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蛊记》——我是一个被苗女下蛊的“负心人”

  第六十一章 龙脉毁山门,鱼肠剑现身
  “小观音,是你么?”

  我心中一阵狂跳,仿佛回到了年少轻狂时面对初恋的那种心境,然而几秒钟之后,那张脸却被无数纵横的剑气给戳破了去。

  没有小观音,没有桃花扇,只有无尽的杀机和疯狂的道士。

  啊……

  我的心头涌现出一股极度的狂怒。

  越是期待,便越是失落,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在那个买扇子的女孩儿笑吟吟的俏脸,使劲儿大叫了一声,怒吼道:“该死的蒋千里,你贵为天山派掌教,什么东西拿不到,偏偏要贪图我的扇子——我那东西,这世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够打得开,用得上,你拿去了,又有何用?”

  整个广场之上回荡着我愤怒的吼声,然而蒋千里却并不回应我的话语。

  他用沉默表达了自己心中的轻蔑。

  南海一脉,什么鬼?

  跳梁小丑而已。

  ——大概是这样的想法吧?

  在那一刻,我揣摩着对方的心思,突然间觉得心中的杀机不知不觉地就变得十分旺盛。

  然而周遭的剑光凌厉,处处杀机,即便是有着逸仙刀的我,也只能在阵中苦苦支撑着。

  每一分一秒都是死路,我若是不能够脱阵而出,必然死于其中。

  在这样憋屈的情况之下,我不知不觉间,将那逸仙刀的斩人诀融练到了极致,陡然之间,发出了万道刀芒来,将周遭的剑光抵御开去,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将轩辕内经运行到了极致。

  突然间,我感觉到双脚之下,竟然有一股磅礴到极致的龙脉之气,在九幽之下,朝着我遥遥地传递而来。

  一开始我感受得并不真切,随后我没有半分犹豫,直接祭出了龙脉社稷图。

  社稷图中,囊括了整个天下,无数的星光亮起又黯淡,最后定在了西北边陲的昆仑山上。

  那儿,有龙。

  龙起之处,必有埋骨无数,在我所不知道的空间之中,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朝着我的这边遥遥传递而来。

  龙脉之气、龙脉之气、龙脉之气……

  我的脑子飞速转动,变得越来越快,而我的身子却变得僵硬起来。

  一开始我凭借着无相步在那剑阵之中飞快变换身位,防止对方各种凌厉攻势,而到了后来,随着我感受得越深,脑子转动越快,身子却越发僵直。

  围在我身周的九人瞧见我这般状态,脸上不由得露出狂喜之色,将攻势越发激烈起来。

  他们想要趁着这机会将我给拿下,却没想到逸仙刀是那般难缠。

  此刀在半空中不断飞舞,攻其必守之处,周全无比,让人全力不得,而身处剑阵之中的我尽管行动僵直,但却能够预感一般地避开众人的攻击。

  这就是无相步的妙处,料敌于先。

  这围攻众人觉得身处其中的我不管如何,都无法逃脱此处,所以倒也不急着冒险将我击杀,故而那灭绝九宫剑阵就少了几分暴戾之气,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只是在对峙。

  毕竟如果冒险的话,虽然能够将人给杀了,但若是自己受损甚至死亡,又实在不美妙。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这风平浪静的平静之下,又是如何的凶险。

  一开始我也没有意识到。

  而当我真正将那龙脉之气引导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轰!

  翻飞的剑阵之中,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古怪的声音,紧接着众人都下意识地往脚下望去,却见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咔嚓……

  一声恐怖之极的巨响之后,从我的脚下蔓延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来,然后顺着这山势,朝着周遭迅速分裂开去。

  大地之间,居然裂出了一个大口子来。

  这口子有多大,无人知晓,却只知道那道裂缝竖着贯通了整个天山派的山门和建筑,我们不远处摆酒的那殿堂和这边的广场给分成了两半,大殿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好在大家都跑出来看热闹,里面倒也没有啥人,并没有吃啥大亏。

  而这口子也十分宽,最窄的地方都有六七米,而宽的则有十来米,有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直接掉进了那裂缝里去。

  仿佛有巨人扬起了一把大斧头,将这片山区给劈出了一条大口子来。

  在无数的垮塌声中,那被称作天下间一等一杀人阵的灭绝九宫剑阵被陡然分开,有四人在了这边,而另外五人则留在了十几米外的那边去。

  裂口处有青黑色的气息往外面狂涌,却是那九幽底下传递而来的龙脉之气。

  如此力量,简直是天地之威,宛如地震一般恐怖。

  我避开了周遭砸落而来的石头,跳到了一处空地上,听到有人在大声惊呼道:“地煞陷阵,这莫非是邪灵教那地魔的恐怖手段?”

  又有人辩驳道:“这哪里是什么地煞陷阵,分明就是红色土匪的真龙之怒!”

  这在旁议论的,自然是事不关己的西北道上高手。

  这帮人果真是谁都不帮,袖手旁观,看着戏,几多舒服,而旁边的天山派众人则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要晓得这一下,却是将天山派千百年的基业都给毁了去。

  眼看着天山派这大殿、房屋、院落、宝塔、石阶轰然回去,我心中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爽妙。

  叫你装比,叫你嚣张!

  虽然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也知道估计是那龙脉之气冲撞的效果。

  时不待我,那将我困得死死的灭绝九宫剑阵少了五人,结不成阵了,我没有多犹豫,剑指一招,那悬于半空中的逸仙刀倏然而至,冲向了离我最近的一个道人。

  那人愤怒非常,举剑就挡,结果没有了身边众人的支持,他哪里抵挡得住,当下便是一声“铛”的巨响,人便跌飞而去。

  我逸仙刀立刻跟进,唰的一刀,却是将他的右臂给斩飞了去。

  漫天挥洒的鲜血之中,我腾然于空,伸手一抓,那逸仙刀陡然变大,被我握在手中,气势如虹,几个回合之下,将其余三人皆击倒在地,或死或伤。

  我料理完了这四人,回头望去,却见老鬼和疯道人居然在裂缝的另外一边。

  老鬼此刻也是打出了真火气,不但将云陌阡给放了出来,而且还直接变身,陡然化作一个浑身都是黑毛的壮汉,气势汹汹,却是将刚才与他正面对拼的家伙给打压得轰然倒地。

  而在此过程之中,但凡有人敢接近他,老鬼便是飞起一记十三层大散手。

  他用的最多的,就是大摔碑手。

  但凡中了他这一下的,基本上都会腾空而起,哀嚎而起。

  还没有等我找到疯道人,这边又有一道人冲了出来,扬着手中的鞭子,厉声怒吼道:“你这狗贼,毁我天山派千年基业,待我将你给捉拿了去,头顶点上天灯,尸油烤火,整日受那阴风洗涤,永生永世受了轮回之苦……”

  他说得恶毒,鞭子在半空中陡然炸响,宛如落雷一般。

  我被那宛如蛟龙一般的灵鞭追着,不得不避让了几个回合,好不容易喘口气,开口回他道:“害得你天山派如此境地,毁了你千年基业的,不是别人,却正是你们这天山派掌教蒋千里。”

  那道人扬着鞭子,怒声吼道:“好胆,还敢强辩?”

  那人的鞭子凶猛,往往能够抖出一阵炸雷一般的响声来,将整个炁场都给搅乱,然后陡然落下,遇石开石,遇树折树,简直厉害。

  我不确定那鞭子砸中一人,会是个什么情况。

  估计也得分成两半。

  我一直游走,不与那人交锋,而那人施展得越是自如,好几次差点儿将我卷起,吓得我魂飞魄散了去。

  而这个时候,我也知道,对方心中满是愤恨,显然是准备将我给击杀了去。

  杀心浓厚。

  我闪了机会,嘴角往上翘,却是发出了冷笑来。

  死不悔改,这样子可真令人讨厌。

  唰!

  又一道鞭子过来的时候,我陡然间一错身,无相步施展,人便挤入了那道人的怀中去。

  我浑身火焰,与那人抱住,他被火焰烧燎,大叫一声,抬起膝盖,朝着我腹部猛踹。

  我是抱着拼老命的决心,死死抱住了他,硬生生受着痛苦,感觉腹部翻江倒海,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如此坚持了半分钟,那人终于没有再动。

  我推开他,瞧见此人被烧得一身燎泡,却是只剩下了一口气。

  我冷声哼了一下,然而突然感觉左边的炁场微微一动,下意识地指挥其逸仙刀戳去,结果落了个空,心头正是诧异,却感觉到右肋处传来一阵剧痛。

  砰!

  我被一脚踹飞了去,在空中还未落下,又被暴揍了十几拳。

  落地之后,我一大口鲜血喷出,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

  这时我方才发现,刚才出手偷袭我的,居然就是这天山派的掌教蒋千里。

  这家伙乃西北道上的顶级高手,至少能够跟悬空寺的会能方丈平起平坐,如此刻意偷袭,我自然躲不过。

  蒋千里对我恨之入骨,丝毫不语,便猛然下手,准备将我给斩杀。

  眼看着他挥出来的手刀,就要割破我的喉咙,却有一个浑身都是味儿的身影拦在了我的面前。

  蒋千里一声怒喊,说疯道人,你滚开。

  石香墨拿着一根棍子,拦在了我的面前,蒋千里见状,猛然一挥衣袖,天地之间陡然一黯,一股黑风吹起,那疯道人挥棍去挡,却仿佛有巨石砸来,砰的一声巨响,他惨叫一声,跌落在地。

  蒋千里此刻完全没有了先前那道貌岸然的仙家气派,一步一步地走向我,说道:“本想留你一条性命的,只可惜……”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跟前,又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跟前。

  依旧是疯道人。

  蒋千里勃然大怒,说你也想找死,对吧?

  疯道人摇头,说不。

  说罢,他从那木棍之中,陡然一抽,却是拔出了一把短剑来。

  这一把剑,仅仅只有一尺。

  鱼肠剑!

  第六十二章 萨守坚出,烛九阴现  无论是南海降魔录,还是诸般南海一脉的手段,我都已经确认了疯道人的身份,应该就是南海一脉的一员,然而总是感觉有一些遗憾。

  如今想一想,应该是少一样东西。

  剑!

  能够有如此修为的,而且如此大的年纪,与我们是师兄弟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他应该就是“妖、魔、鬼、怪”之中的一员。

  按照上一辈的命名原则,应该是都带着一个“剑”字,而没有剑,如何能够称之为剑鬼、剑怪呢?

  就在我这般想着的时候,他却从那随身携带的短棍子里,拔出了一把剑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三个字,鱼肠剑。

  没有任何征兆,它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就如同之前在白头山的时候听到鲜语的时候一般模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倩影突然间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弯腰将我给扶了起来。

  啊……

  此刻我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不过在刚才被蒋千里突袭的过程中,全身不知道中了多少拳,骨头都散了架,这般一移动,顿时疼痛非常。

  出手救我的,却是云陌阡,她将我给抱住,然后十分轻松的腾空而起,将我给带到了旁边一座半倒塌的殿宇屋顶上去。

  这儿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倒也不错。

  不过有人对我恨之入骨,瞧见我离开,立刻扑腾上来,云陌阡便拦在了跟前,与其抵挡。

  我一边使劲儿回气,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左边的不远处。

  那儿疯道人正与天山派的掌教蒋千里在交手。

  疯道人拔出了剑,蒋千里自然也是用剑。

  他手中的那把剑,是一把寻寻常常、普普通通的柳叶剑,细细长长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给人的感觉应该是金属的,陨铁又或者其他……

  双方交手的一瞬间,立刻有高爆弹一般的声音陡然出现在了交击处,一股巨大无匹的炁场旋风升起,向四周扩散。

  有几个稍微离得近一些的道人,给这风一吹,居然站立不稳,直接跌到在了地上去。

  我这边的距离还算是足够,不过也能够感受到强大的风压。

  就好像是摩托车骑上了一百四。

  脸都有些变形。

  紧接着两人爆发了最为激烈的战斗,灿烂的剑光在两人之间澎湃而起,无数剑风飞扬,落到旁边,立刻就是一道深深的印子。

  一人腰身般粗细的树木,被这剑风掠过,立刻从中折断。

  旁人根本瞧不清楚人,只能够看见两个快到了极致的幻影,在那废墟之中快速移动着,然后交手,每一击都是那般致命,但两人却都没有伤得到对方,快速的移动之中,只能够瞧见两条线。

  叮叮当当的交击声清越而具有穿刺感,在整个天山派上下回荡着。

  这样的战斗,已经不能够有任何人敢插手其间。

  因为如果有人进入,唯一的可能,就是成为炮灰,变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而这景象在我的眼中,却又是另外一个景象,凭借着无相步对于身位、步伐和进退的领悟,以及我对于南海剑技的了解,我瞧见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疯道人手中的鱼肠剑虽然短小,但是却有着一种无往而不利的犀利。

  这种犀利,是抵挡蒋千里诸般手段的主要法门。

  我师父南海剑妖在传授我手段和法门的时候,在那广南的监狱里已经呆了十个年头,不但如此,他那具借尸还魂的身体都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选取了一种类似乎醍醐灌顶的密宗手段,让我自己领悟,而没有手把手地教我。

  这是一种际遇,也是一种遗憾。

  毕竟他已经施展不出这般玄妙的诸般手段来了,特别是南海一脉赖以闻名的南海剑技,他只能够通过种种风卷云动、大浪淘淘的山海图像给我自行感悟。

  然而那些冰冷的画面,又如何能够有面前这种活生生的展示,来得畅快?

  疯道人此刻展示的,就是最为原始、纯熟和犀利的南海剑技。

  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教科书一般标准。

  然而就是这样的手段,却将天山派蒋千里的诸般法门给牢牢克制住,不让他有任何逞凶的时机。

  战斗一开始就显得十分激烈,而我的这边也显得并不太平。

  在短暂的时间里,我已经搬了两次家。

  因为刚才那狂涌而出的龙脉之气,使得天山派千年的基业变成如今这般惨状,所以对我恨之入骨的人多之又多,而云陌阡虽然是那血族十三圣器的魔偶,但也抵不住这般多道人的攻击,每每抵御不住,便只有带着我跑路。

  要不是因为我这儿还有逸仙刀,可以勉力抵挡,说不定我已经就给那愤怒的天山派道人给吞没了去。

  眼看着云陌阡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我暗自念起法诀,将左手一抬。

  出来吧,火焰狻猊。

  吼!

  一声兽吼,那火眼狻猊带着满心的不情愿,陡然出现在了世人跟前,这玩意浑身冒着焰火,身形巨大,无端厉害,任何胆敢靠上前来、意图不轨的道人,它便上前,张开大嘴,一口火焰喷出去。

  这火焰灼热,遇木烧木,遇石烧石,遇铁烧铁,遇人烧人,一时间周遭一片熊熊大火,胆敢过来找麻烦的便屈指可数了。

  云陌阡和我这时方才舒了一口气。

  而就在此时,与疯道人缠战许久的蒋千里突然间一声呐喊,口中大声吼道:“身披百衲伏魔衣,手执五明降鬼扇;代天宣化,咒枣书符;运风雷于咫尺之间,剪妖魔于斗罡之下;道参太极,位列先班;松筠野鹤任纵横,遐迩孤云常自在……吾祖师崇恩真君,弟子有难,天山派有难,还请现身救我!”

  他口喝颂言,突然间头顶乌云翻滚,将皎月给遮掩了去。

  而那不断翻腾的乌云在咒毕之后,突然间化作了一张不悲不喜的天师脸孔来。

  那乌云组成的巨大人脸中,唯有两点光芒透亮,却是那天师双目,透着九天之上的皎洁月光,从缝隙之中探出,最终落在了蒋千里的身上来。

  两束光芒落在了蒋千里的身上之后,他的身形陡然拔高了一倍。

  那是月光笼罩的结果。

  此人突然抬起了来,睁开双眼,有仿佛强光手电筒一般的亮度,四处扫射,最终落在了疯道人的身上来。

  一个充满了威严的声音响起:“烛九阴,你在这下界兴风作浪,危害我道统,实在可恶,待俺将你收去,免得荼毒这人间生灵……”

  他说罢,双手往前一划,便有诸多上古符文飞出,朝着疯道人的身上笼罩而去。

  我一听,心中大为骇然。

  这第一惊,是蒋千里所请的这位道爷来历不凡,天山派的创教之人乃崇恩真君萨守坚。

  这位爷的地位可不低,在道教之中,他是与张道陵、葛玄、许逊并立,被称作四大天师,在中国道教体系之中位列仙班,属于一等一的牛波伊大拿,蒋千里请了他上身,实在让人绝望。

  而第二惊,则是疯道人体内镇压的那一位,居然是烛九阴。

  烛九阴是何物?

  《山海经》中有言,说此物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说是烛龙,其实并非真龙,而是一种远古的巨大毒蛇,传说中曾经在巫族大战的时候,投附于战神蚩尤的麾下,成为它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只可惜后来与雨师不和,最终离去。

  倘若疯道人体内镇压的,真的就是那烛九阴,那可厉害了。

  要晓得,烛九阴可是洪荒时代的产物,而萨守坚则是宋代得道,虽然现如今人教大兴,众巫陨落,但两者终究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我心中惊叹,没想到这场大战竟然变得如此走向,而随后战斗却又是一触即发起来。

  眼见着万般符文缠在了疯道人的身上,他却夷然不惧,挥着鱼肠剑,一一破去,被萨守坚附身的蒋千里再度挥手,突然间乌云之上,落下了十八条火焰锁链来,朝着疯道人卷了过去。

  疯道人有些畏惧,不但躲闪,人在天山派的诸多殿宇之上不断跳跃,速度宛如疾电。

  那些火焰锁链不断鞭打,引发烈焰熊熊,终于趁着疯道人一口气没有喘匀,将其捆束了去,随后其余十七条隔空而至,将疯道人给绑了个结结实实,扯到了这边过来。

  即便是被五花大绑,疯道人依旧紧紧握着那短剑,疯狂地呐喊着。

  我在旁边看得心焦,却知道自己并无资格参与这一场大战。

  那不是我所能够企及的境界。

  蒋千里飞跃而来,落在了疯道人的跟前,伸出手来,抓在了疯道人的胸口处,刚要一掏,突然一股黑气冲天而起,阴云中,有一张丑恶的脸孔在狂笑。

  哈、哈、哈……

  这笑声恐怖,那个威严的声音叹息道:“道友当真有大意志、大智慧,居然用自身为牢笼,锁住了这烛九阴,我若是画蛇添足,只怕反倒误了道友大事;也罢、也罢,世人各有造化,我何必插手这般,自去也……”

  蒋千里猛然睁开双眼,一口老血喷出,眼神却是恢复清明。

  第六十三章 贪欲迷眼,众叛亲离  蒋千里自那崇恩真君萨守坚离体而去,顿时就气得捶胸顿足,大声喊道:“祖师,何故抛弃弟子?何故抛弃我天山派?”

  他心中焦急,而这时旁边有人冷声说道:“萨天师之所以离开,全都是因为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蒋千里听到,猛然回头,却见一身血气萦绕的老鬼从旁边走出。

  一番大战之后,他的身上也尽是伤痕,鲜血淋漓,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那天山派掌教真人心中失落,脸上却表现得格外强硬,双手一伸,朗声说道:“众位弟子,这三人皆为邪魔外道,与我将其诛杀,灰飞烟灭了去……”

  这话语恶毒,他显然也是有些着急上火,迷了心智。

  我在刚才的一场大战之中,不断地凝练气血,而火焰狻猊则附于我身,将那断裂的骨头给勉强稳固住。

  强忍着一身疼痛,我站了起来,瞧见一场大战过后,这周遭的天山派弟子还有三两百人。

  虽然这些人里面,能够感悟炁场、懂得修行的人只有一半,称得上高手的更只有数十人,而即便如此,光凭着人手,却也足以将我们几个给灭杀了去。

  我瞧着这满目的苍夷,心中的恨意消减许多,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报复之后的事情来。

  蒋千里和天山派已经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了代价,但我们不可能将性命丢在这里。

  而且桃花扇也得拿回来。

  如果有可能,最好还得将罪魁祸首蒋涛手中的那斩魔诀给我拿到手。

  这事儿可该怎么办?

  我心中计较着,而这时天山派众位弟子轰然而上,有一两百人围到了场中来,这时那疯道人手持着剑,拦在了那倒塌的殿宇屋顶前,而老鬼则站在他旁边。

  在离地七八米的高处,是半躺在地上的我,和伏低身子、四处打量的云陌阡,以及我的那头火焰狻猊。

  眼看着这天山派众人就要一拥而上,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仰天大笑的声音。

  众人纷纷偏头望去,却见黄河大师居然揪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男青年,来到了众人的跟前来。

  他捏着那人的脖子,冷声说道:“蒋涛,你且说说,东西落在了谁那里?”

  啊?

  这人就是蒋涛?

  我抬头望去,却见这人生得一副好皮相,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蜂腰熊背,两条腿很长,有点儿像是偶像剧里面的韩国欧巴,不过此刻却被黄河大师轻易地拿捏脖子,动弹不得。

  那发号施令的蒋千里瞧见,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骂道:“黄河老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阿弥陀佛……

  黄河大师朗声喊了一声佛号,然后平静地说道:“刚才什么都交代透彻,此刻反倒闭上了嘴巴,你是觉得你父亲能够救得了你,对吧?”

  “秃驴!”

  蒋千里怒不可遏,指着黄河大师就骂道:“我好心好意地请你参加寿宴,你居然拿捏我儿子的性命;怎地,你这是把悬空寺被灭的火气,都发在我天山派的头上来了么?”

  黄河大师冷然说道:“悬空寺此遭元气大伤,都是那会能结下的因果,我不计较,而这三人曾经在我悬空寺覆灭之时力挽狂澜,救下我悬空寺多人性命,现如今又给你蒋大掌教欺辱,随意侵占人家的法器,我若是不出手,只会叫人家笑话我西北道上的乌鸦是一般黑的——这名头,我可承担不起。”

  说罢,他将那蒋涛给朝天空举起,大声喊道:“说,这是最后机会。”

  谁说佛陀慈祥?

  要晓得这和尚也是人,虽然出了家,却脱不得真性情,也知道这忠义善恶的道理,此刻凶狠起来,那蒋涛心中也有些慌张。

  他大概是刚才吃了黄河大师的苦头,此刻不敢再坚持,慌忙说道:“那扇子,在我父亲手里。”

  蒋千里双目一睁,朝着他儿子望去,厉喝一声道:“孽子,住嘴!”

  蒋涛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而众人听到这话儿,顿时就议论纷纷起来,不但那西北道上的江湖同道心中鄙夷,就连天山派内部的人也怀疑起来,彼此对望,心中多有怨气。

  蒋千里火冒三丈,指着黄河大师怒吼道:“好你个秃驴,真真不当人子,信不信我点齐人马,灭了你悬空寺?”

  黄河大师冷笑一声,说我且等着,不过在这里,我倒是有句话,想问一下天山派的众位长老……

  他回过身来,冲着东厢边的一众天山高手拱手说道:“悬空寺发生的事情,我昨日已经跟众位通报过了,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方丈会能错信荆门黄家的卧底法江,最后又一意孤行,最终给人伤了根本;现如今蒋千里又要重蹈覆辙,这前车之鉴,后车之覆,众位如何自处,当深思……”

  这话儿说得就有些意思了,我瞧见东边那儿站着二十来人,都是有些年纪、一身磅礴修为的老道士,听到这话儿,脸色阴晴不定。

  蒋千里听到,也是暗自心惊,不过为了维护他天山掌教的威严,当下就是一板着脸。

  他冷声说道:“好你一个无家可归的秃驴,居然跑这儿来挑拨离间了,你当真觉得天山派众人如你们那般蠢?众位,与我一起,拿下这几个恶贼,开膛破肚,点了天灯……”

  他再一次号召,然而众人还是没有动。

  就连站得靠前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候蒋千里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来,回过神来,对着那东边众人说道:“怎么,你们什么意思?”

  有一个白胡子老道走上前来,拱手问道:“掌教,请问那扇子,真的在你身上?”

  蒋千里眉头皱起,说华莹真人,你想说什么?

  那华莹真人执着地问道:“掌教,扇子,在不在你的身上?”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一字一句地说着,蒋千里的眼皮一跳,显然是心中有些慌乱,不过还是强硬地说道:“华莹长老,你我之间的矛盾,日后再说,现如今有外敌当前,为何不能与我一起并肩而立呢?难道你是吃了人家的好处?”

  华莹真人最后问了一遍:“在,还是不在?”

  蒋千里断然说道:“不在!”

  华莹真人开口说道:“好!众位,作为天山派大长老,我有一个建议,若是这帮人纯属诬陷,扇子并不在掌教真人的手中,那咱们就跟这帮人拼了,不管是什么南海一脉,还是悬空寺的黄河大师,都给打杀了去,报了我山门被破,基业倒塌的仇;而若是扇子在掌教真人的手上,这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掌门和蒋涛引起,咱们便先罢免了他蒋千里掌教的职位,平息干戈,大家看如何?”

  “附议!”

  “附议!”

  “我同意……”

  随着一只又一只的手掌举起来,我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杀人诛心,凭着我们几个人,绝对不可能血洗天山派,不过这天山派的老少爷们但凡要点儿脸皮的,肯定在逐渐清晰的真相面前,绝对保持不了沉默。

  他们可以同仇敌忾,却不能够忍受被人欺骗。

  即便那人是他们的掌教真人。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附和,蒋千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青,而这时那发出提议的华莹真人走上前来,对蒋千里拱手说道:“掌教,你看是你动手呢,还是我来帮你证明清白?”

  蒋千里露出了极度难看的脸色,指着这老道人说道:“你想干嘛?”

  华莹真人说道:“证明你的清白。”

  “放肆!”

  蒋千里怒声吼道:“你这属于不敬,大不敬你知道么?”

  华莹真人脸色平静,淡然说道:“如果此事全部是别人的污蔑,我会给掌教你道歉的,而且任你处置;但现在,无论是我,还是天山派的众位同门,心里面,也只想要一个真相——如同黄河大师一般,我们不能让一口黑锅扣在脑门顶上,无动于衷!”

  啊……

  蒋千里一声怒吼,却没有再理会华莹真人,而是冲向了我们这边。

  那一刻,我感觉到杀气陡然笼罩在了我的头顶上,将我给死死锁住了去。

  他对我,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而这个时候,疯道人再一次拦在了他的面前,不但如此,老鬼也加入了战团之中。

  这一回,没有人再上前过来相帮。

  我们第一次处在了以多打少儿的境地里,而旁边即便还有那蒋千里的心腹,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也不敢再有任何动弹。

  大势已去!

  我的心中莫名浮现出了这么一个词眼来,随后瞧见蒋千里陡然一挥剑,一道剑气冲天而起,足有七八丈,劈向了我这儿来。

  不过疯道人用那小巧的鱼肠剑给挡住了。

  而随后,老鬼陡然间爆发出了最为恐怖的速度来,脚步一变,人就出现在了蒋千里的身后去,伸出蠡龙爪来,猛然一抓。

  那蒋千里剑势用老,没有办法抵挡,只有往旁边一躲闪,没想到袍子给老鬼抓住。

  “嘶啦”一声,道袍碎裂,而有一把折扇,从里面掉了出来。

  桃花扇现身。

  第六十四章 放逐掌教,月圆之夜
  桃花扇的出现让蒙在蒋千里脸上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给扯落了下来,众人瞧见跌落在地的那把扇子,心中顿时就生出了几分鄙夷之心来。

  而天山派的人瞧见,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

  得,原来咱天山派遭受这无妄之灾,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根本就是咱们自己的掌教真人起了贪心,方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实在是太可恶了。

  本来都准备撸袖子上前来干的天山派众人都停住了脚步,而更多的人,则朝着蒋千里的身后移动了过去,想要将他给拦住。

  老鬼本来就是蓄势待发,那扇子一跌落,人便就地一滚,将那扇子拿在手里,准备撤离,却不料那蒋千里对此扇的执念甚深,大声吼道:“还我仙骨!”

  这一声喊,却道尽了心头所想。

  他为了这扇子甘愿自己儿子忍受恶名,还让自己变得众叛亲离,天山受损,现如今谁想把扇子拿开,那便都是他的敌人。

  然而老鬼身上传承着卡帕多西亚的血脉,不但力大,而且矫捷,身子一扭,就避开了对方的追击,一个翻身,直接跳上了那倒塌了一半的殿宇屋顶上来,将桃花扇扔到了我的手上来。

  啪!

  我接过来,将扇子猛然一开,那扇子上面浮现出了朵朵桃花,虽然是黑白之色,却能给人予春光灿烂的感知来。

  打开了桃花扇,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那扇面之中流淌而出,将我身子给定住。

  扇子上面传递而来的暖流让我身上的疼痛消减大半,而我则朝着那气急败坏的蒋千里开口说道:“怎样?我说过,这把扇子,这世间只有我一人能够打开,你拿去了,一点用都没有,又何必这般执着呢?”

  蒋千里此刻也是豁出了去,紧紧抓着那把长剑,朝着我遥遥指来,开口说道:“为什么?”

  我说没有为什么,因为它认可我,却不认可你。

  啊……

  蒋千里受了气,再一次扑将上来,疯道人上前,与他缠斗,而这时那华莹真人则高声喊道:“蒋千里,你因为一己私利,抢夺南海一脉的法器,最终连累我天山派受得如此下场,现如今我长老会合议,决定将你的掌门职位剥夺了去,请你束手就擒,接受长老会的审查……”

  这话儿一说出,蒋千里身子猛然一抖,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叛徒,你们这些别有居心的狗贼,我不认可!”

  他情绪宣泄着,而华莹真人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大批长老人物朝着他涌去。

  蒋千里被疯道人牢牢挡住,不得寸进,而身周的天山派众人又围了上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居然身子一扭,人如雄鹰一般腾空而起,然后朝着那山下落去。

  夜幕漆黑,而他的身子在那山间几个起落,人便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中。

  这堂堂天山派的掌教真人,最终居然落得了一个落荒而逃的下场,一时间众人都为之唏嘘,竟然忘了如何追逐。

  蒋千里的落荒而逃,代表着这一场恶战的落幕,那华莹真人临时执掌了天山派的权柄,朝着前来参加寿宴的众人拱手道歉,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开始逐客了。

  今天这一遭,对于天山派来说,简直就是头上的一块疥癞,触目惊心。

  这一战之后,天山派有许多内务要处理,关系好一些的,自然可以留在这儿暂歇一夜,而关系不好的,根本就不想给人看戏的功夫。

  而我们这一行人,则属于关系不好的一伙人。

  毕竟此事虽然是因为蒋千里昧下了我的桃花扇而引起的,他算是罪魁祸首,但我们刚才一战,也弄死弄伤了许多天山派的弟子,虽说从道理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受害者,怪不得我们,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天山派很难接受我们这些人留在此处。

  他们能够忍住心中仇恨,没有再过来与我们火拼,就已经算是十分克制了。

  我们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刺激对方。

  毕竟我这一招实在是太为歹毒了,居然引发了龙脉之气的爆发,使得天山派那千年基业都毁于一旦了去。

  要想重建天山派的这些殿宇楼阁,不知道得花多少钱财和精力。

  至于黄河大师,在今晚之前,他或许还算是天山派的亲密朋友,但今日之后,却也不太受天山派的众人欢迎。

  不管在哪里,大声疾呼、揭露伤疤的人,都会被一部分人恨。

  黄河大师也要被赶走,不过有一件事情双方却起了争执。

  那就是关于蒋涛的处理。

  天山派的意见,是此人生是天山派的人,死是天山派的鬼,即便是犯了错误,也得天山派的人进行处理,不能由别人来插手。

  但黄河大师得了我们的暗示,却说此人犯下诸多恶事,而且协同西北局内部人员偷盗财物,已经触犯了国法和纪律,所以这事儿得交给宗教局的人来管。

  天山派想要动私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于蒋涛的争执,一时间差点儿又掀起了一场风波来,黄河大师想着反正都已经翻了脸,此刻也不管太多,就是揪着不放,弄得天山派众人头疼不已。

  毕竟人现在还在他的手上呢。

  这只是第一点,另外还有一事儿,那就是蒋千里对蒋涛的喜爱是天山派众人都知道的,本来他都已经在给蒋涛铺路,让他以后能够接任天山派的道统,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件事儿来。

  所以只要拿住蒋涛,说不定就能够拿捏住蒋千里的七寸。

  争执差不多持续了一刻多钟,这时一个消失许久的人物站了出来,那就是先前一直站在了蒋千里身边的杜政委。

  这家伙趋利避害的手段那是一流的,但凡损及自己的时候,消失无踪,而尘埃落定了,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他出现之后,说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我吧。

  杜政委是天山派出来的领导干部,在西北局里面,他是除了局长之外的二把手,位高权重,他这般说,天山派的众人便都认可了。

  毕竟自己人。

  然而我们这一方却表示了担忧,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蒋涛内部偷盗案的那同伙,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位的公子。

  杜老七。

  这将惹事的虎崽子交给山大王,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然而天山派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却不肯再退。

  而黄河大师也不想跟天山派彻底翻脸,所以最终提出由我们一起,将蒋涛护送到西北局里面去,接受处罚。

  这事儿得到了众人的同意,随后杜政委和他的两个随员、萧副局长派来的莫梓濠和侯正乔、以及我们这一行人便押着蒋涛离开了去。

  押送的任务,因为不放心那杜政委,所以一直有黄河大师亲手拿捏。

  而我则因为一身伤势,所以由云陌阡把我给背着。

  至于逸仙刀和火焰狻猊,早在事态稳定的时候,被我悄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毕竟维持它们的存在,需要耗损大量的精力。

  天山派因为法阵的关系,温度比外面的雪林温暖许多,然而被龙脉之气一冲撞,大阵崩溃,与外界倒也一般模样,所以这后面收拾的事儿也挺繁复的,由不得人家生气,我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一直待在云陌阡的背上回气。

  我虽然可以通过种种办法,让自己稍微变得有精神一些,然而骨头的断裂却并没有能够完好如初。

  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作为修行者,身体虽然远比常人强悍,但是却也逃脱不了这样的规律,或许时间上面可能会短上一点儿。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更是郁闷。

  桃花扇虽然找回来了,但是受了这一身伤,想要找寻黄养鬼的计划却是又落了空。

  我该怎么办?

  而我烦忧的并不是这一方面,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关于此刻的囚犯蒋涛。

  荒野大镖客曾经告诉过我,说蒋涛手中,有一本从墓穴之中盗出来的古书,却是与逸仙刀配套使用的斩魔诀。

  那本书他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被他搁在哪儿了呢?

  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如果能够得到失传已久的斩魔决,那么我的战斗力就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逸仙刀,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想法,老鬼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上了前方去,与黄河大师并行,然后开始与蒋涛小声交流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那杜政委还挺防备我们的,不过这下山的道路十分艰难,处处都是积雪,饥寒交迫,发现老鬼并没有意图伤害蒋涛,便也没有再理会。

  我瞧见老鬼跟蒋涛交流,心中顿时间就生出了几许希望来。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离开了天山派,往着回路赶去,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上的乌云散尽,不知不觉间,头顶上挂出了一轮圆月来。

  我一开始还没有怎么介意,后来方才发现如水的月光洒落在了肩头。

  我抬头看了一眼,突然间心中一动。

  不好,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啊!

  一阵撕裂的痛楚在瞬间,就充斥了我全部的脑海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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