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水立即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俩应付完全村人的感激崇敬之后,跟着那老人和他一家往回走。这会儿也没人会将我俩拒之门外了,甚至村长还盛情邀请我俩到他家住几天。我俩婉拒了,心想这会儿也天亮了,干脆去老大爷家看完神女像,睡会儿就起身吧,时间耽误不得。
到了那老大爷家里,我们果然在正屋看到供奉的神像。我一看那神像,我去,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那女的是白纱蒙面的,只露个眼睛和眉毛。
不过打扮装束,还真像是吴聃给我的那幅画上的神仙姐姐。想到这里,我仔细盯着那画像上的眉眼,突然觉得跟苏淩还真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是巫山派的苏淩?可是她下山干吗?
于是我追问大爷,他家里人采药是在哪个地方。大爷说,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
我一听这话又泄了气。原来遇到苏淩的地方并不是巫山派的附近,看来这家人不过是运气罢了,不知怎么遇到下山的苏淩,被救了,送了回来。
巴顿此时也跟着我们到了大爷家,知道我们是找一个修道门派,而且是隐藏在深山中的,便皱眉道:“说实话,这村子的人也未必去过巫山深处。因为自古有个传说,巫山深处是不能去的,那是神女清修的地方。神女治水保护一方平安,当地的人都不敢冒犯。不过,有一个人也许是去过巫山深处的,就是你们见到的巫灵。”
我一听,心想真是啊,怎么给把他忘了。但是巫灵去了巫山县,不知几天能回来。
段清水说道:“那我们就先休息,休息好了才有体力去寻找。”
多想无益,我们也就去睡了。我这一睡十分香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日薄西山了。
我赶紧起身去了院子里,见段清水在院子里劈柴,你妈围了一群村民在观看。我心想这有啥好看啊不就是劈柴么我靠!于是我也分开人群凑了过去。这一看,我顿时傻了。
原来这货不是用斧头在劈柴,而是直接用手。一手一段,轻松利索,比斧头还管用。而再看他的手,古铜色如浇铸而成,毫无伤痕。
巴顿也在一旁看傻了。见我出来,忙问道:“宋大哥,你们难道真是人间的散仙么?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神奇的人!这次才真是信了!你看段大叔,那简直就是金刚罗汉下凡啊!”
我心中好笑地看这段清水:你妈,不睡觉却在这儿显摆得瑟,打算泡村姑么?
等他劈完柴,我走过去笑道:“哎呦段大哥,您这是给村子的妹子显摆您那型男的肌肉和力大无穷的技艺吧?话说这地方女的都这么土,你这眼光真够可以啊,还想找几个土鳖当艳遇么?”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且跟吴聃久了,学会了贫。吴聃贫起来都不是人,我觉得我差远了。而且我仗着跟这地方的人语言不通,肆无忌惮地就扯嗓子喊。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一个竹篮子丢过来砸到我头上去。
我吃了一惊,转头一看,一个村里的姑娘对我怒目而视:“你才土鳖呢你!!”
我顿时呆住,尴尬不已。艾玛,原来有能听懂的。段清水见状,忍不住笑道:“老伯的斧头坏了,我就搭把手。我说你这二逼还真是名副其实啊。这村子还是有不少汉人的,你以为真没人听懂汉话么?”
我顿时怂了,赶紧对姑娘们赔礼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我就这毛病,有口无心,莫怪莫怪。”
那姑娘瞪我一眼就走了。其他姑娘看着我窃笑半晌,也都散了。我这才擦了把汗。
巴顿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后说道:“宋大哥,你还真逗乐。”
我叹道:“别笑了,说起来,巫灵走了也一天了,你不是说他在山林里走路的速度就像是狐狸一样快速么?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巴顿看了看天,说道:“大概晚上就回来了。”
果然的,吃了晚饭后,巫灵便回了村里。我们到村头跟他见面,我赶紧问道:“那供奉恶鬼的牌位砸了么?”
巫灵说道:“砸了,可是,人也死了。”
我一听,得,那养鬼的也死了。于是问道:“怎么死的,邪术反噬?”
巫灵低头道:“我,我杀的。”
我愕然道:“你怎么杀人呢?就算他罪大恶极,那也不能就给杀了啊!”
巫灵说道:“他拿刀砍我,我就杀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算了。这种恶人死了也就死了。权当不知道的。只是恐怕这儿的悬案又多一个了要。
我没再多追问这件事,只是问巫灵,知道去巫山派的路么?
巫灵愕然道:“你们要去巫山派?”
我点头道:“你知道?那带我们去!赶着求药救人!”
巫灵追问事情缘由,我简单将阮灵溪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巫灵听罢,思索半晌,点头道:“相信你们,是好人。带你们去。”
我一听大喜。这要是有人带路,总比我们找上十天半个月的好。于是赶紧告别村里人和巴顿,跟着巫灵便向巫山深处而去。
但是,这一路走起来太艰辛。越往深处走,荒草越茂密。而且我还背着个大包,里面还装着一只狐狸。
我喊小幂下来自己走,这货装死不肯出来。气得我不行。
好在这一路很平静,没遇到什么意外。但是这一走下去,除去休息时间,走了三天三夜。
终于在第四天清晨,巫灵停了下来,指着前方一片雾气迷蒙的悬崖,说道:“前面,就是。”
我一看,我擦,面前是一道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根本他妈没路可走。我不由怒道:“你丫耍我们吗??这地方哪儿有路??这不是悬崖吗??”
巫灵皱眉道:“就是前面,我看到过有人走 。”
“走你妹啊!!这走过去不摔死才怪!”我骂道。
段清水摆了摆手,说道:“巫山派善于使用障眼法,这悬崖也许是幻象。你的幽冥眼能不能看出来?”
我心想幽冥眼是看人看鬼的,对于这些东西是没啥用处的。而且这地方云雾多,就算是有异常,也被掩饰住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跟真的悬崖一样。”
巫灵此时却不肯走了,徘徊在原地不知张望什么。我瞧着他的样子,心想这货该不会是害我们吧?前面没路,所以他也不敢走。
我正想追问,却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巫灵此时立即几步蹿了过去。
我刚想追过去看,段清水却拉了我一把,拉着我躲在岩石后头,看巫灵在做些什么。这时,我就见一个白衣飘然的姑娘走过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见到巫灵,她便朗声笑道:“这几天不见你,没想到你又在等我了。这是我刚做好的果子,你带回去吃吧。”
巫灵一把接过去,也不说话,只是对着那姑娘笑。
我探头看了看那姑娘,由于距离很远,看不很清楚,但是看样子不是苏淩。这姑娘个子娇小,圆脸,笑声爽朗,完全不是苏淩那冷冰冰的样子。但是,这衣服倒是跟苏淩的很相似。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巫灵的衣服也跟这姑娘很像。
靠,难道巫山派还收男弟子了?
但是转念一想,该不会这货跟巫山派的某个神仙姐姐有私情吧?
我看了半晌,见那姑娘跟巫灵说了半天,他却一言不发,只是听着。后来两人便走远了。我心想,我靠,你还装淑男呢你,一句话不说是想掩饰口吃的毛病吧?
等两人走远了,段清水对我说道:“走,下去看看。”
“你真的要跳悬崖?”我吃惊道。
段清水说道:“如果是障眼法的话,那这就不是悬崖,而是一个山坡而已。我带了攀岩的工具,你拉着我,我下去看看。”
说着,他果然找出攀岩用的绳子来,一端系在悬崖边一棵大树上,顺便让我扯着绳子,以防万一。然后,他自己抓着那绳子一点点下到悬崖下了。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消失在云雾里。半晌后,却听到段清水在悬崖下喊道:“你下来吧,到底了,不过是个两米高的山坡而已。”
我一听,这够稀奇,赶紧顺着绳子下去。这一路爬,见身边都是云雾缭绕,仿佛入了仙境。果然的,也就下了两米,我的脚就踏到了地面上。低头一瞧,还真是,到地上了。
我擦,还真障眼法。不过由于这里地势高,整个都被云雾笼罩着,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段清水,我都看得模模糊糊。
我隐约记得巫山派的地图上说,入口处地势险峻。想到这里,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那地图看了一眼。这地图虽然原本是段清水带着的,但是他本身不耐烦看这东西,而且有巫灵带路,也更不想看了,就让我保管着。
此时,我拿出来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下去,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确实是道万丈悬崖,只不过这悬崖边另有一道山峰,跟这个悬崖形成一个“人”字形,是自然形成的一道高空山路,只有一米宽,高度却高达几百米。
也就是说,这云雾遮挡的脚下,就是这道山路。如果我们一直向前走还可以,只要是走偏了,或者一个脚滑,摔下去就是百米深渊,粉身碎骨没得说了。
看到这里,我额头渗出冷汗来,想要提醒前方的段清水。可惜的是,我还是提醒得晚了。段清水向前迈了几步,突然脚下一空,就栽了下去。
我“啊”地惊叫一声,心下一沉,心想完了,这黑帮老大难道就交代在这儿了??
这死法也太你妈窝囊了!!
想到这里,我拽了拽那登山绳,心想这玩意也有个几百米,干脆我顺着绳子到悬崖下看看,段清水掉下去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于是,我速度沿着那绳子一点点挪了下去。大概下了几米之后,身边的云雾散开,突然间一片明媚的景色呈现在我的脚底下。
我向下一看,顿时被这美景给震住了。
只见脚下是一处深水潭,一池碧水荡漾,水面上开满了雪白色的睡莲。一道瀑布从对面一座低矮一些的山峰上飞流直下,注入这深潭中,激起雪白色的浪花。深水潭中央有一处石头,不知是否天然生成。旁边几米处是另一处岩石,这石头大一些,上面竟然建造着一处草亭。
水潭边生满不知名的奇花异卉。
我觉得这情景极其眼熟。思索半天,突然想起吴聃给我的那幅画,和我梦里见过的情景。你妈,如出一辙!这就是我要找的巫山派的地盘了!!
我顿时激动不已。既然下面是深水潭,也许段清水没死,只是掉进潭底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向下挪去,心想就算差几米绳子不够了,大不了我直接跳进水里,怎么也摔不死我吧。
正当我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脚下一阵水声响起。低头一看,只见那深水潭中央突然出现一个漩涡,而且越来越大。
我停下下落的身形,想起梦里见过的那蛟龙,难不成这底下还真有那神兽??
正想着,果然地,见那漩涡中突然有一只偌大的神兽腾空而起,吟啸声不绝于耳。
龙吟声响,百兽静声。原本鸟鸣花香的山谷,突然像是安静了许多。而我觉得头顶的云雾,甚至也随之散了开去。
只见那神兽探半个身子出水面,却是正好跟我的视线持平。这时候,我发现它头顶上顶着一人。仔细一看,艾玛,正是昏过去的段清水。
这神兽表情十分恼怒,但是仔细看去,虽然张牙舞爪很像是古代壁画中的龙,却有一双明亮的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家伙看到我,眼睛瞪得更圆。我也吓了一跳,心想你丫的,不能是食肉的龙吧?于是,不由地贴着山壁缩了缩。
但是那货看到我,不仅没呲牙咧嘴,反而像是吃了一惊受了惊吓,嗖地一下又向深潭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我心中一慌,心想你妹啊!!你倒是把人放下再下水啊喂!!
这蛟龙下了水,潜入水底,但是段清水倒是浮在水面上。我赶紧下了一段,然后一个猛子扎水里,游到他身边,将他拖向水中的那块山石。
我费劲儿地将他托到石头上,自己也爬了上去。回头见小幂一身湿地也爬了上来,骂道:“你要跳水怎么不事先说声?我还在睡觉呢!”
我骂道:“睡你妹啊!!这都要出人命了!!”
小幂走上前围着段清水转了一圈,说道:“没事,还有呼吸,死不了。”
我见水面此时恢复了平静,刚才那蛟龙不见了。我心想难不成是这神兽正在水底睡觉,突然一个人掉下水砸到它头上,就好像一人在睡觉,有人给了他一板砖,换谁谁不怒啊。
于是,这神兽气愤地起身探头,想看看谁丢它板砖呢。结果,正好看到我这陌生人。
想必这地方都是女人,冷不丁见到一男人,这货受了点惊吓,又一个猛子扎水里躲着了。
艾玛,这胆子还当神兽,这多给祖宗丢人。
此时,我顾不上那神兽,赶紧去看段清水的伤势。就算是这地方有深潭,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万一撞到水底的石头还是什么的,磕出个脑震荡来也是麻烦事儿。
但是检查过后才发现,段清水的伤有些奇怪。他的脸色泛着青黄色,好像是中了什么毒。身上倒是没多少伤口,多半是擦伤而已。
难道,这碧波粼粼的水里有毒?可我为什么没事?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听得这一声冷冽的声音,不禁回头。这一回头,却当真见到了那画中的神仙姐姐。
白衣翩然,长发轻扬,冷冽的眼神,清傲的气质。
我吃惊地看了半晌,随即捏了把脸颊:就这么容易见到了??我靠就这么容易??
“你是神仙姐姐苏淩?”我对着那岸上的女子喊道。
神仙姐姐神色微微愕然:“你是?”
我立即喊道:“神仙姐姐救命!救恶女!不对,救救灵溪!!”
神仙姐姐一听这话,问道:“你们认识灵溪?”
我见段清水中毒,心想赶紧先救人要紧,于是喊神仙姐姐来帮忙,看看她能不能给段清水解毒。
神仙姐姐抬手打了个呼啸,原本潜水的那神兽又冲出水面,将昏睡的段清水衔起来,游到岸边去。我赶紧随之跳进水里游了过去。
神仙姐姐俯身去看了看段清水,对我说道:“他中了一种花草的毒,你们是从悬崖上下来的么?”
我点头道:“是,难道这毒是悬崖上的花草中的?”
神仙姐姐说道:“悬崖上有种毒草,叫忘忧。也许是他下来的时候抓了把悬崖上的毒草,划破手掌,才中毒的。可奇怪的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竟然没有骨折,只是有些擦伤而已。这深水潭下有许多怪石。”
我心想,这大概是因为砸在了你养的神兽的头上……
神仙姐姐带着我转过一条林荫小路,走到另一处山谷。这处山谷比刚才看到的那处漂亮多了。
这处山谷怀抱中建造了一处古风的楼阁,楼前柳暗花红,景致清雅。
楼前还有一处石桌,摆放着几张石头凳子,那石桌上有一副古雅的茶具。
这里虽然景致迷人,但是我也没什么心思去看,看救了段清水再说。
神仙姐姐让我将段清水架进她的房间里,放到床上去,将湿透的外衣都脱掉。
随后,神仙姐姐取了一副药来,带我去小厨房里熬药。
所幸这种毒草是山谷常见的,她这里也备了现成的解毒药。熬药的过程里,我端详着身边这位神仙姐姐,见到真人才觉得,比画像上灵动很多,也有气质许多。
若单论容貌,她并不算绝色,甚至不如恶女。但那卓然的冰雪气质,却让她令人望之而印象深刻,一眼万年。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叫苏淩?”由于熬药需要半个小时,等着药熬好的时候,我跟神仙姐姐搭讪道。
神仙姐姐点头道:“是,你是听灵溪说的?刚才你说灵溪出事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叹道:“很不好,中了毒,就剩下一口气了,所以要请你回去就她啊。”
苏淩吃了一惊,定定地看着我:“中毒?为什么中了这么深的毒?她现在哪里?”
我说道:“在天津。中了尸毒,这次我来就是求药的,听说你们巫山派有一种九转再生丸,是可以救她的!”
苏淩听了这话,看了我几眼,并不答话。我以为她不肯信我,赶紧将背包里的神女弩翻了出来递到她手里,说道:“你看,这是灵溪的对吧?你信我的话了吧?”
苏淩接过那弩箭一看,清冷的眸子里闪出忧伤的泪意:“灵溪,真的是她!”
我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一时间涌起许多问题。但是千言万语的,我却不知从何问起。
“神仙姐姐,灵溪她是被赶出师门的么?”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是,”苏淩摇头道:“她是自己离开的,大概是不喜欢这山里无聊的日子。”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愕然。恶女自己离开?
“这,她不是从小生活在巫山的么?”我诧异道。
苏淩说道:“不是,灵溪是我师叔阮青芜的女儿。师叔性情跟灵溪差不多,活泼开朗,不喜欢这山中岁月。当年,她救了一个来山里采药的年轻草药商人,便跟那人相恋,后来离开巫山,随着那男人回家。但是,几年后,有人带着灵溪上山,我们才知道师叔已经难产而死,灵溪的父亲从那之后抑郁不欢,没过几年也故去了。灵溪被她父母的朋友带上巫山,师父就收留了她。大概是她来的时候已经七八岁了,适应了外界的生活,一直对这里的日子很抵触。后来,跟师父吵了一架,就下山去了。我也没有找到她。”
我听后恍然大悟。我擦,原来阮灵溪是自己离家出走的,难怪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巫山派的弟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好奇起神仙姐姐的实际年龄。因为她看上去也才二十四五岁而已。
正当我要问的时候,小幂突然跳到我肩头,蹭了蹭我的脸颊。
我知道他有话告诉我,便走到一边去,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幂低声道:“这神仙姐姐不是人。”
我失笑道:“你说什么呢,神仙姐姐反正不是鬼,她有影子呢。”
小幂说道:“你不觉得她有点异常么?”
小幂这一说,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苏淩周身的气场。刚才只顾着看她的样子,却没注意到她周身的磁场。修道之人周身都会有一股强大的光晕,基本上是白色的。
可这位神仙姐姐,那股白色,却好像是从身体里直接散发出来的,而非笼罩在身体表层。
我靠,这说明什么,骨骼是神仙骨骼?
“我靠,该不会真是神仙吧?”我低声问小幂道。
“是你妹。应该还是个人,只是不知为何,气质不大对劲。”小幂说道。
“药快熬好了,你先看着,我去里面看看病人。”苏淩说道。
说着,她向屋里走。我喊住道:“神仙姐姐,额,问个私人问题,你多大年纪?”
苏淩一愣,随即想了想说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山谷中花开花落,大概是过了三十四个春秋了。”
我次奥!她记得过了三十四个年头,那实际年龄怎么也得三十六七岁了。屋里躺着的那位也是三十五六岁,可这对比一看,直接两代人啊。
此时,神仙姐姐已经进屋去看段清水。小幂提醒我:“喂喂,药熬好了,赶紧端过去。”
我这才如梦方醒,端着药碗向那小楼走过去。
我冷不丁想起慕沙,于是问小幂道:“你说,慕沙会不会是神仙姐姐和杨问的女儿?”
小幂说道:“多半不是。”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神情不像,容貌不像,气质更不像。你想,如果说一个女人失去了孩子,她会像现在这么淡定?而且,如果是亲生女儿,应该养在自己住的地方吧?但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偷偷去她屋子里看了看,所有东西都是单一的,也就是一个人用的。”小幂说道:“大概杨锐说的对,慕沙的母亲不是巫山派的人,不然,苏淩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跟别的人住,而不接回来跟自己同住。”
我一想,这倒也是。这违背常理。
想起杨锐,我就犯嘀咕。你妈,这货该不会是会忍术吧?一路上也没见他人,不知能怎么跟踪到这里,是不是能找到我们。也不知杨问这货是不是也跟了来。
这样想着,我端着药进了正屋。我见这楼里也跟古人的房间设置相同,简直就像是穿越回了古代。
可见这巫山派的生活真够闭塞。如果我是阮灵溪,没电没网的,我也挨不住这无聊的岁月。
我见神仙姐姐好像是在右手边的卧室里,于是正要进去,却突然停住脚步。
正厅和卧室之间的门开着,而且隔着一张古风的山水画半透明屏风。
透过这屏风,我瞧见神仙姐姐正坐在床沿,手却游移在段清水的身上。
艾玛,这不会是长久没见男人,见了型男就喜欢了吧?
我躲在一旁,伸头偷看苏淩的动作,低声对小幂说道:“艾玛,这神仙姐姐非礼男人?”
小幂低声骂道:“你这没见识的,这叫穴位推拿,跟一般的中医推拿不同。这是一种舒筋活血的法子。刚才水潭的水冰冷,掉进去泡了一会儿,八成是段清水的四肢血液流通不畅,所以才用这法子舒筋活血。”
“哦哦。”我立即点头,心想神仙姐姐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豪放。
想到这里,我刚要迈步进去,却见床上的段清水突然有了动作。这货竟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缩回到一旁,仔细观看两人。
只见段清水突然将苏淩逼到床角,笑道:“你是巫山派弟子?”
苏淩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苏醒,诧异道:“你中的毒没事?”
段清水冷哼道:“我们云南大理什么毒花毒草没有,这点小毒,我自己会解。不过,你这么热情,还帮我宽衣解带,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说着,这货竟然使劲一拉,把神仙姐姐给拉到怀里去。
“你!”苏淩喝道:“放开!”
段清水非但没放,反而将她紧紧抱住,凑在苏淩耳边低声笑道:“你别费力气,我的法力可是专门克制巫山派的冰魄。”
“你想怎样?”苏淩冷声道。
我心中着急,心想你妈的段老二,我真是错看了你这货,以为你是什么义薄云天威武霸气的黑帮大哥。没想到也这么急色鬼啊想非礼我们神仙姐姐!为了恶女我也得拼命保护神仙姐姐!
我正要冲上去阻拦,却听段清水说道:“很简单,我想跟你要一样东西,你若是给,我就放了你,也不会找巫山派的麻烦。你若是不给,那就不好说了。”
苏淩冷然道:“什么东西?”
我一听这话,心中暗骂。这BK的果然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到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我倒是要听听你想要什么?如果也是九转再生丸,保住你那短暂的性命,我他妈就跟你拼了。
但段清水却突然不着急说话了,反而盯着苏淩笑而不语。我见他赤身裸体只穿个裤衩,抱着人家姑娘不放,甚至还抬手摸了几把神仙姐姐的长发,几乎想把手中的药碗砸过去。
但这时,我见他突然凑过去亲了人神仙姐姐一下,这才笑道:“很简单,我要的是,雪神钥!”
什么什么药?我疑惑地想到,难道巫山派还有神药?
没想到苏淩也茫然地问道:“这是什么?”
“一块石头,大概像是心脏的形状,却又缺了一角。如果是在十五月圆的时刻,或者某些地方,这石头会发出不一样的亮光。记得这石头应该在巫山派掌门人的手上,虽然看上去是石头,但是它是一把钥匙。你应该知道的吧?”段清水问道。
苏淩冷然道:“我不知道,巫山派没有这样的钥匙。”
段清水一听这话,神色立马狠了下来,笑道:“你不告诉我,别怪我对你动刑了。”
苏淩冷笑道:“你是想杀我么?”
段清水笑道:“面对如此美人喊打喊杀,那岂不是无趣。这里是巫山,既然是巫山,又遇到神女,如果不来一段巫山云雨,岂不是辜负这里的风流传说?”
“你!”听了这话,就算是冰雪脸神仙姐姐也开始着慌了。我以为段清水这BK的也就是吓唬吓唬人,没想到这货竟然真的伸手一把撕开神仙姐姐的衣袍,露出那裸露的香肩,和内里的白色抹胸来。
我去你骂了隔壁,来真的!想起段清水天生神力,大概是因为这个才没法让人挣脱。我不由着急,顺手将药碗丢了出去,想给那孙子兜头淋身药。我暗恨怎么着一碗不是小幂的尿,直接给孙子来一碗!
结果,段清水连看都没看我,抬起另一只手一扬,那卧室的门便“哐啷”一声关上了。而那药碗被挡了回来,我正站在门口,那碗里的药顿时飞溅出来,淋了我一身。
我次奥!我抹了一把脸,心想难道我天生屌丝命,耍帅都帅不成!
我心中暗骂:麻痹的我要请神!我要请吕布来抽死这BK的!要请来吕子乔胡一菲喷他一脸盐汽水!!
正当我要踹门的时候,突然听小幂说道:“有人来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巫山派不准男人上山,这要被发现了,神仙姐姐不会被罚吧?
于是我赶紧拍门道:“段老大你开门啊,有人来了!!有本事你欺负人,没本事你开门啊!!”
我这一喊,总觉得味儿不对。想了半晌,艾玛,这不是雪姨么。
此时,门一开,神仙姐姐走了出来。我赶紧上前问道:“那流氓没怎么着你吧?”
看她的样子,衣服已经穿好了,只是神色有些惊慌,但总体来说很镇定。
“躲起来,如果被人发现,我师父不会轻饶了你。”苏淩说道,将我推进门内。
我进了门,见段清水正坐在床上,气儿便不打一处来,过去骂道:“你他妈还算是帮派大哥,怎么欺负起女人来了?”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冷哼道:“我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她,没想到她真不知那东西在哪儿。没道理,这钥匙明明是在巫山派,按理说不少人应该知道。”
“哎,你那钥匙到底干吗用的?”我回想着他说起的那所谓的雪神钥,莫名其妙想起我的女娲石。
“管你什么事。”段清水说道:“别说话了,巫山派的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我只听外面一阵清朗的喊声传来:“师姐!苏淩师姐!!”
“什么事?”苏淩问道。
“刚才同门师妹报告给师父说,似乎有几个人在寻找咱们所在的地方。”那人说道。我一听这话,心想不会找的就是我俩吧?
“哦?什么人要找我们?”苏淩问道。
“不清楚,但是来的人不少,而且都带着兵器法器,来者不善的样子。师父说让师姐一同去商量看看。”那人说道。
“好,你先去,我马上来。”苏淩说道。
“嗯,不过师姐,你生病了么?”那姑娘冷不丁问道。我一听这话,心想坏了。刚才那碗药还洒在门外地上呢,碗也没收起来。
“没有,我只是在研究解毒的药方。”苏淩说道。
“可是,这药好像是很寻常的解毒汤药啊。”那姑娘狐疑道。我听了这话,心中暗想:真你妈机智,没想到深山里也有福尔摩斯。
“哦,所以在研究么。”苏淩说道,很显然神仙姐姐不会说谎瞎掰。我心想这要吴聃在就好了,再怎么离谱的情况他都能扯出各种解释来。
不过那姑娘也没多问,只是说道:“那我先走了,师姐你赶快去啊。”
苏淩答应后,那姑娘便跑出去了。我心想,这要不没人来巫山,要不一来一大群,这是闹哪样?我问段清水:“来的人是你带来的?”
段清水皱眉道:“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又不是寻仇,为什么带这么多人?不是我。”
我疑惑道:“那就神奇了,难道是杨问?可是他独来独往众叛亲离,也没人给他卖命吧。”
段清水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许要有大麻烦了。”
正说着,苏淩走了进来,说道:“我要去见我师父,你们最好留在这里。等解决完巫山的事之后,我随你们去见灵溪。”
说着就要走。我拉住她,问道:“神仙姐姐,要不要我们帮忙?”
苏淩摇头道:“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先等等。”
我点了点头,见苏淩出了这山谷,消失在山路上了。我叹道:“得,咱们等着吧。”
段清水一言不发,起身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套衣服换上,说道:“你等着吧,我去外面看看。”
我喝道:“喂,你干吗去?不会去找那东西吧?”
段清水说道:“巫山派如果有了麻烦那最好,咱们可以趁机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想呆着等她,那你就等吧。”
说着,这货也背包走了。我心想我自己呆着干嘛啊,还不如跟着段清水看看他搞什么鬼。于是,我赶紧追了上去。
等我们出了这小山谷,向内里一走,才发现这一处山谷,实际上的面积广得很。眼前出现一处石阶,蜿蜒而上。
石阶尽头是两处小山峰,对面而立,每一处峰顶上都有一座古雅的宫殿。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顿时赞叹不已。原来,这两座宫殿便是传说中的“朝云暮雨”。朝云宫和暮雨殿。
此时,天色阴沉,那两座宫殿便显出古雅的庄重肃穆来。
我不由心中震撼,抬脚便想迈步上石阶,却被段清水一把拉住:“前面是巫山派议事的地方,肯定没什么东西。咱们得去别的比较隐秘的地方看看。”
“去哪儿?”我问道。
段清水看了眼地势,指了指旁边一条小径:“沿着这条路走走看,是通向什么地方的。”
我看了看那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小路,觉得有些不大靠谱。因为那条小路很显然许久没人走过了,荒烟蔓草长满路的两边。
“这地方通向哪儿啊?”我不由皱眉道。
“通往哪儿我怎么知道,但是正殿的方向我们是不能去了,又没有别的岔路,只好走走看。”段清水说道。
我一看倒也是,后方是神仙姐姐的住所,前方是巫山派的正殿。也只有这条小路是通往不知名的所在。
于是我俩沿着那条小路走上前去。但这一走,便深入林中,大半天没见到有什么人烟和建筑。
这一走,差不多就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我拉住段清水,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段清水摆手道:“不对,如果是一片荒山,那不应该出现一条开辟出来的小路。但是看这小路的模样,八成是很多年没人走过了。”
“这又是为什么?”我问道。
段清水看着我,说道:“我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问道:“还继续么?”问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小幂,于是将他从背包里捞了出来,说道:“别总睡觉,去前面探路!”
小幂打了个呵欠,刚想说话,我赶紧捏了他一把,他这才冷冷看了我一眼,将吐槽的话咽了下去。
“去看看前方有没有什么路。”我将小幂放到地上,顺便给它踢了一脚。小幂这才不情不愿地向前方跑去了。
我跟段清水于是坐到了树下,等着小幂探路回来。我见段清水一脸沉默,忍不住问道:“我说,你来这里找那个什么石头钥匙干吗?”
段清水说道:“跟你没关系。”
“我告诉你,你如果再欺负神仙姐姐,我跟你没完。”我怒道。
段清水好笑地看着我:“就凭你?算了,我无非是吓吓她,问出那钥匙的下落而已。不过现在看来,还得我自己找。”
我嗤笑道:“有本事你去找巫山派掌门白老前辈啊!有本事来巫山,没本事找人掌门算账啊!拿着人家门人弟子开刀!”
说完这话,我总觉得自己最近有点雪姨附体的感觉。
段清水听了我挑衅的话,倒是毫无怒意:“我不过是来找一样东西,跟巫山派无冤无仇,没必要跟整个巫山派的人为敌。”
我们正聊着,小幂却一溜烟跑了回来,跳到我身上,拽了拽我的衣角。我顿时明白过来,站起身对段清水说道:“前面有东西,咱们过去看看。”
段清水点了点头:“走。”
于是小幂在前,我跟段清水在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到了那路的尽头处,竟然见一座山洞出现在眼前。但是,这山洞明显很久没人光顾,洞口结了不少蜘蛛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瞧见那洞口处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青白之气。这是很奇怪的颜色,说是尸气,又不像;说是鬼气,也没那么浓重。
“等等,这里面有东西。”我对段清水说道。
段清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于是,我掏出战神,慢慢靠近那洞口,扯掉洞口处的蜘蛛丝,便走了进去。
这山洞并不大,而且很快到了尽头。但是到尽头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一股凉意。我不由皱了皱眉,因为眼前竟出现一道厚重的冰墙,将里面的空间跟外面隔断开来。
我凑到冰墙上向里观看半晌,隐隐看到里面有一道人影的感觉。
“里面难道放着什么人的尸体?巫山派死去的弟子?”我问段清水,同时摸了摸那冰墙。冰墙很厚,感觉上怎么也得二三十公分的厚度。这种厚度,凿开的话太费劲了。
段清水走上前来,贴在冰墙上向里看了半晌,说道:“应该不是巫山派的弟子的尸体。看那人影的高度,像是个超过一米八的男人。”
“巫山派还有男人?”我吃惊道:“看这样子,是给封在这地方了。哎呦我靠,难道是你这种欺负巫山弟子的,被掌门人抓了冰封起来的?”
段清水想了想,说道:“不会这么简单。那种男人直接杀掉了事,荒山野外的也没人知道,何必还保存尸体。这样的话,让我砸开看看。”
我一听这话,顿时退后好几步。段清水的神力我是见识过的,简直你妈如来神掌。
我退开后,段清水念咒,举起一只拳头,我便见那整条手臂慢慢变成古铜色,而且像是比之前粗壮了一倍。
随即,这货举起拳头便向那冰墙砸了过去。只听轰然一声响,那偌大的厚重冰墙竟然瞬间多出一个大洞。段清水几下重击之后,那冰墙出现一处偌大的洞口,正好能容一人通过。
段清水先钻了进去,我随后跟上。
而里面的空间却不大,正好到了这洞的尽头。洞里树立着一座人像,栩栩如生,仿若活人。
聃当我看清那人像的容貌之后,顿时吓了一跳:这人像,竟然跟杨问一模一样!
我次奥,这是杨问吗是杨问吗?
虽然知道杨问跟巫山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却没想到巫山派的人还能搞出他的一副雕像竖立在这个地方。
而那青白色的烟雾,便是从那雕像上散发出来。
“这雕像好像是蜡像?”我问段清水。
“是,蜡像,还挺逼真。”段清水说道:“这个就是冯老板要找的杨问?”
我点头叹道:“像是很像,可是他的雕像怎么会在巫山派,而且,这雕像明明是死的,为什么还有‘生气’?”
段清水端详那雕像半晌,说道:“那大概是因为他心脏位置的东西。你看,里面似乎藏了一颗圆形的石头。”
我一听石头,心想,这总不能是段清水要找的钥匙吧。我擦如果真是他要找的什么雪花神钥匙,巫山派的把人家的钥匙藏在这变态的雕像里,也够损的了。
我说道:“反正是雕像,砸开了看看。”
段清水也不知这雕像是作何用处的,于是点了点头,上前对着那雕像的心脏位置来了一拳。
那蜡像哪儿能经得起段清水的神力,顿时四分五裂。而那心脏位置的石头,也掉了出来。
我捡起那石头一看,顿时满心惊讶。这石头我见过,认识,正是杨问曾经挂在我身上的生辰石。这变态想借命,但是他的生辰石竟然又出现在这个地方,这怎么回事?
“你看,生辰石。”我将那石头递到段清水面前说道:“这蜡像又没生命,他把这生辰石放在里面能有鸟用啊。”
段清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大概是巫山派跟他的恩怨。看来这地方也没有我要的东西,我走了,你随便。”
“哎,就这么走了?”我喊道。
段清水没搭理我,但他刚走到那冰墙前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我从他背后探头一看,原来一个姑娘出现在那冰墙的破洞前,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一瞧这姑娘,觉得很眼熟。仔细一回想,这不是跟巫灵见面的那个圆脸妹妹么?
近前一看,这姑娘一张小圆脸,眼睛不大,但是眼眸晶亮,眼神中透着跟外表极其不相符的锐利。
“你们哪儿来的?!”那姑娘喝道。我见她手上暗自拈诀,冷风吹起宽大的袍袖,下一秒就要将袖子里凝出的冰刀飞到我俩身上了。
我一琢磨,段清水没事啊,丫的不怕扎啊!我不行啊,血肉之躯啊!!于是,我赶紧抢上前一步,说道:“神仙妹妹,那个,我们是苏淩姐和灵溪的朋友!”
果然,那妹子一听这俩人的名字便停了手,疑惑地问道:“灵溪?”
我赶紧点头:“对啊,灵溪。我是她的朋友。现在她中了毒,我们就是来巫山求药的。刚去见了苏淩姐,结果,她说你们门派有事,就先走了。”
那姑娘狐疑地看着我们:“真的?难怪,我就觉得师姐神色很奇怪。”
我叹道:“真的,我们也知道巫山派不让男人进,所以苏淩姐姐也才没让人看到我们啊。”说到这里,我大概知道刚才去找苏淩的是这姑娘了。
“那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那姑娘冷冷问道。
“这,你看我们也没事干,就到处走走。不过,这人像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你看,我们以为这儿有个人被困住了,就给砸开了。”我尴尬地解释道:“这没事吧?”
“这人像管你们什么事。”那姑娘见我们似乎并无恶意,便缓和下声调来:“这里二十年没人来过了,你们要是呆在这儿,被掌门知道,不会活命的!”
“那总可以告诉我们人像是用来干嘛的吧?”我问道:“砸了不会让赔钱的吧?”
那姑娘叹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这人像是用来干嘛的。只是这些年师父都不准我们到这里来,这总明白了吧?这是巫山派的禁地,至于发生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跟段清水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生辰石,见那青白的光芒就是从那石头上发出来的。
“这会儿大概师父和师姐也说完话了,你们两个,跟我去见师姐!”那姑娘喝道。
我自觉理亏,便跟段清水出了山洞。我问那姑娘道:“神仙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眨了眨眼,冷哼道:“少跟我油嘴滑舌,我不是那么好骗的。我叫叶染,你们呢?”
我赶紧介绍道:“我叫宋炎,他叫段清水,都是天津人。”
“段?”叶染意味深长地看了段清水一眼。
段清水依然没理会。我们三个沿着来路往回走,我才知道,原来有一拨修道门派的弟子突然来到巫山,好像是大张旗鼓地在找巫山派的位置,而目标是九转再生丸。
这一拨找事儿的人,为首一位是崆峒山修道门派的弟子,叫林思行,原因是师父秋叶大师闭关修道走火入魔,说是要求这九转再生丸来救命。而秋叶大师在同道中人的威望很高,不少人视其为前辈宗师。听说秋叶大师受了伤危在旦夕,有一群道法门派的弟子便自告奋勇地组织起来,来寻找巫山派求药。
这据叶染说,是刚打听来的消息。我知道她多半是靠巫灵来探听这些的,但是也不说破。
只是这事情太过凑巧,怎么就突然都冲着那九转再生丸而来?那什么大师的,早不入魔晚不入魔,非在这个关头,走火入魔了。我靠。
我琢磨着,这不能是杨问干的吧?把一个道法界泰斗给弄死,忽悠大家来巫山派求药,故意给巫山施加压力,而这么多人找线索找地址,总有人能找到。
我这样想着,跟着叶染又回到神仙姐姐的住处。这时候果然见她已经回来了,而看到我俩,不由皱眉道:“你们去哪儿了?”
之后,苏淩瞧见叶染,微微怔了一下。叶染笑道:“师姐,你的朋友们去了后山禁地。”
苏淩闻言,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段清水笑道:“我们不过是待得太久,想到处走走。不过,却在声称毫无男人的巫山派,见到男人的蜡像。这该怎么说?”
苏淩冷冷说道:“跟你有关系么?”
我怕神仙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段清水,又得被他戏弄,便赶紧将手中的生辰石递到她面前,问道:“神仙姐姐,我们在人像里发现了这个,是干吗用的?”
苏淩一见这石头,脸色顿时一变:“你们砸了那雕像?”
我有些愕然,见她反应这么大,难道真的跟杨问有点什么过往?苏淩也许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态,便缓和下声音,说道:“是一桩二十年前的往事了。这种石头我不想要,你随便处理吧。”
这番说辞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像苏淩很不想提起也不想面对杨问这个人。
就算是憎恨或者讨厌,但是竟然让我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来处理生辰石,这有点太,轻率了吧。
叶染此时也好奇地问道:“师姐,听说后山禁地里放着一个人的蜡像,是谁啊?师父放的么?”
苏淩看了看我们,说道:“这是一桩陈年旧事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段清水笑道:“这没什么好说,那我替你说。杨问这个人是你曾经的情人,所以呢,你就忘不了人家,就造了一个蜡像放在山洞里。但是这件事被巫山派掌门人知道了,觉得有辱师门,就把这雕像给封住了。”
苏淩听了这话,冷冷说道:“你不要自以为聪明!若不是看在灵溪的面子上,你们俩早就是死人了。”
我赔笑道:“神仙姐姐,您崩搭理他,他就是神经病臭流氓。杨问这种垃圾男,死了才对呢。”
苏淩说道:“杨问?”
我愕然道:“额,也许,可能,是杨易?”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杨易当年确实是我喜欢过的人,可惜,他并非真心喜欢我。原本答应与我成亲,后来却妄图窃走巫山派的修道秘笈。所以师父才给了他一点教训,做了一尊蜡像放在后山,将他几十年的寿命存于生辰石中。巫山派的人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无故害人。但是他犯了我派大忌,所以,师父才用了这手段来教训他。”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不是借命,而是夺命。这生辰石上有他几十年的寿命!”
此时,我突然想起慕沙,于是借此追问道:“那慕沙呢?是杨问的女儿么?”
苏淩闻言,吃惊道:“你连慕沙都认识?她还好么?”
我叹道:“不好,被杨问,也就是那杨易给杀了。”
“什么??”苏淩惊道:“那是他的亲生女儿,竟然,竟然被他自己亲手所杀?”
我点了点头,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给苏淩说了一遍。苏凌听罢,惊怒之余有些伤心:“慕沙确实是杨易的女儿,她的母亲以为我跟杨易成了亲,便将这孩子送来巫山,自己转嫁别人去了。我那时怨恨杨易,没有将慕沙带在身边,而是送给神女村一对老夫妇收养。偶尔会下山看看她,教给她一些东西。可是老夫妇故去之后,慕沙也没来找我,没留下一点信息就下山去了,此后就再无消息。”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原来慕沙竟然是神仙姐姐的情敌的女儿。不过这杨问也真行,前后不少女人,难怪要努力修道维持青春不老,原来是为了多睡姑娘。
“神仙姐姐,现在山下许多人来找巫山派的所在,会不会是这个杨问集合起来的?”我问道。
苏淩摇头道:“我不知道。已经二十年未见了,我不知他现在什么样子,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不过,如果他一直在修道的话,可能他现在的修为,也只有我师父能够对抗得了。”
“为什么?”我吃惊道:“原来杨问这么厉害?可是我也见过他几次,也是被我那师父和朋友狠揍了一顿,不怎么样么。”
苏淩将我手中的生辰石拿过来,放在眼前,叹道:“那也许是因为你们幸运。杨易体内有一颗蛟龙的内丹,配合他的修行,功力必然不弱。现在生辰石又还在,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他必然掀起大风浪。”
段清水闻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把生辰石给他砸了,看他还能活多久。你巫山派的不动手,那就我来。”
说着,他便要去拿那石头。正待这时,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一股阴风袭来,不由一弯腰,闪身,便见一道人影如风一般飘到神仙姐姐跟前,一把夺去了她手中的石头。
“你们想杀我,还弱了点。”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我顿时打了个冷战。
回头一看,我擦,果然是杨问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你竟然能找到这儿来?”我吃惊道。
杨问并不看我,而是看着神仙姐姐,冷笑道:“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跟我作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苏淩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你来巫山,是想拿回生辰石?那山下那群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杨问大笑道:“我倒是想有这么大本事。不过,那些人倒也是我的同伴。”
说着,他念诀道:“请神!”
我吃了一惊,拉着神仙姐姐退后几步,却只是见到白翰鸟从杨问面前飞过,盘旋而去。
苏淩蓦然一惊,对一旁愣着的叶染喝道:“师妹,告诉师父,防止贼人围攻!”
她这一嗓子才让那姑娘如梦方醒,赶紧向院子门外跑。我这才明白杨问是在给那群修道之人发信号,这老东西看来是跟那群乌合之众串通一气的!
但是,崆峒山距离这儿可真不近,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说服秋叶大师的弟子跑巫山来找麻烦的?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有帮凶的话,想想这件事,我更觉得头疼。此时,杨问见叶染要去通风报信,蓦然抽刀对着她的后背砍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苏淩念诀念道:“冰魄!”
我只见身边那水潭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冲天水柱,更霸气的是,这水蓦然间凝结成无数把锋利的飞刀,冲着杨问扑了过去。
我一看这技能,凶残!这比恶女强悍多了。她那点法力顶多搞点爆你菊花针出来,但是人家神仙姐姐,那就是小李飞刀的万刀齐发了。
杨问只得收招,转而飞起几刀将眼前飞来的冰刀劈碎。这个时候,那叶染早已经逃出院子,消失不见了。
杨问似乎无心恋战,拿了生辰石就要走。我心中恼怒,对小幂喝道:“小幂,上身,请神!”
小幂立即会意,冲我跑了过来。此时,苏淩见杨问要逃,再施冰魄之法,将杨问的退路阻住。
这时候,我感觉身体一震,貌似那宋扬已经俯身于我体内。我顿时信心倍增,立即念咒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话音刚落,便有一股劲风平地而起。我耳边蓦然传来一阵长长的马嘶声。我回头一看,我勒个去,目测升级了。果然,身体里有高手的能力就是拉风,这次请来的是谁?
只见身边一匹高大的枣红大马,威风凛凛。马上一员小将,手持方天画戟,头戴金冠面如冠玉十分俊美。
我琢磨着这位大神面生啊,这哪儿来的?那这枣红马一声嘶鸣,却让我豁然开朗。哎呦我去,这次请来的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四顶神打,吕奉先!
不过,这次请神就请对了。杨问速度极快,身形如鬼魅,而吕布赤兔来去如风,却能应付杨问几招。但是,这才四顶神打,对付杨问是不够格的。就算是有神仙姐姐的冰魄,应该也弄不死他。
此时,宋扬在我耳边骂道:“二货,我的法力跟你的完全不同,你浪费我的灵力来请神,这真是暴殄天物!!”
我汗了:“这怎么办?”
还没等他回答,我突然听到天空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头顶上竟然阴云密布,竟然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
巫山这片地方,朝云暮雨云雾缭绕,加上地势很高,这一声炸雷的声效和视觉效果,真跟看3D电影一样,特别身临其境。我差点儿就以为我要遭遇雷劈而亡了。
这时候,我突然有种特屌丝的想法,想给杨问头上插一避雷针,引雷把他给劈死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段清水。
段清水先是在一旁看着,但当杨问的刀将那吕布的影像给驱逐劈碎之后,段清水突然将神仙姐姐拉到一旁,对杨问说道:“我们来较量看看。”
杨问打量了段清水几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段清水笑道:“是个不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我却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
我听了这话,顿时联想起贴吧里那个吐的表情。你妈,刚见了神仙姐姐,是谁欺负恐吓人家的?佩服啊,现在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看不起人家欺负女人!
此时,只见段清水站到杨问的对面,刚好将神仙姐姐和我挡在身后。我看着他的背影,顿觉这货伟岸了。
天上的云层和雷电似乎在配合这地上的生死决战一般,可劲儿地压低下来。
阴霾的云层下,衣袂翻飞的杨问,和型男段清水,突然静默下来。
一股冷风平地而起,杨问的刀突然闻风而动,带着血色的光影,向段清水片片飞了过去。
段清水念起不知名的咒语,从手臂开始,全身再度变回那刀枪不入的罗汉金身,举起双臂挡在身前,将杨问的刀光尽数挡了回去。
我见他的手臂上竟然丝毫无伤,心中暗暗称奇。普通人挨了杨问几下必然丧命,对抗段清水,杨问显然是尽了十分功力的。
苏淩也未想到段清水如此厉害,在我身边问道:“这人竟然会雪神族的护体神功?”
“雪神族?”我问道:“那什么东西?”
“纳西族的一个分支,生活于玉龙雪山之中,耐寒,天生神力,而且听说这个部族的人学会修道,有一身的护体神功,刀枪不入,邪魅远离。看上去很像他的功夫。”苏淩说道。
我这才恍然。此时,见杨问已经跟段清水近距离搏击战,打得难解难分。
杨问的请神,请来的好像都是神兽。在与段清水搏击战的时候,丫的竟然请来饕餮助阵。这种恶兽大杀四方,我怕段清水抵挡不住,便再度念诀请神,请了吕布出来,对付那恶形恶状的饕餮神兽。
我瞧着这神人交战,心想杨问请来的为什么都是神兽呢,难道老天是在嘲笑他禽兽不如么?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天空一阵炸响,我不禁抬头看天,见头顶两道霹雷交叉而过,竟然冲出点点火花。
我几乎吓尿,问神仙姐姐咱们不会被雷劈了吧?
苏淩摇头道:“不对,当年我给了杨问一颗蛟龙的内丹,他应该道行超人才对,怎么却跟段清水持平?难道是天数?”
说着,她望向天空,赫然道:“是了!杨问就算得了生辰石,却也在五雷劫的生死关头,活命的几率只有一半。”
我一听,心中一动,心想神仙姐姐肯定是知道了杀掉杨问的办法,便问道:“神仙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苏淩说道:“他体内有一颗蛟龙的内丹,我见你有幽冥眼,应该能注意到他身体里有个光点。只要击中那个部位,道法一散,他必然落败。”
我一听大喜,拿眼仔细打量,果然见杨问心脏下方的部位,似乎是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光斑。可是,那光斑周围却被黑气缭绕。于是我问苏淩,这内丹不应该是宝物么,为何有黑气缭绕?
苏淩说道:“杨问多半是修的旁门左道,那黑气便是证明。不必管,你只要击中那个部位就可以了。”
我听了这话,知道神仙姐姐不敢杀人,便掏出战神,瞄准那光斑位置,一枪开了过去。
但杨问并非固定不动,这一枪过去,竟然打偏了。
杨问受了一枪,动作一停滞,段清水一拳击了过去,将他整个人打飞出去。撞在山石上。
我见杨问受伤,心中大喜,端着枪跑了过去,却只见他突然翻身而起,一刀冲我劈了过来。
我吃了一惊,就在这个时候,我只听身体内潜伏的宋扬在耳边喝道:“雷火!”
一道霹雳自天而降,正巧劈中杨问的一条胳膊。杨问惨叫一声,捂住那胳膊上的伤口。
我见机不可失,一枪过去,击中那光斑。只见血液飞溅出来,那子弹竟然给杨问的身体来了个对穿。
我吃了一惊,见那光斑竟然从伤口中飘然飞出。我定睛一看,那是一颗闪耀着白光的珠子一样的东西,散发着冷冷寒意,却十分夺目。
杨问抬手要去抓,却一个扑空,栽倒在地。
此时,就见那珠子竟然飞到神仙姐姐眼前停滞不前。苏淩一把将它抓在手里,冷眼看着杨问。
我这时终于松了口气,心想你这老东西,终于要死了!我要给阿九,给慕沙,给所有你害死的阴魂报仇!
我举枪走到他身前,瞧见他脖子上竟然还挂着我的女娲石,顿时火大,一把扯了过来。
杨问抬起沾满血迹的脸,笑着看着我:“可惜啊,我还是劫数难逃。”
“是你作孽太多,老天都看不惯了!”我对着他吐了口唾沫:“今天,你就受死吧!”
说着,我正想举枪给他来个爆头,段清水却突然喝道:“小心!”随即,立即将我扯到他身旁。
我只听耳边一道炸雷响起,震耳欲聋。眼前一片白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道自天而降的霹雳,竟然正巧劈到杨问身上。而那霹雳落下之后,竟然燃起一把烈焰,将杨问活活烧死。
我听着杨问撕心裂肺的惨叫,心中打了个突。
谁说老天无眼,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天理报应!
我看着变成一团焦尸的杨问,心中解恨。抹了把额头冷汗,对段清水笑了笑:“谢谢你救我。”
段清水点了点头,回头去看苏淩。苏淩叹了口气,将手中蛟龙的内丹递到我手上,说道:“杨问已死,我留着这东西也毫无用处。蛟龙的内丹对修道之人大有裨益。如果你想要,送给你。”
我愕然地看着这东西,心想幸福来得太突然。但是,这要怎么用?
段清水说道:“别人送给你,你就留着吧。”
我嘿嘿笑道:“谢谢神仙姐姐!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
段清水一把接过内丹,掰开我的嘴塞了进去。我差点儿被他呛着,忍不住“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我顿时骂道:“我靠,你找死吧?这多恶心!!这不是被人吃过的么??”
段清水忍俊不禁:“凑合吧,因为内丹只能服用,没法外用。”
我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但是,这玩意吞下之后,果然觉得体内生出一股精神气儿来,好像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我不由惊喜:难道我的道法终于可以突飞猛进了?
这时候,天色也逐渐转亮了。但这一场轰轰烈烈的斗法,竟然没把巫山派的弟子们都引过来。或者说,叶染去了这么久,竟然没搬来救兵?
我跟段清水互看一眼,心想,坏了,八成是巫山派前门出了什么变故。于是,我们仨赶紧向朝云暮雨殿的方向跑去。
沿着长长的石阶奔上去之后,突然一阵惊雷炸响于头顶,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等我们几个到了朝云暮雨殿门前的空地上时,那雨已经不能算是下雨了,根本就是在倒水。而且,光是那雨声已经可以和雷声媲美了,哪怕我现在对着身边的段清水破口大骂,估计他也听不清楚我说啥。
此时,那空地上几拨人斗成一片,大雨中也分不清谁是谁。但是从衣服来分辨的话,白衣长袍的年轻女子,大概都是巫山派的弟子了。其他则年龄,行头不一而足,不知都是来自哪儿的。
在我们对面远处,有巫山派的弟子撑着一把偌大的油纸伞,伞下是一个挽着高发髻,个子高挑的白袍女人。
虽然在大雨中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看那气场和气度,应该就是巫山派掌门白朝云了。
我瞧着这群斗在一起的人,心想,尼玛的,人家巫山派老前辈也就是没跟你们一般见识,不然就是一死死几户口本了。
此时,只见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杀出重围,冲着白朝云扑了过去。苏淩一瞧,当下念咒拈诀,千万道冰剑向那男人后心飞了过去。
谁料,那货倒也厉害,竟然预知背后受敌,一个转身闪过去了。
那人回身一见苏淩,我和段清水,似乎吃了一惊。我见他的表情异常,便着意打量了他几眼。四十左右的年纪,比较文气的感觉,个子不高,穿着中国风的对襟唐装样式衣服。挺陌生的一张脸,我确定我没见过他。
那他看到我们干吗惊讶?
思量几秒,我终于明白:八成这货就是那什么林思行,是跟杨问串通的贼人。他们攻前门,让杨问偷袭我们,分散注意力。妈的,这帮人当巫山派一群女人很好欺负了是么?
我此时相当同意段清水的一番话:“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
想到这里,我对苏淩喊道:“神仙姐姐,你去帮你的师姐师妹们!这怪蜀隶交给我了!!”
苏淩对我点点头,去保护掌门人去了。我仗着自己刚得了蛟龙内丹无所畏惧,而宋扬也已经从我身体里撤离出来,心想我这请神怎么也得升级了,麻痹的对付你应该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我念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咒语一脱口,我突然听到头顶一阵炸雷响起,差点儿吓尿。难道我这次功力大增,请来雷公电母?
身后一尊神像赫然显现,我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身穿秦汉风战袍的将领,面沉如铁,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相当犀利,甚至盘旋着一股杀机和阴冷。
我打了个寒噤,蓦然想到那本古书上记载,这是请神的第五层!
五顶神打,杀神白起!
当时我就给跪了。这白起是历史上鼎鼎大名长平之战的获胜者,貌似是屠杀了四十二万敌军。想想那四十二万尸体铺在地上的情景,那岂不是将整座空城填补成尸山血海?
我后背顿时生出凉意,脸上冷汗混合雨水就下来了。我赶紧一指那猥琐大叔,对白起喝道:“去!”
却见他提剑冲了出去,与那中年男人战在一处。从打斗来看,那男人堪堪能与白起持平,却无法胜出,我见状不由欣喜,心想别怪老子放冷枪,你俩打着,我给你这猥琐大叔补一枪。
我正想像对付杨问一样如法炮制对付这男人,却听到身边轰然一声巨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站立不稳,当即摔了个狗啃泥。
我正不明所以,却见是段清水对着地面来了一次重击。那普通的山石哪里经得起他这种雷霆一击,只见一道偌大的裂缝从他脚下延伸开来,让打斗的众人乱作一团,纷纷分立两旁,停了下来。
只听段清水喝道:“你们想要的九转再生丸在我这里,怎么,谁想试试看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因为脚下那道偌大的裂痕让所有人望而却步了。这石阶看样子像是极其坚硬的大理石砌成,就给段清水这么一砸,哗啦一声完蛋了,这要是砸在他们身上,那还不连爹妈都没法认尸了。
别看这群人都是修道的,但是真正高手基本没有。真正的高手也不会来干这种事,借着夺药的便利来捞好处,或者是早就被杨问收买。
段清水这么一问,所有人都怂了。我一看这情况乐了。这他妈才叫一个霸气侧漏,黑帮大哥范儿。
都怂了吧?有本事你来打人啊!
众人见了这架势,纷纷说是秋叶道长门下弟子,林思行组织大家来的。段清水于是问林思行呢?这时我才想起那猥琐大叔,却见他已经逃得不见人了。
我心中暗骂,果然跟杨问一样猥琐。其他人原本是乌合之众,见领头人都没了,也纷纷散了。
白朝云也没去计较,见众人散了,才走到我和段清水身前,问道:“你们两位是?”
我折腾了一晚上,累得全身酸疼,加上被大雨淋透,又全身发冷,便对白朝云说道:“白前辈,咱们还是到个能避雨的地方慢慢说吧。”
白朝云点头道:“那就来朝云宫里。”
我们这群人这才纷纷去了朝云宫。进了这宫殿之后,我仔细打量了半晌,发现这里果真是没电没网,照明基本靠蜡烛和灯笼。
但里面的陈设跟古装电视剧差不多,任何摆设都有点年头了,看上去这巫山派的历史由来已久。我琢磨着所谓楚怀王梦里与巫山神女相会,多半是见到了这巫山派先前的修道人,见人家貌美又飘然若仙,以为是见到了女神,还YY。现实跟理想还是有些差距的。
我仔细打量了巫山派的掌门白朝云,依然看不出年纪,只觉得应该是三十上下。凤眼狭长,颧骨很高,鼻梁挺直,虽然长得很美,可惜这几处搭配起来,整个给人一种很强势的感觉,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苏淩将我俩的来意告诉白朝云。白朝云仔细盯着我们半晌,冷哼道:“灵溪她自己说要跟巫山派脱离关系,现在她的生死跟我有关么?所谓的九转再生丸,也仅仅有一颗而已,你以为这种灵丹妙药可以批量制作么?!”
我一听,心中一慌,心想她这是不舍得给啊。于是我赶紧上前求道:“前辈,就算灵溪不是您的徒子徒孙,是一个陌生人,您见了也不该见死不救吧?求你了,就救她一命吧!”
白朝云冷笑道:“救她可以,不过,她当众辱骂尊长,无视巫山派门规,你说这罪责,谁来担待?巫山派有规定,犯了这些错,就是死罪,所以灵溪才逃走。如果你肯替她死,我就救她!”
我一听,头皮发麻了。我去,这一帮人是幽居太久不知变通了嘿?但想起恶女,想想还躺着在床上等我救命,我便犹豫了。
白朝云冷笑道:“怎么,怕死?你放心,我倒是不会真杀了你。只要给你心口上来一刀,如果你命大呢,就继续重伤活着;如果命短,那就死在这巫山吧。不过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把药交给你的朋友带回去,给灵溪用。你自己选吧。”
苏淩听了这话,想劝道:“师父!”
没想到叶染突然一把抓住她,叹道:“师姐,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如果他不肯救灵溪,唉,那就只能怪灵溪短命了。”
我心想,你妹啊!!你们是不是武侠看多了,做事儿也像江湖人一样??
我次奥,难道老子现在就得命丧当场?
想到这里,我指望神仙姐姐继续求求情,结果,我次奥,她也闭嘴不言了。
得,我将心一横,把夺回来的女娲石戴在脖子上,心想,吴聃说我不会那么短命,那么这一刀也许只能给我个重伤,让我躺上个十天半月的。为了救恶女,豁出去了。如果我真死了,恶女活了,想必也能看在救命之恩上,照顾好我爹娘。
想到这里,我大义凛然道:“我答应前辈,来吧,生死由命了!”
白朝云说道:“好!”
话音未落,我便见她宽大的袍袖中有风起,凝成一柄锋利的冰刀。我见那冷森森的刀刃,不由打了个冷战。
只见白朝云袖子一扬,那冰刀冲着我的心口飞了过来。我眼睛一闭,心想这一刀肯定够疼的。
闭眼的瞬间,我甚至能感觉一阵冰凉的风扑面而来,那冰刀刀刃的寒意贴近了皮肤,划开衣服,刺进我的心口。
我觉得心口一疼,一股凉意冲进四肢百骸,让我打了个哆嗦。我绷紧神经,等候那致命一刀的到来,心里想着:恶女,我为救你他妈算是豁出这条命去了。
我闭上眼睛之后,却没感觉到那应该在意料之中的剧痛传来,却听到一阵“叮铃”的冰块碎裂在地的声音。
我赶紧睁开眼低头一看,见胸前衣服虽然划开了一道口子,但是伤口却很浅,只是划了一道皮外伤出来,出了几滴血。
我擦了把冷汗,愕然看着白朝云。只见她莫测高深地冷冷一笑,点头道:“你没有躲,很好。看来你是诚心诚意救人。既然这样,我就暂时相信你。叶染,去取再生丸给他。”
叶染答应一声,对我吐了吐舌头。我这才明白,这姑娘原来早就看穿白朝云是在试探我而已。如果我躲了,也许这药就没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感叹侥幸。
白朝云冷冷看着段清水,问道:“你是跟这小子一起的么?”
段清水笑道:“是一起,但不是同一个目的。既然见了白掌门,我想请教一件事。”
白朝云说道:“说。”
段清水说道:“听说白掌门在前些年得了一只会发光的奇石,是别人寄存在这里的,是不是?”
白朝云皱眉道:“什么奇石?”
段清水说道:“就是雪神钥。”
“大理段家,你是段家的人?”白朝云说道:“我倒是早该想到。不过,那石头并不在我这里,因为当年有个故人让我保管,可惜送来的途中,被几个人争抢,最后不知落在何处了。”
段清水闻言有些落寞:“原来如此。”
白朝云说道:“你就这样相信我说的话?若是换了别人,也许会认为是我私吞不给。”
段清水正色道:“一则我相信白掌门的品性。二则我知道,那东西留在一般人手里也并无用处,虽然很多人将它传得很神。”
正说着,就见叶染已经捧着一只乌木匣子走了出来,递到我手上,说道:“这里面是唯一一颗九转再生丸,你要小心带好了。”
我感激涕零:“多谢多谢,神仙肉蛋脸妹妹。”
叶染笑道:“什么妹妹,说不定我比你大许多呢。”
我拿到药之后,便有些归心似箭,问段清水要不要一起走。段清水听说雪神钥不在巫山,倍受打击,也无心留在这里,要跟我一起下山。
于是,白朝云找了个偏殿让我们住下先好好睡一觉,顺便指给我们一处温泉的所在,可以泡澡。
我见这地方,除了没电没网,其他还真不错。就是日子无聊了点。泡在温泉里,我见段清水闷闷不乐,便问道:“你要那东西到底做什么用?”
段清水叹道:“救命用。如果找不到的话,也许我的寿命活不过三年。我死倒是无所谓,可是云遥呢?我仅存的族人们呢?云遥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脉,我着实不想看着他时刻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起神仙姐姐说的,雪神族的诅咒,有些感叹。虽然觉得这事儿像神话传说,但是,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我们所无法解释的现象和东西。
我俩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围着神仙姐姐准备好的长袍出了温泉,却见苏淩已经等在门外了。
我有些愕然:“神仙姐姐有事么?”
“你们的衣服已经烤干了。”苏淩将我俩的衣服放在桌上,迟疑地问道:“灵溪,还好么?”
我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段清水,笑道:“你如果不放心,跟我们下山看看她啊。而且,万一那什么再生丸出了点差错,你也好救她啊!”
苏淩叹道:“只怕师父不乐意。”
我笑道:“没事,不就是下山看看师妹么。哪天再回来就是呗。”
苏淩没说话,转身要走,段清水却一把抓住她,笑道:“是啊,跟我回去怎么样?”
苏淩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了。
我笑道:“臭流氓,真丢人。”
段清水躺到床上去,笑道:“睡了,睡起来就下山。”
这一觉让我们整整睡了一天一夜。等第二天早上起来,我顿觉神清气爽。
收拾好行囊,算了算来巫山取药的时间,也才一个多星期,想必是耽误不了事儿的。告别了巫山掌门,苏淩和叶染送我们下山。路上,苏淩将杨问留下的那把弯刀递给我,说道:“这把刀叫做夺舍,原本是一把嗜血的利器,但是我相信你本性善良,一定能驾驭得了。”
我摇头道:“别了,我有枪,而且不会用这古代的刀。”
叶染笑道:“那你就带在身上,也许用得上,或者送给别人啊。而且,未来我的师姐也需要你们照顾。”
“师姐?谁?”我吃惊道。
“苏淩师姐啊!”叶染笑道,将一个小包袱递给苏淩:“师父说了,让你去看看灵溪的伤势,确保她脱离危险。这里是一些盘缠,你带上。”
苏淩吃惊道:“师父让我下山?”
叶染点头道:“对啊。你不去看看,我们也不放心灵溪啊。”
苏淩接过包袱,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我立即说道:“对对,有我在,一定保护神仙姐姐!”
叶染嗤笑道:“得了,别让我师姐保护你就行!”
说着,到了山口,我见巫灵竟然等在那里。叶染说,还是让他带我们出山,能够快速到达巫山县。于是,我们四个人相伴下山。
路上,巫灵告诉我们,有个叫杨锐的受了重伤的少年被他救起,现在神女村养伤。我一听这话,心想不会是这货不自量力跟杨问血拼,最后受伤了吧?
赶到神女村后,发现杨锐果然一身是伤,询问过后,果然如此。所幸这货最后逃了,杨问的目标也不是他,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见他这架势还得养个十天半月,便将那把夺舍送到他手上,让他看着处理。而我们还得继续去下山救人。
就这样,到了巫山县坐上高铁,速度回了天津。
下了火车,我也顾不得别的,直接带着苏淩奔向医院。段清水下了车便回冯四海那去了,跟我彻底分道扬镳。
我带着苏淩进了灵溪的病房,见吴聃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茶看报,好不休闲。
我于是怒道:“师父!!你徒弟我出生入死的,你竟然这么安逸!”
吴聃一看是我,顿时乐了:“小BK回来了!靠,这是谁?”
我顾不上给他介绍苏淩,赶紧奔到阮灵溪床前,去看她的情况。看来经过这半个月,阮灵溪毫无起色,依然是那张青灰色的脸,依然昏睡不醒。
我打开那木匣子,将那再生丸取出来。只见那是一枚灰色的药丸,透着奇异的清香。苏淩提醒道:“用凉水给她服下去,不要用热水。”
我这才去赶紧倒了一杯矿泉水出来,给灵溪将这药丸送下去。接下来,我盯着阮灵溪半晌,见她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血色,不由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阮灵溪突然醒转,吐了半晌黑血,这才真的睁开眼睛看着我们:“累死我了,好像脑袋很沉啊。”
我顿时欣喜若狂:“恶女,你可醒了!醒了就好啊!!”
阮灵溪看了我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苏淩身上,不禁惊道:“师姐?!你怎么?”
苏淩淡淡笑道:“我来看你了。还好你没事。”
寒暄了两句,恶女继续睡去了。我让吴聃好好看着她,带着苏淩出了门。这一路上其实我俩也够惹眼的了。带着一头发老长穿着道袍一样的衣服的姑娘穿行在天津市街头,我怕立马第二天就上微博:“天津大街惊现神仙姐姐。”得,准得被人肉。
我带着她先去买了件白色长裙,又去理发店将那到脚踝的长发给简短到腰间,换了鞋子和包,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有点现代人的样子了。
苏淩打量着自己的一身行头,问道:“这要多少钱呢?嗯,我给你这个够不够?”
说着,这货递给我一颗偌大的珠子。我放在灯光下一看,卧槽,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东珠?
我顿时汗了,立即还给她,呵呵笑道:“神仙姐姐,这珠子够买一家服装店的了。你还是留着吧。”
苏淩茫然地点点头,叹道:“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汽车,还是电视电梯的,我都是第一次见。难怪灵溪会不习惯山里的生活,这里跟巫山,差别太大了。”
我心想这何止差别大,简直不是一个年代的好吧。不过灵溪完全康复的话需要休养一阵子,有她来照顾总是好的。
接下来几天,赵羽听说我从巫山回来,也赶来探望。见恶女无大碍,也宽心不少。灵溪执意哀求让苏淩留下作伴,一起留在天津。苏淩原本也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也就被动答应了。
但是我却头疼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神仙姐姐,怎么谋生?我跟恶女就此事一商量,恶女顿时恼了:“怎么,又不让你养!我自己赚钱养我师姐不行么?”
我叹道:“这不是这么回事。你想啊,她要适应这个社会吧!那最好得融入社会和人群啊!”
恶女听罢,叹道:“这倒也是,可是你有什么好办法?”
吴聃在一旁笑道:“灵溪,你不是说你师姐会雕刻画画么?我给你出个主意,准赚钱!”
阮灵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吴叔,你说来听听。”
吴聃笑道:“开个冰雕店。就你们巫山派的特殊技能,拿个冰块雕个东西,中途还不怕融化。而且呢,这玩意,开业,结婚,庆典,都需要冰雕,而且老贵了。卖几个出去,就发财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亮了:“还真是嘿,师父,还是你厉害。”
阮灵溪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这到那儿去找合适的店面,而且还要联系一个靠谱的工厂啊?”
吴聃说道:“这好办啊,小赵不是跟冯四海熟么?让他帮忙找个。”
我一听冯四海,立即想起段清水,顿时乐了:“师父,这事儿包我身上,不用赵羽,我自己就能搞定。”
吴聃疑惑地看着我:“二货,你别给我弄砸了。”
我笑道:“您等着呗。”
说做就做,于是我带着神仙姐姐出了门,去找到段清水日常呆着的娱乐城,跟他手下人一说,说要见你们老大。
手下人通报,很快回来了,一脸傲慢:“老大不见你。”
我顿时怒了,在门口喊道:“段清水,你不见我可以!别忘了,咱们还睡一张床上呢!!你那睡相的照片我都留着!!要不要给你下属看看??~~!!”
这一嗓子扯着喊起来,段清水的下属都傻了。有几个忍着笑,却也不敢笑。
喊了这之后,那办公室的门立即开了,段清水一脸凶神恶煞地走了出来,抬手指着我张口要骂,却瞧见我身边的苏淩,脸色立即微微愕然,随即缓和下来,将手插入裤兜里,问道:“什么事?”
我笑道:“段老大,请你帮忙找个靠谱的带冷库的工厂,我们想做点生意。”
段清水冷哼道:“就这点事?”
我立即点头:“就这点事儿。”
段清水对手下挥了挥手,对我说道:“行,进来说吧。”
我立即带着苏淩走进他的办公室去。段清水派头十足地坐到转椅上,将腿搭在桌子上,问道:“你们找那工厂做什么?”
我笑道:“冰块啊,我们琢磨着开个冰雕店。你给找个带冷库的工厂呗。我们也不熟天津这个行情。”
段清水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知道,不过——”
他刚说到这里,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段清水冲我摆了摆手,接起电话。听对方说了几句后,他立即站了起来,皱眉道:“什么??尸体?知道了,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段清水皱眉道:“我见到你就没好事。刚买下的工厂冷库里竟然有一具尸体,真晦气!”
我顿时愕然:“那我也跟着去看看!”
于是,我和苏淩跟着段清水上了他那十分拉风有型的奥迪,一路开往南开区的冷库工厂。
路上,我问段清水怎么回事。段清水说,最近娱乐城生意不是很好做,便想着开拓点新的生意领域。
于是在南开区那边买了一带着冷库的工厂,打算做点生鲜肉类的营生。
但是,刚才管理人员打来电话说,在买下的工厂仓库外面发现了一具尸体,请他赶紧来看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听,哭笑不得:“段老大,你怎么这么衰呢,你看刚做生意就犯晦气。”
段清水咬牙道:“宋警官,我今天可火大着昂。”说着,这货一踩油门,车子速度冲了出去。我一个没留神,咣当一下撞到前面副驾驶座上去,心中顿时暗骂段清水不地道。
很快到了那出事的工厂门前,发现已经有人报案了。赵羽和一群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
我一见赵羽,乐了:“怎么出事就是你出头啊?”
赵羽看了看我和苏淩,打了个招呼,便去忙了。此时,他身边一小警察跑过来,低声道:“我们队长受重伤在医院呢,赵警官现在带我们,算是队长啦。”
我一听,哎呦,升官了,难怪不搭理昔日兄弟了。
这时候,一具完好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我凑过去一看,见尸体的衣服上面沾满了透明的粘液,而仓库的地上一片濡湿的水迹,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据仓库管理员说,今天早上,段清水的手下来查看要买下的这工厂,定金都交上了,所以要求看看地下冰库。于是他就打开了地下冰库的大门。
地下冰库存了不少冰块,这些冰块都是每年冬天河水结冰的时候,工人们用电锯在河面的冰床上锯下来的。他们把这些两米见方的大冰坨统一运到冰库里冷冻,到了夏天,需要的时候,再把冰块运出来。
但是每年都会剩下一个冰库的冰用不完,然后就被堆在最里面的一个冷库中放置。后来,这厂子原先的老板移民国外,厂子的生意就不做了,于是托人转卖给段清水。所以,那冷库已经很久没被打开过。
就在打开冰库给段清水的手下查看的时候,有一个穿着仓库工人制服的人突然跑过来说,里面的冰库坏了,最里面很久没被开启的那个。
管理人员就说,不可能,如果坏了的话,会有冰块化出来的水淌出铁门。
工人说,你们不信,那我进去看看总可以吧。
管理人员说,里面零下五度,你进去会冻死的。
工人说,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不进去我会死的。
管理人员听了这话,就觉得奇怪,便说道,你不要捣乱,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工人说,我叫成泽。三年前开始在这个冰块仓库工作的。
管理人员说,不对吧,我不认识你啊。
工人说,我真的在这里工作三年了,每年搬运冰块我都帮忙,求你让我进去吧。外面太热了。
管理人员怕出事,最后还是拒绝了他。于是这个叫做成泽的工人哭着就走了。
过了一个小时,人们就在仓库外面的一个阴凉处,发现了一具尸体,除了一地的水,没有任何伤口。
而这具尸体,就是那个非要进冰库的成泽。
我听了这案子后,总觉得哪儿有点蹊跷。于是抓过赵羽问道:“这成泽是现在死的,还是早就死了的?”
赵羽看着我,说道:“早上接到报案后,我就已经让人调查这个成泽的来历。结果发现他三年前就失踪了,他的家人说他三年前去海河冬泳,就一直没有回来。”
我瞧着那具尸体,顿时觉得周围的阳光也失去了温度,不由打了个寒噤:“你是说,他早就死了,而且是死在海河?”
赵羽说道:“不好说,得听听法医的说法。”
于是,他喊了法医过来,问成泽的具体死因。法医说道:“死者是溺水而死,而且尸体是被冷冻过的。不过呢,死者的脚踝上有一道勒痕,好像是脚上曾经系了什么东西。”
说着,法医指着那具尸体让我们看。我凑过去一看,果然的,成泽的脚上有一道好像是绳子勒出来的淤痕。
“难道是谋杀?”我问赵羽道,想象着这死者被人在脚上绑了石块之类的东西,沉到河底去。
赵羽说道:“也许是。这需要成泽的家人来了后询问一下才能进一步确定。”
正说到这儿的时候,段清水带着几个工人走了过来,对赵羽说道:“这几个人从前一个老板开始,就在这工厂做事了。也许你问问他们,能问出相关案情。”
赵羽忙点头道:“多谢段大哥。”
于是,赵羽便问几个工人关于成泽的事情。可是,这几个工人却都是近一两年才在工厂做事的,并不认识成泽。但奇怪的是,根据工人们回忆,的确这两年来,一到夏天,就有一个人和这个成泽一模一样,也穿着他们的制服,帮着一起运冰块,运完之后就神秘失踪了。
那么,这个成泽既然已经失踪了三年,为什么一到夏天就来这里运冰块呢?而且还要谎称是这里的工人?运完冰块他去了哪里呢?最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想要进到冰库里?他身体上的为什么有那么多水?
赵羽沉吟道:“那冰库从里面能打开么?”
仓管人员说道:“可以,因为怕有人误入冰库,却被锁住出不来,才没在外面上锁。锁是从里面可以开的,而且冰库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不过就是冰而已,也不怕人偷。”
赵羽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他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幽冥眼看看,那尸体是不是有问题。”
我心想,得,拿我当红外线探测器了。于是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躺在地上的成泽的尸体。除了笼罩着一团死气之外,好像还有淡淡的黑气。难道,这人死了三年还冤魂不散?
但是我却很少见这样善良的冤魂,不来害人,反而帮着工厂的“同事们”搬运冰块,这尼玛也太温馨了点儿。人鬼情未了??
我跟赵羽一说,赵羽也有些诧异:“等等成泽的父母过来再说吧。”
尸体依旧被挪到了阴凉处,等成泽的父母认尸后,再拉去尸检。赵羽忙着去询问相关人员,段清水则不知跟苏淩在说什么,我突然被晾到一旁,不由坐到尸体旁边去,叹道:“兄弟,也不知道你怎么年纪轻轻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你要是有冤屈啊,就告诉我,没准我能帮上你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道帮鬼一次能有什么福报呢?”
我只是这无意义地一说,心想反正鬼也不敢大白天出现。
没想到,我刚一说完,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低声哭泣。
我顿时汗毛就竖了起来,“嗖”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回头去看身边的冰尸。
这一看,差点儿给我吓破胆。因为身边那尸体原本是仰躺着的,现在却侧过脸,正冲着我,睁开了眼睛,嘴角下撇着,呜呜地哭,但是,眼睛和鼻子嘴里,流出的却是血水!
次奥!诈尸!
我嗖嗖两步跑到赵羽身边,喊道:“诈,诈尸了!”
说了这话后,大家都神色各异地看着我。我这才觉得失态,将赵羽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诈尸了我靠!!刚那尸体对我哭了!!还流血!!”
赵羽倒是很冷静,低声说道:“你给我小声点儿。这里的人多半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你乱嚷嚷,人家当你神经病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信就行了。我靠,真的,你去看看!”
赵羽于是跟我走到那尸体跟前。但我再次凑上去看的时候,却见那尸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安静地躺在那里。
我心中暗骂:他妈的,难道是我幻觉?或者你这鬼故意捉弄我吧??
“他刚真的诈尸,你信我啊,你得信我!”我对赵羽辩驳道。
赵羽点头道:“我相信。所以说,这人的死肯定有蹊跷,八九成是被谋杀的。等等看吧,成泽的父母马上就到了,盘问下看看,也许能查到谁是凶手。”
没多会儿,果然有一对中年夫妇赶了过来。那中年妇女一见尸体,立即扑上去大哭道:“小泽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走了啊……”
虽然这种骨肉分离的场景我见过很多次,却还是跟着心酸,不禁上前扶起那妇人,劝道:“阿姨,您节哀顺变吧。天这么热,当心身体。”
赵羽看了我们两眼,依然淡淡的无动于衷。我知道我们都是看惯生死的人,尤其赵羽这性格,很难对人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同情和伤感。
那妇人哭道:“警察同志,我的小泽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羽说道:“死因尚未查明,不过怀疑是谋杀。所以,请您两位好好回忆下,你们的儿子是否有什么仇家?”
成泽的母亲只知道哭,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赵羽只好去问成泽的父亲。
成泽的父亲叹道:“我这孩子大专毕业就来这厂子工作了,跟同事相处得不错,而且他性格善良平和,不可能有什么仇家要杀了他啊。”
赵羽问道:“那这个工厂之前是做什么的,您可知道么?”
成泽的父亲说道:“好像是卖海鲜的。”
我转头打量着那工厂,见那冰库上面还有一层,似乎是办公室。
我指着那层楼层问赵羽道:“那是什么地方,这工厂还有办公室么?”
赵羽说道:“之前有人在那办公室办公,就是这工厂的前任老板。我们已经上去检查过,那办公室里没什么东西,不过却有一个保险箱是锁着的,不知放着什么。现在在联系工厂的前任老板,让他来开这个保险箱。”
正说着,一辆私家车开到工厂门前停下。车门一开,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怎么,听说这家工厂出事了?”那男人问道。
段清水走上前去,说道:“李先生,你这卖给我的工厂里面,怎么会有尸体?”
那人愕然道:“尸体?这怎么可能!我是正当生意人,绝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段清水冷笑道:“是否伤天害理,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工厂冷库里出了死尸,你怎么解释?”
那位李先生闻言,走过去一瞧,大惊失色:“这不可能啊!”
段清水问道:“什么不可能,哪里不可能?”
李先生说道:“这人啊我认识,不是很久前就失踪了么?但是他确实在我们这儿干过一阵子,工作不错,我还打算提他当仓管主任呢,结果人就失踪了。”
赵羽见那前工厂主人到了,便上前问道:“请问是李世杰李先生么?”
那人回头看了赵羽一眼,点头道:“警官您好,我是。”
“这工厂之前是你开的?”赵羽问道。
李世杰说道:“算是。真正开起这工厂的是我父亲,他投资,我呢就来照看生意。不过他生前经常在这楼上的办公室里办公,研究他那些什么蛇酒药酒的。”
“你父亲去世了?”赵羽问道。
李世杰叹道:“怎么说呢?算是失踪吧,说是要去外地找一种白花蛇。我劝他别去,结果他不听我的,连夜收拾东西走了。这不,一走就没回来。我也早放弃寻找了,八成是失踪在某处山谷,仙去了。”
赵羽闻言,点头道:“楼上有个保险柜,我们打不开,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你能否去帮我们打开看看?”
李世杰点头道:“可以,那保险柜我还记得密码,不过就是当年的一些商务合同和账目什么的。这厂子也不做了,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了,我就懒得处理它。”
说着,李世杰跟着赵羽上楼去,我也好奇,跟段清水和苏淩去了办公室。
走着的路上,赵羽跟李世杰聊起李的父亲,我才知道原来这李世杰的父亲叫李复,是天津市中医药大学讲师,对研究药酒之类有非常狂热的执着,业余时间总呆在办公室里鼓捣药酒。李世杰记得,当年那办公室里还有他父亲亲手制作的五十瓶白花蛇药酒。据说,那药酒是从湖南收购的上百斤白花蛇,加工制成的白花蛇药酒,就放在这办公室里储藏。因为工厂没什么人,也只有他父亲李复,几个工人和一个老会计。工人们不去办公室,李世杰也不常在那里,于是偌大的空间,都被李复用来放酒了。
而这些白花蛇酒的制作程序主要是由李复指导进行的,工人们闲暇的时候,就去帮他制酒。但是,药酒制作完了,李复突然说要出远门,之后就失踪了。
李复失踪的一个星期之后,这些药酒也莫名奇妙地失踪了,而且是一瓶接着一瓶消失了,一个月之内,五十瓶蛇酒逐渐丢失了。
于是有人怀疑这些药酒被人偷走了。
可是办公室的门锁和防盗门一共有两把,钥匙都在那个老会计和他们父子手里,老会计是李复的老友,而且滴酒不沾,不可能偷酒。那么这些药酒,怎么会丢呢?
我听着这些,心想这李世杰真尼玛老婆嘴,这一路上叨叨多久了都。只问一个保险箱的问题,他能给扯出药酒丢失案。丢几瓶酒,就算是被偷了能咋地,就算是很贵又怎么样,总比死了个人好吧。
我听得心烦,但是赵羽却竖起耳朵细听。而且询问药酒丢失后的不同寻常现象。
李世杰于是继续说道:“更加莫名其妙的是,有些办公室里,经常会出现蛇蠕动过的痕迹,湿湿黏黏的。警察当时来了调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盗窃的痕迹。后来,我没法了,就从家里找来几瓶剩下的酒,放在办公室里,又喊上几个工人,决定一起在壁橱内藏好,伏击盗窃者。那几天几乎天天有人守候,但是药酒没有丢。可是到了某一天的早上,工人们守候到了早上五点,实在是没有事情,就出来了。但有一个叫做曲迪的工人躲在另一个壁橱里不出来。为了找他,工人们打开壁橱,结果里面空无一物。后来吧,也没找到他。”
“你父亲失踪,盗窃案和这个工人之死,是不是都发生在差不多的时间段,也就是两三年前?”赵羽问道。
李世杰想了想,说道:“这倒是的,不过这三件事应该没什么联系才对啊。”
赵羽说道:“不一定。”
说着,我们几个人上了楼。李世杰带着我们到了当年他父亲和那老会计办公的办公室里。里面只有办公桌椅,一个偌大的壁橱和一个保险箱。
保险箱关着,李世杰上前试了几次,才将那保险箱打开。只见里面果然只是一些商务合同和报表而已,而且还有当年李复和那老会计的签名。
我凑上去看了一眼会计的名字:林翌晨。还挺文艺。
除了这个,在保险箱下面一层,竟然放着一个玻璃瓶。瓶里是不知名的白色液体,却泡着一只奇怪的骨头,像是什么动物的头骨。
我好奇地将那瓶子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看。还没等我看明白这是什么,一旁的苏淩突然拍了我一下,指着窗外让我看。
我走到窗前一看,顿时惊讶了。只见天空一片湛蓝,一片条状的乌云挂在天空上。
这片云彩又细又长,弯弯曲曲,而且云波翻滚,形状竟然跟蛇一模一样,有鳞片,有脑袋,从地平线的北方一直延展到南端。
不仅仅是我,这工厂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这奇怪的现象,纷纷围观。
不过,这现象也就维持了几秒钟,又突然消失了。
“蛇形云,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工人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道。
李世杰喝道:“不要妖言惑众。警察同志都在呢。”那老大爷闻言,立即闭嘴。
我问苏淩道:“神仙姐姐,刚那是什么?”
苏淩说道:“我在巫山的时候见过这种现象。但凡是有灵性的兽类或者修道的高人,他们死的时候,或者多年后发掘的骨骼尸体周围,都会出现一些特别的现象。有人说这叫‘天兆’。”
“天兆,”我听到这里,仔细端详了一下手中瓶子里的骨头。这一看,好像是个巨蛇的头骨。难道是蛇的灵魂显灵?这头骨泡在液体里,我只能看出泛出一种米灰色的光芒,不知是什么缘故。
如果勉强用现代科学解释天兆,那也许可以这么说:某些动物或者人周身的磁场能够改变周围的气流运转或者折射成特别的影像。比如,传说中龙的出现,翻云覆雨这种。
可这头骨怎么会形成那种奇怪的天兆呢?这不就是一白花蛇的头骨么?
老式的传说里会讲述一些关于蛇的灵异故事,比如说蛇,黄鼠狼和狐狸都是有灵性的动物,能够附身,会作祟。
那这玩意会不会也是这样?
赵羽见我盯着那瓶子半晌不说话,便走过来问道:“怎么,有什么发现?”
我耸耸肩:“没有,只是觉得这头骨像蛇。看着头骨,这么大一条蛇,那得是白娘子吧?”
赵羽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将那瓶子递给刑侦技术员带走了。
我们检查了一下办公室,发现没什么好查的,也便下了楼。但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身后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次奥,身后那座工厂办公室竟然突然起火了。这火起得十分诡异,泛着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办公室吞没了。
“谁放的火?!”楼下乱作一团,有警察喊道。
“哪儿有人放火啊!!而且楼下是冰库,到处都很潮湿,怎么会起火?!”工人们喊道。
段清水顿时怒了,飞起两脚踹到他身边的两个傻看的手下屁股上,骂道:“他妈还看什么看!!都给我去救火!!”
“是,老大!!”两个人赶紧屁滚尿流地冲过去帮忙。
我看着段清水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暗叹:得,这会你算是赔大发了。这买卖合同都签字了。
这场大火不知为何而起,一直将整个办公室都烧得尸骨无存,才慢慢停了下来。
这期间,无论是用水还是用土,都没有将火势减下来。消防车也来了,几十个人捧着灭火器猛喷,都消减不了那火势。
可神奇的是,这火燃烧到一定程度后,竟然自己减弱,最后熄灭了。
赵羽询问消防员,感觉这起火的原因是什么。因为办公室里除了几张木头桌椅之外,没有其他易燃物。而刚才出门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碰掉什么火烛之类的东西,让办公室起这么大一场火。
消防员摇头道:“很奇怪,不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起的火,而且虽然火势很猛,可是,这火没什么温度,不知道你们感觉到没有。这太奇怪了。”
没有温度的火?我跟赵羽互看一眼,心想这不扯淡么。就算是天上的雷火,三昧真火,也他妈是有温度的啊。
等这火彻底熄灭,我跟赵羽再次上了楼,去那残破的就剩下一副空架子的办公室仔细查看。结果,进门后我就瞧见那开着门的保险箱。
我瞥了一眼那保险箱,才发现这会儿看到那保险箱的门里,多出一个红色的字符来。我凑上去一瞧,发现这好像是用什么药水写上去的,开箱子的时候看不到,但是被火焰一熏,立即会显现出来。这叫什么药水来着?我想半天没想起来,便喊赵羽道:“喂喂,过来看这玩意,这什么呢?”
赵羽凑过来一看,皱眉道:“这叫引火符。画了这种符是为了引火的。不过,就像是炸药一样,只有这东西没用,需要有个引子。”
“引子?”我问道。
赵羽沉吟道:“也许是你发现的那个蛇骨的瓶子。如果说,这瓶子里的骨头是有某种法力或者灵性,亦或者被人当做诅咒的介质的话,那取走那东西,就会启动引火符。然后,这办公室会被烧成灰烬。”
“次奥,为什么要烧办公室?”我问道。
“也许是不想这蛇骨落在别人手里或者被人发现,都有可能。”赵羽说道。
我皱了皱眉,心想怎么到处都是纠结的案子?正要走的时候,赵羽一把拉住我,抬头指着天花板,说道:“你看,上面是什么?”
我抬头一望,发现原来因为发生火灾,整个屋顶都被烧毁了,而且也烧掉了天花板上原本贴着的壁纸,竟然露出了阁楼。
我心想,难怪刚才在外面看这楼挺高,但是进门便觉得空间窄了些。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想到,这是隔出来一处阁楼!
赵羽立即从消防员那里借来梯子,直接上了那阁楼去。我跟着赵羽沿着梯子走上去,见那阁楼很狭窄,我俩必须弯着腰才能前行。阁楼上也没窗户,只能打开手电照明。
借着手电的光芒,我瞧见阁楼里好像有人影。
我拽了赵羽一把,低声道:“有人。”
赵羽没理我,而是将那手电的光落到前方去:“不是人,而是骷髅。”
我吃了一惊,抬眼一看,果然的,前方出现了一具穿着工人制服的骨架。而他的旁边还有一大堆玻璃罐子。
我随着赵羽走过去,见那骷髅靠在墙角,而手臂正搭在那旁边的玻璃罐子上。我凑过去一看,顿觉恶心了。因为那堆玻璃罐子里泡着人类的手、脚、内脏、还有一颗头颅。
上面的封条显示,这应该是白花蛇药酒。可是里面没有一条蛇。
而那颗头颅依然像刚死没多久的人一样,鲜活得很。幸好它闭着眼睛,否则真够吓人。
我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内脏,不敢去伸手拿。但赵羽却不以为然,喊了一个警察来帮忙,一个个地将那些玻璃罐子送下阁楼去。
随即,赵羽喊我帮忙,将那骷髅也送了下去。
我看着这一地的残肢标本和那骷髅,心中十分无语。工厂的工人也都吓尿了,说从来没见这工厂有阁楼,而且还存放着这些东西。
赵羽将那头颅标本举了起来,问工人们道:“你们谁认识这个人?”
工人们哪儿见过这玩意,都偷偷看了一眼,赶紧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
这时,赵羽将一旁的李世杰喊了过来,问道:“你看看这头颅,认识吗?”
李世杰走近前一看,大惊失色,随即哭道:“这,这就是我爸!”
说着,抱着那玻璃罐子就哭天抢地。我跟赵羽面面相觑,心想这太诡异了,李复竟然被人分尸,还泡在药酒里?我去!
这一场变故,让段清水也吓了一跳。这买下的工厂,不仅有冰尸,还失火,最后搬出骷髅和残肢。
段清水沉下脸说道:“李世杰,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个说法。你这工厂难道是你杀人埋尸的地方?死了这么多人没法交代,只好转手卖给我?!”
李世杰哭道:“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多死人啊!而且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父亲!!”
赵羽赶紧调解道:“段大哥,先稍安勿躁。话说李世杰,你看看身边这个骷髅,会是谁?你知道么?”
李世杰擦了擦眼泪,说道:“我也不知道,都成白骨了。这工人制服倒是认识,确实是我们工厂的。但是,我们以前工厂的工人除了这成泽,其他人没有失踪或者死亡的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那么,你么工厂的老会计呢?”
李世杰愕然道:“那也不大可能啊。林叔他在我爸失踪没多久也辞职了,一直没回来过啊。”
赵羽追问道:“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儿么?林翌晨的家。”
李世杰点头道:“我知道,三年前是在和平区的云枫小区。现在不知道了。”
赵羽点了点头,记下这信息,对我说道:“反正你的假期还没结束,帮我继续查案如何?”
我也对这变态案子起了好奇心,于是点头道:“行啊。怎么查?”
赵羽说道:“帮我去这个小区,找找那林翌晨的住处,询问下李复的情况。”
“没问题。”说着,我跟赵羽道别,干脆将苏淩暂时丢给了段清水,便向和平区的云枫小区而去。
找到林翌晨的家,见林家是住在一楼,而且有一处小小的院落,种满了花草。一把藤椅放在廊下,旁边是一张小茶几,茶几上竟然放着笔墨砚台。
我按响门铃,没多会儿,一个身穿短袖旗袍,气度不凡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问道:“谁啊?”
我答道:“请问林翌晨老先生在家么?”
那妇人似乎吃了一惊,走上前,将院子门打开,疑惑地看着我半晌:“小伙子,你是?”
我笑道:“阿姨,我是警察。”说着,将手中的警员证给她看了看:“为了一件案子来找林先生做个笔录调查。”
“你找他?”那妇人吃惊地睁大眼睛:“可是我们三年前就报案了,说他已经失踪。但也没查出他的下落,一直到现在都是。”
“失踪??”我吃了一惊,蓦然想起那副骷髅。难道?
正在我迟疑的时候,就听一阵铃声传来,门一开,一个小娃娃从屋里跑了出来。
那娃娃一见我,指着我清脆地喊道:“二逼哥哥!”
我一看她,顿觉意外。这小娃娃竟然是前阵子见过的小满。林家村!我愕然想道:对,林翌晨姓林,小满的妈妈去的村子里多半也姓林,难怪,原来竟然是一家人。
那妇人尴尬道:“不好意思啊警官,这孩子刚会说话,什么也说。”
我哈哈笑道,挠了挠头:“没事没事,童言无忌。”
谁知,那娃娃顿时指着我嚷道:“二逼哥哥不是人!”
你妹!!我顿时恼了。这才几天,不仅骂我二,还说我不是人!
妇人也怒道:“小满!姥姥怎么教你的??对人要有礼貌!!”
小满撇着嘴,委屈地说道:“二逼哥哥变成侬了。”
“侬?什么东西啊?”我愕然道。
“大概是说龙。”妇人笑道:“可能前几天她妈妈带她去故宫玩,她看到的龙吧。”
我翻了翻白眼,心想我哪儿像那神兽祖宗??
但这念头一出,我不禁一怔:前几天我刚吞了蛟龙内丹,难道,这娃娃是看出了我身体里的龙气?
想到这里,我学着吴聃的猥琐笑容,蹲下身抱起小满,笑道:“小BK前途无量,够耐人的。”
妇人笑道:“进屋里说吧。”
跟妇人聊了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天津市书画协会的副主席,叫章梦。她并非林翌晨的原配,而是林翌晨二婚娶的老婆。小满的妈妈林晴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林翌晨前妻的孩子。不过两人相处得倒像是亲母女一样,关系很好。
说起林翌晨,章梦叹道:“他待我很好,原本是个国企的会计,后来他朋友开了一家工厂,就让他帮忙去做会计了。也就是你说的那个工厂。可三年前,他有一次上班去,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赶紧报案,但是警察找了半天没找到,一直过了三年,我们都不抱希望了。”
我想起那副骷髅,不敢多说,只是问老妇人,那林翌晨是不是有什么保密的资料,放在家里之类的?
章梦想了想,说道:“有是有,可是他锁在地窖里了。本来我想拿地窖存点吃的,可是他愣是不让,还说谁敢开那地窖,就把谁赶出家门去。我见他坚持,以为是厂子里的财务资料不好给人看的,也就没多问。”
“地窖在哪儿?”我问道:“阿姨,您最好给我看看。反正现在厂子也没了,说不定那资料对破案和找到您丈夫有帮助呢。”
章梦说道:“本来我也想打开看看。但是不知为什么,那地窖上的锁特别严实。我甚至请了锁匠来,拿斧头砸都没砸开。”
说着,她带着我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杏树下,指着那地上的一处铁门,说道:“你看,就那地方。”
我睁眼细看,发现那锁头上闪耀着红光,知道这玩意应该是用了什么镇压符咒之类的东西,很可能这把锁在打造成功的过程里,在铁水里就混入了辟邪的东西。
我掏出战神,心想:我就不信连这玩意都打不开。
瞄准那锁头,我便开了一枪。因为装了消音器,这一声并不响。小满在一旁看得开心,拍手喊道:“二逼哥哥好哦好哦!”
我顿觉尴尬,怕地窖里有什么东西,便对章梦说道:“阿姨,不知这里面会有什么,你先带小满到屋里去。”
章梦听我这一说,也有点紧张疑惑,便抱起小满进了客厅。
我见那门关上,这才上去将铁门掀开,随即举枪对准那地窖。
在开门的那瞬间,我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哭声传来:“快,快拉我出来……”
这声音撕心裂肺凄凄惨惨,根本不像人声。我打了个哆嗦,举着枪,慢慢靠向洞口,向下看去。
“啊,这能有什么大事啊。”我吃惊道。
吴聃说道:“你们不知道,这事儿得很多老天津才知道。那工厂附近有条正南正北的路,而旁边原来有条河,那条河是正东正西的,然后又有一条西北—东南的路,这样几乎形成一个正直角三角形,现在那工厂的位置,正在重心上。不过风水学上说,这地形的形状神似一个拉满的弓,那工厂正挂在箭上,被射往西南方向,那里曾经有一片水域,方圆几里都没有人住,那才是最恐怖的地方。那片水域原本是个水库,后来淹死过好几个人,政府部门就给填平了。我当年只从附近经过了几次,也没见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也有很多怪事儿。但是最怪的,还是发生在那条西北—东南的路上的事,也就是那根绷紧了的‘弓弦’上发生的怪事。”
“那条路吧,由于往东走,西北拐弯时角度比较小,所以很危险,一不小心就要出事故,特别是开大车的,翻进那个锐角里面的水库里好多次,其中又一次还砸死了两个人,事闹大了。这事没几年。那里原先没什么厂子,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建的。你说的那个工厂算是很早的了。因为那厂子生意还不错,所以不少厂家就看中那地方,打算买下来地皮建造工厂。自然,送沙、灰、石、砖、水泥的车也络绎不绝的往那里开。某一年的有天晚上,一辆拉石子的卡车下坡时弯转大了,也没有踩住刹车,结果就跟另一个拉货的车撞了。拉货的那车,连人带货全部砸进了水库里。当时声音很大,有附近的村人跑去看时,见其中一人已经当场身亡,变了形的车门陷入他的脑袋,电灯照着他白花花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淌在一起,令人胆颤又作呕。另一人被石子压碎了胸腔,在石子下露出了嘴巴一遍遍用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喊着‘拉我出来…拉我出来…’,但由于石子压很多,没等大家把他拉出来就已经断气了,死不瞑目。更恶心的是,那死不瞑目的是货车司机,车里装的竟然都是白花蛇,一条条的死蛇散落在石子上,那情景你想想吧,多恶心。”吴聃叹道。
“等等,你说什么,白花蛇?”我问道。
“是啊,听说那厂子还做蛇酒呢。”吴聃说道:“所以啊,自此,大车再不敢从那儿转弯,宁愿去绕那条南北路。而曾经有那么一大段时间,每到晚上就没人再敢从那出事的地点经过。后来一天,听说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跑到附近村告诉说有人在路头翻车了,里面的人一直在叫‘拉我出来……’,让附近村的人赶快去救。等大伙到那去看时,却哪里有人,只有个空荡荡的水库。那个报信的人也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了,站在那支支吾吾的发呆,不明白刚刚为何会看到有人。然而,据离水库近的人家说,每当阴天的晚上出事的那个时候,总能听见那个水库里有人在哀求‘拉我出来,拉我出来……’,声音极其悲惨恐怖,让人不忍入耳。不过当时死的那个人的尸体已经被捞出来了,大概阴魂不散?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反正,那水库虽然被填平,那地方还是个凶地。你看吧,那几座工厂哪个经营得好?而且正对着水库位置的工厂还出了这么多事。所以啊,你们去那做生意,轻则赔钱,重则赔命,自己看着办吧。”
我苦笑道:“师父,你说的那个‘拉我出来’是真的啊?”
吴聃说道:“废话。我在天津多少年了,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么?”
我继续苦笑道:“师父哎,今晚我把那个‘拉我上来’拉上来了,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吴聃愕然道:“什么跟什么,那人不是三年前的了么,现在怎么又扯出来了?”
我于是将那头颅的事儿跟吴聃说了一遍。吴聃皱眉道:“头颅被放在那工厂会计的地窖里,这有点意思啊。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于是带上吴聃去警察局见赵羽。赵羽见我俩到来,便将尸检报告转述给我们听。
那骷髅正是失踪多年的林翌晨,不知为何会在阁楼里。那些残肢和玻璃罐子里的头颅是李复的,也不知是谁给他分尸。
而那林家地窖里的头颅,却更让人意外。那竟然是车祸死的那个拉货的司机的头颅。为了这个,我们查了三年前的卷宗,说是这司机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但是那头颅确实在火化的前一天不见了。
但是,这司机来自一个穷乡僻壤,光棍一个,没什么亲人。因为李复研究药酒,他就从自己家乡那边搞到许多白花蛇,想高价卖给李复。结果,没想到横死在路上。
我听了这些,冷哼道:“杀了上百条蛇,那也真够心狠手辣了。毕竟是生灵,而且,听说这蛇有灵性,该不会是被蛇灵给报复了吧。”
赵羽皱眉道:“现在有一连串的问题。首先,李复为何被分尸;其次,林翌晨为什么死在阁楼;第三,那保险箱里为什么有引火符和蛇骨药酒;第四,林翌晨为什么把司机的头颅关在地窖,还拿道法封印;第五,冷库的冰尸又是怎么回事,谁杀了成泽。最后一点,这几个问题有联系吗?”
吴聃说道:“有个办法可以速度解决下。”
我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吴聃说道:“找赵振海,请鬼问路。请鬼也不一定能请到,但是,既然那个头颅被封在陶罐里,说明怨灵作祟不肯离去。虽然不知道这司机的鬼魂跟林会计有啥关系,但是能引出这个鬼来,那应该很多事情就明白些了。”
我一听这话,想起那个诡异的“拉我出来”,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事情至此,也没什么别的法子了。忙活了大半天,我这才想起自己把神仙姐姐给丢到一旁去了,于是赶紧给段清水打电话,问他在哪儿呢?
段清水回道:“在我办公室,你过来吧。”
我这才又打车赶回段清水所在的那娱乐城,这回走到办公室走廊的时候没人拦我了。估计那招“给下属看你睡相”的损招起效果了。
我推门而入,抬眼一看,我擦,段清水正站在神仙姐姐身后,俯身贴在人家脸颊边,握着人家姑娘的手,教她玩电脑。
苏淩大概第一次摆弄电脑这玩意,只是好奇地盯着屏幕,也没在意段清水占便宜的动作。我立即咳嗽道:“这个,段大叔!”
段清水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凶手抓到了?”
紧接着,又去指导苏淩。我冷哼道:“抓什么抓,我奔波了一天,你这个事主倒是很悠闲啊。”
段清水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大本事。”
我笑道:“现在我要接神仙姐姐回恶女家里了。段大叔您能不能高抬贵猪手,让人家出来?”
段清水瞪了我一眼,站直身子,对苏淩说道:“那先跟他回去吧。”
苏淩点了点头,问我道:“案子查明了么?”
我叹道:“不成,今晚我们还要连夜办案呢。神仙姐姐,我先送你回去。”
苏淩说道:“要帮忙么?”
我笑道:“不用,一群大男人呢,你就回去跟恶女休息吧。”
苏淩点头,走出门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百无聊赖双手插兜看着电脑的段清水,心中暗乐,于是上前想去捉弄一番,却不经意地瞥见那电脑桌面。
我了个擦,竟然是神仙姐姐!丫的一定是以教电脑为由用摄像头拍了人家的照片。
段清水一见我来,下意识地合上电脑。
我嘿嘿笑道:“我看到了。告诉你,以后对我客气点,否则我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
段清水皱眉道:“什么秘密?”
我边向门外走便笑道:“桌面上的秘密!”
随即,将恼羞成怒的段清水关在门内,带着苏淩走了。抓住了段清水的痛脚,我顿时
心情愉快不少。首先,先去找赵振海,让他晚上到林翌晨家里来,请鬼。
赵振海一听这话,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鬼太厉害,我不敢请。请完了,你们问完了,还得我送走。万一送不走,我岂不是倒霉了我!!”
我瞪眼道:“你怕什么?我和我师父都会在,没事的!再说了,我跟你们老大段清水很熟,你想不想在他手下干活了?!”
赵振海冷哼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老大熟了?上次见了我们老大都没搭理你!”
我哈哈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不信,我给你证明。”
于是,我拨通段清水电话,将赵振海的事情简单说了说,顺便加了一句:“桌面,你看着办。”
随即,我将电话递给赵振海。赵振海接过去,点头哈腰地听了半晌,最后抽了抽嘴角,应道:“知道了老大。”
挂了电话后,将手机递给我,冷哼道:“算了,跟你走。”
我心中那个乐啊。
晚上,我,赵羽,吴聃和赵振海到了林翌晨家里。当然,我还随手带了小幂。
小满的妈妈加夜班,这娃还是被寄放在这里。我告诉章梦,警察们连夜查案,让她们躲在屋里别出来。
章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为了确保安全,我和吴聃在门上贴满了镇妖符,又挂了一面偌大的镜子在门上,又在门前洒了朱砂,摆放了桃枝。
忙完这些后,没多久,屋里的钟声响过十二下。
赵振海于是开始摆起香案,取出柳枝和纸钱,让我和赵羽在左右两旁点燃烧着,自己则对准那陶罐振振有词地开始做法。
我边烧纸边端详着四周。其他人突然安静下来,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赵振海的低声念咒声。
这样过了大概一刻钟后,我突然瞧见陶罐里似乎冒出了一股黑气。而门前的镜子里,好像多出了一个人影。
我见状,戳了戳赵羽,让他注意那镜子里头。赵羽点点头。我盯着那镜子,知道那是个倒影而已,真正的阴灵,是在我们身后。想到这里,我悄然掏出战神,计算着那阴灵的位置,想对着后背的鬼魂开他一枪。
这不能怪我放冷枪,我的理念是,对待敌人不用讲什么君子小人的,弄死算完。
但是,等我举枪对准身后的时候,却见那鬼影已经没了。我愕然转身,见镜子里空无一人,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看错了?
但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于是我走到镜子前去,却发现镜子里不仅没有刚才那鬼影,就算是我,赵羽的影子也没了。
那镜子依然反着冷冷的光泽,但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我蓦然回头去找赵羽,却见院子里一片空荡,四处弥漫着浓重的黑气。我心中暗道不好,还没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我赶紧一摸,发现摸了一手的血,不由头皮发麻。
这时候,突然又听到那声鬼叫:“拉我出来,拉我出来!!”
这次的鬼叫声不像是我在地窖里听到的声音,而更像是愤怒,尖叫,威胁和怨毒的声音。这声音钻进心里,突然让我涌起一种强烈的恶心呕吐感。我忍住恶心,对着那声音飘来的方向开了两枪。枪声过后,那声音果然没了。
我略松了口气,摸了把脖子上的伤口。他妈的还挺深,幸好我躲了一下,否则直接头颅就被割断了。
等等,头颅被割掉?我突然想起那个死在水库里的人。下午的时候,赵羽已经调查了那司机的身份和尸体处理情况。那死掉的司机名叫周大民,是长白山那边的山民。无亲属,所以死后也没人去领回尸体。由于是交通意外而死,警方定案后,就给尸体火化了。不过,根据火化场的人所说,尸体是在火化场停了一天,第二天才处理掉的。
但是,就在第二天火化的时候,却发现这人的头颅没了。火化场阴气重,出点怪事大家也都不觉得太意外。而且这人本就没什么亲属,连警方都已经定案为交通意外了,火化场的人也不想多事,便直接给火化了,没将这头颅的事情说出去。直到赵羽去查,才将这件怪事说了出来。
由此看来,这周大民的头并不是无缘无故自己丢掉的,而是被人割掉带走的!那么,为什么?
林翌晨家里有周大民的头颅。他将一个货车司机的头颅封在自己家的地窖里,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么?
我正胡思乱想一团乱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凉。我蓦然回头,冷不丁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我身后。
这张脸,半边已经没了脸皮,半边脸却是完好的,但是狰狞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正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退后一步举枪便给了那货一枪,同时心跳得厉害。你妈,看来这车祸死的够惨烈,难怪周大民阴魂不散,怨气冲天。这一枪过去,鬼脸是消失了,可那声凄凄惨惨的鬼哭声依然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一双巨大的鬼手从黑雾中探出来,手掌竟然有一米多宽,直冲着我扑下来。我心中一惊,向旁边一躲,暗中骂道:我擦,你当你是如来佛祖,还他妈压我一个五指山,当心我送你一泡尿。
想到这里,我也不多耽搁,直接念咒念诀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冷风起,神像出,哥请来的依然是:五顶神打,杀神白起!
白起不愧为杀神,虽然名声不如武门神和关二爷响亮正派,但是,这货却是杀起来最不手软的。只见一片刀光杀过,白起的身影飘荡于那巨大的鬼手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没多会儿的功夫,那鬼一声惨叫,巨大的鬼手被白起连斩成几段,落在地上,突然化为灰烟消失不见。我对着那白起神像念诀喝道:“收!”
于是,那神像消散,院子里的黑气也慢慢散去了。等散去之后,我看清院子里的其他人,大家都在,只是都围在赵振海身边,而他身前站着另一个鬼影。
我见赵振海正跟那鬼讲话,不由有点恼怒。去年买了个表的,老子刚才卖力杀鬼,怎么你们反而没事人一样也不管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再一抹,又他妈不少血。刚才动作看来大了点儿。我心中郁闷,走过去扯着赵羽骂道:“靠,刚才看到鬼出来怎么也不帮忙?赵振海这是跟哪路鬼说话呢?!”
赵羽示意我噤声,将我拉到一旁,端详了下我的伤口,低声道:“不好意思,其实这次我想请的鬼是成泽,可是吴叔说,如果不解决了那周大民的恶灵,林家迟早有一天也会家宅难安,所以连那鬼也一起引了来。我本想帮忙,可吴叔说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也就没出手。”
说着,他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绷带,递给我:“简单包扎下吧,前几天我出任务也受伤了,就随手带了些。”
我一听,更为气结。包扎完伤口,见吴聃正杵在一旁,便吃棒棒糖边看赵振海跟鬼聊天。这把我给气得,忍不住上去说道:“师父,你好意思的,你看我都差点儿让鬼给割喉了,你还在这儿悠闲的。”
吴聃瞥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支棒棒糖,说道:“黑糖梅子味儿,你要么?正好补补血。”
我顿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加上这时候伤口挺疼,呲牙咧嘴了一番。吴聃笑道:“看你这绷带扎脖子上还挺高贵冷艳的哈。”
我去你妹的!
正说着,赵振海站起身,那成泽的鬼魂也突然消失了。
赵羽立即迎上去问道:“怎么样,问出所以然了么?”
赵振海叹道:“唉唉,赵警官,这件事我怕你是不敢查下去了。”
赵羽皱眉道:“你这什么意思?”
赵振海说道:“这成泽确实是被人沉下池塘害死的。是被一个高官雇佣了杀手,绑上石头沉在海河底下的。他的尸体,好像是夜里有人去海河搞些冰块回来,结果就连他冻在河里的尸体也给带上来了。也许夜色下没人发现,就给他的尸体放在工厂冰库了。成泽冤死,无法投胎,于是年年夏天出现,希望有人发现他的鬼魂,结果到底没人注意到,直到前几天。”
赵羽皱眉道:“成泽不过是个工人,他跟高官有什么过节?”
赵振海说道:“这就是整个一连串案子的症结所在了。你队长最近出意外了是不是?”
赵羽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赵振海啧啧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凡事都是有因果的。我告诉你吧,你们队长那意外不是真的意外,而是有人要杀一个人,杀人灭口,你队长只是倒霉的被连累了。”
赵羽思量半晌,沉下脸来:“你可不要乱说,我们队长当时是跟前局长的儿子在一起坐车去吃饭,难道有人还能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
赵振海叹道:“警官,你想想,这位年轻人可不是普通的年轻人,而是某个人的儿子。那个人现在哪儿去了呢?是不是死在三年前,一场意外里?”
赵羽听了这话,沉吟不语。我赶紧追问道:“说说,说说。三年前怎么了?前局长怎么死的?”
“前局长心脏不好,有一次在局里开会时候突发心肌梗塞,死了。”赵羽说道:“可这是意外,人人都知道,怎么会是谋杀呢?”
赵振海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前局长是个口碑极好的清官,这在现在官场上难得啊。某书记贪赃枉法,而且害了条人命,被害人的家属就找到前局长去帮忙了。听说一切罪证都搜集全了,就等着上交的时候,突然,心脏病发死了。你说蹊跷不?这件事是传言,但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医生确实没查到什么问题,就判断前任局长是心脏病发,这所谓的谣言也就散了。但好死不死的,三年前,成泽有一天晚上加班,听到老板跟会计争吵,原因是那些蛇酒。”
“蛇酒怎么了?”赵羽问道:“有毒么?”
“没有毒,可是呢,里面有两瓶被下了降头,而且是很不容易查出来的那种。这酒其实只有那么两瓶是有问题的,剩下的都没事。前局长喜欢喝药酒,而跟李复又有点交情,就从他这里拿药酒喝。而李复呢,不知是受了威胁还是被买通,就把有问题的酒跟没问题的药酒放在一起,打算送局长家里。但是,这件事被林会计发现了,劝自己的老友,别害人。而且,还将那其中一瓶有问题的酒调换出来,随手放进保险箱里。”赵振海说道:“也就是你们找到的那瓶。可惜,他不知道另一瓶也有问题,所以,局长死了。但是传言很严重的时候,上头也曾派人来查某书记和局长之死的事儿。所以,李复就成了心腹大患。我想,他被分尸,多半是杀手干的,而林会计正因为发现了李复的尸体,也被灭口,锁在阁楼里。”
只见那地窖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刚才那一声确实很真实很真切,就像有人在哭一样。
我见那地窖也只有一米八九深度,跟我的身高差不多。里面好像没什么东西,却不知这一嗓子是从何而来。
我想了想,跳了下去。落地之后,见里面空间不大,借着洞口的日光,瞧见一处角落里放着一个罐子,像是陶罐。
我走上去,见那陶罐上竟然也贴了符咒。我看不懂这些东西,这玩意赵羽和吴聃都比我懂。
但捧着这个陶罐,我觉得触手微凉,就像是冰箱冷藏里刚捞出来一样。
由于那陶罐是被符咒封印着,我也瞧不出是否里面有鬼气,只感觉这陶罐周身的光晕是红色里搀和着灰色,貌似有两种气息纠葛在一起。
我走到日光下,心想,青天白日的,我就不信你这鬼敢出来。出来你丫就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我将战神放回腰间,使劲一扭那陶罐的木盖子。不多会儿,那盖子就被我打开了。
我将盖子丢到一旁去,探头向里一看,只见罐子里黑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把罐子凑近阳光,再仔细一瞧,顿时吓得手一抖,就将那陶罐给丢到一边。
你妈,那罐子里是一颗人头,而且是一颗削掉了半颗脑袋的人头!而且那头颅上的眼睛刚才正向上翻着,冷冷地看着我。
我嗷嗷叫了一嗓子,将那陶罐给丢了出去。我的想象里,这陶罐里应该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却没想到是这么重口味的头颅。而且,你妈,这头颅是谁的?
我瞧见一股黑气从那陶罐中升腾而起,便连开了几枪,却不见那黑气散掉。但由于是白天,我又站在日光底下,那黑影并未延伸到我面前来。
这时候,我赶紧掏出手机,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赵羽,和平区林翌晨家里,快来,发现一颗死人的头!”
赵羽闻言说道:“我马上到,你在那等着我。”
我这时也不想在这地窖里呆着,立即爬了上去,将那铁门给拉死。见那鬼气没有渗透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你妈,这地窖里是谁?
此时,章梦抱着小满从屋里探出头,问道:“警官,出什么事了?”
我满怀恶心感,歇了会儿才说道:“唉,阿姨,这地窖里有什么东西,您就没打开看过么?”
章梦摇头道:“没有进去过。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是被吓到了?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摇头道:“没事,等我朋友来了再说。”
没多久,赵羽便赶了来。我指了指那地窖,说道:“下面有个陶罐,里面有颗腐烂的头颅。不知是不是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赵羽点了点头,再次下了地窖去。我赶紧将章梦和小满送进屋里。没多会儿,赵羽便将那头颅连着陶罐取了出来。
“你说这地窖里的头会是谁的?不能是林翌晨吧?”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得等尸体检验报告。那副骸骨也已经送去检验了,估计明天会有些结果出来。”
于是我俩进屋,安慰了一下章梦,简单讲了讲那地窖下发现的头颅。
章梦吃惊不小,赶紧解释道:“警官,这可不是我们做的。你看我们家孤儿寡母的,怎么可能杀了人还把人家的头颅放在地窖里?”
赵羽问道:“那么夫人,您想这人会不会是林翌晨杀的?”
“这个?”章梦有些愕然:“可按照老林那性格来说,也不大可能。他这个人品行不错啊,街坊邻居都可以作证的。”
我心想,这人心可难说,就算是人前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地里能干啥龌龊事。
赵羽点头道:“知道了,您先休息,有事我们再来拜访。”
章梦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我见小满也似乎被这么多人的阵仗吓住了,一直愣愣地不说话。于是,我将她抱起来,笑道:“小满,哥哥要走了,改天来看你好不好?”
小满小嘴一撇,说道:“不好。”
我笑道:“怎么不好?”
小满说道:“哥哥要抓姥姥么?”
“啊?”我愕然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抱着她坐到沙发上去,哄道:“小满不要害怕,哥哥改天再陪你玩好不好?今天姥姥不会走,在家陪你。”
小家伙这才撇着嘴点了点头。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经意间打量了一下这客厅的陈设。看出来章梦是个画家了,家里的客厅也挂着几幅画作。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瞧见客厅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人物画像。等仔细看过后,我不禁怔住了。
那画像上的人我认识,而且相当熟悉!竟然是宋扬!
我吃惊地站起身来,指着那画像问章梦道:“那个,那个人是谁?”
章梦回头看了一眼,说道:“哦,那是一个故人了。原本是搁置起来的画,这几天收拾东西又给拿了出来,没地方放,便随手摆这儿了。怎么,警官你认识这画像里的人?”
我说道:“那画像里的人,是不是姓宋?”
章梦惊讶道:“是姓宋,看来警官真的认识他?”
我呵呵笑道:“我也姓宋,我觉得这画像里的人很像我本家的一个伯伯,叫宋扬的。”
章梦吃惊道:“你真的认识他?这画像里的人确实叫宋扬,可惜啊,已经去世了。”
章梦叹了口气,说道:“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惜自己却死了。”
我听了这话,十分诧异。这世界真心太小,原来那传闻中,让宋扬舍命来救的女人,竟然是眼前这个气度高雅的老妇人。但是,宋扬这个故人已去,这昔日情人竟然嫁给了他人。
想想突然替宋扬感到有些郁闷。
说到这里,我也无意继续呆在这儿,便干脆从章梦家告辞出来。回去吴聃家里,见小幂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于是凑过去笑道:“喂,你还没告诉过我,当年你的那情人,叫什么名字啊?”
小幂抬头看了我一眼,打了个呵欠:“今天你抽了?怎么想起打听这种事。”
我叹道:“你没有想过去看看那位曾经的恋人,到现在是什么样子么?”
小幂耸耸肩说道:“那么久的事情了,还看什么?说起来,我已经渐渐淡忘她的模样了。”
我愕然道:“我靠,当年你拼命去救的人,现在却忘了她的样子,也不再关心?”
小幂问道:“怎么,你见过?按理说你不认识她才对啊。”
我说道:“我还真就见到了,她叫章梦,对不对?现在就在天津呢!”
小幂似乎有些愕然,但很快便笑道:“那还真是巧。不过二十多年过去了,想必对方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了吧。我已经是个死人,还见她做什么。再说了,有人说过,千万别去见自己曾经的恋人。她在我心中原本是个大美人,但活到现在,恐怕是个老太婆了。你说,这不是破坏她在我心中的女神形象么。”
我失笑道:“你是害怕面对吧?其实不要紧了,就算你们面对面,她也认不出你。”
小幂问道:“你今天脑子抽了?为什么对章梦感兴趣?”
我叹道:“她家里出了一件命案,在封藏的地窖里发现一个人的头颅,我们正在调查呢。”
小幂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我说道:“千真万确,不信你问赵羽。”
正说到这里,吴聃凑过来,问道:“怎么了二货徒弟,出事了?”
我正要将这件事给他八卦一下,赵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你找到的那颗头颅有结果了。是在工厂附近出车祸的一个司机。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顿时来了兴趣,说道:“马上去。”
吴聃问道:“怎么,又死人?”
我叹道:“师父,就你那主意让我们联系什么工厂,结果,找了一家工厂还发现了各种死尸。”
吴聃问道:“哪里的工厂?具体位置?我听小赵电话里喊说,附近车祸?”
我于是将工厂的具体位置说了一遍,叹道:“死了还不只一个呢!”
吴聃沉思半晌,拉住我道:“那工厂再带我去看看!如果你们真要在那儿做什么生意,怕是要出大事!”
“可是,那司机的死怎么解释,只是交通意外么?”我问道。
赵振海说道:“这个我可不好说,反正如果是我的话,一个也是灭口,俩也是灭。只要是涉及这件事的,多半是不能留的了。”
赵羽点头道:“虽然这条路是到达工厂最近的道路,但是经常出事,我想那工厂的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真有心,那他应该提醒司机绕路。”
我皱眉道:“不对啊,干嘛不等那药材运到工厂再处理这个司机?”
赵羽说道:“反正车都到工厂门口了,还没付钱就弄死这卖药的,岂不是更划算?不过赵振海,你倒是提醒了我。车祸后,队长住院了,但是跟他同车的那个前局长的公子昏迷不醒,不知道会不会被人下杀手。”
我催道:“那还愣着干嘛,去看看啊!”
吴聃突然说道:“不着急,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林翌晨为什么将这头颅给放在自己家地窖里?这个,还真得问问林夫人。”
“啊?问章梦阿姨?”我吃惊道。
吴聃冷笑道:“对于一个柔弱妇人来说,家里发现了一颗人头,她竟然没多少害怕的意思,你说这不是很奇怪么?”
“可是,也没有不害怕啊。”我回忆着章梦当时见到取出人头后的表情。是什么呢?惊讶,恐惧,回避。确实,脸上的害怕太淡了,多半是担忧和惊讶。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尤其是个女人,瞧见这么恶心恐怖的东西,竟然没有多少害怕之色,确实有点奇怪。再联想到她跟宋扬的过去,难道,她根本就是懂道术的,而且,那头颅是她锁进去的?
想到这里,我不由皱了皱眉,无法将一个气度高雅的女人跟这样恐怖的手段联系在一起。这是茅山道术里最让人不齿的行为,她竟然学了来。
想到这里,我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去,见章梦正在哄小满睡觉。大概是家里突然来了许多陌生人,小满也睡不着,而是揉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地面。见我进门,立即张开小手喊道:“二逼哥哥!”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过来。此时,一直跟着我的小幂也钻了进来。小满一见小幂,指着他便喊:“画上的叔叔!”
我心想,小BK你真前途无量啊,这都能看出来。
章梦显然有些心神不定,并未在意小满的话,而是倚在沙发靠背上,淡然笑道:“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冷冷说道:“阿姨,我觉得您也是一知识分子,怎么会干这种事呢?家里发现这玩意,可是涉嫌谋杀啊。”
章梦没说话,先是将小满抱走,放到卧室床上去,这才关了门走出来,说道:“现在,你有什么话可以问我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懂道法?”
章梦淡淡地笑道:“从你们进门,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人管的不仅是阳间的事,而且还管阴间的事。我相信你们也知道那头颅的主人是谁。”
“三年前出车祸死去的那个货车司机周大民,是么?”我问道。
章梦点头道:“是,头颅是我让林翌晨去偷来的。咒也是我下的。我知道封住他的魂魄是损阴德的事情,但是我没别的办法。”
说到这里,章梦叹道:“我半生流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而且还算和美。可谁想到,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林翌晨回家说,也许他的祸事就要到了。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说,横死了那么多人,肯定会要找他和他那老板的麻烦。”
“那晚上,他只是告诉我,工厂附近死了一个人,那车祸并非意外,而是工厂老板故意让他往那条凶路上开的。原本林翌晨不怎么信这种事,也就没去多想。可人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林翌晨说,工厂的很多事情他也有参与,算是老板的帮凶,怕是冤鬼来报仇,家宅难安。于是,我想了一夜,就想到了这个割头封魂的拙劣的招。”章梦说道:“可我没办法,只能这样做。我对什么法术也不懂,只是之前认识一个人,他懂得这些,曾经教过我。”
我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你跟这案子没关系。因为曾经被人舍命救过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好人。否则,你真是辜负他了。”
“什么?”章梦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我叹了口气,将小幂抱着放在她腿上,说道:“这件事,希望到此为止了。”
章梦愣愣地看着小幂,看着小幂晶莹的眸子,不知为何突然流下泪来。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尼玛叫不叫做,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我爱你,而是我就在你面前,尼玛却成了一只狐狸。
从章梦家出来,吴聃将我拉到一旁,说道:“明天是大凶之日,听小赵说,那前局长的儿子有现在某书记的贪污巨款的证据。我怕有人会对他不利,咱们明天就去看看他。”
我说道:“师父,你说这案子赵羽能办得了吗?这可是涉及到高官,他毕竟不是包大人,能抬着个铡刀给这狗官铡了。搞不好他倒霉。”
吴聃冷哼道:“很显然的事,你看着吧,明天上头就会说,这案子不要查了。”
果然,真被吴聃给说中了。第二天,赵羽便接到上头的通知,冰库工厂案子尽快结案,就说成泽是自己误入冰库被冻死的。
“靠,这工作我不干了!”赵羽从警局出来,将自己的工装外套甩地上去。
我早就等在警局门口,见他出现,赶紧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哥们儿,忍了吧。这世道就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始终占据优势。”
赵羽怒道:“死了那么多人,而且还分尸,先别说贪赃枉法了,就是这毫无顾忌的杀人,难道就不能治罪吗??只要查到雇佣的杀手,也就能查到杀李复和林翌晨的幕后黑手,也就是现在咱们这书记了!靠!!”
赵羽说到愤怒处,一脚踹到旁边的警车上。警报声立即响彻云霄。
我见不少人纷纷将疑惑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赶紧将赵羽拉到一旁,说道:“警察锅锅淡定啊,你看事情已经到这程度了,咱们得先保住活着的人啊。”
赵羽这才平静下来,问道:“对了,你来找我有事么?保谁?”
我正色道:“师父说,那前局长的公子,叫焦铭的那个也许会有危险。”
赵羽说道:“我知道他的医院,咱们晚上去看看。”
到了晚上,赵羽带着我们去了焦铭所在的医院。出了一场所谓的意外,其实是人为设计的一场车祸,焦铭虽然还活着,但是跟植物人差不多了。不过康复几率倒还算大。
进了那病房的门,跟焦铭的妈妈寒暄了几句后,吴聃示意赵羽带焦铭的妈妈出去休息,然后将病房的门关了上来,上前去看焦铭的情况。
我见病床上躺着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年纪。眉目端正,蛮帅,可就是脸色苍白,气色有些糟糕。
不过以幽冥眼看来,这年轻人并未沾染到死气或者鬼气,这倒是万幸。
吴聃很仔细地将病房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坐了下来,将背包放在身边的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我见状,问道:“师父,没什么问题你干嘛还叹气?”
吴聃叹道:“我就怕他防不胜防。我告诉你,蛇灵这种东西不好控制,但是那个李复和什么书记的竟然敢拿这玩意害人,说明这背后肯定有人帮他们,而且是个道法不错的人。对这种无节操心狠手辣的道法高人,我能不防着么?”
我一听这话,诧异道:“你说啊,这高官还信这些东西?”
吴聃说道:“越有钱的越怕事。信这玩意的人多了去了。”
我琢磨了一下,倒也有道理。
我俩就这样聊到半夜。十二点一过,我便有些困了,问吴聃能睡会儿么?吴聃骂道:“关键时刻别想开小差,不行!挨着!”
我只好叹了口气,坐在焦铭的床边儿,说道:“师父啊,你说到现在都没动手,八成是不会有事了吧。”
吴聃半晌没说话。我回头一看,见他正凝神细听,不知在听什么动静。
“师父?”我喊道。
吴聃摆了摆手,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我觉得周围的摆设突然像是进了异度空间,被一双大手扭曲了一样,变成乱七八糟的形状。
我吃了一惊,心想你妈的又来幻术!
正想着,胸前的女娲石突然光芒大作。我吓了一跳,额头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听吴聃说过,女娲石越亮,说明阴气越重。而且在这医院里,阴气本来就不轻。现在有人做法,看来更是要命。
这时候,周围的情景又变了。原本模糊成一团的屋内,突然变成一片坟场的样子。大大小小的坟头将我们包围起来,而那焦铭也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棺材板上。
于此同时,大大小小的鬼火飘荡在四处,坟场近处是一片幽冥黑暗。
“师父,这是幻术吗?”我问吴聃道。
吴聃没说话,只是三两步地走到焦铭面前,对我低声道:“请神,守住房门!”
我吃了一惊,心想你妹啊,请谁?武门神?
请神也分层级的。如果不喊神像的名字,请来的多半是自己能力范围内最牛叉的神。这次吴聃却让我请门神,我一次也没干过。
就在这时,我见吴聃从包里掏出一张符咒,念了一阵咒语,便将那符咒贴到焦铭身上去。符咒散出一团金光后,我见焦铭开始皱眉呻吟,最后竟然抱着头喊疼。
与此同时,我瞧见一道虚影渐渐从他身体中想要分离出来。
吴聃擦了把汗,骂道:“这孙子有点道行!”说着,再度念咒,又贴了一道符咒在焦铭身上。我见这符咒竟然是镇魂咒,也就是杨问最初放在我家里那种!
我吃了一惊,问道:“师父,你这是?!”
吴聃说道:“没办法了,镇魂,我必须得把他的魂留住。有人在做法取他魂魄。你妈的愣着做什么,请神!”
这时,我见原本是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两道黑色人影。这两道人影真的不像是人影,而像是幽冥的鬼差。纯黑色的外袍加斗篷,看不清脸的样子,只能看到森然的獠牙和惨白的脸色。
我擦了把冷汗,念咒拈诀,喝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武门神!”
我不得不说,我越来越帅了。请神的技巧更加娴熟,拉风兼有型。瞬间,两座神像一左一右出现在我身边。秦叔宝,尉迟恭,么么哒,靠你们了!
我冷笑一声,指着面前的鬼影,做了个“走你”的动作,对两尊神像喝道:“给我杀BK的!”
秦叔宝,尉迟恭一左一右一攻一守,将那俩鬼差挡在门外。可我见那鬼差或者说是什么幽冥界的东西神出鬼没,一股股的浓黑之气纠缠在两尊神像之间,看得我顿觉险象环生,心中不由嘀咕:这俩黑乎乎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再看吴聃,依然按着那道黑底白色字迹的镇魂符。看了那东西,我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那符咒是比较邪的一种。搞不好指不定出啥事。
我见吴聃专心念咒,但是额头冷汗已经出来了。显然对方的道法并不低,而且,焦铭还是在抱头喊疼,魂魄时隐时现,瞧上去是吴聃硬将那魂魄压在焦铭身体里的。
“师父,能行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是除了对抗那俩鬼差外,我也不知从何下手才好。
吴聃没理我,只是丢给我一张字条,说道:“照着上面念。”
我接过来一看,见是写着一道长咒语的字条。我虽然对咒语之类的不感兴趣,但是也曾看过相关的书和资料。这似乎是一道拘魂咒,也就是留住身体魂魄的咒语。我顿时精神一震,也顾不得身边门神和鬼差的打斗,只席地而坐,凝神念道:“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令形不死,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
不知是不是我的这咒语起了效果,只听昏迷的焦铭大叫一声之后,身边的幻象突然消失了。坟场消失,变回原先病房里的陈设;鬼差消失,房门由一道似乎是通往幽冥鬼府,鬼火簇拥的石门,变回原先的木门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有人在门外砸门:“开门啊警官,我儿子怎么样了??为什么在里面喊啊!!”
我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焦铭母亲在门外喊,多半是听到了焦铭的惨叫声。我见吴聃已经将符咒给收好,焦铭身体动了动,好像有了意识,便赶紧想要收了那门神的法相。
可惜不知为何,我喝道:“收”之后,秦叔宝和尉迟恭依然妥妥滴站在我面前。我的冷汗顿时下来了,问吴聃道:“师父,普通人能看到神像么?”
吴聃说道:“废话,当然能。我看你是法力增强,神像也跟着实体化程度更强了。如果收不掉,干脆给他贴门上,还镇鬼呢。”
说着,吴聃倒是从包里掏出两幅红纸,一左一右速度贴到门上去。之后,念诀对着那两尊神像念道:“去!”
顿时,两尊神像向那红纸飞去。须臾间,那空白的红纸上竟然多了两尊门神。
同时,吴聃开了门,焦妈妈顿时冲了进来。而焦铭竟然也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虽然惨白一片,但是看精神气儿倒是好多了。
“儿子,你醒了??”焦妈妈顿时欣喜地上前查看道:“怎么会?医生说你很可能就是植物人了!唉老天保佑啊我的儿子!!”
说完,大妈抱着孩子呜呜地哭。我知道刚才焦铭虽然是昏迷的,但是对于我和吴聃的动作,他肯定都在意识里看得分明。我不禁担心这货说出去,于是看了眼吴聃。
我见吴聃正对焦铭使眼色,焦铭点了点头,这才略略放心。
焦妈妈哭了半晌,问道:“儿子,刚才你在病房里喊疼,是怎么回事?”
焦铭淡然笑了笑:“妈,其实我是被吴师傅救过来的。吴师傅会针灸术,刚才就是用针灸刺激我的深层神经,我这才醒了过来。”
我一听这话,心想小子你行,谎话说得挺好。反正不懂医术的人是分辨不出真假的,因为中国针灸术博大精深出神入化,怎么编造都可以。
果然,焦妈妈信了这番话,对吴聃千恩万谢:“谢谢您,要不是您帮忙,我儿子可就,唉。”
吴聃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就是试试看,幸好您孩子福大命大。对了,门上那两幅画啊是别人送给我的,我留着也没用,刚才没事就贴门上去了。我看您也别让人给揭下来了。您这孩子刚离了病痛,请两尊门神来保佑保佑,我看也挺合适的。这今后会慢慢转运,越来越好,长命百岁的!”
吴聃救了焦铭的命,焦妈妈自然对他言听计从,立即答应了。赵羽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门上多出两尊门神来,便上前细看一番,笑了笑,低声对我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是不是请来了送不走了?”
我顿觉尴尬,心想是不是那句“走你”让两位怒了?
赵羽嘲笑我半晌,见焦铭再次睡下,这才喊我跟吴聃,向焦妈妈告辞,出了房门。
走在路上,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说这幕后做法的是什么人呢?”
吴聃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看来道行不浅啊。听说现在很多高官花钱聘请一些这种道法高人,看风水辨福祸。只是有些人请的是骗子,有些人找的是真正的高手。我看,这道法高手很可能是什么书记请到的。小赵啊,赶紧派人保护下焦铭,我怕还有人下杀手。”
赵羽点头道:“天亮后我立即找人去保护他们母子。”
说着,我们各自回去休息了。我依然去赵羽家蹭住宿,因为他的宿舍比吴聃家整洁宽敞。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我便被赵羽接电话的声音吵起来。睁眼一看,见他已经收拾停当站在玄关处了。
电话不知谁打来的,只见他一脸严肃,看来八成又是出了不好的事儿。我见赵羽挂掉电话,便从沙发上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羽说道:“一早就接到电话,咱们说的那位某书记凌晨时分死在自己家里。你要去看看么?”
我一听这话,一个翻身坐起来,问道:“凌晨?那时候咱们不还是在焦铭的病房?他不是还找人在对付焦铭么?”
赵羽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出病房门的时候,我看了眼时间,快一点钟了。那书记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三四点左右。我怀疑这件事也许是他雇佣的那个道法高人做的,为了我们不查到他的身份。”
我听了这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叫做恶有恶报么?
我随着赵羽去了案发现场,某书记的私人住宅。毫无疑问的高档小区,保安设施十分全面,但是却没拍到凶手的影子。
报案人是书记的对门。早上,对门邻居发现书记家的门被打开了,而且客厅里面一片狼藉。
可是警方经过搜查,发现并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的财务,而地上只有一些气味刺鼻,像酒精又不怎么像的液体。而那位幕后主使的书记,正赤身露体地躺在浴室里,面色青黑。
经过法医初步检验,书记是中毒身亡,右臂有蛇类的咬痕,大体可以确定是被蛇咬伤,中毒而死。
我跟赵羽开始四处寻找,突然发现一个储存红酒的柜子门被打开了,地上洒的全是难闻的液体。 赵羽皱了皱眉,抓过身边一个正在做现场检验的警察,问道:“物证科的那瓶蛇酒还在么?”
那警察愕然道:“这,怎么会突然想起那蛇酒?”
赵羽怒道:“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被人丢掉了?”
那警察略显尴尬,说道:“那蛇酒吧,放在物证科里总出怪事。有一天,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发现一条蛇。物证科的小陈就说,可能是蛇酒引来的,问问队长怎么处理。结果我还没找到你呢,这个,就碰到局长了。他一听是书记相关案子的物证,就说‘那案子已经结了,物证什么的就不用特别保存了,或者直接搁置就行了。’我一听这话,看局长的意思是扔了就算了,于是,就给丢市局门外的垃圾桶里了。”
赵羽顿时气结:“作为一个警察,你怎么能把物证给扔了?!”
那警察冷哼道:“队长,您怎么认死理呢。你看,局长恨不得你别管这案子,明显是不想看到那物证。这下书记都死了,就更不要追究了吧。”
我在一旁听了,冷笑道:“赵羽,看来你的这手下没把你当成队长来看啊。巴巴地去拍局长马屁,可人家局长是这个意思吗?局长可没说让你销毁物证。这个说起来可不算小事。”
那警察一听这话急了:“你怎么能说我销毁呢?”
赵羽摆手道:“行了!告诉我,你丢哪儿了?垃圾桶?”
那警察点头道:“是,门外垃圾桶,而且那是刚好有个人在捡垃圾,是个戴着口罩的男清洁工。”
我跟赵羽互相使了个眼色,看来这酒被某人捡走了,然后放在书记的房间里,惹来蛇灵反噬,将书记杀掉。
能做到这一点的,肯定是那个道法高人。可他是谁呢?
我看着书记那肥胖的尸体,冷哼道:“管它是怎么回事,反正这才叫恶有恶报!”
赵羽冷哼道:“我也懒得管,不让我查,我就不管了!这种杀人害命的人死了倒也是报应。”
说着,他一甩手里的手套,便向门外走去。这手套好死不死地正好砸在刚才那警察的脸上。
那警察顿时皱了皱眉,就想嘀咕几句。我见了,凑过去盯着他,笑道:“活该!”
眼见着他的脸涨成猪肝色,才得意地扬长而去。
这件案子结案得有点无语。虽然我们几个知道那书记是凶案的幕后主使,但是却没法子如此定案。加上这货也死了,那道法高人也没了下落。
我的假期也面临结束,还剩下最后十天。期间队长打电话来问,想确认下我是否是真的抑郁了。但听得我声音正常,便责令我立即回去上班。
吴聃对我笑道:“我说二货徒弟,不然你就请调来天津市局上班怎么样?正好可以跟灵溪和小赵作伴,我看天津市局的人多半也都认识你了。”
我叹道:“我倒是想啊,可是够呛能调来的。还有十天的假期,我真是舍不得你啊师父!”
说着,抱住吴聃的大腿就痛哭流涕。
吴聃一脚将我踹出去,骂道:“滚,我看你是舍不得灵溪吧?!”
正说到这里,手机铃声顿时响了起来,依旧是神曲《爱的供养》。我立即跳了起来:“恶女的电话!”
接起电话后,只听恶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二货,今天段大哥带我们出去玩,你去不去啊?”
我叹道:“人家俩想去约会,你跟着干嘛?”
灵溪说道:“跟着看看进度嘛。”
我叹道:“你怎么这么八卦?不过我喜欢!一起去看看!”
说着,将小幂丢给吴聃,我便兴高采烈出了门去灵溪家。到了灵溪家楼下的时候,瞧见段清水正倚在他那奥迪车旁边,面沉如水地看着跟苏淩谈笑风生的灵溪。
我瞧了后心中暗乐,八成这货恨死灵溪这电灯泡了,但是也无计可施。
等我到了之后,段清水那脸色更黑了。“上车吧!”段清水瞪了我一眼,咬牙道。
“好来!”我欢呼一声,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去。段清水瞪着我,半天没发动汽车。
我琢磨了半晌,回头看看苏淩,这才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坐错位置了。”
说着,将苏淩让到副驾驶座上去,我乖乖地跟恶女坐在一起。
车子发动后,直接远离市区,向市郊而去。听段清水说,这次要带我们去一个小村子,去体验贴近大自然的生活,同时吃农家宴。
我一听乐得不行,一路上跟恶女插科打诨,说她脸胖了。恶女顿时怒道:“你才胖了呢!”
我借机扭了她的脸颊一把,笑道:“你看,肉都能拽起来了。”
恶女顿时对我拳打脚踢。这情形异常熟悉,冷不丁让我想起那晚在休闲中心的突然一吻。想到那香艳一吻,我突然有些心猿意马,不由地开始愣神儿。
正当我愣住的时候,恶女一脚踢中我的某部位,一阵要死要活的痛感传来,我顿时弯腰躺在了后座上。
恶女一看闯了祸,立即上前看到:“对不起啊二货,你怎么不躲啊!”
我呲牙咧嘴地说道:“这地儿就这么小,我躲哪儿去啊我!!”
恶女问道:“伤哪儿了?我看看!”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说道:“不行,这部位不能随便看。”
段清水此时在驾驶座上乐了:“活该。”
一车人,包括苏淩也乐了。我心中暗骂:老子都要疼死了,你们还笑!笑你妹!!
正想到这里,突然,段清水一个急刹车,我没躺稳,顿时整个人锅贴一样贴到前座上去。这下好,某处疼痛未消,脸上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段清水!!”我从座位下爬起来,捂着脸骂道:“你刹车不会说声啊?!靠!”
段清水也顾不上我,直接说道:“好像撞人了。”
我一听这话,头都大了,赶紧跟恶女和苏淩下车去看。这一看,见车前果然有一个老人摔倒在地,地上散落了不少饮料瓶子。
我仔细一打量车前那倒下去的老人,见她衣衫褴褛,白发苍苍,艾玛,竟然是我找了许久没找到的疯婆婆。
我赶紧上前扶起她来,问道:“婆婆,您没事吧?”
那疯婆婆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看我半晌,露齿一笑,这眼神和神色,活脱脱童话里的巫婆样,看得我毛骨悚然。
段清水也走上前来,皱了皱眉,问道:“老人家没事吧?”
段清水这神色很是居高临下,也就是例行公事那么一问。因为我们都看出老婆婆并未受伤,而且捡垃圾的肯定也不会跟一个有钱有势的找麻烦。
何况还是个世人眼里的疯子。
我和恶女,苏淩将老婆婆的东西整理好,送回她手里。疯婆婆却没接,而是看了看段清水几眼,又看了看苏淩,呵呵笑个不停。
我心想,老太太是想对这一对情侣档说一句“呵呵”么。说起来,我知道段清水如果不找到那什么钥匙的话,一定没几年好活。而这么多年他都在寻找,却一无所获。那么,一旦三四年后他翘辫子了,就算他跟神仙姐姐已经在一起了,那最后倒霉伤心的还是苏淩。
想到这里,我不胜唏嘘,心想,难道疯婆婆已经勘破天机?如果真是这样,那俩人也够悲催的了。
段清水被她看得不耐烦,说道:“您要没事,就让开,我们还赶路。”
说着,段清水就要走。此时,那疯婆婆突然桀桀怪笑起来,指着段清水和苏淩,说道:“迟早你们是要死在一起的!!”
这一嗓子顿时让我起来一层鸡皮疙瘩。再看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咋好看。最难看的当然是段清水,恶女也沉下脸来。倒是苏淩,虽然没笑,却也没什么反应。
段清水怒道:“滚!什么臭捡垃圾的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我怕他情急之下打人,赶紧将老婆婆拉到一旁,说道:“老婆婆,您还是走吧。”
疯婆婆抓着我的手,依然保持着那种诡异的微笑。我打了个哆嗦,低头一看,她那手上指甲都是黑的,看来存了不少污泥脏东西。而手上覆了一层灰尘,现在天还挺热,混合了汗水,更像是鳞片一样覆盖在手上,怎么看都觉得恶心。
我忍住作呕的感觉,想抽出我的手。疯婆婆忽而笑道:“死人复生,必为妖!!”
啥啥啥??死人复生??
我愕然半晌,觉得不信吧,但是这老婆婆预言向来很准。可关键是,谁复生了?我身边没啥人再死掉啊,难道是那些案子里的酱油党?
我正愣神的功夫,老婆婆拖着她那袋子瓶子又走了。我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顿觉无力吐槽。
段清水冷哼一声:“上车吧,别让这捡垃圾的坏了兴致。”
我回过神儿来,点了点头,想着老婆婆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放弃不想了。
而很快的,大家也都忘了这个插曲,因为眼前的景色开阔起来,远离都市的尘嚣,一片秋色美景。
来山村这一点我倒是很喜欢。我小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在农村,对乡村和大自然有种难以割舍的眷恋。
而这次,段清水的车子远离市区,直接开到天津市郊一处小村子外。远望去一片田野,如今正值初秋,田间依然一片绿色。清风徐来,田间地头涌起层层麦浪,十分壮观。
这小村子并不知名,叫耿家村。段清水之所以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这村子后头是一座小山,像丘陵差不多的地形,不高,但是有一片小河,河上生有一片芦苇。
我环视着这片原野,见在那田间有一间小屋子,看外表很破败,好像是用于在旱季给庄稼浇水时盛放大型水泵的,因此这间小屋只能在野外了。
但是,这屋子好像是有些年头了,看上去也已经废弃了。我闲着没事,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见现在墙的下面一半已经长满了青苔,房子破破烂烂,一个黑漆漆的门洞耸立眼前。
不知是否错觉,我站在那门洞口的时候,总不由自主的感到阴风阵阵,毛骨悚然。
我皱了皱眉,决定不在这见鬼的地方呆着,还是去找恶女和苏淩她们去。我们在那村子里找了户人家,给了他们点钱,便买来了一些山珍野味,打包带到河边儿吃。吃完后,我教恶女在河里捉鱼,被她吐槽说想起中学课本上《闰土》那一章节,说是少年闰土拿着叉,跟我拿着树杈叉鱼一样土鳖。
这样笑闹着过了一下午,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
我问段清水,是不是打算露营?露营的话,你跟神仙姐姐一起就行了,我跟恶女就不奉陪了。这荒郊野外的,还不知有没有蛇虫鼠蚁的。
段清水说道:“再玩会儿,九点开车回去,怎么样?”
我心想,这怎么还得九点?刚要问,见恶女拽了拽我的衣服,对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我顿时明白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便对段清水说道:“行,那我和恶女就不打扰你和神仙姐姐的两人世界了,我们先去溜溜。”
说着,我跟灵溪沿着那河道走了出去。只见阮灵溪带着我绕到那河后面的山坡,在一处林荫处蹲了下来。我问道:“你搞什么呢这么神秘?”
阮灵溪低声笑道:“我刚才吃饭的时候发现段清水的两个手下鬼鬼祟祟躲在这后山呢。现在我们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我心中诧异,笑道:“真有你的,话说这段老大想干嘛?这俩人呢是暗中保护,还是另有猫腻?”
阮灵溪笑道:“我觉得大有问题。咱们偷偷看看。”
我跟阮灵溪趴在草丛中,静静潜伏。我不知阮灵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知道,这货肯定发现了什么,才很八卦地呆在这里看热闹。
前边河边,我听到段清水正跟苏淩说话,但是由于距离还是略远,听不清他们的具体聊天内容,不过貌似东拉西扯那种话题,没啥意思。
正当我等得没啥劲的时候,突然听到身边传来脚步悉索声。我拽了阮灵溪一把,让她低下身去。
越来越暗的天光掩饰了我俩的身影。渐渐的,我瞧见两个黑衣男人靠近我们,走过我俩藏身的位置,到了那河水正对着的一片草丛里。
我见他俩蹲了下来,从背影看,好像是段清水身边的那俩人高马大的保镖。其实以段清水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动不了他。带着俩保镖,也就是装装样子和排场,跑个腿,打打杂。记得这俩跑腿的,高点胖点的那个叫刀子,因为脸上被人砍过一刀,留下一处很长的刀疤;另一个瘦点,叫火柴,因为这货抽烟从来不用打火机,而是用老式的火柴。
这时,我见这俩跑腿的蹲在草丛里半晌后,似乎是刀子对火柴低声说:“我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放萤火虫?”
火柴说道:“天色还早呢,八点半吧,还二十分钟呢。”
刀子说道:“唉,你说咱们老大干嘛啊这是,大老远的让我们俩先过来躲着,还得找一群萤火虫。”
“就为了讨苏小姐欢心呗。”火柴嗤笑道:“这几天咱老大神叨叨的,没发现么?”
“唉,我觉得这苏小姐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怪异,咱老大怎么看上这种啊?”刀子叹道。
“哪儿怪异了?多有气质的姑娘,就是不咋说话。”火柴咂舌道
“怎么不奇怪?连电灯电话和电梯都没见过,忘记带钥匙就爬窗的女人你见过么?而且那窗可不是一楼二楼,是他妈的十楼啊!这怎么上去的呢?”刀子叹道:“你说她是不是真会轻功,还是她本身就不是个人啊。”
“哎呦,你可别再说了,说得我怎么觉得混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火柴说道:“别说,我也觉得这苏小姐不像人。那次我帮她提东西,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胳膊,就觉得她那胳膊凉得跟玉石差不多,对,虽然没冰块那么冷吧,可是正常人体温她是绝对没到的。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刀子骂道:“你小子别吓我。应该不是鬼,我记得我仔细看过,苏小姐有影子呢。”
我听了这俩活宝的对话,心中好笑。
我想苏淩也许是在巫山派的时候服用过什么丹药,才能保持体温比正常人低一些。就像是我吃了这蛟龙的内丹后,也觉得有时候体温会比正常人低。但听了他们俩的聊天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俩货是来放抓到的萤火虫,给段清水制造浪漫的。这种傻×的桥段只出现在三流偶像剧里,不知段清水是不是脑子抽了,才想到这桥段。
阮灵溪在一旁捂着嘴差点儿笑抽。我示意她噤声,不然一会儿看不到好戏了。阮灵溪忍住笑,跟我静静地等到八点半。
这时候,刀子戳了戳火柴,说道:“到点了,放萤火虫吧。”
火柴于是冲着河边方向学了声鹧鸪叫,随即,我微微抬起身子一看,好像段清水带着苏淩走了过来。
刀子顿时催促道:“快快,放萤火虫。”
火柴和刀子手忙脚乱地将随身带着的袋子掏出来抖了抖。没多会儿,果然有一群闪亮发光的萤火虫飞了出来,于是,整个山坡连着河边,都仿佛落下了无数星辰一般漂亮。
火柴和刀子见状,赶紧悄悄溜走了。瞬间,段清水和苏淩便被仿佛坠落漫天星光的萤火虫包围住了。
我掏出手机,对着俩人拍了半晌,心想这场景不错嘿,发网上会有很多人问这是哪个电视剧的剧照吧?
正偷看中,突然听到刀子发出一声惊叫。我和阮灵溪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来向后看去。夜色笼罩下看不分明,但是好像是刀子和火柴在那废弃的小屋附近,而这时候火柴也顾不得打扰段清水了,嚷道:“老大,老大!!救命啊!!有鬼啊!!!”
有鬼?我打了个激灵,拉着阮灵溪就向前跑去。小屋距离河边不算太远,我们跑了没多久,便到了那小屋门外。此时,只见刀子正卡在那废弃的小屋门内,嗷嗷大叫,而火柴正去拉他的脚,好像怎么也拉不动。
火柴见我跟阮灵溪到了,赶紧求救道:“快快,帮帮忙,刀子好像卡住了!”
我和阮灵溪赶紧上前帮忙,我问道:“我说你们是怎么被卡在这儿来的?”
“刀子说尿急,就在这小屋门口撒尿,结果不知怎么会卡在这儿。”火柴哭丧着脸说道。
“撒尿怎么会卡住?”我吃惊地问道。
刀子叫道:“我靠,我说多少遍了,感觉是有东西拉我进去了!!不是卡住了!!”
此时天色很黑,我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我们三个人却都拉不动刀子,这就是一个问题,好像是一个力量很大的东西在里面拉扯着他。
此时,段清水和苏淩也赶了过来,问我们怎么回事。我皱眉道:“刀子卡住了,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扯着他。完了,这万一是鬼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想起吴聃来,赶紧让段清水接上,我松了手,掏出手机打给吴聃。等电话接通后,我迫不及待地将现在的情况转述给吴聃,问他要怎么办。
吴聃说道:“你也真够衰,怎么走哪儿哪儿闹鬼呢??这杨,赶紧去找点冥币和污水来,烧冥币后看看,如果还是拉不出来,那就把那桶污水泼过去,在那一瞬间迅速拉出来就行了!”
挂了电话后,我想了想,污水好取,到河里取点就行了。可是这冥币,我去,哪儿搞去?
段清水说道:“前面是个村子,也许村里人会有这东西。”说着,他要立即赶去取冥币。我一把扯住他,说道:“让灵溪和神仙姐姐去,她们速度快点。”
段清水点了点头,苏淩和阮灵溪立即去了。两人都懂那跑起来如轻功的小腾挪,须臾间没了踪影。火柴在一旁看着,惊叫道:“艾玛,艾玛,她们俩那是人是鬼?”
我瞥了他一眼,没搭理。没多会儿,灵溪跟苏淩回转了来,果然带着一兜子冥币。我见刀子的脸色有点发青,而那屋子里的鬼气在九点过后,更为浓重起来。
“你们动作还蛮快。”我说道,赶紧将冥币都抖出来,点燃。
这时候,我突然见刀子他们放的那群萤火虫都飞了过来。
“那些萤火虫怎么都飞了过来?”阮灵溪问道。
“好像颜色不对啊。”火柴说道:“这好像变成了蓝色?”
我仔细一看,还真是,萤火虫原本应该是绿色的光芒,但是眼前这群,却是蓝紫色的样子。
我看着这群萤火虫飞过来,突然心中一动,叫道:“不好,赶紧离开那群萤火虫!”
说到这里,我赶紧掏出吴聃送给我的那包符纸。这包符咒是吴聃在我眼睛受伤又康复之后送给我,在危机时刻保命用的。
我从包里翻出一张引火符,念了道法咒,将那符咒丢了出去。那道符咒扑进萤火虫群里,突然爆出一道火焰。而那道火焰,慢慢演化成燃烧的人形,而那燃烧的人形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
“什么东西啊这是?”阮灵溪吃惊地退后,问道。
“没什么,孤魂野鬼。冥币好像把这里的幽魂给引来了。”我说道。这时,只听刀子嗷地惨叫一声,终于被段清水和火柴给拉了出来。
等刀子被拉出来之后,我一看,他的腿上已经被掐出两圈深深的发紫了的印迹。
刀子喊腿疼,我叹道:“你忍着点,回去用香烛的烟灰敷一下就行了。至于刚才的做法,应该说那是先礼后兵,让这鬼明白我们是无心冒犯,不要找我们的麻烦。鬼怕污水,怕恶人。”
刀子顿时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多谢宋警官搭救啊,你真是厉害啊,这都懂!”
我看了看那黑漆漆的门口,觉得里面好像有东西。我问刀子道:“你没事在这地方上什么厕所啊?这地方到处都没什么人。”
刀子说道:“我就觉得这地方隐蔽。不过,刚才走近的时候,确实闻到一股腐臭,我以为这地方就是个厕所呢。”
我对段清水他们说道:“这里面有东西,得进去看看。”
段清水点了点头。我掏出战神,慢慢地走过去,靠近木屋。段清水在我身边,打开手电筒向里照过去。
这时候,我好像是看到屋里人影一动,照见了一双女人的脚。这双脚白得毫无血色,而且脚趾上涂了红色的指甲油。
我吓了一跳,让段清水将手电筒的光芒向上移一些。但是照遍那小黑屋,却没瞧见有什么鬼影。
小屋里面有一道灌溉的宽大管道和水泵。但是,在那管道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那管道后铺陈出来的是一团长长的黑发,黏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
“有死尸。”我低声道,闻到一股更严重的腐臭味。
我走过去一看,那管道后竟然躺着个光着脚丫的女人,披头散发,看上去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了。天不算很热,但是臭味依然有点浓。
我跟段清水出来,叹了口气。得,可能吴聃说得对,我就是个灵异版柯南的命,走哪儿哪儿闹鬼。
段清水叹道:“真晦气!”
我叹道:“得,报警吧。”
我们几个顿时兴趣缺缺,于是打算在河边露营,等明天市局的人来处理凶案。
霸气的是,段清水竟然还带来了露营用的帐篷我擦。看来他本就打定主意不想让神仙姐姐回去了嘿。
可惜,我们几个电灯泡和一具女尸破坏了他的计划。
帐篷也不多,就俩,我们于是让给了恶女和苏淩。苏淩说不需要,平时经常也在野外露营过夜,基本就是找块石头就可以睡下了。
我听了这话,笑道:“那如果吊个绳子行不行?”
苏淩讶然道:“绳子上睡觉,这个我可做不到。”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在我们坚持下,苏淩和灵溪各自取了帐篷去睡觉了。刀子和火柴找了一处大树,各自靠着树干睡着了。我跟段清水睡不着,便一起守夜。
我不断回想着刚才见到的情景。女尸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但看那尸体的腐烂程度,已经辨别不出那脚上是否真的涂了指甲油,看来是死了有段时间了。
但是衣服的布料来看,那裙子像是年轻女孩穿的雪纺长裙,有碎花图案,看样子这女尸生前年纪超不过三十岁,而且既然涂了红色指甲油,穿着这么时尚的长裙,多半不会是附近的村姑,而是市里的人。
难道是有人杀人抛尸?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段清水见我不说话,问道:“小子,你想什么?”
我叹道:“你说,世上为什么凶案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到杀人才不可呢?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呢?”
段清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人性的黑暗面就不会存在,这世上也就没有战争。可是没有战争和欲望真的好么?也许反而会让这个世界毁灭。”
我无法理解他的话,也懒得跟他辩驳,于是转移了话题:“哎,你喜欢神仙姐姐啊?”
段清水冷哼一声:“跟你有关系么?”
我叹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啊,如果你找不到那什么钥匙的话,是不是就只有三四年可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神仙姐姐怎么办?”
段清水沉默半晌,终于说道:“你说的对,如果真是这样,我只有三四年可活。”
我长叹一声,躺倒在草坪上,说道:“唉,不过这是三四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担心也没用。”
段清水沉默半晌,没说话。我俩于是沉默许久。这时候,那一直沉睡的火柴突然嚷道:“老大,哎老大,别老踢我屁股啊!!都青了唉唉。”
我一听,乐了,抬脚踢了踢段清水:“哎,你也太暴力了,对待你的下属就这样啊,搞得人家夜里做梦都喊。”
段清水嗤笑道:“我对他们好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
我笑了两声,突然地,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去听这声音,好像是从那废弃的小屋传来的。小屋有声音?难道是女鬼?
我对段清水低声道:“你听到没有,那小屋有声音。”
段清水点头道:“听到了。怎么,打算去看看?”
我好奇心顿时上来了:“不然去看看?难道诈尸?”
段清水说道:“都死那么久了,现在诈尸?也许是老鼠,不用管了,明天警察来了会管的。”
我想了像,这倒也是。但是,等了一阵子,那声音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响,就好像有人在敲水管子一样。段清水于是将刀子和火柴推醒了,让他们继续守夜,便跟我又回到那小屋附近。
依然是段清水打着手电筒,我举着枪走进那小屋里。等走到那女尸旁边的时候,我听到那奇怪的敲击声是从女尸身下传来的。
“挪开这女尸,我们看看下面是什么。”我说道。但段清水半天没接茬。我见他捂着鼻子,很不情愿的样子,说道:“段老大,我说您也是黑帮出身的,死人看了不下一百也有八十了吧?搭把手,如果真能帮横死的人平反,那也是功德一件呢!”
段清水叹了一口气,这才上前,帮我将那女尸抬到一旁。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那女尸身下,竟然出现一口井。我琢磨着这口井可能是以前有那么几年天旱严重,河水被灌溉用得几乎干涸,离河稍远的庄稼可能都干枯掉了,于是这个村子的人合资打了口井,用以抗旱救急。
我听那声音就是井下面传来的,噗噗的好像是冒水的声音。我凝神细听,突然就听“扑”的一声从井口下喷出一股液体。艾玛,难道是地下水?我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裤腿,赶紧退开。此时,段清水拿手电照着我的裤腿,说道:“你那腿上是什么东西,是血么?”
我吃了一惊,低头一看,我了个去,腿上一片红,一股腥味传来,果然是血!
而这个时候,却见从水井里咕咕嘟嘟地冒出不少液体,一直蔓延到地上,全是一滩滩殷红的鲜血,又腥又臭。
这个时候,我发现井口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于是抢过段清水的手电一照,差点儿当场吐出来。
此时,井口好像爬出来一个像是剥了皮,或者说根本没有皮肤的血人,是个婴儿的形状,但是全身都被血浸透,一双眼睛幽冷幽冷地盯着我。
我吓得倒退几步,撞到段清水身上去。这东西实在太恶心太惊悚,这比见到一具成人的尸体恐怖多了。我无法形容这时候的景象,满地的血水,那趴在井口的血婴儿,冲着我怪笑。
这个景象让我头皮发麻,忍不住举起枪,对准那婴儿血尸。但是,想起那不过是个枉死的婴孩,我却又不忍心将他打得魂飞魄散。
正在我犹豫的空档,那血尸突然飞扑过来,扑到我的腿上,抓住我的裤子不放了。
我见他怪笑一声,沿着我的腿就爬了上来。我不由一阵恶心,手不由自主地扣动扳机,对准那婴孩就是一枪。这一枪过后,一阵血雾弥散,婴儿血尸不见了。
我松了口气,再看我身上,你妈,东一块西一块都是血污。
再一看身边的段清水,根本啥都没沾上,不由有些不平衡:“奇怪,咱们两人一起进来的,为什么刚才那怪物不找你?”
段清水抬起胳膊,指了指那胳膊上的纹身一样的字母:“因为这东西辟邪杀鬼。”
正说着,突然一阵尖刻凄厉的叫喊声传来:“还我的孩子!!!”
紧接着,我感觉脖子一疼,尼玛,不知哪儿来的一双鬼手掐住我的脖子。渐渐的,一只身穿长裙的女鬼慢慢浮现在眼前。长发,光着脚,血红的指甲油,脸惨白,眼睛很黑很深,看上去瘆人得恶心。
我忍不住一阵干呕,对着那女鬼冷不丁开了一枪。这一枪直接爆头,而那鬼影的上半个头颅就像突然被揭掉一半,剩下一张血红的嘴和半只眼睛鼻子,恶狠狠地看着我。
哎呦卧槽,吓尿了。这时候,一旁的段清水突然对着那鬼影来了一拳。这一拳相当结实,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鬼影立即消散了。
趁着这时候,段清水拉着我出了小屋门。出门后,却见苏淩和恶女等人也赶了来。
恶女借着手电筒光芒一看,我全身都是血,立即惊叫道:“二货,你受伤了?”
我摆手道:“没呢,屋里蹭的。”
“屋里?”阮灵溪刚想进去,我赶紧拉住她:“别去,俩鬼呢,也不知死了没。”
这时候,我却见屋门口伸出一只小小的血手来,不由头皮发麻。我靠,这不是那婴儿血尸么?
还是苏淩手疾眼快,念诀喝道:“冰魄!”
蓦然的,我似乎见一条条水柱飞跃而来,凝成一道冰墙,平地而起,将那屋门封住,严严实实地将那俩鬼挡在里面。但当时我心想,这鬼都能穿墙了,难道还穿不了你的冰层?
但等了半晌,还真没穿越出来。我次奥,我顿觉诧异,上前细看,才见那冰块发散着白色光芒,好像天生带着辟邪的效果,不由觉得很奇怪,问道:“神仙姐姐,你的冰魄跟恶女的怎么不一样呢?我见她的冰魄并没外层的白色光啊。”
阮灵溪冷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师姐身体里有蛟龙的内丹,本身就有辟邪的效果。她的冰魄,当然跟我不一样了,比我厉害多了!”
我恍然大悟,这也就是火柴他们说的,为何苏淩的体温比一般人要低的原因吧?
阮灵溪说道:“大半夜的,你们折腾什么呢?等明天警察来了再说吧!”
我们这才悻悻然又回了露营的地方,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地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被警笛声吵醒。起身一看,见几辆警车开了过来,有警察下了车。我远远眺望过去,竟然又见赵羽。
我见其他人也都早起了,便向赵羽走了过去,问道:“天津市局没有人了吗?怎么到处都是你啊?发生凶案你出场的几率最多了,我靠你是柯南吗?”
赵羽瞪了我一眼:“本来不是我们负责的案子,我一听是你报案,立即赶来了。”
我说道:“小屋那边有女尸。”说到这里,我本想说那小屋里还有个婴儿的尸体,但是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说的好。万一那婴儿血尸只是昨晚出现的幻象呢。
警察们将那女尸抬了出来,法医立即进行初步的尸体检验。
“死者为女性,二十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在三四个月左右。后脑有致命伤,像是被钝器砸出来的致命伤口。其他地方无外伤。”法医解说道。
“真是被谋杀的?”我凑过去问赵羽道。
赵羽皱了皱眉,说道:“运回警局,查查尸体身份。”
我们几个也跟着回了天津市。回去之后,恶女说要跟我和赵羽去警局看查案情况。我也好奇这女人的身份,于是跟着赵羽回去警局。
查了半天,原来这女尸是天津大学的学生,叫沈秀。而且巧合的是,她竟然是阿九的同班同学。我们立即去天津大学调查沈秀的身份,果然发现她已经在四个月前被报失踪了。
根据调查,沈秀这个姑娘长得很漂亮,是小城镇的单亲家庭出身,家里并不富裕,但是她却读得起学费昂贵,很像是富家子弟用以游玩休闲的绘画专业,比如像阿九这种富家小姐。
“也许又是一个小三。”阮灵溪叹道:“会不会是被包养的然后被原配雇凶杀人啊?”
“也许,但是这都是假设,得调查下她的社会关系再说。”赵羽说道。
但是,我们问遍沈秀的同学,大家却一致否认不知沈秀的情人是谁。可看那群学生的样子,却又像是明明知道沈秀的男人是谁,却不肯说出口。
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问题,让人连提都不敢提及?
“我看肯定有人知道沈秀的情人是哪个,可是学生们却不敢说。”阮灵溪对我俩说道。
我立即点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觉得是。可是,什么人会让学生们不敢提及?”
阮灵溪摇头道:“不知道,校长?领导?教授?可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怕呢。”
赵羽说道:“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教授。也许很多学生怕自己的科目不及格拿不了学位证,不敢搀和这些事情。”
我们三个刚走过校园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一座高楼背后散发出淡淡的黑气。我停下脚步,拉住赵羽问道:“那座楼是什么楼?”
赵羽和阮灵溪看向那座楼。在那楼的侧边,镶嵌着三个字:图书馆。
赵羽说道:“好像是图书馆。怎么,那地方有问题?”
“有鬼气,难道这图书馆里死过人?”我问道。
赵羽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我们正想找个学生问问,却见一个姑娘鬼鬼祟祟地在教学楼的走廊柱子后偷窥我们。
我对赵羽使了个眼色,我俩于是向那姑娘走过去。谁知道那姑娘却拔腿就跑。
我俩赶紧追上去,见那姑娘绕来绕去,竟然转向那图书馆后面去了。
我跟赵羽和阮灵溪追过去,见图书馆后是一片空地,那姑娘正背对着我们,站在那空地上。
我见那姑娘的背影还不错,苗条,个子不高,长发披肩,穿着短裙。
赵羽此时问道:“同学,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那姑娘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我见那姑娘虽然不是很漂亮,却长得楚楚可怜,还蛮可爱的。
不过,这时,姑娘的脸色跟见鬼一样难看。
我和赵羽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这姑娘何以见了我们跟见到恶鬼一样。正要追问究竟,那姑娘抬手指了指图书馆,悄声道:“上面,上面有东西……”
我回头去看那图书馆,只看到黑气笼罩,觉得确实应该是有东西在上面。
“是什么东西?”我走近去问那姑娘。
姑娘低声道:“请来的东西,送不走了。他在图书馆里,杀人!”
“请来的东西?”我琢磨着听说大学生喜欢请个笔仙啥的,就为了玩儿。其实这种就像是简单的请鬼仪式,也就像是赵振海干的那勾当。只是赵振海是行内的人,知道什么鬼能请,什么鬼不能请。请来的鬼怎么送走。但是,请碟仙笔仙这玩意,请来的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如果是简单能送走的,那还行。如果送不走的,那就麻烦大了。
于是我问道:“我说妹子,你们请来的不是笔仙吧?这玩意不好随便玩儿啊。”
那姑娘摇头道:“不是,不是。”
我看她精神极度不稳定,不知要怎么安抚才好。阮灵溪走过去,拍了拍她,柔声道:“小妹妹,别害怕,我们是警察,会保护你的。如果你知道些什么,尽管告诉我们。”
也许是因为阮灵溪是女孩子,那姑娘对她比较信任一些,也便逐渐平静下来。
我们见对面就是图书馆,也便带着她进了图书馆里,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阮灵溪见一楼有饮水机,便走过去给姑娘接了杯水。那姑娘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是沈秀的同学么?”
“沈秀”这个名字一出口,那姑娘突然有了反应,冷不丁站了起来,开始打哆嗦。
阮灵溪揽着那姑娘的肩膀,让她坐下来,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喝了口水,才回道:“我叫张淑妮,是沈,沈秀的朋友。”
沈秀的朋友!次奥,开始我以为这姑娘没有朋友,问了她们班几乎所有的人,没有一个承认自己跟沈秀关系熟。
“朋友,我还以为她没朋友呢。说起来,你也听说过沈秀死的消息了吧?”我问道。
阮灵溪瞪了我一眼,拍了拍张淑妮的肩膀:“没事,你慢慢说。”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是谁杀了她,就是我们外语学院的教授,李恒!”张淑妮激动地说道。
“外语学院的李恒?”赵羽重复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那么熟悉?哦,对了,前几天看了一篇小说,似乎是他翻译的。李恒这个人,是个蛮知名的翻译家。”
张淑妮点头道:“对,就是他。他跟沈秀好过,而且,沈秀还怀了他的小孩。”
“孩子?!”我吃了一惊,想起那晚上的婴儿血尸。果然,症结出现在这里!
“是,沈秀想要李恒跟他老婆离婚,娶了自己。但是李恒不同意,而且威胁她,只要敢闹出去,就要让学校开除她的学籍。”张淑妮说道。
原来如此,看来无非是一桩情杀案,因为被小三逼急了,李恒才想要杀人弃尸。毕竟一个知名的翻译家涉及这种丑闻,不怎么光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很简单啊。肯定是李恒杀人弃尸呗。”阮灵溪说道:“要不要去调查李恒?”
赵羽摆手道:“先等一下。同学,那你刚才说的请来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沈秀要让我一起做的。”张淑妮说道:“沈秀斗不过李恒,就相信那些传闻中的邪术,说什么要请鬼来报仇。传说这图书馆里死过一个女老师,沈秀就想请这个女鬼来帮忙。”
“这也行?”我哭笑不得:“那怎么能确定请来的鬼肯帮忙?”
张淑妮说道:“我们美院有一个传说。之前有个美女老师得绝症死了。但是,她当时正处于热恋中,死前特别遗憾,想留在她男友身边,跟他共度余生。那个男人起初也很专情,伤心了很久。但终究敌不过时间流逝,伤心越来越淡,对女友的思念也越来越少了。后来,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离开了天津。但是,这女老师的魂魄却依旧徘徊在这个图书馆里。因为这是他们相见相恋的地方。”
“很凄美的感情故事。”我啧啧叹道:“可是吧,这他妈到底跟沈秀报仇有什么关系?”
我很纠结地听了许久,竟然没发现有任何联系。
“因为图书馆倩女幽魂事件。”张淑妮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这里,有人总听见夜里图书馆里有数数的声音,但是却看不见人影。21岁、22岁、23岁、24岁、25岁,然后就停了,返回去重新数。”
“这啥意思,这鬼只会数到二十五?”我问道。
阮灵溪白了我一眼,皱眉道:“哎呀你别打岔!”
我点头道:“好好好,你继续。”
张淑妮继续说道:“这声音出现得频率太高,所以就有人悄悄留在图书馆,呆到十二点,偷偷去看那到底是谁在数数。结果,有人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女人,在图书馆里走来走去,而且,这个女人就在数数:22岁、23岁、24岁、25岁。每次数到25就停了下来,说:可惜,就到25,然后重新数数。”
“二十五这个数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赵羽问道。
张淑妮打了个哆嗦,惊恐地看着周围,低声道:“因为那个女老师,只活到二十五岁。”
这话一说完,我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似乎周围的气温也减低了不少。
以前见过不少女鬼,各种各样的,这次尼玛又是个女鬼。看来鬼中女性的比例占很大,这说明女人阴气足啊。
此时,张淑妮说道:“我说这些,是不是你们不相信?”
赵羽没说话,阮灵溪倒是说道:“当然信,我们信这世上有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比如鬼魂。可是,我好奇的是,沈秀就算找到这个女老师的鬼魂,那是怎么跟她做交易的呢?”
“寿命。”张淑妮说道:“听说,那个女老师最想要的就是人的寿命,因为她想活得久一点,跟那个男人长相厮守。”
“所以,你们请来了女老师的鬼魂?怎么请呢?跟请笔仙一样么?”我问道。
“其实很简单,只要半夜十二点到图书馆,一旦听到那女老师数数,等她数到了25,再接茬,喊26,她就会出现。”张淑妮说道。
我想象了一下那情景,顿时打了个哆嗦。半夜三更鬼数数,多吓人。
“所以你们去找了那女鬼,跟她做交易?可是,沈秀最后还是死了啊。”我问道。
张淑妮脸色有些发白,回忆道:“那天晚上,我们确实半夜去了图书馆,而且,确实在十二点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女人的数数的声音。那个时候,沈秀就接了一句26。然后,一个穿长裙的女鬼就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沈秀就说,要借给她十年的寿命,让她帮忙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李恒的老婆。”
“搞什么,弄半天是要杀原配啊,我以为是杀李恒呢。”我叹道。
赵羽听了这话,拿眼剜了我一眼:“你说这话像警察么?!”
我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那李恒的老婆死了么?”阮灵溪忍不住问道。
“没有,那女鬼说,让我们将那女的想法子在夜里骗到图书馆来。本来是成功的,但是李恒的老婆带着她的女儿来的。后来,李恒的老婆突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结果就将女儿托给图书管理员看着。可是没到下班时间,那女孩突然丢了。后来李恒的老婆来找,才发现女孩死在洗手间里,是被掐死的。”张淑妮说道。
“得,女鬼杀错人了。”我叹道:“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借命也活不过来,这女鬼难道连这个还不知道?”
赵羽说道:“有些鬼魂太过执着,执念太深,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其实她根本借不到活人的寿命。”
“可是那什么,沈秀这不还是死了?”我问道:“那又怎么回事?”
赵羽说道:“既然沈秀是脑后受到重击而死的,那就不是鬼魂所为。是人为谋杀。既然李恒有作案嫌疑,现在我们去找他看看。”
我叹道:“得,听了半天鬼故事,对破案没用啊。”
赵羽说道:“有用。起码锁定了作案嫌疑人目标。之前没人提起过沈秀的情人,现在我们起码知道,李恒跟沈秀已经撕破脸了。李恒不希望离婚,很可能在这个情况下,想杀了沈秀,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听到这里,我跟赵羽和阮灵溪立即去学校办公室找李恒。到了外院的教学部一问,原来李恒还是教学部的主任。
见到李恒后,见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穿着米色西装,气质蛮儒雅。
赵羽说明来意,李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道:“抱歉,你们弄错了。沈秀跟我没什么关系,想找凶手的话,那你们请回吧。”
“李教授,听说前阵子你的女儿突然去世了。”赵羽冷不丁说道,拿起桌子上的相框。
我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相框,见里面是一个十岁左右小女孩的照片。
李恒脸色有些不自然,一把夺过赵羽手中的相框,倒扣到办公桌上:“这件事情刚过去不久,请你们不要再提。”
赵羽冷冷说道:“你没有将相框拿走,也许是出于习惯,早就习惯了每天看着这照片。但是,你既然怀念你的女儿,难道竟然忍心杀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李恒奇怪地看着他:“我哪儿来的儿子?”
赵羽冷冷说道:“根据我们的尸体检验报告,沈秀在死前已经怀孕,而且是个男婴。在她的遗物里,也找到了产检报告。难道你不知道沈秀怀孕的事情?”
李恒有些愕然。我偷窥了下他的表情,看来确实是不明真相。
看来沈秀是没把这件事告诉李恒,或者没来得及告诉就被杀了。
“我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李恒继续说道,但是脸色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扶了扶眼镜。
赵羽冷笑道:“虽然我们还没证据,不过如果沈秀真是你动手杀的,那你也够狠毒了。虎毒不食子呢,你够狠。”
李恒半晌没有说话。赵羽一拉我的胳膊,示意我离开。
走下办公楼的时候,赵羽沉默不语。我见他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样啊,你对李恒怎么看?”
赵羽高深莫测地说道:“看来我们得监视李恒。”
我立即说道:“是你,可不是我啊。我又不是你们警局的。”
赵羽笑道:“这次我们不能大张旗鼓地监视,而需要秘密私下的监视。而且,可能需要灵溪帮忙。”
阮灵溪诧异道:“我?我能帮什么?”
赵羽说道:“我总觉得李恒不太像凶手,凶手也许另有其人。”
我摇头道:“不对啊,根据调查,李恒的老婆为人和气,而且跟沈秀关系很好,她并不知道沈秀跟李恒的关系,所以对沈秀特别好,据说经常一起逛街,有说有笑。而到最后她们俩也没翻脸过,所以应该不会是她做的吧。”
赵羽说道:“会与不会,得看证据。”
忙了大半天,眼见着已经下午两点多。我们仨一起吃了个午饭,决定今晚在李恒家附近蹲点。
但是,就算是可以监视李恒和他老婆的行动,我们也只能从外部看看他们俩有什么异常举动,能否对破案有所帮助。
但去人家家里安放监听器这种行为,并不是警方可以随便干的。
阮灵溪一听要监视李恒家,顿时来了精神:“这交给我,我直接翻窗户进他们家,安放一个窃听器不就是了。”
我瞪了她一眼:“就算他们俩对话内容里有关于杀害沈秀的信息,但是送到法庭上,法官会问这证据的来源,我们怎么说?警察偷偷安放窃听器在人民群众家里??次奥。”
阮灵溪不耐烦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我叹道:“就是,我也不知道。”
赵羽说道:“行了,你俩见面就吵。今晚看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赵羽回警局开了辆车来,我们仨便一起躲在车内,停在李恒家小区的楼下。
这处小区毫无疑问也是高档小区。
李恒家住在三楼。我们去了没多久,便见李恒的老婆王仪下班回家。近距离看王仪的时候,却见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扮有些老气,而且容貌也不怎么年轻了。
“看沈秀的照片,果然比王仪年轻漂亮不少。”我低声道。
阮灵溪一巴掌拍了过来:“闭嘴。”
我见王仪的样子很凝重,想必女儿才夭折几个月,还没有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赵羽说道:“虽然这谋杀案过了几个月,但是我相信,如果他们俩真有一个是凶手的话,肯定不会那么心安理得的生活。”
我问道:“万一这人心理特别强大呢?根本像没事儿人一样生活呢?”
赵羽冷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呸!我心中暗自吐槽。
但我们仨等到夜色降临,却也不见李恒回家。更神奇的是,李恒家的灯光也一直灭着,好像屋里根本没人一样。但是,我亲眼见王仪进了门,不可能没人。
我不禁推门下车,疑惑地看着那三楼的房间。黑洞洞的窗户,窗帘呼呼啦啦地被夜风吹得飘飘荡荡。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情景有点不太对劲。原本那小区的楼房稀稀落落亮着不少灯光,但是现在,却一下子全熄灭了。
整座高高的居民楼灯光全部熄灭,似乎成了一座空楼。
停电了?我诧异地想道。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22岁、23岁、24岁、25岁……”
这声音由远而近,悄然传来,仿佛那个人就在我耳边低声数数,而一股股冷气,正吹到我的耳朵里。
次奥,数数的女鬼?!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四下一看,没人,根本就特么没人。
但是,那数数的声音明显,异常,清晰。
艾玛,难道女鬼太寂寞,迫不及待地想要黏上我这个玉树临风的年轻帅哥??
我回头去找赵羽和阮灵溪他们,却见两人不见了。
不见了?!我去年买了个表,难道关键时刻又要被队友坑了??又留我一个人杀鬼打怪??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见旁边的一辆车上,出现了一个影子。
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影子不是我的倒影,也不是一道人影,而是黑乎乎的侧影。这影子并不是固定在那车上,而是忽悠悠地向前滑动,滑过一辆辆汽车,最后竟然变成一道立体的影子,背对着我,站在路中央。
恍惚中,我对那背影感觉特别熟悉。一片虚无的背景中,一个长发姑娘背对着我站着,夜风撩起长长的发丝。而那莫名熟悉的洋装和瘦削的肩膀……
突然,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我的脑海:是阿九!
阿九的魂魄归来?
就在我愣神儿的功夫,那女孩慢慢转过身来。我顿时睁大眼睛。没错的,竟然真是阿九!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微笑,阿九慢慢向我走过来,我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困惑,内疚,心疼,种种情绪泛滥,我一时间愣在当地,眼见着她对我露出熟悉的无邪的笑容:“炎哥哥,我很想你,所以来找你了。你呢?有没有想我?”
“阿九,你是?”我刚想问你是人是鬼,但是一想,尼玛,这么晚出现的能是人么?阿九已经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我叹了口气,见阿九拉住我的胳膊,柔声道:“炎哥哥,再陪我去看一次蝴蝶吧。我好喜欢你教给我的法子,让那么多蝴蝶陪伴着我。”
我听了这话,突然莫名心酸,叹道:“难道你不肯去转世投胎,只是因为念着我?”
阿九笑道:“嗯,就跟我看一次蝴蝶就好,然后,阿九就走了。”
我不由自主地被她拉着向前走。此时,突然有许多荧光色的蝴蝶翩然而来。那景象带着凄冷的美感,一时间让我滞后了脚步。
我被阿九拉着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突然,一句话振聋发聩地在我耳边响起:“死人复活必为妖!”
这句话如电光火石一般炸响在我耳边,让我心神一震。随即,我不由地看向身旁的阿九。不对,地上有影子!竟然有影子!她不是个鬼?那她是什么东西?!
但是,我见地上那影子却更像是半透明的光影,有点像镜子折射在地上的光斑。但我环顾四周,这地方没有任何可以反射光影的东西。
妈的,我身边的是什么东西,竟然冒充阿九来骗我?!
想到这里,我猛然一使劲,甩脱“阿九”的手,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不是阿九!”
“阿九”顿时泫然欲泣:“炎哥哥,我是阿九啊。你仔细看看,我是阿九!”
说着,她拉起我的手放到她的脸颊旁。当我的手触摸到眼前这个“阿九”的脸,顿觉触手一片微凉,虽然感觉很光滑,可是又觉得这脸摸上去挺硬,像是摸着玻璃那样的手感。
我心头一阵发麻,赶紧将手拿了下来,冷冷说道:“你不是阿九,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说着,我掏出战神,对准眼前这个冒牌阿九,喝道:“难道你是什么妖孽?!”
“阿九”突然仰天大笑一声,随即表情转成冷硬,眼神恶狠狠地看着我:“问问你的心,你的命是我救的,眼睛是我送给你的,现在你却要杀了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句话确实戳到我的痛处。但是,这也让我确信眼前这货不是阿九,也不是阿九的魂魄。因为阿九决定不会说这种话,也绝对不会变成凶鬼出来害人!
想到这里,我扣动扳机,正要开枪,却听到耳边一阵断喝:“不要!”
紧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一个人扑了过来,直接将我扑倒在一边,而那战神,也被撞到地上,滑到一辆车的车轮下。
我一看,尼玛扑过来的竟然是赵羽,正他妈压在我身上。我不禁骂道:“你神经病啊!你撞我干吗?!”
赵羽急道:“你不能对着阿九开枪!”
我气结:“次奥,那东西根本不是阿九!更不是阿九的魂魄!拜托你能不能醒醒?!”
赵羽道:“不行,她,她长得跟阿九一个样子,我不能让你开枪!”
哎呦我操好狗血,我咋觉得这桥段在哪个八点档电视剧里煽情地出现过呢??就因为恶鬼长得像阿九你丫就不开枪,让鬼来完爆你。那如果女鬼长得像苍老师,那还不得OOXX??
想到这里,我一把将他推开:“尼玛,你不杀她,她会来杀你!”
我正说到这里,却见那“阿九”突然双手一挥,许多片如刀片一样的反射着亮光一样的东西向我们俩飞了过来。
次奥,还会飞暗器,但是这是什么,是刀片么?
我赶紧像旁边躲开。但是赵羽却反应慢了些,半边儿身体上插了好几片闪光发亮的东西。
血顿时从赵羽的胳膊和左边肩膀流淌下来。
我见那冒牌阿九一步步冲着赵羽走了过去,立即冲到车下捡起战神,对准那冒牌阿九的后背,就想开枪。就在这时,我见那“阿九”蹲了下去,俯身在赵羽身前,笑道:“羽哥哥,你忍心杀我吗?我是阿九的魂魄。我惦念着你们不想走。”
赵羽一怔,看着她竟然半晌没有言语。我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却见赵羽这货竟然抱着那“阿九”滚落一旁,躲过了这一枪。
我气得半死,脾气立即涌上来,对着赵羽怀里那冒牌货又开了两枪,结果都被他带着躲开了。最后,这货竟然跟那冒牌阿九躲在一处汽车后面不出来。
我骂道:“赵羽,你他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那根本不是阿九,阿九会飞刀么?阿九会那种说话的语气么?!你不想死你就给我滚出来!!”
“宋炎,我们放她走吧。”赵羽突然说道:“反正她也伤不了我们。”
我心中暗骂:我靠,伤不了的话,你现在身上那些伤口难道是我给弄出来的??
“好好,只要她不找我们麻烦,放走就放走。”我叹道:“你俩出来吧。”
听我这么说,赵羽这才抱着那冒牌阿九走了出来。我见那冒牌货笑得阴险无比,狠狠瞪了她一眼:“滚,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再来找麻烦,我让你再死一次!”
那冒牌阿九也不说话,突然消失在夜空中了。而在这妖孽消失的瞬间,周围的气场也随即平复下来。
此时,我才想起一个问题:阮灵溪呢?
于是我四下寻了一番,喊道:“恶女,恶女?!”
喊了半晌,才听到花坛附近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别喊了,我在这儿……”
我听这声音有气无力,心中一沉,即刻赶到花坛边去,见阮灵溪正靠在旁边一个标牌上,胳膊腿上似乎都受了伤。
“我靠,你这怎么弄的??”我将她扶起来问道:“掉花坛里了?”
阮灵溪骂道:“你才掉花坛里呢。刚才我见一个人冲我跑过来,喊我名字。仔细一看,是你。刚要跟你走呢,可总觉得怪异。”
我一听这话,心想难道她也遇到了怪事?
“哪儿怪异?”我问道:“难道你也遇到了冒牌的我?”
阮灵溪诧异道:“难道你也看到假冒的我了?很简单啊,突然对我很温柔,靠,你什么时候喊过我灵溪,还说要带我去看星星。我一想就不是你,幸好反应快速,不然我就给射成刺猬了。”
我一听这话,赶紧问道:“你怎么赶走他的?”
阮灵溪抬起手腕,让我看了看手腕上挂着的小巧的神女弩:“情急之下就拿弩箭射他呗。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射中他的时候,听到一连串的玻璃破碎声。然后这人影就不见了。”
玻璃破碎声?我想起赵羽身上多出来的也是玻璃刀片那种玩意。次奥,难道刚才那妖孽是玻璃变成的?
阮灵溪见我不说话,笑道:“刚才你也看到冒牌的我了?那你受伤没?”
我心想,我看到的不是你啊喂。但是,我直觉如果在恶女面前说看到的是别人,她肯定不会轻饶我。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没啊,我也觉得你不会突然那么温柔,还说喜欢我,还……”
阮灵溪冷哼道:“喜欢你?那你真是见到冒牌货了。还,还什么?”
我笑道:“还亲了我一下呗。”说着,我恶作剧心顿起,抓过恶女亲了下脸颊。
阮灵溪顿时愣了。我为了防止她反击,赶紧退后几步。但诧异的是,恶女啥反应没有。
“喂,你没事吧?难道是受伤失血过多,体力不济?”我又赶紧扶住她,说道:“赵羽在前面呢,也受伤了。你看看你俩啊,我得送你们去医院。”
说到这里,我见阮灵溪也没说话,不由扭头去看她,只见她正微笑地看着我,夜色下,一双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顿时有些紧张,不知说什么才好。就在此时,恶女却突然踮起脚尖,在我唇边轻轻一吻。
我顿时石化。艾玛,幸福来得太突然。
我俩一时都怔在原地,不知说啥才好。就在这时候,赵羽的声音传来:“宋炎,灵溪,你们在哪儿?”
我俩这才如梦方醒。我应道:“在这儿呢!”
赵羽慢慢走了过来,说道:“你俩没事吧?”我借着路灯的光一看,我擦,赵羽半边身体都被血浸染了,这才怒道:“我们没事,你快别动了,赶紧叫救护车,不然今晚英勇殉职我特么还得参加你追悼会!”
说着,我赶紧拨了120,然后扶着赵羽和阮灵溪坐下。阮灵溪坐下之后,突然说道:“对了,刚才我把那东西射杀之后,好像见到一个圆乎乎的闪亮的东西滚落到花坛里了。刚才我就是想去找找那东西,但是伤口太疼,就坐下来休息了会儿。”
我一听这话,赶紧循着她说的方向找了过去。果然,在一株月季花下,我发现一团亮闪闪的东西。上前捡起来一看,啊擦,竟然是一面复古的小圆镜子。
那镜子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镜面有些磨损。但是照人也还算清晰。但镜面有两道裂痕。只是奇怪的是,那镜面山隐隐浮现出几个字:照心。
此时,一行字滑过镜面:“你看得清楚自己的内心吗?”
我愕然地看着这句话,不明白这啥意思。但是这镜子,我却毫无印象,不记得哪儿见过。
没多会儿,急救车的鸣笛声将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我将镜子放进我随身的小背包里,赶紧去扶着赵羽和阮灵溪上了车。
救护车一路开向医院,我见赵羽脸色有点差,便揽住他,将镜子从我包里取出来,问道:“这个镜子,你们俩谁见过?”
阮灵溪和赵羽看了看我手中的镜子,都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哪儿找到的?”
“你不是说花坛里落了东西么?我从里面找到的。”我对阮灵溪说道。
“该不会是我用弩箭射中的那东西吧?”阮灵溪说道:“你看那镜子上还有裂痕。”
“镜子成妖?”我苦笑道:“太扯淡吧。”
赵羽凑过来,说道:“这镜面上还有字,好像是,你看得清楚自己的内心吗这几个,是不是?”
“是啊,有字。你们说这是什么东西?”我说道:“见过镜子变成妖精的么?”
阮灵溪说道:“现在我可不想知道这镜子是什么东西,只是想去睡觉,累死了。”
一路闲聊着,我们仨到了医院。阮灵溪受伤比较轻,但是赵羽就不一样了。医生见了他身上插了不少玻璃片,禁不住问道:“我说你们几位受伤受得很奇怪啊。这身上是什么,镜子碎片?被镜子砸中了?”
一旁的护士插嘴道:“被镜子砸中了也不会这么严重吧,碎片会像刀一样插进身体里吗?”
我呵呵笑道:“可能是巧合吧。”
医生和护士处理完阮灵溪和赵羽的伤口,便嘱咐要好好休息,伤口暂时不要沾水,就离开病房了。
我叹道:“你们两位,今晚先在医院休息休息吧。”
正说着,门外有人喊道:“小赵,徒弟媳妇,听说你们挂彩了??”
我一听这声音,你妹,好像是吴聃。刚才跟他打过电话,说了说我们遇到的事,没想到他竟然立即赶了来。
我一见吴聃进门,便将他拖到一旁,将包里的古镜递给吴聃,问道:“师父,这玩意你见过么?”
吴聃将镜子接过去,看了半晌,说道:“这什么破镜子,好像照不到人?”
我吃了一惊,抢过去一看,果然的,这镜子照不到人。刚才我只去注意那一行字了,并未注意过这镜子根本照不到人。
“这什么东西啊,照妖镜么?”我问道。
吴聃说道:“看这东西,像是古董。也许你查查天津市的古董店,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这镜子从哪儿找到的?”
我回想了下,只是阮灵溪告诉我说,她好像射中了一只镜子,但是却不知镜子从哪儿来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最先应该是恶女发现的。”
“那你们今天见了什么人没有?”吴聃问道。
“见了不少啊,比如李恒,看过王仪,也瞧见过一个奇怪的女学生。”我说道。
“奇怪的女学生,干嘛的?”吴聃问道。
“说是一个死者的朋友,叫张淑妮。她告诉我们死者跟李恒教授的关系,我们才知道原来死掉的那个沈秀是李恒的情人。”
“这么巧?”吴聃皱眉道:“太巧合。明天查查张淑妮和那个镜子的来历,也许就能有点结果了。”
说到这里,我见时间很晚了,便跟吴聃在医院睡下。第二天一早,赵羽和阮灵溪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赵羽的伤势不算轻,这一晚上休息得虽然精神恢复了不少,但看上去脸色依然不怎么样。
“我说,你确定要去上班?”我问赵羽道:“看你的样子能行么?”
赵羽笑道:“又不是致命伤,这算什么。”
阮灵溪叹道:“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你去查案吧。我认为吴叔说的对,那镜子就是有问题。我跟二货去查镜子的来历,你跟吴叔继续去调查李恒怎么样?”
赵羽沉默半晌,摇头道:“不对,这个镜子咱们之前根本没见过。那它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边的呢?”
我想了想,说道:“昨晚呗,晚上在李恒家楼下。哦哦我明白了,难道你是想说李恒和他老婆有问题?”
赵羽看着我,叹道:“我真为蚌埠市的破案率担忧。咱们虽然去过李恒家,但是并未接触李恒夫妻。昨天跟我们几个人呆在一起,扯得时间最长的,是谁?”
我立即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说那个奇怪的女学生,张淑妮?”
赵羽点头道:“就是她,也只有她,昨天才有时间将一只奇怪的镜子塞进我们其中某一个人的包里。看来我们大意了,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女学生。这样吧,你们去查古镜子的来历,我去查这个女学生的身份。咱们晚上碰面,汇总一下调查到的资料信息。”
吴聃说他比较熟悉天津的地形,要跟我和恶女去查古镜的来历。我正愁得挨个找地方,有个引导总是好。
路上,吴聃说道:“你们说这镜子能够变出许多鬼影。我突然想起一种镜子,叫做‘照心镜’。这是一种经过降头师施过术的镜子,能够照出你们心底的一些隐忧,记忆,忘不掉的人,而这会让人迷失,严重的话,会让自己的灵魂也被囚禁在镜子里。”
听了他的话,我想起那个冒牌阿九曾经拉着我向前走,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我跟阮灵溪和吴聃找了几家古董店,都说没见过这种镜子。后来,吴聃建议我们去南开区的古文化街看看。
于是我们仨去了南开区的古文化街。之前我从来没注意过这个什么古文化街,如今一看,这大街是整个的古风建筑,完全仿古,好像穿越剧拍摄地一般。我们三个从大街开头一家找开始找,问店老板是否见过这铜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这玩意。
直到最后一家,也还是否认说见过这铜镜。
“我说这玩意应该不是从这地方卖出去的吧。”我说道。
“还有一家店没有去。”吴聃指了指拐角处一家古董店。但是这家店好像正在装修,根本没什么客人。
我们三个走过去,却见不少搬运工正在搬走店里的古董。
“怎么了,这家店不做了?”吴聃走过去,问那指挥搬运的人。
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个十分年轻英俊的男人。这人有点讶异地看着我们,随即说道:“是啊,店关门了。经营不善啊。”
“真的?”吴聃看了看那有些年头的店面匾额,说道:“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这家店二十年前就有了,而且还有点名头呢。”
那男人呵呵笑道:“是有些年头,可是我经营不善,要转让了。”
吴聃笑道:“看你们这店已经这么多年,你也有点眼光了吧。”说着,他取出那面小镜子来,举到男人面前:“那你给看看,这镜子是什么来头?哪个店里有卖过?”
那男人点了点头,接过镜子看了看,却突然大惊失色,抬头问吴聃道:“这镜子怎么在你这里?”
“怎么,看出镜子的来历了?”吴聃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这镜子是你的,害人的事儿也是你干出来的,对么?”
那男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顿时拔腿就跑。我一见这情况,心想妈的,这么一看,这货没跑了。
我撒丫子去追,很快将那孙子给逮了个正着。你妹,要知道哥是警察,抓他这种货色易如反掌。
“你跑什么?!”我将手铐直接给这孙子拷上,问道:“叫什么名字?怎么一看那镜子就跑?”
等我摸出手铐,我才惊觉昨晚给赵羽脱衣服的时候,没地方放他的手铐,直接塞自己裤兜里了。结果,现在警察习惯动作重复了下,于是给这孙子铐上了。
那男人惊恐地看着我,问道:“你们真的是警察?”
我骂道:“我靠,废话!走,跟我回局里说说!”
那男人立即抓着我的胳膊说道:“警察同志,这件事不关我的事啊!”
我好笑地说道:“哪件事啊?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那男人愕然半晌,也闭了嘴。
我干脆将这货带进他那店里,跟吴聃和阮灵溪一并走了进去。我将这男人按在椅子上,问道:“叫什么名字?!”
“边屏。”那男人说道。
“是这家古董店的老板?这铜镜哪儿来的?!”我喝道。
“这铜镜是我夫人经常带在身边的。”边屏说道:“但是我已经劝她丢掉了。我感觉这镜子很邪乎。”
“你老婆是叫张淑妮么?”我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却觉得张淑妮这个名字不像是真名。既然那女学生一直在撒谎,那名字也可能是假的。
果然,边屏摇头道:“不,我老婆叫蔡小芸。”
“给我看看你老婆照片!”我喝道。
边屏诧异道:“你看她的照片做什么,难道,难道她真干了那种事?”
“什么事?”我狐疑地问道。
边屏却闭上嘴,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我见口袋里有一只钱包,便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张他和一个女人的合照。而那个女人,正是张淑妮!
次奥,假扮女学生骗我们!我心中暗骂,果然不能相信女人!
可又一个问题让我疑惑了:这个边屏的老婆为什么要误导我们?
于是我问道:“我问你,你老婆是天津大学的学生么?不过看你这年纪,怎么也得二十八九了吧。你难道娶了个女学生?”
“女学生?不是,警察同志,她不是女学生,但却是天津大学毕业的。”边屏说道:“以前曾经在那当过辅导员。”
妈的,这就是了!
我喝道:“你老婆呢?!”
边屏说道:“其实我们俩最近关系不太好,总在吵架。今天早上又吵架了,她跑出门去,没见回来。”
我听到这里,立即给赵羽打了个电话,让他搜捕边屏的老婆蔡小芸。
“边屏?”赵羽在电话那端说道:“很巧,我刚才在查天津大学图书馆的事情。你知道那个女老师之前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我问道:“总不能是边屏吧?”
赵羽说道:“就是他!看来这个凶杀案的凶手不是李恒,而是边屏的老婆,蔡小芸!”
赵羽这一说,我也糊涂了。我想问个问明白,赵羽只是让我带着边屏去市局,他队里的几个人已经去抓蔡小芸了。
于是,我带着边屏进了市局大门,认识我的赵羽的同事远远看了,便笑道:“呦呵,宋炎,你跟赵羽这真是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一起吃一起睡,连破案子都搭把手啊!”
我呵呵笑道:“正好遇上呗。”心想,你妹,这货绝逼在讽刺我多管闲事。
我将边屏带进审讯室,然后跟阮灵溪和吴聃坐在赵羽办公室等他。没多会儿,门外警笛声响,赵羽一群人回来了。
我满肚子的疑问,急忙迎了上去,见那“张淑妮”,也就是边屏的老婆蔡小芸也带了来。夫妻俩在警局重逢了。
由于我不是天津市局的人,无权参与审讯,但是在旁听的过程中,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个清楚。
原来,蔡小芸之前跟沈秀并不熟悉,但是她所讲的沈秀借命的事情倒是真的。蔡小芸是沈秀的师姐,而沈秀跟她由于学生会的某些活动而熟悉,关系也还不错。但是那时候蔡小芸在读天津大学历史系硕士,很快毕业了。沈秀却还是个大二的学生。
毕业后两人也有所联系,蔡小芸也知道沈秀和李恒的情人关系。蔡小芸硕士毕业后不久,就由家里人介绍了个开古董店的年轻老板,两人相亲认识。
也就是边屏。由于边屏十分英俊,蔡小芸对其一见倾心,倒追不止,后来两人就谈婚论嫁了。可惜,蔡小芸嫁给边屏之后,才发现自己老公心中一直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也就是早早亡故的天津大学美术学院女老师,高雅如。两人为了这件事吵过无数次,边屏虽然没有明确承认,但是态度暧昧,这让蔡小芸十分恼火。
因为边屏开了古董店,蔡小芸也对古董了解不少。某天,店里收购进一只铜镜。本来蔡小芸不以为然,但是,某天,有一个四十左右的客人走进店里,偶然看到这个铜镜,便对蔡小芸说:“这镜子可以照见人心。”
蔡小芸起初不信,但想起边屏,便将这镜子偷偷放在家里。之后,果然在镜子里看到边屏跟另一个女人亲密的场景。
这让蔡小芸十分嫉妒。而这时候,她知道了天津大学图书馆的传说,便想灭掉这个阴魂,让她不再缠着老公,不再占据边屏的思维。于是,她想方设法地找到了那天光顾的客人,问他可有办法让那女人的阴魂消散么?
那客人说:“我可以在你这个镜子上做法。高雅如的愿望是活下去,得到人的寿命。其实,你可以安排一个人跟她沟通,让她附身那个人身体里,然后照我的办法杀掉被附身的人,高雅如就永远消失了。”
所以,蔡小芸才壮胆设计了这么一出,撺掇沈秀去图书馆,然后让高雅如的鬼魂附在沈秀身上。之后,她原本想用那人给的符咒将高雅如的魂魄封住,之后再杀了沈秀,却没想到,那鬼魂识破她的意图,逃进照心镜里。蔡小芸这一下,却是杀了沈秀。
等杀了沈秀之后,她才觉得害怕,于是跟自己老公将沈秀抛尸,也就是那小木屋内。事后,她想起那个镜子,本想处理掉,却正好发现警察都在查这件案子,便将镜子借机塞进阮灵溪的背包里。然后,才有了晚上的一幕。
我听完之后,很无语地对赵羽说道:“次奥,原本以为起码是李恒的老婆干的,谁知道却是这么复杂的一件案子。”
赵羽说道:“其实李恒的老婆也并不无辜。为什么李恒突然跟沈秀关系不好了呢?似乎是李恒的老婆在中间作梗。我们刑侦科的人员在沈秀家里的面粉等食品中发现动物催肥剂。你觉得这会是谁干的?而且呢,听说李恒的老婆最近总收到恐吓信,李恒怀疑是沈秀干的。但是,字迹根本跟沈秀的不同。”
“催肥?不会吧,沈秀的尸体看着不胖啊,生前应该很苗条。”我说道。
赵羽冷哼道:“你看到的是腐烂掉一部分的尸体吧。”
我打了个哆嗦:“天啊,这女人要是狠起来真心HOLD不住啊啊!!”
赵羽失笑道:“放心,你的灵溪不会这么变态的。”
我一把抱住赵羽,叹道:“这世上女人太可怕,还是基友是真爱。”
赵羽一把推开我,骂道:“别恶心我!伤口还疼呢。”
我嘿嘿笑道:“案子破了,你可以好好养伤了。这样吧,剩下一周休假的时间,我好好陪着你。”
说到这里,正好有赵羽的同事们经过,都拿探寻的眼光看着我俩。
赵羽立即摆手道:“不用,你还是陪灵溪吧!”之后,逃也似的走了。
我的假期也快结束,接下来的五天中平安无事,市局一桩大案也没接到。
周末,赵羽去吴聃的书店找我们,神色中竟然有些无聊:“奇怪,好像天津市突然安静下来一样,什么犯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笑道:“这才一个周而已,而且和平不好么?难道你希望天津市天天有罪案发生?”
赵羽说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平静不知为什么总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
我哈哈笑道:“我说你是不是《神探狄仁杰》看多了,还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你想太多吧。”
此时,吴聃走过来,拿着本杂志拍了我脑袋一下,说道:“二货啊,你得多跟人家小赵学学。小赵说的对,这几天太安静了。”
我叹道:“师父,你们这什么心理啊,非想天津天天有案子发生?”
吴聃沉吟道:“不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前几天的那几个小案件背后,都说到可能有一个道法高人在操纵?但是,那个人是谁,你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也查不到。而这几个案子背后会道法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就有问题了。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几个毫无关联的案子都跟他有关系?你们想过么?”
我愕然道:“师父,你是不是也想太多了。这世上不是隐藏着很多懂道法的人么?某些名山大川里,不是都有道法门派么?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罢了。”
吴聃摆手道:“但是真正潜心修道的人,是不会想到动歪心思帮人犯罪的。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试探你们的能力似的。”
他这一说,我也犯了嘀咕。难道我又被谁盯上了?但是杨问也已经死了,别的还会有谁想到来设计我?
我问道:“那师父,万一被你不幸言中了,我还不知对方是谁,岂不是很吃亏。”
吴聃说道:“所以你们俩要小心。”
吴聃的一番话让我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但是,看着他吃棒棒糖听郭德纲的屌丝样,实在联想不到吴聃年轻时候竟然是绝世高手。没错,他的道法还不错,但是似乎从来没怎么展示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怔:是啊,吴聃不是修道的人么,那当年为什么被人害得只剩下半条命,而且现在只敢躲在这小书店里当小商人?
于是我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在躲什么仇家啊,你不是修道的人吗?”
吴聃叹道:“当年年轻气盛,跟别人抢女人,结果被完爆,赶出山门,不行么。”
我狐疑地看着他,觉得这句话根本就是在应付我的问题。吴聃到底在躲什么,连一个道法这么强悍,出身名门的道法高人都惹不起的人,会是谁?
而且一躲就是二十年,这太不正常了。还有,老赵生前为什么见了我的女娲石,就想将衣钵传给我?这东西有什么用?
反正在我看来,也就是个预警的作用。哪儿有鬼,它最先知道。
还有神秘的段清水,段氏叔侄胳膊上的东巴文文字,吴聃不知从何而来的中天古刀……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我所想不通的。
等等,中天刀上也有东巴文,那这刀是不是跟段清水有关系?
但之前吴聃也说过,这刀是别人送的,而且是临死前留给他的。那人跟他素不相识,他也不知这刀哪儿来的,只是觉得是上古神器,就留在身边了。
吴聃见我不说话,拿一股沉思的眼神打量着他,立即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我那徒弟媳妇呢?怎么这几天也不见她来给师父我请安啊?”
我叹道:“忙着开冰雕店呗,神仙姐姐的店开张了,去的人可不少。黑帮老大的女人,照顾生意的肯定不少,这会儿发达了。”
吴聃瞥了我一眼:“冯四海还没死呢。不过我倒是奇怪,冯四海现在怎么不咋管事了呢?他也没到七老八十,怎么渐渐将大权移交给段清水那边,自己却躲清闲?还是在忙什么其他的。”
我失笑道:“师父,你未免想太多。再说了,黑帮老大能忙什么,无非是派系斗争,争夺地盘,扩大生意,还能有啥。”
吴聃摇头道:“这世上,并非是黑白分明。黑不一定全黑,白也不一定全白。”
我俩正说着,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孩子,穿着中学生的校服,问吴聃道:“吴叔,你店里有叫宋炎的人吗?”
吴聃一愣,说道:“有,”接着,一指我,问道:“就这二货。”
我打量了一下那男孩子,不认识,于是问道:“找我有事么?”
男孩子将手里一个泰迪熊递给我,说道:“一个姐姐让我送给你的。”
“一个姐姐?”我愕然接过来,心想我认识的妹子也就那么几个,恶女不可能送我这么娘的东西,神仙姐姐根本连送人礼物都不懂,那这会是谁给的?
我看着那泰迪熊,心中突然想起电视上某些爆炸案的镜头。次奥,不会是恐怖分子给我的炸弹吧?但转念一想,我太自作多情了。这种炸弹多半是配送某些重要机构或者名人家里的,我算哪根葱,人家给我炸弹,还不够成本钱呢。
“哎呦,哪个妹子瞎了眼看上我二货徒弟了?”吴聃笑道:“留名字没?长什么样啊?”
男孩子回忆道:“那个姐姐挺漂亮的,中长的头发,样子很甜美。”
吴聃叹道:“怎么就没有妹子给我棒棒糖呢?”
赵羽说道:“仔细检查下那个泰迪熊,也许有什么问题。”
听了他的话,我将那熊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只在后背上发现一个按钮,好像是发声用的。
我按下那开关,只听那泰迪熊里发出一个很机械很僵硬的女人声音:“警号034186。警号034186跟你对话……”
中间有一阵“嘶嘶”声,这段声音出现后,人声没了,但是却好像有人正在接线一样。
我跟赵羽都是一愣,仔细听着那接下来的话。很快的,里面又出现一段声音,但是这段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叫,怪叫,说不上来的难受。
听完后,我跟赵羽都皱紧眉头,心想这什么意思啊?
我问赵羽道:“元芳,你怎么看?”
赵羽说道:“听这个声音,不像是录的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带回局里进行专业分析,也许能解析出来。不过,这个警号听起来像是你们安徽那边的。你不知道这号代表的是谁么?”
我皱眉道:“我哪儿知道。这号根本不熟悉。而且警察那么多,难道我都背下来么?不过,看这号码不像是最近几年的了。”
赵羽又跟那男孩子打听了送泰迪熊的姑娘具体的样子。男孩子摇头道:“哥哥,我真不知怎么描述她的模样,我也不会画画。反正就是二十多岁,挺漂亮,嗯,梨花烫,对那个发型就叫梨花烫呗,头发到肩膀以下那个长度,不太长。”
问了半天,我也有点泄气。这他妈跟没问一样。符合这条件的女孩子太多了。我说道:“算了,我先让同事给查查这个警号吧。”
说着,我拨通蚌埠市局的电话,接通后,李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蚌埠市警察局,请讲。”
“美女,是我啊。”我笑道:“你现在有空吗?”
李若顿了半晌,才说道:“宋炎么?我还以为你彻底出不了院了呢。怎么还不回来?这假期休得太长了吧!”
我嘿嘿笑道:“马上就归队了!对了,麻烦你帮忙查下这个人的资料。警号034186。”
李若问道:“为什么查这个?”
我说道:“美女你就别管了,我在线等,马上啊。很可能牵扯到大案子。”
我随口这么一说,只是为了催她赶紧去查。我觉得也许这玩意就是恶作剧呢。
没多会儿,李若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宋炎,你是从哪儿看到这警号的?咱们局里的警察资料系统显示这个人的资料比较少,而且,他在五年前就已经因公殉职了。”
“死了??”我吃惊道。一个五年前的死人,发给我一封死亡信息?
我赶紧问道:“这人的名字叫什么,为什么死的,死在哪里?”
李若说道:“这个警官叫上官则,死因没怎么说明,但是却记载说,死在了天津日报大厦的楼下,是坠楼而亡的。”
“什么?死在天津?咱们安徽的警官怎么死在天津啊?”我诧异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问这个人干吗?”李若问道。
我说道:“哦,这个,因为我就在天津嘛。有个案子跟这个人扯上了。谢谢啊,辛苦了美女。”
我赶紧将电话挂了。
赵羽问道:“怎么,这个人死了?还是死在天津?”
我叹道:“死在天津日报大厦,说是跳楼而亡,你们怎么看?”
赵羽和吴聃突然沉默了。其实几乎全天津的人都知道,天津日报大厦闹鬼,而且起码闹了十年,特凶,之前死了不少人都搞不定这恶鬼凶灵,最后还是不知什么人给这鬼封印在十三楼上,算是达成了一种协议和默认。你住你的十三层,我们办我们的公。
十三层是地狱,其他是阳间。整个十三层都被木板和报纸封住糊住,终日不见阳光。日报大厦的人对外宣称,十三层是冲洗照片的地方所以不能见光。但是也有对外的说法是十三层在装修。可是,装修也不能装特么七八年吧?皇宫也没这么建的。
“一个死在天津日报大厦楼下的安徽警官,五年后发出死亡信息?”赵羽说道:“是为了什么呢?”
我将泰迪熊递给他,说道:“还得麻烦你查查这个声音的内容,看看它到底在说什么。”
赵羽接过泰迪熊,点头道:“我知道。”
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也没心情继续留在店里跟吴聃扯淡。赵羽立即拿了那泰迪熊回局里,让技术人员来调查。我出了店门,却也不知道往哪儿去才好。
想了想去,决定去阮灵溪和神仙姐姐新开的冰雕店看看。于是我给恶女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店里么?结果阮灵溪说,她在见一个大客户,晚上才能回来,让我先去店里等。
匆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我百无聊赖,正想走到车站去坐车,却听到身后有一阵车辆轰鸣声传来。回头一看,我擦,一辆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我赶紧向旁边一躲,堪堪地躲过这车。
我心中愤怒,追上去骂道:“闹市区开快车你想死吧!!”
我跑了几步,突然联想到愤怒的小狗追着路人狂奔的情景,不由地停下脚步。可没想到,那车一个紧急刹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这让我觉得挺意外,不由扭头去看,却见那车停在路旁,好像还没熄火。
我皱了皱眉,见司机座上那个人好像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赶紧跑了过去。
只见驾驶座上果然坐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我正好认识:赵振海。
可是,现在赵振海的情况看来十分不妙。额头有一道伤口,正在渗血。脸上有淤青,其他地方看来也有伤口。
而这时候,很显然赵振海已经昏迷不醒了。我赶紧上前去拉车门,却发现那车门死死地锁住,根本拉不开。情急之下,我只好奔向路边的一个小咖啡馆,拎出一把椅子,向赵振海的车门砸去。
砸开车窗玻璃,打开车门,我将赵振海拖了出来。探手一摸,这货还有气息。我架着他向前走了几步,想拦一辆计程车把他送去医院。
结果,我向前走了不久,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的巨响声,紧接着,一股热浪袭来。
我心中一凉,暗觉不妙,赶紧将赵振海扑倒在地。
这一时间,不少碎片飞起砸到我们的身上,好像有一片玻璃碎片划过我的脸,顿时一片火辣辣的疼。你妈,破相了难道。
等爆炸声过后,我回头一看,这简直是港片爆炸案现场啊我靠。整个车被炸得七零八落。如果我刚才在那车门边再多磨蹭一分钟,现在八成也成奥尔良烤翅了。
巨大的爆炸声让我的耳朵瞬间各种轰鸣。我心中郁闷,停了半晌,我才慢慢恢复听觉。这突然的爆炸也让周围的路人十分惊慌,好在车是靠在马路边停下的,旁边是个小广场,广场附近才是各种店家。这爆炸只是炸飞了旁边一只垃圾桶,震碎了店家的几面玻璃。
万幸的是,没有路人死亡,只有几个人被车的碎片砸到,受伤流血。
没多会儿,我的听力慢慢恢复了。此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问我和赵振海有没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此时再去看赵振海,见他依然昏迷,于是也顾不得拦什么计程车,干脆打了120。
很快的,急救车到了,将我和赵振海都送了上去。
路上,我看着昏迷的赵振海,心中十分不解: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想杀了他?无非是个黑帮的混混,靠着一点通灵之力赚点小钱而已。没什么背景没什么财势。
如果他知道了什么秘密必然要杀人灭口的话,爆炸这种手段也太惹眼了。
所以,除非是对方无法在仓促之间彻底杀死他,只有采取这种极端的手段了。
看来,这一切得等赵振海醒来之后才能弄明白。
到了医院,赵振海被送进急诊室。医生也给我检查了下,除了脸上有伤之外,倒是没受什么伤。
我在医院呆了一阵子,等急诊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才赶上去问道:“怎么样,我送来的那人情况如何?”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还没醒过来,得等一阵子。”医生说道:“而且他受过不少外伤,看来得休养一阵子。”
我点了点头,走进病房去看赵振海,见他依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打电话给赵羽,将赵振海的事情说了说,然后让他安排俩警察来照应下,毕竟这事儿出在天津,爆炸案不算小事,得通告给天津警方。
赵羽接了我的电话,说道:“我查了那录音的内容,是一句快放的倒述的话,意思是‘日报大厦地下四层。活棺材停尸房。”
“啥?虽然我不是天津人,但是听说日报大厦只有地下三层。”我说道:“哪儿来的地下四层?”
赵羽说道:“我不知道,这得查证后再说。你在医院等着,我去看看赵振海。”
挂掉电话后,我走进病房看了看赵振海,见他依旧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此时,恶女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怕吵到赵振海,也便出了病房去接恶女的电话。
“二货,忙里偷闲给你打个电话,见到我师姐没有?”阮灵溪电话里问道。
我叹道:“想去来着,可惜,遇到一件事儿。赵振海住院了,我在看着呢。”
“那个小混混?他住院了跟你什么关系啊?”阮灵溪问道。
“额,就是恰巧遇到呗。”我笑道。闲扯了几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见赵羽走了进来,便对阮灵溪说道:“得,羽哥哥来了,咱们以后聊。”
挂了电话后,见赵羽冷冷地看着我。
我笑道:“你看什么呢?”
赵羽说道:“刚才被你恶心到了。赵振海在屋里?”
我点头道:“在,正好咱们进去看看。”
赵羽点头,推门一看,回头问道:“人呢?”
“不在里面吗?”我诧异地问道。
“你看有吗?”赵羽冷冷说道。
我一看,床上被子被掀开,窗户打开,人不见了。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难道是醒来之后就逃走了么?
可是,赵振海为什么逃跑呢?难道,他真知道什么了不得会引得人杀人灭口的秘密?
我俩跑到窗外一看,外面是条马路,这病房在二楼,真想溜走倒也不难。
“赵振海出事了,冯四海的人有没有反应?”赵羽问道:“没有人来看看他么?”
我摇头道:“大概是事出突然,没人知道吧。而且赵振海不过是个小喽啰,也不至于让冯四海特意派什么人来看他吧。”
“走,我们去冯四海那问问。”赵羽说道。
说着,我俩出了医院大门。我俩先是去了冯四海的住宅,立即被他的下属挡了回来:“我们老板不在。有什么事情去找段老大吧。”
“不在么?”赵羽冷哼道,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去看一旁停靠的车子。
我扭头一看,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特别低调的奢华。我琢磨着冯四海是在见客,而且还是个挺有来头的客人。
赵羽将我拉到一旁,低声道:“看来冯四海在见客,而且这客人来得很匆忙,连车都没停到车库去。你看这车的车牌号,有没有什么特别。”
在他的提示下,我去仔细观察那车牌号,见那车牌白底红字,明显是政府机构的车。
“政府机关的人怎么来见冯四海了?”我低声问道。
赵羽冷笑道:“冯四海这个人结交广泛。这个车牌号刚才我就觉得熟悉,现在一想,好像以前见过。这是日报社社长的车。你说,咱们刚收到日报社某个信息,来冯四海这里,又见到日报社社长的车,还有赵振海莫名被炸。当然,这件事也许跟日报社的问题无关。但是,充分说明日报社出了问题。这样,你去找段清水,我在这儿看看冯四海到底见了谁,看看他们有什么行动。”
我狐疑地问道:“这能奏效么?万一你盯了半天,啥事没有呢?”
赵羽说道:“那就最好。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疑问。你先去吧,一会儿有消息再联系。”
我一琢磨,也只能这样了。起码赵振海的事儿得搞明白啊。
于是,我转车去了段清水所在的娱乐城。但今天也邪门了,段清水的手下也给我挡了回来:“我们老大不在。”
“那段云遥呢?”我问道。记得这孩子自从阿九去世后,也经常跟着赵振海混,也许他也能知道一些内情。
“云遥也不在。”刀子说道:“都在段老大家里吧。”
“真的?”我疑惑地问道:“难道你们想看你们那老大的床照?”
段清水的那叫刀子的手下说道:“宋警官,这次真没骗你,我们老大不在,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呢。”
“身体不适??”这倒是新闻。凭借段清水那一身罗汉金身,刀枪,道法邪术都不如,还怕啥病痛么?
“真的,不然你去他家看看吧。”刀子说道,接着将段清水家的住址告诉了我。
我点点头,转身就走。刀子突然喊住我:“哎哎宋警官,给我看看老大的床照呗。”
一听这个,火柴他们也凑了过来:“哪儿呢哪儿呢?!”
我冷哼道:“不成,这是我的王牌,不可以轻易泄露。”
说着,潇洒地扭头而去。
段清水的住址倒是跟冯四海大气的欧式别墅截然不同。这货采用的是和风,小院,流水,山石和和风的屋子。
就连他家的保卫人员,也是和服打扮。听了我自报家门,段清水的属下倒是没为难我,大概是早就知道我这号人的存在了。
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将我带进客厅,立即有姑娘端上茶来。
“请稍等,我们老大一会儿就来。”手下面无表情地说完,走了。
于是,我在客厅里静静地坐着等段清水。随即也打量了下他的房间布置。段清水的客厅里没啥东西,只有我坐的这个蒲团和一个矮茶几。角落里放着吊兰。墙壁上挂着字画,我不懂字,看上去也是珍品。
客厅只有我一个人,显得特别安静。喝了两杯茶后,我坐不住了。段清水是不是真生病了?还是推脱的理由?难道我这次是白来了?
突然地,我想起一个可能性:难道,赵振海是他们设计杀害的?
想到这里,我是彻底坐不住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后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这响声很特别,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
我有些愕然,现在已经是暮秋,天气早就转凉了。段清水还在后院鼓捣冰块?难道他也在学冰雕么?
想到这里,我推开客厅后面的推拉门,才发现是眼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我沿着走廊走到尽头,突然听到一阵流水声。
原来眼前是一处精致的小院落,水流潺潺,山石立于水中,尚有残荷依靠在水面,飘飘荡荡的不肯凋谢。
我听到那声音是从山石后的一个小屋传来的。而那屋子半开着门,挂着一处纱帘。
我悄悄掀开帘子溜进去,见里屋也是挂着纱帘,好像是为了防蚊虫的。隔着纱帘,我看到段清水的背影,不由停了脚步。
本想喊他,却发现另有一个人在屋里:神仙姐姐苏淩。
而关键是,段清水正赤裸着上身躺在一只偌大的木盆里,而且,他盆里的水好像都是冰水,浮着不少冰块。这货,竟然这么坦然地躺在水里。
如果他身边不是神仙姐姐,我差点儿就以为段老大要被取肾了。可是,这算啥?大冷天的泡冰水澡??
不过段老大身材真心好,十分有型。我看了也觉得羡慕。可是神仙姐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好像还是如常的冷淡。
“感觉怎么样了?”苏淩问道。
段清水叹道:“好多了。可惜,治标不治本。”
苏淩沉默半晌,说道:“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治好你的病。”
病?我心想:难道段清水有啥隐疾?难道他最后的几年,身体会慢慢变差么?
只听段清水突然笑道:“那我告诉你怎么治。扶我起来。”
苏淩说道:“但我是做冰雕的,并不是你的大夫。”说着,她便想走向门这边来。我赶紧将脑袋缩回来。这时候,却突然听到水声一响,好像是段清水从水里站了起来。
我重新探头去看,见段清水果然一把拉住苏淩,将她拖进怀里,低声笑道:“其实你的体温,就蛮适合治疗我的病。”说着,这货竟然又给神仙姐姐来了个强吻。
次奥!猥琐!!我正要冲进去,但是突然顿住了。心想,万一人家俩现在已经是好上了呢,我搅合啥啊。而且现场直播也蛮好看的嘿。
想到这里,我干脆躲在门边欣赏了。讲到这里,不知屏幕前有多少人在吐槽我屌丝心态?
不过我还是继续偷看了。段老大神力无敌,任凭谁也不可能挣脱他的钳制。
只见段老大抱着神仙姐姐吻得太逼真,够火辣,而且这吻从唇延伸到耳边,脖颈,扯掉裙子的肩带,便到了肩膀。
我心想艾玛,这难道要上演那啥了,我还继续看吗?我是继续看呢还是继续看呢?
苏淩似乎突然回过神儿来,试图推开段清水:“你疯了!”
段老大却干脆抬手撕了苏淩的白色长裙,抱起她就压倒在地板上去。
艾玛,太激情了。我捂住脸,顺便将指缝张开。不过,这一眼,却让我瞧见苏淩胳膊上竟然还有古代人才有的守宫砂。
我次奥,这简直穿越啊。
正当我兴高采烈想继续看段老大如何强占民女,却突然见他冷不丁扯过那偌大的木盆,冲我丢了过来。
我赶紧躲开,但是那冰水却淋湿了我半边身子。靠,这货肯定知道我在偷看!
我正要冲进去搅了他的好事,却见那木盆正好卡在门上,挡住我的视线。
“宋炎,滚远点!”段清水喝道。
“我说段老大,你俩进展太快了点啊!!”我喊道。
这话音刚落,只见里屋的门“哗啦”一声被段清水拉了上来。我刚想撞门而入,却见四个彪形大汉突然闯了过来,而且其中一把砍刀已经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只好举手慢慢退了出去。
最后,我被几个大汉抬着丢出门外。我揉了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心想我就算等会儿去问段清水,估计这货肯定一脸心不在焉,干脆还是回书店问问吴聃这个老天津,关于天津日报大厦的各种传闻吧。
正当我从地上爬起来,脱下外套拧干水分的时候,赵羽的电话打了过来:“宋炎,冯四海见的竟然真的是日报社的社长。看那社长神色匆忙,可能真的出事了。”
“我说日报社什么时候没出过事儿啊?”我叹道:“我正想去问师父关于天津日报社的传闻呢。”
赵羽说道:“我也知道一些天津日报社的传闻。咱们去日报社大厦楼下集合,你用幽冥眼看看,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拦下一辆出租车,说我要去天津日报大厦。那司机顿时愣了愣,车子发动之时,问我:“你是记者?”
“不是,就去那地儿见个朋友。我朋友在那上班。”我说道。
司机咂舌道:“真行,那地方闹鬼闹得很凶,九点之后,附近的人都不怎么敢靠近那地方了。我劝你们也别呆太晚。”
我听了觉得有点意思,便问道:“师傅,你说这日报大厦怎么闹鬼这么凶,有什么说法么?”
司机叹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这日报大厦建得不好,跟周围的建筑啊什么的,组合起来看,正是个万箭穿心,五马分尸的地势。你要是从空中坐飞机向下看,那日报大厦就是个空中棺材的样儿,特别不吉利。”
我问道:“按理说,天津日报社能建造一座三十四层的高楼大厦出来,也说明很有背景和财力了。那在设计建造的时候,就没找个靠谱的设计师和风水师给看看?结果还建成这东西。”
司机说道:“这种事情我这种老百姓怎么知道啊。听说也是请了风水先生给看的,结果也还一样呗,建成这模样。”
我叹道:“得,这风水先生也是个草包。”
话说着,车子开到河西区大沽南路。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座高楼,说道:“大名鼎鼎的日报社大厦就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
我付了车钱下了车,端详着对面那座高楼。那楼可真够高的,高耸入云霄。如今正值秋高气爽天色湛蓝,平白地将那楼衬托得极其威严。
但是,在我幽冥眼的视野中,这座楼从楼底便散发着浓重的黑气,而并非那黑气只来自十三楼。
我想起那泰迪熊里的录音:“天津日报社大厦地下四层。”但是,随便我问任何人,都说天津日报大厦只有地下三层,哪儿来的地下四层?
我正沉思间,却觉得有人从身后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赵羽正将手搭住我的肩,晃了晃手中的望远镜,对我露齿一笑。
明媚秋阳下,这货牙齿白得亮眼,跟他的白色针织外套相映成趣,次奥。
“你乐什么?”我问道。
赵羽说道:“没啊,我只是拿着望远镜想看看十三楼的情况,结果只看到一层报纸和木板挡住了窗户。”
我说道:“但是呢,阴气最重的地方不在于十三楼,而是这座大厦的地下几层。”
赵羽皱眉道:“虽然没进去过,不过地下应该是后勤处,车库这种地方吧。如果那地方有什么邪门的话,倒也难被发现,因为一天到晚人都很少。”
我说道:“咱们进去看看?”
赵羽摆手道:“不忙。先看看这周围的地形。你看,”说着,他拿手比划了下周围的几条纵横交错的路:“这地方是五路合一的交汇点,而天津日报大厦又很高,堵住了通道,因此来往很多冤魂可能就困在大厦里了,出不去。这也可能是你看到黑气浓重的原因。”
我点头道:“孤魂野鬼虽然不如恶鬼凶灵喜欢害人,但是聚集多了,难免阴气太重啊。”
赵羽沉吟道:“但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叫上官泽的警察会跳楼。如果真是意外被阴气冲撞,他也不会留下死亡信息,提示天津日报社大厦的地下四层。而且,那个送给你泰迪熊的姑娘也没什么下落。那熊上除了那男孩子的指纹外,没有别人的指纹。”
我愕然道:“这么一说,这件事就蹊跷很多啊。”
赵羽说道:“何止蹊跷,咱们先去楼里看看。”
我赶紧一把拉住他:“我说,这咱们以什么身份进去呢?警察?这最近人家也没出什么命案,贸然去调查,门卫不让进怎么办?”
赵羽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之所以记得天津日报社长的车牌号,是因为里面有个编辑部主任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家世背景好些,毕业就在这当了个小官。我来之前就跟他联系过了,一会儿直接去找他就行。”
我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早说啊。”
于是,我俩过了马路,走向那天津日报大厦的门口。远远地,我就看到那大厦门口竟然摆放着两只石狮子。
这让我有点愕然。一座如此现代化的大厦,门口放着十分古典的石狮子,这是多么诡异的组合啊。难道社长是在追求中西文化的融合碰撞之美么?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协调。
我对赵羽笑道:“这日报大厦的社长真是奇葩,什么审美啊,门口放俩狮子,这多不搭调啊。”
赵羽说道:“听说前几年那一阵日报的效益不好,所以大厦请风水先生来看,说这个地方风水差,有冤气,于是建了一对大石狮以镇邪气,听说刚放上的时候管用了一阵,后来就又不行了。”
我心想,那么浓重的鬼气,单是俩石头狮子是镇不住的。走过那石狮子的时候,我不经意地瞥了那石头狮子一眼。这一眼让我怔住了。不知是否是错觉,我觉得那石头狮子眼睛里竟然流下血色眼泪来。
我吃了一惊,赶紧停下脚步细看。果然的,我见许多的血水从那俩石头狮子的眼睛里流出来。而阳光似乎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周围莫名地阴沉下来。
我不由自主地将手放上去,抹了把那石狮子的血色眼泪。触手一片凉,森冷的感觉如一柄匕首,直刺入我的心窝。
我打了个冷战,不由地呆住。这时候,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宋炎,宋炎!!”
“什么?”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回过神儿之后,发现周围一切如常,天色明媚,赵羽不解地在我身边看着我,而我竟然在摸石头狮子。
“啊,这个,我刚才好像看到狮子流血了。”我解释道。
“是么?”赵羽凑上来看了半晌,一切如旧。
我俩正琢磨着,有人喝道:“哎哎,你俩干嘛的?!”
我回头一看,见一保安模样的人冲我们走了过来。赵羽赶紧迎上去,说道:“我是邢非的同学,就是邢主任,是他让我们来的。”
保安疑惑地打量了我俩几眼:“真的?你们等等。”
说着,他回了保安室,翻出一本电话簿来,找到赵羽说的那个人的办公室号码,打了过去。问明白情况后,才给我俩放行。
走进大厦门口的时候,我再次回头,却见那俩石头狮子不见了。艾玛,不见了!!
我拽了下赵羽,说道:“刚才咱们看到的难道不是石头狮子吗?是我眼花了??”
赵羽闻言回头一看,果然石头狮子没了,不由也愣住:“奇怪,我也明明看到了。”
我俩正说着,进了大门,见赵羽的同学迎了上来:“哎呀赵羽,很久不见啊!!”
赵羽笑道:“邢非,从高中之后就没见你。”
我打量了一下这位邢主任,很年轻,西装革履,微胖,笑得一团和气。
“我啊,唉,在这儿混日子呗。倒是你,好像是当上了刑警队长,很霸气!”邢非笑道。
赵羽说道:“霸气什么,哪儿像你在这儿悠闲呢。”
邢非听了这话,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什么出息么,只能在这地方混日子。不然谁想来这地方,一团鬼气。”说着,他看了看我,笑道:“这位是?”
赵羽说道:“我同行,也是朋友。”
我跟这位邢非客气过之后,问道:“我说邢主任,你们大厦门前有过两个石头狮子么?”
邢非说道:“有啊,以前有过,但是后来给移走了。据说晚上狮子会动,把看大门的大爷给吓心脏病了,于是又换成了两个花瓶,现在换成了大罩子。”
我回头一看, 果然的,门前我们见过的石头狮子变成了弧形的罩子,不知是什么意思,也不知啥材料制成的。
可刚才那石头狮子,难道是想提示我们什么?
此时,邢非说道:“你看,你们站这干嘛,去我办公室说话吧,就在十楼。”
于是我们跟着他上了电梯,到了十楼。出门后,见这楼道很宽阔,里面还布置了藤椅和盆栽。落地窗前,有个人正坐在那儿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便匆忙离开了。
邢非本想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坐坐,但赵羽却摆手道:“我看这落地窗前的风景应该不错,我们坐这里聊会儿吧。”
邢非看了看这窗户边儿,觉得也不错,就点头同意了。
我凑到落地窗前,向下一看,突然发现隔着一条街有一个小宾馆,而那宾馆门口正好放着一对儿石头狮子。
我诧异地问道:“我说主任哥,那宾馆门口的石头狮子,原本是日报社大厦门口那对儿么?”
邢非叹道:“听说本来是放在日报社门口的,但是,有人总看到那俩石头狮子哭,就觉得不吉利,而有人就说这是死去的冤魂显灵,后来两个石狮子被挪到了一条街之隔的长芦宾馆门口。就是后头那小宾馆。”
我“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邢非诧异地看着我们:“我说,你们警察怎么还查这些事儿?”赵羽笑道:“不是我们要查这些灵异事件,而是这大厦牵扯了一桩陈年旧案。对了老同学,你知道五年前,从你们这十三楼跳下去的警察么?”
邢非愣了愣,说道:“这我倒是听说过。可是听说的各种版本。最广泛流传的是说,这十三楼上闹鬼,那警察是被鬼给推下去的。”
邢非这货也是个八卦的主儿。也许是工作太清闲,他倒是很热衷于了解这些八卦。见我们不停打听日报社的消息,便添油加醋地讲起日报社大厦的传说:“我刚来日报大厦上班的时候吧,就住在尖山路上,也就是日报大厦旁边的那条窄路。为了上班方便,我就在那租了一套房子。但后来据说那是个五鬼路,日报大厦挡住了鬼魂的去路,鬼魂出不去只能困在里面了,所以总闹鬼的。尖山路上一到晚上,也冷飕飕的吓人,后来我就不住了,搬走了。”说着,邢非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指着楼下给我看:“你看,那楼下有个喷水池对不?也是最近十年内修建的,据说是请了得道高人指点之后建造的,用来镇邪,但效果不大,为什么呢?因为这之后日报大厦的四周开始建起了一面高达一米多的透明玻璃墙面,至于是干什么,我不清楚,也许是受风水先生指点。可我总觉得这俩建筑有点矛盾,好像就在对着干似的。”
“说到风水,日报大厦真是不吉利,你俩可以看看,它处在5条道的交口,这代表什么?轮回之地!死去的亡魂的轮回之地,日报大厦的整体造型如同一个灵牌一样,正面耸立的三根旗杆如同三根香。后面印刷车间如同一个放倒的棺材!从空中俯瞰日报大厦的印刷车间,大家能发现完全是一个五行八卦阵的造型!而这个造型也是日后特意设计的。”邢非说道:“
日报大厦后来感觉这一切都不足以镇住阴气,于是后来就在门口盖了那个透明玻璃造的类似于金字塔造型的建筑物,正中间挂了一个花篮。这个花篮还是悬空的,四周还放满了植被,据说也是受了高人指点。近些年日报大厦请了几个风水高人和得到高僧来这里驱鬼,后来据几位高人说这个十三楼有个女鬼,而女鬼已经成精了,也就是有造化了,成了厉鬼了,难以镇住,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把它的尸骨挖出来好生安葬。不知道最近修的地铁有没有把那女鬼的遗骸请出来,唉,我估计啊,日报大厦那时才能真有安宁的日子。”
赵羽笑道:“根据你这么说的话,日报大厦到底哪儿不安宁?具体说说?”
邢非见赵羽不以为然,便呵呵笑道:“不然,你晚上留下来试试看?邪门的事儿多了去了!”
赵羽笑道:“能留下么?我们倒是想留下看看。”
邢非一听这话,正色道:“别了,万一你再出事,我可过意不去。”
我笑道:“您放心吧主任,咱人民警察一身正气,又带着煞气,轻易没有鬼敢来惹我们。”
邢非拍了拍我的肩膀,以沧桑的眼神看着我,说道:“骚年,你忘了五年前日报大厦跳楼的警察了么?他怎么也被干掉了?”
赵羽打断我俩的聊天,问邢非道:“对了老同学,你们日报社也有十几年历史了吧。这期间有没有留下历史方面的资料?就算是那种旧报纸,或者关于请来的风水高人的资料和照片这类东西,都可以,给我们俩看看行么?”
邢非想了想,说道:“我们这有一层倒是真存放了一些旧资料,也有展览用的东西。但是吧,你说的什么风水先生这种,很难找。这事儿肯定都不能明着来的。”
赵羽说道:“未必呢,你帮忙找找看,十年前的资料。”
邢非叹道:“得,你们二位先等等,我去找找。”
说着,他起身上电梯了。赵羽拉着我站在落地窗前,让我看楼下的情景。我心想这有啥好看,刚才早就看遍了。赵羽见我不耐烦,便指着远处一个圆形建筑,说道:“你看那地方。”
我向那圆形建筑的位置看过去,从这里看竟然发现那地方是个八卦太极的图案,够巧合的。
“那是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是个烧烤城,以前叫大同江,现在叫萨拉伯尔。”赵羽说道:“而且听说最早就是个商人故意建在那儿的。你说,这是不是很巧合?”
“是日报大厦的什么人开的么?”我问道。
赵羽摇头道:“不是,那烧烤城最初开起来的时候,是冯四海投资的。现在,你明白了么?”
“啊,冯四海?这么巧?不过我明白什么了?”我反问道。
赵羽白了我一眼,叹道:“日报大厦的内情,冯四海肯定也知道一些。还有,这楼下接二连三,乱七八糟建造起来的建筑,却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十年前或者七八年前的建筑,是为了镇鬼。可是后来这些什么花篮,金字塔的,却像是削弱最初那些镇鬼建筑的效用。你觉得这其中不是大有问题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说道:“这倒也可以理解吧。这几年来日报社肯定是请了不少人来看怎么破解,众家之言乱纷纷,所以日报大厦才建了这个挪了那个的,有啥奇怪的。”
“不对,如果真是一个女鬼在作祟,我们也见过很多厉害的恶鬼凶灵,你觉得哪个有这么大能耐,让日报社整个儿不得安宁?”赵羽说道:“所以我觉得很有问题,女鬼什么的,只是对外的托词。真正日报大厦不得安宁的原因,也许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包括十年来日报社长和领导核心的那几个人;几个风水先生,再就可能知道的,是冯四海了。
前后两者,就算我们去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但是风水先生就好办多了。“
我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让你同学去找风水先生的照片,就是想看看这几年来都是谁给日报大厦看过风水?”
赵羽点了点头。我赞叹道:“真有你的嘿。”
正说着,电梯门一开,邢非拿着一沓旧报纸走了过来:“幸好我们有专门管理档案资料的人员,已经将东西分类了,你们看看吧。”
说着,他将资料放在桌子上。
我和赵羽翻开看了看,有几张是提到日报大厦本身的旧报纸,也有一些是大厦施工时候的照片,和领导在现场指导的照片。照片倒是不少,我跟赵羽分别拿起一叠,挨个细看。
不过多半是我们用不着的照片,什么大厦地基建成,工程师和工人的合照,社长慰问,政府高官慰问。我快速地翻过去,等翻到一半的时候,手却停住了。
照片上只有两个人,背景是日报大厦的正门,而且还有两头石狮子。那石头狮子看上去很新,而且脖子上缠着的红缎带还没揭下来,看来是刚搬来的。
其中一个人是前任的日报大厦社长,另一个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这人身材挺拔,容貌清俊,正对着镜头微笑,脸颊上甚至还露出俩浅淡的酒窝。
这个人的长相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照片下的日期,正好是十年前。翻过照片一看,竟然还写了一行字:“武耽,千禧年。”
武耽,这名字很别扭。赵羽一看我盯着照片半晌不说话,便凑过来看。我将照片递给他,说道:“你看这个人,有点眼熟不?”
赵羽接过照片去,盯了半晌,突然说道:“这个照片上的人,很像吴叔啊。”
“啥??我师父吴聃?”我吃惊道。
我盯着照片上那英俊的男人,越看越神似吴聃。但是对比一下现在的吴聃,整整比以前胖出一倍。
岁月真心是杀猪刀啊。
“艾玛,这照片上的……”我正要说,“这照片上的吴聃长得多帅,像演电影的似的;再看现在的吴聃,跟电影院看大门的似的。”
但赵羽却突然拿胳膊肘撞了我一下:“不对,咱看错了,这不是吴叔。虽然有点像,但是十年前吴叔也没在天津啊,他本身不是浙江人么。”
我听了这话有点愕然。赵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但从他不停对我使眼色看来,这货是不想我说出吴聃的身份。我顿时恍然:吴聃这几年不就是在躲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么,如果我说出去了,反而对他不好。
邢非倒是没注意我俩互递眼色的神情,而是说道:“这都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估计你们认错了。”说着,他抬手看了看表:“对了,一会儿我得开个会,你两位怎么办?”
赵羽笑道:“老同学还跟我客气什么,你去吧。对了,能帮忙找个在日报大厦呆了十年的老员工么?正好我们听听他说故事。”
邢非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个,有个当内勤的大爷,从前任社长就在了,一直干到现在,得有十年了吧。”
赵羽立即说道:“那麻烦你请他过来。”
邢非于是去了。没多会儿,电梯门一开,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大爷走了进来,戴着眼镜,有点驼背,但是看上去挺精神,见了我们便笑道:“你们两位小伙子是邢主任的朋友?”
赵羽笑道:“是啊,您贵姓?”
老大爷笑道:“免贵姓高。”说着,他的目光落到赵羽手中的照片上:“怎么,你们两位竟然对十年前的旧事感兴趣了?”
赵羽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别人,便笑道:“大爷,我们在查一桩陈年旧案,事情呢可能涉及到十年前的人和事。您如果能提供一些信息,我们感激不尽。”
高大爷立即说道:“唉,不敢不敢,您二位是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我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羽点头,将吴聃那张旧照片递到大爷面前:“大爷,您看照片上这个跟社长合照的人,您认识么?”
高大爷接过去一看,皱眉道:“这个人应该是前任社长请来的风水先生。叫什么名字我忘了,但是确实厉害,所以我印象很深。”
说到这里,高大爷笑道:“我在警察同志面前说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赵羽说道:“您尽管放心,只要是有用的线索,我们都会用心听的。”
他俩正聊着,我突然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说道:“我说大爷,这都深秋了,咱这大厦还开空调开这么低的温度,冻死人了。”
高大爷看着我,呵呵笑道:“其实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这地方,夏天都不怎么开空调的。进门就觉得冷飕飕的,而且必须放几个空气除湿机,否则墙上返潮,都能长出霉点儿来。”
我吃惊道:“哇靠,大爷,您这也太夸张了。阴气有这么盛吗?”
高大爷说道:“不信你看看墙角一些地方,都长霉斑了。”
听了这话,我果真凑到墙角去看了看,一股霉味儿袭来,墙角确实长了不少发霉的斑点。
“我说大爷,这地方阴气这么重,你们怎么不搬走算了?”我问道。
高大爷高深莫测地看着我,说道:“这事情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可能领导有自己的决策吧。”
我看了眼赵羽,觉得这大爷话里有话。领导自己的决策,这说明以前肯定有人建议过搬家,但是不知怎么被否决了。
赵羽此时问道:“大爷,还是跟我们讲讲这个风水先生的事情吧。”
高大爷说道:“我之所以说这先生厉害,是因为他之前确实镇住了这地方的女鬼。不过说这些也许你们不信,可是每个日报社大厦办公的人都心里明白,这大厦之前死过一个女人,现在化为厉鬼一直呆在十三楼。所以,有人也叫十三楼为十三层地狱。”
我心想,以吴聃的道行,对付再厉害的鬼也绰绰有余,怎么不把这女鬼给杀了,反而镇压在大厦里?这不是找事么?
于是,我问道:“大爷,既然这先生这么厉害,怎么就不能把鬼给驱走,反而要镇压在十三层呢?”
大爷叹道:“一则是因为这女鬼的尸骸,就在这座大楼的地基里。这整个大楼就相当于她的一个‘坟墓’,你说,鬼有轻易离开坟墓的么?这女鬼原本是个女工,听说是在日报大厦施工时,从高处不慎掉落到正在浇灌水泥的坑中,结果就被埋在那里了。可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亲眼目睹,不好说。”
“日报大厦建成后,就开始闹鬼。当年我刚来日报大厦上班,就遇到一件比较恐怖的事儿。那天晚上,我加了会儿班,等到保安挨层楼巡查的时候才提醒我下班。当时我是在二十楼工作,所以我就跟着两名保安坐电梯下楼。电梯下降了一会儿,却突然地在十三楼停下了。我们仨都很纳闷,当时谁也没按这个楼层,而他俩也都巡查完毕,才到二十楼提醒我下班的。就在我们愣神的时候,电梯门打开了。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建筑工衣服的女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那女的眼神很吓人,就好像是从下往上看那样,看得我发毛。但是这大厦不让外人进,所以开始我以为是眼花了,没想到问了其他两个保安,那两位保安也说看到了。这让我们愣在电梯里没出去。结果这时候,电梯应急灯一闪,那个女人又没了,我们给吓的直接瘫在电梯里面。这事儿在第二天都传开了,因为录像监控看到了这两个我们当时的状态,监控录像中也很诡异,因为应急灯闪了两下,可我们都觉得只闪了一下!”大爷叹道。
我端详着他的神情,觉得这老大爷没有撒谎骗人,于是继续仔细听他讲述。
只听大爷继续说道:“那时候,在晚上,清洁工还能听见大厦里打牌的声音,就在十三楼,可莫名其妙的是早已经下班了,楼里都没有人,哪来的打牌声音?后来还有一系列的诡异事件出现,经常有人目睹穿一身建筑工程工作服的女人在楼层里出现。也许事情闹得有点大,当时的领导们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水泥埋人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一传十,十传百,日报大厦的员工都知道此事了。这件事搞得人心惶惶,当时的社长没办法,只有私下请到一位风水先生来帮忙,也就是照片上这个年轻人。”
“这个先生到了之后,先让社长造了两只石头狮子,放在大厦门前,然后建议社长在不远处修建一个太极八卦的雕塑建筑。但是,社长考虑,如果明着修这么一个镇鬼的东西,影响并不好,而且政府也不能同意。社长就跟那风水先生商量,说这怎么办。那位先生就说‘修一个太极八卦图案的建筑就行,这个建筑可以是游乐城,也可以是商场,宾馆,饭店,反正是有那个八卦图案的意思就行’。就这样,社长这才联系到商家,申请了政府批准,在日报社门前不远处修建了一座八卦形状的烧烤城。这样,商家获利,日报大厦也得安宁。而从修建之后开始,直到五年前,日报大厦都相安无事,再也没人看到那个女鬼。”大爷说道。
听了这大爷的讲述之后,我才知道吴聃竟然跟日报大厦还有这么深的渊源。而且这货年轻时候真心帅,听起来也挺碉堡的,只是现在真长残了。
“当时他没有把那女鬼捉住?”我问道:“既然这么厉害的话,捉个鬼也没什么难的吧。”
高大爷叹道:“不是他不想,而是捉了也没用。”
赵羽愕然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大爷叹了口气,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地给我们烟盒:“两位抽不抽烟?烟瘾犯了,我抽根烟可以么?”
我一看他递过来的烟盒,上写着玉溪,跟吴聃抽的倒是同一个牌子的烟。
我摆手道:“我俩都不抽烟,大爷您请便,我们不介意。”
高大爷点点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这才沉吟道:“我记得烧烤城开始建的时候,那个风水先生也来监工来着,确保烧烤城建造得跟他图纸上画得一样。当时我也好奇去看过,还真有点太极八卦的意思。那时候我跟那位先生说过几句话,还一起抽过一次烟。他姓吴还是武来着,我还真记不住了,脑子不行啦。我记得当时我俩闲聊了几句,那位先生看着烧烤城,说:‘可惜,最好还是将日报大厦给拆了。既然不能拆,也就只能暂时镇了。’当时我不明白啥意思,心想不就是闹鬼么,如果真能镇住鬼,那有什么必要去拆这高楼呢。我问他,他摆摆手没说。等烧烤城建起,闹鬼事件平息后,那位先生就走了,我们再也没见过他。”
我听了这些,心想吴聃你这货,知道我们在查日报大厦的事儿,也不说说自己曾经在这儿当过风水先生。
逗我们玩儿啊。赵羽又跟高大爷寒暄几句,问了几个问题,就让这大爷带着那些旧资料走了。
楼道里只剩下我俩的时候,赵羽说道:“你听了刚才那老人家的话后,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愤愤道:“想法就是,吴聃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当过日报大厦的风水师,还瞒着我们!”
赵羽无奈地看着我:“我说咱们俩的思考角度怎么就不在一个点子上呢?”
“哎你啥意思?”我问道。
“按照刚才那个大爷说的,吴叔在十年前来过日报大厦,然后建议社长弄来石头狮子,建造了烧烤城。可是呢,这地方也只安静了五年。后来,石头狮子被移走,门外又是花篮又是水池的,然后,闹鬼又开始了。难道你不会联想到什么?”赵羽说道。
我沉思半晌,小心地说道:“女鬼更厉害了?”
赵羽揉了揉额头:“五年中发生了什么?前任社长退休了,然后,新社长上任。不久,石头狮子挪走,水池建造起来,然后就是门外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上去是新任社长听了不靠谱风水先生的建议,但真的是这样么?水属阴,花篮这种东西,供奉鬼怪还差不多,哪有镇鬼的效果?而且在等你的时候,我去烧烤城那边坐了坐,打听了最近几年的事。听说原本日报社的人跟政府提过,建议烧烤城迁址。但是,因为这烧烤城背后的老板是冯四海,也就没动它。更有意思的是,我刚才问那位大爷,天津市那么多富商,做食品生意的也比比皆是,怎么这烧烤城的投资者竟然是一个跟食品行业毫无关系的冯四海呢。”
“也对啊,你说这是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冯四海是吴叔推荐的。现在一想,还是吴叔高瞻远瞩,有长远目光。有冯四海的势力在,谁也不敢轻易动这烧烤城。只要这地方不迁址,那日报大厦也就出不了大问题。”赵羽说道。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靠,我师父真的这么碉堡?我怎么看不出来?”
赵羽没理会我,继续说道:“现在社长去见冯四海,不知是不是跟那烧烤城有关系。不过,冯四海只要不同意,这地方应该也搬不了。”
我点头道:“那咱们怎么办?”
赵羽说道:“我想躲到晚上,去十三层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我靠,这里的阴气这么重,你确定晚上要躲在这儿?”我说道。
赵羽说道:“只是看一看,实在不行咱们就撤。”
我想了想,也便同意了。其实我对那十三层也很好奇,从外面看,这大楼的十三层被木板和报纸糊住,根本看不到情况。
我看了看时间,才下午四点,便跟赵羽去吃了点饭,又返回日报大厦。我问赵羽,一会儿被日报社的人看到,咱们怎么解释?又不是日报社的工作人员。
赵羽说道:“很简单,咱们现在就躲到十三层上去,没人会看到。”
“现在?”我愕然道。但是想了想,确实也没别的地方好去。上电梯之前,我给吴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在日报社大厦里面,然后问道:“我说师父啊,你以前碉堡啊,还给日报大厦镇鬼,我怎么从来也没听说过呢?”
吴聃电话里有些吃惊:“你俩小兔崽子在日报大厦里??还不出来?!”
我说道:“赵羽说了,要去十三楼看看。”
吴聃一听这话,顿时吼道:“你俩赶紧给我回来!!”这一嗓子震耳欲聋,吓了我一跳。我对赵羽说道:“师父要我们赶紧回去。”
赵羽说道:“难得来一次,我们看看就走,没事。”
我刚想继续给吴聃打电话,却见电话断了。而手机上的信号竟然只剩下一格。很快的,手机上竟然出现一行字:“无服务信号”。
“什么破地方,竟然没信号。”我骂道。
赵羽看了看时间,说道:“听说晚上五点后,这大厦里的信号就时断时续了,很奇怪。”
我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你妈,这得是多重的阴气啊。
我俩走进电梯,按下十三层的按键。按下去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个键的手感跟其他的按键有点不同,似乎是很久没人动过了。
电梯慢慢上升,我注意观察这电梯内的情形。但是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耳边只听“叮”的一声,电梯在十三楼停住了。
我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准备开门就见一女鬼。但电梯门徐徐打开,门外却什么鬼影都没。
我俩走出电梯,到了十三楼的走廊上。我四下看了看,见那偌大的窗户上果然贴了许多的报纸,有些地方封上了木板。更神奇的是,有些木板上竟然画着红色的符咒。
只是年深日久,红色的字迹已经慢慢消褪了。
我走了几步,突然感觉有阴风呼呼吹过。而走廊的窗户明明是密封的,这风又从何而来呢?
“阴风啊赵羽,不过为什么我看不到那女鬼的所在?”我边说边摸出战神,将十三楼的房间踹开来,挨个去看。
看来这十三楼已经被废弃很久,每个房间里都是空空荡荡的,原有的陈设都已经被撤走。
“什么都没有。”我跟赵羽各自从走廊的一端查看,最后碰在一起。
“没有,这怎么可能呢?”赵羽说道:“你的眼睛也看不到任何鬼气么?”
我翻了翻白眼:“我强调多少次了,鬼气很重,但是那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十三楼上的反而没啥。现在看来,十三层的阴气蛮轻,甚至感觉不到鬼魂的存在。不是说么,如果鬼的阴气越重,那他就越能显形。现在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显然这鬼弱爆了。”
赵羽皱眉道:“这倒是奇怪了。不是都风传十三楼闹鬼,现在来了,反而瞧不见鬼。如果真像你说的,地下几层才有问题,那我们等这楼上加班的人都走了之后,下去看看。”
我点头道:“好,估计也等不多久,七点以后,这楼多半就没人了。”
我俩于是干脆等在十三楼,等了许久,才到七点。
“走,下楼看看。”赵羽说道。
于是我俩再次走向电梯。可就在我刚要去按电梯按键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这声音很奇怪,不常见,倒是像收割机之类的声音。
“什么东西?”我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是耳边轰鸣不止。
赵羽说道:“我也听见了,好像是搅拌机的声音,混凝土搅拌机。我曾经在工地里听过。”
“工地里?”我蓦然想起传说中提到那女工人是掉进搅拌机里死掉的。
正想着,我突然听到一阵女人的惨叫声,不由打了个哆嗦。以前总能见到鬼影,看到鬼的样貌,再不济还能看到一团黑气,但是,现在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声音。
“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我问赵羽道:“这不科学!”
赵羽警惕地举枪对着四周,说道:“我也不明白。这地方太邪气,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声音却很清晰。”
正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按住了我的肩膀。我一惊,想回头去看,却动也动不了。这是很诡异的情况,我的幽冥眼竟然在这地方失效了??还是说,这地方的鬼无形?!
正在愣神儿的片刻,我突然感觉按住我肩膀的东西猛地拖着我向后走。
我挣扎半晌,却甩脱不了,于是喊道:“我靠,赵羽救命啊,有东西拖着我走!”
赵羽对着我身后“啪啪”开了两枪,但是却什么都没打中。我知道赵羽的子弹也是经过处理的,就算是打不散厉害的鬼,起码也是得让他们十分忌惮的。但是,拖着我的东西竟然完全不怕他的子弹,我次奥,到底是什么在害我?
赵羽一见不奏效,也一时间没了主意,干脆冲过来抱着我向后拖。一时间,我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十分郁闷。
但是,明显赵羽拉不过我身后那股力道。我身后就好像是几个人一起在拉扯一样。我眼见着被拉到窗边,靠到封住落地窗的木板上。我觉得头皮开始发麻,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坠楼而亡的警察。难道他就是这么被拖着丢下楼的么?
我对赵羽嚷道:“赵羽,松手,万一你也被拖下去怎么办?!”
赵羽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来:“你坚持会儿,我试试道法能否奏效!”
说着,他松开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几道符咒,举起右手食指中指拈起,口中念咒,将这几张符咒贴到我身后落地窗的木板上。
我扭头去看,见这几张符咒保持着某种角度贴成。贴完后,我只觉得身后金光一晃,好像一道奇异的图案圈画在我身后。两点金光聚合又散开,恍若八卦两仪的图案。
这之后,我觉得身后的力道似乎减弱了不少,顿时略略松了口气。赵羽借机一把将我拉过来,我一个没站稳,跟着他摔到地上去。
这一摔给我摔了个结结实实。我昏天黑地地爬起来,也将赵羽拖了起来。赵羽说道:“还是先下去再说!”
我点头,但是发现,电梯已经停住了,楼层灯也不亮了。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冲着那楼梯门便跑过去。结果,还没等我们跑进楼道,那楼梯门“咣当”两声,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我的冷汗顿时下来了,不由举起战神对着虚空开了几枪。
赵羽喝道:“冷静!这里根本鬼影都没有,开枪什么用?”
“但是明明有东西在追杀我们,不觉得么?”我叫道。
“也许不是鬼,而是意念。就是鬼死之后留下的强烈的执念。鬼也是可能死的,但是死之后却还能留下某些东西,比如声音和力量,这是很可怕的,却也不知道怎么除掉的。”赵羽此时也有点紧张了。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提防着对方来袭的时候,突然,我听得一阵响亮的玻璃碎裂声传来。
我跟赵羽又赶回落地窗前,顿时吃了一惊。只见那窗户不知被谁砸了个洞,封住窗户的木板也掉了下来,更神奇的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物件被丢了进来,滚落在地上。
这玩意落到地面之后,咕噜噜滚出挺远,最后在我和赵羽脚边停住。
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一看,见这物件是多边形,发着金光,探照灯一样将十三楼扫了一遍。之后,才灭了光线。
等那光消停之后,我仔细一看那玩意,擦,竟然是八卦镜!八卦镜有镇邪的作用,看来是有人想帮我们?
想到这里,我赶紧冲到那落地窗前向下一看,见一黑衣人似乎顺着绳子滑了下去。由于这人的速度快,外面也已经夜色渐浓,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貌,连男女都没分得出来。
看来是有人用攀岩或者登高擦玻璃用的那种吊绳爬到十楼窗外,砸开玻璃,丢了这面八卦镜进来。他的目的也许是救我们。但是,这人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俩?
但丢了这八卦镜进窗户后,十三楼上的奇怪声音和怪现象完全消失了。
“看清是谁没有?”我问赵羽。
赵羽摇头道:“看不到,人也已经下去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说着,我俩带着八卦镜,想了想,干脆也进了电梯。这会儿电梯倒是正常了。我俩进去之后,按下1键。
电梯慢慢降落,但是,这时候我发现手中的八卦镜竟然慢慢变黑了。糟糕!我看了一眼赵羽,说道:“怎么办,八卦镜变黑了。”
还没等赵羽搭话,我就见电梯里的灯光渐渐变暗,最后竟然变成幽蓝色。我刚刚放松点的心情又重新紧张起来。看来这鬼如影随形。
我想起之前也曾电梯惊魂,那时候我才只能请个关二爷出来,好歹保命没死。不知这次是不是又得被摔个半死?
但是,预期的坠落并未来临,电梯还是在匀速下降,但是,耳边却有一道声音传来:“欢迎来到地下四层。”
“地下四层?”我和赵羽同时一怔。刚才我们按下的按键明明是一楼,而且那电梯键上并没有地下四层!
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前出现一个人。这人穿着保安制服,是个年轻男人。这人面色僵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重复道:“欢迎来到地下四层。”
我向电梯门外看了看,只见面前一片黑蒙蒙的迷茫,阴气大盛。“这保安制服是十年前的。”赵羽说道:“我在那些照片上看到的。”
“得,八成是鬼,咱们要出去么?”我问道。其实我也知道,现在呆在电梯里跟出去是一样的,这是鬼的地盘。
而且,地下四层是那个跳楼警察在录音里提示的地点,如今到了,不如去看个究竟。想到这里,我便跟赵羽出了电梯门。我盯着那保安半晌,见他没有什么袭击我们的意思,反而转身,好像是要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我跟赵羽只好跟着他向前走,去看个究竟。但是,在走的过程中,我却发现八卦镜已经黑透了。
但是,这地下四层好像什么东西都没,走了半天,却见只有几只偌大的冰柜。
“喂,我说保安哥,冰柜里是什么?”我问道。
那保安并未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你们怎么不自己去看看?”
我跟赵羽递了个眼色,掏出手枪,慢慢靠近其中一个冰柜,想去看个究竟。冰柜的盖子是透明的,透过那盖子,我瞧见里面竟然是层层叠叠的无数具尸体!
我打了个哆嗦,因为第一次见这么多密密麻麻的死尸,而且都是堆叠拥挤在一起,各种死状皆有,但看那些尸体的表情和样貌,多半是横死或者惨死,十分可怖。
就在这个时候,那身后的保安突然狞笑一声,提起手中的电棍冲我扑了过来。我赶紧向旁边一躲,却撞到冰柜的一角,疼得我差点儿泪流满面。
此时,赵羽对着那保安开枪射杀,却见赵羽那涂了朱砂的银子弹对那保安竟然没什么大的效果,子弹过后,鬼影散开,变成一团黑雾。但是须臾间,这鬼影却又变回原来的模样,提着电棍继续冲我们扑过来。
我心中愤怒,将八卦镜对着那保安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随即拈诀念咒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这几天我在吴聃的督促下勤学苦练,相信如今请神已经能更上一层楼了。果然,在那咒语停歇之际,我身边突然刮起一阵劲风,一尊神像赫然耸立我身旁。
只见那神像身躯魁梧,着黄金甲,披紫蟒袍,腰横玉带,一手抚剑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特别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令人望而生畏惧之意。竟然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的岳飞!
六顶神打,南宋战神,精忠岳飞!
岳飞神像一出,我顿觉有了底气。岳飞将军一身正气,精忠报国,就这一身忠义气节,就足以荡涤人间污浊,世间阴灵!
果然的,岳飞手起剑落,招式如飞云流月,将那鬼魂逼得节节败退。没多久,便被岳飞的宝剑大卸八块,消散在空气中了。
我见那保安的鬼魂散掉之后再无鬼影出现,便对着岳飞神像喝道:“收!”须臾间,那神像消散于空中。
我眼见这地下四层冒着阴气,森冷无比,便拉着赵羽,想坐着那电梯上楼去。但这时候,我却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鬼哭声从地底传来。而脚下的地面也仿佛起了不小的震动。
“糟糕,咱们快走!”赵羽叫道,拖着我便去找出路。但是,我俩找了半天,却找不到电梯的所在。
四处都是黑蒙蒙一片,空茫得很。唯一有存在感的就是那几只冰柜,还有冰柜里无数的尸体。
我感觉地下的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好像是什么被埋在地下的东西开始发怒,愤怒地撞击着地面。而这时候,又有鬼哭声不绝于耳,好像是我们刚才那番打斗惊扰了他一般。
正当我们俩逃跑无门的时候,突然,我见空中亮起几片金色刀光,不由愕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见那黑蒙蒙一片的混沌里出现一道缺口,吴聃从那缺口处跑了过来,喊道:“二货徒弟,小赵,你们没死吧?!”
我一见是吴聃,顿时冲上去哭道:“师父哎,你再来晚一步,徒弟我就跟你阴阳相隔了!!”
吴聃听了这话,骂道:“呸呸呸,什么不吉利的话都不能在这儿说。跟着我走!”
说着,他示意我俩跟着他跑,没多久果然摸到那电梯门的所在。我看到那电梯,有点犹豫。
吴聃却是立即按开电梯门,将我俩推进去,他也随即进了电梯。进电梯后,吴聃竟然从口袋里掏出四个小纸人,念了句什么咒语,我就见四道黑气扑到那纸人身上,没多会儿,四个纸人竟然变成四个“人”,额,或者说是不人不鬼的东西,站在电梯的四角,木然呆滞地看着我们。
吴聃说道:“从现在起,就算是电梯门打开,但是没到十五楼,咱们就不能出去。而且必须要屏住呼吸,不能被发现我们是活人。”
“为什么啊师父?”我问道:“到底这楼里有什么东西,让你都怕成这样?”
吴聃说道:“这地方的东西,连我也惹不起。如果退后几年,也许没事,可是现在那东西已经更厉害了。”
赵羽说道:“是什么东西让吴叔这么忌惮,还需要阴魂来掩饰我们的生气,不被发现?”
吴聃冷冷说道:“只要能逃出去,我就告诉你们。”说着,他的目光落到我手中的八卦镜上,问道:“这镜子哪儿来的?”
于是我简单说了两句,说是十三楼上有人从窗户丢进来的给我们的。
吴聃叹道:“你俩小子真是命大。如果没这八卦镜,也许就死在十三楼了。”
我愕然地盯着这变黑的镜子,心想救我们的到底是谁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突然停下了。我抬眼一看,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是:4.
又他妈不吉利的楼层,我心中暗骂道。
吴聃示意我们,就算电梯门打开,进来的无所谓是什么鬼,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就当自己也是个死人,跟电梯里这四个鬼一样。
我见连吴聃都怕这里的鬼,也就老老实实闭上嘴。不多会儿,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在我们眼前。如果不是吴聃事先提醒我们“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要闭住呼吸装死人”,我就差点儿喊出来了。
因为出现的这几个不人不鬼,全身鲜血淋漓,就好像是被人整个剥了皮一样。这重口味的一幕让我差点儿吐出来。但现在只能强忍着恶心,用手使劲捂住口鼻。
这几个剥皮鬼走到电梯里四处看了看,甚至摸了摸我身边的那纸人鬼。顿时,一张血手印印在那纸人的脸上。
我皱了皱眉,心想你们他妈别来摸老子!!
幸好这几只鬼只是四下看了看,见没啥情况,也就退出去了。电梯门缓缓合上,我这才敢连连呼吸几口空气。这一会儿功夫,憋得我够呛。
此时,电梯继续缓慢上升,这让我略略放了心。
“我说师父,我从来没见你这么怂包的时候,这日报社大厦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连你都怕成这样?”我问吴聃道。
吴聃叹道:“原本没什么,可现在有什么了。按风水来讲,这日报社大厦的确是位置不好,正迎合了那‘五马分尸’之地,因为门口是五叉路口。再就是‘万箭穿心’,因为面前的道路呈辐射状散开。按风水来说,门前最好不能有正对笔直的马路,不然易起灾祸。而且这座大厦不知出自谁的设计,设计了尖顶。这种尖顶的造型是很容易招灵的,按风水民俗来讲,尖顶的都是庙宇或者清真寺,教堂等建筑,民居是不可能这样建造的,因为这种建筑方式容易招灵。以前的日报社门口还树立着旗杆,就好像是祭奠的香一般,但是,一般的建筑最好不要正对如香之物,譬如有的正对烟囱,烟囱就像正在燃烧的香,这就是不吉利。如果说不是设计者傻逼,那就是故意设计成容易招惹灵体的样式。”
我愕然道:“如果说建筑师不懂这些风水问题,那倒是很可能。但是,如果明白这些还故意建造成这样,那也太扯淡了。这不是刻意造了一座闹鬼凶地么?”
吴聃说道:“这也是我比较在意的地方。十年前大厦建成之后就开始闹鬼,之后日报社的社长才找到我。我一看这日报社的建筑风格就觉得不吉利,当时还问了一句,这日报社大厦是谁设计的。社长说,是当时的编辑部主任找到的设计师。”
“编辑部主任?”赵羽突然插话道:“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编辑部主任,是现在日报社的社长。我毕业时候遇到一桩案子,正好是发生在日报社大厦,当时市局的人对日报社社长也进行了调查,所以我知道他之前的身份和职务。”
“但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此时,电梯“叮”地响了一声,停在十五楼。吴聃说道:“咱们先出了这鬼地方再说。”
我正好奇他为啥要到十五楼,结果走到走廊尽头之后,吴聃摸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前,掏出开锁工具鼓捣半晌,将那门给打开了。
“师父,这里面放着什么?你还挺轻车熟路啊。”我笑道。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仓库里有一座制作不错的关二爷像。这神像的材料很好,做得很逼真,那把大刀还是活的。现在咱们借他那把大刀用用,加上我的那把中天,估计一路上鬼怪远离,不会找我们麻烦。”吴聃说道。
进了这房间之后,我们拿手电筒一照,果然在房间最后的角落找到那尊关二爷的神像。我仔细一看,这关二爷果然造得威风凛凛,十分逼真。美髯凤目,手中一把青铜大刀。
吴聃上前将那刀拿下来,举在手中抡了两圈,觉得挺趁手,就把自己的中天丢给赵羽。
之后,我们仨沿着楼梯走了下去。这一路走下去感觉楼内极其压抑,也许这跟楼高与楼层低矮有关系,但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楼层里存在许多灵体,在挤压楼层的空间。
我们三个人从14楼下去13楼的时候,刚走过楼梯转角,我便听到吴聃还是赵羽的,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宋炎,宋炎?!”
我心想你妈,喊什么喊,不就是我走在你们前面么?
我于是回头说道:“我说,你们喊什么呢??”
此时,一直低头走路的赵羽和吴聃抬头问道:“什么?”
“不是你们喊我?”我愕然道。
两人愣愣地看我半晌,随即,吴聃指着我身后说道:“大概是那人喊你。”
我蓦然回头,差点儿吓尿。只见地上有个只有上半截身子的老头儿,伸手在我后面沿着楼梯爬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喊我的名字。
“啊啊啊!”眼见那鬼老头快要抓住我的脚踝,我赶紧举起战神就是几枪。所幸,子弹飞过去之后,那古怪的老头便消失不见了。
我简直要哭了,忍不住骂道:“我靠了这是什么地方啊什么鬼也有啊!!而且不是一整个儿的鬼啊!~!”
吴聃拉着我就向下跑:“行了,出去再说!”
说着,我们仨再也没敢停歇,一直跑到一楼。虽然楼门已经锁了,但是以吴聃所向披靡的开锁技术,三下五除二地就将那门打开,我们仨于是冲了出去。
跑到大街上,呼吸了几口夜晚的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自己还是活着,而且逃出那幽冥地府了!!
再回头去看那日报大厦,不知是否错觉,我总觉得这大厦好像摇摇欲坠,要倒下来一样。赵羽此时说道:“咱们给那日报大厦的门打开了,但是锁不上,不会有事吧?”
吴聃摆手道:“闹鬼这么凶,谁去偷东西?就算是锁开了,这里的人多半以为是鬼干的。”
我一听乐了:都说替死鬼替死鬼,这回鬼真成我们的替罪羔羊了。
我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了。没想到这一阵子折腾,竟然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停下之后,我才感觉累得要死。主要是精神上高度紧张,搞得我和赵羽都疲惫不堪。
吴聃见我俩有点低沉,便笑道:“走,请你们吃饭去,吃宵夜,喝点小酒压压惊。逃出来不容易啊,你没看这地方的员工最晚也就到六点半就走了,如果冬天天黑得早,这大厦下班更早,而且大家都从来不去十三楼。你俩真不怕死。”
我一听吝啬的吴聃要请我们吃饭,顿时来了精神。不过吴聃去的地方倒也很近,就去了大厦对面的那个八卦图案的烧烤城。
等我们三个找到一处僻静的位置坐下后,服务生走过来,问我们要点啥。吴聃笑道:“给我们来一瓶花津,再来一瓶大帝王。烧烤么,挨个样儿都给来六串,不够的话再喊你。”
服务生记下后,转身走了。我诧异于吴聃突然的大方,揶揄道:“师父啊,你今晚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该不是这里的老板是你朋友,会给你免单吧?”
吴聃笑道:“你这徒弟嘿,师父难得请你吃一顿饭,你还不乐意。不乐意咱就不吃了。”
我赶紧拽住他胳膊,说道:“哪儿能不吃呢,不过师父,这烧烤城生意一直这么清淡么?”
其实从我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地方生意寡淡得很。偌大的餐厅里,就只有寥寥几桌而已。
“对面都是鬼,你觉得谁有心情在这儿吃饭逗留?这儿吃饭的,也许是附近的居民,也许是外地来不知道这边闹鬼的。在有些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是几乎全天津的人都很忌惮日报大厦。”吴聃说道。
赵羽问道:“吴叔,这日报大厦就算真死过一个女工,也不至于闹鬼这么凶?是有什么说法么?”
吴聃叹道:“有。这日报大厦没建成之前,据说这地方是一片坟地,当初八国联军攻打天津,在这儿杀了不少人,此处死亡者最多。后来,天津人怀恨这个地方,遂把河流改道,大姑南路这一带就由河变成了平坦马路。所以,冤死女鬼存于此处,那按楼盘风水来定,这个地方应该是女鬼的绝好修炼之所,在短期内可能阴气灵力大增。当然,这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也只有一半而已。因为并非所有的鬼魂都能有那个意识,去修炼什么东西。不过,这地方确实是凶地,邪门的很,阴气重。门口目前的玻璃照子也就是为了改变正门正对马路的风水大忌,而使来往者改走两边,以此化解凶杀之气。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而且收效很小。”
赵羽听罢,说道:“一般来说,如果是之前这地方为坟地,动土前应该请专门的法师或者和尚通过特殊方法移坟,甚至超度亡灵以安抚往生者。就算是不信鬼神的,也会这么做吧,毕竟这地方死过许多人,按理说,日报大厦动土的时候,应该挖出些骸骨吧?”
吴聃说道:“我听说没有,并没做过这些仪式,不知是不是刻意忽略。”
赵羽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您一直话里有话,好像这凶地是有人在后来故意造出来的?”
吴聃叹道:“我也只是猜测。我猜测的是,有人用这凶地来养鬼。你们听说过蛊墓么?”
“什么叫做蛊墓?”我好奇地问道。我听说过各种墓,却没听说过什么蛊墓。
“蛊墓就跟苗疆的蛊差不多意思。你懂么?”吴聃说道:“苗蛊虽然分很多种,但是基本原理是,毒虫间互相残杀,能活到最后的那一只,便是最厉害的一个,成长为蛊虫,被下蛊的人用以驱使。”
赵羽恍然道:“我明白了,那蛊墓也是这个意思么?鬼与鬼之间互相残杀,留下最强悍的一个,就可以作为杀手或者是别的什么以供驱使了。”
吴聃点头道:“还是小赵聪明,一点就通。所谓的蛊墓其实不是墓,而是一种养鬼蛊的容器。这所谓的‘蛊墓’一般选在凶地,不入土,以鬼养鬼,养出来的鬼就是鬼蛊。但是,这玩意不好养,更不好训,所以,没有高深道行的人是不敢打这种主意的。而且,养鬼蛊很难,通常是十二年才能养出一两只厉害的货色来。但是,一旦成功,这玩意的威力也很大,非一般养的鬼可以比拟。”
我愕然道:“师父,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日报社大厦当养鬼的蛊墓了?”
吴聃说道:“我只是这么怀疑而已,没什么证据。”说到这里,服务生端着酒和烧烤走了过来。
我们只要先停了闲谈。刚才这番话可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擦,如果真有人把日报大厦当养鬼蛊的容器,那这人真你妈大手笔。
而且,养一两只就得十二年,这看来是从十年前就开始有阴谋了。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养鬼的人看中了日报社大厦这片凶地,可是政府也看中了这地方,准备建造日报社大厦。这个时候,那幕后养鬼的人就开始打主意了。
这样一想的话,当年建造大厦的设计师是现任社长找到的,造了个故意招灵的建筑外形,建成之后就开始闹鬼。明明有个女鬼被砌于墙中,但是却没办法重新翻盖此楼,把残存尸骨找到,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法师或者僧人与亡魂沟通,询问此鬼是否愿意超度。但是,现在闹鬼这么凶,现任社长却并未真的采取什么措施,反而建造水池,空中花篮招引鬼魂。
大概后来有的鬼已经可以怪神乱力,这样楼内就会出现物体自己移动的现象,而且会出现物体不明而逝。由于此处是工作楼盘,所以晚上基本无人居住于此,故应该出现事故率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的社长就只是建造了玻璃墙来应付一下,防止人家吐槽他根本不在意大厦闹鬼和员工的死活。
综上所述,现任社长跟养鬼蛊有很大关系。要么就是他养的,要么就是他跟幕后养鬼人有牵连,或者有什么交易和勾当。
推测到这里,我顿时觉得我柯南附体了!尼玛,还有人说我是二货么??是么是么??
我将我的推理跟吴聃和赵羽一说,两人都表示同意。吴聃喝了口白酒,咂舌道:“徒弟啊,当年师父我一看日报社大厦这位置和外形,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布置了这个八卦两仪驱邪阵。可惜,石头狮子被现在的社长命人挪走了,听说还想拆了烧烤城。幸亏你师父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建议前任社长请来冯四海冯老大投资烧烤城。一般人不敢动冯老大,所以这地方就算是生意不好,也保存到现在。”
我听了这话,顿时热泪盈眶:“师父哎,你就是一诸葛孔明。”
吴聃翘着二郎腿,摆手笑道:“哎呀哪儿能比得上诸葛孔明,咱也就是能算得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
就在我跟吴聃他们牛逼吹得山响的时候,却见门外走进来俩警察。这俩都穿着制服,一脸倦容,坐到我们斜后方去了。
我问赵羽道:“你认识那俩人么?”
赵羽摇头道:“不认识。天津市不止一个警察局,也有分局。也许是别的局里的同僚。”
赵羽话音刚落,我就听我们斜后方那俩警察长吁短叹。
其中一个说道:“真倒霉,忙到现在没有结果。”
另一个说道:“一家六口死得那么惨,竟然找不到凶手的任何线索。你说该不会真是鬼干的吧?”
刚才那个骂道:“在鬼地谈什么鬼啊,你看对面那地儿,就闹鬼。快别说了。吃饭后赶紧回去休息,累死了。”
说着,两人闷头开始吃饭。赵羽对我们低声道:“看来是出什么大案子了。”
吴聃点头道:“而且就在附近。”
吃饭后,我们仨在烧烤城附近溜达了半晌,权作休息。但是,却发现隔着一条街的一处居民小区里,停着几辆警车。
难道出事的是在这小区里?我们仨走过去围观,赵羽亮出警员证,办案人员也便对我们客气了些。打听之下才知道,这小区里一户人家出了事,六口人全部死亡,而且死状相当血腥。
我们走上楼去看了看,见出事那家的门大开着,有刑侦技术人员正在现场取证。我向门里瞥了一眼,只见客厅里好像躺着几具尸体,两个男的,一个是中年男人,一个是少年,另外都是女尸,一个是中年女人,剩下的都是少女的样子。
但是,现场真心惨不忍睹。尸体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四肢和头部散落在客厅里,血流遍地。
案发现场发现大量的血迹和血手印,而且血迹一直延伸到楼下。
“这怎么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撕碎的?”我问吴聃道:“这死得也太惨烈了吧?”
吴聃没理会我,只是站在门口,盯着屋里。我戳了他一下:“师父,师父?你看啥呢?”
吴聃指着对面,说道:“你从这里看看,能看到什么?”
我站在他身边,疑惑地沿着他的指向看过去。这户人家的房门直接对着一处大阳台,而阳台那边又是个落地窗户,正好看到窗户对面的情景。其实这个在风水学上不是很吉利。这叫穿堂煞,容易引来煞气。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这屋子的窗户所对应着的,竟然是日报大厦的十三层窗户!
这个发现让我着实打了个哆嗦。我次奥,怎么会这么巧合?
我看着那十三层的窗户,仿佛觉得有一双鬼眼正从那儿回望着我,不由打了个哆嗦。难道是那里的东西跑过来杀了这家人??
想到这里,我便有些头皮发麻。
吴聃皱眉道:“情况不大好啊。走,咱们去天津医院看看去。”
“啊,去那儿干嘛?”我问道。
吴聃沉吟道:“我们在地下四层看到的东西,你还记得么?”
我回想起那一只只偌大的冰柜和那鬼保安,点头道:“记得,很多死尸。”
吴聃说道:“其实那并非幻象,而是真实的尸体。但是,那么多死尸不可能一下子弄到。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殡仪馆和医院停尸房了。而天津医院距离日报大厦这么近,我怀疑,那医院最近丢了不少尸体。”
“师父啊,你说那地下四层不是养鬼蛊的么,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我不解地问道。
吴聃说道:“阴魂,阴气都可以养鬼蛊。尤其是横死的尸体,必然有怨气留存。这种怨气,就是养鬼蛊的最好的养料。”
听到这里,我似乎理清了某些头绪。日报大厦之所以 听到鬼声却看不到鬼影,也许是因为那些鬼魂的灵力和阴气,多半被地底下的鬼蛊给吞食吸走了。但是,鬼的执念还在,所以我们能听到声音,感受到那鬼生前的怨气。
想起我在十三楼上听到的搅拌机声和被人按住拖向窗户边儿的感觉,依然心有余悸。刚出门的时候,我们仨将那关公大刀丢到烧烤城门边,但是八卦镜却收藏了起来。如今想起差点儿身死,我又将那镜子掏出来看了看,心中更是疑惑:救我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不做多想,跟着吴聃和赵羽出了楼门。吴聃既然说要去看天津医院,而距离日报大厦也不算远,所以我们仨便走了过去。
对于丢失尸体这种事情,医院想必也不会随便跟人透露。此时,吴聃发挥了超强演技超贫的嘴技,说自己的亲戚在加护病房呆着,我们是来看那人的,晚上要守夜,所以现在先去吃了个夜宵,然后回去看护那病人。之后,他就跟几个小护士聊上了。
再加上有我和赵羽俩美男,小护士们很快就跟我们混熟了。打听之下,果然听护士说起这医院的怪事:前几天出车祸死掉的一个流浪汉的尸体,在停尸房消失了。不知是被盗走了还是诈尸了。
由于这种怪事在医院频繁发生,也就没人去注意。我们几个一听,却都更加确信那些冰柜里的尸体很可能都是就近而来的。
吴聃打听完后,拉着我俩到了一旁,说道:“十年过去了,我觉得这鬼蛊差不多要成形了。万一真是有人养鬼成蛊,那整个天津的人都得跟着倒霉。鬼蛊这种东西十分厉害,唉。”
“那要怎么办啊师父?”我问道。
“这个么。”吴聃说道:“我还没想好。”
我翻了翻白眼。正在这个时候,刚才跟吴聃聊天的小护士冲着我们跑了过来。吴聃一看,立即换了一副笑脸:“小姐姐,什么事啊?我还没走就想我啦?”
那小护士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笑道:“刚才有人送给你们的纸条,好奇怪,都什么年代了,还传纸条。”
吴聃接过纸条,跟那小护士贫了几句,那护士笑骂着走了。我跟赵羽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见吴聃展开纸条,纸条上却只有一行黑字:“冯四海六十大寿,当心暗杀。”
“什么意思?”我皱眉道:“冯四海六十大寿让我们当心暗杀谁?”
吴聃说道:“当然是当心暗杀冯四海!难道你这样的还需要当心被人暗杀??人家杀你有什么好处?”
我冷哼道:“那既然是冯四海会有被暗杀的危险,这人干嘛给我们丢字条,直接丢给冯四海不就行了?”
赵羽说道:“冯四海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并非所有人都能见到。随便丢给别人,也许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而这人发现咱们在调查日报社大厦的事情,这才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现在暗杀冯四海,很显然是有人想把烧烤城给拆了。但是冯四海不乐意,所以这人才想到要直接杀了他。”
吴聃听后连连点头,对着我叹了口气:“你看人小赵,句句说在点子上。二货,你啥时候能让师父放心点儿?
我说道:“那有什么用,所谓暗杀,防不胜防,我们又不能整天盯着冯四海。而且,难道现在还真有这种事,有人雇佣杀手杀黑帮老大?搞暗杀不是很容易啊,尤其对象是冯四海。”
“敢拿日报大厦养鬼的人,难道还不敢杀一个黑帮老大?这人肯定大有来头,可是我们却对此毫无线索。”赵羽皱眉道。
吴聃沉吟道:“更奇怪的是,我听说鬼蛊十二年才能炼出个一只,但是现在也才十年,难道就有人炼制成功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见过的惨死的那家人,不由问道:“师父,难道你的意识是,鬼蛊已经出来杀人了?”
吴聃担忧道:“我怕的就是这个。如果说真的成型了,杀这东西很难,而且很危险。”
“很危险,那也就是说,鬼蛊也能被杀死了?”我问道。
“可以,但是需要元神出窍去对抗鬼蛊,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吴聃叹道:“生魂的能力弱过死灵,因为生魂带有生人的气息,肉体对其有很大的牵制作用,能行动的范围不是很大。比喻得通俗点,就好比你是一狗,但是你脖子上还挂着狗链,行动范围就那么一片特定的范围。”吴聃说道。
次奥,你才是狗!我心中暗骂:哪儿有这种师父,把徒弟比喻成狗的。
赵羽说道:“对了吴叔,你怎么能确定那鬼蛊已经成型,可以出来杀人了?只是凭借刚才那户人家的血案么?”
“不只是这样,”吴聃说道:“就算这东西还没完全成型,但是,从对方急于杀了冯四海迁走烧烤城来说,鬼蛊应该只差最后一步了。如果真让他给搞出来,我们对付这东西就他妈费神了。”
“这谁啊真他妈损阴德,你说要是把他的祖宗鬼魂做成鬼蛊,他能乐意么?”我骂道:“变态!”
吴聃苦笑道:“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是一个人因为仇恨扭曲了心智,竟然把自己的孩子做成蛊,去杀仇人。人向来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赵羽说道:“吴叔,我觉得这鬼蛊也许并没完全成形。因为它的攻击范围也就在大厦周围,其他地方好像还未听说出现过这种案子。我现在想起去地下四层的时候感觉到地面震动,是不是惊扰了鬼蛊,所以才出了事?”
吴聃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如果鬼蛊真能出那所谓的容器了,那就说明初步成形了。也许威力还不如完整过完十二年的,但是也够我们受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师父,那什么鬼蛊会有自己的形态么?”
吴聃说道:“这个,应该跟一般咱们说的蛊毒一样,没有什么具体形态,但是,会保持最强的那只鬼魂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得考虑下冯四海的问题。如果不是这张字条,我还不知道冯四海的六十大寿就在最近?”
赵羽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问问段清水也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顿觉有道理。但是,我突然发现赵羽说完这句话后再也不说话了。然后他们俩四双眼睛都盯着我。
我茫然回瞪半晌,终于明白他俩的意思:让我给段清水打电话问问。
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吐槽道:“师父,有话就说么,总打哑语多耽误时间。”
拨通段老大的电话,我询问了下冯四海六十大寿的时间和举办的地点。让我吃惊的是,冯四海的六十大寿竟然是后天,举办的地点就在烧烤城。
我挂断电话,跟赵羽和吴聃一说,他们俩人倒是不觉吃惊。
“看来冯四海是打定主意要保住这烧烤城了。这次六十大寿都选在这儿,分明是想让人知道,要动这地方,得他冯老大同意。”吴聃说道。
“这么说来,冯四海也还不错,起码不会做像养鬼蛊这种损阴德的事。”我说道。
吴聃说道:“行了,你俩回去准备准备,咱们得去冯四海六十大寿现场去看看,万一真有搞鬼的,咱们得防着点。”
于是,我们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这次我跟吴聃回了他家,因为小幂这货一直借住在那儿。路上,我回想着这一串怪事。养鬼蛊的道法高人是谁?敢拿国家单位做私用,这货的胆子也忒大了点。或者他本身就大有来头,根本是故意选择的地方。
那么,更神秘的就是那个给我们递纸条的人。我想,他也许跟日报大厦对我们施以援手的人是同一个。这人为什么不现身呢?还有吴聃,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欲言又止。这货在隐瞒什么?
许许多多的问题搅得我脑神儿疼,干脆不想了,往床上一趴,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我居然梦到了那疯婆婆。梦里,疯婆婆拉着我的手,嘿嘿笑道:“死人复活,必为妖啊!”
这句话在梦境里极其清晰。
一晚上梦境纠缠,断断续续。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也许是梦境带来的压抑感,我再也睡不着了。起身一看,小幂倒是睡得很酣畅,不由十分嫉妒。
明天就是冯四海的六十大寿,我发现吴聃难得地认真起来,仿若如临大敌,准备了林林总总的符咒,将那把中天古刀端在手里仔细擦拭过好几遍。
吴聃的认真让我十分不适应,便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嘛呢?”
吴聃头也没抬地说道:“大战前夕啊。你去烧烤城看看情况,回来告诉我。”
我心想这能有什么情况,无非就是今天冯四海的人在清场,布置宴会现场呗。听说段清水从神仙姐姐那儿订了不少冰雕,大大小小的,准备摆满宴会现场。次奥,这就叫公款徇私,用冯老大的钱去讨好女人。
这一天忐忑而过。第二天一早,虽然我们没收到冯四海的请帖,吴聃还是带着我去了。到了那烧烤城门口,就见段清水的人已经围在四处戒严。我瞥了一眼周遭的人群,发现许多都是段清水的人乔装的,因为里面有不少人让我感觉有些面熟。
我和吴聃走到烧烤城门前之时,见在门口守卫的是刀子和火柴。我上前笑道:“你俩活宝怎么在,段清水呢?”
刀子指了指屋里:“跟苏小姐在布置冰雕呢。”
我闻言向屋里张望半晌,见段清水果然在跟苏淩摆弄冰雕。我这才亲眼看到苏淩的作品。只见大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一人高的冰雕,好像雕刻的是几个古代传说故事:麻姑拜寿,观音捉鲤等等,多半是吉利祥和之意。可是这冰雕做起来得真心不容易,精雕细琢没有一个月搞不定吧。
除了这些,在大厅的桌子上还放着“寿比南山”,“福寿吉祥”等繁体字冰雕,每个冰雕下都以小型的冰柜做底,里面注满了水。
吴聃对那些冰雕也十分感兴趣,欣赏半天,赞叹道:“没想到你那神仙姐姐倒是真有点本事。不过这么多冰雕放这儿,都不必开空调了。现在已经深秋,放这么多冰雕还真有点意思。”
我嗤笑道:“师父,还不是那段老大看上神仙姐姐,花公款追妞儿,买了人家店里那么多冰雕。”
吴聃冷笑道:“你以为这些冰雕只是为了好看么?我倒是觉得,这几座冰雕都是刻意摆放的,主要作用是机关暗器。”
神仙姐姐的冰雕是暗器?我好奇地走过去端详着那座“麻姑拜寿。”晶莹剔透的冰雕美轮美奂,但是,冰块雕成的东西肯定是透明的,一眼能望穿,真有机关的话,设置在哪儿?
吴聃走到我身边来,指了指那冰雕的底座。冰雕底座好像是特别订制的一种小冰柜,既可以当底座让冰雕能够稳稳地站立,又从底下散发冷气,延长冰雕能够保存的时间。
“这底座看起来是个冰箱,其实它是个机关暗器。一旦冰雕融化没了承重,底座的暗器就会发射出来,打中来袭者。而且听说现在有些高手能制作出智能的暗器发射器,比如根据感应或者是人体磁场,能够如影随形锁定目标,十分方便。”吴聃解释道。
我惊叹道:“看来冯四海已经觉察有哪儿不对了,所到的地方机关重重啊。”
吴聃说道:“是他也料定有人会趁着这个节骨眼儿上搞破坏,不得不防。如果真能抓住一两个来暗杀的人,那就知道到底是谁在对付他了。”
我赞叹地点点头,心想黑帮老大果然不是盖的。能刀光剑影中活这么大岁数,到底是懂得谋算果决。
我正被这冰雕的精致吸引住的时候,却听阮灵溪的声音传来:“二货!吴叔!”
吴聃立即回头,张开双臂抱了过去:“哎呦徒弟媳妇,让叔抱抱。”
我回头一瞧,同时闻到一股炸薯条的香气。这时,我见阮灵溪手里正提着一大袋子炸薯条,顿时垂涎三尺:“哎呀恶女,你还给我买薯条啊。虽然我不是太喜欢,但是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儿上,我就勉强接受吧……”
说着,伸出手去捞那包薯条。阮灵溪却手向身后一背,冷哼道:“你不用勉强了,这不是给你的,是给小幂带的。”
这话音刚落,我就听身后背包里一阵悉索声响,小幂顿时钻了出来,站在肩膀上,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阮灵溪手中的薯条。
阮灵溪笑道:“来小幂,咱们去吃薯条去,不管他。”
小幂顿时欢欣鼓舞一个飞跃跳到阮灵溪肩膀上去,兴高采烈地吃恶女带来的炸薯条。我瞧着他那眯成一条缝儿的狐狸眼,脸上顿时做了个撇嘴鄙视的神色(具体参考那著名的鄙视过五道杠黄艺博的骚年所做的表情)。一直风骚地打着酱油的小幂终于有露脸的机会了。
冯四海的六十大寿寿宴设在中午,我见宴会现场的大家都各司其职分毫不乱。段清水和苏淩在准备各种陈设物,除了冰雕之外,鲜花,酒杯,客人礼物等等。而且,这次来准备寿宴的应该都是冯四海的人,没有任何外人混入。大家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很好辨认。
段清水的手下火柴,正在接待几个媒体记者。看来冯四海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跟养鬼蛊的那神秘黑手对着干了。我想起昨夜那奇怪的梦,疯婆婆的话语言犹在耳:“死人复活必为妖。”可是,这句话到底指的是谁,让我堤防谁呢?以前我最头疼的是杨问,总不能这老不死的再复活一次害我吧,次奥。尼玛的,疯婆婆这老太太是专业来剧透的吧,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主角来演了!!来信砍!!剧透一时爽,万年酱油党!
想到这里,我的情绪也瞬间低落起来。看来知道自己的命运和未来的话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赵羽出现在我身后。而跟着他一起的,是两个陌生男人。
“这两位是?”我问道。
赵羽低声道:“这两个是我同事,市里的爆破专家。”
我次奥,我问道:“你让他们来干吗?”
赵羽说道:“上次赵振海那案子还记得么?如果跟冯四海有关系的话,我们不得不防着那人还会故技重施,继续在这儿安放什么炸药之类。”
我点了点头,觉得他考虑得有点道理。我边跟赵羽聊天,边瞧着段清水指挥手下人将宴会会场布置妥当。布置完后,我见那宴会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冰雕摆设是亮点,尤其会场两个侧边的桌子上摆放的冰雕。一侧是:寿比南山,另一侧是:福寿安康。这两处冰雕都是雕刻的繁体字,而且是镂空的。此时,正有侍者在向那镂空的冰雕里倒入红酒。等酒一充满冰雕,这八个大字顿时有种剔透晶莹的美感。我不禁佩服现代有钱人的创意。
我们正聊着,陆陆续续的,门外开来不少名牌车,争奇斗艳。有特别炫目的红色保时捷跑车,也有特威武霸气的路虎,或者特别低调的奢华的一汽大众。
同时,各种商界政界名流也陆续进了宴会现场。虽然说冯四海是黑帮起家,但是人家现在从良了,做的基本上是合法的生意,也是一成功商人。所以在商界和政坛都有些认识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看到这里,我顿觉压力山大。来了十几位高官巨贾,这要出事也就要命了。
吴聃也瞧见了,于是走到赵羽身边,低声道:“我靠,怎么来的人这么多?”
赵羽说道:“冯四海交游广泛,他能有今天,背后也是有一定的势力背景的。这些其实都是跟他要好的一派。就算他不请,八成这群人也会来。”
吴聃冷哼道:“他们这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他们知道冯四海惹上了麻烦,而且这地方很可能被人炸了,你看谁还敢来!这帮人惜命得很。我看这次事情不小。万一真出意外,那天津政坛得翻个个儿。这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问赵羽道:“我说,你怎么不喊几个警察来帮忙?”
赵羽说道:“你当我们同事那么闲,还有空给一个大富商当什么保镖?”
我一听这话,顿时闭嘴。
等大家都就座了,我跟赵羽和吴聃也躲到角落去。此时,就见门外一阵喧嚣,来宾纷纷起身看向门口。没多会儿,我就见段云遥伴着冯四海走了进来。众人少不得一阵寒暄,而我跟赵羽等人却盯着人群,生怕有任何异动。
但直到冯四海坐下,也不见有任何人来捣乱。而直到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由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问吴聃道:“师父啊,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太多了呢?人根本没有想过要来杀冯四海?”
吴聃却丝毫未放松警惕,见我这懈怠样儿,不由骂道:“你这小BK的给我认真点儿!我觉得不可能没人来,这么好的机会,傻逼才放过呢!”
我正要回话,却突然瞥见门外走近一个人来。之所以说走近,而是门前有冯四海的人在守卫,当即给他拦住了。但是等看清来人的样貌,却又放行。
而这个时候,我也看清了走进来的那人:竟然是失踪几天的赵振海。
此时,我盯着他,却见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这货因为觉得自己个子矮小,平时都不肯穿长身的衣服,说显不出自己伟岸的身材(其实是身高),不知为何,今天却穿了一身长的黑色风衣,走起路来也一步一挪,仿佛被人爆菊一样。我见他向着冯四海走过去了,便赶紧对赵羽说道:“赵振海来了,不知会不会有问题。”
此时吴聃正盯着头顶上空的某处,而赵羽时刻注意冯四海那桌的动向,竟然没看到赵振海的到来。赵羽听了我的话,看向赵振海,不由脸色骤变,立即向赵振海奔过去,同时喊道:“大家注意,有炸弹!”
这话一出口,厅里顿时乱了起来。而这时候,吴聃却突然奔了出去,好像冲着某个房间跑了过去。赵羽则冲向赵振海,同时,将腰间的手枪掏了出来,对准赵振海的头,喝道:“站住!转过身来!”
赵振海慢慢转过身,我见了他此时的表情,真心不知如何形容。那大概是一种极度恐惧导致的面容扭曲,而此时,他解开风衣,我吃惊地瞧见他的身上果然绑着一串炸弹。那是一种很土很古老的炸弹,带着简易的定时装置。但威力也绝逼不小。
我距离他俩不远,突然闻到一股尿骚味。偶一联想,次奥,该不会是赵振海尿了吧??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裤子,艾玛,好像真尿了。这才是真正的吓尿。
这时,赵振海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赵警官救命啊!!我,我被绑了炸药啊!!”
赵羽皱了皱眉,说道:“行了,别吵!”说着,喊他的两个同事来帮赵振海拆炸药。这时候,那几个高官富商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想回去。我心想不好,万一这几个人出了门就被射杀,那岂不是枉送性命?
正想到这里,一个最惜命的肥硕大叔奔向门口,还没等出门,不知从哪儿飞来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穿脑而过。几滴鲜血飞溅在跟在他身后逃跑的一人身上,将那人彻底吓瘫了,倒在地上抽搐半晌,晕了过去。
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哪儿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不像我们做刑警的,这种死个人的场面司空见惯,还嫌不够重口味。
顿时,大厅里更乱了。但是,这些人也明白,出去也是死,不如先呆在大厅里死得会慢些。
但危机关头,才显出冯老大的霸气。只见冯老大不仅坐着没动,就连神色都不曾变过,一派泰然。但是,他的手下们已经速度列队,段清水带人从后门出去,八成是去扫清烧烤城附近的狙击手;段云遥寸步不离冯四海身边,而各个通道,窗边,已经站满了手执枪械的人。看到这里,我心中暗骂:这帮黑社会,现在现形了吧。说什么正经商人,他妈暗中买卖收藏枪械,看那些枪支的样子,目测质量极好,就连警队都没那么高端的玩意。
赵羽令他那俩同事带着赵振海躲到一旁去专心拆炸弹,然后拿出电话报了警,随即混入人群中。
这时候,我见苏淩竟然也不意外,跟段云遥一左一右地站在冯四海身旁,看来早有默契。
我跟阮灵溪互看一眼,异口同声说:“保护冯四海!”
我俩正向冯四海那桌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一阵枪声大作。我拉着阮灵溪躲到一座冰雕后,见十个身穿防弹衣,手持枪械的人如蜘蛛侠一般自天而降。
一时间,大厅里顿时刀光枪影。我见那十个人各个训练有素伸手不凡,枪法也极其厉害,一时间跟冯四海的人打斗在一起。我见其他人都藏在桌子下,唯有冯四海一派泰然,指挥有素,不禁让我极其佩服。
此时,但见苏淩念咒念诀,喝道:“冰魄!”
我顿时吃惊地看着眼前冰水幻化的奇景。那冰雕忽而化水,兜头淋了其中五个杀手一身,还没等那些杀手反应过来,全身的水便即刻冰冻,直接给那五个人变成了五座活人冰雕。
次奥,我心中笑道,这尼玛才霸气侧漏。
但冰雕化水,那隐藏在底座中的暗器突然四下射了出来。原本冲到冯四海身前的四个杀手只好又退了回去,枪战中,与其他人相持不下。
我跟阮灵溪正要冲过去帮忙,突然,我感觉有人在我身后扯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吴聃。这货躲在暗处不知什么意思,如今也将我和灵溪,一手一个拖到一旁的小屋去。我一见那屋子,竟然是后厨房的过道,但是却对着前厅,此时四下无人。
我问吴聃道:“师父,你这啥意思,偷偷让我们俩藏起来?但是大家都在保护冯老大和这地方!”
吴聃低声道:“我告诉你二货徒弟,这根本不是他们的杀手锏。这些杀手虽然厉害,但是人太少,你想,冯四海安排了那么多人,枪支又十分先进,还干不过十个杀手??显然这不过是引子。赵振海的炸弹将段清水引开,杀死们牵制住其他,引发暗器。然后,保护冯四海的力量就弱了。有些东西就可以出现了。”
“啥东西?”我问道:“还有杀手?”
吴聃擦了把冷汗,说道:“鬼蛊。”
“啊?那不是鬼王么,能在白天出现么?”我吃惊地问道。
“不一定要在夜里,只要是阳气弱的天气也可以。”说着,吴聃指了指外面的天空。我向外一看,次奥,刚才没注意,但是现在一看,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隐隐有闪电穿越云层,竟然像是马上要下雨。
吴聃低声道:“这天像太异常,我怕是真的要有人放那未完全成形的鬼蛊出来杀冯四海。不知什么原因,这个人像是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急于杀了冯四海,所以我拉你俩过来,就是为了鬼蛊。一旦这东西出现,你们俩得帮忙。”
我点头道:“好,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对了,恶女她能帮上什么忙?”
阮灵溪冷哼道:“我怎么帮不上?”
吴聃将手中的中天刀递给阮灵溪,说道:“徒弟媳妇,你的身形快,一会儿穿越人群去找到赵羽,将这东西交给他,让他从旁协助二逼徒弟对付鬼蛊。”
阮灵溪接过那刀,点头道:“这简单,吴叔放心。”说着,阮灵溪悄然出去了。
走廊上只剩下我跟吴聃,还有一只小幂。小幂此时说道:“是不是还要我帮忙?”
吴聃说道:“对,接下来我的话你们俩都听好了,必须牢记,否则鬼蛊杀不死,这一屋子的人都得死!”
吴聃面色凝重地强调道,让我也顿时忐忑起来。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三道符咒,指着其中两道一模一样的对我说道:“这是两道定魂符。你将这两道符咒抓在手里,一旦鬼蛊出现,就贴到那东西的脑门和心脏位置。”
我接过去,点头道:“知道了师父。”
吴聃指着剩下的一道符咒,对小幂说道:“你知道,这是引爆符,专门对付有道行的恶鬼凶灵的。但是这符咒一爆,我怕你也受到波及。而且,你不能自己拿符咒,这会伤到你。所以,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次奥师父,这时候你学什么腾讯啊??快说到底要怎么样?”我催促道。
吴聃对我说道:“你已经学会了灵魂出窍,我想让你灵魂出窍,一方面引那鬼蛊出来,同时,你将这灵符贴到鬼蛊身上。另一方面,你是生魂,不怕灵符,所以就算是给那鬼蛊贴符咒,也对你没什么伤害。但是,宋扬是死灵,不能拿符咒,所以得让他上你的身,去贴这道引爆符。但是,引爆符贴了之后,你也得赶紧逃,否则也得炸个魂魄分散,虽然说阳寿未尽不会死,我收集你的魂魄还得一阵子。”
我一听,顿时觉得又被队友坑了:“师父,你这是安排了我一生死大局啊,让我当棋子啊。不过我想问啊,如果被鬼蛊咬一口魂魄会怎么样啊?”
吴聃想了想,说道:“也没事,也就是得全身疼个一阵子,跟被狗咬了一样。”
我打了个哆嗦,想象着自己被狗咬一下的感觉。
我俩正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大厅里一片惊呼声响起。我赶紧探头去看,却见大厅里的灯突然都灭了。而窗外原本便阴云密布黑暗一片,此时却更加昏暗了。
但让我觉得惊悚的是,那大厅里突然出现一股黑色的旋风,没多会儿,一个黑乎乎的人形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一片混战里。
虽然子弹冰刀飞来过去,但是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暗器子弹全部穿身而过。
这东西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样子,只觉得黑气冲天,看来就是吴聃说的那鬼蛊了。
吴聃催促道:“来了来了,赶紧去!”
我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重新回去一片混乱的大厅里。但等我回去之后,近看那鬼蛊,只见这东西跟普通的鬼影人形差不多,只是周身环绕着的都是浓郁的黑气,飘飘荡荡地升腾在周身。
大厅里除了冯四海,段云遥,苏淩和他的手下,外加另有两个杀手之外,其他人都藏到了桌子底下,或者挤在各个角落里去。
但那鬼蛊一出现,便如黑风旋影一般,左奔右突,接连将几个人撕成几半!
一片血光中,我只见几道黑气冲入那鬼蛊体内,想必它果然是以吞食人的灵魂或者阴魂而活。
我见那鬼蛊要冲着冯四海过去,不由着急,心中念着口诀,想尽快令元神出窍。吴聃的比喻虽然不恰当,说元神出窍相当于拴着狗链的狗,但是这却是比较形象的比喻。尤其我这种菜鸟,一时半晌竟然不能平静下心神来。
这时候,我发现一直守在冯四海身边的苏淩突然愣住了,好像被这鬼蛊吓得忘了反应。
想来苏淩应该并不怕这些东西,但竟然被鬼蛊给吓到,我突然很好奇这货长了怎么样一张面貌。
此时,那鬼蛊却真如疯狗一般扑向冯四海。一旁的苏淩这才反应过来,念冰魄诀,将冯四海面前筑起一道冰墙。
苏淩的冰魄有一定的辟邪作用,那鬼蛊撞到冰墙上,暂时被挡住了去路。
我见机不可失,赶紧努力平静心神,念诀将自己的元神逼了出来。于此同时,宋扬的阴魂附身于我体内。我只觉周身一片轻盈,再回头看,却瞧见另一个我,不由有些惊悚。
但此时我不敢墨迹,带着那两道定魂符便向鬼蛊冲了过去。就在此时,那鬼蛊似乎察觉到我的存在,突然回过头来。
待我看清那鬼蛊的面容之后,吓得愣在当场忘了动弹。
尼玛,这鬼蛊的脸竟然跟杨问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让我顿时呆住了。我突然理解了刚才为什么一向淡定雷劈在眼前都不会眨下眼的神仙姐姐会露出那么吃惊的神色。
杨问不是死在巫山么?谁他妈把他的鬼魂给带回来了??活着的时候就那么恐怖,死了变成厉鬼也他妈能当鬼王!
我听吴聃说,鬼蛊的养成规则就是强大的魂魄吞食弱的,最后留存下来的就是最强大的,能控制自身阴魂怨气并所向无敌的鬼王。
我靠鬼蛊从十年前开始养起,到现在的话,那原本打败所有阴魂所剩下的那只恶鬼该有多厉害!
但是杨问才死了两个月而已,这两个月里竟然灭掉原先的鬼王变身新的鬼蛊,我靠,看来这货活着简直是被肉体牵制啊!死了之后直接暴走了啊!
这时候,其他人是看不到我的,应该只有小幂和眼前的鬼蛊能看到我。虽然我知道那是杨问的鬼魂,但是,就跟苗蛊一样,一旦成了鬼蛊,他生前的记忆是就此消除掉了的。他当然不认识我是谁,但是我见了他却有些忌惮。
想起之前被他虐得很惨,就有点望而却步。电光火石间,我蓦然想起疯婆婆的话:“死而复生必为妖!”难道,她是在提示我小心杨问??
虽然我转了无数心思,但是,这些都只是在一瞬间涌起的。不容我细想,那鬼蛊便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
这个动作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他正抓着一片虚空。但是,我的魂魄却能感到一股从肩膀传来的疼痛,就好像被强硫酸腐蚀过一般,钻心的疼。
我想起吴聃的叮嘱,在他下一步想撕了我之前,得赶紧将定魂符贴到丫的身上去!
想到这里,我举起手中的一道符咒,说时迟那时快,手疾眼快万准无误地贴到这货的心脏位置。
也许鬼蛊没想到自己还会被人贴条,抱歉我是个警察,上学时候其实想当个交警来着,没事就去给违章车贴罚单,瞧着车主苦逼的脸等着收罚款。所以,贴条的速度快而准,防不胜防,没等这货反应过来,一张条就贴到丫的心脏位置了。
我见那道符咒发出一道金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顿时一喜,心想,如果再能贴中这货的额头,我管你是鬼王还是鬼畜,都得死!
想到这里,我刚要抬手去贴,却见那鬼蛊嗷嗷怪叫一声,高高扬起手臂,“啪”地一下甩到我脸上,随即将我的魂魄举起,“噗”地一声摔到地上去。
这两下将我揍得晕头转向。脸上顿时如火烧刀剜般疼痛。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我的脸上冒出一阵阵的青烟来。
完了,听吴聃说,如果被击中,就会对魂魄有所损伤,就算魂魄完整回到身体里,也得搞个元气大伤。
只见那鬼蛊彻底发怒,抬脚就想给我脸踩上去。我赶紧捂住脸向旁边一滚,这时候,见另一个我,也就是宋扬附体的“我”扑了上去,同时,三道符咒飞向那鬼蛊。
那三道符我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是绝对不是吴聃给的引爆符。可是,这时候我却见那鬼蛊周身环绕的黑气突然有序地汇成一个奇怪的图形。我爬起来一瞧,那图形好像是一道符咒,但是用黑气绕成,透着相当的诡异之气。
这一道黑色符咒将宋扬的三道符咒屏蔽在外,而没多会儿,那三道符突然被无名之火烧成灰烬。
我看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吴聃说鬼蛊是没有意识的,它只会按照养蛊人的命令而去杀人,或者失控随意杀人。但是,看来这符咒并非鬼蛊本身发出来的,而是有人在操控!
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在某处躲着看我们的动静,见宋扬出招便画符应对。
想到这里,我对宋扬喊道:“喂,去找那个施法的人!有人在控制鬼蛊!”
现在,这鬼蛊还没那么厉害,所以需要养蛊人近距离操控。我相信这货肯定混进来了,而且就在这烧烤城里躲着。
宋扬会意,随即将那引爆符丢给我,转身就跑了。次奥,我的肉身啊!!
我心中暗骂,没了肉身在旁边,心也没了底。此时,烧烤城中的战斗基本结束,十个杀手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五个被冻在原地成了冰雕,剩下所有的人都开始对付鬼蛊。
可惜,这群人基本是来送死的。鬼蛊一下一个,将人撕成两半丢在一旁。死了三四个人之后,再也没人敢上前了。
这时候宋扬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不知哪儿去找那个养蛊人去了。我看着手中的引爆符,做了一番天人交战。怎么办?吴聃之所以给我定魂符,是让我定住这鬼蛊几分钟,让宋扬好将引爆符贴到丫的身上。但是,仅凭一张定魂符定不住那玩意,而且,我也没有机会去放另一张。如果我现在自己去贴这引爆符的话,吴聃说,很可能连我自己都炸得魂魄飞散,不知飘到哪个空间去。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见那鬼蛊已经击碎了苏淩筑起的冰墙。而这时,苏淩拉着冯四海后撤,段云遥跟赵羽一左一右挡在鬼蛊面前。
我一看赵羽,头就大了,心想你丫的逞什么英雄!
此时,窗外突然雷声阵阵,闪电哗啦啦亮起,将阴暗的屋内突然照个分明。那电光让我吃了一惊,这才想起外面还是白天,虽然是下午,又是阴雨天,却绝逼不能靠近门口窗户。否则阳气入侵,我这魂魄就保不住了,于是赶紧向里缩了缩。
就在这时,赵羽念咒,喝道:“雷火!”
只见一道霹雳在天际炸响,随即,我听到门外一阵“嘶嘶啦啦”的声音响起。
我回头一看,尼玛,太凶残了,一道霹雳电光沿着门外像漏电一样划了进来。我赶紧跳到一旁,瞧着那玩意直接被赵羽手中的中天刀所指引,随着刀光落下,劈向那鬼蛊。
那鬼蛊似乎也知道雷火的厉害,向后退了过来。赵羽趁这时机追击,连劈几刀过来,其中一刀竟然真的劈中那鬼蛊。
顿时,一阵怪叫伴随着一片浓雾袭来,我见那雾气浓黑生怕有毒,便赶紧将赵羽拖到一旁。
赵羽很显然看不到我,所以很诧异自己在危机关头被什么东西给拖走了。
此时,黑色浓雾已经开始扩散,我心中暗骂,这鬼蛊受伤竟然也向外释放毒素。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阮灵溪,便问身边的赵羽:“恶女哪儿去了?她不是跟你一起么?”
赵羽捂着鼻子看着大厅,丝毫没反应。我这才想起丫的听不见我这魂魄说话,不由十分失落外加着急。不过恶女如果逃得话应该逃得很快,以这毒雾扩散的速度来说,伤不到她。
雾气渐渐转淡,我见雾气里那鬼蛊依然在怪叫,看来这一刀劈得好,给了它不小的教训。我握紧手中的引爆符,把心一横,心想这是最快的方法,趁现在抓住鬼蛊,施法引爆符咒,然后给他炸飞!
想到这里,我冲过去正要抱住那鬼蛊,然后将引爆符贴BK身上去,然后引爆。至于我的魂魄是否分散到世界各地,那就随缘吧,如果冯老大一旦死了,烧烤城一拆,死的可不是我一个,而是全天津的百姓。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一种拯救苍生的热血豪情。
但在我抓住鬼蛊的瞬间,却见段云遥冲了过来,而且,这骚年竟然对着我说了句话:“一起!”
我吃惊地看着他念起咒语,全身顿时也变成段清水那样的古铜色。
此时,那鬼蛊见我前来,想要继续将我撕成两半。但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跟摔跤运动员一般,无视他撕扯我的动作,忍住剧痛将定魂符贴到他的额头上。随即,我对着那张脸吐了口唾沫。当然,只能做一个吐唾沫的动作而已。
定魂符果然起了效果,鬼蛊被钉在原地。此时,段云遥一手抓住我,一手将引爆符贴到鬼蛊身上,念咒念诀。
我刚想吐槽:你妈,我还没离开爆破范围之内!
引爆符瞬间爆炸,我顿觉眼前一阵火光闪过,随即轰然一声,黑烟伴随巨响,在我眼前蔓延开来。
我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游走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竟然还有段云遥。我吃了一惊,问道:“你也死了?”
段云遥瞥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叔,这不是死,而是离魂。那针对灵魂的引爆符当然会给我们的魂魄造成一定影响。咱们俩现在就是在离魂的状态。”
我诧异地看着周围,感觉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劲。四下雪山连绵,高耸入云,云蒸霞蔚、似乎有一股奇异的云雾穿梭群山之间时隐时现;此时碧空如水,群峰晶莹耀眼;云带束腰,云中雪峰皎洁,云下岗峦碧翠。这仿佛是雨雪新晴的时候,雪格外的白,松格外的绿,掩映生态,相映成趣。
“我靠,这情况的意思是,咱们这是飘到了雪山?不能吧,据吴聃说,生魂距离肉体肯定不会太远。可这天津附近都特么没这么大的一片雪山,这哪儿啊?”我疑惑地问道。
“玉龙雪山,这不是真实的雪山地界,而是在我的意识里。”段云遥说道:“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昏迷或者昏睡的时候,意识却是活动的。就像做梦一样,梦里都是熟悉的场景。你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在我的梦境里。”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看到我的?难道你也有阴阳眼?”
段云遥说道:“没啊,就是在那把刀刀光闪过之后,我偶然瞥见刀刃上映出你的影子。”
我顿觉恍然,心中吃惊这小子反应够快啊。可是,现在我俩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飘飘荡荡的样子着实让我有点没底气。这不会是真的被炸死了吧?
我正要问段云遥,对此有没有什么想法,咱们总不能一直飘在你的意识里吧,得想个法子回去啊。
就在这时候,我却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力量将我拉了过去。与此同时,眼前呼啦啦一片耀目光芒闪过,我似乎撞进某个东西里。
恍惚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回到身体里,而“我”正倒在烧烤城那个大厅与厨房相连的走廊里。在意识与肉体相融合的瞬间,我感觉头脑有一阵的眩晕。在再次晕过去的瞬间,我瞧见有一个人从我身边鬼鬼祟祟地溜了过去。那一眼虽然没看清这人到底是谁,但是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随即,我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屋里的床上,阮灵溪正抱着小幂坐在我的床边。我顿时清醒,一个咕噜翻身起来,问道:“这是哪儿呢?”
阮灵溪顿时松了口气,说道:“你可算醒了。我以为你被引爆符给炸了个魂飞魄散了呢。”
我愕然道:“等下,好像你这意思是,结束战斗了??那鬼蛊被消灭了?”
阮灵溪摇头叹道:“鬼蛊没有消灭,被某个人收走了。不过引爆符确实给他来了个重创。吴叔去追那个控制鬼蛊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鬼蛊被收走后,大厅里就结束战斗了,现在警察在外面整理现场呢。”
我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躺在烧烤城临时搭建给伤员的休息室里。我正想起来看看,却觉得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
小幂此时说道:“你还是等等吧,能自己回魂就很不错了,得等一阵子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我回想起刚才跟段云遥的“奇遇”,知道如果不是这骚年拽着我,现在我的魂魄还不知飞哪儿去了呢。
没想到这娃还挺机智。
正想着,门突然一开,就见吴聃走了进来,一身泥水。他见我醒来,吃了一惊,说道:“小BK的命挺大啊,挨了那么一下竟然没事人一样。”
我冷哼道:“师父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你看那鬼蛊也还是没被消灭啊。”
吴聃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扭了扭衣角的水渍,说道:“我追着那养鬼的人,想看看他到底是谁。结果这货躲进日报大厦,我他妈想进去,却被保安给挡回来了,死活不让,非说我是恐怖分子,要进日报大厦搞破坏。等我跟BK的废话完毕进去大门了,养鬼那货却不见了。这BK的一定是从日报大厦溜走了。”
阮灵溪说道:“但是那鬼蛊竟然是杨问的模样!谁会收走他的魂魄呢?”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突然心中一动。是了,杨问死在巫山,那收走他魂魄的,肯定是去过巫山的人。想到这里,我联想到刚才回魂之际见到的人影。那人影有点熟悉,不高的个子,穿着一身白色棉麻的休闲服,中年男人,样子不算丑……
我思量半晌,再联系到巫山出现过的人,不由一惊。刚才逃走的那货,好像是什么崆峒修道门派秋叶大师的弟子,林思行,曾经丫的还跟杨问合谋去攻巫山,声东击西呢!
难道养鬼的是他??我将我的推测和猜想跟吴聃一说,他皱眉道:“你说的也许有点道理。虽然我不认识什么林思行,但是养鬼蛊这玩意是需要有深厚道法功底的。如果说是某个修道门派的资深高手,那么也是很可能的。”
正聊着,门被人一推,我见赵羽带着赵振海走了进来。我打眼一看赵振海,次奥,那小脸白的,贼吓人。
我问道:“赵振海,你没事吧?”幸亏赵羽想得周到,将拆弹专家也给带来了,否则不止赵振海,连同我们几个也要被炸飞了。
赵振海哆嗦着说道:“没,没事。”
赵羽打量了我几眼,说道:“看来你没事。”我同样端详了他一下,好么,整个胳膊都给包扎上了,于是问道:“你骨折了?”
赵羽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事,骨折外加中了点毒。”
吴聃啧啧说道:“小赵刚才可是玄乎,晚一点就被鬼蛊的毒雾给吞了。”
我刚要泪眼汪汪地对赵羽表示下出于兄弟情谊的慰问,赵羽却转脸去问赵振海:“我一直没有机会问你,怎么会被绑了炸弹?”
赵振海苦笑道:“警官,我纯粹是躺着也中枪。我就帮一个人寻他老婆是生是死,这人他老婆失踪有一年了。结果,无意间就听来说,日报社大厦有人在养鬼蛊。他老婆是死了,一年前车祸意外,但是死在荒郊野外,没人报案的空档,尸体被抬到日报社大厦地下去了。我一听这消息很震惊,于是打听这养鬼蛊的人想干嘛。结果发现他竟然想杀了我们老板。我思量半晌,还是决定赶紧告诉老板去,于是那天就发生了车爆炸事件。宋警官把我送医院之后,其实我是有些意识的,但是后来怕再有人杀我灭口,就想逃走躲起来。后来就被人莫名其妙绑架了,然后被绑了炸弹,说要我进烧烤城。”
“那你知道绑架你的人是谁么?”我赶紧追问道。
赵振海摇头道:“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而且这件事好像是冲着我们老板来的,你们问他也许会事半功倍,我是完全躺枪啊我。”
赵羽说道:“外面一团乱,有同事正跟冯四海了解情况。我听了几句,他好像也不知道谁要杀他。外面太乱,到处是死尸,还有那些政要高官,咱们还是先别去搀和的好。”
我沉吟半晌,猜测道:“你们说,杀冯四海的会不会是日报社长?你看,他那大厦底下养鬼,自己肯定知道吧。冯四海非在这儿建个烧烤城,存心跟他对着干啊。”
赵羽摇头道:“不可能。养鬼的不是他。他觉得他只是跟那养鬼蛊的人做了交易。而且我跟冯四海聊过几句,他说那天社长找他是想请他找高人帮忙,因为那社长也开始怕了,怕出什么事自己也赔上命。”
我皱眉道:“那这养鬼蛊的人图什么呢?他想养了对付谁啊?”
赵羽想了想,说道:“冯四海在天津的势力盘根错节,其实我们大家都心中有数。他混到现在这个位置,跟政界和商界的绝大部分重要人物都有交情。从他六十大寿来看,来的人都可以代表整个天津政坛商界了。我觉得鬼蛊也许是要对付冯四海,进而改变天津的‘势力板块’。可仔细想想,这又好像不是最终的目的。”
我叹道:“得了,想这么多我脑袋都疼。”
吴聃一直双手环胸做沉思状,此时却突然说道:“你们说,天津距离哪儿最近?”
我说道:“廊坊呗,怎么呢?”
吴聃骂道:“我靠,你这脑子怎么跟进了浆糊一样?小赵,你说呢?”
赵羽说道:“难道吴叔想说的,是北京?”
吴聃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听了这话,吃惊道:“次奥,帝都!!难道有人是想要……??他们好大的胆子!”
吴聃叹道:“这世上呢,总是有些不走正道的天才,无聊时候拿着世界开玩笑。但是,”说着,他看着我,带着惋惜而悲伤的眼神,说道:“还得劳累我们去跟变态天才抗衡。可惜,我们队友里总是有那么一个战斗力不足五的渣。”
我冷哼道:“师父是说我么?”
吴聃说道:“不说你说谁?看来咱们这次面临是一桩大阴谋。虽然被我们进行了初步的打击,跟邪恶势力做了一次惨烈的交锋,但是,最终并未消灭恶势力。咱们还得跟邪恶势力斗争到底。”
我们聊天的功夫,我休息得也差不多了。起身到大厅一看,警察将现场收拾得差不多了。瞧着那一片混乱,我兀自琢磨着几个问题:第一,神秘帮手到底是谁?貌似他并未现身,也查不到他的身份;第二,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养鬼蛊的是崆峒山修道门派秋叶大师的弟子林思行。据吴聃说,秋叶大师不是那种阴险卑鄙的小人,所以他也许并未参与其中去养什么鬼蛊。此时,赵羽和吴聃,恶女突然走出门来。赵羽对我说道:“在这儿猜也没用,咱们一定要去见见日报社的社长。以警察身份前去让他对对面烧烤城发生的命案进行协助调查,我想他总不至于拒绝见警察。自己家对门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他协助调查的话,他总不好躲着不见警察。”
我一想倒也是,于是跟着赵羽和吴聃去日报社。恶女表示要去帮神仙姐姐收拾残局,于是也便没跟去。
现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俩小时,我想这位社长应该还在办公室办公。门卫一见我们,本想阻拦,但赵羽一脸严肃地掏出警员证,那门卫顿时怂了,立即给我们放行,并说社长一般都在十一楼办公。
我估计这孙子怕十三楼上的鬼,所以才不敢去往十三楼以上。而这地下四层又有尸体,他也不敢呆的地方楼层太低。我们到了十一楼,循着门牌便找去了社长办公室。
但是,刚走到那办公室门外的时候,我便瞧见那门缝里透出丝丝的死气。我心中一凉,心想坏了。于是也不等吴聃他们敲门,便上前撞开门冲了进去。
冲进门之后,我见社长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雨后的大风将窗帘刮得猎猎作响。社长正趴在办公桌上,一动不动。我跟赵羽互相递了个眼色,走上前去将那社长扶正,靠回椅背去。只见那社长额头上一个血窟窿,看来是被人一枪爆头。全身僵硬,看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杀人灭口。”赵羽叹道。
“这是什么?”吴聃指着那办公桌上放的一张纸。那纸刚才被社长压在身下,现在将他扶起之后,那纸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我凑过去一看,是一份打印的辞职申请。看来社长想跑路了。吴聃说道:“看来一直跟那养鬼人合作的社长不想继续干了。咱们搜搜看他这儿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证据之类表明养鬼人身份的。”
我一听这话有道理,赶紧跟赵羽在社长办公室开始搜寻。没多会儿,赵羽喊我们道:“我找到了!”
我一喜,凑过去一看,见赵羽从社长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一叠有些褶皱的纸张,上面的字竟然都是手写的,也许是社长的笔迹。
我浏览了下那内容,似乎是一封认罪书,说明这十年来他跟养鬼人的勾当和交易。社长说手写是为了证明真的是自己写下的东西,并非其他人编造出来的。
这位社长声称,十年前他还是编辑部主任,是当时市长的表亲。当时,就有一个人找到他说,想在地下四层偷偷建造一个仓库用,然后塞给他一笔巨款,并许诺说五年后保证让他做日报社的社长。
当年这位社长还算年轻,正想着出人头地,就答应了这人,跟他进行交易。十年前日报社大厦正在修建,于是这位社长便让那人的手下混入建筑工队开始施工。但是,那施工基本上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白天跟着建筑工程队建楼,晚上就开始挖地下四层。但在这期间, 这几个人的阴谋却被当时建筑工队一个女工发现了,于是,几个人干脆将这女工给丢进搅拌机里,将她的尸体跟水泥混在一起,然后,对外声称是这个女人失足落到搅拌机里了。
原本这件事确实是瞒住了其他人。但是,在日报大厦竣工后,楼里不断有女鬼作祟,这便让这位社长起了疑心。去问那跟他做交易的人,这人才告诉他,是他手下人杀人灭口。但是这件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必须继续合作。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便多半知道了。闹鬼越来越凶,当时的社长这才不得不辗转找到吴聃,让他镇鬼。于是有了后来的烧烤城和两个石头狮子。但是,这三样东西一出现,立即挡住了进入大厦的煞气和压住了地下蛊墓的大部分的鬼气,那养鬼人让这位社长想办法将石头狮子挪走。无奈前任社长十分坚持,他也无计可施。后来,在某些暗箱操作下,前任社长不得不辞职,然后这位被扶正,也就赶紧挪走了石头狮子。可惜烧烤城是动不了的,那玩意依然镇住不少煞气。
因此,后来的花篮和那建筑,都是为了吸引鬼魂的,也算是勉强做了些“补偿”。可是这十年来鬼蛊成长速度有点慢,这让养鬼人着急,便想着拆掉烧烤城。于是计划对冯四海的暗杀。
这位社长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写到这里算是全篇的结束了。同时也提了提那个坠楼而死的警察,说是这警察是安徽人,跟那死掉的女工是同乡。那女工的母亲怀疑女儿死因可疑,到处告状,却都被人挡了回来。
这位见义勇为一腔热血的年轻警察听说后,就对这案子上了心,还去了日报社大厦十三楼,结果不知怎么竟然掉了下去,摔死了。社长怀疑也是那养鬼人做的。这封认罪书里提到过一次养鬼人的名字,叫做林枫。我琢磨着林枫就是林思行,这是他的化名。干这种勾当总不能真名实姓,否则被师门知道了,也是要被赶出师门并遭同道唾弃追杀的。
吴聃叹道:“得,现在先把那地下四层的尸体取出来吧。放那么多尸体在楼里,这楼就算没用鬼蛊,也不会太宁静。”
赵羽这才给市局打了电话,让局里的同事们来处理社长死亡现场,然后便带着我和吴聃进了电梯,先下到地下三层去。
这个地下四层之所以没被人发现,一则是因为电梯根本没这个按键,二则是因为白天阳气盛,鬼蛊也处于沉睡中并不怎么闹腾,所以没被人听到动静。而大厦闹鬼传闻那么凶,到了下班时间,多半人都纷纷回家去了,也根本没机会去察觉地下四层的玄机。
我们仨去了地下三层,找了半天,终于找到地下四层的通道口。沿着阶梯下去一看,果然里面摆着好几只特大冰柜,层层叠叠堆着许多尸体。此时,赵羽的同事们也到了日报社大厦,于是他干脆喊了几个人来,让人想办法将冰柜尸体运出去。
没多会儿,大家七手八脚齐心协力地七八个人一起将那些大冰柜挨个向外抬。我站在地下四层里就琢磨着,要是楼外有围观群众,他们看不到冰柜里的东西,只看到冰柜,指不定还觉得日报社兼职做冰糕呢。
等最后一只冰柜也被搬走的时候,地下四层瞬间只剩下我和赵羽,吴聃三人。吴聃让赵羽在出口候着,暂时别让人进,自己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打开。我见那铁盒里放着颜色有点怪异的红色粉末,像是朱砂又不是。此时,吴聃以右手食指和中指沾了那些粉末,在地下四层的四个墙角各画出一道符咒。在那符咒画完后,我见那四个墙角顿时金光大作,之后,便恢复了正常。据吴聃说,这叫驱邪。
忙活完这个后,他又在那地下室正中画出一道奇怪的图案,然后冲我笑道:“徒弟你来。”
我走上前去问道:“干嘛啊师父?”
吴聃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抓起我的左手,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小刀。在他阴险的笑容里,我突然觉得头皮一麻心道不好,这情景怎么那么熟悉?
这时候,只觉得一阵疼痛从手指上传来,吴聃给我手上划了一道,血顿时滴到地上那图案中去。这时,我才恍然惊觉尼玛的,这不是他见了我之后,让我跟小幂歃血为盟所用的招数么?可这次跟谁结盟?不会是鬼吧我靠。
我忍着疼问道:“师父,你这干嘛呢?让我跟鬼结盟啊?”
吴聃笑道:“二货徒弟,这叫为你集功德,福报。这里的尸体怎么也得上百具。这符咒代表超度,用你的血呢,说明解救这些人的人是你。你愿意用生命来维持世间平衡,维持阴阳秩序。未来我想很多鬼都会认识你,你就是一鬼界的活雷锋。师父我就深藏功与名了,让给你。”
我听了这话,总觉得又被吴聃算计了,尼玛。忙完这些,我跟吴聃、赵羽从地下四层钻出来,见烧烤城一切也恢复了正常,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这才觉得全身酸痛,跟着赵羽回去休息。
烧烤城的枪战,鬼蛊和日报大厦搬出来的尸体,这些情况只有部分参与的人知道,对于外界,无论是媒体还是什么,都被责令三缄其口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按照反动罪关押坐牢。
重罚之下,大家都闭了嘴。而冯四海这私藏枪械的黑帮老大,由于有许多政界高官保着,也没人敢动他。
虽然这件事惊天动地,不过所幸养鬼蛊的人没的手,否则天津一团乱,真就难保帝都平安无事了。
虽然很多疑点尚未理清,但是这是天津警方的事情,我算算时间,尼玛也该回蚌埠了。再不回去,我直接要被开除了。
我跟吴聃说要回蚌埠,同时还是按照约定,隔三岔五来天津让他验收我的道法成就。然后我跑去冰雕店,问恶女要不要跟我回蚌埠去?
阮灵溪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干嘛要跟你回去?”
我说道:“你不都承认是我师父的徒弟媳妇了么,不跟我走还跟谁走啊。”我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地看了旁边的神仙姐姐一眼,心想我俩说话你丫的怎么不避开呢。
苏淩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阮灵溪冷哼道:“谁要跟你走,我答应你了么?”
我说道:“行,那你就在这儿吧,我自己走。”
我心中气愤,心想难道还让我甜言蜜语地请你啊。老子才不干呢。
没想到我还没走出店门,阮灵溪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拽起我的耳朵骂道:“二货!!你敢就这么走了!!”
我顿觉耳朵一疼,嗷嗷叫了起来:“我次奥,恶女你松手好不好?!”
阮灵溪这才松了手,对苏淩说道:“师姐,我去蚌埠玩儿几天,回来帮你看生意。反正签了几个单子,也不着急,慢慢做出来就行。而且有段老大在,谁也不敢在这地盘上找你的麻烦。”
苏淩淡然笑道:“你们去吧。”
于是,我被阮灵溪半拽半拖地出了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我看着恶女飞扬跋扈的脸,心想怎么这几天觉得这货好看不少?以前觉得阿九那种乖乖巧巧的更可爱,但在一起却会觉得缺点什么,好像有点没劲,又有点小心翼翼地不好意思对萝莉下手。还是恶女有点意思,没事就想捏把脸。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抬手捏了一把阮灵溪的脸颊,顿时换来一顿拳打脚踢。
上了火车之后,我开始犯困。这几天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好不容易松懈一阵子,顿时就昏昏欲睡。跟恶女扯了几句,我便靠着座位睡了过去,沉入黑茫茫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走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但是这路周围好像有不少建筑,只是一团黑雾里,我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做梦么?我心中暗想。正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哭声悲戚地传来。没多久,我便见眼前出现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手中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我见哭声正是这女人发出来的。可是,这女人虽颇有风韵,但脸色惨白,全身飘忽,根本不是人的模样。我蓦然想起吴聃说的“你现在就是一鬼界的活雷锋,大家有事儿都得找你”这句话,不由头皮发麻:难道这是第一个找我帮忙的鬼魂?还是娘儿俩!!这是把我当包公了吗??白天断阳间,晚上断阴司,尼玛,我是不是要涂个黑脸儿画个月牙先?
只听那女鬼果然哭道:“请问,你是宋先生吗?”
我见这女鬼没伤害我的意思,那鬼娃娃虽然难看点儿,但是也没动手的倾向,顿时胆儿大了点儿,点头道:“是啊,你是?”
那女人哭道:“我听说如果冤魂需要帮忙,就来找宋先生您。先生,救救我们娘儿俩吧!”
我一听,心中吐槽:你这是听谁说的!!赵振海吗???是赵振海吧??我就知道,这货就是个长舌男!!一定是请鬼的时候把我给供出去了!!
我正这样想着,那女鬼和那小鬼娃娃突然对着我跪了下来。我吓了一跳,平时都是被鬼欺负,今儿怎么待遇这么好,还被鬼崇拜。于是我赶紧说道:“请起请起,您太客气了。不过我怎么救你们呢?”
我心想你俩都死透了,总不能让你们还阳吧?
那女鬼哭道:“我叫满素梅,我这孩子叫可可,是在十三年前被人害死的。本来有好心人收留了我们的尸骨,让我俩有个安身之地。但是,由于是冤死,我俩魂魄无法轮回,只能徘徊在那墓地附近。可现在,那地方改建,怕是要挖出我们的尸骨。无人认领的话,就会被随意处理掉。这样,我可能跟我的可可从此分开了。我们不求别的,只要宋先生帮帮忙,帮我们先一步取出尸骨,找个地方安葬,我娘俩感激不尽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冤死鬼倒是和气,怨气冲天的话不是会害人么?
我问道:“那你还知道尸骨存放的地方么?既然是被人害死,又是被谁呢?”
那女鬼叹道:“不知为何,我死后的记忆是不全的,记不起是为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我们俩是被人注射了一种假死的药,虽然过量注射会死,但是可可因为这个丧命了,我却活了过来。可惜,我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送进焚化炉。我没法子打开炉子,便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活活烧死!这个认知让我心中一冷,想起那次在杜小茹家里的火场遇险,也是差点儿就被烧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对这女鬼报以极大的同情:“那你记得你的尸骨是被谁安葬的么?地址在哪儿?我好去寻到。”
那女鬼叹道:“我只记得当时是一个烧尸工帮我们安葬的。就在以前的火葬场旁边。可惜现在那里变成搅拌站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听说过那个搅拌站,之前由于是个火葬场,火葬场迁走之后,那地方被一个混凝土搅拌站买了下来,搅拌站竣工以后放了几个小时的鞭炮烟花,然后把整个搅拌站所有的建筑物都涂成了通体的大红色,就为了驱邪的。那里经常有邪门的事儿,没想到被我撞到一桩。
我点头道:“等我到了蚌埠,我就去看看。”
那女鬼感激涕零,又拜了下去,之后才带着那孩子消失了。
黑雾散尽后,我突然觉得眼前一片亮,不禁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身边的阮灵溪正在看时尚杂志,小幂缩在她身边的座位上睡觉。见我醒来,阮灵溪递给我一瓶苹果醋:“喝不喝?”
我于是接过来喝了一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想起刚才那清晰的梦境,不由有些纳闷。但是,清醒之后我才想起来:忘了问那女鬼,收走她尸骨的人的名字了。只知道是个烧尸工。满素梅这个人的生前身份是啥,我也没问。不过这个倒是好查,找户籍档案查一下就知道了。
阮灵溪见我有点目光呆滞,便问道:“二货,你该不会是晕火车吧?”
我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不是,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之后,我就将这梦告诉阮灵溪,问她知不知道老火葬场。
阮灵溪无语道:“我哪儿知道去。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是了。话说我还没去过火葬场呢,要不我们明天就去。”
我想了想,也是,不如直接去看看。而且现在咱也是鬼界知名人物了,不能失信于鬼。
于是,下了火车我便带着阮灵溪回家放下行李,收拾了卧室给她住,我自己搬着床铺睡客厅去。旅途劳顿,我很快就睡过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我让恶女在家等我,或者自己去逛街,然后收拾了下便去警局报到。
队长一见我,顿时无奈道:“我说小宋,你能不能把你那红色美瞳给摘了?我求你了!”
我说道:“队长,摘了我就看不到了。这是移植眼角膜的时候带的颜色。人家捐献眼角膜的姑娘是混血。”
队长狐疑地问道:“这还能连眼睛颜色都变了??可是没听说什么混血还是红眼珠的。”
我呵呵笑道:“窝那基道(我哪儿知道)斯坦的女孩有红眼珠的。”
队长恍然道:“哦,亚欧国家。”
我笑道:“队长真博学。”
上班这一天倒是没什么事情,所以我干脆去查了查满素梅这个人。结果竟然大吃一惊。这蚌埠市还真有过满素梅这个人,而且她老公还是开骨头汤馆的。可惜,当年一场大火将她老公给骨头汤馆一并吞没,也死了。
满素梅的老公叫高洪,十多年前在蚌埠开了一家骨头汤馆子。当年经营得还挺有名气的。后来,竟然意外失火,一场大火将骨头汤馆连同高洪一并给烧了。说来也奇怪,高洪出事当天,他老婆满素梅也失踪了,连带他那四五岁的儿子也不见了踪影。当然,现在证实这满素梅跟她儿子实际上是被人谋杀,而且是高端的谋杀手法:假死药注射剂。
想到这里,我觉得这整个事件有些意思。满素梅只是个家庭妇女,她没有工作,通过查资料知道,她之前好像是个小学老师,后来嫁给高洪,生了小孩后也就不再继续上班了,做起全职太太。而他老公生意不错,绝对养活得起他老婆和儿子。所以,满素梅后来只是在家照顾小孩和孝敬公婆而已,也没参与骨头汤馆的生意。那既然这样,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百姓罢了,应该不会惹来什么厉害人物特意找出假死药来对付她。
不过无论如何,满素梅的鬼魂提过热电厂,搅拌站,那我决定下班后去涂山路的搅拌站瞧瞧。
下班后,我喊上阮灵溪,带上小幂,吃过晚饭后便往涂山路的搅拌站而去。
那搅拌站原本是座火葬场,后来因为涂山路那片地方要进行区域规划,就把老火葬场给迁走了,然后那片地方被一个搅拌站买下来。
我跟阮灵溪下了车,沿着涂山路一路走上去,远远地,就看到一片红色建筑出现在眼前。那片红色十分显眼,红屋顶,红墙,红门。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全体都涂成红色的建筑。
阮灵溪见了,说道:“瞧这一片红色太难看了。”
我说道:“这地方原本是个火葬场,阴气重。涂成红色是为了辟邪驱鬼的。听说这搅拌站竣工以后放了几个小时的鞭炮烟花,后来就又把这周身都涂成了通体的大红色。”
我俩走到这搅拌站门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也是我幽冥眼视野最清晰的时候。这时候,我瞧见这搅拌站附近笼罩着淡淡的黑气,看来确实是有鬼魂在此逗留。
据那满素梅的鬼魂说,她的尸骨就被人埋在附近。但是,我这一看,前后左右都有鬼气,难道我在人家搅拌站附近拿着铁铲到处挖挖看么?
估计还没等挖出来就被人报警了。想到这里,我带着阮灵溪走到搅拌站门外,见工作人员多半下班了,只有门卫室和搅拌站后面的值班室亮着灯。
门卫大爷探头问道:“你俩干吗的?”
我笑道:“大爷,我们是警察,想看看这搅拌站里。”说着,我直接亮了警员证。
大爷将门打开,疑惑地问道:“警察同志来我们这里查什么?最近没出什么事啊。”
我笑道:“是一件旧事。”说着,进了搅拌站转了一圈。阮灵溪也跟着我在搅拌站里转了转,随即突然捂住鼻子嚷道:“什么味儿啊,太臭了!”
听她这一说,我也闻到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回头一看,见我们身后是一间小房子,于是问门卫大爷道:“大爷,这后面是厕所吗?”
门卫大爷无奈地说道:“那不是厕所。只是因为位置比较偏点,过路的司机停下的时候,都顺便在墙外上个厕所。”
我无语道:“理解,中国特色么。”
阮灵溪钻进那配电房里看了半晌,我见她始终没出来,于是走进去看,却见阮灵溪正扶着墙站着。
我笑道:“你站这儿摆什么造型呢?”
阮灵溪皱眉道:“我是觉得有点头晕好不好,难道你不觉得么?”
“头晕?”我愕然道:“我倒是不觉得嘿。具体什么感觉的?”
但这配电房里确实也是黑气缭绕。不过,这整个搅拌站都有黑气,这也没什么奇怪。
阮灵溪说道:“头重脚轻,而且有些晕。我得赶紧出去透透气。”说着,她赶紧出了门去。
阮灵溪离开配电房之后似乎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琢磨着晚上搅拌站机器运作的也不多,配电房又不是满负荷,所以不存在辐射现象。那让恶女头晕目眩的原因就是这配电房的黑气了。
我见那门卫大爷也不进门,只是在外面眺望着我在配电房里的举动。我心中好笑,于是问道:“大爷,您这是看什么呢?我又不会偷东西!”
门卫大爷讪讪地笑道:“警察同志,这个配电房就是以前火葬场的焚尸炉,晚上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轻易到里面去,您这胆子挺大。”
我一听焚尸炉,顿觉晦气,赶紧出了配电房。查看半天,我也没看出那尸骨会埋在哪儿。既然没什么头绪,我便带着阮灵溪出了搅拌站。出门走了一段之后再回头去看,就见那搅拌站周围竟然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鬼火。我不由佩服搅拌站的老板敢买下这片鬼气森然的地段。
走在路上,我向马路对面瞥了一眼,但见对面远处一片青碧色,仿佛是连绵的树林。我这才想起原来这附近有个公园,貌似名叫花博园,是一个富商建造的。这公园占地面积广,凉亭修建风格是欧式复古风,倒是有些别致的味道。此时夜空繁星闪烁,夜色下的公园竟然被渲染出别样的浪漫来。
我心想这时段花博园正是宁静无人的时候,去散散步倒也不错。于是问恶女:“喂,要不要去公园散散步?”
阮灵溪看了看远处的公园,说道:“里面好玩么?”
我点头道:“风景还不错。”
“反正没事,去看看吧。”阮灵溪说道。
此时,一直好好呆着的小幂突然从背包里伸出头来,说道:“灵溪不要跟他去,他肯定算计着找个小黑角落占你便宜。”
我一听,顿时将他拎了出来,说道:“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猥琐呢?这么猥琐的不是我,是我师父。我的人物设定是善良伟岸无限吐槽各种狗屎运。你敢说我猥琐。”
小幂打了个呵欠,说道:“可我看你的微博里好多人留言说你有点娘。”
我呸!我顿时将这狐狸丢到地上去:“自己走,不背你了。”
于是我跟阮灵溪外带一只狐狸沿着涂山路走上去,进了花博园。天色还不算很晚,公园里有不少散步遛狗的人。人看到小幂,多半以为是博美;狗看到小幂,就开始狂吠。
我俩为了躲开遛狗的人群,干脆往人少的公园深处散步。我俩一边扯淡一边走,最后发现周围就我俩和小幂。
阮灵溪说道:“走了这么久,累死了,咱们找个小亭子歇会儿。”
于是我俩就近找了一处凉亭坐了下来。此时,皓月当空,一片静谧。秋虫在耳边鸣叫,夜风徐来,带着秋天独有的清爽。
我对阮灵溪笑道:“这地方风景不错吧,比天津好看多了,你看这树,多绿;这风,多凉;这凉亭,多美。”
阮灵溪失笑道:“你语文小学生水平吧,这都什么形容词,原本好好的风景给你形容烂了。本身这凉亭多好看呢,你看你形容得多俗。”
我正要反驳她,突然瞧见恶女身上冒出青灰色的死气来。我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货又得命悬一线一次?
但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死气不是她身上冒出来的,是从她坐着的那个石凳下面冒上来的。
我立即站起身来走到阮灵溪身边,将她一把拖起来。阮灵溪立即叫道:“你发什么神经啊!”
小幂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非礼啊非礼啊!”
我骂道:“非礼你妹,我是看这石凳下有死气。你起来,我搬开看看。”
阮灵溪立即跳到一旁去。我端详了一下那石凳子和凉亭的地面,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这个亭子跟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凉亭通体都是石头造的,就连地板也是整个严丝合缝的石头。而这个凉亭,由于处在一处缓坡位置,于是建造者特意加长了凉亭四根支撑石柱的长度,所以,那地板是悬空的,地板和地面缓坡间呈现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度。
于是我俯下身一看,那死气果然是从山坡的土里升腾起来的。难道有人在这地方抛尸?我去。
地板和那山坡间的空隙不大,我只能蹲着挪进去。我琢磨着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是想挖出一个坑洞来埋东西的话会很吃力,假如真有人埋了句尸体进去,那他埋尸的深度一定不深。
阮灵溪见我钻进去半天没动静,便问道:“二货,你干嘛呢?”
我这才爬出来,对她说道:“我怀疑这凉亭下埋着尸体。咱们去搅拌站借个铁铲回来挖挖看。”
阮灵溪愕然道:“不会是你要找的那满素梅的骸骨吧?”
我摇头道:“不会。她说当时被人埋在搅拌站附近。这里离着那搅拌站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而且埋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多半像是杀人抛尸。”
我跟阮灵溪于是返回搅拌站,路上我就想,是不是我的法力升级名声提高后,我的遇鬼和死尸的几率也大大提高了?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鬼哭狼嚎。
我俩返回搅拌站,说借个铁铲用用,门卫大爷立即递给我一把他平时锄草用的铲子。
我跟阮灵溪拿着铁铲又回了花博园,找到那凉亭,我便钻到那空间里费力地开挖。挖了半晌后,果然见土层里冒出一个坛子的瓷盖来。
次奥,难道谁家的骨灰坛放这儿了??
等将那个坛子挖出来之后,我才又返回凉亭,将那坛子摆在石头桌子上。
我跟阮灵溪打量着这坛子。通体白色,瓷器,但是也不是很光滑的瓷,表面是磨砂面的感觉。本来我以为是骨灰坛,但是仔细一看,坛身上竟然还画着兰花,琢磨半天,阮灵溪说应该是咸菜坛或者酱料坛子。
“你说咱们会不会把人家埋在这里的咸菜给挖出来了啊?”阮灵溪问道。
小幂在一旁嗤笑道:“这附近最近的住家也得走一站地的距离吧。谁这么蛋疼就为了埋个咸菜缸,抱着那么大一坛子走这么远的路,还埋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打开看看就是了,肯定不就是骨灰就是人肉。”
我听了顿时恶心:“行了,打开看看就知道了。”但我明白小幂说的是对的,这坛子是密封的,但是触手冰凉,盖子冒着黑气,看来里面肯定是人的骨灰或者是尸块。想到这里,我使了使劲,没多会儿,便扭动了那盖子。
我让阮灵溪和小幂退后些,这才站起身,将那盖子掀开。
幸好我早有准备退后一步,只见一股黑气勃然而出,倏忽间不知散向何方。但是,随即而来的一股恶臭,却让我和阮灵溪各自退后几步,捂住鼻子。
小幂跳到我肩膀,笑道:“我说吧,这里面肯定装着腐肉。”
等那恶臭味散尽之后,我跟阮灵溪凑上去看那大坛子里的东西。那坛子蛮大,跟夜市上卖咸菜用的那种坛子很像。借着月光,我瞧见那坛子里赫然一颗骷髅。骷髅下是一堆杂七杂八的骨头。但是让人恶心的是,这些骨头浸泡在不明液体里,正是那液体发散出臭味。
我心想,这不能是有人被碎尸后,放进了咸菜坛子腌制成了泡菜吧!尼玛,杀人的人够重口的。
我将那盖子再次盖上,准备立即送回局里进行检验。阮灵溪说要跟着去看看,我怕她在蚌埠人生地不熟的走丢了,于是也就带着她回了市局。
虽然已经九点多钟,但是市局还有不少加班和值夜班的同事在。我一进门,见法医小郑正穿着白大褂子跟队长聊天说案子。见我跟阮灵溪进门,两人的目光先落到阮灵溪身上,之后才注意到我。
队长见我抱着个大坛子进门,皱眉道:“小宋,你这是把家里的咸菜缸搬来了?怎么,请我们吃咸菜啊??”
我将这坛子放到桌子上,对他俩笑道:“行啊队长,小郑,你们请。特别腌制的,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你们如果敢吃,我就喊你俩祖宗。”
队长疑惑道:“这坛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说着,队长上前去开坛子盖。小郑凑过来问我:“哎,你身后这美女是谁啊?换女朋友了啊?我说你小子也不怎么帅,怎么女朋友倒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呢?”
我呵呵笑道:“你怎么能明白哥的好,我……”正说到这里,只听队长突然叫道:“我靠,小宋,这里面是人骨头??”
我扭头看他,见队长已经将那瓷坛的盖子打开了,现在正捂着鼻子躲在一旁。小郑也凑过去看了看,骂道:“我靠宋炎,你这是从哪儿弄的??”
“今晚我们俩在花博园找到的。小郑,你给检查看看这尸骨,看看是怎么死的,死了多久。”我说道。
小郑皱眉道:“你还真行,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吗来着?这坛子上面还有泥,应该是埋在地下的吧?你散步还能去挖地吗?”
我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是我干的?”
小郑说道:“我不是这意思,就觉得奇怪。你看你啊,谁散步还能挖个骷髅回来?”
小郑虽抱怨着,但是却将坛子给搬回检验室去了。
队长无奈地看着我叹道:“小宋啊,你是闲咱们局里案子不多是吧?不过我就奇怪了,怎么你就知道花博园有尸体?谁跟你报案了?”
我点头道:“还真有报案的。”
队长问道:“谁报案的?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我笑道:“是鬼啊队长。您别激动,这就是我凑巧挖到的。咱们还是去看看小郑的验尸过程吧。”
说着,我拉着阮灵溪也一起进了小郑的工作室,也就是停尸房旁边的检验室。
虽然药水的气味掩盖住大部分的尸臭,但是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更加刺鼻。
我见小郑正戴着口罩摆弄从瓷坛里取出来的骨头。我跟阮灵溪和队长在旁边观看,过了一阵子,小郑将那副骸骨一块块摆了起来,之后又从那坛子里夹出两块不知是什么的肉来。
当然,用脚趾头想也是人肉。可关键是,为什么人都成白骨了,但是还有人肉没腐烂?
我问小郑道:“我说郑啊,这人都成白骨了,为什么竟然还有肉保存下来?”
小郑说道:“因为这瓷坛里有福尔马林液。坛子底下有一部分液体,你俩应该看到了。里面不只是有福尔马林液,还有腌制酱菜的酱汁。因为有福尔马林液,而且罐子盖是密封的,所以有尸块没有完全腐烂。”
我一听这个,差点儿就给吐了。次奥,福尔马林液混合酱料,你妈这口味够重的。我见一旁的阮灵溪已经捂着嘴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问小郑道:“能不能查出这酱料里都含有什么成分?也许能找到点线索呢。”
小郑说道:“刚才我取了一滴检查过了。里面含有醋,大蒜,姜,八角等成分。但是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很耳熟,好像某种汤的配料。”
我思索道:“这什么汤啊,我百度下看看。”我正要掏出手机上网,一旁的队长说道:“我知道,这是骨头汤的配料。以前我刚当警察的时候,经常去涂山路一家小骨头汤馆喝汤。当年那骨头汤馆生意那叫一个火,可惜一场大火过后,那骨头汤馆的老板死了,生意也没继续做下去了。”
“涂山路?”我愕然道:“艾玛队长,没想到你是个吃货啊。涂山路那边是城西,咱们这靠近城东。你为了喝个骨头汤还穿越大半个蚌埠市啊。”
“必须的。那骨头汤味道真的不错,保管你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以后一直想去喝。上瘾一样。”队长回想到这里,感叹道。
我跟小郑面带惊恐地看着队长。你妈,面对这么重口味的尸块,丫竟然在回忆骨头汤。于是,原本吐完了刚返回来的阮灵溪,再次冲了出去。
我笑道:“队长,看你这么怀念,你喜欢的那家骨头汤馆名字叫什么?”
队长想了想,说道:“好像叫高记骨头汤。就是一家小店,一个老板一个哑巴伙计。后来那哑巴和老板都在大火中丧生了。可惜啊。”
我听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哪儿好像触动了记忆的某个环节。高记骨头汤,涂山路?!难道?!
于是我追问道:“队长,那骨头汤馆的老板是不是叫高洪?”
队长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这个名字。怎么,你怎么知道?十几年前你还没在蚌埠吧。”
我愕然地看着眼前的这骸骨,心想,我了个去,这不会是高洪的尸骨吧?那这也太离奇了。
小郑此时说道:“从这尸骨的高度和长度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身高一米八以上。而从刚才尸块来看,竟然是被锋利的刀片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坛子的,看那手法,像是很熟悉人体骨骼血肉的人干的。也许,难道,是个医生?”
我问道:“这个人的身份能查到么?”
小郑说道:“这人都死得透透的了,查的话得很费劲。不过既然保留下两块血肉,也许能证实这人的身份。唉,反正试试看吧。”
既然小郑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安心等尸体检验结果。此时天色已经很晚,我带着阮灵溪和小幂回家。阮灵溪一路上吐槽那恶心的坛子,我却在心里想着那高记骨头汤馆。按照小郑说的,杀了这个坛子里的人的凶手,也许是个医生。既然扯到高记骨头汤馆,那我不得不想起高洪。这坛子里的会不会是高洪?但不是说他已经死在那骨头汤馆的火场里了么?
阮灵溪吐槽半天,见我毫无反应,于是问道:“二货,你想什么呢??”
我叹道:“想那骨头汤馆啊。”
小幂笑道:“什么汤馆,说不定是人骨头呢。”
阮灵溪皱眉道:“好了好了,打住,我又想吐了。”
“得,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说道:“咱们再回一次涂山路。”
打定主意后,我们仨便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我去了局里,小郑便将验尸报告递到我手上,说道:“死者是成年男性,身高大概一米八二以上,死亡时间,大概是十年左右。看尸体被分尸的情况,下手的应该是个熟悉人体构造的人,也许是医生。就像昨晚说的,坛子底的液体里有福尔马林液,也混合了骨头汤的酱料。这说明什么?额,一个喜欢喝骨头汤的医生么?”
“不对,如果真是医生干的,那那个大坛子哪儿来的?医生不可能去搞一个商店用的酱菜坛子来吧。”我说道:“这坛子哪儿来的能查到么?”
小郑耸了耸肩,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能告诉你,去问问骨头汤餐馆的老板们呗。不过,这应该得是十年前的骨头汤餐馆了。”
这让我有些头疼了。蚌埠市不大不小,骨头汤餐馆也不少。但是我却不知道他们哪家是新开的,哪家是有十年历史的。显然局里人手不够,队长也不想给我调派人手去查一桩陈年旧案。现在手头上的案子都堆了不少了。
我想了想,到警局后台查了下高洪的资料。之前查满素梅的时候查过高洪的,但是没怎么在意。我本以为那坛子里的白骨是高洪的,但现在一看,资料上说高洪才一米七二,跟小郑的验尸报告极其不符合。而且高洪确实是死在火场,因为现场发现了两具焦尸,经检验是高洪和那个哑巴伙计的。
我想了想,决定继续查这件案子,于是去跟队长请示。队长瞪了我一眼:“这多少当前发生的案件你不查,盯着这桩陈年旧案干什么?!反正我不管,这案子你自己相查就下班后去吧!!”
我见队长态度坚决,也不好继续坚持,便去跟着同事处理一些案子,盘算着晚上去那个骨头汤餐馆看看。
忙碌了一天,下班后,我便带着阮灵溪和小幂直接去了涂山路。
找那个骨头汤餐馆,我们颇费了点时间。这骨头汤馆的位置很偏僻,在那花博园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那里本有一些小店,但是不知为何纷纷关门或者搬迁了。那骨头汤馆在这些小店的中央,铁栅栏的防盗门关着,但是里面的木门似乎已经丧生在大火中了。透过那铁栏杆,我看到那店里一片乌漆抹黑。
走近了瞧,才见那店里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没剩下什么东西。对着门有个小窗户,但是那窗户却被封住了,这不知是什么意思。大厅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好像里面还有一个厨房,不知会不会留下啥东西。
想到这里,我去看那铁栅栏上的锁。经历十年光阴,那锁头已经生锈了。就算我有各种作案工具,估计也开不了锁。
想到这里,我庆幸刚出门的时候将局里给配的枪带了出来。这破锁,一枪给他崩开就完了。
我枪上带了消音器,也不怕有什么声响。而且这地方几乎没什么人烟,进一个十多年前都被烧毁的废墟也没啥。
于是我让阮灵溪向后躲了躲,自己则端着枪给了那铁门上的锁头一枪。那锁顿时“哐啷”一声掉到地上。我用手一拉门,铁栅栏发出难听的“吱嘎”一声响之后,我便跟阮灵溪走了进去。
进门之后,一股霉烂味儿扑面而来。我不由抬手捂住鼻子,打开带来的手电筒。
看来当年的火势不小,大厅里一片废墟,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留下。进了厨房,见厨房里设了一个熬骨头的大锅。而除了有几个全身熏黑的大坛子摆在那锅台上之外,其他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无非是一些厨房用具等等。
阮灵溪指着那几只大坛子问道:“二货,那是不是你挖出来的那种?”
我端详了下,点头道:“好像是,大小像,形状一样。”
阮灵溪上前,抽出一张湿巾来,将其中一个坛子身擦净。擦干净之后,我瞧见那坛子上果然有兰花的花纹。尼玛,原来那坛子来自这里?难道高洪杀过人??
我将那坛子挪过来,发现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晃荡,像是液体。我想起那人骨头和尸块,顿时有点恶心。
忍住恶心感,我将那坛子盖打开,就觉得一股熟悉的恶臭袭来。不过,这次好像没有那刺鼻的福尔马林液的气味。我正待拿手电照一照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却觉得周围一亮。起初亮起的是我胸前的女娲石,本来我还琢磨着怎么这石头这几天亮度比得上手电了?
直到阮灵溪拿胳膊撞我,说道:“二货,二货,你快看!”
我这才回头,吃惊地看到这骨头汤馆的店门变样了。店门前飘荡着一面小旗子,上写:高记骨头汤。
门头上挂着两只红灯笼,正随风摇曳。而一股肉香,也从我们周身传来。我回头一看,次奥,干净整洁的厨房里,那些坛子也变得光洁如新。大锅里冒着热气,肉香传来,似乎特别的香,有种勾人心魂的感觉。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大坛子,见里面是一坛子新熬出来的骨头汤,还有些碎肉在里面。
幻觉!我心中暗想,但是全身却好像被麻痹了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力。再看阮灵溪,见她正扶着锅台,低声对我说道:“怎么回事?闻到这肉香,就好像全身麻痹一样。”
我摇头道:“我哪儿知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声音不一致,好像是两个人走了过来。我们俩立即回头,见厨房门口走进来两个人。
等我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样时,我差点儿吓尿。
其中一人正是高洪,我搜索他的资料时,刚看过他的照片。另一个人身材魁梧,是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大概是那个死去的哑巴伙计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为啥这条街的小店都关门了。每当夜幕降临就来这么一下子,开个业啥的,这得吓死个人。
那高洪笑得僵硬而诡异,屋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特别扭曲的即视感。我摸出战神,正想开枪,却见那哑巴走到锅台前,将那大锅揭开盖子。
一股更为浓郁的肉香袭来,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那锅里的肉汤。只见哑巴正拿着大勺子搅合那锅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肉汤,而随着他的动作,我似乎看到那汤里浮起来一颗人类下颚颚骨,上面竟然还有牙齿!
我靠,这难道是说当年高记骨头汤馆卖的都是人骨头??我想起队长说,当时特别迷恋这骨头汤,结果,难道是,人骨头?我去!
这时候,我瞧见高洪和那哑巴都一脸阴险地盯着我和阮灵溪冷笑。
我瞧着那哑巴搅拌肉汤的动作,心中一阵恶心,拉着阮灵溪就跑。我觉得如果不走的话,我俩就要给他们做成骨头汤了靠!
我见高洪挡在门口,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战神对着这货开了两枪。高洪的鬼魂散开,但与此同时,厨房的门口突然多出一张黑色的大网。
这张网有点恶心,虽然是黑色的网状物,但是感觉很黏糊,滴滴答答地滴着恶臭的液体。而且,那网上竟然有不少散碎的骨头,让人看了之后头皮发麻。
此时,我感觉阮灵溪握住我的手收紧了,看来恶女有点害怕,但是不好意思说。而这时,身后的哑巴突然将举着砍刀奔了过来。我眼角余光瞥到,赶紧将恶女推到一旁,冲着哑巴开了几枪。没多会儿,哑巴的鬼魂消失,看来这货也怕子弹,躲起来了。
我心中暗骂:你妹,活着的时候开黑店,死了还他妈想人骨头店,卖给鬼吃么??
恶女见那大网继续扩张,不由着急道:“二货,快想想办法!”
我着急道:“我有什么办法,你等着,我请岳将军来收拾BK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凝神拈诀,念道:“权杖邪魔独为尊,请神!”
身后一阵劲风刮过,我喜出望外,赶紧回头去看请来的岳飞神像。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请来的不是岳飞,竟然是另一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