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从天降:前世溯缘记

  不是更新了么。。。
  楼主展开有奖竞猜,最先猜出制服李文吉的黑色人影是谁的人,以后出书了赠书一本。
  女性朋友和我交流说,希望能让棘奴和女主有一段纯纯的爱情。我觉得末法时期,不仅世风日下,就连纯粹的爱情都成奢侈品了,所以大家想在小说里寻找心灵的慰藉。其实,我也一样,便在小说里给棘奴和女主一段纯真年代,一段无暇唯美的爱情。
  楼主在天涯读书频道同步开《女圣之心理医生古代战纪》的读书帖子,内容经过楼主再次编辑整理,分了卷目和章节,每章3000字,目前更新进度在主贴之后。没有时间看帖的筒子可以在读书班看,一气读下来比较爽。喜欢追贴的筒子继续在这里支持楼主哈
  读书频道的地址:http://ebook.tianya.cn/buke/59996.aspx
  “你……你,你杀了他。”阿拉耶识眼眶充盈惊恐的泪水盯着向她走来的黑影,喃喃地说,身子不由自主抖个不停。北方四月的夜里还是寒冷的,但她在强烈刺激的应激状态下,完全忘记周围环境,甚至都忘记自己几乎半裸上身。她蜷缩在地着双手撑着冰凉地面,就这样看着那黑影从李文吉那边迈着从容的步子靠近自己。他的脸从树影中露出,轮廓在她眼前依稀可辨,鼻梁高挺下巴峻峭使脸部极富立体感。此人黑影离阿拉耶识几尺远时,身形突然晃了晃后顿住,那是惊讶的肢体语言。阿拉耶识忽然醒悟自己没有装逼的眼罩遮面,更兼衣衫撕毁,上身只余一件性感胸罩,任何男人看到此等春光都难以忍受。她赶快抽回双手交叉护在胸前惊呼:“你别过来!”
  对方沉默了一阵,然后居然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天哪,才出狼窝又落虎口,连一点过渡的对话什么都没有,色鬼就脱衣服了!阿拉耶识只能豁出去了,咬牙爬起来就开跑,“救命!来人啊!”唯盼刚才那几个黑衣人都还在,能够救她一救。
  没跑出几步又撞上一堵硬梆梆的“墙壁”,还没容她停下身上就被一层温暖包裹住,她这才看清一件玄色男子外袍恰恰罩在身上,带着衣服主人的体温掩去所有的春光。衣服的主人站在阿拉耶识面前,正在帮她栓衣带,主人身量高她一大截,衣服很长穿着外袍下摆完全拖在地上。脱去外袍的主人身着白色的轻薄罗衣,夜风吹动,中衣袍袖猎猎起舞,更衬得主人风姿飘逸。阿拉耶识这时才能近距离端详衣服主人,原来就是那个鬼魅黑影。其人五官棱角分明,额角饱满方正,鼻若悬胆,墨眉秀挺,眼眸漆黑深邃,气质高华,惜其表情冷淡,若不是脸形削瘦惨白应是个相当俊美的男子。
  见他为自己系好衣服,阿拉耶识不由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就算董秋滢的外壳是人间尤物也不见得每个男人都会为之变禽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为自己的鲁莽抱歉,嗫嚅着,“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他默默地看着阿拉耶识,半晌才说,“你还好吧?”
  阿拉耶识耳根发红,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算好,这样子太狼狈了。”
  只听他幽幽叹了口气,“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嗯?”他好像是在问候认识的人,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对方,“你认识我?”
  “阿拉耶识,你长大了。”他深深地看着她。
  阿拉耶识浑身一抖,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黑夜中睁大眼睛极力去辨认对方:那鼻子,那立体的轮廓,墨如点漆的眸子,削瘦颀长的身形以及惨白的病容——竟然是他,马岭关半空救她的“飞天郎中”!五年过去了,她早把他忘了,那时她不欲与任何人接近,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曾问。她当时怀疑他对己不利,等他护送她到平定县城后就对他做催眠,然后只身跑了。
  山不转水转,终究落在他手里了,这次轮到阿拉耶识傻眼。
  见阿拉耶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还是淡漠以对,好似对以往发生的事全不在意,他甚至根本就没问当年为何逃走。阿拉耶识尴尬地解释,“太巧了,又是你救了我。以前的事,我很抱歉,但我是有苦衷的。”
  他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真不敢相信他这么好说话。她正待对他多说点圆场,却听他用冰冷却充满磁性的中音对周围说:“你们都出来吧。”话音刚落,夜色里忽然冒出一群黑衣人,把阿拉耶识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他轻拍她后背,“不妨事,他们是我的人。”阿拉耶识忽闪着睫毛看他,心想他不是一个郎中么,有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也就算了,还有一帮子下属。说明什么?他定然不是普通人,当年他觊觎石邃的太子金牌就是她最大的怀疑根源,如今确认他果然是某个势力的人,她当年远离他实属明智之举。想到这里,阿拉耶识不露声色退后一步,和他保持了距离。他几不可见地抬眉,带着对她行为的洞察,什么也没有表示,转过身对着那一大群黑衣人道:“人带来了吗?”
  内里一人站出来单膝着地对他行礼,“禀告主人,人已经带到。”说完一挥手,立即有人抬出一个人放在地上。
  他接着问,“这一路的场地都清理了吗?”
  “回主人,李文吉的马车、汗巾,还有我们人的尸体、打斗痕迹和血迹都清理完毕。”
  他轻轻做个手势,那些黑衣人立刻四散开消失在夜色中。剩下的几个人开始脱地上李文吉的衣服,又把他们抬来的人衣服和李文吉对换。
  阿拉耶识冷眼旁观,觉得事有蹊跷,遂转头问他,“你杀了李文吉吗?”
  他平平地说,“没有,只是把他打昏了。”
  阿拉耶识不太确信他的话,提着衣服下摆往李文吉跑去。她伸手试探了他的鼻息,确实没有死。“你为何不杀了他?他虐杀了九个无辜的女人,制造全城的恐怖,像这样的疯子留着迟早还会杀人的。”身为心理医生的阿拉耶识,很清楚李文吉这样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在现代社会可以申请司法精神鉴定,能免去刑罚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但这是古代,不要说没有精神病院救治这些人,就算是家属肯养活病人,官府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人存留世间,会当成祸害除去。而且老实说,在古代无人管束的精神分裂症病人确实太危险了,阿拉耶识是赞成将李文吉这样危害性极高的人法办的。
  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他以后再也无法杀人了。我震碎了他的经脉,废了他的武功。”
  看着黑衣人换好李文吉和陌生人的衣服,她的瞳孔刹那间因紧缩而犀利,“为什么要护着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皱了皱眉,深邃的眼睛看定了她,沉沉地说,“李文吉是我师弟。我要清理门户,又不能杀了他。”
  我反问,“那为何要找个人替换他?”
  他勾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神色,“如果不给中尉府一个替身交差,这案子就结不了,对李文吉的搜寻永远都停不下来。”
  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不良预感:他是某个势力的重要人物,这样把秘密说给自己听,她该如何自处?他难道不怕自己泄露真相,还是会杀人灭口?她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为了莫名的正义感多嘴多舌。
  “我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会杀我灭口吗?”没办法,到这个地步就不用再含蓄了,对聪明人还是直截了当省事。
  他轻轻回答:“本来是打算杀了你的,但我改主意了。”
  看看,他爽快承认了杀人灭口的打算,阿拉耶识头皮阵阵发炸,此人绝对是个极端危险人物,瞬间她联想到令全世界闻之色变的恐怖分子或者原教旨主义的极端分子。她本来对于上次耍手段催眠他还有些愧疚,现在又觉得当年的做法没错。这个人行事莫测高深,脾性冷傲,以她心理学家的眼光来看,其人格基础中一定有扭曲的东西,否则不会形成这样的个性特质。对这样的人要敬而远之,既不可结交也不可树敌。
  他这一伙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自己不能再问他任何问题了,否则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阿拉耶识现在一心想如何保全小命又能在官府那里说得过去。她思路清晰又飞快地说,“你既然不杀我,我也知恩图报。让你的人把红色汗巾栓在男子脖子上,褪下这个男人的裤子,然后用李文吉的刀正面刺他的腹部。还有,把李文吉的马车牵到这里来。”
  @击筑 2309楼 2013-11-13 05:39:00
  采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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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报 回复 收藏 2316楼

  作者:逴龙 时间:2013-11-13 17:37:00


  跳崖离开赵国时遇到的那个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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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猜对了。。。不过我只能送第一个猜到的击筑。。。书还没出呢。

  奇怪为啥没人猜是鲜卑小弁慕容恪呢,人家可是燕国四皇子
  @击筑 2324楼 2013-11-13 22:30:00
  哇哈哈哈哈~~
  想过小弁,但考虑到身手,该是山上下来的把握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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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卑小弁可不是 省油的灯。
  @The1968 2327楼 2013-11-13 23:11:00
  战斗结束,高手啊!我也可以的,哈哈哈。
  那时候的人好像只用剑吧???不懂,悄悄的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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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旧石器时代就有石刀了。现存的铜刀少,青铜剑多。两汉时代,刀逐渐替代剑发展为主战武器。
  还有人顶贴楼主就加更,没有就做其他的去了
  E ,楼主说话算话,再更一点
  他眼底露出欣赏,“我们正是根据天巫的推测准备了替身,此人的身形面貌和李文吉相似。”见阿拉耶识显出鄙夷情态,他又淡淡补充,“这个替身本是十恶不赦之徒,也算死得其所。”阿拉耶识几乎疑心这人会读心术,不然为何能读懂她的潜台词?
  他的人把一切布置停当后,其中一人一刀捅进陌生男子身体,身体抽动鲜血喷涌。阿拉耶识扭过头不忍看血腥的一幕。等情绪稳定后,阿拉耶识朝尸体走过去,脱下身上遮羞的外袍,纤细优美的身躯暴露在月光下。黑衣人全都转过身不敢看,唯有他敢于直视。阿拉耶识蹲下身,用右手从还在冒血的伤口处鞠了捧鲜血朝自己胸口甩去,立刻白色胸衣被染红,血顺着胸部往下滴,她又用手握刀柄留下血手印。做完这一切后,她打着寒战着说,“你们走吧。天就要亮了。”
  他做个手势,下属们身形一闪就没入黑暗,现场只留下他们两人。他走过来,默然拾起地上的外袍依然披到阿拉耶识身上。阿拉耶识不解地看着他,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依旧冷漠淡定。“风大,你且披上它御寒。中尉的人要到天明才能发现你被掳走。这条路十分荒僻难行,赶早的人也很少选这条路走。”他从李文吉车上取了木炭点火烧起来,招呼阿拉耶识向火而坐。他递过一个小瓶子让她给伤口擦药,她拒绝了。要是被官府的人发现她的伤口上过药,还不得怀疑其中有诈?他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收回药瓶,目中有丝不忍和愧疚。
  阿拉耶识暗想:真是难得,刚才还想杀我灭口,我主动帮他们善后示好便良心发现,有点正常人的情感反应了。
  “你们今晚的出现不是巧合吧?”惊魂初定后,阿拉耶识忍不住发问。
  他沉默一回,然后才开口道:“几年前李文吉家中剧变,他不告而别离开师父,自此没了消息。我一直在找他。”他目光看向旁边的阿拉耶识,冷漠的面部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是根据中尉府悬在各处的缉拿李文吉的通告才知道宣化城中连环杀手竟然是他。”
  原来如此。阿拉耶识豁然开朗:秋宝自杀前说出李文吉的名字是为了向寻找他的师兄报信,因为李文吉的名字一定会被公布在缉拿通告上,而他的师兄一定会来救下他。
  “我那些关于李文吉的推断,与实情相比如何?”这是阿拉耶识第一次单独做犯罪侧写,对于准确率自然很关心。
  “大致相当,令人叹服。”他简短地回答后又闭口不言。
  见他不愿多说,知道其中定有隐情,阿拉耶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毕竟“大致相当”四个字已经对她连日的辛苦做了最好的总结。
  北方的春天夜里温度降得厉害,阿拉耶识估摸夜里户外温度在4-5°上下,虽然面对炭火,她还是冷得发抖,全身蜷缩成一团。这里比上次在山洞里还冷,山洞里里避风,现在旷野之中风不停地吹,即使向着火也只能烤热胸口。
  阿拉耶识的牙齿咯咯作响,脑子里的弦还是紧绷的:这位阁下为何还不离开?他帮我生火就该走了啊,留下来是因为还有事情要做?像这样两人一块烤火,彼此也没有什么离情别意要交流,相对而坐岂不尴尬?
  她拢了拢衣服,心中顿时了然,不走是等自己还他衣服呢。这个伪造的现场不能留下任何第三者的痕迹,想来他是帮她生火保温,火升起后她自然就可以归还他衣服了。阿拉耶识连忙脱下外袍递给他,“还给你,就是沾上了血污,你费心多洗洗吧。”他接过衣服后搭在手臂上,踌躇着人却没有动。
  阿拉耶识看着彤红的火苗,双臂环抱膝盖尽量把身体缩成一团,悠悠地说,“你快走吧。我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再说夜长梦多,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他轻轻蹙眉,淡淡地说,“上次在山洞里,你把床铺让给我睡,自己一个人也是这样抱成一团对着篝火睡觉。夜里我给你披了块虎皮御寒。”
  阿拉耶识抬眼看了看他,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纠正道,“不是让给你睡,那床铺本来就是你的,当然该你睡。你别以为我是个小女孩,把床给我睡就是照顾。我对床铺是很挑剔的,从不睡别人睡过的床。以前出差住宾馆我总是睡不着觉,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让督导给我做了一个疗程的系统脱敏的行为疗法,我才能适应出差睡宾馆的床……”说到后头,阿拉耶识的声音突然降了下去,因为她反应过来无意中说了些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只见此刻他目光灼灼,隔着火堆的烟气探寻地看着阿拉耶识。她唯有躲闪过去看向别处,故意对着合拢的双手呵气,“火烤得前面身体要出油了,背心却被风吹得像快冰。一半是冰水,一半是火焰,多像人的一生,好和坏参半,只要我们想得开,好和坏就可以换过来。”阿拉耶识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把身体调转个方向,把冰冷的背脊对着火,“走不通的时候,换个方向就好了,没必要把自己限制住。”换个方向烤后背后,胸前温度立刻就降下来,她还要故作潇洒地伸展抱得发酸的双臂,冷不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更新更新
  对方一直在观察阿拉耶识的举动,他的涵养很好,居然能一直忍住不问她问题。阿拉耶识表现出诸多不合常理之处,换了信王嬴允直早就连珠炮的疑问提出来了。他要么是生性冷漠完全不愿意和他人建立连接的社交回避者,要么就是对自己极度自负和自恋,阿拉耶识认为他前一种情况更多,但是也有后者的成分。其实,阿拉耶识在他眼里何尝不是如此。她至今未问过他的姓名、来历,时刻揣着对他的戒备之心,他就算是个傻瓜也知道对方并不打算和他扯上关系。
  阿拉耶识正在走神,身上又多了件东西,他又把衣服给她披上了。她惊疑地看着他,他蹙眉道,“我是郎中,你已经受凉了。离天亮还有一阵,受夜风吹一宿,就算我不杀你灭口,你也要大病一场。这里离宣化有五十里地,中尉的人马要找到你不容易。衣服你还是先穿着吧,我可以等到天亮再离开。”
  穿上他的衣服自然是好一些,奈何旷野里风实在大,怎么着也是冷。“你怎么办?你好像有慢性病,恐怕也不能受寒。”阿拉耶识看着他火光下惨白的病容,升起一线恻隐之心。从初次遇到他就长着瘦削病容,即便自身是个郎中也治不好的病,定然是棘手的慢性疾病。在古代,慢性病的死亡率也是相当高的,也许他能活到现在也是自己懂医,精心调养的结果吧。
  他沉吟一番,“无妨,我自有办法。”他略作犹豫,然后伸手把阿拉耶识揽在怀里。她被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没有反抗,因为她在这刻完全傻了——在她最放松最有优势感的时候情况急转直下,大脑停转没有任何想法。过了一会儿,阿拉耶识朝他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咬咬嘴唇,终于硬着头皮娇声喊:“大叔——”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阿拉耶识,轻声说,“你这孩子,心眼儿真多。”他虽然瘦削,手臂却极有力,像铁箍一样抱定她,好似闭目养神一般安然而坐。阿拉耶识的脸腾地红到耳根,这次又是她自作多情了么。记得初次碰到“飞天郎中”时,他已经过了弱冠之年,而她才九岁。现在虽然她半成年,但是十五岁的年纪放在现代也就是初三高一的中学生,称呼比自己年长十几岁的男性为叔叔也是天经地义的。她不知道古代这个时候该如何称呼年长男性才合乎礼节,只能按照现代的常识来了。她故意叫他叔叔,是利用人人都有的超我(弗洛伊德的人格结构分三个层面,本我、自我和超我,超我代表道德和社会规范)来激发他的良知和社会性羞耻,阻止他侵犯自己。阿拉耶识曾经利用肢体接触催眠过他,但是那瞬间催眠的技术的施展受诸多因素影响,时间、环境、施术者的心境以及受术者的个体特质。现在是夜晚,她看不清他的眼动情况,而且最要命的是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扰乱了心境,她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做不到专注和平静,这大概是所有催眠师的死穴了。急切之下,强烈的自保意识促使阿拉耶识耍了这比较恶心人的一招儿。虽然被他一眼识破,不管他是假好心还是真色狼,“小萝莉”总归暂时安全了。

  阿拉耶识蜷缩身体面朝“飞天郎中”,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充满强烈的情欲味道,可是对方却出奇安详。她偷眼看那人一直闭着眼睛,有点闹不清这是为什么。她裹着他的外袍,背后烤着火,大半个身子被他搂在怀里,他用身体替她挡住身外的夜风。隔着他的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坚实的臂弯和胸膛。第一次在野地里这样被一个男人抱着取暖,闻着他身上的草药的特殊香气,他温热的鼻息徐徐喷下,慢慢地烧热了她的脸。她渐渐确信他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凉自动充当柳下惠。她也逐渐放松,勒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也闭上眼睛专注地调息。阿拉耶识被李文吉的车颠得浑身是瘀伤,完全放松后才觉出整个人都好像散架一般的疼痛,疲倦和着痛楚袭来,她咬着牙倒在他怀里,实在撑不住了。
  阿拉耶识蜷缩身体面朝“飞天郎中”,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充满强烈的情欲味道,可是对方却出奇安详。她偷眼看那人一直闭着眼睛,有点闹不清这是为什么。她裹着他的外袍,背后烤着火,大半个身子被他搂在怀里,他用身体替她挡住身外的夜风。隔着他的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坚实的臂弯和胸膛。第一次在野地里这样被一个男人抱着取暖,闻着他身上的草药的特殊香气,他温热的鼻息徐徐喷下,慢慢地烧热了她的脸。她渐渐确信他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凉自动充当柳下惠。她也逐渐放松,勒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也闭上眼睛专注地调息。阿拉耶识被李文吉的车颠得浑身是瘀伤,完全放松后才觉出整个人都好像散架一般的疼痛,疲倦和着痛楚袭来,她咬着牙倒在他怀里,实在撑不住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打了个盹,梦见自己被石宣勒住双手,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她无法动弹。大惊之下猛然醒来,却发现“飞人”郎中抱着她的双臂变得异常有力,能感到他胸膛的肌肉也开始痉挛,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紧闭双目,牙关紧咬,神情痛苦,原来煞白的脸此刻变得紫红,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你怎么了?”阿拉耶识诧异地问,伸手去摸他额头,发现滚烫得要命,身体也同样发热。“你发烧了?”
  他闭目不发一言,轻轻摇头示意阿拉耶识别管他。他瞧着武功虽高,身体却有严重宿疾。是不是被夜风吹得感冒发烧了呢?一念及此,阿拉耶识忙脱下外袍披到他身上,他睁开双眼阻止她这样做。阿拉耶识却惊见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缩小成米粒大小,如同爬行动物的眼睛那般可怖。这究竟是什么病,让人在短时间变成这样?
  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宿疾发作,挺一阵就好,不要管我。”
  他决不能倒在这个凶杀现场,再说阿拉耶识行医出身也不能不管,便不由分说把外袍披到他身上,然后重新钻回他的怀抱,用彼此的体温取暖。阿拉耶识是现代女性,自然没有男女之大防的陈腐观念,只是按照本心做事而已。在他的怀中,阿拉耶识的身体打颤,他的身躯也同样发抖,在她的坚持下,他终于放弃扯下外袍的打算,将之展开裹住了他们两人。他像个火球发着热量,在他怀里很暖和,就连寒夜都温暖起来。整夜惊吓折腾,又浑身都是伤,阿拉耶识累得筋疲力尽在沉沉中昏睡过去。
  天方露出鱼肚白时,他缓缓放下阿拉耶识,抓起她的手掌相抵往里输入内力,一股暖流很快充盈梦中人全身上下,让她有种泡温泉的惬意和温暖以至于满足地嘤咛了一声。见此情景他忖度再三,终于从她身上脱下外袍穿回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把她放到篝火旁,再最后看了她一眼,玄色外袍慢慢变得烟雾般迷蒙,顷刻间他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来了来了
  当阿拉耶识在宣化城郊度过生平最惊心动魄也令人难忘的一夜时,城内也颇不太平。眼巴巴看着连环凶手把师父劫走,袭人吓得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天色熹微,再等一阵,天边隐隐现出鱼肚白时,袭人的穴道总算自解了。她惶急中爬起来想去报信,差点连衣服都忘记穿上。袭人踉跄着奔到大门口,对着行人尚且稀少的大街狂呼来人啦,救命!眨眼间,袭人面前就站了两个皮肤黑黄,裹着头巾的怪人,反把袭人吓得转身就跑,嘴里呼救声不断。两个怪人一左一右夹住袭人,阴沉着嗓子问,“为何如此惊惶,府中出了何事?”
  袭人见他二人面貌虽然凶恶,但却不像是要为难她,遂镇定了情绪诉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说则已,一说那两个怪人脸色马上极为难看,眼神惊疑不已,连说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袭人大叫起来,“我师父现在恐怕已遭了毒手了,求求你们快帮我去告官。”说完,她拔腿就朝中尉府跑。
  “慢着!”一人拦住她,见袭人不知所措,他们朝她亮出一块腰牌,上刻“秦巫”二字,“我等是王庭暗卫,奉命保护天巫,你快带我们去府中看看。”袭人如同捞到救命稻草,带着二人去东厢房事发现场。后来据袭人描述,那二个王庭巫族暗卫看到寝室一片狼藉之时,惊得身体直哆嗦。他们吹起一种无音的口哨,立刻就召来了另外四个和他们一样的暗卫。六个人简单交换了意见,说的是本族语言,袭人完全不懂。然后有个暗巫卫胳膊下夹起袭人,大白天飞檐走壁,不消一炷香功夫就把袭人抛在中尉府。马大人和王大人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吃惊不小。暗巫卫出示了他们的腰牌,两位大人态度立刻恭敬有加,但接下来的关于天巫被连环杀人李文吉劫走的消息无异晴天霹雳,就连暗巫卫的吩咐都没听全。
  “来人啊——调集所有人手,全城给我搜——刮地三尺也要找到天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大人嚎丧样的叫声把召集人手报警的锣鼓声都压了下去。王大人看着一个个匆匆赶来尚且睡眼惺忪的衙役、尉官们,心中吐血,第一次不顾风度狠狠踹了当头之人一脚,气急败坏地吼,“快去报信王啊!”
  天刚亮中尉府衙传来的击鼓声向全城的人预告了一个不详的日子,尚在睡梦中的人们纷纷从床上坐起,彼此相望,心中都在嘀咕:这是发生大事了!
  那天,宣化城里确实发生了大事,但出事者绝不是阿拉耶识这个小小的无名无份的外国女巫,她不过是整件事情中的一个偶合的零件,被人巧妙利用而已。不过要是把后来发生的事情连贯起来评价,就会发现这么一则真理:历史的偶然性是必然性的开端。
  当六个暗巫卫整齐跪在正在晨练的秦皇赢少苍面前时,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凝重。“这么说,朕最令人惧怕闻之色变的暗巫卫失手了。六个人也看不住一个大活人,而且还不知道别人是如何进门又是如何把人弄走的?”六个暗巫卫垂着头一言不发,神色羞惭惊惶。
  “很好,好得很哪!幸亏没有把守卫巫殿和内庭寝宫的差事交给你们,否则朕是不是也同样可能遭毒手呢?”听着赢少苍阴测测的发问,六个人埋头暗哑了嗓子说,“我等无能,甘愿受巫王刑罚。”王庭里一众负责保卫的郎官、郎中令俱各吓得跪倒在地,黄门宦官和宫女们胆战心惊垂手而立——赢少苍这样冷嘲热讽地讲话最危险,是大开杀戒的征兆。
  果然,赢少苍箭袖一挥,六条黄色的痕迹从空中缠到六个暗巫卫的脖子上,黄色的痕迹如烟如雾,沾到他们的脖子上就消失了,可是立马那六个人他们抓着自己的脖子,七窍凸起,里面流出黄色的液体,他们发出非人的惨叫,声音响彻整个秦宫,久久不散,所有宫人都在这样的惨叫声下发抖。
  暗巫卫是南蛮巫王精英,是秦皇从南蛮带来的嫡系,精擅下毒、暗杀、追踪和潜伏。赢少苍就是利用这些暗巫卫收拾了当时反对他登基的犬戎势力代表人物俞漠部单于敖真,也杀了二皇兄。犬戎人们的生存法则是胜者为王,王子们夺位时不要说骨肉相残,就是弑父篡位也不稀奇。赢少苍把南蛮人传授给他的巫毒带回秦国,也带回神秘暗杀的恐怖。
  皇子中只有老七嬴允直和他交好,其他都是纯种的犬戎贵族血统,自然和他不对板。针对嬴少苍的刺杀进行过几次,均以失败告终,刺客无一例外死在无色无味的巫毒中,为此,就算赢少苍没有掌握军事大权,可是那些犬戎人也奈何不了他,他高高占据秦国巅峰位置已有十年。朝廷上,有蒙灌等一批华夏官吏掌管政务,犬戎人握有兵权,赢少苍在金字塔顶占据他的皇宫堡垒,三方形成一种微妙平衡。
  但近两年,以丞相蒙灌为首的华夏官员推行华夏人法家施政方略,对于习惯游牧生活的犬戎王公贵戚来说管束过多。蒙灌一派推行封地制度牧田法,把贵族和权贵们的土地按照品级大小划分到各府,虽然说可以世袭,但是这个法令对于游牧为主的犬戎贵族来说,哪有定居的道理?从来牛羊都是逐水草丰美的地方而去,不同季节放牧之地不同,如果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牛羊都不够吃的。相反那些华夏官员则受益颇多,农耕正需要固定的土地来进行。蒙灌一派的主张表面上是促进犬戎人改变习性从事耕种,其实质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借此消掉犬戎各部的私人军队。由于游牧生活中时常与其他部落发生抢水草的冲突,犬戎部落的牧民本就是奴隶兼军人,闲时放牧,战时保卫主家财物。这种较为松散的私人武装力量在犬戎各部中数不胜数,实在是犬戎大军背后的一支强大的预备役部队,如同一根肉刺扎在蒙灌一系和赢少苍眼中。明里,他们无法削去以嬴少苍的叔父安靖王允燹为首的犬戎王公兵权,只有切断后路这手可以用了。
  这样的改革自然充满双方的角力和争斗,犬戎贵戚们暗中勾连反对的不少,秦国皇朝里暗流涌动,秦皇赢少苍就是坐在一个火药桶上的君王,看似风光实则步步危机。他现在唯一能看好守住的就是他依仗的巫殿了。
  巫殿是自赢少苍即位后修建的巫王宫,在皇宫北面最深处。它是一座巨石筑起的三层楼宝塔形平顶建筑,时刻有巫师守卫,里面机关重重。据说里面守护的人都是南蛮巫族各分支里选出来的顶尖人物,他们每个人都和巫王以血为引子做蛊种在自己体内,誓死效忠巫王,因此又称血巫卫,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他们的任务就是护持这所白色巫殿,以至于比保护赢少苍还重要。白色巫殿防守如此森严,全是因为里面陈列了巫王的巫术典籍、各类巫蛊之毒,也有解毒之物。最主要的是南蛮三样圣物:乌蟾根、木瓠、苦丹。这三样东西于寻常人无甚用处,可是对于巫师来讲是梦寐以求之物。乌蟾根可以解开天下最奇绝的蛊术,木瓠吹奏的声响据说能号令死人,苦丹能保护正常人不受巫蛊之毒侵害。这样的宝物,赢少苍自然看得比什么都紧。平常这里是禁区,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就连太后和皇后也不行。赢少苍不宠幸妃嫔时常会在巫殿里留宿。他成为巫王后才开始研习巫术,巫殿就是他学习演练的场所。
  以前,巫师们为了省心,在巫殿外设置蛊毒作为禁制,但是因为有宫人来往伺候秦皇,而且也需要打扫,禁制使得宫人们死了好些人,有几个被指派去巫殿服侍的宫女不堪其苦,趁赢少苍不在巫殿之际焚烧巫殿中奇花异草。几个宫女自然不能成事,赢少苍处决了宫女们后,听从蒙灌的劝谏撤销了毒辣的禁制,但是保留了机关,加上血巫卫守卫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事端。
  在天巫被李文吉劫持后,赢少苍大开杀戒一气处死了六名暗巫卫,举朝震动。国君杀人如同碾死蚂蚁,但是暗巫卫的地位只在血巫卫之下,就连负责宫廷守卫的郎中令也不能算赢少苍嫡系。这些从南蛮来的暗巫卫是稀罕难得的武巫双修的人,极为忠心,正面对敌或许弱于武功高手,但杀伤力绝对是武功高手的数倍,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之说不是空穴来风。平素赢少苍对暗巫卫们极为珍视,可是为了一个天巫被劫,他竟动真怒杀了六人,足见秦皇对天巫极为看重。杀了六个暗巫卫后,秦皇破天荒召唤出血巫卫出动。一身土褐色麻布袍子把浑身上下裹住的血巫卫好像从地狱中冒出来一样,首次在六合宫中亮相时,所有的人似乎都闻到一股来自坟墓的土腥味。
  “暗巫卫们的差事办砸了,他们的耻辱只能由巫族来洗刷。传巫王法旨,所有的血巫卫出宫搜寻天巫阿拉耶识。日落前必须把天巫带到朕面前!”
  “是。”血巫卫桀桀笑起来,“暗巫不过是些粗蠢的家伙,不仅看人看不住,就连追踪循迹之术也不过尔尔,还是学艺不精哪。”一边笑着,一边退出六合宫,只见三人走得好似慢吞吞,不一会儿竟然消失了踪影。
  冷眼注视着血巫卫离去,秦皇露出阴鸷的笑,其表情一闪即逝,谁也瞧不见。“来人啊——”他大喝道,“更衣!”两个太监立刻捧了黑缎绣蟠龙的朝服伺候他穿上,掌膳宫女端上鲜奶和粥点,人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万千小心,唯恐触了这暴君的霉头。
  不久,三个土褐色麻袍罩身的神秘人在信王外宅袭人房间聚拢,一人从袍子里捉出一只马蜂大的飞虫放在阿拉耶识的亵衣上,飞虫爬行一圈后就飞走了。飞虫是种叫衣蛾的东西,对于人血和人体分泌物特别敏感,最喜欢在沾有体液的地方爬行,被它爬过的东西会沾上腐蚀性的毒,皮肤接触后会溃烂至于全身,最后浑身流脓而死。这样的毒性对于巫师来说稀松平常,它最大的作用是寻人。它闻到被搜寻者的人血,或是身体分泌物味道就能够追踪此人。衣蛾极难存活,数量稀少,大巫师家才养得起。巫师驯养衣蛾主要是为了寻人,同时破解一些纠纷情况。被衣蛾闻过气味的仇家,无论如何也逃不掉被追杀的命运。
  衣蛾先是在阿拉耶识居住的地方飞了一通,然后居然在府中停住不动了。三个血巫卫咦了一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一阵,然后齐齐走出府门,围绕着院墙走了一圈。衣蛾此时好像又有了感应,振翅向阿拉耶识曾经活动过的地方飞去。阿拉耶识被李文吉劫持后走的是地道,衣蛾自然追踪到地道附近就找不到踪迹。等到走出府门,关于她曾经活动过的痕迹都显现出来,衣蛾在失去最新鲜的味道后,不得不用一个最笨的法子来找人。就是将阿拉耶识去过的所有地方全都找一遍,最后来到李元吉河边的房子后,衣蛾好像得到启示一样,振翅高飞了。三个血巫卫钻进一辆马车跟着衣蛾走,马车后面跟着一队中尉的人,首当其中的领头人就是信王嬴允直。
  听了王大人带来“报丧”样的消息后,信王心急火燎地赶赴中尉府调度人马。当三个血巫卫出现后,嬴允直明了皇帝动了真怒,疑惑天巫在皇上心中竟如此重要。前一阵夜探天巫住处时五哥还对天巫赵国奸细的身份怒不可遏呢,现在却为她杀了视若法宝的六名暗巫卫,真是动了血本。不仅如此,还派遣了三名血巫卫离开巫殿来办差,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嬴允直回想起赢少苍和天巫阿拉耶识在一起的点滴:五哥冲着被凶徒玷污的天巫亵衣撒气,接住掉下梯子的天巫,当众击杀对天巫不敬的中尉差官,种种表现看来,五哥有点心口不一。莫非他想立天巫为巫后?不可能的,巫后是前巫王之女奈丽,这是早就定下的条件。难道说,五哥想要得到天巫的奇特法术才下这么大的本钱?
  在嬴允直心里,天巫阿拉耶识的造纸术、算命占卦这些都属于小术,没有什么比奈丽掌握的死灵术对赢少苍更有用,皇帝五哥日夜都想建立自己的军队,南蛮的死灵大军就是一条奇谋。南蛮前巫王和赢少苍的约定是,迎娶奈丽为皇后之时,就是交出死灵术之时。信王跟在血巫卫的车马后面,意色沉沉,一时猜想着南蛮传说中的死灵大军样子,一时又忧虑天巫的生死。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天巫存活的希望渺茫,李文吉是如此狡诈凶残,一个弱质女子落到他手里断然没有好下场。尤其听了袭人含羞带怒的案发描述,信王的眉头皱得更紧:天巫,怕是昨夜就已遭了毒手了。
  等一下啊。。还忙点其他事情
  阿拉耶识醒来时,发现衣不蔽体地躺在熄灭的篝火旁,那个飞天郎中不在了。环顾四周,她暗自吁了口气,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第三者的痕迹,看来郎中的人马做起毁尸灭迹的事情来一定很专业,连脚印都清扫过。这里果然偏僻,巳时光景这里还没有人来。
  又等一个时辰,远方突然传来杂沓车马声,阿拉耶识一个激灵想要循声迎上去,马上又觉得不妥:自己受苦了一夜,怎能活蹦乱跳出现在人们面前?她一眼瞄见替身脖子上挂着的红色汗巾,便扯了下来蒙在自己脸上。身体暴露在外是遮不住的了,不过至少可以遮住面部。再说了,自己一直在外面放话,见了天巫真容的人必有厄运,这假李文吉不正好应了那句话么?应该把神秘进行到底,这么一张完美的脸蛋暴露在没什么见识的古人面前,会惹多少麻烦啊。
  当血巫卫的马车和信王一行人找到阿拉耶识时,只见半裸的她半躺在篝火旁“气息奄奄”。一干人把现场团团围住,看尸体的看尸体,看春光的看春光。信王欣喜若狂,解下自己官袍给阿拉耶识穿上,把她打横抱起,走到“李文吉”尸身旁,踢了踢,把他看清楚后,点点头道,“诚然如天巫所推测,一丝不差。”他把“虚弱”的阿拉耶识抱进血巫卫坐的马车里,着人驾车就往城里赶。
  嬴允直竭力让自己脸色看起来轻松些,问阿拉耶识:“你没事吧。”
  阿拉耶识有气无力地答:“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情吗?”
  他讪讪地把头转向别处,不再言语。是啊,他还用问么?天巫浑身是血,上身剩下一件巴掌大亵衣,裙子被撕坏,凝脂样的大腿露在外面遮不住,身上又青一块紫一块,总不能是自己搞的吧。
  “你受苦了。”他低低地说,“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阿拉耶识冷然说道,“我杀了他,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
  “你一个弱女子,赤手空拳怎么能杀了一个武功高手?”嬴允直有些不解。
  阿拉耶识对他翻白眼,没好气反问,“信王是要我交待杀他的详细经过吗?”
  他此刻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实在不妥。他是个风流男人,自然省得男人在欲望躁动的状态下最是脆弱,被女子寻机了结也不是不可能,难道天巫竟是牺牲了身子才杀了李文吉?他不由得满心痛恨起来。
  阿拉耶识正悄悄观察他的表情以摸清他到底有没有对那具尸体起疑,见他脸上五色杂陈,知道现场没有露出破绽。为了干扰他的理性思考,她故意叹息,伏在车内软垫上低声啜泣,这个表演半真半假,以阿拉耶识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来讲,这类肢体语言稍微夸张了点。一旁的嬴允直果然上当,靠过来扶住她耸动的肩头,一边软言劝慰一边自责,“都怪我把你拉进来,又没有保护好你。你打我骂我都行,怎么着都好,只要你别哭了……我把那所外宅送给你赔罪好不好?”
  阿拉耶识一听心里窃喜,可哭得却更大声了。他愈发乱了手脚,惶急中把她紧紧抱住,“不哭了,不哭了啊——总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等下我就禀报皇上,请他准许我娶你为正妃,就算你长得和无盐一样丑,我也绝不嫌弃!”
  听了他这番表白,惊得阿拉耶识差点没控制住演戏,“我不需要你负责!什么正妃不正妃的,我是天巫怎么能嫁人呢!”
  “你说什么?”轮到信王吃惊了,“你不想我娶你做正妻?可你现在这样子,谁会娶你?”
  阿拉耶识哭笑不得,气咻咻地嚷,“我就算混得再惨也不会嫁人的!天巫终身不得婚嫁这是自古的规矩,我要是犯戒要遭天谴!”
  “你这话当真?”
  “当真!”阿拉耶识斩钉截铁答道,“本巫从来不打诳语。见过我面容的人都会遭遇不详,那李文吉见了我的脸后就神智昏聩,我才有机会杀了他。你想娶我就不怕招来灾祸?”
  他倒吸一口凉气,“那我把宅子送给你,每月奉送月银,保你后世锦衣玉食。”
  “谢了。房子财物你送给袭人就好,这些身外之物我用不着。”阿拉耶识鄙弃道。
  “为什么?你当初摆摊算命占卜卖稀奇玩意儿都收的是天价,如今却当它们是身外之物,不是自相矛盾么。”
  阿拉耶识翻白眼回道,“当初摆摊收高价,只是为了吸引王公贵族来我这里,我好通过他们打听雀儿的消息。不把价钱抬高一点,那些穷人都来算,我哪里有功夫找人?而且我找的雀儿是郡主,寻常百姓怎么可能有线索呢?”
  “原来如此。不过你四处漂流,有点钱总是用得着。房子我还是给你备着。”
  “我人都活不长了,还惦记那些做什么。”她想起一年半后的春天就是降临虚空七年,代凤小蒋他们也应该摇动引磬招自己的元神回还了,这里就可以彻底了结。
  信王奇道,“此话怎讲?”
  “雀儿是我命定的徒弟,我找到她后传法于她,然后我的宿命就结束了,要进入下一个轮回重新投胎。”阿拉耶识早就编好对付那些盘问者,说得相当的心平气和。
  “什么?你找到雀儿就会死?”信王深锁眉头,好似在盘算什么。
  “不好,他别是惦记着我的造纸术,不想那么早让我死吧,说不定就不帮着找雀儿了。”阿拉耶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会把我的法术都交给雀儿,我会的她都会。我还有个打算。袭人虽然不算衣钵弟子,却也是我在中土的有缘人。等找到雀儿后,我会把书院开起来,招收一批有缘弟子来学我中国学识。两桩事情都完成后,我才能放心入灭啊。”阿拉耶识说得语重心长,掏心掏肺的,信王果然有几分相信,她忙再给他添一把火,“我不要你宅子金银,只要你帮我找到雀儿,开办书院,我就了却心头大事。”
  他接连点头,“一定一定。你放心好了。雀儿一定尽快帮你找到,书院也可以尽快办起来,我看就在外宅里好了,省得你东跑西颠。”
  阿拉耶识点点头,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踏实躺在马车上休息。一路摇摇晃晃的,不过打个盹的功夫就回到了宣化城。那三个血巫卫本来被信王赶去坐那李文吉的拉碳的车,理应落在她们后面的,此时却已然在城门口等着信王等人。信王对此早已见惯不惊,上前与他们交涉,血巫卫说要带了天巫回皇宫想皇上复命,说罢一人钻上阿拉耶识坐的马车就把车赶走了。剩下二个血巫卫施施然跟在马车后面,不紧不慢,始终和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古代人总有些令当代的“科学教徒”们咋舌之处。
  到了南宫门,已经不准马车出入。一个血巫卫捉小鸡样把阿拉耶识夹起来,也不走宫内道路,反是带着她纵身跃上宫墙在墙上如飞奔跑,间或在各个宫殿屋顶上疾驰,让她再次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不过这次可没有跟飞人郎中跳崖浪漫。脚下是戒备森严的秦国皇宫建筑群落,血巫卫就这么肆无忌惮飞来飞去,秦皇对他们的恩宠和信任非比寻常。血巫卫带着阿拉耶识在承光殿顶上停步,他留神谛听下面的动静判断秦皇不在这里,又架着她往最北的巫殿奔去。
  阿拉耶识头一次见识这白色的堡垒,它和人们传说中一致不差。外墙用坚硬的花岗岩修筑,如果不是梯形的三层平顶造型像金字塔样过于出位,没准现代人会以为是哪个超级富豪的别墅。没容她仔细端详,血巫卫带着她已经进入巫殿。在外面看巫殿像个防御坚固的堡垒,没有一扇窗户,但进入里面却不是想象中的阴暗,整个一层大殿阔大空旷,阳光从上空射下来好像江南民居中的天井,给予这层大殿照明。阿拉耶识原来以为三层殿是封顶的,现在才发现是挑空设计。一层大殿照到阳光的地方,种植了各种奇花异草,想来是南蛮巫族的药草。大殿四周布置了木质和藤制的巨大家具和摆设,每一面墙壁都精工雕刻了巫族特色的叙事浮雕。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出10°左右,是特意为了不适应北方寒冷气候的巫师们做的“取暖”工程吧。
  血巫卫拎着阿拉耶识到了二层殿的主室,没想到里面竟然聚集了不少人,且多数是官员。没等她看清楚,就被血巫卫像抛沙袋一样,从人堆外面抛在大厅中央的人群里,四仰八叉着地,摔得她手脚麻木,痛叫起来。
  “回巫王法旨,天巫阿拉耶识带到。”远远传来血巫卫很屌的声音,算是对阿拉耶识呼痛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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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拉耶识勉力从地上坐起,抬眼就和殿内早就聚在一起的人群对上,人人俱各流露出怪异的神色。她尴尬地撇嘴算是自嘲,忘记了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此刻披头散发,脸上包着李文吉的红色汗巾,怕不牢固又多栓了一圈,打了死结;身上穿着信王的靛蓝秀红色麒麟纹的王爷官服,官袍又大又长,拖在地上,她在衣服里简直像个衣架子要看不见了。整个外形滑稽荒诞,无怪一众官贵们直勾勾地盯着她瞧。秦皇赢少苍负手站在大厅最深处,他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得出水来,朱红的火焰纹身释放着威慑的气息。对阿拉耶识这个闯入者他连正眼都不看,刀子样的眼光在群臣的身上来回巡视。他们定然在此议事,臣子们表情各异,有人恐惧、有人愤怒,有人壁上观,有人惊疑……也有人窃喜。
  看来,这次君臣议事火药味很重嘛,阿拉耶识不幸在这个节骨眼被扔进来打断了他们。阿拉耶识心理嘀咕道:秦皇怕是要大发雷霆,可别拿当出气筒,我已经够倒霉的了。
  想到这里再不犹豫,阿拉耶识顾不上伤痛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秦皇陪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来搅合的,血巫卫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扔在这里。我们已经破了连环杀手李文吉的案子,凶手被我杀了……我现在就去中尉府找马荣大人销案……”阿拉耶识一边说一边脚底抹油,怎知信王的官服过长,她左脚踩在前摆上,右脚收脚不及把自己拌到在地——不过这次没摔在坚硬的花岗石地面上,有个软软的东西垫在她身下。阿拉耶识翻过身一看,赫然发现垫在身下的是皇后。她横卧在地上显然受了内伤,正在大口喘气,一丝鲜血从嘴角浸出,脸上挂着怨毒色神色直视秦皇赢少苍,这和她头一次在讲学课堂上留给阿拉耶识大气稳重自控的国母形象截然相反。皇后旁还倒着一个宫女,不知是死是活。
  这是怎么回事?阿拉耶识过于活跃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起来。皇帝和皇后之间有嫌隙,这是肯定的。上次阿拉耶识讲学时,秦皇就企图利用她讲课的漏洞来废掉皇后,只因她准备有素才免去自己与皇后的灾祸。这次皇后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被秦皇抓了机会。“可是该死的,我莫名其妙就在这种场合现身呢,这运气也忒差了点。”阿拉耶识大呼倒霉。
  只听秦皇赢少苍缓缓说道:“众卿家,皇后犯禁,买通巫殿宫女潜进巫殿偷盗圣物,已经触怒了神灵。说说怎么处置吧。”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杀意令人窒息,有的人额头已经开始滴汗。这次玩大了,竟不是废后完事,竟像是要杀了皇后的情形,阿拉耶识缩在一边暗自惊心,一边偷瞧皇后,她正向阿拉耶识看来,眼里射出一丝愤懑和不甘。阿拉耶识心想这次和我没关系,我也救不了你。
  廷尉张大人站出来对秦皇施礼,“下官认为皇后处心积虑偷取圣物,定然是受人指使,请陛下将皇后和她的同谋交给廷尉府,臣定然能查出幕后真相。”
  一个犬戎武官模样的中年络腮胡男子也站出来表示反对,“自来没有廷尉审问皇后的先例。皇后偷盗圣药之举无非是对南蛮巫术着迷而已,纯属帝后私事,不必闹到廷尉府去失了皇家体面。臣以为先行废掉皇后,然后赐她自尽,既可保了皇室体面又不违了大秦律例。”此话一出,一众犬戎臣子立刻附和,华夏官员短暂沉默后,丞相蒙灌终于出来说话,“安靖王言之有理,廷尉府审问皇后确实于理不合。一切都交给陛下圣断。”
  秦皇浮现冷酷笑意,“既然如此,皇后犯禁就当朕的家事处理,着即拟旨废去皇后之位,但她没有自尽的命。废后木氏竟敢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监视朕,罪不可赦。来人啊,赐皇后蚁蛊丸,成全她对巫术的迷恋。”
  立刻有两名巫殿侍卫从地上拖起皇后左右架住,一个巫殿侍卫托着一个木碗来到皇后面前,木碗里装着一个不起眼的棕黑色丸子,皇后丰满圆润的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没等皇后有所反应,侍卫捏开皇后的下巴,将丸子投进她的喉咙。侍卫们松开架住皇后的手,皇后脸憋得通红用手抹着脖子,好像要将吞进的丸子吐出来。巫殿侍卫带着看可怜虫的眼光看着皇后,他们明了,一旦被下蛊,无论如何也是吐不来的。
  几乎就是几秒钟的时间,皇后突然发出尖利的惨叫,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打滚。旁观的阿拉耶识满心惊骇,一双眼睛盯在皇后身上一眨不眨。片刻功夫后,皇后光滑的皮肤上突然凸起密密麻麻鸡皮疙瘩,鸡皮疙瘩好像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拱来拱去,姣好的皮肤立刻变得怪异丑陋,伴随着皇后撕心裂肺的呼叫,巫殿里空气都凝结不动,人人抬头看着从三层天顶垂下的粗大蔓藤,对地上的皇后情状充耳不闻。
  阿拉耶识从没见过蛊,这次竟然以这样极端的方式领教,立时遍体生寒。胃部像被人猛烈的打了一拳,她用红汗巾捂住嘴剧烈干呕。皇后朝天巫滚来,伸手抓住她的衣袍,大瞪的眼里充满哀求和痛楚,“求求你,让我死,让我死。”阿拉耶识扭头看向秦皇,他一脸漠然看着地上的皇后,好像在看一只误食鼠药的猫,没有半分怜惜。
  阿拉耶识倒抽一口凉气:一日夫妻百日恩哪,他怎么能这样残酷地以虐待的方式处死自己的老婆呢?果然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后拽阿拉耶识衣袍下摆的力量越来越大,她的惨叫声已经不是人能发出来的,那声波强刺激阿拉耶识的耳膜,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阿拉耶识猛地跪在地上,快速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定情绪后,用力抬起皇后的下巴,用父系的权威催眠术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我从1数到5,数到5时,你就会彻底睡过去!”她把左手大拇指摁在皇后眉心上,“1、2、3、4、5,闭眼!”话音一落,皇后眼睛一闭,身体软到在地。她此刻并没有死,阿拉耶识只是用睡眠的方式阻断了她的痛觉神经,蛊虫在她体内继续肆掠,她好像在麻醉状态下动手术,在昏睡中死去。
  皇后闭眼后,阿拉耶识双手合什,闭目念道:“阿弥陀佛。”
  秦皇和官员们目睹天巫催眠除去皇后痛苦的过程,此刻看她睁开眼睛,俱各用惊疑的眼光审视她,秦皇赢少苍盯着她的眼神就像锥子般锋利,似乎要刺透她的内心。阿拉耶识坦然和他对视,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去掉皇后的痛苦不过是一念慈悲,自己又不是他要对付的政敌。他对皇后动用蚁蛊极刑的用意无外乎是杀鸡儆猴,威慑在场的诸位大臣,皇后背后肯定有赢少苍的政敌在指使,但是这次违逆事件因为犬戎人集团的首领安靖王的表态而被草草收尾,虽然拔去了皇后一根刺,根子还在,赢少苍自是不甘心。
  看着秦皇赢少苍与群臣离着几米的距离孤单站在御座台阶上,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一个人的舞台就御殿台阶那么大,皇城里他至高无上,威风凛凛,可是出了这六合宫,没有兵权的他恐怕打猎时都要提防有人暗算他吧。17岁就为争夺皇权搏命的结果还不是为自己做了个皇宫的外壳,蜗牛一样蜷缩着。那样的人生,别样的痛苦吧。可笑的是,竟然有那么多人为之痴迷,而蜗牛自己也没有丝毫的觉悟,真正可悲。
  阿拉耶识站起身朝赢少苍合什作礼,“尊敬的秦国皇帝陛下,我已经实现了抓捕连环杀手的诺言,可以准我离开秦国了吗?”
  赢少苍不防阿拉耶识此刻提出离开秦国的事情,一时没有说话。他朝群臣挥手,“都退下吧。”众人纷纷退出,几个巫殿侍卫迅速抬走了地上的皇后和宫女的尸体。二层大殿里顷刻间只剩阿拉耶识和赢少苍两人相对而望。
  阿拉耶识很紧张,不知道秦皇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难道是为了刚才的事找自己出气?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赢少苍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向阿拉耶识走过来。阿拉善浑身的汗毛都炸开了,深知这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巫殿,不知道有多少恐怖怪异的毒物和蛊虫在我周围,她刚刚见识了秦皇的“生化武器”,不能让他靠近自己。
  他一步步前进,她则一步步后退,告诫自己千万冷静:“只要他敢有所动作,就算中蛊也要用眼光催眠一举制服他,让他掏出解药,再亲自送我出秦国。”
  “这是生死较量,我决不能失手!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蛊毒撒得快还是我的眼光快!”
  想到这里,阿拉耶识的心立刻沉下来,犀利的眼神永远不能迷惑敌人,她的眼光也变得和顺内敛起来,完全隐去了先前的警惕和敌意。
  “朕很可怕吗?”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阿拉耶识微微一怔,马上又守住平稳心境没有吭声。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离她不到两米远了。
  她此刻全力守住心神一丝不敢分神说话。
  “算上皇后和李文吉,今天因你而死的人一共有九个。”看阿拉耶识不再后退,他也立稳了脚步,嘲笑说,“今早,在信王外宅保护你的暗巫卫报告说你昨夜被李文吉劫持了。六个朕最精锐的暗巫卫竟然看不住一个李文吉,两个大活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走了,这样的废物留着还有何用?为了救你,朕又派出守卫巫殿的血巫卫。皇后以为有机可趁,就伙同内应偷巫族宝物,却被侍卫们抓住了。你说,她难道不是因你而死吗?”
  切,我正在看他们网站上有什么东西。可能是新西兰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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