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东风托付旧情怀(史上最虐男神争爱,天界神妃之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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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母伏在玉石的几案上,一张脸嫣红,手边放着一盏冰珞梨,她却并不吃,只呆呆的看着琉璃盏,忽地流下泪来。

  她那日从天宫见了李天妃的身孕回来,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瑶池的琳琅仙酒每日里被她象水一样喝,她却不愿意醒,那醒酒必吃的冰珞梨,仙女们总是给她备在手边,却引得她心中更加酸楚难言。

  等李天妃的孩子出世,帝君和她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这天后之位不过就是个虚名了。帝君心里纵使曾经有过再多的情意,被这么美人在侧,天天润物细无声的陪伴,也根本不会再记得了吧。

  “禀告娘娘,二殿下和三殿下,还有星河姑娘到了。”是许飞琼的声音,王母自然认得。却完全没有示意外间临着瑶池吹笙的董双成停下的意思。

  笙曲优美清透,娴雅沉静,王母听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带重儿,星河去安置吧,本宫身上不爽,今日不便相见。炎儿好好陪陪你二哥。”

  星河却在外叩首道:“娘娘,是眼睛疼吗?让重华来给你看看吧。星河也带了浮山丹泉来,但祝娘娘早日康健。”

  王母是星河一见如故很喜欢的长者,她无拘束惯了,听了内间娘娘说身体不爽,也不顾礼仪,抢先在许飞琼说话前大声答话。

  王母不禁对自己讪笑,眼睛疼好治,心疼可怎么是好?她其实只是惯梳威严的天后髻,望之实如三十许人。人前丰颜华彩,雍容高贵,却又谁知道她的天后身份下还有着深深被所爱伤害的心。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小辈们呢?

  外间一阵喧哗,只听得许飞琼含笑道:“姑娘最是心疼娘娘,娘娘也心疼二殿下和姑娘远来,娘娘吩咐,咱们做晚辈的听从孝顺才是对娘娘的尊敬。治眼病重华神君须得还有许多准备,明儿早起,想来也就齐备了。”

  重华似怔了一怔,缓缓道:“是啊星河,让娘亲好好休息一日吧,病人最须安枕,咱们不能为了想孝顺的心反而做了不孝顺的事。”

  炎华也道:“星河你不知道,我们阿娘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你虽是为她,再求下去,也只能惹她恼怒。她此刻忽然不愿见人,想是心里有什么过不去的事。”

  “殿下!”是许飞琼轻轻的带着制止意味的声音。

  她这个儿子呀,聪明是顶顶聪明,却也真心直肠直肚,也不怕她难堪尴尬。

  几个人好劝歹劝,总算让炎华陪着星河重华走了。

  王母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盏,又是一口琳琅玉液。这人生啊,实在太长太寂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沉沉的睡去,朦胧中仿佛有人进来将她放在衾被中,又仿佛有人在问:“母亲这样多久了。”

  她睡不安枕,只拂了拂耳边,喃喃道:“帝君,帝君。”

  她虽睡着,紧闭双眼,眼泪却仍止不住的汩汩而出。一只箫曲温柔的响起,在耳畔在心里在玉山在瑶池。仿佛洁白的羽毛轻抚一颗满是伤痕的心。

  一遍,又一遍。
  瑶池的清晨冷冽而清新,王母一觉睡醒,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醒来的滋味真真不好受。

  一缕箫音温柔的飘过,象是心底深处最烫贴的情怀。王母怔了一怔,这支曲子她昨夜仿佛梦中就听过无数遍。

  她一旋身,已穿上天后的常服,头发一丝不乱,百鸟朝凤钗在额上晃晃悠悠,手臂上是一只碧绿通透的天后镯。

  推门行至瑶池边上,只见千倾碧波浩浩荡荡,湖水清碧明亮,瑶池上空是一朵又一朵白云。白云下却立着一个人,一袭宝蓝色的衣衫有些微湿。一管碧玉箫在唇边,反复的吹着温柔如春风的曲调。郎君眼底的醉意更浓,他的面色如同湖水青碧,连发也有些微乱。

  王母怔怔的听,是了,就是这支曲子。她又听了一遍,忽然道:“重儿,你一夜没有睡么?”

  曲声渐渐消歇,重华微笑道:“重华见这瑶池水青碧可爱,最适合临水听箫,一时手痒,试了试技艺有没荒疏。打扰母亲休息了。”

  “重儿。”王母伸出手扶住他的手,心中感动难言。她自然想明白了,昨天梦里的人语,是重华夜探。想是放心不下,是以在此彻夜守候,吹的曲子也是让人宁神安睡的。他却不肯说出来让王母难堪,只说自己喜欢。她这个儿子呀。她摩挲着他的手,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母亲眼睛可好些了?您眼伤原是烈日所灼,原不应在玉山昆仑这样到处是明亮物事又漫天飞雪的地方休养。重儿今日想替母亲好好看看。”

  王母叹道:“倒是小事,自从那日眼伤后,总是迎风流泪,看着确实有碍天家观瞻,所以我也懒怠见人了。”

  重华自知这是母亲在掩饰昨日被他看到梦中流泪之事,他也不多话,只恭恭敬敬道:“是。”

  搀扶了王母,回到宫室中,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息上,却暗暗有些心惊。他斟酌着不知该如何问,但他虽是儿子,却也是医家。有些事他不得不问清楚。

  “母亲可有连日酗酒?夜不安眠?心中郁结过重,日里夜里总是哭泣?”重华问出时,自己脸上倒先有些难堪,不敢看王母脸色,却已听得她低低道:“是。”

  “郁结伤肝,肝主目,酒性最是伤肝,加上郁结于中,又终日流泪,母亲双眼情势倒比当日重了百倍。重华只求母亲万不能再哭,这双眼纵是神仙圣目,也再禁不起了。”

  “会看不见么?”王母低低道。

  重华垂首道:“是,孩儿无能。”

  “不会的二哥!咱们母亲是最最尊贵的天后,怎么会一点小伤就看不见呢!不,是炎儿害了母亲。二哥把炎儿的眼换给母亲,可行么?”炎华刚领着星河进了内室,一听见母亲双眼伤势如此严重,心内大急。

  重华勉强笑道:“情形还没有坏到要换炎儿你眼的地步,只望母亲今后戒酒戒哭泣戒悲伤郁结好好休息。重华慢慢给母亲调理,总会无恙。”

  炎华高叫道:“许飞琼,许飞琼!”

  许飞琼闪身而入,炎华双目似欲喷出烈火:“你等是怎么照顾我娘亲的?让她喝这许多酒,她又是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娘娘情绪不好,你们就该歌舞笙乐,说着笑着陪着她,怎么放任她独自伤心!”

  许飞琼也不敢辩,她和董双成原是王母身边最有脸面的玉女,此刻却一齐跪伏在王母脚下,低声道:“求娘娘宽恕,求神君宽恕。”

  王母道:“可怜见的,你别唬着她们,我要如何,这些孩子又怎么能左右?我听你兄弟的就是,莫拿飞琼她们做筏子了。”

  重华笑道:“母亲答应就好,重儿愿为母亲夜夜吹奏助眠之曲。”

  王母叹道:“傻孩子,为娘可不愿你的身子来换娘的身子。”

  星河忽闪着大眼睛,忽然道:“娘娘,重华我想试上一试。”

  重华还未说话,王母已先笑道:“孩子,你会治眼?”

  炎华笑道:“娘,原来星河是娲皇后人,女娲娘娘泽被天下,料来治眼应是小事,父皇也是因着她才叫二哥陪同一起来看看母亲的。”

  王母又惊又喜,感喂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原说喜欢你性子,看着投缘,却怜你只是小小花妖,和重儿的情路要修成正果必然十分的艰难,重儿虽喜欢,天家却有无数身份规矩,这才特特为你们开了瑶池盛会,有我给你们做主,天下谁又敢说三道四,却没想一波三折,竟到今日你和重儿的婚事还没定了下来。既有女娲娘娘的荫护,想必帝君不会再有托词。”

  这拳拳母亲之心,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重华也不觉动容,感激道:“母亲!”

  星河也感激王母处处为自己着想,叩头道:“娘娘,让星河试上一试罢,星河带了许多的浮山丹泉泉眼的活水过来,我看我阿娘都用它给人治病,娘娘喝喝看,也许能奏奇效呢!”

  清碧的液体倒满满满一盏琉璃盏,星河又拧上云深,插在头上,王母看了一眼笑道:“这簪子原是我两万年前初生满月时,女娲娘娘送我父皇的宝贝,想不到真的成就了你和重儿的姻缘。”

  重华悄悄看一眼星河,含笑道:“母亲快试试这浮山丹泉罢。”

  王母看看重华,又看看星河,只觉佳儿佳妇,她眼前虽然蒙昧不清,但她的心思雪亮。重华爱母,星河敬慕,她又怎忍心拂了他们的一片诚挚。

  她命许飞琼将琉璃盏递到嘴边,含笑一饮而尽,还没吞咽,只觉得一阵凉意直下胸腹,胸中的块垒似乎松了一松。

  她含笑道:“孩子,再给我些水,我用它洗洗眼,或许真能就此治好也未可知。”

  星河欢快响亮的应:“是!”

  重又从簪子里倒出许多水来。
  趁有信号有电赶紧手机发一下,就一更哈,火车上,睡得腰酸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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