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是很确定？”周浅看出了我心中所想。
“是啊！我想不通影子杀手为什么要杀方寸权。”我说出了心中疑惑，“是不是我们对影子杀手的推断，有偏差？”
“是这样么？”周浅沉默一会，说道，“在你的心中，影子杀手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我思考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影子杀手应该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他憎恶那些践踏法律的人。这从他杀李丽和钟卫民可以看出来。而且他还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因为他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帮木木打了报警电话。他的心思缜密，心理素质强悍，智商很高，反侦查能力极强。”
周浅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么说来，影子杀手在你的心中，是一个菩萨心肠，阎王手段的正义杀手的形象？”
“难道不是么？”
“你是不是觉得影子杀手只杀那些逃脱法律惩罚的罪犯？”周浅紧紧盯着我，“一个代表正义的杀手，你为什么想要把他查出来？”
“之前是为了安心的委托费。”我想了一下道，“现在纯粹是一种挑战智商的乐趣。在解开方寸权死亡之谜以后，我不会再追查影子杀手了。方寸权害死了曦蕊，但如果走正常的司法程序，尽管有了陆明的供词，但方寸权的罪罚最多是坐几年牢。可事实上，曦蕊的死，他是万死难赎其罪。所以，我已经想好了，不管杀他的人是不是影子杀手，我都不想抓到他！我对方寸权的死感兴趣，不过是因为那个密室！”
周浅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是一种复杂的光芒。
“周浅，你还想继续追查影子杀手吗？”我问他。
周浅转过头，避开我的目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周浅回过头，神情郑重地看着我：“哥，影子杀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你说的那么正义，他很危险，我们必须抓到他！”
我摇摇头：“我没看出他哪里危险了！只有那些犯了罪却逃脱法律惩罚的人才会感觉到危险吧？”
周浅道：“你也跟彦彦一样，不希望影子杀手被抓住？”
“李丽，钟卫民，甚至于这个方寸权，都有该杀的理由。”我说，“或许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影子杀手继续存在，更能彰显世间正义！”
周浅皱着眉头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沉重尴尬，我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转移话题道：“周浅，你还没说你的观点，你为什么认为方寸权是被人谋杀的？”
周浅叹了一口气，道：“要说理由，之前你已经讲过很多了。其中有几条，我也是赞同的。根据现有的线索，方寸权被人谋杀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凶手呢？”我说，“是不是影子杀手？”
周浅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到窗边。我们的办公室窗户对出去，是一条大马路。周浅每天做的最多的一件事，除了躺在椅子上睡觉，就是走到窗前，看着马路上的人来车往，静静沉思。
“与其猜测凶手是不是影子杀手，还不如先将密室的谜团破解。”周浅没有转身，站在窗边，对我说道，“后者的线索更多些。”
“你有想法？”一提到密室，我立马打起了精神，“凶手是怎么做到在密室外利用煤气杀死方寸权的？”
“密室的手法我还没想清楚，但是对这个密室，我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周浅走回办公室里，坐到椅子上。
“奇怪的感觉？”我又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
周浅的脸上也出现一丝迷惑的表情：“你不觉得这个密室很蹩脚吗？”
“蹩脚？什么意思？”
“我们知道密室并不是那么容易制造的，一个杀人凶手费劲心力制造了一个密室，肯定有其不可告人的重大目的。我常说我并不在意凶手制造密室的手法，我更关注的是凶手制造密室背后的目的。但是在方寸权这个案子里，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凶手将案发现场弄成密室的原因。”
“方寸权死在一个完全的密室里，对凶手而言，有什么好处呢？”跟着周浅说的思路，我也开始思考。
“是啊！有什么好处呢？”周浅重复了一下我的问题，说道，“我想不出来的是，方寸权死在完全密室里，对凶手有什么好处？方寸权的死因是煤气中毒，这和凶手直接杀人不同，不需要完全的密室。对于凶手来说，将方寸权的死伪装成煤气意外中毒，是最好的结果，这样警方都不会立案侦查。而煤气意外中毒，只需要将门窗关紧就好，并不需要全都反锁这么一个画蛇添足的步奏。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案发现场门窗反锁，变成了一个完全的密室。但是我们却对密室产生了怀疑，立案侦查了。你说凶手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第一百二十章 白粉
“你是说…”我在心里斟酌着语句，“凶手制造这个密室，是他的一个败笔？”
“是不是败笔，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我只是觉得，在这个密室的背后，肯定隐藏着凶手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即密室背后的动机。这也是那天我说方寸权的案子有意思的原因。”
“我被你搞糊涂了。”我说，“如果密室是画蛇添足的产物，那凶手应该不可能是影子杀手了吧。他不可能这么弱的。”
周浅却是不置可否。
“周浅，其实我心中越发没底了。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似乎一直在推测，推测这个推测那个，都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影子杀手存在与否是这样，方寸权的死亡性质也是这样，如果我们的推测有偏差，那这几个案子，我们可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周浅却没被我的话语所影响，平静地道：“你会产生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你也是这样想的？”我问。
周浅摇头：“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认为我们一直找不到实质的证据，是因为对手太狡猾了，所以我们得更加用心才行。”周浅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吧，我们找证据去。”
我们到达金鸡小区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两点。虽然出了人命案，金鸡小区也没什么变化。里面的居民也都正常生活，并没有被方寸权的死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方寸权的案子还不明朗，作为案发现场的方家还被封着，方家母子依旧住在娘家。方家的大门原本被暴力破坏了，后来警方重新弄了一番，将门口重新封上了。
我和周浅站在方家门口，对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无计可施。
没有钥匙，进不去，我们有些傻眼。原本以为方家大门已经损坏，要进案发现场不会有困难，可没想警方竟然把门给修好了…
“要不我给小科打个电话？”我试探着问周浅。周浅看了我一眼，走到门前，伸手触摸了一番，道：“我看这门也不怎么劳靠，我们直接破门而入好了。”
我汗颜，这样子打警方的脸，真的好嘛？就算我们和警察关系好，这样做人家也有理由把我们两个抓起来的吧…幸好周浅似乎也就是说说，并没有暴力破门的打算。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呢？”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让小科过来一下之时，我们身后不远处的电梯门忽然开了，走出一个人来。
见到我和周浅站着，来人笑着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周浅，小陈，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是宋云成。
见到宋云成，我犹如见到了亲人：“宋警官，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愁怎么进去呢，快来开开门！”宋云成笑道：“你们来案发现场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按我们警方的规定，私自破坏我们的封条，我们是可以拘留你们的！”
我尴尬地说：“我们这不是还没破坏你们的封条么？再说警民一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帮我，我帮你的，大家还见什么外！”
“你还真能说。”宋云成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插进门锁里，轻轻一转，打开了房门，回转头问我们，“你们来这里，是想到了什么线索么？”我转头看了一眼周浅，见他神情淡淡，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道：“我们的推断，你们不是不怎么相信嘛？所以想要来找找证据。”
宋云成笑了一下：“还对我们警方耿耿于怀？进来再谈吧。”我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说道：“也不是耿耿于怀。宋警官，你今天怎么这么凑巧地过来了？”
房间里的陈设跟那天过来基本一样，就是方寸权的尸体被警方搬走了。
“跟你们差不多，我也是过来寻找证据的。”宋云成道，“现在我们内部有两种看法。一种是觉得方寸权是死于谋杀，得查清真相，抓住凶手。还有一种是认为方寸权的死是意外，而且方寸权坏事做尽，没有必要再追查下去。这个案子连同孟溪蕊死亡案，就可以一并结案了。”
“那这两种观点，都有谁在支持呢？”周浅问道。
“第二种观点是我们刑侦大队副队长李弘提出来的，挺多警员支持。”
“那你的意思呢？”我问。
宋云成笑道：“我和老包都是支持第一种观点的。”
我说：“你们都认为方寸权是被人谋杀的？”宋云成道：“是不是谋杀我现在还说不好，但是我和老包都认为，方寸权的死有这么多疑点，现在就结案太草率了。所以我过来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遗漏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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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警官，你和包小科都是负责任的好警察啊！”我笑着看了看周浅，“你说是吧？周浅？”
周浅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我笑着道：“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他们是好警察。宋警官，包小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宋云成道：“老包好像去了下沙。”
“去下沙？去下沙干嘛？那边发生了什么案子？”我问道。下沙是周浅的大学根据地，听闻小科去了下沙，周浅也支起了耳朵。
“也不是。”宋云成道，“他去是为了私事，好像说是去见哪个姑娘，我也没细问。”
“见姑娘？小科动了春心？”我说，“有机会我要好好查问他！”
“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再检查一番这个房间。”宋云成走向沙发，掀起坐垫，仔细检查起来。周浅在阳台那边，对着窗户出神。我心想自己这次既然想压倒周浅查清密室真相，自然也不能闲着，但是从哪里查起呢？我费了一番思量，方寸权是被煤气毒死的。
煤气，是在厨房里的，那我去厨房里瞧瞧。
方家的厨房装修得很豪华，整个厨房间有个大概十平米，各种厨具家具，一应俱全。煤气灶在厨房的左侧，我走过去，仔细打量起来。这是日本产的一个煤气灶，看起来很高端，我没有乱动，而是研究起他的管道来。警察检查过煤气管道，说没有发现问题，我将煤气灶稍微移动一番，检查了一下煤气管子，发现很新，也没老旧硬化，再凑起鼻子闻了闻，也没闻到煤气味。
那这煤气是从哪里泄露出来的？煤气灶么？案发当晚方寸权有在厨房煮东西么？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找到烧煮过的食物。案发当晚到现在，除了警方，应该没有人动过现场的东西。那么是凶手动过煤气灶，偷偷将阀门打开了？可是没有证据啊，怎么才能证明是凶手动过煤气灶呢？
我检查了冰箱，检查了抽油烟机，检查了烤箱，检查了榨汁机，检查了刀屉，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来这个厨房没什么搞头了！我正想走出，忽然发现自己因为翻检了那么多厨具，手上有些脏。我走到水槽前，开水龙头洗了手，正想找什么东西擦一下手，眼光忽然被水槽里的一样四四方方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块方形白色抹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槽底部。我将它拿起来，往手上一抹，心中顿时叫糟。
那抹布上面好像有一层粉末，触手滑滑的，带着轻微的刺痛感。
“这是什么？”我将那抹布拿了起来，放在眼前端详。
这下看清了，原来那抹布上有一层白色的粉末，因为与抹布本身的颜色相近，得凑近了仔细看，才注意得到。
“好像不是石粉，会不会是面粉？”
我忍住了沾点白色粉末到嘴里尝尝的冲动，万一这是毒粉，传出去我陈铁柱为方寸权查案而死，那我怎么有脸下去见曦蕊。
“可能是面粉吧。”我猜测着。厨房里有面粉很正常，我正想将其扔回水槽里，眼光忽然一凝。
不对！面粉怎么会刺手？这手上的刺痛感明明白白，就是由那白色粉末带来。我小心翼翼地将抹布拿到鼻子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有一种刺激性的气味。感觉起来，这粉末有些像某种碱。我的化学知识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全部还给化学老师了，现在只能是根据生活经验来推断了。
“这是食用碱？”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出了厨房。
“周浅，宋警官，你们来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周浅正在盯着天花板瞧，闻言看了过来。“看什么？”宋云成走到我身边，我将抹布递给他：“你是警察，专业知识肯定多，你帮我看看，这抹布上的白色粉末是什么物质？我感觉是某种食用碱，但是又不确定…”
“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宋云成拿着抹布，眉头皱了起来。
“厨房，水槽里。”我回答。
宋云成摸了摸那些粉末，又跟我一样，将它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将抹布递给周浅。“周浅，你来瞧瞧。”周浅接过，脸上神情一动：“这应该不是食用碱，食用碱没有这么强的腐蚀性。这灼烧感…倒很像是工业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终于确定凶手的存在
我奇道：“方家厨房的抹布上为什么会有工业碱的存在？”周浅道：“这个得问问方寸权的老婆了。”宋云成道：“方寸权的老婆要问，这块抹布我也得带回局里化验一下。”我说：“你们怀疑这块抹布跟方寸权的死有关？”
周浅的神情若有所思：“现在说这个还言之过早，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吧。”宋云成道：“那事不宜迟，我马上带这东西回局里，你们要想在这里继续查探，也没关系。出去的时候将大门关上就好，我相信你们也不会随意破坏案发现场的！”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我们也是专业的，很有分寸的。”
宋云成没再说什么，带着抹布兴冲冲地走了。
望着宋云成离去的背影，周浅有些怔怔出神。我捅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被我的敏锐观察给折服了？”
按周浅以往的风格，肯定会给我一个冷眼，但这次却是不同。他郑重地点了下头，说道：“你这次的发现很关键，可能会决定这个案子的性质！”
“性质？这是凶手留下来的？”我有些得意，“那你为什么还看起来却有些闷闷不乐。”
“我没有闷闷不乐。”周浅摇头。
“那你刚才在发什么呆？”
“我只是在想，”周浅似乎叹了一口气，“我们是不是该自己弄个实验室了。”
“弄实验室干嘛？”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周浅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周浅道：“如果我们有自己的实验室。发现那个抹布以后，就可以自己来化验分析它的成分，而不需要借助警方的力量。在这个年代，破案不仅仅需要高智商和缜密的逻辑推理，有时候还需要高精尖的设备和专业的技术。这是侦探学发展的大势所向！”
“侦…侦探学？有这么一门学问么？”
“其实就是一门寻找罪犯，破解谜团，怎么跟罪犯斗智斗勇的学问，因我们是侦探，所以称其为侦探学。”
我不理会周浅那什么劳什子侦探学，反问道：“你是因为要跟警方合作而不爽呢？还是因为要跟小科合作而不爽呢？要我说啊，你和小科这两个冤家，又没什么解不开的怨仇，别跟个小孩子一样…哎，周浅你听我说啊，你先别走啊，你等等我啊…”
当天晚上八点，我租住的地方。
从方家出来以后，我和周浅回了办公室。一路上，我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劝周浅和小科复合。但是周浅摆着一张冷脸，对我的话语没有一点反应，说到后来，口干舌燥，也说得烦了，便回了住的地方。
坐在客厅里，我无聊地刷着QQ，心里想着小点怎么还不回来。早上我和周浅去公安局的时候，小点去了H大，说是去找眉梢了。据她自己所说，是眉梢约她一起，去找低调的奢华算帐。
群里的人正在讨论方寸权的死，看他们的讨论内容，竟是连案发现场是个密室都知道。也不知是小点跟他们说的，还是眉梢说的。
关于这个密室，群里某些人的想法很诡异，比如态若悠然。她认为凶手是从天花板进去的，天花板上有中央空调的管道。而且凶手很瘦，练过瑜伽，所以来去自如。如果警方真的查出凶手是从那个管道里进入，我觉得她应该就会被请去喝茶了吧…
晚上偷偷的多更点，大家不要声张...
正自言自语着，房门突然开了，一身粉色系可爱装扮的小点走了进来。见我坐在客厅里，小点快步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我：“铁柱，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你不是去见槐香了吗？还能见到谁？是低调的奢华？”
小点摇摇头，抿着嘴，一副不可告人的表情。
“你们没有见到低调的奢华？”我问。
“没呢！我和香姐打他电话不接，去他宿舍找也没人，只能作罢了。”
我说：“我有些不懂，你们去找低调的奢华干嘛呢，是打算骂他一顿，还是打他一顿？”小点道：“其实我也不懂。但是香姐说，那天晚上低调的奢华退群太早，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所以想要找他聊聊。”我笑道：“她是没骂过瘾吧？”
小点道：“你先别打岔。我们找不到低调的奢华，但是后来有另外一个人，来找香姐了，那人你也认识的！”
“我也认识的？”我心中一动，“不会是包小科吧？”
宋云成说他去下沙了，还是为了私事，难道他是去找眉梢了。
“你答对了！”小点拍拍手，“就是小科！”
“还真的是他？”我有些惊讶了，“小科去找槐香干嘛？”
小点笑道：“经过我一个下午的观察，小科应该是对香姐有些意思，他请我和香姐吃饭，吃饭的时候，一直找机会和香姐说话，我问他问题，他都回一句没一句的。而且他的目光一直在香姐身上打转，这不是有意思，又是什么？”
这个包小科，竟然想追眉梢，他不怕以后被家暴至死么？！
“那槐香对包小科态度如何？”我问小点，“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我看不出。”小点道，“香姐对小科的态度不冷不热的，我也看不出来。”
“不冷不热么？”我摸摸自己的下巴。
“不过…”小点笑道，“香姐和小科两个一直在聊你…”
“聊我？聊我干嘛？包小科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小点抿嘴笑道：“没有啦！就是说些你们两个以前的奇闻趣事，也没有讲你糗事！”
“算了，随他们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我站了起来，“我回房间了，彦彦你也早点睡吧。”
“晚安。”小点在我背后轻声说道。
第二天一早，我刚醒过来，眼看着天刚蒙蒙亮，顺手拿过手机，开了机，发现有一条信息。
信息是周浅发的，收到的时间是昨夜11点多，那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昨夜打你电话不通，方寸权案有重大发现，收到信息，请速来办公室。”
我一个激灵起了床，匆匆套上衣服，跑到小点的门前，敲起了房门：“彦彦，快起床！”
过了几分钟，门开。
睡眼惺忪、穿着Hello Kitty睡衣的小点出现在我的面前：“干嘛啊！这么早？”
小点的睡衣歪着，露出脖子上的一大片雪白肌肤，瞧来惹人犯罪。我暗暗咽了口唾沫，漫不经意地偷瞥了几眼：“破案，去不去？”
“去！”小点眼睛一亮，一改之前睡眼朦胧的呆样，“先等我换个衣服，很快的！”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了门，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一个小时以后，来到了办公室。一看时间，八点还不到。
自从侦探所创立，周浅就一直住在办公室后面的小房间里。我和小点进了办公室，发现周浅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椅子上沉思。
“早啊！”小点跟周浅打了个招呼。
周浅没有抬头，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没有反应。
小点见周浅没有理会自己，小嘴撇了一撇。
“周浅！”我喊了一声。
周浅依旧没有反应。
“我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来。
“噢！你们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他。
“在想方寸权的案子。”周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打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很早就睡了，手机关机了。”我回答，“你那短信是怎么回事？是昨天那个抹布上的白色粉末鉴定出来了？”
“嗯，宋云成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打你电话关机。警方已经将那白色粉末的成分化验出来了，大部分是硫化钠。”周浅道。
“硫化钠？”我在脑中回想了高中的化学知识，硫化钠到底是什么东西？
“硫化钠又称黄碱，是一种强碱，其水溶液呈强碱性反应，皮肤碰到会有一种灼烧感。昨天那块抹布被你打湿了，所以我们碰了，才会感觉刺痛。”
周浅虽然解释了，但我还是不太懂：“你说黄碱？可那些粉末是全白的，并不黄啊！”
周浅道：“工业制成的黄碱因含有杂质，故而才会发黄。但是这个不同，警方已经问过方寸权的老婆了，那块抹布上的白色粉末不是她弄的，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对此你有什么联想？”
“那些白色粉末…”我思考了一下，“跟凶手有关？”
“敏锐！”周浅笑道，“这也是我的想法。那白色粉末也并不全是硫化钠，其中还有一小部分的氢氧化钠！氢氧化钠也是一种强碱…”
“不用跟我讲这么多化学知识，你说了我也不懂。”我打断周浅的话，“你只要告诉我它们背后的意义就好了！”
“有了这块抹布上，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方寸权是被人谋杀的。”周浅稳稳地说道，“凶手就是利用这块抹布，谋杀了方寸权！”
“什么？”小点惊叫道，“一块抹布就可以杀人？”小点对方寸权的死也很了解，所以对周浅的话觉得很惊讶。
“虽然你刚才说的什么硫化钠，强碱，氢氧化钠，我都已经似懂非懂。但你说凶手就凭一块抹布谋杀了方寸权——”我将怀疑的目光对着周浅，“我的化学知识少，你可别骗我！”
明后天要出去，晚上多更点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密室不成为密室
“可能是你们对我的话理解有偏差。”周浅笑了一下，“或者我换个说法，那块抹布其实是凶手设计杀死方寸权的重要道具！”
“道具？”
“煤气是有臭味的你们知道吧？”周浅道，“煤气泄露的时候，如果方寸权当时是清醒的，闻到臭味，那他可能就会发现煤气泄漏了。”
小点道：“他不是喝酒了吗？当时应该喝醉了吧？”周浅摇头：“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知道抹布上白色粉末的成分之后，我就有了新的看法。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我想我应该理清了那个密室的手法。”
“你一个晚上没睡？”我仔细看了看周浅的面容，发现他的眼珠布满了血丝，神情有些倦怠，但他的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周浅，快说密室是怎么一回事！”小点叫道，脸上有些兴奋。
“其实那个密室，不能称之为一个密室，因为它不完全。”周浅道。
“所有门窗都紧闭，这还不完全？”我疑惑不解，“那要怎么样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密室？”
“这跟凶手的杀人手法有关。”周浅道，“方寸权是煤气中毒而死，而煤气中毒并不是立即致命，凶手开了煤气，离开了方家之后，方寸权有大把的时间来将大门窗户反锁。所以这个密室，其实是一个假象！”
我心中剧震，难道这个密室的真相就这么简单？可是这其中又产生了许多谜团，比如方寸权为什么要将大门反锁，还有那些窗户，又是谁反锁的？
“可是，方寸权不是喝了很多酒了吗？他去关门反锁，说明他没有喝醉。那他应该会注意到煤气泄露了吧？”小点急匆匆地抛出一个问题，也是我所关心的。
“这就说到最开始的一个问题了。”周浅道，“那就是煤气臭味的问题。其实煤气本身是无色无味的，他的主要成分是一氧化碳，甲烷，氢气等。这些气体都是没有气味的。为了预防煤气泄露无人知晓，燃气公司在煤气中添加了一种有臭味的添加剂——乙硫醇，用做煤气泄露的报警剂。据我猜想，厨房中突兀地出现氢氧化钠和硫化纳混合的白色粉末，这不是偶然，它们跟方寸权的死有着重大关联！”
“硫化钠什么的，有什么用啊？”小点问，“可以去除煤气中的臭味吗？”
我的化学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只能呆楞楞地看着周老师，等着周老师的解答。
周老师摇头道：“硫化纳不可以，但氢氧化钠可以。乙硫醇和氢氧化钠溶液反应以后，经过脱水干燥，就变成了硫化纳和酒精，酒精挥发，于是就剩下硫化纳。而那块抹布上剩下的氢氧化钠粉末，应该是没有完全反应遗留下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利用那块沾有氢氧化钠溶液的抹布，将煤气中的臭味成分给吸收了？所以方寸权才没有注意到煤气泄露了？”我问道。
“是这个意思。”
“可是…我心中有一个疑点，按你的推测，那块抹布应该是放在煤气灶的出口上，这样才能吸收臭味，但我却是在水槽里发现那块抹布的，这与你的推测有些矛盾。”
周浅道：“你别忘了，在警方去案发现场之前，119消防员已经进过案发现场了，他们关掉了泄露煤气的煤气灶阀门。那块抹布，可能是被他们拿掉，扔掉水槽里了。不过这的确算是一个疑点，我会去找当时的消防员，查证一下。”
“这…”我的脑子里又产生了更多的问题，但是问题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问哪个好，小点倒是先问了出来：“这么说来，凶手又和方寸权喝酒，又进方寸权家的厨房开煤气，方寸权一点都不起疑，他们是朋友咯？”我也加了一句：“熟人作案？”
周浅点头道：“熟人作案，是这个案子最为合理的解释。能解释方寸权为什么会‘一个人’喝酒，因为凶手陪他喝。能解释方家的垃圾问题，因为凶手将垃圾带走了。能解释凶手为什么能进方家厨房动手脚而不引起方寸权的怀疑。维修工人虽然也能做到后一点，但做不到前面两点。”
“但是门窗为什么会全部反锁呢？”我还是很疑惑，“方家的房间很多，窗户也很多，一般情况下，家里总会留一点小缝来通风的吧？现在已经快开春了，又没有那么冷了！”
“窗户为什么会反锁，这是一个问题，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凶手既然能跟方寸权一起喝酒，找个理由让方寸权将所有窗户都反锁，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周浅的话锋一转，“我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所有的窗户为什么要反锁？”
是啊！凶手为什么要将所有的窗户都反锁呢？如果要将方寸权的死伪装成意外，门窗紧闭就够了，不需要画蛇添足地全部反锁。全部反锁制成密室，反倒刻意了，更惹人怀疑。我说：“凶手会不会另有用意？凶手有特别的理由，所以将案发现场制成一个密室！”周浅道：“比如说呢？”
“比如…”我念头一转，“比如把案发现场制造成一个密室，别人就不会想到方寸权是被人谋杀的。”话一出口，我就觉得不对，这与我自己之前的猜测不符。果然听周浅反驳道：“让人觉得不是谋杀，只需将门窗关起来就行，那样煤气也不会泄露到外面，效果是一样的。而且案发现场更为自然，不会是如今这么一个画蛇添足的模样。”
我说：“可能凶手疏忽了，或者凶手是个狂热的密室崇拜者。”
“不会的。”周浅摇摇头，以现在案子呈现出来的细节来看，凶手是个仔细小心，思虑相当周全的一个人，应该不会犯那么明显的错误。“
小点问道：“凶手很厉害？他不是留下破绽了嘛？”周浅点点头：“凶手处心积虑要杀方寸权，更是设计了煤气杀人这样诡计，这个案子的很多步骤他都算得完完全全。小区监控他避开了，电梯里的监控他也避开了，方寸权的老婆孩子回娘家了他也知道。为了杀方寸权，凶手事先肯定计划周全了。在整个杀人计划之中，最巧妙的一点并不是那块抹布，而是白酒。”
“白酒？”我疑惑道，“这跟白酒又有什么关系？”
“那白酒肯定是凶手带去的，原因就不细说了。有了白酒，意外才更像是意外，凶手杀人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些！”周浅快速道，“凶手虽然在煤气灶出口上放了沾有氢氧化钠溶液的抹布，但还是保不准煤气中的臭味会泄露一点出来，而且氢氧化钠溶液总会反应完。人体吸入一氧化碳之初，会有呕心反胃头晕等症状，如果方寸权当时还没睡，就有可能发现煤气泄露了。所以凶手事先准备了白酒，一边和方寸权喝酒，一边用某种办法将方家的窗户全部反锁，将煤气灶阀门打开。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离开了方家，方寸权那时还有行动的能力，所以将房门反锁上了。因为喝了许多白酒，他的反应会迟钝很多，煤气中就算带着一丝臭味，他可能也会忽略过去。而一氧化碳引起的不良反应，他也会认为是白酒的后劲，而不会想到是煤气泄露了！”
等周浅说完，小点两眼放光地看着他：“我现在觉得，凶手再厉害也不怕了，因为周浅比他更厉害！”
“没什么，我也是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周浅淡淡地转过脸去，没有直面小点崇拜的目光，但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分明有些微微上扬。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更加地疑惑了。”我说，“凶手既然能想到这么多的方面，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不完全的密室？”周浅眉头微皱，沉默了几秒，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把案发现场弄成密室，明显是一个败笔。以凶手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应该不会犯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而我刚才对于密室手法的推测，是基于现有证据条件下最符合逻辑推理的。难道是我们想错了，还有线索没有发现，是凶手制造密室另有手法？还是这个错误隐藏了凶手的某个目的，只是我们还没想到？”周浅自言自语着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马路，陷入沉思。
我和小点对望一眼，都有些茫然无措。过了一会，周浅回转身来，神情坚定地对我们说道：“我又从头推理了一遍，我还是坚信自己没有推理错，大门是方寸权自己反锁的。窗户和阳台的门全都被反锁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由于某种原因，当时的情况脱离了凶手的控制。另外一种情况就是门窗反锁也在凶手的意料之内！他是故意留下这个破绽的。”
我问道：“那留下破绽对于凶手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他不怕警察立案抓他吗？”周浅反问道：“如果凶手不怕警察抓他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蝴蝶的翅膀
“你是说凶手故意留下破绽，来挑衅警方？他怎么这么自信，一点都不害怕警方？”
周浅道：“如果他就是自信警方抓不到他呢？”
“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凶手？挑衅警方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的！”我说。
“如果凶手已经证明过警方抓不到他呢？”周浅的声音带着冷然，“如果他是影子杀手呢？”
“影子杀手？”我和小点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我皱起了眉头：“怎么会是影子杀手呢？方寸权与他之前的目标都不太一样吧？”周浅道：“在你的心目中，影子杀手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我想了想说道：“这个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我觉得影子杀手像是一个侠客。若是在古代，他就是一个替天行道的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小点拍手道：“铁柱你说得真好！十步杀一人，影子杀手好帅！”周浅看了我和小点一眼，苦笑道：“看来在你们的心中，影子杀手就是正义的化身了！”
“是啊！如果方寸权真是影子杀手杀的，那真是——”我顿了一顿，喝道，“干的漂亮！方寸权那个王八蛋早就该死了！”周浅眉头深皱，紧紧盯着我：“哥，你和彦彦一样，也开始崇拜影子杀手了？”
我摇了摇头：“不是崇拜，算是欣赏。他杀人不留痕迹的能力，杀人背后透露出的替天行道的意味，都让我很欣赏。周浅，不管方寸权是不是影子杀手杀的，我都不打算追查下去了。密室之谜已经被你解开，再追查下去就是为方寸权卖命了，这样的事我不要干，也没有意义。”
周浅定定地看着我：“可是刚才所说的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方寸权的死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你就不想知道案子最终的真相吗？”
我说：“如果换个死者，我还可能会想要知道凶手是谁。但方寸权，呵呵，查到现在这个程度我觉得已经够了。”
周浅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我正色道：“周浅，我知道你还要继续追查下去。你的想法，我也改变不了。你如果查出了真相，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周浅瞅了我一眼，往外走去：“我去消防队查证一下，你如果没事做，就带彦彦出去逛逛杭州吧！也老大不小了！”
不知为何，看着周浅一个人离去的背影，我竟觉得有些不安。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他就得孤军奋战了！
小科，他一直不肯和好。现在我也不帮他了。按理说，方寸权的死查到现在这个程度，对我们来说应该也就够了，周浅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
“铁柱，周浅最后说的老大不小是什么意思？”小点疑惑地问我。
“没什么…”我淡淡地笑了下，伸手摸了摸小点的脑袋，“彦彦，杭州这么大，你还没玩遍吧？今天有空，我带你出去玩去。”
“那这个案子呢？”小点还是盯着周浅离去的方向，“就让周浅一个人去查吗？会不会不太好？”
“你希望我继续查下去吗？”我问小点，“希望我查清是谁杀了方寸权吗？”
小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方寸权不仅害了曦蕊，还害了别的人，所以…”
“所以你是希望凶手不要被抓住吗？”
“如果凶手是影子杀手的话，那我希望他不要被抓住。影子杀手专杀坏人，还是让他继续替天行道比较好。”小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了，“可是周浅…让他一个人去查，会不会有危险？”
“周浅可能有自己的理由。”我心里也有些矛盾，对周浅执着追查方寸权的案子有些不解，但还是说道，“相信他吧。”
小点轻轻轻点了点头。
我带小点出去玩了大半天，过程就略过不提，总之是轻松愉快的一次玩乐。到了第二天，小点去找眉梢，我感觉没有事情做，便又去了办公室。办公室后面小房间的门虚掩着，我过去一看，周浅还在睡觉。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半，周浅很少睡得这么晚的，而且连我推开房门的声音都没有惊醒他，看来他昨晚一定很晚睡的。
他前天晚上一夜没睡，昨天又出去查案，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将门重新虚掩上，坐到电脑前。我登上QQ，刚一上线，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有群里的朋友发来的，有的是询问案件情况，有的是问下个故事什么时候更新。其中一条是安心发来的，问我们钟卫民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我假装没有在线，没有回她。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我们原先调查钟卫民案的时候，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查到一条电话录音的线索，结果却发现是空欢喜一场。接着又发生曦蕊死亡事件、方寸权死亡事件。案子一个接着一个，这个未破那个又起，而且这些案子与我们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都不能不查。如此一来，钟卫民的案子就耽搁下来了。
钟卫民是影子杀手杀死的。按周浅的推测，方寸权也有可能是影子杀手杀死的。先不说以影子杀手展现出来的能力，我能不能抓到他还是个问题。就凭他杀了方寸权，我就有理由放过他了。
至于安心，等找个机会，跟她说查不出来，将她预付的五万委托费给退了，虽说丢脸是丢脸了一些，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周浅上次去金碧辉煌，已经花掉五千多，再加上这段时间来的开销，我们现在手里的钱不够，所以得等等了。
这些天事情一大堆，都没好好写故事，这时既然决定了不再过问影子杀手的事情，我正好继续修改周浅跟我讲过的那个案子。
“哥，我跟你说的那个故事，你写好了？”
我在埋头码字的时候，都没注意周浅已经起来，站到了我的身后。
“啊！你起来了？”
我看了看时间，原来已经是中午了。周浅的脸色还是有些疲倦，但他的精神还不错，眼神湛然有光。
“我是被饿醒的。”周浅打了个哈欠，“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好。”
等到周浅迅速地洗漱完毕，我们就近去了常去的一家面馆。那家面馆就在我们侦探所的斜对面，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杭州人，三十多岁，祖孙三代都是开面馆的，算是祖传的手艺。店面不算特别大，但是味道很正，生意也很好。我和周浅最喜欢吃那店里的猪油渣，金黄酥脆，油香逼人，而且还是免费无限量供应，有时候我们坐在办公室里都会被那香味勾引过去。
“周浅，昨天案子查得怎么样？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坐着等面的空当，我习惯性地问起了案子。周浅瞅了我一眼，之后目光瞥向别处，神情淡淡，漫不经意地说：“你不是不想继续查下去了吗？还问这个干嘛？”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噢…我一时忘记了…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什么都没问…”
周浅没有笑，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定定地看着我。这样的动作持续了十多秒，他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似在自言自语，又似欲言又止：“也好的…能置身事外…”
我虽然感觉到周浅的语气神态之中，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的样子，但自己既然说过不再继续追查这个案子，只能默默地闭着嘴。
如果我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么今天在这个面馆里，就算是舍弃所有自尊，变成一个屁，我也要跟周浅问清楚，他查到了什么线索。可惜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我没有多问。如果当时我继续问了，我后来就不用追悔莫及，可能这个故事的结局，也大不一样了吧。
吃完午饭，周浅就出去了。我知道他应该是去查案，但我没问。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办公室里码字，而周浅每天忙忙碌碌，不知在查什么。他作息很不规律，有时候早上回来，有时候深更半夜回来，有几次更是夜不归宿。我每次见他，都没讲两句话，他就进小房间，到头便睡。睡醒了，随便洗漱一下，就又出去了。
有几次小点也在，她心生好奇，追问周浅查案的进展。周浅却似疲倦至极，都没精神搭理她。如是几次以后，小点虽然疑惑，却也不再多问了。
时钟嘀嗒嘀嗒，一圈又一圈，很快，清明节就到了。小点已经提前一天回了老家，说是回家祭祖，节后再回杭州。
我难得碰到周浅的时候，问他要不要回家，周浅都没有思考就迅速地摇了摇头。
周浅不回去扫墓，但我还是要回去的。
清明节，我回去了三天。
就这三天时间，杭州就又出了案子。
有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了。
而这次，死神依旧笼罩在我的周围。
我的QQ群，俨然成了死亡聚集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众目睽睽之下的凶杀
事情得从警界的终极大光棍——包小科那里开始说起。
自从那晚眉梢在公安局大展雌风，在小科面前显露了自己狂暴女汉子的本质之后，包小科就如中邪一般，对她着了迷。
在包小科二十九年的人生里，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接近一个女生。
4月6号，星期天，H大。
包小科一身便服，笔挺地站在女生楼下，这是近三天来，他第二次来H大了。前一次来眉梢不在，他扑了个空。这一次他来之前，特意给眉梢打了电话，确认她人在学校，这才兴冲冲地奔了过来。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眉梢还没下楼。小科一点都没有耐烦，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迟到是女人的天性之一，等她个把小时，都在正常的范围之内。
虽然眉梢表现得很女汉子，但女汉子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有女人的通性。
“就当是她对我的考验了。”小科一边等一边想。
在小科的心中，眉梢是那种很有味道的女子。
简单，直率，不造作。
长得还漂亮。
虽然有那么一点暴力，但对警察小科来说，那都不是事。
更关键的是，她还有两条大长腿。
虽然嘴上没有说出来过，但事实上小科对自己的身高是很介意的，他一直希望能找一个身高高挑的姑娘，以改良下一代的基因。
在小科的心目中，眉梢简直完美地契合了他对自己另一半的幻想，于是，小科迫不及待地开始追她了。
但是令小科心中忐忑的是，自从他开始主动地去H大追求眉梢之后，眉梢就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之前在公安局，眉梢那令他心动的称呼‘小科君’，也没再听她叫过。
“让你久等了吧。”在小科发愣的时候，一身黑色紧身服的眉梢下了女生宿舍楼，走到了小科身边，平静地说，“本来早就下来了，但是出门前突然发现自己上个星期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没洗，于是先洗了衣服再下来，你不介意吧？”
“……”小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事，你们学校风景不错，我看看也挺好的。”
“新校区，植被什么的都还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你不用言不由衷。”眉梢双手插在裤袋里，往宿舍楼外走去，“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事…”小科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路过你们学校…所以…顺便过来…你别多想。”
“我没多想。”眉梢神情淡淡的，“既然没什么事，那我们在学校里逛逛吧。上次你请我吃饭，这次我请你参观我们学校，算是两相扯平了。”
小科笑了起来：“好吧。”
两人出了宿舍区，过了一条马路，进了教学区。一路上，小科不自觉地坠后了少许，离眉梢有个一米距离，眉梢也没说什么，简单地跟小科介绍了自己学校的建筑。
H大面积并不算大，半个多小时就逛完了，两人于是往回走。小科的脑子里一直转着一句话：“小方，晚上一起吃饭吧。”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一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急得小科面色发红，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眉梢在前面走着，对小科的异样一无所觉。
看着眉梢的两条大长腿在前面一晃一晃，小科感觉自己的眼光都快移不开了。
“哎！”他终于喊了出来。
眉梢闻言回头，平静地看着他。
“那个…”小科紧张得手心冒汗，“那个晚上，你…”
吞吞吐吐了半天，还没说到重点。眉梢柳眉微微一竖，说道：“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科泄了气，“我们先去宿舍区吧。”
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摇了摇头，越过眉梢，当先往前走去。
“问你个问题。”眉梢长腿一迈，一下就追上了小科。
“什么？你问吧。”小科精神一震，回道。
“你过来找我，陈铁柱知道吗？是不是他怂恿你过来找我的？”眉梢道。
“他？”小科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感觉头发有日渐稀薄的趋势，“不是啊！是我自己过来找你的。”
“哦。”眉梢平静地应了一声，没再问其他问题，继续往宿舍区走去。
“这跟陈铁柱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小科心里暗自嘀咕，见眉梢走远，默默地跟了上去。两人依旧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行走队列，眼看着快要到眉梢宿舍了，小科心中又剧烈翻腾起来。
“不就单独请她吃个饭嘛，又有什么难开口么？为什么每次都要心里斗争这么久？不管了，豁出去了！”
小科捏了捏拳头，开口叫道：“方…”还没把眉梢的名字叫全，眉梢已经转过身来，说道：“你难得过来一趟，我再带你到我们的宿舍区里转转吧。”小科暗暗松了拳头，笑道：“好吧。”
眉梢一边走一边道：“你是不是想追我？”
心事乍被说穿，小科心头一震，浑身有些发热，不禁抬眼往眉梢瞧去。眉梢说完这一句，却是神情平静，浑若无事，就如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吃饭了’那么寻常。
“我…我…”小科僵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眉梢也没看小科，平静地往前走去。
单身了这么多年，小科对于恋爱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以及影视剧里得来的，他在脑中搜索枯肠，想着‘正确’的回答该是什么。想了半天，终于觉着自己刚才应该马上回答是的，那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请眉梢吃饭了。看着眉梢在前面走着，小科懊恼地摇了摇头。
两人又走了一会，小科是边思考边低着头走的，冷不防前面的眉梢突然停住了，小科一下撞到了她的背上。
“啊！不好意思！”小科急忙道歉，眉梢却没在意，双眼直愣愣地注视前方。小科也发现了，原来前方通路被一群人给堵了。那群人都是学生，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
“这个混蛋！”小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听眉梢骂了一句。
“怎么了？”小科问道，一边踮起脚尖往里看去。但挡在他面前的几个男生人高马大，将他的视线全部挡住了。
谁我是龟速更新！。。。
眼见眉梢那边是几个女生挡着，小科忙靠了过去。
原来在围观中心，是一男一女，正拉扯着。女生长相清秀，就是脸色有些苍白，左手手腕包着白纱布，右手硬抱住男生的胳膊。男生长得很帅，但脸上的神情却有些气急败坏，破坏了整体形象。
“你又来这一招！快放开！”男生硬掰着女生的手。女生抱着不撒手，苍白地脸上留下泪来，哭得撕心裂肺：“冯见！你真的那么狠心吗？！我自杀了，你都不来医院看我！”
围观学生发出几声惊叹。
“又来了！还真的自杀了？”
“这个李梅也有够痴情的！”
“这样的闹剧每隔两天就要上演一场，他们真是够了！”
“我们这些天看得也真是醉了…”
小科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眉梢已经怒气冲冲地分开面前的女生，往里挤去。
“哎！…”小科抬了抬手，想要叫住眉梢，但他的手蓦地定在半空，脸上闪过震惊之色，怒吼道：“小心！住手！”
原来在瞬息之间，场中的那对男女就发生了急剧的变故！
那叫冯见的男生听到女生说自杀，冷冷地瞥了女生包着白纱布的左手一眼，道：“你不是还没死吗？谁知道你包着这么个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女生闻言松开右手，去解左手的白纱布，急切地说：“你要不信，我解给你看！”冯见看到女生松开手，忙退后一步，一边转身而走，一边说道：“不用看了，我们两个已经分手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可能了。”
听了冯见这么绝情的话，李梅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原本惶急软弱的身躯变得呆板冷硬，快速地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来，急步往冯见冲去。
那冯见刚好走到人群围处，想要往外挤去，忽然听见周围的人群都倒抽一口冷气，其中更是夹杂着‘不要’、‘快跑’、‘卧槽，动刀了’之类的话语。冯见心生诧异，缓缓转过身来，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一抹明亮的刀光！
冯见都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脖子一凉。那叫李梅的女生划了冯见脖子一刀之后，脸上神情更见扭曲挣扎，刀子一转，又往他的脖子上刺了几刀！
冯见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梅，双手捂住脖子，缓缓倒了下去。
“杀人啦！杀人啦！”现场一片尖叫之声，围观人群慌乱起来，很多女生吓得哭了起来，男生们也都被惊呆了，很多人都不自觉地逃了开去。
冯见躺倒在地上，脖子上血如泉涌，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拿着刀子站在自己面前的前女友。
惊变乍起，眉梢还没挤进去，惨剧已经发生，惊慌的人群四散，差点将她带倒在地。小科第一时间赶到了李梅身边，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刀子，再将她双手反剪，压倒在地。
“桀桀桀…”李梅嘴里发出怪声，身体在地上不停扭动。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经病么
冯见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将地面全部打湿，他两手捂住自己的喉咙，挣扎一番，渐渐不会动了。这时眉梢终于跑到他的身边，急道：“低调的奢华！你还好吗？”
小科一边将李梅控制住，一边喊道：“先打120，再报警！”
眉梢急忙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现在该怎么办？”眉梢问小科，“低调的奢华一直在流血！”
“低调的奢华？”小科虽然没太懂‘低调的奢华’是什么意思，但情况紧急之下也没空纠结这些细节，忙道：“先把他脖子上的伤口给堵上！有布用布，没布就用手！”
眉梢依言蹲下，看了下四周，没有找到什么可用的布条，没有犹豫，双手捂上了冯见的脖子。
人血是温热的，一直往眉梢的手上涌来。
“捂不住啊！”眉梢有些慌乱。四周的学生原本跑远了，这时见李梅被小科控制住了，慢慢地靠了过来。“快去给我弄几条毛巾过来！”眉梢对他们吼道。旁边不远处就是超市，有几个学生飞奔而去，迅速地拿了几条毛巾过来。眉梢将毛巾包裹上冯见的脖子，外流的血这才少了些。十分钟后，救护车的警示声远远传来，眉梢却感觉冯见流出的血已经有些变冷。不知是真实情况，还是错觉。
“可能来不及了。”眉梢暗暗摇了摇头，轻轻说道。
小科皱眉道：“他死了？”眉梢虽然没有回答，但眼中的黯然之色却是那么明显。
“死了？死了…”被小科控制着的李梅忽然动了一下，她的脸上褪去了疯狂之色，变得茫然若失，像是刚回过神来。“啊！”她忽然尖叫一声，“冯见他怎么了？好多血！…”
小科双手一动，抖了李梅一下：“现在叫什么叫！刚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留手？给我老实点！”李梅脸露迷茫之色，颤抖着嘴唇道：“你是说，这是我弄的？可…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得…”
眉梢神色复杂地瞥了一眼李梅，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冯见，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盯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冯见，李梅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冯见…”
救护车终于来到，将冯见——也就是‘低调的奢华’给抬上了车。但因为伤到大动脉，还没到医院，人就已经不行了。小科控制着李梅去了公安局，眉梢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上，冯见一直紧紧抓着眉梢的手，一直到最后断气。眉梢可以感觉到冯见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和自己说，但他说不出来。眉梢可以感觉到他的求生欲望，也能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悔恨。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冯见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眉梢’两个字。听到冯见叫自己，眉梢的眼眶有些红了，低低地说：“小鲜肉…你走好，下辈子做个好人…”旁边的医护人员没有说话，只是对眉梢投以安慰的目光。
我得知‘低调的奢华’被李梅当众杀死的消息之时，正在回杭州的火车上。消息是眉梢用QQ发给我的。眉梢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铁柱，跟你说个事，低调的奢华死了。”
当看到眉梢那条消息的第一瞬间，我惊得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低调的奢华怎么会死了？难道是被影子杀手给杀了？可影子杀手怎么要杀低调的奢华呢？
就在我心乱如麻间，眉梢慢慢将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我这才吁了一口气。
原来是情杀。
看眉梢将事情用文字讲完，我对着手机屏幕，也不知该说什么。低调的奢华会有今日，源于当日他自己种下的因。只是可惜了李梅，一个美女啊，可是彻底的毁了。她毁了低调，也毁了自己。可悲可叹！
“铁柱！我听彦彦说你也回家了，什么时候回来？”
在我感叹的时候，眉梢又发了这么一句。我回道：“已经在回杭州的火车上，大概五点钟能到。”
眉梢哦了一声，便没再回我。
我想了想，给周浅打了电话，想告诉他低调的奢华死亡之事，可惜他不知在忙什么，电话竟然关机了。我到侦探事务所之时已是傍晚。侦探所门窗紧闭，周浅并没有在，我又给他打了电话，还是关机。我先去吃了晚饭，然后给小科打了电话，他倒是没关机，但是一直没人接。
我去！这两人竟然同时不接我电话！这对冤家还真是有默契！
李梅被小科抓走了，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就去公安局看看吧。到了公安局，找了相熟的警察，说小科还在开会。
原来是在开会，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我在公安局等到晚上九点，小科他们才开完会出来。见到我在，宋云成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去忙工作去了。小科的脸上有些倦色，勉强对我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这个会从傍晚开到现在，真是累死我了。”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因为H大那个案子吗？”
小科闻言一愣：“你消息够灵通的，是…方槐香告诉你的吗？”
我点点头，问道：“被杀的那个男生我也认识，以前是我群里的。”
“你群里的？我记得上次那个孟溪蕊也是你群里的…”小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跟你扯上瓜葛就没什么好结果，我真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忧伤！”
“你命这么硬，还怕什么！”我苦笑了一下，“说正经的，H大那个案子到底什么情况？”
“那个案子嘛——”小科沉吟了一下，“在这里不方便讲，我们出去说。”
小科去换了衣服，我们两个出了门，去到附近的烧烤店，吃起了夜宵。
“H大的那个案子是我亲历，事情经过是比较清楚的。而经过我们了解，死者叫冯见，是H大机械自动化专业的一名大二学生。行凶者是冯见的前女友，名叫李梅。由于冯见要跟李梅分手，李梅不愿意，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冯见复合。他们两个的事情在H大挺有名的，不少学生都见过他们两个在宿舍楼下上演的闹剧。”小科闷了一口烧酒，缓缓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上次我和槐香她们也正好碰到了。那个冯见挺贱的，他前女友以自杀相威胁，他都无动于衷。”
“事实上，那个李梅后来的确是自杀过，只不过没成功。那件事情，我们公安局也出警了，只不过是老宋处理的，我并没经手。”小科咬了一口羊肉串，“我们估计李梅自杀过以后，冯见不闻不问的态度彻底伤了她的心，也激起了她的报复心理，于是带了水果刀，去找冯见摊牌。当时我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那个冯见的确是挺绝情的，怪不得李梅要狠下杀手。”
“估计？”我注意到了小科的用词，不解道，“李梅不是被你抓公安局里来了吗？杀人经过又这么确凿无疑，她还不交代吗？是她不说话？”
“也不是。”小科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抹疲态，“这个案子有些奇怪。按理说李梅杀人被抓现行，她应该没有理由再负隅顽抗才对，因为不管她交不交代，对于这个案子来说，都没什么大的影响。我们警方自能查清她杀人的前因后果，可是…”
“可是什么？李梅说什么了？”
小科眼中流露出几分不解：“李梅倒也没为自己喊冤。她只是一直在跟我们说，她对杀人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包里的水果刀是从哪里来的。她说她最后的记忆是冯见转身而走，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冯见倒在血泊之中了。”
“竟然有这种事情？”我也无语了，“那个李梅为了活命，也是够拼的，竟然想出这样的理由…”
小科举起酒杯，跟我干了一口，道：“我们晚上为了李梅杀人案，开会开了这么久，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应上级指示，联系媒体，让他们不要公开报道这件事情，以便将这件高校杀人案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一点你应该能懂的。”
我嘴角动了动，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S大的那个案子，那也是小科和周浅的初遇。
大学高校比较特殊，发生影响不好的事情，有关部门自然会将事情给压下来。
“还一个原因呢？”我问。
“还一个就是讨论李梅的口供。”小科道，“虽然李梅杀人已经板上钉钉了，但因为她的说法，我们在会上讨论决定，带她去精神病院鉴定一下，看她有没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如果证明案发之时，李梅正好处于精神病的发作状态。那对她的判罚，将会有很大的影响。”
我脑中不期然地想起了李丽——那个虐待儿童的变态教师。
她就是利用一纸精神疾病鉴定书，逃脱了法律的惩罚。
只不过到后来，她却没有逃过另一个人的审判，最后受到的惩罚，也更重。
“什么时候带李梅去鉴定？”
“明天。”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罚者
聊完了案子，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小科君，你是不是喜欢方槐香，正在追她？”
小科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苦笑道：“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你们都这么问我？”
“都？”我好奇道，“除了我，还有谁看出来了，问过你？”
“除了她还有谁…”
“她？”我眼珠一转，笑道，“槐香直接问你了？呵呵，不过也算符合她的性格。”
“是啊！她的性格的确挺合我口味的，简单直接，大气爽朗。偶尔还会卖萌…”小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怎么不说她的暴力倾向？”我取笑道，“不过对你来说可能并不算什么，别看你人小，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你。”
“只不过…”小科叹了一口气，“她似乎不太喜欢我，我去找她，她也都不冷不热的…”
“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啊！你又不是长得玉树临风，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类型。”我给小科打气道，“追女孩子就是三个字——坚持，不要脸！”
“这是五个字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啊，少年！听我的准没错！”
“可你好像也还光棍着，对爱情的事情，也不大懂的吧？”
“不要质疑我，如果想要我给你制造和她见面的机会，那就闭嘴！”
“……”
那天晚上我和小科聊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等我早上醒来，发现原来自己睡在了小科的单身宿舍里。他的宿舍里只有一张床，如果被小点和眉梢看到，肯定就坐实了我是弯男的事实。
小科还在睡。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有多久没有和他一起挤过一张床了。当年一起通宵开黑的时候，这种事情是常干的。但自从毕业，这种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到现在已经有几年了呢？
算了，不感慨了。
再感慨，读者会嫌啰嗦了…
还是回到故事中来。
小科醒后，我们一起去吃了早饭。小科今天的任务是带李梅去做精神鉴定，我没有跟去，跟小科打了招呼，让他有了结果跟我说一声，就回去了。
我先回了住的地方，小点还没回来，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侦探事务所。
到了门口，我有些怔住了。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黑色身影，看到我过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神情淡淡的说：“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开门。”
是眉梢。她的脸上化着淡妆，那么安静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竟有一种我之前从没有看到过的女人味。
我有些诧异眉梢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道：“你在等我？”
“没有。”眉梢否认，“我是来找彦彦的，她还没回来？”
“可能今天能到了吧。”我回答，门开，我们走了进去。
我走到小房间里看了看，发现周浅正躺在里面睡觉。
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了，作息这么不规律。我将小房间的门重新关上，坐到椅子上。眉梢没有坐下来，走到窗边，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看着我道：“低调的奢华死了。”
“嗯。你跟我说过了。”我回道，“我已经去找过小科了，警方现在带李梅去进行精神鉴定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哦。”眉梢应了一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单独跟眉梢一起呆在一个房间里，我感觉有些尴尬，特别是两人都不说话，一起沉默的时候。
“那个，听说包小科在追你？”我没话找话地说。
“他是有来找过我。”眉梢回转头，瞥了我一眼，又看向窗外，“但他没说要追我。”
“那个，小科我了解，人挺好的。”我说。
“你是想做媒郎吗？”眉梢语气平静，让我看不出她心里的意愿，“既然彦彦不在，那我就先走了，等她回来我再来找她玩。”
眉梢就这么走了。
我坐着有些发愣，搞不清楚她今天来的用意。
我开了电脑，上了一会网。
QQ群里的人都在讨论低调的奢华的死。唏嘘感叹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同情感慨者有之，冷静分析者有之。
一个小小的QQ群，就如一个小小社会的缩影。看着他们在聊天，我有时候就会想，隐藏在那些虚拟ID之后的网友，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
是跟他们在群里表现出的性格一致，还是截然相反？
在群里那些聊天记录中，有一条特别的发言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条属于‘冷静分析’的聊天记录。发言人名为‘天罚者’：我在想，这个低调的奢华，会不会也是影子杀手杀的？
因为我没有注意保密，群里的人也都知道影子杀手的存在。
‘天罚者’发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态若悠然马上回应：眉梢不是说了吗？低调的奢华是被他前女友杀死的，是情杀！
‘天罚者’回道：这是我的一种直觉，而且我觉得方寸权也是影子杀手杀的。
态若悠然：方寸权？影子杀手为什么要杀方寸权？
‘天罚者’：为了警告。
发了这三句言之后，‘天罚者’就沉寂了，任凭其他网友怎么问他，都再没发过言。
说方寸权是影子杀手杀的，我信。但他说低调的奢华也是影子杀手杀的，这也太扯淡了。还说影子杀手杀方寸权的目的是警告，警告？警告谁？警告个什么东东啊？
天罚者——代天行罚者。
看来这个‘天罚者’应该是影子杀手的崇拜者，而且还是个妄想症患者，不用管他。我摇了摇头，将他的奇怪言论抛在脑后。
“哥，你回来了。”不知何时，周浅已经起床，从小房间里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周浅，说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忙着查案？看你的脸色很差，其实可以不要那么拼命的…”
“我明白的。”周浅摆了摆手，示意我不用多说,“你回家了，外公外婆的身体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他们跟我念叨，说你怎么不回家去看看他们。还有丫头，他们希望你们两个能早点结婚…”
“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会回家去看看他们二老的。”周浅摇摇头，似乎要将脑中某种恼人的念头驱除出去，“至于结婚，有你这么个大龄单身大表哥挡在前面，外公外婆恐怕还操心不到我的身上吧？”
被周浅戳中痛处，我讪讪地笑了笑。
“哥，你和赖佳彦进展怎么样？”周浅问我。
“就那样吧，不进不退。”我叹了一口气，“她认定我喜欢的是男人，我们两个，像闺蜜一样交往着！”
“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你的内心，有没有认定，就是她了？”周浅的语气有些认真，“按我的想法，恋爱这种事，就是要谋定而后动，如果认定了某人，就做好跟她过一辈子的打算。所以，我想要问你，你心中的某人，有没有定了？”
我认真想了想，微微有些茫然。
看着我迷茫的神情，周浅微微摇头，道：“那我换个简单点的说法，你喜欢她吗？”
“还挺喜欢的。”我回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她很萌。”
“那你喜欢方槐香吗？”周浅又问。
“这…”我看着周浅，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我也说不上来。小科很喜欢槐香，正在追她。”
“他？这又是什么情况？”周浅摇了摇头，“那你心中还有没有觉得别的哪个姑娘不错？”
“不知道…好了，别谈这个了。”我岔开话题，“我跟你说件事吧，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事？”周浅问道。
“有个人死了。”我将低调的奢华死亡事件跟周浅讲了一遍。周浅坐着听完，沉默不响。我见他半天不说话，用手推了一下他：“怎么了，不发表一下看法？”
周浅却似没有听到我的话，眼神飘忽，脸色凝重的如要滴出水来。我神情疑惑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周浅忽然站了起来，捏着拳头，冷喝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脸上是一种很难分辨的奇怪神情。激愤中带着恍然，冲动中带着冷静，深思中带着困惑。那是一种我之前从没在周浅脸上见过的矛盾神情。在那些情绪之外，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丝犹疑和冰冷。
这是什么情况？我刚才讲了什么？
低调的奢华被他前女友杀了…周浅的反应似乎也大了些吧…
“你，你明白什么了？”我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到脑袋。周浅看了我一眼，神情恢复平静。
“没什么。”他平静地说，将目光移向窗外，“这件事与你无关了，你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我更加迷惑了，皱眉道：“周浅，你说的话我都听不大懂，你最近的行踪也很是诡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周浅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淡淡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我正要再问，周浅抬手拦住我：“哥，你不要再问了，我不会说的。”
周浅的语气很是坚决，我虽然不爽，却也无可奈何。他的性子我了解，他又说的这么明确，我就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好吧。”
我虽然没再问下去，但心中疑惑难解，以后再找机会，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撞破
到了那日晚间，小科打电话给我，说是带李梅去过了第七人民医院。第七人民医院是一家治疗精神方面疾病的医院，经过医院里权威专家的鉴定，李梅精神正常，没有精神疾病。她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正常人。
精神鉴定结果一出，李梅脱罪的可能性就被彻底的堵死了。尽管李梅依旧宣称自己对杀人经过没有印象，但警方已经不在意了。
警方认为李梅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罚才这么说的。李梅杀人案事实清楚，动机明确，又有警队副队长包小科亲眼目睹，所以这个案子就了结了。如无意外，一段时间以后，检察院将会对李梅提起公诉。
可惜生活就是充满意外的，它总是在我们意想不到的时候，给我们来一记意料之外。
那天小点还是没有回杭州，周浅也不在办公室，我晚上呆着无聊，便上街出去溜达。这段时间来虽说没做成什么事情，但人却忙忙碌碌，晚上都没悠闲地散过步。
这时看看广场上，大妈在跳广场舞，大爷在下象棋，小孩子在滑旱冰，情侣牵着手在散步…
这才是生活啊！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往公安局走去。
还是找基友小科喝酒吃夜宵去吧…
到了公安局，门卫大叔认得我，放我进了公安大院。我是临时起意，来之前并没有联系过小科，也不知他在还是不在。站在公安大院里，我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给小科，忽然有些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一个身穿黑色风衣，高高瘦瘦的男子从公安局里走了出来。
是周浅。
我心中有些惊讶，周浅怎么会单独来公安局了？更令我惊讶的是，在周浅的身边，还跟着一身警服的包小科。
趁他们两个还没看到我，我连忙闪到一旁的海棠花树之下。海棠花树在院墙底下，一团漆黑，我躲在里面，偷偷地瞧着周包二人，想要弄明白他们俩是什么状况。
周浅走在前面，小科在后面嘴巴一动一动，我只听到几句，说是什么‘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过去的事就过去’之类。
周浅走到院中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小科。他的面容正对着公安局里透出的灯光，让我看得一清二楚。我看到他的神情是很平静的，但眼神中却笼罩着一层雾色，让人瞧不清内里裹含的深意。
这个周浅，是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虽然你还没跟我道歉，但你能帮我这个忙，我就原谅你算了。”我听到周浅淡淡的说道。小科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听到他的语气似乎轻松了不少。
“其实我们两个也没什么矛盾，这段时间不能和你合作破案，我倒是感觉有些不大习惯呢。”
我在心中暗暗鄙视了一番包小科。他都是公安局的副队长了，说这番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肯定是为了讨好周浅，以试图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真不要脸！
人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小科这一句话说出来，我明显看到周浅的嘴脸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却又勉强忍住的样子。
“不跟你多说，你自己小心吧。”周浅转过身，往外走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我来找你的事情，不要告诉我哥，不然你知道后果。”
什么啦？不要告诉我？神神秘秘的为什么要瞒我？我心中越发疑惑。
周浅的黑色身影迅速消失在公安局大院门口的夜色之中，小科摇着头，哼着小曲，想要往里面走去。
“心情看起来很好嘛！跟哥说说，遇到什么喜事了？”我快步从海棠花树底下走了出来，对小科喊道。小科被我吓了一跳，曲子一下子堵在了喉咙里。
“陈铁柱！你怎么躲在这里？”小科看清是我，怪叫一声，“你是属狗的吗？躲在这里多久了？”
我上去搂住小科的肩膀，笑道：“什么叫躲，我是看那花开得不错，所以过去赏赏。”小科瞥了一眼我的藏身之处，呵呵笑道，“那么黑，赏个鬼呢！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也是为李梅来的？”
“李梅？”我念头一转，“周浅来找你，是因为李梅？”
“周浅？”小科瞅了我一眼，“看来你都听到了。这可不是我告诉你的，是你自己听到的。周浅若是因此而怪我，你可得为我解释一下。”我笑道：“怎么，你现在很怕周浅？他说要你保密你就保密？”
小科苦笑着摇摇头：“周浅最近脾气古怪，我还是少惹他为妙。陈铁柱，你晚上到这里来，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跟着周浅过来的？”
我说：“我又不知道周浅来找你了。我是一个人呆着无聊，所以想过来找你喝酒。你下班没有，下班我们喝酒去！”小科道：“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咱们再好好聊聊！”
等小科换了便服，我们再去了上次吃夜宵的地方。
“陈铁柱，你最近和周浅的关系，是不是出问题了？”一落座，我还没发问，小科已经开口了。
“没啊！”我说，“我们没什么问题。”小科道，“那就怪了，那周浅今天来公安局的事情，为什么要我瞒着你？”
“我怎么知道！因为我说不想再查影子杀手的事情了，所以最近与周浅一起的时间也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了。”我说，“难道就因为我不陪他一起查案，他就生气了？所以查到什么也不告诉我？”
“有可能…他不是因为我不相信他，而生了我这么久的气么？”小科笑道，“怪不得周浅要来找我，原来是与你分道扬镳了，他要请我帮忙，只能是自己过来找我了。”
这时烧烤上来，我和小科倒了酒，一人喝了一口。
“你还没说，周浅晚上来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情？”我问。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为了李梅。”小科回答。
“为了李梅？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是很清楚。傍晚时分，我忽然接到周浅电话。他说到了公安局，有事找我帮忙。我问他是什么事，他说想见一下李梅，还说要单独见她，旁边不能有别人。”说到这，小科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经过你和方槐香上次那么一闹，我的处分还背着，这次周浅又提出相似的要求，我心中着实为难。”
“你还不是帮了！”我嗤笑一声，“上次你帮忙是因为槐香的缘故，这次周浅要见李梅，你也帮了。就唯独我，上次说想要见陆明，你却断然拒绝。包小科，看来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果然是最低的。”
小科翻了翻白眼，嚷道：“请你吃夜宵也堵不住你这张破嘴，干了！”我笑着和他碰了一杯酒。
“你别打岔，先听我说。”小科续道，“周浅这次要见李梅，说是有非常重要的理由。”
“什么理由？”
“他没告诉我…”
“没告诉你理由，你就帮他了？…”
小科无奈道：“我能怎么做呢？上次因为一句话，周浅就生了我这么久的气。这次他又问我相不相信他，还说相信他就不要问那么多，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我。而且看他的样子，是认真有事的模样，并不是想要逗我玩，我考虑了下，决定帮他。”
我说：“周浅见到李梅了？他们说了什么？”小科摇摇头：“我不是说过了么，周浅要求单独见李梅，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
周浅之前在追查方寸权案，以及影子杀手案，李梅杀了冯见，与他追查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以至于他舍下面子，主动与小科和好？
不期然的，我脑中浮现出群里那个叫做‘天罚者’的幻想症患者说过的话，难道李梅的案子也和影子杀手有关？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既然是幻想症患者，还给自己取个‘天罚者’这么逗比的名字，我理他做甚…
只不过周浅最近的行为很是诡异，想到他这么反常，我的心中不禁升起了淡淡的忧虑。
“陈铁柱，你在想什么？”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见小科举着酒杯，忙跟他碰了一下。
“我在想怎么脱离光棍呢！”我笑着岔开了话题。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小科竟然问了一个和周浅差不多的问题，让我难以回答。
“我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单身久了，似乎失去了恋爱的能力。”我很文艺地说了一句，“你追姑娘追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小科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就那样吧，不冷不热。”
我没再说什么，提起酒杯，和小科满满的喝了一口。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酒，才能暂时地化解我们两个大龄男青年心中郁积了二十多年的忧伤。
跟昨天晚上不同，这次喝完酒，我感觉一点都不醉，反倒精神奕奕。小科回了警队宿舍，我继续在街头溜达起来。
逛了一会，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冷风吹拂的原因，我感觉头脑变得清明起来。我确定，周浅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我一定要知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杀疑云
我看看时间也才十点，想着周浅应该是回了侦探所，于是打了的，直奔侦探所而去。可没成想，我竟扑了一个空，周浅不在侦探所里。
“这大晚上的，周浅去哪里了呢？”想了想，我决定在办公室里等着周浅回来，反正困了可以到小房间里睡。等了一会，周浅还没回来，酒劲上来，我支撑不住，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砰砰砰！”
我还在睡梦之中，就被狂暴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我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五十二。
侦探所里一切如原样，周浅还没回来！
我不满地从小房间里出来，走去开门。
“谁啊？别敲了！门被你敲坏了你赔啊？”我一边嘟囔着，一边在心中猜测有这种敲门风格的人会是谁。
是眉梢么？可她大早上过来敲门是想作甚？
门开，现出几个人的身影。不是眉梢，是三个警察。为首的是一身警服的宋云成。宋云成身高比我高些，浓眉大眼，面目周正，配着一身藏青色的警服，显得精神无比。
但他站在我的门前，神情却是无比凝重。其他两个警察我也见过，面熟得很，但他们的脸色也都有些阴沉。
这架势…好像不是来找我叙旧的…不会是来抓我的吧，虽然我想不起来自己做什么坏事了…
“小陈，周浅在吗？”宋云成严肃地问我，同时往办公室里走来。我让开去路，慌乱地说：“他不在，你们找他有事？”
宋云成以及另外两个警察进来将整个办公室翻了一遍。办公室连上小房间，面积也不大，他们两眼就尽收眼底了。
“周浅真的不在？”宋云成看着我说，“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我摇了摇头：“昨晚他一晚上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你要找他，可以打他手机。”
开玩笑，你们这么来势汹汹的来找周浅，一看就是没有好事，别说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我知道，我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告诉你们！
“周浅他摊上大事了！”宋云成顿了一顿，神情有些复杂，“昨晚他找包小科帮忙，单独见了杀人犯李梅一面。这种事情是违反程序，属于很严重的渎职，不出事情还好，出了事情可就完蛋了。”
“出什么事情了？”我惊讶地问。
“是啊！”宋云成眉头紧皱着，“李梅昨晚在看守所里自杀了！局里追究责任，查出了包小科安排周浅见李梅的事情。现在包小科已经被停职了，而我也接了命令，要将周浅‘请’到公安局里接受调查！”
我心头一颤，宋云成虽说是‘请’，事实肯定是抓！李梅竟然死了，还是在和周浅单独见面之后！
周浅为什么一定要单独见李梅，他和李梅说了什么？李梅自杀和周浅的见面有没有关系？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让我的思维陷入迷惘之中。本来以为李梅杀死低调的奢华，只是一件普通的案子，可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昨晚周浅没有回来，是因为预感将会发生什么，所以躲出去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李梅死了吗？”我问宋云成。
“死了。”宋云成眼神有些黯然，“昨晚后半夜，李梅趁其他犯人都睡着了，拿头撞墙而死。她临死前，用血在墙上写了‘冯见’二字。等到管教听到动静，发现不对劲，已经来不及了。”
“确定是自杀？”
宋云成道：“李梅是单独关押的，自然是自杀。我们打过周浅的手机，发现关机了。我们怀疑他跟李梅自杀案有关，所以要找他调查清楚。”
“李梅自杀不一定跟周浅有关吧？”我为周浅开脱道，“也有可能李梅精神出问题了。撞墙自杀啊，一般人哪里做得到呢！”
“这个得调查之后才知道。”宋云成眼皮一抬，盯着我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周浅，小陈，你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摇摇头：“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想找到他…”正说着，侦探所门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似乎是朝着办公室而来。宋云成及另两个警察神情一凝，往门口走去。我也迈开腿脚，急忙跟上。
“啊！”
来人刚一进门，正好碰上三个警察，不由尖叫出声。原来是小点来了，她回家扫墓，到今天才回来。
小点今天一身黑，显得庄严肃穆，成熟许多。宋云成他们三人见是个小姑娘，不是周浅，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小点有些惊魂未定，快步穿过三人，走到我的身边，说道：“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彦彦，这是宋警官，毛警官和张警官。”我给小点一一介绍道。
小点眼珠一转，惊道：“他们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又死人了？周浅怎么不在，是不是他？！…”我忙道：“周浅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你别乱猜…他们来是找周浅的，因为某件事情。”
小点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哦，我明白了！原来他们又遇见疑难案件，是来向周浅请教的啊！”另外两名警察脸露不悦之色，我忙将小点拉到身后，对宋云成他们道：“她不懂事，乱说话，你们别见怪。”
“她说的是实话。”宋云成却没生气，“我们警方之前依靠周浅的帮助，的确是破了不少案子。所以我们才想把真相弄清楚。我们就先去别的地方找找，周浅若是回来，让他来公安局说明情况吧。我们也都希望李梅的死与他无关。”
宋云成带着另两名警察走了，小点疑惑地看着我：“那个警察刚才在说什么啊？周浅怎么了？”我将事情经过跟小点讲了一遍，小点听完也是愁眉不展。我拿出手机给周浅打了一个电话，果然如宋云成所说，关机了。
我又打了个电话给丫头，问她周浅有没有在她那里。丫头说没有，问我找周浅有什么事，我随便搪塞了几句，挂了电话。
“彦彦，你先回住的地方吧。”我想了想，对小点说道，“我出去找找周浅。”
我决定要先警方一步找到周浅，问问他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小点摇摇头，反正我也没事做，跟你一起去找吧。我看了看小点，见她一副热心的样子，点了点头。
小点对杭州不熟，自然不能分头寻找。我猜想周浅应该是在追查影子杀手的踪迹，所以我和小点两个人一起去了之前发生过案子的案发现场。李丽被杀的景玉小区，木木出车祸的新化路，钟卫民死亡的青羊水库，方寸权被杀的金鸡小区，希望能找到周浅的身影。
可惜转了一圈，连根周浅的毛都没有看到。
我有些气馁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找他。有时候我们感慨这个地球的渺小，通过电磁讯号，我们可以在瞬间就联系上大洋彼岸的某人。但有时候我们又觉得世界巨大无比。大到我们想要在一个城市里找到一个人，都有些无能为力。
“我们去S大看看吧，周浅会不会在那里呢？”小点倒是没有气馁，想着周浅可能在的地方。
“我们去下沙。”我眼睛一亮，周浅倒是不大可能在S大，但是下沙有个地方，倒是很有可能找到周浅——H大。那是李梅杀死冯见的案发现场。周浅如果要追查李梅杀人案，应该会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铁柱，你看那边。”我们到了H大，刚进宿舍区，小点就叫了住了我。
“看什么？噢——”我顺着小点的指尖看去，发现眉梢正站在门口。眉梢也看到了我和小点，笑着走了过来。
“啊！槐香，好巧啊！这样就碰到你了！”我连忙打招呼。
“是我过来的路上跟香姐发信息说我们要到H大来，所以香姐才在门口等我们。”小点笑着解释道。
我这才恍然，不然我还真以为世界又变小了呢，随便到一个地方都能碰到熟人！
“彦彦都跟我说了，你们是来找周浅是吧。”眉梢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将学校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周浅。你们可能猜错了，他不在这里。”
“啊！”小点失望地叫了一声。
“没事，可以再找一遍看看。”我说，“你可能遗漏过去也不一定。”
眉梢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要再找一遍那也随你，我刚真看漏了眼也说不定！”
我点点头，带着眉梢和小点将H大翻了一遍，结果真如眉梢所说，没有找到。
这下子，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周浅了！
“周浅不会畏罪潜逃了吧？”站在H大宿舍区里当日的凶杀现场，眉梢说道。
“噗！”小点抿嘴笑道，“周浅不会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不会？”眉梢问道。
“周浅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走上畏罪潜逃的道路。”小点对周浅很有信心。
眉梢摇了摇头：“周浅是人又不是神，是人就会犯错，尽管他是周浅。”
“周浅是神探，不会犯错的。”小点将目光转向我，“铁柱，你说是不是？”
@水饺一锅端 2015-01-14 17:39:03
还是要来盖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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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饺一锅端 2015-01-23 22:08:59
那天下午盖好楼。晚上就去生孩子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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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直接，你妈妈知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