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人生回忆,毒品、看守所、监狱、哭泣的幽默--《黑白人生》

  前言:
  本来我是想在莲蓬鬼话的板块里写一段我在看守所遇过的一件比较灵异的事,嗯,那要先介绍一下我为什么进的看守所吧,结果,写了几天硬给写成了一类似于回忆录的小说,有位网友说让我把写的整理下转到舞文弄墨的板块去,好吧,一段心路历程,一段成长经历,别问我真的假的,一个人的记忆都不是那么真实,加上了一些自己的想象,删去了一些连回忆都不要回忆的伤心事,只是一段故事。
  活到三十多岁,最不缺的就是故事。
  我最放不下的一个女孩曾经很萌的冲我说,你的文化水平也就一小学生,我说我早晚写本小说给你看看,女孩说,如果你真写,那就把这些年咱们的故事写出来,谁都不看我也一直看下去,一直看到你老了,写不动了。
  我现在因为一个写个鬼故事的小念头,竟然开始写了,可是那个女孩在哪里?过得好吗?会在网络里铺天盖地的无数文章里偶尔发现这片故事,会回忆起那些曾经吗?



  1、
  我叫赵锐。
  2007年年底,朋友强拉着我去一个小区,说是有个批周易的老头批卦特准,要拉着我去看看运势。
  我不太想去,当时我和朋友干的是毒品生意,万一这批卦的说的不怎么好听,自己再信了,心里胆一怯再小的买卖也得出乱子。但朋友说年底了,看看运势算算凶吉,不好的话年前就消停消停,大过年的别出事。
  一想也是,得了,去一趟吧。
  那批卦的是一五十多的老头,店面就在小区的一间车库里,简陋的立了个招牌,写着测吉凶看风水什么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也回忆不起这老头什么模样,只记得带个挺厚的眼镜,笑眯眯的挺面善,说话也文绉绉的,看着我摇的卦(用一王八壳子摇三个铜钱,摇六次),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半天后慢慢悠悠的说:看来二位求的是偏财,财运还算不错,但从卦象上来看,年底之前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否则有牢狱之灾...
  我当时心里一惊,果然还是不好,接下来老头说了些什么也没在往心里去,扔下一百块卦金和朋友出了小区,朋友递我根烟,皱着眉头说:我看着老头说的挺邪乎,要不年前这趟停停?我没吱声,闷头抽着烟琢磨。
  我们做的是冰毒生意,但是不大,从接手到出货也就一天时间,要说这接触上这行完全是巧合,本来没干这行之前就属于社会闲散人员,干的都是放赌债(高利贷)、替人收账什么的,物以类聚,身边的朋友也是混混居多,期中也有几个卖毒品的。
  偶尔替搞不到冰毒的朋友联系过他们几次,后来竟然传开了,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求帮忙联系冰毒的电话,有一次和现在合作的朋友喝酒时,我苦笑着说我他妈现在就一毒品界的义工,每天都他妈免费的帮人贩毒!
  朋友眯着眼说其实这玩意进的真便宜,一盎司才他妈七八千块钱,到这帮冰贩子手里0.几克就卖三四百。
  我无知的问了一句,一盎司多少克?
  朋友自豪的回道:24.5啊,上学没学过?我笑这骂到:艹,上学那会光忙着揍你这样装大尾巴狼的了。朋友再说什么我没注意听,心里晃了一下,他妈的冰毒进价一克三百块钱不到,一克能分成三小袋,一袋卖四百,一克冰毒能纯赚将近一千,我这一阵那天不帮哥们们联系个四五包...好家伙,相当于每天每天少赚好几千,你大爷!
  朋友还在和我开着玩笑,我很认真的掐灭了烟问了一句,你能联系到七八千的货源?
  朋友也不说笑了,认真的回答:能!
  到现在我也能回忆起他当时闪闪发亮眼睛,我知道,那是被我贪婪的目光反射的...
  多少年来我都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和朋友喝酒,哪怕是没有开那句我是毒贩界的免费义工的玩笑,我之后会经历这些曲曲折折的故事吗?
  话归正题,算命先生那一卦让我很纠结,之前已经接了几笔预定,两个要一盎司的,还有几个开赌的朋友订的几十包,送货的把货送到我手里,当天分包或一盎司加几千元钱倒手就是几万块。
  一天的时间几万块,不会那么寸吧。
  我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朋友也就这么答应着了。
  贪,我俩都贪,也是做贼心虚的原因,我和朋友都没发现,我俩潜意识里都已经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反过来说就是我们都认为要出事了,可是那一分的侥幸心理让我俩决定做完这一单。
  一天的时间,几万块,不可能那么寸嘛。
  我和朋友最终还是决定赚着几万块,依旧是由朋友联系货源出货,由那边出人送货,我们会付给送货人几千元的酬劳,毕竟带着这么多毒品是很危险的,当然自己去拿货可以省掉这几千元,但我们认为几千元不值冒这个险。
  而送货人大多是一些缺钱用的混混,为了点钱什么都敢干的主,以往送货的也很小心,接上头交货后拿上酬劳利马走人,而货款是早就打到指定的卡号上了,和每次送货的人都不同一样,每次的卡号也都不同。
  交货这天,我像以往一样开车来到我早开好的宾馆附近,眯着眼睛半躺在车里等送货人,宾馆房间是用假身份证开的,联系送货人的电话也是临时办的,具体的那个宾馆那个房间也是等送货人下了长途车才会由我朋友联系他告诉他。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早到宾馆门口看着的原因。
  大概几个小时后电话响了,是朋友打来的:老朋友来了。我嗯了一声,说知道了,XX宾馆204。挂了电话。我点了一支眼,盘算着接货之后的事,有两盎司是直接倒手加八千块给一个冰贩子,他自己再分包零卖,这种虽然赚得少但安全省事,另外一盎司需要我自己分包弄好,安一包二百八十元的价格直接卖给一个地下赌场。赚得多,但是麻烦点,相对危险。
  看着宾馆门口人来人往,没有什么不对的,我琢磨着晚上又得弄的很晚才能回家,元旦了,得陪女朋友回趟准岳父岳母那看看,我的女朋友叫晓薇,我俩好了快五年了,定好了准备过完年选个日子订婚的,当然,晓薇是知道我做的这些事的,虽然有点反对,但也没和我一直闹,毕竟我俩认识的时候我就是一不正干得主,经常弄的一身伤回家,时不时得去派出所接我。
  现在我俩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房子是临时租的。而我分包毒品的地方是在另外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区租的房子,只有我和朋友知道,平时根本就不会去。
  正想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下来一小黄毛,拿着一女士挎包,满脸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看那得瑟劲就知道平时也是一动不动就掏刀子的小混蛋。
  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那包,没错他就是送货人,拿个女士挎包是因为毒品就在挎包夹层里,万一被人抓住可以说是在车上捡的。
  看那小黄毛一摇三晃的进了宾馆,走到吧台和服务员要房间钥匙,虽然听不见说什么,但看那样就知道说话横了吧唧的,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是流氓我怕谁,我不自觉的笑了笑,想想我前几年也那样,干上这行之后我倒是低调了下来。
  又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大约快六点,天几乎全黑我才下了车,稍微活动了一下进了宾馆,上了二楼还没走到房间就听见声音不小的DJ音乐,我皱了皱眉头,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小黄毛放的,真他妈得瑟,这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吗?我赶紧走过去使劲拍了拍门,音乐声小了下来,过了一会一个明显的北方沿海城市的地方口音问:谁啊?
  胡总的朋友
  门开了,还没进去我就闻这一股子糊味,这小子已经云天雾地的溜上了,等我进去一看那女士挎包就在床上放着,本来用茶叶罐装得冰毒已经被打开了,干茶叶撒了一床!
  我关上门还没说话,那小黄毛笑嘻嘻的说:大哥,我这等得无聊,先弄了点尝尝。
  我没说话走到床边拿起用塑料布包着的冰毒仔细看了看,大颗粒居多,基本上都粘在一块,看来这小子没耍心眼给我搀点东西调包什么的。那小黄毛也看出来了我什么意思了:艹,至于的嘛,我要偷拿点搀东西顶上,回去胡爷不弄残我。
  我没搭理他,拿出随身带的电子秤秤了秤重量,也没少多少,顶多被这小子拿了一克多点,那小子看我不说话自己又坐电脑那咕噜咕噜的溜上了,我坐床上点了支烟,仔细看着那小子的样子,脸色发白,眼睛已经红了,瞳孔也大的夸张,吐完一口烟舒服的一个劲吧唧嘴,一看就是麻劲上头了,看来这次的货也差不了,省得我自己试了。
  我把东西包好又放回茶叶罐里,从自己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三千块扔到那小子面前说:点点。
  那小子用力搓这脸大大咧咧的说:行了,错不了,干你们这行的都大方。
  我心里冷笑,尼玛,大方,这要换几年前我大嘴巴子和不要钱似的抽你,大方?
  我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小子一句话让我心里一紧!
  诶,这就走啊,大哥给联系个本地的姑娘来玩玩呗。
  我心里莫名得慌了起来,这小子太炸毛了,我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听着那小子低声骂:内娘,装嫩麻辣隔壁啊。
  走出宾馆上了车,我赶紧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好了,赶紧把那电话扔了,这小子就他妈一炸药桶!
  电话那头朋友不知道正和谁喝着酒,嗯嗯啊啊了两声电话就挂了。
  我把电话也关了机,抠出电池拔了卡,开车的路上就把卡和电话全扔了出去,但是心里总是慌张的发毛...
  算命老头那句话一遍遍的在我心里响着。
  牢狱之灾!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我已经把两盎司转了出去,剩下的也被我分成了60包小包。我看着这些白乎乎的毒品,琢磨着再晚点到凌晨人最少的时候抓紧把这些送到赌场,东西全不在手上了这单就算过去了。
  我长出了口气,妈的这事完了好好过个年消停一顿时间,带着晓薇出去转转玩玩,看来那老头也是算不准。
  不准了好啊。
  我检查了一遍门窗,把包好的毒品放到了洗手间,洗手间的下水道是改造过的,一有不对可以立刻销毁掉。看了看表还有几个小时,我半躺在了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想开机给晓薇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东西全出手了再开机吧。
  说来奇怪,我从来都不是很容易睡着的人,可能有失眠症,几年来睡觉都是靠喝点酒才睡,可那天气躺在沙发上没一会竟然睡着了,连他妈个梦都没做一个,一觉睡到了天亮,用句肉麻的话形容,睡得像个北比!
  你大爷!这是清晨的一缕阳光照进客厅,温柔把我叫醒后,我一下子做起来向窗外晴朗的天空问候的第一句话。
  怎么就他妈的睡这么香?
  看来得拖一天了,我拿出手机一开机,几十条有电话呼入的短信提醒,几条是晓薇的,其他全是朋友打的,估计是这小子着急拿钱,我先给晓薇回了电话。
  锐子你在哪?电话也打不通。
  在这边,睡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知道晓薇不希望我做这个,太危险,她担心我。
  锐子,明天就是08年了,中午我陪你回去看看奶奶,一起吃饭...过完年开个服装店吧。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叹了口气,我妈去世的早,自从我爸又找了个女人结婚后,我就跟着我奶奶过,她怕那个女人会对我不好。想想好几个月没回去看看奶奶了,还得晓薇提醒我。
  晓薇是个好女孩,哎...
  这时电话响了,是朋友打过来的,我看着电话上朋友的号码,那股子慌乱感又来了,我把电话扔到沙发上没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电话响了三遍才消停,一会来了条短信:你大爷的回电话,有急事。
  心里那股慌乱的感觉让我很犹豫,应该等晚上把东西出手再回电话吧?
  能有什么急事?
  最后还是把电话回了过去,电话接通我没说话,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电话那头还是朋友那咋咋呼呼的声音:艹,干嘛呢不接电话?
  我反问:啥事?
  朋友:给我拿几包东西来,还有吧?
  我继续反问:什么东西?
  朋友很不耐烦的说:行了,你说什么东西?昨天接的东西,有几个朋友要试试!
  我没说话,之前也有过朋友介绍一些客户,一般这样要试东西的都是一订一盎司以上的客户,而且听朋友的口气没什么不对,我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晓薇说要开个服装店...沉默一会之后我轻叹了口气:你在哪?
  XXX宾馆502,快点昂。
  说完那边就扣了电话,我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没什么不对,我从桌子的小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直板的手机,打开后盖抠出电池,又拿了两包东西放进去盖上后盖,抽了根烟后走出了门。
  其实晓薇想开服装店的想法早有了,晓薇对服装搭配什么的很有品味,她来开店的话肯定也会赚钱,但是,一件衣服的利润能有多少?一件衣服和别人费半天口舌能赚一百还是二百?这行虽然危险,但赚的多啊。
  没开车,出了小区拦了个出租车,在路上抽着烟就犯邪劲,烟头总是掉,应该不会出事吧?会有警察查房?那顶多按吸毒处理,罚点钱而已,想着我把烟扔了出去,心里骂道,尼玛叫那算命老头吓成这样,真他妈怂。
  进了宾馆没再犹豫,直接上了电梯到五楼,这个房间在整层楼的最头上,和紧急出口的楼道紧挨着,我敲了门,感觉有人在门后通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有个陌生的声音小声说了句:来了。
  门开了,一个陌生的平头男人笑着向我伸出了手,说:锐子是吧,你好。
  那陌生男人眼神中带着戏虐的深情,紧急出口有两个同样健壮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知道完了,出事了,是警察。朋友已经被抓了,他给我打电话叫我来这完全是它配合警察诱捕我。
  我选择伸出了手,没有试着逃跑或是反抗,因为从他们选择的这个房间我就知道跑不了,那头是电梯,倒是有个窗户,但我不是蜘蛛侠。
  这时平头警察握住我手后,忽然两只手紧抓住了我的手腕,后面两个便衣警察也猛扑上来抓住我的头发,使劲一脚踢在我小腿关节上,三个人把我摁在地上给我反手带上手铐。那会我脑子里一直在想朋友发的那条短信:你大爷的回电话,有急事!和电话里纯朴自然的精彩表演。
  尼玛的,你他妈演的也太入戏了!
  所以在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我回忆着写出来时,我连给他编个假名字都不想,我怕我会恨上那个假名字!但在写这些的时候朋友那两个字经常刺着我的眼睛,让我有点恶心。
  后来我知道送货那小子在房间里吸毒被人举报,被抓后根本不像平时得瑟的那幅硬汉形象,像个三好学生向老师汇报学习一样交代了所有经过,而朋友和别人喝着酒根本就没把我让他把手机抓紧扔了的事放心上,结果当晚就被抓了,到了局子里看到那送货的,也跟着崩了,立马就坦白从宽而且还要求上进,坚持不懈的要把我钓出来和他一起上进。
  我不恨他那高超的演技,我是恨他笨,把我钓出来能算你立功吗?东西还有那么多在我手上,如果多少给点暗示,我把东西销毁了,那送货小子再怎么说警察也搜不到任何东西,事情就好处理多了,再说,你出事了为了不让你出卖我,我能不想办法花钱捞你吗?这回好了,东西还在手里,证据确凿!你这高潮迭起的演技估计能让你在看守所里混得不错吧。
  在警察搜我身的时候,我趴在地上心里认真的想着这件事严重到什么情况,也许,可以很轻,毕竟我不是在贩卖的时候被抓!
  房间里很安静,几个警察把我身上搜了个遍,却没有打开那个藏着毒品的手机,他们没想到我会把毒品藏在那里。
  之前给我开门的平头警察让我坐在了床上,冲我黑着脸说:赵锐,我是市缉毒大队的,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我看了看其他几个警察,脑子分析着朋友招供了多少东西,之前做过的买卖他不会傻到自己说出来,应该是承认了这一次,现在不知道藏毒的房子他说了没有。至于具体数量,虽然他知道,但去和送货人碰面的是我,他应该用具体不知道什么的来应付。
  我坐在床上表情木然的回答:知道,吸毒。
  吸毒?平头警察冷笑道:吸毒用的着缉毒大队和市公安局联合办案吗?行,这个慢慢说,有办法让你开口!身上带的毒品呢?
  我用下巴点了点那个藏毒手机,没有妄想警察会发现不了,早晚他们回检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还不如大家都省点事。
  一个警察打开手机找到了毒品,便用照相机拍照取证边笑着夸我:行啊,挺会藏。
  面对人民警察的夸奖,我脑子里竟然响起了一眼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我艹,我都佩服自己,此情此景下我竟然能想起这首歌来,大爷的,没发现我还是他妈一乐观派!
  其他的呢?平头警察问。
  我继续一幅天然呆的2B青年形象,这时候我不想多说话,最起码我得先知道朋友说没说藏毒的地点。
  平头警察笑了:装傻?你今天从XX小区出来我们就跟上你了,还装吗?
  说完看了看手表继续说:赵锐,你甭从这装傻冲楞,你要不合作抗拒到底,想把你以前的事挖出来判你个死刑都不算多,是配合还是抗拒你考虑清楚!
  死刑?你大爷的死刑,吓唬谁呢?我他妈小时候砸块学校玻璃,校长还说要报警判我几年!那会我信,这会,我不信。但现在知道了,朋友把藏毒地点也招了。公安可能怕我销毁毒品所以才用诱捕这招的。
  我叹口气,说:好吧,其实买来就是为了玩玩,我也知道玩这个违法,我带你们去拿。
  平头警察笑着说:就是,今天阳历年,咱们都痛快点。
  我点点头,平头警察得意地笑笑,拿起电话走出门去打起了电话,我隐约听到他说:李队,我是杜X,那小子控制住了,现在准备去...
  阳历年,我想起了刚才和晓薇的通话,阳历年了,要回去看奶奶一起吃饭。我让最爱的两个女人失望了。想到奶奶和晓薇伤心流泪的样子,我第一次后悔做的这些事。
  坐在警车里,我看着窗外,一会录完口供就要去看守所了吧?晓薇可能还在家等我。手铐紧铐在手腕上传来的刺痛没有我心里的传来的感觉痛。
  我曾经在脑子里预想过很多种出事后的应对办法,却从来没想过奶奶和晓薇。
  平头警察就坐我旁边,带着让人讨厌的得意笑容看我,突然说:小伙子眉清目秀的怎么干这个呢,去当鸭多好,安全赚得还多。
  你大爷!老子当鸭专门睡你老婆睡你妈,保证质量还免费!(心里的怒骂,表情依旧淡然)
  正在脑子里继续意淫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晓薇问我什么时候回去,平头警察打开看了一眼,问我:你女朋友?
  我点点头。
  漂亮吗?平头警察继续问,我忍着火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平头警察嘿嘿笑着说:知不知道你现在说了算吗?
  我脑子灵光一闪,这是一个可以见晓薇的机会,我赶紧说:她一直反对我玩这些东西,我每次在家玩她都会和我吵架。
  平头警察问:你和你女朋友不住放毒品的房子里吧。
  我点点头,平头警察也不再说话,我知道一会肯定要去我和晓薇住的地方搜查毒品,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判刑,最轻也得是非法持有毒品罪,在看守所待几个月是肯定了。我想再见晓薇一面,只能用这种残忍的办法了。
  对不起,晓薇,你那么爱干净,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你一定会打扫很长时间吧。
  到了藏毒的小区,其他的警察上楼按我交待的藏毒地点去搜毒品,车里只有平头警察看着我,平头警察可能怕冷场,继续调笑着我。我也继续在心里和他各种对骂,我突然想起来他刚才打电话是说过他姓杜。
  我突然想逗逗他,于是用一种很认真的表情说:杜哥,东西你们都搜到了,能放我一码吗?
  他用一种看SB的表情问:放你一码?凭什么?我继续神秘的小声说:杜哥,咱们见过,你可能不记得了。
  见过...姓杜的仔细看着我,皱着眉头说:我怎么不记得和你见过?
  我用老太太吓唬小孙子的口气说:杜哥,咱们以前真见过,但这种情况我不方便说太明白。
  姓杜的开始沉默起来,我不吱声了,慢慢回忆去吧傻逼!
  但是让我凌乱的一幕出现了,他不再笑了,冲我说了这么一句:
  兄弟,这次是和市公安局联合执法,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不过放心,口供咬死点,说不定能判个缓刑,放心,昂。
  说完还拍了拍我肩膀,我擦了去,这神马情况...到现在我想起那一幕还是有点凌乱,我也不想在这里乱猜测,大家当一笑话听吧,可能我长的像他老婆的妹妹的老公的岳父的亲家吧。
  后来他接了个电话,那边说是东西搜到了,让带我上去拍现场证据照片,上去摆了半天造型拍了十几张我和一堆毒品的写真,两个警察商量了一下,一个问我:就这些吗?你住的地方还有吗?
  我说:记不清了。
  晓薇,千万别哭,虽然不想看见你难受,但我还是想看你一眼,原谅我的自私。
  我记不清警察是怎么敲开了门,怎么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也记不清他们和晓薇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晓薇的那双眼睛。
  晓薇的眼睛很好看,很清澈。但我从没想到过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竟然能让我读出那么多的内容。
  着急、慌乱、委屈、绝望、无助、还有一丝心疼。
  桌子上摆着从超市里买的牛奶水果,这是晓薇去买的,对啊,我答应晓薇中午要回家吃饭的...我答应今年娶你的...我答应...
  晓薇的眼睛似乎再问我:
  锐子,这次你要怎么办?
  你不在,我该怎么办?
  奶奶怎么办?
  我想我当时的眼睛里只有内疚。
  警察没有找到毒品,在准备带我走的时候,我看着晓薇想笑一笑,说句没事,别担心。可我在转身那一刻说了一句:
  别让奶奶知道。
  我再没回头看她,从楼上下来到警车上,到警车离开,我知道她一直跟在后面,但我一直低着头,没有勇气再去看那双清澈但伤心的眼睛。
  没想到,再看到这双漂亮的眼睛时是两年之后,而有些东西无法挽回,也不再属于我。
  在局子里录口供的时候,我看到了在大厅拘留室的朋友,我没正眼看他。
  已经这样了,骂他也没个屁用,但我心里有了一个恶毒的念头,我想杀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但当时的我就是那么想的,认为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这里就不具体叙述录口供的过程了,大体内容就是警察问我是不是就这么多?
  我说是。当天买了就回去分包了,第二天就被你们抓了。
  警察问:分了包准备卖到那去?
  我说:没打算卖,就是自己玩。
  警察问:自己玩你他妈分成这么标准重量的小包?你蒙谁呢?
  我说:我有这爱好。
  警察问:就算你有这爱好,你买这么多全自己玩?
  我说:嗯,我瘾很大,一次多买点便宜。
  警察想揍我,被另一个警察制止了,说是随便给他录录,抓紧送看守所去,以后慢慢审,原因是今天阳历年,他们下午放假。
  艹,放假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原本都做好坐在铁椅子上,被强迫不让睡觉,边挨电棍边审训的准备了,他妈你们放假,还随便录录。
  现在的人民警察啊,嘿嘿。
  好吧,回忆就此进入一个让我人生路上的一个重要转折点,看守所。
  这个地方让我明白了很多,怎么形容呢?看清了自己?看清了人性?明白了很多道理?脑子突然开窍了?反思了自己过去的种种?
  反正是个让我很难忘,但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进看守所那天我还真很好奇,原来虽然作,但一般都是进派出所处理,一些治安案件,都不是什么大事,派出所也是以教育为主罚款为辅的方针来处理。
  一直听说进了看守所,号里的牢头狱霸什么的(俗称号头)会先给你开号,也就是揍你一顿,或是让你用很难受的姿势体罚,好像是号里的不多的乐趣之一。
  我,朋友,还有那送货的小子蹲在看守所大厅里等着公安局的和看守所的办交接手续时,心里想着,妈的看来一会进了号得干一架,谁敢碰我一下我就拼命,不然这几个月还不被欺负死,人多打不过也得咬他们块肉下来!
  就这时候听着一个看守所的警察问:犯的什么事?
  负责审讯我那警察说:小事,贩毒。
  我去,小你麻痹事,怎么就他妈贩毒了,我一激动刚想说话,缉毒大队那位姓杜的警官说了句:先按非法持有毒品罪吧。
  吓我一身汗,还是杜警官够意思,我心里充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押送我来的几名警察全走了,看守所的一名周姓警察,叫了几名身穿绿色马甲的犯人过来,手里拿着铁钳子,把我衣服上所有的铁扣子,拉链上的铁头全给剪了,这时候听着那送货的小黄毛带着哭音来了句:大哥,我这衣服刚买的,杰克琼斯,一千多啊!
  哎吆妈哎,周所(看守所里统称民警为所长)带着那几个绿马甲把那小黄毛这一顿连揍带骂啊,揍的小黄毛躺地上连哭带叫喊饶命。
  揍了一顿直接被几个绿马甲犯人弄理发室理发去了。
  本来我这件衣服也挺贵,也有点心疼,看到这一幕,别说剪几个破扣子,你给我没收了我都不敢吱声。
  后来安排分号,周所走过来冲我问:你叫赵锐?我点点头,周所接着说:你去我管的号,别惹事昂!
  我赶紧点点头,看他刚才生猛的样子,很有浩南哥铜锣湾抗巴子的风范,我心里不由很犹豫刚才心里定下的进号就开打的计划。不过别人先动手我还手总不算我的错吧。
  这么想着,我们几个就分别被带往不同的方向,后来才知道向东的一排囚室称为A区,从西向东为A1到A12,向西为C区也是12个号,还有个B区,是那些穿绿马甲犯人住的地方,这些犯人都是判了一年或者两年的刑期,加上在看守所羁押期间等待审判的日子,刑期还有几个月,可以在看守所里活动,干些送饭种菜的活,通称劳动号,而我们这些刚进去等待审判还没定罪的犯罪嫌疑热只能关在囚号里,除了理发、提审或者会见律师能出来转转,其他时间都只能关在号里,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号里,关着十几个人。
  我被分配到了周所负责直接管理的A9,往A9走的时候路过那些囚室,通过窗户看着里面的犯人,都穿着黄色马甲理着光头,有几个坐在窗户边挺横的上下打量我。我心里回忆这电视上演过的看守所里的画面,经常是新进去的犯人被老犯们趁其不备用被子蒙住,然后一顿胖揍,嗯,等会进去得背靠墙站,他们一帮人冲上来的时候我得逮着一个就下死手,尽量朝着裆部招呼,放倒一个是一个!
  这么想着我走的挺胸昂头的,很有点单刀赴会的悲壮!
  到了A9号,周所和劳动号给我开了手铐打开了铁门,等我进去后关了铁门就走了,我看了一眼囚室的构造,还是一室一厅的构造,我所站的这屋是犯人们日常居住的地方,一个大通铺,十几个光头坐在上面,房间南头有是以铝合金玻璃门隔着应该是厕所,是平时洗漱方便的地方,厕所再向外面是一个大笼子,由一道铁门隔着,应该是平时放风用的。
  我进去后就满脸警惕的表情,背紧靠墙站好,双拳紧握的打量着这彪人马。
  来吧,老子可不是吃素的!
  我就这么一幅战斗姿势和号里十几号人对视着...
  号里的人也都傻看着我。
  倒是来个人找个茬,亮个道啊。
  这帮人可能也没弄明白怎么个意思,看这小子一进来虎这脸就紧贴墙自己站好,啥意思啊?
  过了有一分多钟,坐在窗户边上一挺壮实的光头操一口东北腔终于开口了:
  我说你这怎么个意思,行为艺术哪?
  行为艺术?我还他妈行为艺术,老子这是准备战斗!
  我用一种特男人特沧桑的口气问:你就是号头?
  那伙计笑了:我说你小子可别乱说话昂,这号里全方位的监控录像,现在严打牢头狱霸,你可别害我昂,瞅你这姿势,你这是准备整个号头当啊?
  话一说完正号的人全都笑了,我擦我很尴尬好不好,我这想演个武侠剧怎么还弄出无厘头的效果来了?看着号里有几个笑的已经快抽了,我汗都下来了。
  隔壁号有个声音喊:我说胡老二,啥事那么可乐?
  之前说话的那东北伙计笑着回:可了不得了,我们号来了个号头子,这整站着训话捏!
  那边也哈哈笑了,说:我操我们号也缺一号头呢,给周所说说整我们号来呗。
  顿时,两边号子里全是开心快乐的欢笑声。
  我勒了个去啊,这是看守所吗?我怎么一来就立马变笑星了?
  就在这时,厕所那边和放风大笼子相隔的铁门咔嚓一声开了,号里那开心快乐的笑声顿时全没有了,周所站在笼子外面喊:赵锐,过来!
  我一头问号满脸迷茫的走了过去。
  周所好像也憋着笑,问:怎么着,你跑这来当号头了?
  这周所看来是一回去就在监控室里全看了,据他后来给我说,当时整个监控室里的民警都笑的快崩了,主要我那一进去的站那姿势太喜感了。
  我一听赶紧说:不是不是,我...
  周所打断了我,笑着说:号头?这号里我才是号头,今天明保键给我打电话了,认识明保键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认识,我一兄...朋友。
  周所点点头,说:那我发小,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让我一定照顾好你,我也早给号里打过招呼了,要不然就你一进号里那姿势,挨揍是肯定的。
  是晓薇,她肯定在我被带走后发了疯一样的联系我们所认识的一切朋友想办法,而明保键是我关系特别铁的一个哥们,而周所和保键关系也特别好,所以在我在局子里录口供的时候就帮我把看守所里的关系打好了。
  我这洋相出的。
  回到号里,心情低落,看了看号里的一群人,从老到小都有,清一色光头黄马甲,都不吭声,还是那胡老二来了句:哥们,来这边坐。
  我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做他旁边一二十三四岁的伙计也开口问了句:哥们,犯啥事啊?
  也是一股东北口音,我做那斜着眼瞅瞅他没搭茬,一脸欠揍的横样。一头扎在这流氓堆里,还真得把以前当街头流氓时的风采拿出来。
  那胡老二眨眨眼,笑笑说:兄弟,周所打过招呼了,咱都是周所的关系,自己人。
  然后他指了指刚才问我犯啥事那东北伙计说:这高泉,这小子俺俩再外面就认识,老铁了。
  我明白点了,这胡老二外面也找了周所的关系,和我一样被周所安排在了自己的号子里,这高泉呢,犯事进来正巧和胡老二在一个号里,本来就认识,再加上都东北人,又有所长照顾,就在这号子里称王称霸了,这个号子就一小社会,估计俩人身边还得有几个走得比较近的喽啰,其他的人那只能受欺压的份了。
  和他妈上学那会一样,一帮坏学生团结起来欺负老实的孩子。结果来了个转学生,看着也不是善茬,又有点社会背景,现在就是这些本校生不想惹我这转学生,于是试探着和我拉关系。
  我笑了,这种环境下当然是利马和这些本校生打成一片,享受这种小圈子里可怜的一点享受和资源。
  我笑了,看来不用演武侠片了,我一条腿踩在床沿上背依墙上说:这闹半天都自己人来这受罪来了,我这刚来还以为要干一架,闹半天都朋友。
  说完冲胡老二伸出手:赵锐,弄了点毒品,小事,你呢胡哥?
  胡老二把手和我握一块,用那东北腔回答:我姓胡,都管我叫胡老二,也小事,弄点油,这不正好进来清静清静。
  那高泉眨着眼看我,看样子也想说点什么,我挑挑眉看看他问:你呢?对这种狼狈组合,该客气得客气,该强势得强势,也明白着告诉高泉,在这,你比我地位低点。
  那高泉对我这口气感觉有点没面子,没吭声,胡老二赶紧打圆场:
  这小子,抢劫废品收购站,还他妈抢了四五家,抢劫罪!
  废品收购站?他妈抢劫收破烂的的,我艹,这出息大的,我看着高泉嘿嘿笑了,并不是嘲笑他,只是我想起来「天下无贼」上黎树的一句话,最讨厌你们这帮抢劫的,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高泉看我笑,脸涨的通红,给自己辩解似的说:你们知道什么,废品收购站现金多啊。
  胡老二呵呵一笑,冲一面目较好的孩子喊了一声:小东北,撮根烟,来朋友了,奢侈一下。
  那叫小东北的看上去也就刚20,听胡老二让他搓根烟,兴奋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从炕底的炕洞里拿出了一盒红将军,和一个本子,他打开烟盒的时候,我看着里面也就不到半盒烟,那小东北很熟练的整齐的撕下一块纸,又拿出一根烟阙下一半,小心翼翼的把半支烟的烟丝全洒在纸上,然后开始慢慢卷年,手法熟练,不一会就卷成了上粗下细,细长细长的烟卷。
  这种卷烟方法到现在我也弄不会,前一阵有哥们送我一盒烟丝和卷烟纸,我搓弄半天弄出来的烟卷,我自己都看着恶心。
  小东北卷好烟,跑到胡老二身边,用好像特别刻意的浓重东北口音说:来胡哥,整上。
  我看看这小东北,明白了,这就是小喽啰了,平时给胡老二和高泉鞍前马后,这整个一小型东北帮。而这小东北刻意把东北口音说这么重就是想证明自己是这东北帮的一份子。
  胡老二点上烟深深的抽了两口烟,这根细长的烟卷最粗的部分就变成了通红的烟灰,他有点意犹未尽的把烟卷递给了我,说:来整口,这号子里面最缺的就是烟,不这么省着整,天天都得断顿。
  我艹,我是想抽烟,可当时我真心不想接着根烟,你他妈有没有病啊?但我看到高泉和小东北看见胡老二把烟给我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相互看了一眼,我知道,随着这根烟递给我就定下了我在号子里的地位,不是我多狠多牛逼,是因为周所的关系。
  我接过烟,吸了一口,真顶啊,这一口烟让我头有点晕,好像第一次抽烟的感觉,又吸了一口我把烟递给了高泉,高泉接过时烟卷也就剩三分之一了,小东北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高泉,就和一只小狗看着主人吃东西一样希望高泉能给他留点。
  我注意到,号里好几人都在咽口水,一想也是,在外面抽烟的,到了这突然给强制戒烟了,看着别人抽只有眼馋的份了。
  高泉也没看小东北狠狠抽了两口,就剩一点头了,面无表情的递给了小东北,小东北接过的时候好像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愤怒,理解,我的到来占掉了他们的福利。
  但接下来我真挺佩服小东北,他用指甲尖捏着那一点小烟头,也不怕烫嘴,竟然抽出了一口烟,憋了一会才悠长的吐出了一口烟,佩服佩服,少侠好功力昂!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小东北,什么事进来的?
  小东北低着头,低声说了句:杀人。
  小东北的故事第一篇:
  小东北原名张军,母亲没的早,父亲在外打工,几年后回来带回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比较会过日子,具体表现在张军他爸外出打工时不给张军饭吃,什么活都逼着张军干,时不时还得锻炼锻炼张军的抗击打能力,每个月都得抽断几根扫把。
  我看他这后妈是想把张军培养成超人,把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交给他。
  可张军对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不感兴趣,他就想吃点饭,少挨两下打,多活两年,于是哭着跑到了一个远亲家里喊救命。他的远亲是个木匠,家里也没儿子,就收留了张军,平时帮手干木匠活,从他在号子里卷烟这手技术活来看,木匠活应该也干得不错。他那后妈也没来找过他,看来没有张军这小超人在家她也活的很开心。
  我问他,你爸也没找过你吗?
  小东北脸上带着恨的表情摇摇头。
  几年后,他跟着远亲从东北来到了这个城市,在劳务市场等活干,日子虽然过的拮据,但张军说「有口饱饭吃就很满足了」,这是小东北在号子里经常说的口头语,但我看他抽烟的样子,感觉他再有口烟抽生活将会更完美。
  但生活给了张军一个更美的礼物,一段爱情,那姑娘叫李梅,在劳务市场附近开了家小卖部,张军经常去那家小卖部买点东西,有时什么也不买就是找李梅聊天。两人感情迅速升温,终于在一个晚上,张军留在了那家小卖部。
  胡老二十分猥琐的让小东北表情生动的详细描述那晚的具体过程。小东北却说,他坐在李梅那张干净的床上时,心里有种想哭的感觉,很温暖,有家的感觉。
  胡老二说扯你的蛋,那个时候你还有心思想家,我心里很是鄙视胡老二,人家小东北想有个家而已,但是也是,回忆我的第一次那种慌乱,少侠好定力啊!
  随后过了一段性福的日子,张军发现李梅好像还有别的男人,经常和一个男人短信聊的火热,为这个也吵过几次架,但每次都是张军选择认错,再哄李梅,他太珍惜现在的生活了。
  但终于有一天,他发现李梅出轨了,那天他本来是要外出干活不回去的,可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鬼使神差的竟然半夜赶回了小卖部,在窗口,他听见了李梅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疯狂的叫声,在那张让张军感觉到家的床上。
  张军没有进去抓奸,他在窗外坐了一晚上,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张军才走了进去,李梅看见张军脸色有点害怕,没来的及说什么,张军的手已经掐在了李梅的脖子上,直到李梅嘴唇发紫不再挣扎,他才清醒过来。
  小东北在盛怒之下杀死了自己深爱的女人。
  听完小东北的故事,我有点同情小东北,估计都会同情他,但是别着急,不是说了吗,这是小东北的故事第一篇,还没完呢,还有第二篇,但不是现在讲,那个故事会完全颠覆你对人性的理解。
  回忆起看守所,就是一个字,冷。
  那个冬天我的手、脚、耳朵全冻肿了,什么?拿热水烫烫?每天就两盆热水,还是吃饭的时候用来喝得水!
  昂?怎么洗澡?
  西凉水澡,先拿凉水把身上擦个遍适应一下,然后气沉丹田,屏息沉气,连续几盆水从头倒下去(注:初学者刻意大吼几声)你就感觉不到凉了,皮肤麻木了,好了,慢慢洗吧,洗完了躺进被窝的时候会比不洗进被窝暖和许多,我估计可能爱因斯坦也洗过凉水澡,要不怎么琢磨出相对论的。
  而且冬天很多号子里给新来的犯人开号也是用洗凉水澡这招,寒冬腊月,一盆凉水慢慢给你浇完,让你悔罪的作用比政府的劳动改造有效多了。
  又有看官问了,吃的如何?
  早饭:俩馒头配咸菜,一碗玉米糊糊。
  午饭:俩馒头配白菜汤,吃完了拿水涮涮就行,不用刷,放心,没油。
  晚饭:俩馒头配咸菜,一碗玉米糊糊。
  有乐观派的朋友说了,正好减肥啊,想得美!
  你从现在开始每顿饭只吃俩馒头配咸菜,我保证你的饭量越来越大,为什么?肚子里没油水。那些总说吃不胖的可以试吃一个月,保证上膘快。
  但看守所也不会那么残忍,一个礼拜可以订一次盒饭,米饭配土豆红烧肉,15一盒不讲价,那来的钱?那些在外面怕你在里面受罪的家人给你存的。你的家人在外面花着所有的钱来捞你,省吃俭用省下点钱给你存到看守所,就为了让你吃上15元的盒饭,见见荤腥。
  生活不能没有娱乐,看守所也不例外,出了到那个大笼子风场放放风、玩玩躲猫猫外,吃完饭以后看电视,新闻联播,再看一集半的电视剧。
  对,一集半,广告太多,看到8点半就该睡觉了,不用你自己费时关,统一电闸方便快捷。
  看守所也充分考虑这个人要是太闲能出事,白天会给你点手工活干,加工小饰品什么的,根据你们这个号的产量给你算钱,一个月能有个不到一百元的收入,然后用这个收入可以买烟,想明白为什么外面存上的钱不能买烟了吗?想不明白慢慢想吧。
  我在写这些故事的时候,想写的幽默一点,放松一点,就像郭德纲说的一样,大家忙一天,上网就为了放松,我写的太沉重了不合适。但是,为了不让大家感觉进看守所不是那么可怕的事,特别是孩子,所以我一定要把看守所的真实情况说一说。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等待未知的审判,在冰冷的房间里思念比你还要焦急的亲人,但是你无可奈何,法律不相信眼泪。
  我用一首在看守所里流传的歌词说明这种心情,劝告那些想要犯罪的朋友珍惜在阳光下的生活。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儿是那样的长,梦见我可爱的孩子他来到我的身旁。
  他轻轻叫我一声爸爸,咱们一起回家吧,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能知道,你爸爸我是一个囚犯,不能陪你回家园,等到我刑满回家咱们一起回家园。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啊,梦儿是那样的长、梦见我年迈的母亲她来到我的身旁,手抚着孩儿的脸啊...

  不想回忆了,这首歌是我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歌。
  来了看守所快一礼拜了,我还在努力的适应这操蛋的环境。
  主要是那饮食方面,那馒头酸的要命。我每次咬两口就扔那不吃了,刚开始高泉和小东北都会要过去吃了,一人就俩馒头,肚子里又没油水吃不饱啊。
  但我挺烦这俩小子,胡老二倒是不会降价去拣我不吃的馒头,但这俩不要脸啊,所以这几天我都是把馒头扔给一个叫王震的小孩,这小子进来的很有喜感,刚从武警部队退伍,据他自己给我说他本来考上了士官学校,可以留在部队的,但被领导的孩子顶了名额才退伍的,作为补偿给了他个军残证,说他脑部在军队训练时落下残疾,就是脑残,国家根据城市人均收入给他发钱养着他。
  退伍后他找了个厨师的工作干,加上军残证带来的收入活的也挺滋润,但这小子有个很上瘾的爱好,嫖娼。
  这次出事就是因为去路边的小姐店嫖,谈好了价钱一次50,结果那天王震发挥得特别好,一气整了将近一个小时,据他说他和那小姐都很嗨,小姐都快喊方言版的亚麻跌了。
  可完事之后小姐嗨劲过去了,说他做得时间太长,要加钱!
  王震觉得小姐不讲职业道德,不加!
  俩人就吵呗,小姐叫嚣着要打电话叫人收拾王震,王震更干脆充分体现了军人的热血作风,一嘴巴子抽懵了小姐,然后拿出了一把指甲刀顶在了小姐脖子上,直接把小姐身上所有的钱和手机都抢了。
  我听到这,打断了他问了好几遍,指甲刀?
  他点点头,说那小姐以为真是刀。
  人才啊!
  之后他被抓的也很喜感,他抢完了小姐接着就出门狂奔,正好有辆巡逻警车从那过,看他跑的那么嗨就试着追了追,结果就捕获了定了个抢劫罪送看守所来了。
  我听完之后曾很认真的问他:军残证真是因为你被人顶包才换来的吗?
  他说是,我说那为什么这么巧正好是脑残证呢?他说因为说脑部有毛病医院才检查不出来,我心想估计你原来那领导要知道了这件事肯定感觉给你办的这脑残症不冤。
  但这小子2的很可爱,我有事没事就喜欢和他闹闹玩玩。可是东北帮不觉的他可爱,给他安排的是最累的活,每天用抹布在地上擦地,晚上睡觉前擦床,白天干首饰活的时候还经常挨俩下子。
  这天又到吃中午饭,我、胡老二、高泉和小东北坐在炕上等着吃饭,很有特权阶层的意思,饭有人给端,吃完了有人收桌,其他人都是蹲在炕沿边上吃,别吃惊,就这规矩,所长看见都不管。
  负责打饭分饭的是一个叫大刚的山西人,盗窃犯,天天拍东北帮的马屁,那小嘴甜的的,恨不得学着说一口山西东北话,可能马屁拍的到位,给安排了个打饭的活。
  打饭是好活啊,打了饭再分饭,给我们几个分的菜多点,当然自己也能多分点,其他人基本上只有汤。
  我今天就准备好了要揍这大刚,不为别的,他好像很不认可我,每次分菜我的绝对比东北帮的少,奶奶的,看不上我这二当家啊。
  这会这小子正分完菜屁颠屁颠的一手一碗的给我们桌上端菜,一口一个胡哥吃饭,高哥吃饭,端我的菜的时候,还没说话,我突然抓住他的手,也真不算我找茬,那大黑泥指甲正抓着碗沿泡在汤里呢。
  我用下巴点点他拿大黑指甲,问:你他妈诚心恶心我怎么着?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大刚一愣,其实平时他也这么端,可我就今天想找事不是。
  艹!我反手一巴掌就抽他脸上,接着从炕上站起来用膝盖冲着他脸上一顿顶,大刚抱着脸蹲在了地上,菜汤撒了一地,我看着鼻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没等他叫唤我从炕上跳下去顺势一脚踢在他头上,大刚这才哎呀一声叫了出来,半躺在地上抱着头喊:要杀...没喊完我一脚又踢在他嘴上,生生把他那人字踢了回去。
  这时候墙上的喇叭响了一声,接着又没动静了,这个喇叭是连接监控值班室的,每天到饭点所有的民警就会去食堂吃饭,只留两个民警在监控室值班,我选今天动手,就是因为周所今天就是其中值班的一个,他看见是我动手,当然不会把我关铁椅子室去制我,顶多敲敲喇叭,提醒我差不多行了。
  而东北帮呢,一直就从哪看着没劝架也没吭声,他就是想看看所长什么态度,这会一看就喇叭响了一下没下文了,这高泉才跑下来拉着我说:哎呀妈呀我兄弟这暴脾气,吃个饭至于的吗。
  胡老二也坐那说,小东北,赶紧的带他厕所洗洗去,吃个饭这血呼里拉怪瘆人的。锐子,赶紧的过来吃饭吧。
  我回去坐下的功夫,小东北跑过去把大刚扶了起来,这会留着鼻血,嘴也肿了,捂着脸用三角眼瞅我一眼,我刚坐下拿起个馒头看见他瞅我,我一下子把馒头扔他脸上骂:
  看你大爷,草泥马的不服昂?
  大刚没吭声,继续往厕所走,我又从炕上站起来说:给我站住!说完从炕上走过去从上往下看着他问:尼玛我问你话呢,没听见?
  高泉又跑过来拉着我小声说:锐子算了,所长看着呢。
  我把他手一下子甩开没好气的说了句:边去,没你事!
  靠,我不赶紧趁着周所罩着弄服了他,难道还等改天别的所长值班再找事?
  这会大刚才低声说了句:锐哥,我错了。
  我这才走了回去坐下,冲胡老二说:胡哥,这小子太他妈脏了,换个端饭的吧,看他我恶心的吃不下饭去。
  说完我从兜里拿出一盒泰山递了根烟给胡老二,这烟是周所给我的,这烟在外面就值个十来块,可是从外面送到我手上,这代价可就不是那点钱的事了,其实这陆陆续续几天有那么几个所长过来和我打过招呼,说谁谁谁那个朋友让过来打个招呼,有的给我扔上盒烟,有的就是说句话再没下文了,这时候你就能看出人情冷暖了,有些朋友和你的关系就值那一盒烟,有的就值那一句话。
  这样想来,晓薇为了我,更能感受这种人情冷暖,那些以前天天混在一切的朋友,有几个愿意真的帮我或是帮晓薇呢,后来我才知道,有几个我认为肯定会帮我一把的朋友,几乎都给了晓薇脸色看,有一个甚至欠我几万块钱,我从没开口向他要过,晓薇给他打电话说我出事了需要用钱,结果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关机。
  朋友,这些朋友们啊。
  这些也算是我进看守所后看清的第一件事。
  不说这些了,言归正传。
  因为我的原因,号子里最近都不是很缺烟抽,所以我和东北帮的关系比较微妙,他们天天还是该怎么欺压别的犯人怎么欺压,每天逼着他们拼命的干活,而我,事不关己,就好像我不是这个号子里的一员。
  我今天突然动手揍了大刚,他们也知道我揍大刚是因为大刚仗着东北帮没把我放眼里,但胡老二毕竟没把大港当自己人,加上最近总抽我的烟,胡老二接过我的烟笑着说:行啊锐子,那就换王震吧。
  呵呵,这胡老二挺明白啊,知道我是想换王震,王震那小子这会也有点机灵劲,赶紧说:谢谢胡哥、谢谢锐哥。
  说完,这指甲刀抢劫狂很是感激的看我一眼,我这一身的鸡皮疙瘩。
  晚上吃完晚饭后,风场门咔一声开了,半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到了,每天这个时候都可以在这个时候走出拥挤的囚室,走到这个相对宽广的笼子里,看看天透透气。
  很多犯人每天就判这个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好像自由多了那么一点点,没失去过自由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一点点可怜的自由有多么珍贵。
  但也有很多犯人惧怕这个时候,例如我们号的猫头鹰和老姜,今天他们又没完成胡老二规定的手工活任务,要接受惩罚。
  惩罚有两种,躲猫猫和看电视。
  躲猫猫就是那块布蒙住受惩罚人的眼睛,他必须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在风场里抓住一个人才算结束,但基本上是抓不到的,不断的有人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用鞋底子抽他,当他好不容易快要在死角里抓住一个躲无可躲的人时,那个人会一脚把他踢开。
  所以后来社会上有一条很火的新闻,说是某看守所有个犯人玩躲猫猫玩死了,网上有很多人有各种猜测,但都不相信真的是玩躲猫猫这种小孩子游戏玩死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
  而「看电视」就简单直白的多了,我们在风场看,受惩罚的那人在厕所里站着,在屁股上挨十鞋底子,而且不允许叫出声音,胡老二他们就在风场欣赏他痛苦的表情以此作乐!
  这次猫头鹰被安排的是躲猫猫,老姜被安排的是看电视。我心情很不好,这两个人在我眼里都是好人,都是不应该来看守所这种地方的人。
  猫头鹰二十三岁左右,原名叫什么我忘记了,这个外号是小东北把他眼睛揍青了之后取的,猫头鹰的因为交通肇事罪进来的,这几乎不能叫犯罪,两车相撞都有责任,但猫头鹰的责任大一点,因为他开的是货运大车,对方是辆普通轿车而且还死了,所以他必须进看守所进行羁押,直到和对方家属达成赔偿协议,走完简易的法律程序就可以回家了。
  可以想像,把一个有点内向,又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突然弄到一坏人堆里是个什么下场。他每天挨的揍最多,就算是干完制定的任务量也会因为别的原因成为东北帮和大刚那些其他犯人虐待取笑的对象。
  东北帮欺负他我可以理解,坏人嘛,职业就是欺负好人,但是其他一样受欺压的犯人也取笑他孤立他就让我很想不明白,直到后来我听一个什么讲座,说是叫「欺凌现象」,就是在一个集体里(大多是学校),会有几个坏的拔尖的欺负一个相对老实的人,而其他人为了保护自己不成为那个被欺辱的对象,会一起欺负他孤立他,直到离开那个集体。
  好吧,原来是自我保护才会这样,猫头鹰,如果有一天你偶尔看到我这篇文章,别恨大刚那伙子人了,他们只是怕和你一样惨,而且你比他们的未来都好多了,生活还是很美好滴。
  如果我觉的猫头鹰只是有点可怜,那我对老姜就是深深的同情。
  老姜不到五十岁,但样子看上去像六十多,头发花白,脸上总带绝望的表情。他和大多农村家庭一样为了要个男孩传宗接代,一鼓作气生到第四个才生出个带把的,算上超生的罚款和供着四个孩子吃饭上学的费用,老姜算是穷到解放前了,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偷点摸底的算不了什么了,换成高泉,别说抢劫收破烂的,银行他妈都敢抢!
  这不老姜家附近来了个钻井队,听说钻井队废铁破铜多,老姜就选了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叫上他媳妇去钻井队收废铁去了,偷偷拣了半天收成不大,他们发现一个铁皮房子里有几个黑黑的铁疙瘩,上面全泥巴,于是乎门一撬,免费收走了。回去的路上,老姜和他媳妇憨厚的想着,这么重的铁嘎达得买出个好几十块吧。
  我听到这时大体明白点了,好几十块?你找对买家几千块一个也能卖了,那玩意叫钻头,新的几万几十万都有,废了的最便宜也得几千块!
  接下来就是警察顺利破案,成功破获一起盗窃国家物资上万元的案子,老姜在公安局哭得死去活来,求只抓他一个,家里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警察看看老将和他媳妇以为捡破烂的审训口供,明明是一块去的嘛,都得进去!
  好个铁面无私!好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别委屈了老姜,法律不外乎人情那是说给有钱人听的,再说,你这算是去的早点,收了几个普通钻头,你再晚去几个月,整个井队开始用金刚钻了,新的一个几百万,废的也得十几万!
  老姜每天长嘘短叹,有时总是走神看着窗外担心他的老伴和孩子们,号子里所有人都同情他,当然除了东北帮,他们就和警察一样铁面无私,完不成任务就得揍!
  我之前说过,进了看守所我看清了很多事
  ,也看明白了自己,从我十七八岁踏入社会,努力奋斗做一个职业流氓的时候,我坚定的认为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种,上小学那会因为太皮,经常被街坊邻居说:赵家那大小子早晚进去!到后来上高中成功做到同学绕着走,老师不稀管。再到后来在社会上做一些心狠手辣的事。我从没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但自从进了看守所这个特定的环境里,我发现我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我有时也奇怪,他们受欺负和我有一毛钱关系?
  我自己都顾不上管他们干嘛?
  但...
  他们在受虐待和欺负时,我心里就会不爽,看东北帮也就越看不顺眼!这帮欺软怕硬的孙子!
  在老姜接受惩罚的时候,我坐在风场的台阶上,看着小东北用布鞋的胶皮鞋底子狠狠抽下去,每一下老姜的表情都在扭曲,嘴大大的张开却不敢发出声音!满是皱纹的眼角似乎有泪!
  看着胡老二和高泉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小东北打人时那种变态发红的兴奋样子,我的心随着每一下鞋底的落下都会颤抖一下!
  这帮畜生没有一点人性吗?
  那一刻我看清了自己,我知道我和这帮畜生不一样,他们才是天生的坏种,我和他们不一样!
  真是讽刺,我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突然想起了晓薇对我说过的话:锐子,咱们开个服装店吧。
  我犹豫过,不是不想过平淡的日子,只是我太贪!
  这时对老姜的惩罚结束了,小东北因为兴奋而满脸绯红,我看着他走到风场,笑嘻嘻的打量着猫头鹰,等待着再从猫头鹰身上找乐子。
  我打量着小东北,想着他叙述他的悲惨经历时可怜相,我很想问问他:欺负人就这么有快感吗?我不是心理学家,我没有很高的学历,我也是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缺少父爱母爱,受过很多家庭健全的孩子体会不到的那种委屈。但我不论经历了什么也不会去虐待一个老人!
  所以有些人坏是天生就坏,他没有正常人应有的道德标准,就算在日常生活中隐藏的再好,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因素下一定会露出本性来。
  老姜颤抖着提着裤子走了出来,胡老二过去使劲拍了拍老将的肩膀说:老姜啊,谁也不想打你,但你干不出活来拖了号子的后腿,不打你以后别人还不都和你攀啊?
  老姜点点头,胡老二阴笑了一下回过头冲脸色发白的猫头鹰说:来,给猫头鹰蒙上眼!
  我站起来点了根烟,面无表情的说:你们玩吧,我回屋去了,累。
  然后我回过头,冲王震说:指甲刀狂魔,走,陪哥回屋抽烟去。
  指甲刀狂魔是我给王震起的外号,王震也觉的这个外号非常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按照规定,犯人放风的时候是不允许单独在屋里呆着的,而王震因为能抽口烟也高兴地喊了声:好嘞锐哥。
  回屋后,我抽着烟听着他们戏虐猫头鹰的笑声,看了看满脸2呼呼表情的指甲刀狂魔,把半支烟递给他,问了句:王震,你是个孬种吗?

  
  结果这小子就没听懂什么意思,心思光在我那半根烟上了,接过烟长出一口气,就要把烟往嘴上放,看这意思是要一口抽完了昂,你大爷的,我一把又把烟抢了回来,一瞪眼:我问你是孬种吗?
  王震天然呆又上来了,看着我问:锐哥,我怎么了?
  我艹,我这准备纠集你们这帮受压迫的人们站起来呢,还你怎么了?
  但一想王震案情的详细经过,算了,是我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白,于是我把烟给他,慢慢的问了一句:王震,哥要是和胡老二他们开打,你敢帮哥动手吗?
  敢啊哥!听到这王震总算明白了,倒也不差事,边挺着胸边说:只要锐哥你带头,我就敢和他们拼了!
  我笑笑,拼命,在看守所打群架?那不找死吗?如果我直接和东北帮闹翻,直接动手肯定占不着便宜,我他妈又不是黄飞鸿。直接拉帮结派和他们动手打起来?那周所那脸上不好看,人家照顾你,结果你把他管理的号子闹个天翻地覆,那不不懂事吗?
  其实号里让谁管事都是所长说了算,正号都有监控,只要让周所看到现在大部分犯人都站我这边,胡老二已经管不了这个号了,周所自然会有安排,我想周所会安排胡老二调号的,调走了胡老二这周所的关系,剩下那俩我慢慢收拾!
  想到这我拍拍王震的肩膀,问:号里还有和你关系好的吗,除了大刚?
  毕竟我刚来几天,其他那些人我都不熟,但经常看王震和他们有说有笑。
  王震点点头,把手里的烟抽的只剩个烟屁股,说:放心吧哥,早都烦了这几个逼了,晚上我给他们说一声。我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两根烟递给他,留着晚上抽,别太声张。
  王震点点头。
  当天晚上,看电视看到快睡觉的时候,小东北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走到猫头鹰后面趁猫头鹰不注意,叭一下但了后脑勺一下,猫头鹰吓了一跳,立刻双手抱头趴在了床上。唉,这孩子快被欺负傻了。
  我站起来走过去,搂住正哈哈笑的小东北肩膀说:小东北啊,脑门弹的挺响啊!
  小东北也笑嘻嘻的说:锐哥,你不知道,这小子脑壳里空的,弹一下这动静,和敲个鼓似的,动静老大了!
  我依然笑嘻嘻的说:我艹真的假的,咱俩比比谁敲的动静大?
  那边高泉也跟着说:整个,比比谁敲的动静大!
  猫头鹰抱着头已经吓的开始哆嗦了,小东北也兴奋的说:行啊锐哥,比比呗。
  我继续笑嘻嘻的说:那我先来了?
  小东北刚点点头正准备过去把抱头躺床上的猫头鹰拉起来,我搂着小东北的左手突然抓住了他衣服领子猛地把他摁在了床上,右手开始冲着小东北劈头盖脸的使劲弹,弹一下问一句:谁弹的响?昂?谁弹的响?
  小东北给吓坏了,边两个手左右挡边喊:你,你,锐哥你弹的响!
  我松开了手,一把拉起了小东北,继续搂着他故意用东北口音问:我弹的响不?
  小东北朝高泉和胡老二那边看了一眼捂这头说:你弹的响。
  我笑笑又朝他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一下,说:那就别整事了,快回去睡觉。
  我余光看见胡老二和高泉互相看了一眼,艹,看你大爷,过来直接打我啊!傻逼!
  我不敢直接和你翻脸,你还敢不给周所面子直接和我翻脸吗?我就是当着号里人给猫头鹰出气了,就是做给号里看的怎么着吧!
  
  (先是一个抱拳礼)
  各位大当家的,各位掌柜的:

  小弟初来乍到,第一次混迹于天涯社区,今天拜拜码头送上帖子!
  ...
  算了,不无厘头了,我自己都感觉不好笑。
  本来是想写一鬼故事,真挺吓人,可写个前因后果吧,写着写着写成现在这样了。
  但我自己写的也挺嗨,就是想讲讲故事,平常心,看的人少了也没事,但是人少你巴掌声也得响不是(就是得回帖赞美几句),满足一下哥们的虚荣心。
  得了,虽然现在看我书的人少的可怜,但我还是说一下现在写的这些故事,我之前没写过东西,很多东西是我脑子里忘不了的,文章里出现过的人物大多是都是有原型的,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就好比号里十几人,可我现在写的就那么几个人,有些人的故事我不会写出来,甚至把他们当成比死跑龙套的还惨,连出场机会都不给,直接凑个人数让大家知道号里有那些人就完了。
  他们都有故事,但跟我讲的主体故事没关系,所以我就不拿他们的故事出来娱乐大家了。
  这篇文章我可以先剧透一下,现在出现的人物都有下场和结局,除了主人公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好了,在这感谢两位朋友。
  蒋瀚和香蔷薇 两位朋友,一直鼓励我,谢谢!
  好嘞,多谢各位当家的、掌柜的捧场了,兄弟先干了,大家喝好吃好昂!
  
  小东北又是那一幅可怜委屈的样子,回胡老二那边去了,我转过身继续一幅无赖流氓的样子向厕所走去,我看到了猫头鹰感激的眼神,还有王震兴奋的眼神,嘿嘿,指甲刀狂魔,哥比你帅吧。
  到了晚上睡觉,我看着胡老二和高泉在卫生间抽了根小东北卷的烟,叽叽咕咕的商量什么,能商量出什么来啊?而王震他们躺被窝里也在小声说着话,我艹,还真有点革命前夕的意思。
  
  加下来的两三天里,整个号里气氛十分的紧张,我和东北帮之间的火药味十足,早上一起床经常会有几个犯人主动喊我一声锐哥,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看我,王震还小声的给我说了一声:锐哥,我们都听你的!
  而胡老二他们也没以前那么嚣张了,有天中午吃完饭,破天荒的拿出了号里赚钱买的烟分了几根给大家抽,唉,早干嘛去了。
  而我彻底和他们不说话了,一天到晚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有时号里安静得可怕。
  这天中午,号里来了个新犯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可能第一次进看守所,进来之后倒是挺懂规矩,蹲在墙角惊恐的看着我们,本来一来新面孔都是由胡老二进行训话,讲讲号里得规矩,晚上在给他洗个凉水澡消消毒什么的,但号里现在这个气氛,都没打理这个小孩。
  胡老二看看我,阴笑了一下:锐子,要不你来给这孩子讲讲规矩吧。
  我笑了笑,人家主动让你一步,我也得谦虚一下不是,于是我回答道:
  去你大爷的,少他妈阴阳怪气的!
  胡老二怒了,指着我说:锐子,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个啥?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我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指着他骂:草泥马胡老二,甭他妈在这种地方装大尾巴狼,不服咱练练!
  这时候王震他们五六个人全站了起来,连猫头鹰都跟着激动的站了起来,倒是蹲墙角那小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全是「什么情况」的表情看着我们。
  胡老二和高泉的表情也从愤怒转到了惊恐,看着我们几个没吭声,艹,这就怂了,尼玛的什么玩意。
  我指着胡老二继续表演:胡老二,打我一来就他妈看你不顺眼,号里这帮人你那个不欺负?都他妈进来受罪的谁容易?我给你说,周所对咱们号都不错,我也不想从号里动手给他惹事,这么着吧,咱俩的案子都长不了,你给我记着这岔,咱俩出去了看谁把谁弄残了!
  高泉这时候来了句:哎呀,锐子你这说啥捏,都自己...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去你妈的!
  这时候,墙上的喇叭响了:干什么,要造反哪!都他妈老实点。
  行了,表演结束,就等周所欣赏了,我们全坐下之后,东北帮的全蔫了,胡老二的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犯人继续恶狠狠的看着他们!王震甚至激动的问我:锐哥!不砸这几个B吗?
  我拿着一串刚串好的珠子砸他脸上:给我闭嘴!又指着蹲那那小孩:还有你,那边学着干活去!
  唉,胡老二啊,你说你们平时咋就那么不会做人呢,你看着民愤多大啊!
  下午,风场的门开了,周所站在那边:赵锐,出来。
  我控制了一下表情,好了,该恶人先告状了。
  
  风场里,周所问我:怎么回事?
  我开始表情生动的诉说着地主胡老二和管家高泉是如何残酷的压榨佃户猫头鹰等人,又是如何玩一些危险游戏躲猫猫和看电视的。
  说的过程中周所一直皱着眉仔细听着,我心里还有点打鼓,别再周所和这地主胡老二关系很好就完了,要说这周所也是一猛人,比我大不了两岁,外号看守所第一杀手,要是得罪了他的犯人,那你就没好日子过了,甭管你背景有多硬,一律不好使。
  有一次周所值晚班,到了睡觉的时候周所在走廊里转悠,路过一个号子的时候看见有个伙计在里面得得瑟瑟的和人吹牛逼,周所敲敲铁门让赶紧睡觉,结果那小子不知道仗的谁的关系没鸟周所,还小声来了句:艹!
  周所听见这句话后,立刻就要变身绿巨人,让劳动号拿钥匙来开门提人,要知道,所长是不允许自己随便开囚门的,一般提犯人得先把手铐扔进来戴上手铐才能出去,提一些炸毛不太服的犯人,那都得通知武警进来配合所长才能提人,那都是人手一根电棍,不服立刻让你爽歪歪!
  结果那天周所自己打开了铁门,那小子还喊了句:好,你开门看咱俩谁弄谁!我们所有人都把耳朵贴在门窗上安静的听着,周所打开门后,那小子好像还真还手来着,结果被周所给放挺了,后来提到大厅那一顿抽啊,周所有根鞭子,是用三根电线编出来的,一鞭子下去,立马红的好像燃烧的火,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一晚上一直传来那小子不屈的声音:
  哎呀要死啦,周所我错了,你原谅我啊,哎呀手指头要抽断了...
  周所恶狠狠的说:草泥马你要给我一直硬下去我还不打你了,你越求饶我越打你!
  听到这句话我在想,如果换我是那小子,是不是应该英勇的继续和周所战斗下去,周所就会认为我是个汉子,然后原谅我,和我成为不打不相识的好兄弟...不行,站在墙上的武警兄弟看见一个囚犯和一名警察英勇战斗还不一枪就打过来。
  总之周所是个猛人,而且他对看得顺眼的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有几个死刑犯,周所经常开导他们死亡并不可怕,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之类。
  这时我也添油加醋告完状了,周所看着我问:他干这些我大体也知道,那个号都这样,他惹你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尼玛和胡老二关系不错啊,我这分明就是告黑社会的状告到黑社会保护伞哪去了!
  反正走到这一步了,我说:没惹我,就是看不过去。
  周所笑了,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侠义心肠。说完又给了我一包烟,说:行了,我知道了,算你明白事还想着我,没从号里直接动手。
  我也放松了,把烟打开递了一支给周所,周所点上后说:昨天和保健吃饭,你女朋友也在。
  我拿烟的手抖了一下,晓薇,你还好吗?是不是瘦了。
  周所看我没说话,接着说:她挺好的,你的案子现在还在公安侦察阶段,如果关系跑得好,能不批捕的话,再有一个月你就能出去,不然就得走法律程序,可能要七八个月,搞不好可能会判实刑...
  我点点头,说:周哥,你帮我给她说声,别乱花钱,我这无所谓,让她...让她自己好好过,有空去看看我奶奶。
  周所说:你们家也知道了,你爸和你叔他们也再为你的事跑着,你这事少花不了钱。
  我心里一阵难受,真够畜生的我,总是说出了事我自己担着,但真出事了我担得了吗...还不是家人操碎心流尽泪!
  周所接着说:其实还有个办法,你举报几个案子,我负责给你落实的话可以算你立功!
  
  @没有过去赶 2013-12-26 14:33:07
  这是楼主的真实经历吗,写的不错。
  —————————————————
  别问真的假的,就当一个故事听
  
  举报几个案子?
  这倒是看守所里常见的立功减刑手段,比如你知道谁抢劫了,被抢的报案了却没抓到抢劫犯,但是根据你的证词抓到了人,就是你带罪立功了。
  我脑子里搜索着有没有和我关系不好,我又正好知道他犯过什么事的...我去,关系不好能给我说吗,真想举报倒真有几个案子,但就我这点事让我出卖朋友,我很想背过手,迎着寒风一扭头,大义凛然的说: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也就那样想想,我知道所长们都想有这样的案子落实,对他们将来调动工作有好处,我想了想说:不好说,现在人做事都很小心,知道一些也是扑风捉影的事。
  周所笑笑,说回去吧,把胡老二给我叫出来!
  我赶紧说行,周所您说说他就得了,能不动手就别动手了。
  周所说滚蛋,少贫嘴。
  我回屋后,浑身得得瑟瑟,满脸小人得志的表情,冲着胡老二说:胡大当家的,周所有请!
  胡老二从我身边路过时,恶毒的撇我一眼,我骂了句:看你大爷!然后转过身看着高泉和小东北,搓着手一脸坏笑的走过去。
  高泉阴着脸,小东北满脸陪笑的说:嘿嘿,锐哥。
  我拍拍小东北的肩膀,然后把头靠近高泉耳朵那慢慢说:以后的日子,我得好好教育教育你们做人!
  号里的人都充满了那种马上要解放的笑容,恨不得集体合唱: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我抬起头时看到老姜正看向我,难得的也露出了笑容,我也轻轻笑了笑。
  老姜,别急,你的孩子很好,后来检察机关良心发现让你老婆保释,你被判了七年,生活虽不如意,但都好好活着也就是了,另外就算以后偷东西,一定搞明白那到底是个啥。
  一会胡老二回来了,不吭声的走回他原来最靠窗户的位置,开始收拾他的东西,并且说了一句:高泉,你也收拾东西。
  高泉的眼神突然亮了,看来胡老二走没忘了他伙计高泉,毕竟也和周所有关系,从我的魔掌中解救走了高泉。奶奶滴!
  小东北渴望的看着胡老二,胡老二看都没看他一眼,看来只剩下下东北了,小军军哪,接下来的日子你可得挺住啊!
  
  下集预告:
  胡老二的结局和小东北的故事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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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老二和高泉走了,高泉走的时候冲小东北说了句:兄弟你保重。小东北快哭了好不好,大哥你就别吓唬孩子了。
  高泉看了看我,说:咱们监狱见 !
  我去你大爷的,临走还他妈咒我坐牢,我有机会判缓刑好不好!你大爷!
  好吧,反正地主胡老二和管家高泉在这场我领导的革命起义中被赶走了,我看他也没机会向当年的胡汉三一样大喊一声我胡老二又回来了!
  所以说说胡老二吧。
  胡老二本来是名厨师,在一家小店里工作,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一帮东北老乡,这帮老乡全是从事要帐、追债、看场、砍人等黑社会工作,偶尔盗窃抢劫赚点外快,可能是用工荒的原因,黑社会也缺人,于是就把胡老二吸收进了团伙,曾因寻衅滋事罪判了缓刑,在缓刑期内又因为偷油被判了了五年实刑,因为有厨师基础,在监狱服刑期间又干起了厨师。
  我在多年后碰上了一个里面认识的朋友,和胡老二也认识,我俩喝酒时聊到了胡老二,我笑着说有空把胡老二叫出来喝酒,那朋友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一个劲说别,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胡老二出狱不到一年就死了,和一帮东北老乡去揍一人,结果那人单枪赴会,是的单枪赴会,他手里拿了一把红缨枪,就戳了一枪,这一枪戳在了胡老二的心口窝上,当场死亡!
  唉,我觉得厨师是个挺好的职业。
  而高泉因为多起抢劫罪数额巨大被判了十五年,估计回来时已经人进中年了。
  唉,不想说什么了。
  他俩走了之后,号子里面虽然依然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人在囚笼有什么高兴地),但是不会再有人欺负他们了,反正我是不会,哦,不对,我经常欺负张军,就是小东北,连猫头鹰都会骂他两句,他现在每天干的活最多还都不给他好脸看,让你以前嚣张!
  吃饭也不再是有人在桌上吃有人在地上吃,都是人,何必呢。
  大刚也被判了五年去监狱服刑了,这期间我被以非法持有毒品罪正式批捕,虽然不意外,但是心情也不好,晓薇和我的家人肯定比我更难过。
  很多人过来安慰我,小东北也过来冲我说:锐哥,批捕了也挺好的,我还真舍不得你走。
  我很感动的给了他一巴掌,去你妈的会安慰人吗你!
  就这样我在看守所每天过着,吃饭睡觉打军军的日子里,等待着审判的到来,但终于有一天,我不再打张军了。
  是因为我知道了小东北的故事第二篇。

  
  @是故无 2013-12-26 16:31:14
  这也不是鬼故事啊,顶多称得上是一段回忆录。
  —————————————————
  不是说了吗,本来是想写个鬼故事的,好吧,等等会讲点灵异的
  

  眼瞅着要过年了看守所里充满了怨气,是啊,阖家团圆的日子谁不想家?
  还是那句话,宁可在外面吃糠咽菜,也不在里面吃香喝辣,靠,再说也什么香辣可吃。这段时间我和指甲刀狂魔王震闲着没事,排练了一段武打段子:
  我用左勾拳打他头部,他用标准的武警格斗姿势用手挡住,然后右勾拳他再挡住,我突然提膝攻击他的裆部,他用双手交叉挡住,这时我化掌为刀砍向他的头顶,王震快速的用双掌夹住我马上就要砍到头顶的手掌,我抽回手掌后用食指和中指插向他的眼睛,王震用一个手掌竖着挡在脸前,正好当在我的两指之间,然后我抱拳说指甲刀狂魔好功夫!王震抱拳回礼说承让承让!
  刚开始我俩的动作很慢,后来越来越快,配合的天衣无缝,把小伙伴们全惊呆了。
  后来我鼓动号子里的人都配对练一段,有几个可能感觉比较2,不想练,在我真诚的「劝导」,每次放风十几个人都在那吼吼哈嘿的练习,我们说好,等下次有新犯进来,我们集体表演这个把他震住,让他以为这号子里全是武林高手。
  但是始终没人和小东北练,现在号里几乎没有和他说话的,直到一天中午检察院的来了,是来下小东北的起诉书的。
  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喊道:张军,你的起诉书,过来签字...故意杀人罪,建议量刑为死刑!签这。
  死刑,小东北说他是自首啊,自首不适用死刑,怎么检察院直接建议死刑呢?
  检察院的一走我说:小东北,拿来我看看。
  小东北抖着手递给了我,要知道,起诉书上都是用详细的案情叙述的。
  我拿着起诉书边看边读:犯罪嫌疑人张军涉嫌杀害受害人高圆圆...
  高圆圆?不是他女朋友李梅吗?
  我看完了起诉书,惊呆了,我看了看吓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的小东北,少侠你...
  小东北确实有一个女朋友叫李梅,但他没有杀她。
  他杀的是另外一个女孩,那是一个家里开家电回收店的十八岁女孩,他和这女孩一起打过一次扑克就认识了。
  有一天晚上,小东北在网吧看黄片看到两点多才离开,路过那家家电回收店时,他想起这女孩说过自己晚上就住在店里看着店里的旧家电,于是小东北心生淫念,敲开了门。
  女孩睡眼朦胧地问他干什么,他猛地抱住了那女孩,女孩吓坏了,挣扎着推开他往房间里跑,张军拿起了一把扳手追了上去打在了那女孩的头部,女孩晕倒在地上后他怕女孩再挣扎,就用店里的铁丝把女孩的手捆了起来,可能勒得太紧,女孩疼醒过来开始喊救命,张军面目狰狞的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女孩在她身下只挣扎了不到一分钟就不再动弹了,之后张军脱下了女孩的裤子想要奸尸,不想女孩正来月事,张军放弃了,因为他认为女人的经血占上会倒霉!
  第二天,他就被当地警方抓获了!
  我艹,这么心狠手辣还怕倒霉?
  我呆呆看着索索发抖的小东北,想着他之前说他是多么爱他的女朋友,多么后悔杀了她,眼神里那种深深的爱意...我操都他妈假的!还有你那女朋友李梅,我已经深信不疑的认为她已经死了,那天要是突然看见个活生生得还不吓抽了?
  我问小东北为什么要编这个故事,他说他刚进看守所的时候在别的号,因为说了实话每天都被打的很惨(看守所里对强奸犯虐待的最狠),所以调到这个号以后就编了这个故事。
  他吓得脸色惨白,说别打他。
  我把起诉书递给他,说:不打你,你连死刑都不怕了我打你干嘛?
  悲惨的童年、对家的向往、变态的性格...最搞笑的是都快判死刑了害怕挨打,真搞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我不打他了,因为他活不了多久了。
  
  @帆逗视之 2013-12-26 17:27:12
  搞毒-品的看了你这文章,应该谢谢你教会了他们如何藏-毒。
  —————————————————
  那看完了柯南全集还不个个都成杀人高手了
  
  @魅影奇 2013-12-26 17:35:06
  看守所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能让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成佛?
  —————————————————
  全当故事看着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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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所里的灵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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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大晚上十几个大老爷们躺一张床上,有时候睡不着干什么,聊呗,聊女人、聊犯罪心得、聊未来,还有比较灵异的事 。
  先说说看守所里一直流传的一个事,说是有一年有个女囚因为想不开,在被窝里割脉自杀了,之后那的囚室的女囚们就总做噩梦,有时候还能听见哭声,后来看守所就把这个女号的犯人换到别的屋了,那间囚室就空了下来。
  有一天中午吃饭,推餐车的大爷走过那间囚室,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大爷,给个馒头吃吧。要是男号要馒头大爷一般不搭理,女号要大爷一般都是会多给一个的,于是大爷下意识的就去拿馒头,诶?等等,这个囚室没有人,吓得大爷推着餐车就跑了。
  接着没多久,看守所岗楼上值班的武警打电话到值班室,说看到一个女的在几号囚室里跳,值班的所长一听过去一看没人啊,但是一看拿间囚室就是闹鬼的囚室!
  好吧,这就是看守所里的灵异传说,嘿嘿,有的朋友说了,你一开始就为了写这么个故事整出那么多铺垫来,好吧好吧,那就多说点。
  其实我对那个看守所女鬼的事是不太相信的,因为看守所里阳气太盛了啊,全是些精壮的汉子,又长期没有性生活,个个攒的脸色通红,有时候聊起那女鬼,竟然有人勃起了,十几个大老爷们能怕鬼吗?
  就拿我来说,我经常睡着觉突然就身体动不了,感觉旁边好像有人但就是动不了,那感觉太恐怖了,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上学那会,我们几个玩到晚上一点多才偷偷爬回宿舍,正好是夏天,为了睡个凉快觉,我把铝合金的窗户拆了下来,宿舍门开着,把床拖到了中间就躺下了,我之前说过,我睡觉很难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听着有个人在走廊里走,大晚上的脚步声很清楚,再加上我是头朝门口睡得。
  刚开始以为是有人去厕所,但是那个声音来回的啪哒啪哒的走,又走过我门口一次后我烦了,开口就骂:你马勒戈壁的不睡觉来回走个吊啊!
  一骂完那个声音不走了,但接着那个「人」快步的冲我跑过来了,我以为要过来和我打仗,我就想赶紧起来,但发现身子动不了了,那个声音也跑到我床头位置冲我"啊"得大喊了一声。我这在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问宿舍里其他人听没听见,他们说没,就听见我骂人了。
  之后到我进看守所之前,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做这种梦,但到了看守所之后再没有过这种情况发生,阿弥陀佛,现在大晚上的写这个,我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现在整个号里的人都在盼,批捕的盼着抓紧下起诉书,下了起诉书的盼开庭一审,开过一审的盼二审宣判。满号里只有小东北盼着法律程序走得慢一点,他并不笨,虽然自从下了起诉书后,没人再和他聊过他的案子,都知道他的案子基本上定居是死刑了。等他二审宣判完,看守所就会给他带上脚镣,直到最高院核准了对他的死刑命令执行注射死刑之后,才会把脚镣给他摘下来。
  小东北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大概一年左右。
  而猫头鹰也每天焦急的等待法院开审,他的律师告诉他已经和死者家属谈好了赔偿款项,再加上又是简易程序,只要年前可以开庭,他就可以回家过年了。
  我感觉他比起号里的所有人都幸福,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而且我相信他以后都不会再回这个鬼地方!
  因为临近过年,看守所也给我们放了假,不干手工活了,每天可以看书、看电视、下棋,只有下午两点左右比较难熬,因为要听看守所的一把手李所长从喇叭里给我们讲法律课,我们都得坐的板直不能乱动。他要心情不好,随便讲个半小时也就算了,他要心情好讲上一个小时,那腰疼的,还不如打我一顿来的舒服。
  这天又是听李所开奖了半个多小时,我盘腿坐在床上气沉丹田、慢慢控制呼吸基本上做到了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的无我境界,脑子里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喜剧片,把李所那唐僧般的声音杜绝在耳外。
  不知过了多久,李所的课终于讲完了,我常出一口气正准备收功,就听喇叭上李所的声音又传过来:
  最后再说一件事!有人在会见室会见律师的时候,用鞋底子在墙上写了个冤!
  我一听,吆,这个有意思!
  李所愤怒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调了监控一看是赵玉生!赵玉生,我专门去了解了一下你的案情!你拿枪在小区门口开枪至人重伤!监控都拍下来了,你冤!你冤你麻辣隔壁啊!
  看守所里顿时笑声一片,我也哈哈笑着想:这小子也犯事进来了?不过就他那个作劲,不出事才奇怪。
  我和赵玉生上学那会就认识,毕了业也天天一帮子混迹在一起,那时候也不为赚钱,就图个乐,再到后来都意识到前的重要性,合伙在一起做过一段时间钓鱼的赌局,就是找一会洗牌的老千,组织一个牌局,比如说牌局里有五个人,四个人是一伙的,而被钓那个经济上怎么样,社会背景怎么样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头一个礼拜有输有赢,基本上控制在让被钓者保持小赢,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收网,能让被钓者欠下十万左右的帐。
  说到这里,还是奉劝大家远离赌博,十赌九骗,光说炸金花,最简单的一种作弊方法就是玩完一把牌后,你把牌合在一起重新洗牌,只要你在拣牌的时候用心一点都可以配合同伙作弊。我亲眼见过一个生意火爆的饭店老板,被人设局搞到欠下一屁股高利贷,最后要靠租开出租车来维持生计。
  所以,当你在酒场上碰上了刚认识就特聊得来,感觉你特大方做朋友真是一流,没事就叫你去茶楼边喝茶边摸俩把麻将的人时,您还是敬而远之吧,实在是手痒痒想玩玩的,你就上QQ游戏和别人赌赌游戏币,一把好几万游戏币,既过瘾来又省钱。
  再说回着赵玉生,我们合作一段时间后,因为一个共同的特性最后闹翻了,一个字,贪!
  都想多赚点,最后分赃不均闹翻分开单干,结果同行是冤家,最后闹到差点动刀动枪。没想到前后脚都来这了,到了晚上劳动号来分热水的时候,我塞给了劳动号两盒烟,拜托劳动号替我给赵玉生送一盒过去,刚来缺烟抽是肯定的了。
  
  其实我这烟也不多了,现在号里也都是有烟一起抽,有抽得多点,有抽的少点就是了,每次见着周所,他不主动给我也不主动要,在这里面那敢随便开口要东西,你的每一个小要求对于外面的亲人来说可能都是一场花费不小的饭局,我本来也没存下多少钱,大手大脚的花钱习惯了,在外面的时候天天KTV,顿顿去饭店,宾馆夜夜开,偏财来得快去得也快,手头上存那点钱还是晓薇帮我存下的,我没具体算过,应该过不了十万。
  家里?那还有脸指望家里。
  反正没烟抽大家就一起憋着,有一次号里断烟了,王震这小子急得在风场滴流转,我正准备利用风场笼子拉几个引体向上,转移一下没烟抽带来的烦躁感,这小子过来冲我一抱拳说:大当家的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我艹,这毛病惯的,胡老二在的时候你咋不过去要烟捏?
  我跳下来伸手就朝他脑门上扇了过去,结果这小子一伸手挡住了,这阵没白练啊,接着我俩习惯性的一套配合的天衣无缝的武打动作就下来了,随着动作的结束,那叫好声是响成一片哪(此句语气请参考单田芳老师说书的口音)。
  打完之后倒是没那么想抽烟了,靠,这还有压制烟瘾的作用,看来我小小年纪就有一身横练得筋骨,那天要是让我打通了任督二脉还不一飞冲天了,看来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是要落在我身上了!
  艹,这他妈都哪跟哪了。
  其实号里最难受的时候还不是断烟,是有烟没火!没错,打火机也是极度稀缺的物品,没火用的时候怎么办呢,有办法,这个时候人类的智慧得到充分发挥。
  方法一:先拿卫生纸卷点洗衣粉(必须是含磷的),然后用两个鞋底子夹着卫生纸使劲搓,在高速的搓动下,只要一看冒烟立刻拿起纸吹两下,着了。
  方法二:拿一节电池,用烟盒里的含有锡纸的包装纸撕出两个细条来,然后分别连接电池两极,再轻轻碰触小纸条,由于锡纸导电,这时候就会产生热量引发火焰的产生。这种方法现在的驴友野外旅游时用的居多。
  牛逼吧,犯罪的人大多都是些聪明人。
  还有娱乐工具,比如说扑克、象棋等,扑克是用烟盒做的,每一张都整整齐齐,上面还有学过画画的画的精美图案,想要什么图案还可以定制,真正做到了纯手工制作,绝无批量生产。
  再说象棋,你肯定以为是那张纸画上棋盘,随便找点纸写上车马炮完活吧,太小看人类的创作性了,那棋子全是用起诉书撕成的纸条叠的小元宝,只有指甲盖大小,再根据棋子的大小设计棋盘,如此精小的象棋,在号里不放假不允许玩的时候也可以偷偷玩,更是做到了娱乐与无形。
  至于吃这方面,每个星期不是可以订盒饭吗?里面不是有肉吗?我们每顿饭不是还有咸菜吗?想到了吧,冬天可以做腌肉,虽然不能保持时间太长但也能给单调的看守所伙食增加点菜色。
  不容易啊,那段操蛋的岁月!

  
  @墨香留韵 2013-12-28 09:27:32
  我来了!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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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香大当家这么早就到我这小山头来了,小的们,好酒好肉伺候上,哈哈哈
  
  在离过年还有不到一礼拜的时候,猫头鹰开庭了,一大早猫头鹰就激动的一会站起来洗把脸,一会又从窗户朝着看守所大门看法院的车来了没有,号里有一块电子表,是唯一可以看时间的稀罕物,我把表扔给他说:你别转悠了行不行?自己拿着看时间,这才几点?
  猫头鹰接过表,犹豫着走到我跟前,小声说:锐哥,我今天回去,用不用给你家里捎捎话?
  我看着猫头鹰,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有些人好勇斗狠,那他眼睛总是有种找死的神色,恨不得天天和人开干直到有一天死在战场上。有些人心眼特别多,眼珠子滴流咕噜的转,谁一看都知道心眼特别多。而猫头鹰的眼睛就像是个电视,心里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自从胡老二走之后,猫头鹰每次看我眼神里就充满感激,但他太内向,连个好听的话都不会说,我也刻意的不太理他,主要是感觉有点肉麻,赶走胡老二我也有私心,妈的凭什么你得排我前面,凭什么老子得抽你抽剩下的烟?所以我不感觉猫头鹰欠我什么。
  我想了想,说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然后面无表情的说:给我们家说,我很好,都甭替我费心了,我知道错了。
  猫头鹰默念了好几遍号码点了点头。
  马上过年了,家里今年肯定是过不好了,所以啊,我有什么资格在号里觉得委屈?自己作,活该!
  到了九点多,看守所的大门开了,两辆法院的车开了进来,没一会猫头鹰就被提了出去,号里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一脸羡慕的表情。
  艹,羡慕个吊啊,早干嘛去了,虽然我也很是羡慕...
  吃完中午饭,正和指甲刀狂魔嘻嘻哈哈的闹着,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回来了!
  猫头鹰回来了,判的缓刑,回看守所签个字再拿上自己的东西就可以回去了,猫头鹰站在门口和号里人告别的时候,我在厕所看着风场外抽着烟没回头,直到他走老了我才晃晃荡荡回去坐下,王震说猫头鹰让我给你说声谢谢。
  艹,最讨厌这种离别的时候,肉麻,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整那么伤感干嘛?
  猫头鹰,虽然咱们再没见过,但经历了这段看守所的日子,现在应该过的满足而幸福吧,就是,平平淡淡才是真,虽然我没记住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是个值得拥有幸福生活的好人,我很羡慕你。
  
  @墨香留韵 2013-12-28 14:26:28
  吼吼吼 我要经常来蹭吃喝哦 你要注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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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欢迎,大家都互相蹭蹭,蹭着蹭着就着了
  
  终于过年啦,年三十一大早看守所就每个号都分了面和饺子馅,包好后劳动号会过来挨着收,煮好后再分发回各个号子。
  包饺子我不会,号里其他人倒都是都有两下子,特别是老姜,面和的也好皮擀的也薄,虽然我不会包饺子,但是我会分析啊,那些劳动号肯定给你换了,把那些包得不好的全换成他们包的不好的,所以我决定,老姜包的饺子里面全部掺和上沙子,让这帮孙子牙碜。
  号里的兄弟们都很赞同我的分析,最后包好的时候把老姜的饺子专门找了个盆子放着,劳动号来收饺子的时候王震还特别和劳动号说了一声:
  大哥,我们号的饺子可是专业厨师包得,您可别弄错了。
  那劳动号嘻嘻笑着答应了,我看那小子笑那坏样,艹,等着牙碜着过大年吧,孙子。
  就在我们等饺子的时候,周所拽着一十六七岁小孩的耳朵过来了,边走边骂:小兔崽子大过年还不消停!
  我一看就问:周所,这干嘛的,怎么跑看守所来着过年了?
  周所边开号门边说:这小子大过年和几个同学打仗,捅了别人几刀,这大过年的刑警队抓着也懒的等他家里人来处理,直接送着来了,大过年的放别人号里也不好,先放我管号里吧,看着他点,大过年的别惹事。
  刚说完那小子带着哭音说,叔叔,真不是我捅的,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我笑了,周所瞪他一眼:早干嘛去了,大过年不在家老实待着。说完口气又缓和了一下说:先待几天吧,刑警队过完年一上班就接你回去了!
  回过头又冲我说:赵锐,别让号里人欺负他,待不了几天。
  我说:知道了,周所,您上白班晚上回去过年啊?
  周所点点头,笑着说:要不晚上去我家过?
  我说别客气了,晚上有个饭局,就不麻烦了。
  周所说:行,那你可少喝点。
  说完就走了,我喊了一声:周所给你拜个早年了。走廊里好几个号都跟着给周所拜起了早年。
  再回头看这孩子,满脸惊恐的看着传说中的看守所和一帮光头劳改犯。这孩子也倒霉,大过年来这体验生活了。我决定给这孩子点教训,让这孩子感受一下看守所的恐怖,为祖国挽救一颗未来的花朵。
  我接着换上一脸痞相,摸着前两天刚理的光头一瞪眼:过来!
  那小孩一哆嗦,赶紧往前靠了两步,我接着恶狠狠的说:挺有种啊,大过年的捅人玩!
  小孩快哭了,说:大哥,真不是我捅的,我就是跟着过去看看...
  我从床上站起来:你说不是就不是昂?法院你家开的?我回头冲王震:刀哥,过来给他讲讲规矩!
  王震愣了一下,刀哥?还讲规矩?号里不是不开号了吗?
  我又打了几个眼色,王震才反应过来,跑过来冲那小孩喊:妈的大当家给你说话还站着,蹲下!
  小孩蹲下去的时候眼泪已经哗哗的下来了,王震继续得瑟着说:知道我谁不?
  小孩哭着说:知道,刀哥。
  王震满意的点点头,很牛逼的说:你刀哥我相当年在道上混的时候,那杀得人多了,一把指甲刀从街头杀到街尾...
  看着小孩恐惧的神情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尼玛的指甲刀!我跳下床鞋还没穿就开始踢着王震屁股骂:你大爷的指甲刀,一天到晚的指甲刀,我让你讲个规矩你他妈还指甲刀!我让你指甲刀!我让你指甲刀!
  锐哥,错了错了,别打了,哎呀,再也不指甲刀了,哎呀!哎呀!救命啊...
  练了一顿指甲刀狂魔,回头冲那小孩指着老姜说:你!去和那边的老头下棋!输一局我就揍出你屎来...啥?不会?他妈上学不好好上学连个棋都不会下,过去学去!

  
  就这样,在中午吃饺子之前,那小孩让我逼着学了一上午下棋,到了中午分饺子的时候,最起码已经学会怎么下棋了,只是一直一脸迷茫的表情。
  老姜和他下棋的时候看这孩子和他二女儿差不多大小,一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体意思就是在炫耀他大女儿考上的一本,二女儿上的重点高中,他再苦再穷也没穷了教育。
  我过去问老姜:老姜,你感觉我这个人怎么样?
  老姜憨厚而认真的说:你是很优秀的一个小伙子。
  我继续问:都来这了还优秀。
  老姜皱着眉头一幅你懂什么的表情说:犯点错误有什么,邓主席(邓小平)还进过三次监狱呢,后来还不是成大事了。
  我说:吆,我还能成点大事?
  老姜很肯定地说:能!
  我很诚恳的说:那我这么优秀,将来又能成事,你把你女儿嫁给我行吗?
  老姜一脸不屑的说,那怎么能行,我女儿可是大学生...话没说完老姜发现说漏了嘴了。
  这老头,够实诚的,切,真想嫁我还不要呢。
  中午吃饺子的时候,大家都看着我,因为送来的饺子也看不出是不是被换过了,上午包那些可大部分被我掺了沙子了。我艹,这不小看我的分析能力吗,你大爷的,我先吃一个给你们看看,我夹起一个就吃了,你看没有吧!又吃一个大家才表示了对我的信服,都抢似的的吃了起来。
  虽然一顿饭没吃出沙子,但吃出了四五个烟头!妈蛋,这帮孙子真他妈损,往饺子里放烟头,糟蹋粮食加缺德,你妈没教过你们五讲四美!活该你们进看守所,活该吃出沙子来牙碜!
  到了下午,大家正下棋的下棋,玩扑克的玩扑克,还有吹牛逼的,王震那小子正从那给来看守所过年的小孩讲自己一把指甲刀成功抢劫的光辉历史。
  突然看守所外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看守所里安静了下来,都在仔细听着这串鞭炮声,这是以往过年多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从未在意过,但现在却都屏住了呼吸仔细地听着,直到鞭炮声结束都没有吵闹的声音。
  这是不知道是那个号起的头开始集体唱起了一首走四方,声音有力而悲凉,接下来各个号都开始集体唱歌,发泄似的嘶吼了将近一个下午,但就好像是商量了好一样,没有那个号去唱那首「狱歌」。
  是的,这就是08年看守所里的年三十,一个忍住泪水、强颜欢笑的年三十。

  
  这两天店里忙,写的也没前两天多,反正写着玩吧,我爱好不多,除了偶尔玩玩QQ游戏上的拳皇98(几乎把把被虐)、白天忙完晚上和朋友喝喝小酒(我们有一酒友会)、抽空吹个口琴(哥们我对布鲁斯口琴有点研究),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在想怎么写这个故事,容易吗?
  还有别再问真假了?
  听故事嘛,如果大家支持,看了愿意回帖,哥们图文并茂的写下去!

  
  @吕布干貂婵 2013-12-29 09:19:59
  绑定。挺好的。希望能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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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支持
  
  相对来说,过年期间看守所的伙食还是给改善了不少,早上一人一个鸡蛋,有一天中午一人还发了两条炸鱼,都吃的很香,到了初三,看守所的假期结束,每个号又开始发工具和零件做手工活。
  初四的时候,刑警队把那在看守所连续下了几天象棋的小孩接走了,刑警队的和所长来到号门口接这小孩的时候,刑警队的笑着问小孩:怎么样,有人打你吗?
  小孩含着泪摇摇头。
  刑警队的继续问:以后还想惹事再来这吗?
  小孩哭出来了:不了,我再也不想下象棋了!
  满号人都笑了,这几天我们轮番的和这孩子下象棋,十几号人轮着来,不想下还不行,最后一天是含着泪水下的,估计这小孩这辈子看见象棋都会打哆嗦。
  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王震的起诉书也下来了,我一看案情,我艹,还真是拿指甲刀抢了一把,不过就那几百块钱,我估计也就判个一年。不过他比我们都强,坐不坐牢的每个月都有钱拿,他不还有个脑残症吗。
  这天中午,周所把我叫到了风场,递给我了一本书,说:给你本书好好看看,你女朋友给你买的。
  我接过了书看了看,书名叫<<心态决定成败>>,晓薇还是希望我学好,可我从来不喜欢看书,我拿着随意翻着,忽然看到书里夹着一页粉红色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使晓薇写给我的信,我赶紧合上书,感激的看了周所一眼,低声说谢谢周所。
  这是多大的人情啊,周所点点头低声说:看完烧了。
  周所接着说:这两天要从监狱调回一个犯人来,之前因为盗窃国家物资判了十五年,服刑四年了,这不看守所里有人举报他和一起伤害致死案子有关,已经落实了。
  我笑着说:这不前两年的劳改白打了,够惨的。
  周所表情一脸不宵的说:他惨,他那同伙才惨呢,还差半年刑满释放,这会行了,最少再判个十几年,从头打起吧。再说这帮软饭帮的,在里面多待几年省得祸害小姑娘。
  软饭帮,我心里明白了,这帮人都是外地人,并不是纯混黑道的,主要是靠骗小姑娘去卖淫来赚钱。平时主要在网吧和迪厅寻找目标,选中合适的疯丫头,一般会有几个小流氓或者是小太妹去找事,等这些小姑娘吓的不行的时候软饭帮就出面了,一副大哥的样子,场面弄的还挺大,十几号人动刀动枪的帮小姑娘们解围,让小姑娘们又感动又有面子,之后就是吃饭、K歌、欺骗感情开房间,等这小姑娘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偶然事件就要发生了,这软饭帮的在宾馆给着小姑娘说帮某位社会大哥送一笔钱去哪里哪里,但现在有点别的事要出去一趟,让小姑娘帮忙看着钱点,其实那看的住啊,水里早下了药了,这姑娘在房间里一会就得睡着,接下来就是醒的时候发现门没关好,钱也不翼而飞,我艹,事大条了,这可是XX大哥的钱啊!怎么办?跑路吧,咱俩一起去浪迹天涯,过风一般的日子。
  醒醒吧姑娘,剧本都安排好了,你就别自己幻想了,跑不了多远就被XX大哥的人抓回来了,还钱吧!
  什么?没钱?妈的,剁他只手下来!
  什么,你弄丢的?和他没关系?那要不这样吧,给你安排个地方去上班吧,要不然就剁他手!
  之后就是软饭帮死活不愿意,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去那种地方上班,然后女人哭着说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为了你我愿意,男人哭得唏哩哗啦,女人安慰男人,只要一年就可以还清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去过风一样的日子了,然后,女人很努力的卖淫赚钱还给大哥,男人会经常去看看女孩,给女孩描述那风一样自由的日子。
  哎,这些2B姑娘,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偶像剧看傻了,这么容易就上当,哪有什么恐怖的社会大哥,你努力卖淫赚钱的时候,你那所谓的老公正在给另一个马上要失足的小姑娘说同样的话呢!



  
  正想着,周所接着说:我把他调到这个号来,这小子身上事肯定还不少,你给他做做思想工作,让他再交代几件案子。
  思想工作?这思想工作可是体力活啊。
  看我低头没言语,周所接着说:你要能做通工作对你的案子也有好处,今天晚上放风,我值班。
  我说行,我一定替政府做好思想工作。
  回号里以后,我拿着书坐在床上,翻开了了书。
  一封信很长,全是报喜不报忧,全是在安慰我,哎,家里怎么可能很好呢?你又怎么可能也很好呢。
  本来应该立刻烧了这封信,但是我偷偷藏了起来,我想晚上再看一遍,我很想晓薇,想的难受。
  下午的时候,一辆金杯牌警车开进了看守所,车上下来了两个穿着灰色囚服带着脚镣手铐的人,不一会其中一个被带到了了号门口,在他蹲在门口等着开号门的时候我打量着这个悲催的软饭帮,面目算是比较清秀,但是几年的牢狱生活和没有希望的未来,让这个也就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上去像个农民。
  号门开了,进门后就蹲在了门口,但是表情上没有什么恐惧之类的神色,也是,过来人嘛,再说这次再怎么判,最高也就20年有期(刑法规定有期徒刑最高20年),已经这样了,除了愁,还能怎么样呢。
  我看看他,问:叫什么?
  他说:曲清社,怎么着,还老规矩先开号?
  我摇摇头说:上来吧,聊两句。
  
  曲清社外号曲三,没出事前这一帮子在红灯区那片很是闹出点名堂,出来混社会赚钱的都贪啊,什么钱都想赚,这不,作大了,一把劳改还没打完,又被以前知情的朋友在看守所里举报了这伤害致死的案子,二十年,回来小五十了。
  我看着曲三沧桑的面孔,递给他根烟,问:在监狱里面不缺烟抽吧?
  他接过烟说:也缺,但比这富裕点。
  我笑笑说:我听说你的案子了,这次最起码判个十年以上,加上你之前的刑期,二十年定死了。
  曲三点着烟狠狠抽了一口没说话,但眼睛里那种沮丧和绝望已经很明显了,我接着说:人命案子,走法律程序差不多一年...在这看守所里你要待一年,想办法让自己过好点吧。
  曲三的眼神里有了一丝警惕的神色,眼神闪烁的看着我:兄弟有话直说。
  我笑了,那就直说吧:意思是你再交代几个案子再你身上也不疼不痒,在这号里你也能过得舒服点。
  结果曲三冷笑了一声,带着怒音:不好过?还能怎么不好过,你?你们还打死我?你说得对,我这会怎么着都20年了,我在这再弄残一个整个重伤害不也就20年吗?
  我看着他,也冷笑着说:这是哪啊?你能弄残谁?我是小案子,不想要你什么好处,你和我没交情,也没仇,在这我睡头铺是所长照顾,我要从这不给所长面子,所长一句话我就得捆死刑床上捆到我离开这,耍狠,你以为谁是这最狠的?自己好好想想!
  话我点明白了,估计他这劳改油子也能听明白到底是谁想要他吐点料出来。
  吃过晚饭,风场的门咔一声开了,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冲曲三说:走吧,狗笼子里聊聊吧。
  我一直管风场叫狗笼子,本来就是挺像。
  曲三笑笑,跟着走了出去,今天号里都看出我什么意思来了,进了风场都没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闹,都在看着我,艹,还是那句话,没交情也没愁,但是我跟周所有交情,估计这会监控室的屏幕就锁定着这个风场,曲三,对不住了。
  进了风场我回过头看着曲三问:想明白了吗?
  

  没等曲三说话我冷不丁一脚踢在了他小肚子上,他一声惨呼弯下了腰,我退了一小步,对准他的头油狠狠一脚踹了过去,曲三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这时号里的其他人围了上去对着曲三开始拳打脚踢。
  我点了一根烟,看着紧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惨声哀叫的曲三,和正在冲着曲三发泄似的七八号人,很奇怪,以前一向以此为乐的小东北竟然没有参加,自从起诉书下达那天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不说话,吃得很少,干手工活的时候一干干一天,给他烟他就抽,不给他也不要,就像一个机器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我想,当初那个杀死了自己女朋友并自首的故事不只是在骗我们,也是在骗他自己,骗自己能逃过死亡,但是从他灰白的脸色和死鱼般麻木无神的眼睛,我们知道,故事被揭穿的那一刻,最震惊的是他自己,也许是对于死亡的敬畏,很少有人和他说话,好像都在刻意躲避着他。
  人在面对无可避免的死亡时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有时很想小东北的死亡执行命令早点下达,我想看看他再被五花大绑押往刑场时会说什么做什么,但又感觉像捆猪一样强迫别人结束生命太残忍而不想看,小东北的样子也让我当初在公安局定下的杀人之心不再那么坚定,如果让我为了出一口恶气而落到这个地步,那不值。
  曲三这时好像对拳脚麻木了许多,有时只是哼哼几声,我喊了一声:好了。然后走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脸上,表情冷酷的说:曲三,你想清楚,我不着急,日子还很长,咱们可以慢慢熬。
  被我踩在脚下的曲三笑了,那种呵呵的傻笑,我皱了皱眉头,脚上使了使劲,刚想说什么曲三的笑声开始变成了哭声,那种哇哇大哭,我松开了脚,一个男人只有在彻底崩溃之后才会这样哭,整号的人都默默的看着他趴在地上哭喊着,我只听清几句:20年啊...我还有个孩子...
  我回头看了看风场上的监控,我知道周所这会一定也全看见了,再看看浑身颤抖嚎哭的曲三,心里想着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之后的几天曲三异常的平静,在号里不多说话,而且特守规矩,我也没再为难他,毕竟是所长让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我本身和他又没仇。
  对于那天在风场的事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这天中午吃完饭,我扔了一根烟给曲三,说:兄弟,那天不好意思了,别往心里去。
  曲三笑笑说:行了,那天你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哥们明白。
  这会我倒是挺喜欢这伙计,挺豁达,估计做朋友应该一流。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我承认,我幼稚了。
  又是一个礼拜一,每个礼拜一都要查号,就是所有的犯人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床上,然后全部到风场里站好等着,大所长和所有的民警在武警的陪同下挨着进号检查,检查有没有违禁品,其实也就是走走形式,真有违禁品那能让你们搜出来,再说,这种环境下也不可能有什么严重违规的违禁品。
  当检查到我们号的时候,我正抓着风场的笼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思索人生,这时我感觉到一个恶毒的眼光正在看我,我扭过头去,看到曲三那双眼睛正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小子要闹事!
  果然,这小子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瞬时间挂上了孩子般的委屈表情,我...我艹,我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你大爷的,怎么练的表情收控自如的,演技派啊!
  曲三突然跑到风场和囚室相连的铁门那,一下子跪了下去嚎哭着大喊:救命啊政府!这里的牢头狱霸要杀人啊!我快活不下去了啊!你看把我打的啊...
  日你先人哦,我直接傻了,怪不得这几天这么老实,就等着大所长来啊这是...
  大李所皱着眉头走到铁门那背着手呼喝着说:别哭了,你先起来,怎么回事!
  曲三继续小声哭泣:李所啊,这号里他们虐待人啊,你看我这刚来把我打成什么样了。他们牢头狱霸啊...
  李所看着曲三身上的淤青,怒问:谁,这是谁打的!
  那天号里动过手的全部一幅惊恐的表情,我看到李所身后,周所站那也是一幅措手不及的表情,靠,我出来顶缸吧!
  我向前走了一步说:报告李所,我打的。
  
  @bosnn 2013-12-30 14:25:50
  楼主些的很不错,欢迎到 bbs.bosnn.com 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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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论坛?
  
  @吕布干貂婵 2013-12-30 15:31:16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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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支持
  
  李所打量了我一下,问:你叫什么名字,什么罪名?
  我继续说:报告李所,我叫赵锐,非法持有毒品罪。
  李所面色很不好的问:为什么打他?就你一个人吗?
  我长吸一口气,开始狡辩:报告李所,过年那几天天天听您讲法律课,让我对我自己犯的错误有了新的认识,于是我就想帮助曲清社加强认识,因为我认为曲清社身上还有别的案子没交代清楚,所以我劝曲清社主动交代争取进步,结果曲清社说他再犯多少罪怎么也就是有期徒刑20年,威胁说要弄残废几个人,到了放风的时侯我就决定教训一下他,让他不要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李所突然打断我问曲三: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曲三已经忘记了继续哭泣,呆看着我,李所一问他,他还没缓过劲来,再说他也确实说过,我赶紧接着说:李所您可以调取那天的监控录像...
  你闭嘴!李所指着我怒喝这说:就算他这么说了,你也不能在看守所里动手!这个号是谁主管?
  周所从后面走过来说:李所,这个号是我主管。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
  李所点点头,指着我说:先把他关到B1去。
  我一听,艹,那不铁椅子室吗!
  然后李所又指着曲三说:给他安排到别的号,调查清楚了还有谁参与给我写份报告!
  我心里松口气,周所调查那不就没事了,行,正好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铁椅子室!
  周所点点头,我面无表情的看看曲三,你大爷的,还他妈一幅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在监狱里天天捡肥皂是怎么找,这孙子!这时候周所已经拿了一副手铐过来,冲我说:赵锐,戴上手铐!
  
  @大别山响马卦 2013-12-30 17:40:25
  怎么才更新这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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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有点忙
  
  在去铁椅子室的路上,哥们挺胸昂头,妈的,进趟看守所不去坐坐铁椅子叫进看守所吗!一路上看着各个号里的犯人,切,一帮不知进取的废物,看,哥们这会住单间了吧!
  到了B区,就剩下周所和一个劳动号,我回头冲周所笑着说:周所,您可别把我放着给忘了。
  周所也笑着说:放心,就算忘了,等你下起诉书也就想起来了。
  我一想那不还好几个月吗,赶紧说:别别别,我和你闹着玩的,你可别扔我这不管我了。
  周所小声说:也就三天,没事。说完脸上露出一股狠色,气呼呼的说:曲三这小子他妈来这么一手,诚心让我难堪!
  我跟腔说:就是,谁不知道我是你罩着的...没说完周所一瞪眼:别乱说,快走。
  我哼着小曲进了B1,我艹,扑鼻的一股子骚臭味,一个茅坑上蹲着个铁椅子,扶手和椅子腿上都有铐子,我日,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这椅子上!
  给我铐椅子上之后,周所冲那劳动号说:小胡,晚上给他把窗户关上,再给他拿床被子。
  小胡是个经济犯,还有一个月就出去了,平时不用种地,就在所里帮忙分饭分水什么的,偶尔也说过几句话,就和他犯的罪名一样,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
  小胡赶紧点点头,说周所放心。
  周所临走给我留了一盒他自己抽的小熊猫,冲我笑笑说:行,在这清静清静吧,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捎点来。
  我想都没想说:肉烧饼。
  周所和小胡走了之后,就剩我一个人在铁椅子上坐着了,静静的,我发了一会呆自己突然就笑了,肉烧饼...他妈我贱到来这受罪就想吃个肉烧饼?人没有了自由那不叫人,连狗都不如!狗被关起来还敢叫唤几声,在这,你敢叫几声试试!
  原来自由的时候,别说一个肉烧饼,妈的我用俩肉烧饼夹个糖包子一块吃都行,谁他妈都管不着!其实平淡的生活多好啊,虽然钱来的没偏财来的多,但不那么提心吊胆啊,和家人一起吃饭看电视,有说有笑,日子过的多好,可人就是不满足,贪啊,要不怎么那么多人放着好日子不过前赴后继的望这里面跑呢?
  我回忆着晓薇信上最后说的几句话:
  锐子,咱们以前的日子过的不正常,这次你进去了,好好想想,我等着你。
  是啊,不正常,弄毒品能他妈正常吗?可没弄之前也不正常啊。
  我有一特别好的哥们,叫刚子,家境富裕,和我玩的特好,属于我身边不多的走正道的朋友,刚开始接触感觉不是一路人,但之后发现这哥们特别实在,挺仗义,他和晓薇一样,总劝我干点正事。
  有一次他组织了一个饭局,说叫我去一块吃,多认识点新朋友,我一听说不认识不去,刚子恼了,从电话就冲我吼:赵锐!你不认识新朋友,那你永远就眼前这一条路走,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吗?
  我说:好好好,你别吼,我心脏不好。
  那晚的饭局全是同龄人,大家互相介绍一圈后,我就发现了,这群人里有银行的、又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还有自己做生意的,只有我一个不走正道的,在客气几句之后就开始推杯换盏的喝起来,我完全融入不了他们的话题,不,是他们完全把我排挤在外。
  那顿饭我吃到一半就走了,我知道他们看不起我,我没发火也没发飙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但我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落,从我出来混遇到的第一次。
  我沮丧的问自己,我比他们缺什么?
  但在外面的时候,那点自尊和利益冲昏了我的头脑,这个朦朦胧胧的问题只是一闪而过,如今在失去自由、失去尊严,像待宰的畜生一样铐在一把铁椅子上,脑子里反而静下来了,这个问题再次出现在脑子里。
  缺什么呢?
  富裕的家庭?不是,虽然我跟着奶奶长大但我没受过什么苦,这个借口连我自己都骗不了。
  高学历?也不是,学历代表不了什么,现在除了你去找工作谁会没事问你什么学历。
  是一个人的名片。
  他们从事着不同的工作,但都是见得阳光的工作,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正常人。
  而我的工作是阴暗的,而且见光死,所以我只能接触同样拥有阴暗名片的人,从事危险的行业,早晚要落到这步田地,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好吧,在失去自由和尊严之后,我突然想明白了这些以前看似简单的道理,在这间只有一把铁椅子的肮脏囚室里。
  自由很重要,没有自由不能算个人,有没有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自由才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吃一顿早饭这么简单的事。
  那我必须做一个正常的人,有一份正常而阳光的工作。这样才能永远不回这个地方,永远活的像个人。
  在黑暗的看守所里,迷失了多年的我似乎看见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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