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山野诡事——隐藏在平凡生活中的诡异故事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农村家庭,打小在庄稼院里长大,日子算不上富足,但有吃有喝,生活倒也安逸。唯独让爹妈头疼的是,我自小体弱多病,大病不犯小病不断,一年之中至少得有两个月是在医院度过。如果医院能办会员,我早就成我们乡下医院的vip了。为此老妈还曾经笑我,生在穷人家,长个富身子。
   开始只是以为小孩子身体弱,生病了就去医院治病,但久而久之,家里人便生出了一些其他想法。这总是闹毛病,会不会是触犯了啥东西,或者是有啥说道啊?乡下人迷信,遇到点大事小情就喜欢往神鬼方面想,对于我身体的这种情况,老妈也有些坐不住了,在我十岁那年,开始四处寻找有名望的大仙给我算命,寻求解决方法。然而拜访过几位大仙之后,就连老妈都能看出,这些人其实都没啥本事,只不过是满嘴跑火车,胡说八道的骗钱罢了。
   东奔西走的折腾了一大溜,也没能找到一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这不禁让老妈有些失望,寻找大仙给我算命的事儿也就暂时搁置下来。事情过去没多久,我又得了感冒,老妈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拿着钱领着去了医院。医生询问了一下病症,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不出所料的,这次又得输液。在医院熬了一下午,当输完液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老妈顺便在集市上买了点菜,准备晚上回去做点好吃的,给我补补。
   快到家的时候,恰好碰见邻居家的二婶。二婶见我脸色腊黄,手上粘着医用胶布,笑着问道:“这是咋的啦,孩子又闹病了?”
   老妈停住身,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道:“可不是,这孩子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
   二婶走到近前,冲我笑了笑,抬头问老妈:“这孩子整天闹病,你咋不找个人给看看啊,保不准就能看好呢。”我知道,二婶所说的这个“看看”,并非指的是去医院治病,而是找大仙寻求方法。
   老妈摆摆手道:“可别说这事儿了,前一阵子到处找人给这孩子看,可没一个看得准。这有病了咱还得去医院治,找那些人没用,都是糊弄钱的。”
   二婶点头附和道:“你说的也是,这年头顶香的可不是早些时候了,看的准不准先不说,治个病消个灾,伸手就要钱,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糊弄人的。”(“顶香”也是对大仙的一种称呼)
   老妈随口附和着,又跟二婶聊了一会儿家常,正准备告别二婶,回家做饭。这时候二婶却拉着老妈神神秘秘的道:“嫂子,你听说了吗,村东头的赖三姑这几天出马了!”
   老妈一愣,问道:“啥时候的事儿?”
   二婶道:“就是最近这几天,听说一开始赖三姑不想干,结果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一连闹了好几天,赖三姑见实在是拗不过去,这才摆上香炉出马了。”
   那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是老妈拉着我四处寻找大仙看病,对于二婶口中的话倒也能理解几分,这也算是久病成医吧。所谓的“出马”其实就是对新出道的大仙的一种描述,而这大仙的“神通”并非是与生俱来,更不是后天修炼所得,用他么自己的话来说,他们的所拥有的神通是来自天上的神仙。用点直白的话来讲,就是天上的某位神仙假借凡人之手,替人治病消灾,而这个凡人则被人们称为大仙,有些地方也叫出马仙。说白了,大仙其实就是神仙在凡间的一个代言人。如果某个神仙选中你作为代言人,而你又不顺从,那么你就要遭罪,轻则让你大病一场,重一点可能是家里死几个牲口,再严重就可能有生命危险。总之一句话,神仙选中了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赖三姑就是这种情况,被选中了却不想出马,所以遭了一番罪,最终还是妥协,选择顶上香炉出马。
   至于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我不得而知,总之我没有亲眼见过,也没有遇到过啥神仙显灵的事件。而我在几年之后遇见了一位奇人,从他口中得知了大仙的真实内幕。其实那些所谓的大仙,十个中有九个都是江湖骗子,他们利用乡下人的迷信思想,假借神鬼之名,表面上说是为人们消灾治病,实则是趁机骗财。偶尔有一个倒是真的,只不过也不是什么神仙附体,幕后都是一些修炼出道行的精怪作祟。这些精怪有的为了积攒功德早日修成正果,会假借凡人之手帮助人们做些个好事儿,但也有一些精怪心术不正,为祸一方。
   老妈听着二婶的话,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有人找她去看了吗?”
   二婶道:“有啊,听说这两天不少人找她呢,回来都说看的贼准。要我说啊,你家狗子整天闹病,八成是有啥说道,抽空你找赖三姑给看看,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估摸着她也不会坑你,这种事儿看不好也看不坏,你就试试呗。”
   老妈点点头道:“行,我回去跟狗子他爹商量商量,改天找赖三姑给看看。”
   俩人又东扯一会,西扯一会,直到天黑才收住话头,各自回家。回到家之后,老爹已经等得不耐烦,瞪着眼睛冲老妈喊道:“干啥去了,这么晚不回来做饭!”
   老妈也不甘示弱,厉声回道:“你冲我瞪啥眼睛,狗子感冒了,我领他去医院输液,回来晚咋的啦!”果然,老妈这么一说,老爹不再吱声,瞅着我低声道:“不省心的东西!”咱也不理会他,从抽屉里翻出玩具枪,自顾自的玩着。对于老爹老妈的这种吵闹,我早就已经习惯了。动动嘴皮子算是好的,俩人动手我也没少见过。开始还哭着劝两人,到后来就习惯成自然了,你们吵你们的,只要别饿着我的肚子就行。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儿子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够操蛋的。
   等老妈做好饭之后,我已经把玩具枪拆了装、装了拆,折腾了好几遍了。老爹正抱着收音机闭着眼睛听评书,闻到饭香,睁开眼冲我道:“别摆弄那破玩意了,赶紧收拾桌子吃饭!”
   我头也不回的道:“不去,我长病了。”
   老爹腾地一下坐起来,厉声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长病就有理儿啦,赶紧端饭去,再不动弹小心我踢你!”
   我回头冲厨房喊了一句:“妈!我爹又要踢我!”
  话音刚落,厨房立马传来老妈的声音:“他敢!今天他要是敢碰我儿子一下,就甭想吃饭!”
   听了这话,老爹将收音机放在一边,下地趿拉上鞋,瞪了我一眼:“小兔崽子,等你病好了再收拾你!”说完,转身进厨房端菜去了,我得意的笑了笑,依旧在玩我的玩具枪。
   饭桌上,一家三口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这是老爹定下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就要专心吃饭,不许干别的事儿。老爹给我家饭桌上顶的规矩很多,例如夹菜的时候只能夹冲着自己的一面,不能满盘子乱夹,如果想要打喷嚏,必须背过脸去,绝对不能冲着桌子打。总之一句话,在我家吃饭就好比上战场,每顿饭都吃的胆战心惊。草草的吃完饭,离开饭桌继续去摆弄我的玩具。这时候老妈开口道:“听说村东头的赖三姑出马了,我想明天请她过来给狗子看看。”
   老爹眼睛一瞪,斥道:“看啥看,满嘴胡说八道,没TM一个正经人!”
   老妈道:“我不管,反正明天我去请赖三姑,你要是看不惯就出去躲一会儿。都说大仙刚出马的时候算得准,这赖三姑刚顶上香炉没几天,应该差不了。”
   老爹闷声不响的吃着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爱咋办就咋办,这种破事儿别来烦我!”
   老爹一松口,事情就算是这么定了,明天去请赖三姑。原本老妈是想带着我去拜访赖三姑,但是第二天我还要上学,并且下午还要请假去医院输液,没办法,只能是趁着中午的时候将赖三姑请回家里。第二天中午放学,一进家门便闻到一股鸡肉的香味。急急忙忙的跑进屋,正巧老爹从屋里走出来,一头撞进老爹的怀里,撞得我头晕目眩,半天才缓过神来。老爹瞪了我一眼,呵斥道:“瞎跑啥,没个稳当劲!”
   我挠了挠头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屋里,老妈正坐在炕上跟一个妇女聊得热火朝天,连我进来都没有注意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妇女,大概有四十多岁,大脸盘,身体很粗实,有点虎背熊腰的意思。然而此人说话却是细声细气,若不是见到庐山真面目,单听声音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村子本就不大,村里人几乎都认识,然而这个人我却从未见过,不过想到昨天老妈说的话,想来这人应该就是赖三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人,总感觉有些不舒服,或许是她那体格与声音的极度不协调,也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这个人让我莫名的从心底生出一股厌恶。
   老妈没有发现我,倒是这个人先察觉了,停下来盯着我看了看,回头问老妈:“这就是你家的孩子吧?”老妈这才注意到我,一把将我拉到身前,摸着我的脑袋笑道:“是啊,这就是我家狗子。狗子,快跟三姑问个好。”我有些不情愿的打了个招呼,不等她回话便转身跑向厨房。相比于这个赖三姑,我更感兴趣的是锅里是否炖着鸡肉。
   走进厨房,发现老爹正向锅里放调料,时不时的用勺子舀出一点汤尝尝滋味。见我进来,冲我招招手把我叫到身边,低声道:“小子,今天咱家炖了一只老母鸡,你想吃哪圪垯就说一声,爹提前给你留出来。”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爹,你不是说不能偷吃东西吗?”
   老爹拍了我脑瓜勺一下,笑骂道:“傻小子,这是咱自己家的东西,不把最好的留给你,难不成留给那个五大三粗的傻娘们啊!”
   我低头想了一下,嘿嘿笑道:“我要鸡翅膀、鸡爪还有鸡头。千万别给我留鸡腿,鸡腿肉没滋味。”
   老爹点点头道:“行,你先出去玩吧,等一会儿炖熟了再叫你。”
   鉴于对屋里的赖三姑实在是有些反感,我没有回屋,直接跑去院子里玩了。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耳边才传来老爹的声音:“狗子,吃饭了!”
   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屁颠屁颠的跑进屋,发现饭菜已经摆上桌,老妈正招呼着赖三姑坐下。见我进来,老妈冲我摆摆手道:“赶紧去洗洗手,回来吃饭。”盯着桌上的鸡肉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去外屋洗手。等我再次回到桌旁的时候,赖三姑已经坐下开吃了。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儿,好像几百年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老爹对赖三姑的吃相似乎也有些反感,板着脸不说话,扯过一个凳子叫我坐在他身边,并且给我夹了几块肉放在碗里。这时候赖三姑才抬起头,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的道:“孩子,多吃点,瞧你那小体格子,看着就让人心疼。等一会儿三姑给你好好看看,保管你以后不生病不闹灾,长的结结实实的。”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没有说话,心道:还多吃呢,看见你我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这赖三姑还真不客气,捏着筷子在菜盘里翻来翻去,专挑精肉吃。这还不算,吃的满嘴流油还在那指指点点,一会儿说这个菜咸了,一会儿又说那个菜淡了,在盛鸡肉的碗里翻了半天,突然问道:“鸡头呢?咋没鸡头啊?”
   老爹客气的道:“鸡头端上桌不好看,还在锅里放着呢。”
   赖三姑点点头,夹起遗址鸡大腿放进自己的碗里,埋头大啃。刚才肚子还饿得咕咕叫呢,但是现在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心里不断的琢磨怎么整整这个赖三姑!将老爹放在我碗里的肉吃光的时候,我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把桌上的鸡骨头有意无意的扔在地下,然后用脚踢到赖三姑身边。做好这些之后,我放下筷子,跟老爹老妈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出去了。在院子里找到俺家的小花猫,用一根长绳将它拴起来,牵着它回到屋里。小花猫喵喵的叫了两声,没人理会,于是低下头捡桌子下边的骨头吃。因为骨头散落在赖三姑周围,小花猫绕着赖三姑来回转圈,不一会儿,赖三姑的脚便被绳子绑在了凳子上。
   见计划成功,我偷偷笑了笑,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这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赖三姑最后一个放下筷子,老妈站起身忙活着收拾饭桌。老爹沏上一壶茶水,给赖三姑倒了一杯。赖三姑端着杯子站起来正要挪动位置,这时候精彩的一幕发生了。只听赖三姑妈呀一声,直直的向桌子上扑去。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凳子被她扯到了,桌子他被她那壮实的体格压翻了。紧接着,赖三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桌子正好翻过来盖在她身上。桌上还有两盘菜没端下去,一点都没浪费,全都扣在了赖三姑的身上。
   我站在一边笑的肚子都疼了,老爹愣了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低声道:“闭嘴!”说完将桌子掀起来,老妈上前将赖三姑扶起来,慌慌张张的问道:“三姑,你没事吧?”
   赖三姑头顶着一片菜叶,喘了几口气,故作镇定的道:“没事没事,给你家添麻烦了。”
   老妈道:“你这是哪里的话。”说着,将赖三姑扶到炕上,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水,道:“你先歇着,我收拾一下。”
   因为我的这个计划十分隐秘,又不是我亲手实施,看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意外,老爹老妈也没责怪我。直到很多年以后,老妈无意中提起这次事儿,我才告诉她这是我精心设计的一个恶作剧。
   将残局收拾妥当之后,老妈拉着我走到赖三姑身边,道:“三姑,你看这孩子总是闹病,折腾的我们一家都不得安生,您费神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赖三姑此时没了刚才那大大咧咧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道:“你家的饭我不能白吃,你去拿个香炉,找一炷香来,香炉里装满你家今年产的新小米。”
   见赖三姑要办事了,老妈高高兴兴的按照吩咐去准备了。不过家里不供奉神仙,没有香炉,索性用一只碗代替,碗里满满当当的装着今年新产的小米。赖三姑将盛满小米的碗放在桌子上,叫我去对面做好,随后拿起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进碗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像是在掐着什么发觉,嘴里叨叨咕咕的念起了奇怪的词儿,至于她念叨的是啥,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了。此时赖三姑的表情异常严肃,嘴里念叨的也越来越快。赖三姑所进行的这个过程叫请神,也就是请神仙附体。
   随着语速越来越快,赖三姑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坐在对面的我甚至能闻到她的口臭,熏得我直皱眉头。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她面前的香灰却是纹丝不动,并且三炷香冒出来的烟竟然交织在一起,盘旋扭动这上升,宛如一条灵蛇。看到这奇异的景象,老妈变得有些紧张,目光在我和赖三姑身上来回移动。而老爹则是瞪大眼睛盯着碗里的三炷香,好像是在琢磨这其中有啥玄机。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赖三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先是看了看我,随即冲老妈笑了笑道:“大仙已经跟我说了,你家孩子命犯哀星,体弱多病,要是不尽早解决,恐怕这孩子活不过十八岁。”赖三姑口中的大仙是指她请来附体的“神仙”。老妈一听我活不过十八岁,脸色立马变了,哀求道:“三姑,你可得给想想办法,只要能让孩子平平安安,让我干啥都行!”看老妈那姿态,就差给赖三姑跪下了。
   对于老妈的哀求,赖三姑似乎很是受用,拍着胸脯打保票道:“放心吧,保证你家孩子平平安安的。”说完,眉头又皱了起来,嘴巴几次张开却又闭上了,似乎是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这时候老妈看出门道来了,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赖三姑。赖三姑眉开眼笑的收下钱之后,细声细气的道:“这样吧,你家孩子的事儿我都清楚了,明天你撕一尺红布一尺白布,红布缠在你家院里的杏树上,白布裹上三炷香、十二张黄表纸送到我家去。然后再找个全活人杀一只大公鸡,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接四酒盅鸡血,在院子四角各洒一盅。洒完之后拿着扫把从院里扫到院外,让你家孩子坐在屋里别出声,你也别说话,扫完之后关上大门,这时候谁来敲门也不能开,第二天才能开门!”
   赖三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而且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听得我晕晕乎乎的。不过老妈倒是用心记下来了,自己念叨了一遍,又问:“还有啥嘱咐的吗?”
   赖三姑皱了皱眉头,道:“这也只是暂时把哀星扫出去,迟早还是要回来的。必须给你们孩子认一个姓刘的干爹,帮助你们一起抗,才能彻底留住这孩子的命。还得记住,这干爹只能本村里认,别村里的人不行!”说完,又嘱咐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挥挥手打着饱嗝美滋滋的离开了。
   老妈送赖三姑出去,我和老爹坐在屋里互相瞪着眼,半晌之后老爹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而我的心里则是在琢磨,这赖三姑从我家赚的钱也太容易了吧?大吃大喝了一顿不说,摆上香捣鼓了五六分钟,这事儿就办完了?想想她那吃得满嘴流油还挑挑拣拣的样子,我心里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不过我也知道,这都是老妈的一番苦心,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第二天老妈按照赖三姑的吩咐准备好了一切,将白布、香纸送到赖三姑家以后,又请来了四爷爷帮忙杀鸡。赖三姑所说的全活人,是指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口一样不缺的人,据说这样的人受上天眷顾,杀的鸡也干净。接了鸡血,扫了院子,关上大门,老爹老妈坐在炕上开始琢磨给我认个干爹。结果琢磨了半天,才发觉好像是被赖三姑给忽悠了。我们村子总共有百十来户人家,算不上大也算不上小,可惜村里人有百分之九十都是本家,最近几年倒是搬进来几乎外来户(赖三姑也是其中之一),但也没有一户姓刘的。过了几天,老妈实在是想不出办法,又去找赖三姑,结果赖三姑推脱说时机不到,说只要多留心,十八岁之前,肯定能在本村认一个姓刘的干爹。
  @独自看风景2010 2011-6-27 20:15:00
    好开心 我是第一个坐沙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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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巧啊
  从那以后,老妈就天天盼着村里搬进外来户,期望有一个姓刘的,然而一晃过去了四年,村子里始终都没出现一个姓刘的。我也上了初中,身体比起以前有所好转,可比起健康的同龄人,仍然是病秧子一个。不过对于给我认干爹的事儿,家里人也渐渐的淡忘了。那年春天,老爹老妈又大吵了一架,两人甚至动起了手。最后老妈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家里只剩下我和老爹两个人。晚上放学回家之后,老爹给我做了热腾腾的面条。吃完晚饭,老爹打开收音机,躺在炕上听评书,我则是抱着那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翻来覆去的调,期望找到一个清楚一点的频道。
   正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清晰一点的频道,准备坐下来好好欣赏的时候,院子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老爹翻身做起来,下地穿上鞋,出去开门。不一会儿,二叔穿着水靴跟在老爹后边进了屋。我站起来打了声招呼,问道:“二叔,这么晚了,有啥事啊?”
   二叔道:“灌渠下来水了,招呼你爹一声,一起去浇地。”说着四下里扫了一圈,问道:“你妈呢?”
   我撇撇嘴道:“跟我爹干仗,跑我姥姥家去了。”
   老爹皱着眉头看了看我,问道:“狗子,爹跟你二叔去浇地,你自己敢在家不?”
   不等我回答,二叔道:“要不让狗子先去我家吧,他二婶在家呢。”
   我笑了笑道:“不用,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去吧,甭管我。”
   老爹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后屋找出水靴,拿着手电出了屋,临走的时候嘱咐:“别到处乱跑,老实在屋里呆着,困了就赶紧睡觉。”
   我有些不耐烦的道:“行啦,知道啦!”
   老爹走后,我抱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现在睡觉还太早,关掉电视机,决定找点东西玩玩。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目光停留在老爹的收音机上,脑子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翻出工具箱,从里边找出螺丝刀、细铁丝,又找来一块小木板。回到屋里摆上桌子,开始给老爹的收音机动手术。这个收音机是老爹的心爱之物,听了将近五六年了,外壳磨损的很严重,并且效果也很差,经常知啦知啦的响。
   用螺丝刀将收音机卸开,找来一块细布将零件擦拭了一下,然后用螺丝、细铁丝将零件固定在木板上,又把电视机的天线拆下来固定在木板上,用来增强信号,最后再将扯断的线路一一连接起来。就在我进行拆装实验的过程中,窗外传来一些奇怪的响动,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有人穿着水靴在窗外走动。我心道:完了老爹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手忙脚乱的将收音机零件藏好,趴在窗户向外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而那奇怪的声音也不见了。我疑惑的摇摇头,感觉有些不对劲,要是老爹回来,肯定会打着手电,并且老爹的脚步声也绝不会这么轻。
   趴在窗台向外瞅了半天,也没发现啥异常,缩回头笑了笑,也许是自己害怕被老爹发现,以至于出现错觉了。既然老爹没回来,那咱就继续。将线路接好之后,调整了一下天线,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拨动了收音机的开关。吱!收音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声音十分凄厉,似鬼哭似狼嚎!声音很短暂,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不见了。“XXX药膏,专业治疗牛皮癣……”短暂的声响过后,收音机里传出那熟悉的广告词。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身来,低声骂了一句:“妈的,吓了老子一大跳!”
   收音机恢复正常收听,而且要比以前清晰的多,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这回就算是老爹知道,也不会踢我了。长长舒了一口气,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刚才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早就被我忘在了脑后,心里以为那只是设备重新组装好之后的一点小故障而已。
  就在我琢磨着这个没有外壳的收音机还能怎么改造的时候,窗外又想起了脚步声,而且这次十分清晰,好像正在向门口走来。我心道:这回八成真的是老爹回来了。然而静静的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开门声,反倒是那脚步声在窗外来回走个不停。我再次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结果与刚才一样,没有任何人影。这时候我的心里也有些发毛了,站在屋里琢磨了半天,一咬牙抄起手电走了出去。
   打开门,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犹豫了半天,始终没敢迈出那一步。就在这时候,突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脚边窜过去,进了屋里。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定了定神,猜测应该是小花猫进屋了。打开灯在屋里找了一圈,却也没发现花猫的踪影。而与此同时,房后的鹅嘎嘎的叫个不停。我自作聪明的想到:妈的,我说今晚咋不消停呢,原来是有人偷鹅来了!想到这里,端着手电,走进厨房,本想拿菜刀,但感觉有些不顺手,倒是那根擀面杖挺合手的。
   一手端着手电,一手握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的走到房后,准备狠狠的教训一下偷鹅的贼!可是到了房后,却没发现一个人影。房前房后不死心的转了好几圈,依旧是没有找到人。数了数鹅,一只也没少。看着眼前这些大白鹅,有些郁闷的道:“没人你们瞎叫唤个啥,再叫唤明天挨个剁了你们!”
   没有找到偷鹅贼,悻悻的回道屋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继续琢磨怎么改装收音机。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有些不对劲。今晚三番两次听到窗外又动静却见不到人,开门的时候从我脚边溜进屋的那个到底是啥东西?大白鹅为啥无缘无故的嘎嘎乱叫?以前老妈经常领我去看大仙,对于神神鬼鬼的事情也听过不少,心里估摸着,今晚可能真的碰见邪祟东西了。此刻老爹不在家,想起这些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正想着,那收音机突然没了动静。我端起木板晃了晃,扳动了几下开关,依然是没有反应。将收音机的喇叭放在耳边,想仔细听一听。吱!收音机里又传出一阵刺耳的怪叫声,吓得我扬手将收音机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拼装到一起的零件彻底散了架,喇叭却还在那吱吱啦啦的响着,也听不清是什么内容。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收音机,心道:这下可惨了,肯定要挨老爹的大脚板了。弯腰将收音机捡起来放在桌上,此刻也没心情改装它了,现在最要紧得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钻进屋里的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藏到哪去了。
   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里里外外的开始翻找起来,就连柜子空都没有放过。可惜一点结果也没有,按理说像我这种找法,就算是一只耗子也该给翻出来了啊?那个东西到底藏哪了?而就在这时候,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好像是有人在搅动水缸里的水。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门前,轻轻的推开门,伸手摸索着墙壁寻找灯开关。刚刚摸到开关,耳边又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这次不是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的源头就在厨房里!
   猛然回过头,借助外屋那微弱的灯光,只见水缸旁边趴着一个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大概有我家的小狗那么大,全身的毛蓬松着竖起来,一双碧绿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上去让人头皮发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怎么害怕,相反,好奇心驱使我慢慢的走上前,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啥东西。可是,当我走到水缸旁边的时候,那毛茸茸的东西却突然不见了。我打开灯在厨房里寻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若不是水缸旁边的那一滩水渍,我还真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呢。
   寻找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今晚也折腾的够累了,尽管心中有些不安,却也抵不住哈欠连天。关了厨房的灯,回到里屋,将桌子收拾了一下,把破碎的收音机藏好,捂上被窝关灯睡觉。缩在被窝里,脑子里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儿,越想越觉得不安,翻来覆去好长时间才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门缝中钻进来,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吓得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打开灯,揉了揉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已经睡着了,刚才只不过是在做恶梦而已。不过这个噩梦未免有些太真实了,在梦里我甚至能清晰的体会到那个东西扑到我身上的感觉。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老爹还没有回来,胡乱的担心了一阵,又安慰自己:老爹能出啥事,现在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等冷汗落了,关上灯蒙上被子继续睡。然而这一睡,第二天却没能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在摸我的额头,耳边好像还有人在叫着我的名字。
   挣扎了半天,才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老爹满身泥水站在我旁边,见我睁开眼,焦急的问道:“狗子,你咋的啦,是不是感觉哪里不舒服?”我翻了一下身,感觉浑身酸痛,身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嗓子又干又痛。对于身体的这种情况,我实在是太熟悉了,这TMD肯定是又发高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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