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尸秘术’,记录我这些年替人寻找尸体的经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后来之所以会走上‘炼尸寻人’这条路,完全是一种巧合。
  接下来我要讲述和记录的事,看起来可能比较离奇诡异,相信的人就信,不信的就当做故事来看也未尝不可。
  2012年的八月份,我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那一天我出了些事,所以很颓废的走在路上,打算回我的出租屋。
  在深圳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我这样月薪两千出头不到三千的屌丝,能住的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简单来讲,就是那种城中村,老巷子楼,环境恶劣肮脏,空间狭小。走廊弄堂里,都是乱搭的电线和散挂的衣服,遮住了阳光,使得这片区域更显得阴暗。
  不过,能住在这样的地方,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这是我靠双手挣来的,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吃上正常的三餐,就是一种福气。
  那天我心情很不好,因为失业了,失业的原因不是我干的不好,而是老板的一个亲侄子要调到店里,我自然就被挤兑走了,所以,我必须得马上找到一份儿工作,否则连城中村这种地方都住不起了。
  谁知路过老巷子时,我发现前方那截路格外热闹,周围的住户都挤作一团,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我心里有些好奇,住在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做着时间长,工资低,又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因此白天上班的点儿,我们这片儿是很冷清的,今天怎么格外热闹?
  紧接着,我发现在人群中还有大盖帽儿,也就是警察。
  难道出事儿了?
  人穷没什么娱乐,看热闹自然也是一种消遣,我立刻也跟着挤过去看。
  刚看时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因为前方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但很快,我就瞧出,十字路口一侧的墙倒塌了,这一片还有很多危房尚未改造,看样子是危房墙体坍塌。
  我向旁边的人打听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大姐跟我说:“墙塌了,有个人埋下面,刚才听警察讲好像是死了,但尸体卡住了,现在弄不出来。”
  死人了?
  我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一边同情对方天降横祸,一边也觉得看见死人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打算离开。
  就在这时,忽然,那堆废墟动了一下,似乎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一样,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这时,一只手从那废墟的裂缝中伸了出来。
  我大吃一惊,说:“不是说人死了吗?”人死了怎么还能往外爬?
  刚才回答我话的大姐也愣了,结结巴巴道:“可、可能是警察搞错了吧,反正听他们刚才说是死了。”
  警察见此,立刻去挖人,里外配合下,人很快被挖了出来,但那个人似乎受到惊吓,傻了,整个人不说话,最后也不动,跟个木偶似的。
  就在这当口,我忽然发现了另一个人。
  之所以会一眼看见他,是因为这个人太过于奇特。
  我说了,我们这片地方,住的都是些社会底层人员,整个儿一贫民窟,人们的穿着自然也很差,但那个人却穿着西装革履,身材挺拔,衣服很干净,他靠墙而站,很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和他的外形极不相称的是,他手里拿了一个洋娃娃一样的东西。
  一个高大挺拔的大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洋娃娃,并且还用一只手不断的摆弄着,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所以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而那个男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忽然转头,随后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紧接着,他冲我摇了摇手里的娃娃,将娃娃的一只手给抬了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怪人是在干什么的时候,人群又传来一阵骚动。
  “哎,这个人能动了。”
  顺着众人说话的声音一看,只见已经被放置在担架上的人,发神经似的,忽然将一只手给伸平了,直勾勾伸着,像僵尸一样。
  我猛然想起了那个人摆弄洋娃娃的姿势,于是立刻朝着那人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而这一看才发现,那地面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个洋娃娃,人却不见了。
  我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四下看了看,将那个洋娃娃拿了起来。
  这个洋娃娃和担架上的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是一种巧合吗?
  我试着动了动那洋娃娃的腿,并且去观察担架上的人,谁知我这一动,担架上的人,也跟着屈起了腿。我一愣,将娃娃的另一只腿也去屈起来,紧接着,担架上的人也做出来同样的动作!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在大白天里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这个……这个娃娃是干什么的?
  心惊之下,我手没拿稳,洋娃娃砰得掉在了地上,而担架上的人,抬起的手脚也猛的拉耸下去,这时,抢救的医生忽然道:“没气儿了。”说着摇了摇头,一脸的遗憾。
  没有了尸体,现场围观的人很快散去,我看着那个掉落在地上粗制滥造的娃娃,只觉得一阵诡异。
  这娃娃很常见,就是那种廉价的,五六块钱一个的塑胶娃娃,此刻掉落在地,显得脏兮兮的。
  难道刚才那个人,是在利用这个娃娃,操纵那个遇难者?
  警察之前明明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为什么那个被卡住的人,能自己爬出来?
  一连串不合常理的疑问在我脑子里打转,一切的一切,似乎和刚才那个拿着洋娃娃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但这件事虽然诡异,我却并没有思考太久,我只是个普通人,摆在我眼前最大的难题,是急需找一份儿工作,而不是去纠结这有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次的经历,将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启。
  第二天恰好是周日,我买了一些东西,去福利院看望弟弟妹妹们。
  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福利院的人员构成大多数都是这样的模式:不正常的、有毛病的孩子,永远比正常的孩子多,他们大多是被父母抛弃的。而正常的孩子中,女孩子又比男孩子多,大部分是因为重男轻女被抛弃的。
  我是个正常的男孩子,也没有残疾,身体健康,所以有时候,我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被父母抛弃。
  福利院当时收养我的院长姓苏,所以我们那一批小孩子都姓苏,我叫苏天顾,也就是希望上天能眷顾我的意思,我很感谢苏院长,所以从福利院出来后,每个月都会买些礼物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
  当天离开福利院后,我卡上还有一千来块钱,作为一个月薪只有两千五,没有父母亲友帮衬,没有什么文化的人来说,在这座城市,真的过得十分艰辛,回去之后,我开始查找工作资料。
  电脑暂时还买不起,我用手机上工作网,一直浏览了两个多钟头,突然间,一个工作信息跳入了我的眼前。
  月薪保底四千,包吃包住,有提成,而且不限学历,职业是打理店面。
  什么工作这么好?
  骗人的吧?
  我只读到高中就出来打拼了,福利院资源有限,没办法送我上大学,再加上我自己也希望早点独立,不给福利院增加负担。毕竟我所在的福利机构已经很老了,和现在深圳市新建的大型福利机构完全不能比。
  所以,四千块钱的月薪,包吃包住这个条件,对于白领阶层来说大约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种没文化、没技能、没后台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出于好奇,我点开了那个连接。
  店的名字叫‘谭玄事务所’,具体干什么的没有介绍,各种信息看上去挺靠谱,不像骗人的,而且离我目前所在的位置也很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我记下了地址,当天晚上六点,吃了碗面条,便去找工作。
  因为上面写的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原以为能开出这么好条件的事务所,必然处于闹市,谁知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阴森森背着大街的转角处看见了这家事务所。
  说实话,我的第一感觉是:果然是个骗人的。
  与其说是事务所,不如说是居民区自己改造了一下,挂了个牌子而已,再加上处于大街的背面,因此更显得冷清。这里地理条件也不是很好,路灯昏暗无光,阴森森的,哪里会有什么生意?
  没有生意的事务所,又怎么会开出四千包吃包住这种待遇?
  我二十四岁的人了,出来的早,又不是第一天混社会,天上哪有这么好的馅儿饼,于是我叹了口气,打算直接回家。
  谁知就在我准备转身时,忽然间,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一只人的手。
  我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只手很白,惨白惨白的,大夏天的却显得极为冷,再加上这里昏暗阴森的气氛,吓的我顿时大叫一声,肩膀一抖赶紧跳开。
  “谁啊!人吓人吓死人!”一边叫,我一边看过去,这一看不禁愣了。
  这不是白天拿洋娃娃那个人吗?
  他怎么在这儿?
  我看了看四下里空无一人的街道,再联想到这个人白天里诡异的举动,顿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潜意识告诉我,得远离他。
  那人又像白天一样冲我咧嘴一笑,抱着双臂打量我,道:“你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他家门口?
  我看了看这间事务所,最后道:“这事务所是……你开的?”
  对方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你,白天咱们见过,看样子还挺有缘分的,怎么,你来找工作?”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实际上,我心里已经有些后悔了,就算我真的需要一份儿工作,也不代表我能接受这样一位诡异的老板。
  不等我开口,他道:“那成,进来吧。”
  我道:“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去找找其他工作,你这儿的可能不适合我。”我打算开溜了。
  对方颇为意外,道:“我开出的条件不好吗?”
  很好……
  不限学历。
  不限技能。
  四千。
  还包吃包住。
  对于我这样的屌丝来说,这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
  但我不是傻子,有命挣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面对我的迟疑,他又道:“我这儿急缺人手,放心,做的是正经买卖,你不要急着拒绝,不妨进来看一看。”说着,又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人衣着干净,而且似乎挺喜欢笑的,长相不俗,如果不是白天看见他那诡异的举动,单就外表和言谈来说,这人是很有亲和力的。
  说着话,他打开了门,并且顺手开了灯,霎时间,事务所会客厅的情况就展现在我的眼前。
  简洁、干净,一眼看到底,不像是做什么不法买卖的。
  再加上耽误了这么会儿,周围的夜市也开了,四下里逐渐热闹起来,我于是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便跟着走进了事务所。
  对方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并且简单叙述了一下工作。
  这家‘谭玄事务所’一共两个老板,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叫周玄业,还有一个老板姓谭,目前出差。
  除了两个老板外,还有两名员工,也在出差。而之所以要招我这么个人,主要就是因为事务所的人经常要出差,他们需要一个看店子的,所以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只要人品过得去就行。
  说着,周玄业又冲我笑了笑,道:“我觉得你人品还不错,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直接来上班,我后天就要出差。”
  我的人品不错?
  目前为止,我们不过见了两次面,交谈了几句话而已,他怎么看出我人品不错?所以这话的可信度自然不高。不过接下来,他带我参观了一下事务所,确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有些心动,但又有些犹豫不决。
  主要原因还是白天的事儿。
  周玄业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打了个哈欠,道:“大男人,扭扭捏捏做什么,你又不是女人,难不成我还图你的色?”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心里想着月薪四千,一个月最少可以存三千,存个两年,手里头有几万块钱,还能做点儿小买卖或者学点儿东西提高下自己,多好的事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思来想去,没能经受住诱惑就答应了。
  第二天,我搬了东西,正式入住事务所。
  第三天,我还没把这地方摸熟摸透,周玄业已经背了个黑色的大包,一身户外装备,扔给我一把钥匙就要‘出差’。我十分怀疑,他这打扮,到底是要去出差还是要去旅游。
  临走时,他交待道:“如果有人上门咨询,你留下电话就成,回来等我处理。当然,如果事务所其他人先行回来,你也可以找他们。”
  周玄业一走就是一周,半点儿消息也没有,我在事务所上着班,与其说是上班,不如说是一个人瞎晃荡。我试着去翻阅事务所的卷宗,但却发现几乎每一本文件,都是上了锁的。
  好在这里有电脑,除了文件外,其余的东西对我都是开放式的,倒也不觉得无聊。
  说真的,我觉得周玄业这个人太奇怪了。
  有谁会把自己事务所的钥匙,交给一个才来了一天并且不知根底的员工?
  我总想着自己会不会是上当受骗了,但问题是,我身上有什么可骗的?
  第五天的时候,第一位顾客终于上门了。
  是一位女顾客,年约四十多岁,一进来,眼睛就是又红又肿的,似乎哭了很久。她打量着事务所,目光中透露着怀疑,但旋即,吸了口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听人说你们这儿很灵,死马当活马医吧。”
  很灵?
  什么意思?
  周玄业告诉我,这家事务所是一个类似于私人侦查一类的地方,帮人寻走失的人或者物品,但具体他们是怎么工作的,周玄业没有细说,毕竟我只是个看店的。
  于是我问她:“那么,你要找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摸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扎着两根柔软的辫子,笑的很是可爱。这让我想起了每次去福利院都围着我喊天顾哥的妹妹们,心下顿时柔软起来,便道:“孩子走丢了?”
  其实,我觉得这种事儿应该找警察,周玄业这事务所,加上我也才五个人,怎么去寻找一个走失的孩子?
  中年妇女点了点头,道:“一年前,我带着女儿去东门逛街,结果就丢了,再也没找着。”说着,似乎又要哭了。东门老街,是深圳出了名的闹市,人流如织,摩肩接踵的,确实很容易走失。
  我大为惊讶,道:“失踪一年了?你们没报案吗?”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哽咽道:“找警察如果有用,还来找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口失踪案?大部分的案子,一辈子都破不了,最后不了了之的,警察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说实话,我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每年有多少人口失踪,我还真不知道。
  紧接着,她顿了顿,又道:“我也是听人说才打听到你们这儿的,听说你们有独门儿的寻人方法,只要能找到我女儿,多少钱都行。”
  独门儿的寻人方法?
  我越听越觉得像是骗局。
  周玄业这伙儿人,该不会是什么诈骗团伙吧?
  警察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他们能行?
  我按照公式化的,留下了那个中年妇女的电话以及她女儿的照片,正要道别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高大,年约三十岁左右,脸部的轮廓犹如刀削斧劈,给人一种肃杀凌冽之感,而他此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漆黑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我们,霎时间,我以为是有人上门寻仇。
  但很快我意识到,这人不是仇人,而是这家事务所的另一个老板:谭刃。
  因为事务所的墙上,有他们四个人的照片。
  我站起身,干巴巴喊了句:“谭老板。”对方似乎知道我的存在,点了点头,走进来,将身上的包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放,根本没有理会我,而是坐到了一边的老板椅上,摸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随后眼睛斜斜的看了中年妇女一眼,道:“坐吧。”
  用这种态度对待顾客,任何人估计都会不爽,但这个姓谭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势,如果要形容的话,大约就是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让人很难有勇气拒绝。
  因此,别说我,那个中年妇女显然也被震慑到了,谭刃说完,她便径自坐下,看的我不由有些咋舌。
  紧接着,不等中年妇女开口问话,谭刃的目光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给她纸和笔。”
  我迅速将纸笔递过去。
  中年妇女握着笔,问道:“要写什么?”
  谭刃道:“先写你女儿的出生年、月、日、时。”
  我顿时觉得满头雾水,不问失踪时间失踪地点,怎么问起了生日?不过老板说话,我自然没有多嘴的份儿,因此便在一旁站着。
  中年妇女写下了:“2005年11月22日X时。”出于隐私保密,具体生辰就不详说了。
  谭刃点了点头,抖了抖烟灰,道:“名字。”
  中年妇女写了顾欣两个字。
  谭刃看了看,半晌没说话,眉头微微一簇,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我注意到,他搭在沙发上的另一只手,手指却开始抖动起来,像是在算计什么东西。
  随后他闭着眼,半晌没出声。
  中年妇女终于反应过来,对于谭刃这种表现开始感到不满,就在她似乎要发火时,谭刃睁开了眼,抖了抖烟灰,道:“选择‘一条龙’还是‘问路’?”
  一条龙?
  问路?
  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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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我不解,那中年妇女也同样不解,便直言不讳问道:“什么一条龙,什么问路?你们到底做不做生意,我只是想找到我女儿?”
  谭刃神情不变,依旧是犀利而不苟言笑,声音沉稳,不疾不徐的回道:“问路就是告诉你,你女儿所在的地方,你们自己去找人,先交定金,找到人后,你再结剩下的款,总款一万元。一条龙就是把你女儿在一个月内送还到你面前,事成后一次性收款二十万。选一个吧。”
  中年妇女愣了。
  我也愣了。
  之所以会愣住,不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而是谭刃所给出的两条选择中,都很清楚的传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一定能找到她的女儿!他并没有说找不到一类的话,而是让这个女人选,以哪种方式找到。
  中年妇女的嘴唇抖了抖,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又夹杂着激动的情绪:“你们真的能找到?”
  谭刃道:“前提是你有钱。”
  “我有!”那女人立刻点了点头。
  谭刃也跟着点头:“那就选一个吧。”
  中年妇女愣了。
  我也愣了。
  之所以会愣住,不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而是谭刃所给出的两条选择中,都很清楚的传达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一定能找到她的女儿!他并没有说找不到一类的话,而是让这个女人选,以哪种方式找到。
  中年妇女的嘴唇抖了抖,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又夹杂着激动的情绪:“你们真的能找到?”
  谭刃道:“前提是你有钱。”
  “我有!”那女人立刻点了点头。
  谭刃也跟着点头:“那就选一个吧。”
  这时,她迟疑起来,道:“我选问路,你告诉我地方就行,万一找不到……”
  谭刃打断她:“没有万一,事先会有合同签订,定金只需要交纳一千。”一千块钱,对于寻女心切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对方同意了,谭刃便道:“好,晚上八点来我这儿拿资料签合同。”
  送走了那女人,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谭刃哪来的这么大的信心?他是不是骗子?我也被骗进犯罪团伙了?
  就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谭刃问我:“你是周玄业招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面对这么严肃的老板,心里还是很有压力的。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好好干,有机会还能赚外快。”紧接着,那女人写的那张纸,被他压入了一个加锁文件夹里,谭刃自己就洗澡去了。
  当天晚上八点,那妇女过来时,谭刃拿了份合同给她签,然后又给了她一份地址,女人便走了。
  收了一千块的定金,这个活儿,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这个事务所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但可惜,我找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算了,为了钱,先干着吧。
  我原以为这位老板很不好相处,但后来我发现,他是个严肃不多话的人,也绝不会像我以前遇到的其它老板那么小气而吹毛求疵,基本上,我在事务所干什么他都不会过问。认真打扫也好,或者干脆玩游戏也好,躺沙发上偷懒也好,几乎当我是隐形的,只要他有事吩咐的时候认真做好就行了,并且……他几乎很少会找事情给我做。
  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个月后,我在苦难生活中磨练出来的勤劳,几乎被耗光了,特别是月底时,账户上准时转来的四千块钱,让我觉得很是惭愧。
  每天打扫一遍事务所,几乎就是我的全部工作。大部分包吃包住的工作,员工都是要给老板做饭的,但谭刃在吃过一次我做的饭后,评价道:“猪食。”随后就一直是叫外卖,当然,外卖钱也是老板出。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员工,我每天只需要打扫一下事务所,然后包吃包住,月入四千,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已经走向人生小巅峰了。
  越是来的容易的东西,就越让人感觉到不安,这个不安,在九月的月初终于出现了。
  那天,那个妇女再一次敲开了我们的大门,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来付尾款的,也不知道她女儿是不是找到了。不过,她进来的时候,神色十分奇怪,透露着一种不安,对我笑了笑,说:“我来结款。”
  结款?
  我心里暗暗惊讶,难道真的找到了?
  谭刃根本连门都没有出过,他是怎么知道小女孩所在的地址的?
  这会儿谭刃还在睡觉,出于好奇,我压低声音问她:“女儿找到了?”
  她神色有些勉强,点头道:“找到了。”我看得出来,她似乎出了什么事,并且不想对我这个外人多说,于是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问了一句:“欣欣还好吗?”
  我对于小女孩是很有好感的,当然不是因为我恋童,而是我之前说过,在福利院里,不正常的孩子比正常的孩子多,而正常的孩子里,女孩儿又比男孩儿多。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父母会扔女儿,但我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看着那些叫我哥哥,会扑到我怀里撒娇的小妹妹,我觉得她们就是可爱的小天使。
  大约是我的叫法,让这个妇女感到暖心,她道:“欣欣一切都好。”顿了顿,她道:“谭老板在吗?我、我还有些事情想请教他。”
  谭刃这会儿正在睡觉,我想了想,让她稍等,然后敲了敲谭刃的房门:“老板,有客人。”
  “滚!”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房门震了一下,忘了说,老板有起床气。
  老板就是钱,我不跟钱生气,跟钱生气的人是傻逼。
  于是我又敲了一下:“老板,是上次找女儿的那个大姐,来结款的。”
  谭刃终于打开了房门,黑着脸,道:“让她等着。”
  这位大姐挺有耐心的,或许是被谭刃的能力所折服,所以她真的规规矩矩等,足足一个半小时候,谭刃睡醒了,精神抖擞的出来,往老板椅上一坐,道:“人找到了?”
  对方点了点头,目光闪动了一下,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厚厚的捆绑的百元大钞,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现金,忍不住盯着发呆。全款是一万,她之前付了一千,也就是说还该结款九千。
  但桌子上这么厚一摞钱,九万也不止吧?
  谭刃挑了挑眉,神色有些意外,道:“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看了看我,道:“我还有件私事想请您帮忙,您一定要帮我,多少钱我都给,这个钱不记账,一点心意。”很明显,这事儿不愿意让第三者知道,我摸了摸鼻子,自觉准备回避,而这时,谭刃却道:“这是我的伙计,信得过,有什么直说。”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但那种压迫感很强。
  说实话,我听到这儿还挺感动的,有种被当成自己人看待的感觉。
  中年妇女迟疑了一下,最终一咬牙,道:“你能找到我女儿,就一定能找到他们,帮我找到他们,我要让那两个畜牲生不如死!”
  两个畜牲?
  谁?
  为什么要让对方生不如死?
  这女人咬牙切齿,龇目欲裂的表情,与之前相差太大了。
  紧接着,她开始说起了找人的原因。
  根据谭刃给她的地址指导,她真的找到了顾欣,但……曾经可爱的女儿,已经成了残疾人。双腿被人打断,在路上行乞。很显然,她的女儿,是被犯罪团伙给拐走的,然后被弄成了残疾,被迫乞讨给犯罪集团赚钱,受着生不如死的虐待。
  她想过要报案,但这个中年女人,家里也是有些人脉的,通过打听才知道,这个团伙的势力非常大,根本不是自己家的人能动的了的。
  也就是说,这个仇,她报不了。
  撼不了大树,那还有小树,总得讨回一个公道吧?
  当时拐走顾欣的,是两个混混,正是这两个混混,将自己的女儿转卖给了这个巨大的犯罪团伙。
  她要找的,就是这两个混混。
  说着,她激动的抓住了谭刃的手,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我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其中,还会有如此的内情,想到照片里的那个可爱的,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被人为打断双腿乞讨,如今已经是个残疾人,我顿时觉得心头仿佛被一把锤子给锤了一下,忍不住道:“这帮人渣!为什么不报警,把那个犯罪团伙打掉,可以救更多的人!”
  中年妇女看了我一眼,旋即苦笑,说:“年轻人,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说着,她摇了摇头,没理会我,只是看向谭刃。
  谭刃抽回了自己的手,用一旁的湿纸巾擦了擦,这段时间我观察到一个现象,这个老板有接触性洁癖,在其它方面都挺正常的,但几乎不和人有人体接触,一但有所接触,也会马上洗手或者擦手,很是奇怪。
  紧接着,谭刃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这个忙帮不了。”说着,他示意了一下桌面上的钱,对我说:“数九千,剩下的还给这位女士。”
  我心里着实有些气愤,但也只能照做,这女人似乎知道谭刃是真的不肯帮忙,深深吸了口气,道:“我还会再来的。”紧接着,也没拿桌上的钱,竟然就这么走了。
  谭刃皱了皱眉,盯着桌子上的钱,看上去并不高兴。
  我忍不住道:“为什么不报警?你真的找不到那两个混混吗?”
  谭刃看了我一眼,道:“找到了又怎么样?别太天真,这世界上的不平事,你是管不完的。”说着,他示意我将钱收入一个空的保险箱里。
  我内心并不赞同谭刃这样的说法,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不平事,没遇上不一样,遇上了,难道不能搭把手吗?而且看起来,谭刃要找人似乎挺容易了,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一把?我忍不住便问道:“你是靠什么方法找人的?”
  谭刃已经拿了一份都市报在看,眼皮儿也没抬,不冷不热的说:“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他侧过头,冷冷看了我一眼:“绝活儿被你知道了,我还怎么混饭吃?”这句话,顿时将我给噎死了。不过至少有一点我确定了,那就是这个事务所应该不是什么诈骗团伙,毕竟和谭刃相处了半个月,他这个人虽然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事实上也只是嘴上说话不客气,待人处事方面还是很好的。
  说真的,我打心眼里感激这份工作以及提供这份工作给我的老板。
  顾欣的这件事压在我心里,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靠着自己的双手安安分分赚钱不好吗?为什么要去伤害无辜的人?而且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我想着,顾欣的妈妈说自己还会再来,那么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希望她能打动谭刃。说实话,如果她有那个能力,我也希望作恶的人不要有好下场!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时候,她又来了,这次,是抱着她女儿一起来的。
  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空荡荡的裤腿,怯弱的眼神,让整个事务所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看了看谭刃,打算看他怎么办。
  谭刃并非表面上那么冷漠,他抿了抿唇,终于对那个妇女说:“要我找人,至少得有对方的生辰八字,你什么都没有,我怎么找?”看样子,他是松动了。我听到这儿不禁纳闷,利用生辰八字找人?那玩意儿可信吗?这不是宣扬封建迷信吗?我又一次想起了遇见周玄业的场景,再加上谭刃现在的话,让我觉得,整个谭玄事务所,都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氛围中。
  这话让顾欣的母亲彻底沉默了,片刻后,她抱着女儿哭了起来,最终还是被打发走了。
  我以为谭刃是真的没办法,这时,门口却忽然传来了哼的一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紫色旗袍的漂亮妹子,重重一巴掌按在了谭刃的桌子上,怒道:“你为什么不帮她!”
  这姑娘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愣了愣,但也认了出来,她是谭玄事务所唯一的女性,女员工,叫唐琳琳,墙上的照片就有。
  她身后也背着个包,看样子是出差刚回来,不等谭刃答话,她又道:“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你明明可以根据她的八字倒推伤门,为什么不帮忙?”
  谭刃嗤笑一声,反问道:“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唐琳琳吃了个憋,恨恨的跺了跺脚,看了我一眼,忽然一拽我的手,说:“你就是新来的苏、苏什么来着?”
  我道:“苏天顾。”
  “哦。”她笑了笑,道:“那我叫你天天好了,天天走,我们别理这个冷血无情的混蛋。”说完,就拉着我往她房里走。说实话,我长这么大,除了福利院的妹妹们,还真没和陌生女孩子这么亲密过,被她拽着手,感觉挺不自在的。
  到了房间里,唐琳琳也挺不客气的,往床上一坐,道:“谭刃这人,总是这样,有时候看着心里真是来气。”
  我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倒推八字啥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找人,是靠生辰八字什么算出来的?”
  唐琳琳瞪大眼看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吃惊的问道:“你不知道?天呐,你不知道你怎么会加入我们事务所?”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对了,你只是来看店的,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她这么一说,我只能苦笑。
  是啊,我只是个看店的,来混口饭吃,老板们的事儿,哪有我打听的份儿。
  不知为什么,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心里觉得有些失落,谁知就在这时,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悄声道:“这么跟你说吧,谭刃就是个神棍,他找人,就是算生辰八字找的,而且擅长奇门遁甲。那个小女孩的八字倒推回去,肯定可以推出令她受伤的相关信息,可惜,谭刃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根本不愿意出力。”
  生辰八字,奇门遁甲?
  这些东西,不都是小说和电视剧里的玩意儿吗?
  唐琳琳八成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故作深沉的说:“这个世界很大,有时候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并不相当于不存在。算了,不说这个,我要休息了,出去一趟累死了。”她一说休息,我也不好再留,便离开房间。
  出门的时候,我发现谭刃坐在他的老板椅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东西。到了晚上八点多,唐琳琳接了个电话,便神色凝重的收拾包袱,对谭刃说:“事情有变,找错了,得重新出一趟活。”原计划是晚上吃宵夜的,结果她收拾了个包袱,又风风火火走了,临走时蹦跶着朝我挥手,说回来给我带好吃的。
  我笑了笑,觉得这么活泼的女孩子,实在很可爱。
  就在这时,谭刃冷冷道:“别傻看,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愣了下,道:“去哪儿?吃宵夜?”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
  谭刃冷冷看了我一眼,道:“你不是想打击那个犯罪团伙吗?想去就跟上。”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但顿时就来了精神,当晚,谭刃开着车,带着我到了东门闹市。
  晚上这地方的人特别多,我俩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显得特别没有目标,我问谭刃接下来去哪儿,谭刃却对我说:“把手伸出来。”说着话,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根细细的红绳,系在了我的小手指上,而他自己手里,则握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来的罗盘,红绳的另一端,就系在罗盘上。
  如果不是这里人多,又是晚上,没人注意到我俩,我们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看。
  罗盘是两层的,中间一层可以转动,谭刃将中间那一块拨弄了一下,那玩意儿就随机转了起来,这一转,我手指间的红绳就跟着绷紧了,霎时间,我的小手指不自觉的被带歪了方向,笔直的指向了一条巷子。
  谭刃顺着我小手指所指的方位,示意我跟上。
  这些类似神棍一样的举动,在我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但谭刃的性格我知道,你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问的烦了,反而会挨骂,我可不想得罪老板,所以便乖乖的跟着他。
  这条巷子是卖衣服的,相对狭窄,所以没那么多人,进去后,谭刃示意我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我俩于是就跟走累了歇息一样,在一家店铺前的台阶处坐了下来。
  坐了半个多小时,我有些忍不住了,问一旁闭目养神的谭刃:“我们在等人?”
  谭刃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
  我道:“你刚才那方法靠不靠谱啊?我怎么觉得像骗人的一样。”
  谭刃只回我三个字:“你是人?“
  …………
  ………………
  所以我说,还是不要和老板讲道理了,他有随时让人自动闭嘴的绝活,损死人不偿命。
  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动静了,迎面走来了两个小年轻,一看就是那种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的,眼珠子四处乱瞄,这时,谭刃站了起来,道:“跟上他们。”
  我压低声音道:“他们拐的?你要教训他们?”
  谭刃道:“小鱼小虾,我们要的是背后的大鱼。”
  我心头一跳,琢磨着,难不成谭刃是要动顾欣妈妈说的那个犯罪团伙?顾欣她妈,看起来不像是差钱的,应该也有些势力,她都说无能为力,动不了的大树,谭刃还打算去动?
  说实话,我当然希望恶有恶报,但也不希望谭刃去螳臂当车,正打算多问两句,谭刃已经跟了上去,无奈,我只能暂时压下话头。
  这俩小混混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眼睛时不时就盯着附近的小孩儿,我们一路跟着,直到天晚,这两人没找到机会下手,逛累了,出了东门闹市,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我和谭刃该怎么办?强闯民宅?
  我道:“他们回家了。你确定是他们?“
  “闭嘴。”谭刃说了句,我们这会儿在车里,车子停在两个混混的住宅楼下,他打开了自己带着的一个黑包,旋即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葫芦。
  葫芦,谐音通‘福禄’,历来是居家的吉祥物,大部分人家里都喜欢用来当摆件,图个吉利。但这葫芦,表面上的花纹却十分独特,不是我们平时所见的福字或者寿星一类的花样,而是黑笔勾描的,一个个鬼神模样。
  细看之下,上面的鬼神画栩栩如生,怪物狰狞无比,看得人有些不舒服。
  我已经习惯谭刃的恶语相向,也没在意他让我闭嘴的事,于是问道:“你拿着个葫芦出来干什么?”联想到他看八字寻人的事儿,我心里琢磨,他是不是又有什么独特的手段。
  谁知这时,他却将那葫芦往我手里一放,指了指那俩小混混的窗户口,说:“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他们门口,倒一半就行。”
  倒……倒东西?我懵了一下,往葫芦里瞧,发现里面装了一些灰色粉末状物体,不由得狐疑:“老板,这里面装的是?”原以为他又要施展什么神通,结果居然来这么一出。
  谭刃坐在驾驶座上,手搭在方向盘上,懒懒散散的,眼皮儿都不抬:“老板吩咐你做事,就乖乖做。”说完,他眼角斜斜的看了我一眼。
  武侠小说里,经常形容一个人物,喜欢用诸如刀子一样犀利的眼神这种词。以前我看小说的时候还在想,什么样的眼神能像刀子一样,未免形容的太过夸张,但现在,我总算知道那些写小说的,并不是在瞎掰。
  有时候,人的眼神真的就跟刀子似的。
  谭刃这一眼说不上多犀利,但就像是一把尖刀,让人不敢迎上去。
  没错,他是老板,我是员工,我还是乖乖听话吧。
  不过……这里面装的不是毒药吧?万一出了事儿,我岂不是脱不了干系?
  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谭刃冷哼了一声,道:“给你五分钟,速战速决。”我看他淡定的神情,心想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便照做了。
  这地方也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俩混混住三楼,我轻手轻脚,到了他们门前,按照谭刃的吩咐,抖出葫芦里的东西,沿着门缝抖成一条细线,并不太醒目。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车里,将葫芦还给他,颇为紧张的问道:“接下来呢?”
  谭刃没回答我,一踩油门,一打方向盘,说:“回去睡觉。”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折腾了大半夜,现在回去睡觉?
  回到事务所,我草草洗漱躺在床上,须臾,便听到谭刃那边也没动静了,看样子是睡了,心里头一时更加纳闷。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于是蒙头大睡。
  第二天我起床,照例给老板买街口的天津包子,提着包子回事务所时,反而被谭刃骂了一顿,一进门就黑着脸问我大清早去哪儿溜达。
  我心说你个老母,就算是当老板也不能不讲道理啊,不是你说每天早上要吃天津包子的吗?老板让我天天买包子,我当然得规规矩矩买包子,怎么今天还被你找茬了?
  正憋屈,他又道:“把门关上,今天不营业。”我郁闷的关了门,虽然嘴上不能和老板吵架,但心里骂个两句没关系吧?还营业……一个月就接了一笔单子,关门和开门根本没有区别好吗?
  关上门后,我发现谭刃打开了位于东南方的一扇门。
  我们这个事务所布局很奇怪,很明显是经过改造的。正对着大门的就是办公室,面积很小,剩下的分成卧室,周玄业和谭刃各住一间,我和另一个至今没露面的男性员工住一间,唐琳琳一间。除了办公室、卧室外,靠东南角还有一个隔间。
  这个隔间很奇怪,周玄业第一天就嘱咐过我,没人的时候,整个事务所归我打理,但唯独这个房间我不能进去,因此这一个多月了,我也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此刻,谭刃让我关了店门,他自己就进了那个房间。
  进去之后,他将房门关了,里面十分安静。我一边吃包子,一边盯着那扇门,心里如同有只小猫在挠一样。
  包子吃完了的时候,谭刃还没有动静,我忍不住,猫着手脚走到门边,贴耳去听里面的动静。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里面十分安静,谭刃仿佛是进去睡觉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里面搞什么鬼?
  这个房间到底是干嘛的?
  这时,我目光扫到了门底的细缝,心中一动,便悄悄趴在地上,半边脸贴地,往门缝里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自然只能看到地板那一截。1
  然而,当我看过去时,看到的却并不是地板,而是一颗眼珠子!
  一颗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珠子!
  “啊!!!!”那种感觉别提多惊悚了,我被那只眼珠子吓的魂都丢了,忍不住大叫起来,整个人连忙往后退。
  这一叫,紧闭的房门便猛地被打开了,谭刃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冷冷的盯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在他的脚边,蜷缩着一只纯黑色的猫。
  刚才透过门缝和我对视的,应该是这只猫的眼睛。
  这猫哪儿来的?难道是谭刃养的?我在这儿住了一个多月了,居然不知道事务所里还养了只黑猫?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猫看我的眼神和其它猫不一样。
  这话听着可能有些别扭,我书读的不多,也不太会形容,简而言之就是,别的猫看我时,我只会觉得是被一只猫看着,而这只黑猫看我时,我却感觉它并不只是一只猫那么简单。
  这时,谭刃冷冷道:“好看吗?”
  我摇了摇头,目光从猫身上收回来,暗呼糟糕。我这个老板脾气虽然古怪,但只要不犯错就很好伺候,可如果犯了错,恐怕就……
  他继续道:“这个月工资扣四百。”
  “老板,老板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下次肯定不会了。”我后悔了,好奇心害死的不止是猫,还有工资。
  当然,谭刃这个人说一不二,我这四百块最终还是给扣了,就着爬起来的劲儿,我朝屋里瞟了一眼,忽然发现,那间屋子的装潢和我们外面的完全不一样,里面空间不大,看起来却古色古香,而且谭刃刚才似乎在里面烧香烛一类的东西,此刻房间里烟雾袅袅,还有一股檀香的味道迎面而来。
  对角过去,还能看到一个神衾一样的东西,像是供奉着什么神灵,而那只黑猫,在打开门后,就立刻退到了房间深处,似乎很怕见生人。
  这时我才意识到,那个房间很黑,黑色的窗帘,将光给挡的严严实实的,透出一种古怪的味道。
  谭刃扣完我的工资,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道:“进来吧。”
  我别提多难过了,要进这个门儿,四百一张的门票也太贵了。
  进去之后,不等我多打量,谭刃将我推到了那个神衾前,不冷不热道:“来了就是缘分,给祖师爷上柱香。”说完,指了指旁边的香匣。
  祖师爷?
  哪门子祖师爷?
  我知道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祖师爷,比如搞药业的,供奉药王孙思邈为祖师爷,学医的,供奉华佗为祖师爷,当法医仵作的,供奉宋慈为祖师爷,可……谭刃干的,勉强算个侦探行业吧,那他供奉的是谁?
  这么一想,我便仔细去打量那尊祖师像,是个木质的黑色神像,和外面粗制滥造的神像不一样,这尊像十分精致,甚至表面有一层油光,就算是我这种没见识的人,也看出这东西不简单。
  神像的造型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人,背上背着一把剑,左手托着一面古镜模样的东西,腰间挎着一个铜铃,是个真的铜铃。神像的脚下,一脚站立,一脚屈起,脚下踩了一个趴着的人形鬼怪。
  我对于中国的鬼神文化知道的并不多,福利院里的环境比较简单,接触面也很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真的不是个有见识的人,所知道的一切,也大都来源于书本上。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所知道的诸路神佛,也没有能对上号的。
  谭刃是个不苟言笑却又很严谨的人,上香有上香的讲究,原本我是不知道的,但他不许我胡乱敬香,因此在上香前,还给我讲了一通规矩。这一通话,算是我们有史以来交流最多的,我听完后才深深感觉到,为什么中华被称为礼仪之邦。
  这上香的讲究太多了。
  比如,首先的遵从神三鬼四的规矩,给死人上香和给神灵上香,规矩完全不一样。其次,又讲究左右中,不能一股脑胡插下去。烧香的时候,如果有火苗不灭,只能用手扇,不能刷、甩,更不能用嘴去吹。
  吹死人的香叫‘渡阳’,吹神香则是大大的不敬。
  上香时,拿香的方法、高度也都有讲究,按照谭刃说的方法上完一炷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对于鬼神这回事,我和大多数人一样,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属于半信半疑的状态。因此,上完香后,我便忍不住问道:“咱们供奉的是哪位祖师爷?”
  谭刃却没有回答我,目光静静的看着我刚才插上去的香,看着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双眉间深深的形成了一个川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香烧的挺好的,也没有灭,我想不出来他怎么突然变脸了。
  不过我也没兴趣去研究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心思,见谭刃不理会我,便自顾自的打量四周。
  这时,我发现那只黑猫其实是躲在角落处的,这会儿缩成一团,闭着眼睛,颇有种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架势。
  除此之外,在神衾的另一端,还有一张长桌,这时我才看见,那长桌上,竟然还放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碗水,两张纸人,一根红绳,一个香炉。
  此刻,两张纸人都沁在水碗里,红绳的一端在水碗里,一端在香炉里,被炉灰给埋着。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影里那些扎纸人一类的情节,再加上谭刃神神叨叨的举动,我忍不住问道:“你之前在房间里……”憋了半天,我憋出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词:“作法?”
  谭刃被我这么一问,目光从香上收了回来,看了那桌案上的东西一眼,随即走了过去,将那两个纸人从水碗里拿出来,撕去下半部分被沁湿的部位,随即将那个部位的纸揉成一团扔给了角落处那只黑猫。
  那黑猫也忒奇怪,一口就将纸团给吞了,吞完后伸了个懒腰,又继续睡。
  如此一来,那两个纸人,就只剩下了上半身,谭刃将它们插入了香炉的炉灰中,又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旁边,仿佛是在用火烤它们一样,便就此罢手了。
  我觉得好奇,问他是在做什么,谭刃露出了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看了我一眼,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紧接着,他也没有熄灭蜡烛,任由其燃烧,并且示意我离开。
  离开这间屋子前,他又看了看我供给祖师爷的那柱香,忽然说道:“近期你就不要出门了。”
  我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就算是老板,也不能限制员工人身自由吧?
  他指了指那柱香,说:“自己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
  谭刃不久前才跟我讲过供香的一些讲究。
  您可能要问了,为什么供神或者供死人得上香呢?在传统文化中,香就是一种媒介,通过这个媒介,可以做到人神沟通。当然,另一种说法是,香是鬼食,可以让鬼吃的东西,民间给死者上坟的时候,有点蜡烛、点香和放鞭炮的习俗。
  近年来,有些人上坟,程序越来越简陋,光放鞭炮不上香,其实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做法。
  在传统民俗中,放鞭炮其实是放给活人看的,意在提醒周围的乡里,某家子孙孝顺,回来给祖先上坟了。而上香则是给死人上供,是个死人‘吃’的,现在有些人上坟,光图面子上好看,炮仗鞭炮震天响,活人的脸到是做足了,实际上却根本没达到祭祀死者的目的。
  当然,这些都是刚才谭刃告诉我的,除了这些讲究以外,古人还有‘占香’的方法。
  占香,也叫请香,即通过特定的仪式给神灵上香预测吉凶,我刚才上香时,谭刃教我的那套方法,实际上就是‘占香’的方法,我当时没多注意,现在仔细一瞅我点的那柱香,却猛然发现,三支香烧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
  按理说,这三支香是同时点燃的,那么燃烧的进度也该一样,可现在,三支香中,中间那支香已经灭了,几乎没怎么燃烧,而左右的两支香,在烧到近一半时也灭了,这在‘占香’的术语上,叫‘三长两短’,是非常不吉利的象征。
  我原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却没想到,刚听谭刃讲完这些由头,自己就真请了柱‘三长两短’的香出来。霎时间,我觉得嘴巴有些发干,下意识的说道:“巧合吧……”占卜这回事儿,应该当不得真对吧?
  谭刃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重新进门,将那三长两短的香给拔了,再次供上一炷,这才关上门,而那只黑猫也依旧被关在屋子里。一大清早就来这么一出,任谁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我虽然嘴上说是巧合,心里却琢磨着,最近还是少出门的好。
  这么一想,我更加好奇起谭刃这伙人的身份。
  当天我也没怎么出门,到了下午的时候,谭刃垮了个黑色的小包神神秘秘的出了门,一直到晚上八点才回来,回来的档口,将那黑色的小包随意往桌案上一放就洗澡去了。
  我看了一眼,发现那包里装的是个DV,而且还没有关机。
  我心说奇怪,难不成这姓谭的一下午跑出去拍照片了?趁着他正在洗澡,我有些好奇的将DV按开,想看看他拍了些什么,结果我发现,这个DV是空的,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视频的长度有四十多分钟,上面显示拍摄时间是今天下午的五点半左右。
  好奇之下,我按了播放键,为了不被谭刃听见动静,所以我关了音量,开始看起了‘哑剧’。
  镜头里的背景,是在一片杂乱的居民区,周围的房屋低矮,看样子像是在关外的一些地方,从拍摄角度来看,谭刃当时应该是站在某个居民楼的顶部朝下拍摄的,镜头正对着一个平板房。
  此刻,从那平板房里出现了几个人,身影较为模糊。
  伴随着这几个人出现,他们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孩儿,有些在地上爬,有些一瘸一拐仔细一看,屁股底下是个木板车。
  我看到这儿,霎时间大为震惊,难道这DV里拍的,就是那个犯罪团伙?
  紧接着,镜头前出现了谭刃的身影,他半靠在DV前的栏杆上,显然也是在观察那些人,看着看着,他回过头冲着镜头笑了笑。谭刃这人是很少笑的,偶尔笑一次,也给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果然笑完之后,谭刃绕回了DV后面,不知在干什么。镜头前重新空了出来,DV的焦距被拉近,因此那伙儿人的影像显得更加清楚起来。他们屋子前停了辆面包车,正在将残疾的乞讨儿童一个个往车上塞,看样子是打算送他们‘出工’,也就是把残疾儿童送到乞讨地点。
  很快,几名儿童都上了车,车边一共有六个人,都是成年大汉,这六人似乎在商议什么,正说着话,远处又走来两个人。
  我仔细一看,虽然镜头太远,看不清那二人的模样,但这身形打扮,不正是我们昨晚跟踪的小混混吗?
  谭刃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俩小混混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想起了昨晚葫芦里抖落出来的粉末物,又联想到早上谭刃弄的那些纸人,心知这其中必然有些什么联系,一时间好奇心极度膨胀,便跟着往下看,忘记了时间。
  等我看完时,才发现谭刃正坐在老板椅上喝咖啡,翘着二郎腿,问我:“看完了?好看吗?”
  我这会儿满头都是冷汗,甚至双腿都有些哆嗦,看着谭刃淡定的神情,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因为,这部DV的后半段,记录了一段极为恐怖的画面。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我在DV里看到的场景,那么就好像是一个人,原本在看一个很真实的纪录片,结果场景突然一变,给你改成了美国惊悚片一样。
  这种感觉特别的震撼,甚至是扭曲,看完后我都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觉。
  DV上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一只大手朝着镜头处伸过来。这只手是谭刃的,显然是录完之后他打算关机前的动作,而在这之前,整个视频,就如同一个被剪辑过的恐怖片。
  我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勉强开口:“那是怎么回事?上面拍摄下来的东西,是真的?”
  谭刃抿了口咖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眉道:“看你那点出息。”
  我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脸上是什么表情,说实话,我满脑子都塞满了刚才的画面。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我在DV里看到的场景,那么就好像是一个人,原本在看一个很真实的纪录片,结果场景突然一变,给你改成了美国惊悚片一样。
  这种感觉特别的震撼,甚至是扭曲,看完后我都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幻觉。
  DV上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一只大手朝着镜头处伸过来。这只手是谭刃的,显然是录完之后他打算关机前的动作,而在这之前,整个视频,就如同一个被剪辑过的恐怖片。
  我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勉强开口:“那是怎么回事?上面拍摄下来的东西,是真的?”
  谭刃抿了口咖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眉道:“看你那点出息。”
  我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脸上是什么表情,说实话,我满脑子都塞满了刚才的画面。
  画面中,那两个小混混和那六个大汉接头了,双方似乎在商议什么事情,走到了平房的角落处,须臾,又像是发生了口角,双方开始动起手了。六个大汉围着两个小混混围殴。
  我当时看着的时候还觉得解气,心想狗咬狗,打,使劲儿打。
  但很快,场景猛然一遍,一簇火苗从几人中升腾起来,那火是怎么来的谁也不知道,镜头太远,视频里根本看不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火是其中一个小混混放的,很明显是被打急了后蓄意放火的。
  接下来就是很混乱的场景,火势很快蔓延。
  正常人,如果不小心引火上身,那么肯定会想办法灭火,比如在地上打滚,如果打滚灭不了,肯定会跑向最近的水源。
  事实上,在平房外的空地上,也就是对面,离着火点十多米的地方,便是一个老式的水槽,上面有好几个水龙头,水槽旁边还有菜篮子,应该是平时用来给那些残疾儿童做饭用的。
  一开始,那些人确实在地上打滚儿,但那火里似乎加了什么料,根本无法熄灭。按理说是该去水龙头所在的位置的,然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除了那两个小混混以外,剩下的六个人,就如同是瞎了眼睛一般,在地上打滚儿,或者横冲直撞,不论他们怎么做,却都始终只在那个圈子里。
  这种感觉,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困在了一个圈子中无法逃脱。
  由于没有开声音,所以我听不到视屏中的声音,但在拍摄的过程中,谭刃时不时的会调一下焦距,因此里面的画面,偶尔会被拉的极近,我甚至可以看到那烧焦的肉。
  平房里,车里的小孩儿爬了出来,神情惊恐纷纷大叫,很快,吸引了周围的一些住户。
  那地方是关外,住的人很少,再加上这些人平时将乞儿控制的很严,所以隔了足足五六分钟才有人来查看,也就是说,那场火就烧了五六分钟,六个活生生的人在原地打滚挣扎。
  这不是电影,而是真实的一幕,即便是拍电影,也不会烧这么久,所以,在那五分钟的时间里,看着他们挣扎,撞墙,最后在地上打滚,然后一动不动,那种心理压力,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第一次看到人被活生生烧死的模样,说实话,太震撼了。
  视频的最后半截,是周围的居民连接水管灭了火,残疾的乞儿被围了起来,有人在询问他们经过,还有人拿着手机打电话,看样子是在报警。而那两个小混混,则瘫坐在地上,看不出动静。
  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搓手,整个事件,看上去疑点重重。表面上看,似乎是内部狗咬狗起了冲突导致的纵火,但这一切,和谭刃联系到一起后,就显得太不寻常了。
  首先,那两个小混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纵火?
  活生生烧死六个人,他们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其次,为什么那六个人着火后,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一样?
  最重要的是,谭刃是怎么拍下这个视频的?
  他事先就守在哪里?
  他能掐会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在捣鬼?
  那六个人的所作所为,确实丧尽天良,可即便如此,也该有法律来制裁,而这样的死法,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我怀疑的目光太过于露骨,谭刃摇了摇头,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什么意思?”我顺口反问了一句。
  紧接着,谭刃的目光也移动到了那个DV上,面上露出一丝凝重,跟我说起了个中缘由,也因此,我才知道了谭刃等人的来历。
  谭刃和周玄业,出身于湘西一带,算是师兄弟关系。
  湘西一带,历来流传着关于赶尸匠的传言,相传他们利用秘术,能驱动尸体,将客死异乡的死者运回家乡落叶归根,电影里也经常有赶尸道长一类的人物。
  而事实上,湘西的赶尸秘术,最初来源于道家的炼尸养尸术,后来流传到民间,天长日久,独树一帜,形成了赶尸的绝活。
  道门中,山、医、命、相、卜、法、术,赶尸便属于‘术’字一脉的分支,而谭刃,则精通占卜推演之术。
  赶尸其实是外人的叫法,行话叫‘走尸’,再说的专业一点,则叫‘炼尸’。
  周玄业和谭刃,出身于湘西一个叫‘三子观’的地方,观主也就是他们的师父,便是一个‘炼尸’高手,不过谭刃对于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因此没有学过炼尸术,只学了占卜推演的本事。
  而周玄业,则是正儿八经的会‘走尸炼尸’,二人离了湘西祖地,来外闯荡,利用自己的本事,创立了这么个事务所,通过道家和走尸人的诸般秘术,接活儿寻人寻尸。
  我第一次遇见周玄业时,其实就是周玄业善心大发,顺手帮了个忙。
  当时,那墙下的人确实已经死了,尸体被卡住,外面的人弄不出来。周玄业有‘走尸秘术’,能操控尸体,便买了个五块钱的傀儡娃娃,操纵尸体自己爬了出来。
  当时围观的人都以为那人没死,殊不知其实早就死了。
  而谭刃并没有这方面的本事,一些小术法也会两手,但他真正的绝活更多是占卜相命术,让他看看八字,看看风水还行,要让他像周玄业一样,让尸体走动,却是不行的。
  昨天,他倒推顾欣的八字,再利用请神问路的方法,找到了那两个小混混所在的位置,当时让我抖在门口的灰烬,是他们门派独门的一种药粉儿,叫‘引魂散’。
  这东西可以迷人心智,两个小混混沾上身后,谭刃只需要做些手脚,便可以动摇他们的心性。白天谭刃弄得那俩纸人,实际上就是这么个作用,用火烛在旁边慢慢烤,那俩小混混立刻心焦火燎,神思不灵,再稍稍一催动,就很容易做出些不理智的举动。
  谭刃原本的计划,是利用这俩小混混,把这个窝点给曝光出来。
  就如同顾欣妈妈所说,这个团伙势力太大,便是谭刃,也不可能对付,因此谭刃只想着拿其中一个窝点下手,顺便拍个视频,回头寄给顾欣的母亲,也算出口气。
  但他没想到,自己催动之后,那小混混拿出的不是刀,竟然是汽油!
  谭刃当时也是大吃一惊,但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露面,因此只在楼顶观察着。看着看着,他也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那六个人一直在原地打转?
  说完,谭刃没开口,目露深思。
  我听完已经是目瞪口呆,从他嘴里讲出来的事儿,仿佛这个我所熟知的世界,顿时变了一个样似的。
  什么道门法术,什么炼尸走尸,什么占卜相命,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这么顺理成章呢?
  这些封建迷信一样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此刻,我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掐架,一个在否认,一个却不停的提醒我周玄业操纵尸体的那一幕,让我完全无法反驳。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不像我所看见的那么简单?
  明晚继续,谢谢大家支持,多帮忙顶贴哦。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整个事务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谭刃一边思考,手指一边在桌案上轻轻的敲,片刻后,他说道:“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动手脚?”这句话他并非对我说的,而是在自言自语。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并且将DV里的视屏拷入了一个U盘里,锁在保险柜里。他原计划是拍成视屏给顾欣的妈妈寄过去,现在看来,这份儿凶案现场的视屏,是要被雪藏了。
  估计是白天遭受的刺激太大,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也被烧了,第二天早上从床上醒过来时,浑身都是大汗。看电影和看真人被烧死,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几乎整个晚上,我都梦到人被活生生烧死和挣扎的场景。
  由于睡的不好,早起时我觉得头有些阵阵发胀,照例买了早餐后,我打开了本地新闻。早间新闻里,赫然在报道昨天那场纵火事故:“据悉,这场纵火事故,系犯罪团伙内部矛盾导致,一共六名死者,剩下两名纵火者已被警方控制。后续情况,我们会跟踪报道。”
  我看着看着觉得不对劲,怎么没有提起乞儿的事情?
  那些乞儿怎么样了?
  这时,谭刃从房间里出来,夹了个包子开始吃早餐,正吃着,有人敲响了事务所的大门。我们一般是吃完早操才开门的,这会儿时间还早,会是谁?
  谭刃示意我去开门,好吧,当员工的不跑腿,难道让老板跑腿?我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去开门,打开之后,却发现外头根本没有人。
  紧接着,我瞅见门口处放了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快递。
  可快递,总该等人签收吧?哪有快递小哥直接将东西放门口的?
  我四下望了望,确实没发现可能送这个快递的人,只得将东西捡起来,问谭刃:“老板,是不是你的东西?”说着,我将快件放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谭刃抬了抬眼皮儿,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上面有写我的名字?”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上面还真没有写名字,不止如此,电话、地址,一个斗没有。
  那么,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为啥,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难道是炸弹?
  当然,这个猜测很不靠谱,完全是被某些电影里的情节给误导了。要知道,炸弹可不是那么好弄的,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不是?
  说着话,谭刃拿来刀片,将包装给割开了,纸皮的下面,是个木匣子,没有上锁。这木匣子看起来古色古香,颇为精致,让人无法将它和什么危险物品联想到一起。
  我心下好奇,便也凑过去,想看看匣子里是什么东西。
  谭刃将木匣子打开的第一眼,我的第一感觉是空,里面什么都没有放。
  但紧接着,我才意识到,木匣子的中央,其实是放着一个东西的,只是它太小,太不起眼,所以被我第一眼忽略了。
  确切的说,那不是一样东西,而是一只小虫子。
  小指甲盖大小,黑色的蠕虫。
  这木匣子里怎么会有只蠕虫?
  当时由于吃惊,我下意识的张了张嘴,要不怎么说倒霉呢,就在那刹那间,那只黑色的虫子竟然猛地弹跳起来,紧接着,我就觉得喉咙一滑,一个东西带着极其恶心的触感,瞬间被我给吞了下去。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什么也顾不得,低头便吐,想将那虫子给吐出来。一般人想要催吐,还得用手指抠抠喉咙,但我根本不需要,因为光是想想那黑色的虫子被我吞了下去,就已经够恶心的。
  我这哇哇一阵吐,之前吃的包子渣全都吐了出来,一旁的谭刃却在这时,猛的走到了我身后,一手忽然搂紧我的腰,另一手就冲着我后背一通砸,想帮我催吐。
  事实上我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最后哀嚎道:“别打了,没啦。”
  谭刃收了手,退到一侧,皱着眉头指挥我:“找一找那虫子有没有在里面。”他示意我去翻找自己的呕吐物。如果非要给这一天取个名字的话,那么这一定是我人生中最恶心的一天。
  我拿了根勺子,将吐的满地都是的东西翻来覆去找,最后惊悚的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虫子。
  也就是说,那只黑色的虫子,还在我肚子里。
  我虽然经历的事情比较少,但也不是傻子。那黑色的虫子明显带着一股诡异,首先,一条普通的蠕虫,是不可能跳那么高的,而且是十分精准的从盒子里弹起来直接钻进我的嘴里。
  其次,这虫子被人装在这个精致的匣子里,很明显是刻意为之。
  二者结合起来,这只黑色的虫子,肯定不会是一只普通的蠕虫。一时间,我满脑子都是金庸电视剧里的情节,什么毒虫毒蛊一类的,胃里就更觉得难受了。
  情急之下,我问谭刃:“老板,怎么会这样?那虫子……会不会有毒?”
  谭刃皱了皱眉,说:“先把地方收拾干净,我给你看看。”这屋子确实太脏了,我赶紧收拾了一番,漱口刷牙,随后坐到了沙发上,等谭刃给我检查。
  谁知,谭刃却根本没看我,而是继续去看那个古色古香的匣子。
  那匣子已经被我冲洗干净了,算是做个证据保留,这会儿,顺着谭刃的目光看去,我发现那匣子上,竟然还刻了一个字。
  很明显是用刀子一类的东西随意划上去的,上面只有一个字:死。
  我心里头砰的一跳,嗓子有些发干。
  这时,谭刃将匣子扔到了一旁,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我欲哭无泪,心说这不是废话吗?我才来事务所多久,和人无冤无仇的,对方不冲着你来,难道是冲着我来的?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也太冤枉了。
  我道:“老板,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我现在怎么办,你快帮我看看,万一……”我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腹内绞痛,这种痛感很强烈,突入起来,因此我的话才说一半,剩下的话就变成了一声惨叫。
  那是一种没办法形容的痛,前一刻我还好好的,下一刻就痛的整个人坐都坐不直,浑身的肌肉痉挛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缩到了沙发下。谭刃大惊,嘴里难得爆了句粗口:“该死。”他这人平时不多话,更别提说脏话了,这会儿显然也是被惹恼了。
  他似乎会一些中医的推拿术,在我痛的满地打滚的时候,谭刃掐了我身上的好几处地方,但几乎没什么效果。
  “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能顾忌到面子,让自己别太狼狈,但到了最后,我整个人身上都是湿的,肚子里的肠子,仿佛在被一双手撕扯一般,浑身的筋骨肌肉也如同遇到了绞肉机,痛的依旧不受控制了。
  到后来,我甚至想着:如果真的是有毒的虫子,如果真的要死,就赶紧让我死吧,太痛了,受不了。
  最后,对于周围一切的感知都已经消失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痛,生不如死的痛,最后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有一股什么力量重重击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紧接着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脑海里忽然想起了给祖师爷烧的那柱香,心说有没有这么邪门,难道我真的要三长两短了?谭刃让我最近不要出门,可谁知道,祸事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我当时凑那么近干嘛呀!哎!
  当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旁边两个床位是空的,很安静。
  说实话,我非常厌恶医院这个地方,更确切的来说,每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人,都厌恶这个地方。因为无论你得了什么病,无论是做多么痛苦的检查,无论怀着什么恐惧的心情,都没有人会过问。
  别的孩子生病时会有亲人在旁边安慰,而我们在医院的时候,往往只有自己。
  因此当我醒过来看到四面墙以及手上的吊瓶时,忍不住骂了句娘。最初的烦躁过后,我摸了摸肚子,昏迷之中那种剧烈的疼痛此刻已经消失了,唯一的感觉是浑身虚软,就像是饿了很久一样,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让我想起了一件很久之前的事。
  我们福利院有自己的医疗室,以前条件还简陋的时候,请的医生资质也不过关,当时有个小伙伴生病了,在医疗室打点滴,而那个医生却和职工在外面斗地主。
  我和另外几个小伙伴去看生病的小孩儿,结果进了医疗室,却发现他手上插着针管,整个人都僵硬了,据说是药物过敏引起的呼吸骤停,也就是猝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
  后来的事儿是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但那种感觉至今映像深刻,雪白的医疗室里,孤零零的一具僵硬的尸体,所以,这会儿打着点滴的面对着四面墙的感觉非常不妙,我心里有些焦躁,急切的想找护士来问个清楚,正打算按铃时,房门被打开的。
  进来的是谭刃,手里拎了个饭盒,看见我醒过来,倒也不惊讶,说:“你昨天脱水了。”
  “脱水?”我下意识的反问,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的厉害。
  谭刃微微点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隐隐约约的便记起了昨天自己的状况,当时我确实出了很多汗,但有夸张到脱水的地步?紧接着,谭刃冷冷道:“屎尿齐流,一直拉水。”
  我被噎了一下,道:“老板,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不过这个笑话太冷了。”
  谭刃挑了挑眉,道:“你觉得我有兴趣跟你开玩笑?”面对他的质问,我意识到谭刃确实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忍不住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越细想,就越觉得血液往头上涌。
  医学上,疼痛也是分等级的,有人将疼痛分为12级,其中孕妇生产的疼痛为最高等级,据说相当于同时打断12根骨头,而大部分孕妇在分娩的时候,是极其血腥的,甚至很大部分都伴随着失禁。
  古时候女性地位低下,而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连血带着屎尿,被认为是极其污秽和肮脏的事儿,因此有男人不能看的说法。
  当然,我是男人,不可能生孩子,但我昨晚所经历的疼痛,确实应该已经达到了最高等级,此刻我甚至都不敢再去回忆,因而面对着谭刃严肃的脸,我只能选择相信。
  一时间,我整张脸都在发热,别提多难堪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老板,我这是代你受过,这事儿千万保密,要被别人知道,我没脸见人了。”
  谭刃却忽然冷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病床的铁栏杆,目光放远,很显然在想什么东西,旋即说道:“你是在代我受过。没错,如果那东西是在我身体里,昨天在地上屎尿齐流的就是我了。”说着,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道:“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这句话让我意识到,谭刃很可能知道什么了,我立刻问道:“你知道那虫子是谁弄的了?”妈的,让我逮到那孙子,非得将他也揍的屎尿齐流不可。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下这样的手啊!
  谭刃摇了摇头,道:“还不肯定,但已经有些眉目了。”说着,他将饭盒递给我,道:“你现在只能吃流质的东西,‘悦来人’的药膳,吃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的粥微微泛黑,散发着浓郁的药材和肉汤的味道,一闻之下,肚子顿时就咕噜噜直叫唤,便也顾不得多问,立刻吃了起来。说实话,福利院的人,就算住院,也是打完针后自己去食堂,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饭,我心里其实是特别感动的,但不打算说出来,说出来就显得太矫情了。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或许对于家庭健全的人来说,生病有人送饭和探望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对于我来说,真的,活了二十四年,这是头一次。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苏天顾,谭刃这个老板,你不能对不起他。
  吃饱喝足后,我才有空问个详情,据谭刃说,我昏迷后其实又醒过来几次,但估计是当时已经疼的没有意识,所以我现在也记不得了。后来,他将我收拾了一番就送医院,由于脱水严重,因此办理了入院,所以我现在才会感觉浑身无力。
  住院后,谭刃向医生透露过,我是无意间吞了一只虫子才这样的,这种事儿在医院挺常见的,不过一般都发生在不懂事的小孩儿身上,因此当时医生还觉得挺奇怪。
  不过,事后还是按照谭刃的意思,给我投片,想找出那只虫子的踪影,但奇怪的是,医生并没有什么发现。最后的诊断结果为急性中毒,也就是说,我可能吃下了一只有毒的虫子,导致疼痛腹泻,但并没有生命危险,打完点滴,注意修养几天,也就无碍了。
  得知这个结果,我松了口气,道:“看样子那虫子已经被消化了,只要不再折腾我就行。”谁知还是我想的太天真了,话音刚落,谭刃却摇了摇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难道那虫子还会作怪?”想起那种痛苦,我头皮有些发麻,如果真的再来一次,还不如死了算了。
  谭刃并没有回答,看了看盐水瓶,说:“药完了。”紧接着,他叫来护士拔针,自己则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当天下午,我们便回了事务所。
  看着空荡荡的事务所,我想起了周玄业还有唐琳琳,说起来,周玄业也走了一个月了,电话也没见一个,到底是什么活儿,需要这么长时间?还有唐琳琳,如果说谭刃会占卜相命,周玄业会炼尸走尸,那么唐琳琳这个年龄还没我大的姑娘又会什么呢?
  难道她也是个奇人?
  谭刃进屋后,指了指洗手间,随后又指了指东南角那扇门。我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也算有些默契,心知他是让我洗个手脸,然后去给他所谓的祖师爷上香。
  上香敬神前需要沐浴更衣,这是比较讲究的做法,当然,如果没那么条件,洗个手脸表示一下也是必须的。试想,如果一个人刚擦完屁股,再用这只手去上香,祖师爷怎么想?我估计祖师爷是肯定不会吃这柱香的……
  洗完手脸,我进了屋子里,开始上香,上完后,我开始盯着香看。
  上一次占出一炷三长两短的香,没想到昨天就应验了,让我心里犹然的信了几分。
  在我请香的时候,谭刃也在旁边看着,这次,香燃烧了一分钟左右,忽然又出了变化,而且这个变化,比起三长两短更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三支香,全灭了。
  而且灭掉的时候,香的烟雾不是朝上走的,而是像被分吹散一样,直接四下散开。这在占香中,叫做烟消云散,神鬼不受,是大凶的象征。
  我嗓子有些发干,半晌才道:“老板,这香的质量会不会……不好?”其实占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你买到劣质香,香火也很容易半途而废。
  三长两短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直接来个‘烟消云散’,难道是我的小命要完蛋了吗?
  老板啊老板,你的工资也太不好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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