！
小弟一下子扑过去把张起灵扑倒在沙发上，可怜的沙发因为突然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都嘎吱叫了几声。
小弟看着墙壁上的红点消失了就吐了口气，然后看身下人的情况，张起灵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眼睛里波澜不惊。
小弟突然有种想法，张起灵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人要暗杀他？
小弟看了一眼厨房，胖子正在拿什么东西。
不能牵累胖子。
小弟一咬牙从沙发上起来，也把张起灵从沙发上拉起来，就向门外奔去。
“小哥，怎么.....”
等胖子出来的时候只剩下空无一人的客厅。
这边的两人快速的下楼。
小弟拉着张起灵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你不知道你刚差点就脑袋开花了吗？！你不知道躲的吗？！”话里还带着怒气。
“我知道你会救我的。”平静的声音。
小弟脚下差点一个酿跄。
刚才进他们这个小区的时候小弟就已经把周围的地局看好了，就直接拉着张起灵往人多的地方跑。
果然楼顶上的狙击手一时找不了目标了。
小弟又将微型对讲机打开。
张起灵看着他有点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在干嘛！！不是说了不要行动吗！”因为周围实在太吵闹所以说话非常大声，就怕那边的人听不明白。
｛刚不是你救他，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来解决他！”
｛何必那么麻烦呢？你会心软的。｝
“凌渊是让我们两个配合！”
｛好吧，给你一次机会。｝
站在一栋大楼顶上俯瞰下面人群的人，长发飘在身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计算着时间。
小弟就把这边对讲机关掉，看了看周围，把张起灵一把拉进绿化树丛里，暂时可以隐藏。
小弟放开张起灵自己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会，张起灵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他看了张起灵一眼，不禁在心里暗骂。
跑了那么久脸不红心不跳气都不喘一口，他娘的是不是人啊。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干嘛吗？”小弟弯着腰双手撑在腿上，头抬起来眉头轻挑看着张起灵问。
张起灵毫不犹豫的就说“逃命。”
小弟突然轻笑出声，点了点头，心想还好他知道现在是在逃命。
“他不会放过你的。也许刚开始他只是任务，现在他是对你感兴趣了，他喜欢消灭很强的人。”
“乔绒杀手榜第一也不是虚名头，他有很多方法解决一个人。”
小弟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感觉好渴。
张起灵上前伸出手替他擦掉额头上蒙蒙的一层汗，但是被毫不留情的打掉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没危机感呢？说正事呢！”
张起灵还是像没听到他说的，又伸出手去帮他理了理头上的乱发，帽子在奔跑过程中早就丢了。
“冷衍。”
小弟别扭的把头从他手心移开。“我不是。”
“吴邪。”张起灵继续叫着。
小弟本来想后退一步但是背后又抵着一棵树所以也只有夹在树与张起灵之间，毫不示弱的与张起灵对视着。
“你凭什么说我是吴邪？”
“我不可能再错过你第二次了。”
第一次指的是古墓中的时候吧。
小弟被语塞得不知道说什么。
张起灵也不说话就是直直的看着他，好像怕眼前的人溜走了一样。一时竟安静下来了。
小弟抬起手把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是冷衍没错，左脸上的伤疤还是那么显眼。
“现在你肯听了吧？”冷衍有点无奈的语气。
“等一下出去之后我们要假装打斗，你绝对不能让我！等我把枪拿出来对着你的时候，你要抓住时机把我的枪抢过来，挟持我，他就不敢开枪。等退到安全的地方你再放我，记住千万别回家。”这算是冷衍对小哥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而且微微皱着的眉看得出来冷衍的确很关心张起灵。
张起灵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小心。”
冷衍差点被气笑了，现在该小心的是他自己吧。
冷衍挽了两转袖子，然后对张起灵说“开始了。”
冷衍一把抓过张起灵的衣领将他们两个人从树林里出来。一下子暴露在苍穹之下，幸好这边绿化人基本上不来。
楼顶上的人用望远镜看着下面两个。
张起灵抓住冷衍的手腕想把他手反扣在他身后，实际上小哥根本就没用什么力。
冷衍被张起灵转了个身干脆反手抓住小哥手臂，身体往后退一步，用一个过肩摔就把张起灵摔过去了。
小哥直接在空中来了个腾空翻，才使得身体保持平衡，单膝落地。
还没等小哥歇息一会冷衍就来了个扫腿，小哥单手撑地把整个身子都抬起来了，然后手掌以圆周状转了一圈腿快速的往地上画了一圈，冷衍跳出势力范围。
站在楼顶边缘的乔绒看着下面打得火热，都是冷衍在来的路上要求他想跟张起灵比一下，看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但是这场比斗乔绒越看越奇怪，感觉中间有一丝怪异。
就当张起灵差点受冷衍一拳的时候后退一步但没有进攻回去。
乔绒冷笑了出来，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起灵只守不攻，每次出手的时候还放轻了。
冷衍，既然你舍不得，那就别怪我了。
乔绒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张起灵弯腰躲过一记拳，抓住冷衍的拳头往自己这边一带冷衍就被拉过来了。
冷衍站好脚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掏出枪转过身枪口对着张起灵。
张起灵一下子也停住了，小哥突然觉得心口好闷，因为突然想起了吴邪那边抱着自己哭的晚上边哭边自责说自己亲手杀死了他。
冷衍向小哥使眼色，快来抢啊！
就在小哥准备上前一把夺过枪的时候，发现枪的扳机地方有一个红点一闪一闪的。
冷衍看着张起灵看着枪眉头皱起来了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但是他看不见。
小哥看见枪的的红点不闪了，顿时明白了。
“吴邪！”
冷衍睁大了眼睛很惊讶的看着张起灵向他跑过来，手里的枪差点都被吓得抖一下，冷衍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蹦！”的一声，张起灵一把夺过枪把枪扔得老远，然后死死的抱着冷衍。
冷衍狠狠的被撞进怀抱里听到张起灵重重的心跳声，还有就是沉重的喘气声，平时张起灵的声息就像是规定的从来没像这样紊乱过，脸上慌张神情也是冷衍从来没见到过的。
“张起灵....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冷衍被小哥窋在怀里不让他动，他也没办法检查张起灵身上。
“别动。”小哥轻轻的在他耳边说。
冷衍就真的不敢动了。
“呵呵。”
冷衍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张起灵竟然笑了。
“还好没有害死你。”
冷衍听得很朦胧，因为张起灵的声息慢慢的变弱了。
等多年以后小哥在说起那天的事的时候吴邪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差点就没了双手，那种枪可以手控也可以远程遥控，如果远程遥控而发出去的子弹没有打到目标物，枪就会自动爆炸，至少会炸毁持枪人的双手，但更多是全身炸毁。这是美国新研发的手枪就是以防战争失败出现战俘被虏的情况。
冷衍感觉胸膛湿湿的然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洁白的衣服上出现了一大塘红花，鲜红鲜红的。
感觉抱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小了托着自己脑后的手也滑落了，冷衍抱住已经昏过去的小哥不让他摔倒。
说话都带着哭腔了“张起灵！！”
站在天台上的乔绒看到这幕也没什么成功的获胜感，眼睛微微眯着，捏成拳手举了起来，手一松，手里的遥控器就掉下了几十层楼的空中。
掏出手机按了一个号码。
“喂，XXXX小区有个人受了重伤，马上需要救护车。”
医院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冷衍坐在座椅上，手肘撑在大腿上，双手捂着脸。
因为张起灵又没带手机，冷衍也不知道胖子他们的号码一时也联系不到人。
冷衍从小哥进去到现在就一直是那个姿势，捂着脸也看不到他表情，像一座雕像一样。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在发抖，一直在发抖。
从来没这么害怕过。
吱。
听到门开了，红灯灭了，冷衍立马站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还因为低头太久，眼前一晕。看见医生护士把小哥推着出来，冷衍正想上前去看看，但被医生挡住了就只有看着小哥被护士很推到病房去。
“先生，你的朋友受的是什么伤？”医生摘掉了口罩问。
冷衍犹豫了一下，但也老实说了“枪伤。”
冷衍看见医生明显呆了一下然后笑了，说“先生你开玩笑吧。在病人身体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子弹啊，而且后背也没有伤口啊。”
冷衍才感觉老天在跟他开玩笑，不可能啊！
医生这时从白大褂的包里拿出个东西出来，让冷衍拿住。
“这是你朋友身上戴着的，应该是平安符吧。你现在可以去病房看他了，他的伤就是伤到皮下三厘米处流血过多昏了，没什么大碍，应该明天就能醒吧。”
冷衍接过平安符然后对医生鞠了一个躬“谢谢医生。”
医生看冷衍担心的这个样子也笑了拍了拍冷衍肩膀说“没事了，放心吧。”然后就走了。
冷衍打开小小的锦囊，里面真的是一张符，但是符中间竟然有个大洞。
冷衍食指摸着大洞边缘一点点红色，像血一样。眼神不禁暗淡下来了。
此时外面也下起了春雨，绵绵细雨，牵起了多少人的惆怅。
一个清瘦的人站在西湖断桥上，任雨湿了他的衣衫，也是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滩红水。
走到桥栏杆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但是由于是夜晚又有雨丝清扰打破水面已经看不真切了，仔细看会发现倒影里不止男子一个人，一个长发披肩穿着淡蓝色霓裳的人站在他的后面，两人竟然惊人的相似。
“吴邪，你是一个很无私的人。”长发佳人轻启双唇淡淡的说，双眼里都是怜惜。
“呵，我也想自私。如果我能给他幸福我决不会让别人给。但冷衍在他身边也是我在他身边吧。”清瘦的男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就像一幅水墨画一样。
“蓝凝，我谢谢你让我能再看见他。谢谢你在符里施了法。”吴邪将左手放在胸口，再一看，手心都是血，而且还在不停地流。
“我欠他很多条命，终于还他一次了。”笑了，雨落在清秀的脸上，也不知道那是水还是泪。
“只愿他永世无忧，我也安了。”说完双手捂着胸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一直都是在微笑着。
蓝凝也不忍心看了，闭上了眼，一滴泪从眼角掉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了，柳枝条不得不弯了。
雨像是下成了一层雾，模糊了画面，朦胧美致。
远景的断桥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的人影，走进了看，原来少年站过的地方只剩下一摊血水，但也被无情的雨水冲淡了、流走了、没有了。
轰隆。
春天下雨竟打起了雷。亮光折射进一间病房，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好不容易放松了神经的冷衍浅眠也被雷声闹醒了。
醒来的时候眼神好像很迷茫。
为什么像是做了很久的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很高兴的跟着胖子、张起灵还有一个看起来很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和一个像军人一样魁梧的人上过山下过海进过沙漠穿过森林。有悲伤有开心有气得直跳脚有发自内心的感动。
这些是什么？
是记忆吗？
目光飘到床上人安静的睡颜时，紧锁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起身走到床头不自觉的就伸出手抚上冷俊的脸庞，俯下身轻轻在睡中的男子额头上一吻，微微抬起头往下移，两个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冷衍轻轻笑道生怕吵醒眼下的人。
轻声细语的说。
“小哥，我回来了。”
待续、、、
第一卷：忆不起，念如初 （完）。
第二卷：长相守，到白头 （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