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堂】东风托付旧情怀(史上最虐男神争爱,天界神妃之三生三世)

  我来更新了,刚睡着了。
  第六十六章 大病

  微月下,重华的侧脸如玉如圭,他的长眉如画,长睫如羽,一双眼却浓墨似染,他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千倾碧水,瑶池的水清凉透亮,象是能照出人的伤心来,却照不见他身侧哭的天地变色,哭的惨不忍睹的小小花妖。

  重华不言不动也不看她,仿佛天地间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他的神色正如同传说中所有的神仙一样清冷高华。

  冷风吹过,一些水珠吹落在他的鬓发衣衫上。他连避都没有避开的意思,花落花开,缘散缘聚,岂非正如同天上的浮云一样,来与去,都仿佛没有留下痕迹。

  星河茫然的看着重华好看的侧脸,她已哭了很久。昆仑的云沉沉,瑶池的水深深。萧飒的风吹在萋萋的芳草上,一片的草声如同连绵的夜哭。

  重华忽然伸手递过来一物,星河呆呆的看过去,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一片,分辨半天,才认出,那是一滴水。星河痴惘的看住重华,她的脑海茫茫如云如雾,什么也抓不住。

  重华隔了半晌才缓缓道:“这是我下昆仑山去取来的我外祖母羲和在东方大海的扶桑树上留下的甘泉之露。我原本是为了洗脱你的妖体——要成婚,又怎能禁不起我风君元神的一撞。但现在,我赠给你,是希望它能增强你的力量。以后,重华不能再护着你,星河,你要好好学会照顾自己。”

  星河望着他,泪如雨下,说不出一个字。重华转过头,不看她不理她,她的心如刀割;重华句句都为她以后着想,她的心却割的更深。

  只因,她的以后,再也没有了他。

  生命再长,活着再好,没有了重华又有什么意思?

  风呼呼的在他们之间来去,重华宝蓝色的衫子和她杏子红的单衫交缠在一起,如同缠绵不舍的爱侣。

  然而重华却淡淡道:“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星河这时才哇的一声哭着道:“重华,你别赶我走,星河哪里不好,你告诉星河,我改。”

  重华的声音冷硬如铁,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你走吧,我希望永远莫要再看见你。”

  星河怔怔的看着重华,她的耳边忽然听见轻微的裂开的声音。是了,那是她的心。

  我希望永远莫要再看见你。

  每一个字都有千均之力,她连问一句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昆仑山的风,好冷。

  她一直一直看着他,他却始终不看她。

  她看了他许久许久,终于,转身,一步步往重华反向走去。每走一步,她的身子都颤的厉害,如同风中的秋叶。

  失去阿娘,她毕竟还在睡梦中,没有真正的切身感受,虽然她常常想她的阿娘,但是她毕竟没有看着她走。

  失去重华,她却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一步一步被他从他的身边赶开。从此以后,他是他,她是她。再不相干,永无交集。

  下昆仑山的路好长好长,每一步都如同走在生命的尽头;下昆仑山的路又好短好短,她只怕一不小心就走完了她还能看见重华的每一分钟。
  我来更新来了.
  “砰”一声巨响,星河恍惚的看着自己,轻嘲的对自己笑了笑,终于支撑不住了么?昏倒有用么?还想赖在重华身边不走么?

  没用的,他只希望永远莫再看见你。

  她自嘲的笑笑,却忽然惊觉不对,自己虽然站的摇摇晃晃,倒下的却分明不是自己。

  她惊诧,急急旋身,只看见碧海银沙间静静的卧着宝蓝色的身影。

  “重华”她再也不管了。即使他赶她,骂她,她也要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如同最轻捷的小鸟,一下子飞回了重华的身边,抱起他,他已昏了过去,整个衣衫都已浸透。嘴里不知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星河轻轻的将她的耳贴在他的唇上,却只听得蒙昧不清的一声:“娘。”

  重华的病来的又沉又快,他从昏倒时,就再没醒过,星河却象抱着世间上最珍贵的珍宝一样,片刻也不肯松手。

  重华的衣服湿透了,带累的星河的衣服也湿透了。她很冷,却牢牢抓着他,一瞬不瞬。

  抱着他,就好。要是可以永远抱着他,那该多好。

  星河抱着重华从瑶池回玉虚宫的路上碰见炎华,炎华大吃一惊,伸手要接他二哥,却被星河急急避开。

  重华是她的,她谁也不给。

  她怀里的重华埋在她胸前,忽然呻吟道:“娘,娘,你别走,你别走……”

  连炎华的神色也有些黯然。

  他忙强笑道:“二哥是怎么了?是找你的时候受伤了吗?日间你被那鱼群一撞,炎华眼睁睁就找不着你了。怎么也进不到亮光的所在。后来二哥来了,问我在瑶池里乱游一副焦急的样子,可是丢了东西?”

  炎华又道:“我说是丢了你,二哥这可也急了。说也奇怪,他不多时,就说,咦,这是什么?他才一摸,这下可连二哥也不见了。你们这是落到哪去了?再回来找着你们时,却两个都昏了。现在,却又是闹什么新闻。”

  星河凄苦的摇摇头,一句话不肯说。

  这时,却忽然鸾凤齐鸣,遥天下落下大群人来。走在前头的是八个金童,八个玉女,然后是一小列天兵,紧跟着是两辆小巧的香车,青幔高卷,一明艳,一沉静的绝色美女正是许飞琼和董双成。在后边銮驾里高坐的华服丽人,自然是王母。

  王母陡然下降,忽然看见星河怀中的儿子,蓦地跨步就从天上的銮驾到了星河身侧,急忙道:“重儿这是怎么了?”

  星河怀中的重华忽然梦魇道:“不要,不要,不要关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娘,快来救我啊娘,你去哪了啊娘,为什么要离开重儿,娘。”

  王母怔怔的听着,眼中忽然垂下泪来:“重儿,是娘对不住你。”
  晚上十点来更。又有饭局。
  马上到了刚下的士,给我15分钟
  第六十七章 那些很久很久以前

  星河犹疑看看王母,又看看怀中的重华。王母一伸手,就将重华接了过去。牢牢抱住,垂泪道:“我的儿,也不知娘离了你,小时候到底吃了什么暗亏,不怕,重儿,娘在这里,不怕。看谁敢关你害你!”

  王母此刻的语气神态竟真的如同将重华当做了幼儿,重华朦胧中眷恋的紧紧环住王母,一片孺慕之情。

  炎华叹了口气,对尚自惊疑的星河黯然道:“我娘当年负气离开天宫带了群仙上昆仑,父皇和群臣却坚决反对她带走二哥,说是天家血脉,天之根本,为防不测,须得随在帝君身边。不似我原就生在昆仑。我父皇当日更为着留住娘的念想,可借二哥想娘时时齐来看娘。竟致二哥从小就没有了娘的照顾。平日里,二哥除了对我们娘两外对谁都温和亲切里透着疏离。我和娘已猜到几分,他的童年非你我所能想像。然则,能令一向中正平和的二哥在大病时萦绕心头,久成梦魇的,可知当日之事对他伤害之深。”

  炎华顿了顿又道:“星河,我刚看你仿佛哭过,我二哥为人最是内敛,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一颗心却最是温柔体贴。他待你如何,有目共睹。男女情爱我虽不甚明白,不过想来也和我们做兄弟是一样的。其实,有时候,当不得真,计不得较,牙齿也会咬到舌头。做家人,是一辈子的事。”

  星河原本极难过极伤心是为了自己,现在却又加倍的为着重华更加难过伤心,从小就被阿娘捧在手心的她无法想像小小重华到底有过怎么样的际遇。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一个落寞的蓝色的小小身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所在,是了,就如同上次救出云神那个锁神窟。她的心轻轻一颤,蓦然痛的厉害。

  星河悄悄的伸出手,轻轻抚上重华的脸,充满了同情,了解,怜惜以及怅惘和伤痛。

  这样的重华,她多么舍不得。

  如此脆弱,如同极易打碎的琉璃。她深深的知道,平时她和大家看到的体会到的触摸到的,都是重华为了保护自己的坚强外壳。真正的那个小小的他,一直困于幼时梦魇的他,那个脆弱如同赤子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其实炎华错了,她又怎么会和他计较呢,又怎么舍得当真呢?只是她极害怕他会开口再赶她走,她知道,他确是认真的。他不想再见到自己,不愿意自己再留在昆仑山上,不愿意再和她有半分的瓜葛。

  星河的眼圈红了红,却趁王母炎华没有注意,悄悄的拭去。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炎华说,只能轻轻应了句:“是。”

  王母向星河道:“重儿如何会突然病成这样?仙人虽有天人五衰,却因素性洁净,朝餐坠露,夜食落英,最是清芬皎洁,鲜少会生病。可是昆仑山近日有何异动?”

  星河想了想,仔仔细细的将瑶池水底,万镜虚空诸事重说了一遍。王母渐渐听得脸上变色。

  星河不知道,她却是知道此中厉害的。
  昆仑山,又叫玉山,向来世人以昆仑王母,玉山王母知名。却谁也不知,这里其实是王母的母亲,帝俊的天妃常曦的居处。王母搬回昆仑山不过是小女儿吃醋置气回娘家。

  上古天帝帝俊有一后一妃。后是羲和,妃是常曦,她两原本是一对姐妹,却因同嫁了上古天帝,反而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

  她们为帝俊生的却非三界众生的任何一员。

  羲和生了十个太阳,和十个太阳一起住在东海的扶桑树,常曦则生了十二个月亮,住在极西的昆仑山。

  再后来,十个太阳十二个月亮烘烤大地,山河成患,生灵涂炭,古天神后羿不惜冒犯天帝之威射下九阳十一月,又过了很久很久,常曦才又生了天公主姬华瑶,也即后来的王母。

  上古天帝得了唯一的掌上明珠,自是爱若至宝,也因王母是他唯一的神仙后裔,后来便将帝位传给了王母的郎君帝俊的徒弟如今的天帝昊天。

  这昆仑山正是常曦旧邸。上古天妃之力连王母也不能测度。这瑶池水底王母也曾误入万镜虚空,几乎没死在里边。却比重华星河到底多些神通,后来半是测度半是结合记载,猜了个大概。

  瑶池连接万镜虚空。万镜虚空万镜照的不是容颜,是人心。有执念甚至心魔的人才能看得见,进的去。炎华才七八百岁,正当少年,又最是快意恩仇,性之所至的性子,几曾有过真正的执念心魔,自然洒脱无匹,也就根本看不见找不到进不去。

  王母的执念和所见,她也不肯提,只略过。星河的执念是要找到阿娘,所以才会看到女娲亲手所创的诸星,向他们打听下落。重华的执念,应是小时候离了娘亲的际遇。难怪他对星河有一份对旁人没有的宠溺和亲近,找不到阿娘的星河正是找不到阿娘的小小重华的照影啊。

  重华这病便是激发的心魔攻心所至。一个人最战胜不过的原就是他自己。

  他的执念越重,发作起来越迅猛,也足见当年际遇在小小心灵刻下的痕迹如何刻骨铭心。

  星河脸上干去的泪痕重又添满。她的重华,她的重华到底遭遇过什么?又背负着什么?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

  重华昏睡中极不安适,皱眉叫道:“娘,娘”,她的手握上他的,他渐渐安静下来,手却将星河抓的极紧。

  王母轻轻叹了口气,亲自将儿子抱进玉虚宫安置,星河被握着手,跟着亦步亦趋,也陪在重华的塌前。

  病榻上,重华的脸苍白如雪,他长眉入鬓,双目紧闭,只余一条狭长的细线,黑色鸦翅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看上去不若平时风神如玉,神采飞扬,却多出一份让人心颤的脆弱无助,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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