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下,感觉没有人看押了,立刻伸手将套在头上的罩子给扯了下来,左右打量,才发现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牢房,左边一张床,右边一张床,角落处有一个隔板,发出骚臭的气息,显然是厕所。
牢房里并非只有我一个人,借着门口幽暗的灯光,我瞧见右边那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张毛毯,露出外面的头发乱糟糟的,又长又蓬,不知男女。
我听到对方交接的话语,知道这儿应该是监狱或者看守所之类的地方,不过跟我了解的那些地方又完全不同。
一般的牢房里都是大通铺或者高低床,像这样的,莫非是禁闭室?
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牢房中间来,打量着床上那人,结果对方一动也不动,根本不屑于理我。
这个时候应该是半夜,或者凌晨时分把,估计人家也在睡觉,我不敢打扰,在左边的床上躺了下来,想起自己遭遇的这件事情,一头雾水。
不过既然是到了公家的地盘,我感觉只要我把事情说清楚,应该就会没事的。
想到这儿,我就安心了许多,闭上眼睛,等候提审。
一觉醒来,不知道是何时,我睁开眼睛,瞧见一张苍老憔悴的老脸,正死死地盯着我,吓了一跳,慌忙朝后退去,那人却冷然一笑,说:“新来的,犯了什么事?”
我左右打量,这才发现对方正是我的新狱友,瞧着对方瘦骨嶙峋、七老八十的模样,我多少也有些心理优势,说我没犯事。
脏老头嗤之以鼻,说你没犯事,怎么会把你关到这里来?
我被关在这里,本来就是满腹的怨气,听到脏老头嘲笑的话语,顿时就来劲了,告诉他荒山之事的始末,执着地说我如果把事情给说清楚的话,一定会没事的。
脏老头哈哈大笑,问了我几句话,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嘿嘿地笑:“老头子跟你打个赌,你要是能够被放出去,我喊你爹。”
我听他说得笃定,有些不乐意,不过想起这儿关押的是重刑犯,这脏老头儿年纪这么大了还住在这里,说不定是犯了杀人放火这种十恶不赦的事情,也不敢跟他斗嘴,说那倒不用,你年纪这么大了,叫我做爹,我怕折寿。
脏老头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而随后的几天里,满怀期冀的我却一直没有等来任何提审的人员。
一个都没有。
到了第三天,我终于忍耐不住了,趁着看守过来送饭的机会,凑上去了问起这件事情来,那看守一问三不知,说不知道,让我耐心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我相信了他的话,又等了两天,终于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罗金龙他们,已经完全把我给忘了。
他们不会想着把我就这样晾着,然后关一辈子吧?
我越想越害怕,开始大吵大闹起来,结果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且当天晚上的食物供应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陷入了绝望,坐在床上,想起脏老头儿对我说的话,想要找他说两句话,结果对方根本就不理我,我满心郁闷,想起老鬼、以及自己的遭遇,坐立不安,为了让自己宁静下来,我开始尝试着用南海降魔录来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经诀真的不错,我默念了十几遍,焦躁不安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我越念越起劲,激动之处,甚至发出了声音来。
就在此时,我的手腕突然一紧,睁开眼睛来,那脏老头却是一脸激动地对我说道:“小子,你这南海降魔录,是谁教你的?”
这个重刑犯监牢里面的脏老头十分高冷,除了我进来第一天的时候问了我的来历之后,撂下一句话,便再也不理我。
他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厕所上厕所,好像这里面根本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似的,一开始我还觉得清静,不敢惹这重刑犯,等到自己如同被遗弃了一般、耐心耗尽的时候,这才想起来,是不是该求教一下他这老前辈。
不过对方不理我,也我没办法,没想到我在这里默念心诀,却被他一下子就点了出来。
按照老鬼的说法,他传给我的这经诀应该是十分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对方一下子就能够说出来,应该跟这经诀是有一些渊源的。
我不知道这事儿对我是有利还是有害,正斟酌利弊,那脏老头就一把捏住我的胳膊,就像铁钳子一样,抓得我骨头疼,低声喊道:“疼,疼,你快拗断我的手了!”
脏老头吓得放了一下手,又赶忙抓紧,一脸严肃地冲着我说:“告诉我,快点!”
我咬着牙,说我干嘛要告诉你?
脏老头的脸一下子变得很凶,瞪着我,说你不告诉我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惨笑一声,说我现在生不如死,你要是肯花力气,麻烦送我一程。
见我油盐不进,脏老头眼睛一转,对我说道:“如果我能够把你带出这个破监狱,你是不是就会说出教你南海降魔录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笑了,说大爷,你可别逗了,你要是能够离开这监狱,何必留在这里受苦?
脏老头嘿然笑了,说:“你觉得在这里是一种苦楚,但对于我来说,恰恰是一种修行;再说了,我在外面仇家遍地,不如在这里清闲。告诉我,教你口诀的那人,是不是你口中的老鬼,那人长什么模样?”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而是描述了一下老鬼的外貌,那脏老头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不是他……
我说既然不是你认识的人,你是不是还救我们离开?
脏老头抬起头来,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珠子里闪过一抹亮光,颇为自傲地说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师兄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知道他的南海降魔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见一见你的那朋友。”
师兄?
听到脏老头儿的话,我就知道他对我应该并无敌意,心中大定,便问我们如何离开这里。
脏老头嘿然笑了一下,径直走到了那沉重的铁门跟前来,手往那厚重铁门上面放着,轻轻一拍,我感觉到一股气息从交接处席卷而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瞧见那门居然出现了一条小缝。
脏老头平平推移,那小缝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可容人侧身行走的过道来。
我在这儿待了五天,自然知道那铁门的沉重,没想到居然被一个风烛残年的脏老头一声不吭地打开了,忍不住赞叹,说大爷,我收回刚才对您的质疑——你简直是,碉堡了!
脏老头回过头来,咧着一口没牙的嘴冲我笑:“不是我跟你吹,当年老子纵横南海,可没有谁敢跟我不服过,要不是老子换了一副身体……”
“什么,换了身体?”
我十分诧异,而脏老头自知说漏了嘴,脸就一板,冲着我低喝:“小孩子家家的,哪儿来那么多好奇心,还想不想出去了?跟着我走,别掉队,不然我可管不了你。”
我知道这人有真本事,顿时心生希望,也不敢忤逆于他,低着头跟他往牢房外面走。
牢房外的通道长长,灯光昏暗,远处还有摄像头,不过这并难不倒这个古怪的脏老头,他的手轻轻一拍墙面,那摄像头居然就转到了另外一边去,这手段之神奇,让人觉得他好像是传说中的顶级黑客。
脏老头带着我,大咧咧地在通道里面走在了,很快就来到了第一道门岗,那儿有守卫,而且还有铁门相隔。
我提心吊胆地跟着他走,突然间这人就化作一阵虚无,下一秒,他竟然出现在了那门岗守卫的身边,一把掐着那人的脖子,好像在逼问老鬼的下落。
他很快就盘问了出来,再接着,他用手指沾了点口水,在那守卫的额头上面划了几道,口中念念有词。
完毕之后,他打了一个响指,那守卫居然又站了起来,目不斜视地站立着。
我眼睛瞪得硕大,简直就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前一个狱友老鬼已经让我刷新了三观,大开眼界了;而这一个狱友则更是霸道,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妖孽之处。
脏老头控制住了那守卫,一下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来,拎着钥匙,推了我一把:“走啊,别傻站在这里。知道这是哪儿不,傻不溜丢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跟着脏老头来到离我们牢房不远处的一处房间,用钥匙打开牢门,推门而入,一股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
我吓了一跳,慌忙进入其中,瞧见房间里只有一铺床,而老鬼则躺在床上。
他的四肢都被银色的金属镣铐锁在床上,而心口处的部位,则被插着一根银色的十字架。
这到底什么情况,罗金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场景触目惊心,而这时我听到一声细细的呻吟,从床上的老鬼口中缓慢传来。
这痛苦呻吟让我有点儿想哭,因为我知道这个坚毅隐忍的家伙最是要强,身上那么多的伤痕,也没有瞧见他哼过一声,此时此刻,想必他正处于无比痛苦的边缘吧?
我快步走到老鬼的床前来,低声喊着他的名字。
老鬼、老鬼……
我喊了几声,老鬼的眼睛方才睁了开来,瞧见是我,忍痛说道:“王明?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不是做梦吧?”
我感觉眼圈一红,忍不住有点儿想要落下泪来,慌忙低下头掩饰,又指着旁边的脏老头:“不是,是这位大爷带着我出来的,你忍一忍啊,我们马上就救你出去。”
我说着话,想着去拔出插在老鬼胸口的银十字架,减轻一点他的痛苦,老鬼慌忙摇头,说你停手,别拔,拔出来,我就没命了。
我诧异,而这时旁边的脏老头也说了:“他说得没错,你朋友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心口处憋着一口气在;如果你拔出这东西,他的气散了,命也就没了。”
我慌忙收回手,冲着脏老头恳求:“大爷,麻烦你帮忙,把我朋友给救出来。”
脏老头没有理我,而是打量了一会儿老鬼,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小伙子,看样子你不信佛也不信道,反而跟西方的该隐有点儿联系啊,我说得对不对?”
老鬼似乎对他并不信任,颇为硬气地说道:“你是不是姓罗的派过来蒙人的?别解释,在这个地方,除了你们自己人,谁能够来去自如呢?你骗得了王明,可骗不了我。”
什么,这脏老头是罗金龙他们的人?
听到老鬼的话语,我下意思地退开一步,朝着脏老头望了过去,而那脏老头却哈哈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盯着老鬼:“你受尽折磨,胡思乱想也属于正常。不过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我满意了,你们两个都能够离开——你愿不愿?”
老鬼忍着疼痛,盯了脏老头好一会儿,洒然一笑,说你问,老子还怕你不成?
脏老头说:“我别的不说,就问你——这小子念的那南海降魔录,听他说是你教的,那你告诉我,你又是谁教的?”
老鬼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问题,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那脏老头等得有些急躁,过了一会儿,催促道:“别试图跟我偷奸耍滑,坑蒙拐骗啊,实话跟你讲,那人跟我有很深的渊源,你若是撒了谎,我绝对会知道的。”
他这么说,老鬼反而放心了,平静地说:“其实,我并不叫老鬼;这个名字,是教我那人的名字。”
脏老头眼睛瞪得大大,激动地冲着老鬼说:“你是说,教你的那人,叫做老鬼?”
老鬼点了点头,说:“是,他告诉我的。那个时候,我出了点事情,是他救了我,还带了我半个多月,传了我一些手段。只可惜他说有事要办,就又离开了。”
脏老头激动地说道:“那人是不是长着一鹰钩鼻,秃顶独眼,邋里邋遢的,像个叫花子?”
老鬼这时方才脸色一变,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脏老头扬起了头,似哭似笑地喘气,胸口不断起伏,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癔症,而就在这个时候,通道那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鬼脸色一变,冲着脏老头悲愤地喊:“你骗我?”
话音刚落,门口那儿就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却正是之前把我们抓到这儿来的小白脸。
那小子瞧见里面的情形,得意洋洋地嚷嚷:“嘿呀,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幸亏老子比较机智,可算是逮到你们了吧?”
挤进来的罗金龙在周围人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脏老头和躺在床上的老鬼三人,有一种瓮中捉鳖的兴奋。
跟随他一同而来的人,则将那牢房门口给堵得满满当当。
躺在床上的老鬼有些绝望了,仰头喊道:“姓罗的,你他妈的要是条汉子,就给老子一个痛快,何必这么戏耍我?”
罗金龙嘿然笑了,说:“那些少了的血海妙果被你吃了,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这里得到另外一个消息,却比那血海妙果还要值钱上百倍,怎么可能舍得杀你呢?”
他说得欢欣,然而这个时候,却又有一阵大笑声,充斥在了监牢里。
大笑之人,却是那个仰头不语的脏老头。
这个被老鬼认为是罗金龙一伙的脏老头,在从老鬼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一直在仰头沉默,我刚才被突然闯入的罗金龙等人吸引了注意,这会儿望过来,才发现他的眼睛之中,尽是眼泪。
他哭了。
这老头干嘛哭呢?哭完了又笑,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发疯了么?
笑声中,老头的手轻轻拂过老鬼的手脚处,束缚住老鬼四肢的银色镣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直接断开了去,紧接着他把老鬼给扶了起来,嘿然笑着说:“贤侄,你且在我后面,待师叔帮你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贤侄?
无论是老鬼,还是我,都给这脏老头奇怪的举动给弄得一头雾水,而这时罗金龙旁边的一中年人踏前一步,冷然喊道:“陈奕锟,你别乱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脏老头猛地一挥手,原本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子陡然直了起来,气势也一下子就变得豪迈无比。
他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子可不叫做陈奕锟。龙虎山的小子,当年在老子面前,就连你们的张天师,都未必敢如你这般猖狂!”
我当时就懵逼了,没想到这罗金龙居然是龙虎山的,只是龙虎山上面真的有修行者么?
怎么我同学上次去龙虎山玩儿,还告诉我都不过是骗人的呢?
罗金龙瞧见这脏老头颇为狂妄,顿时就愤然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狂到没边儿的家伙给我都拿下啊?”
他一声令下,周围人立刻汹涌而上,一副要把我们捉拿归案的架势,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而老鬼则淡定许多,揉着手腕,没有一点儿畏惧,至于挡在我们面前的那个脏老头儿,却是身子一扭,化作了一道薄烟。
脏老头拖出一道短促的身影,一下子就接近了门口处,不过罗金龙这边也有高手,立刻堵在面前,伸手来拿。
我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一抓一拿,到底有什么妙处,毕竟这些不是电影上面的慢镜头,通过镜头语言来进行讲解和描述的。
我这里只瞧见眼睛一花,挡在跟前的那几人全部都栽倒在一边去,紧接着罗金龙跟脏老头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快速地交手。
两人在幽暗的灯光下快速地拼了几下,再接着我听到罗金龙一声惨叫,却是被脏老头反手擒住。
脏老头拿住罗金龙之后,把他按倒在地,然后回头对周围的人喊:“谁敢再上,我弄死他!”
这叫做“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简单一句话,把现场的气氛直接弄僵,刚才嗷嗷叫的那帮人顿时就呆住了,有人想要冲上前来“护驾”,有人回头就走,想要去通风报信,也有人挤上前来,跟脏老头交涉,说你放了罗主任,我们陪你玩。
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
脏老头世事通达,哪里理会这些,嘿然笑了:“你们都应该知道,老头子是个亡命徒,要么让开路来,要么我跟他同归于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脏老头一身硬气,旁人就都有些投鼠忌器了,将目光都投向了被挟持的罗金龙。
那姓罗的家伙别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人五人六的,结果却是个绣花枕头,遇到像脏老头这样蛮狠的,顿时就怂了,脸色惨白地对周围吩咐道:“你们别乱来,照他说的做,我们没必要拼命。”
脏老头嘿嘿地笑,拍着罗金龙的肩膀,说果然是罗贤坤的种,识时务为俊杰啊,你的前途无量啊,我很看好你哟。
听到这调侃,罗金龙居然还能厚起脸皮,冲着脏老头乐呵。
说实在的,我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恶心。
在脏老头的指挥下,我们离开了这牢房,走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在越过好几道围墙和电网,终于离开了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监狱。
我隐约看到“第二临时监狱”的字样。
监狱门口有三辆车,都是越野型,脏老头要我开车,载着他、罗金龙和老鬼一起离开。
另外两辆,则一路跟在后面。
车子一路行走,不自觉就接近了收费站附近,脏老头让我们下车,后面两辆也下车,然后让老鬼和我押着罗金龙,他亲自把我们这辆车和第二辆车的汽油给放光,又把刹车系统给弄坏了去,这才跟对方交换人质和车辆,开着车扬长而去。
整个过程,他显得无比老练,完美的把控了全场。
对方没有任何使小手段的机会,只有看着我们进入高速收费站,一路狂奔而走。
脏老头让我尽己所能地将车开到最快,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不用他催,就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极限,要知道我尽管有驾照,但是常年不开车,早就有些生疏了,更何况我之前在那荒山的时候被矮老爷抓伤咬伤,一直都没有治,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此刻也是在坚持。
如此开了大半个小时,我感觉前面的路都有些扭曲,车子也在飘逸,老鬼看出来了,赶忙喊住我,说不行,换他来开。
脏老头否决了老鬼的提议,让我靠边,在应急车道上停下。
罗金龙一帮人在这地界还是挺有影响力的,估计后面一直都有人在追赶,脏老头让我们翻过高速围栏,走到附近的山道上,而他居然凭着一己之力,一个挑动,将整个车子都给掀出了高速公路。
瞧见这一切,我完全就是惊呆了,这老头到底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脏老头做完这一切,在地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后就追了过来,指着老鬼,说他不行了,如果不把这该死的十字架给他拔出来的话,估计走不到天亮,他就得躺倒在这里了。
我奇怪,说你刚才不还说如果那十字架拔出来,他就会死么?
脏老头上前来,扶住老鬼,然后才跟我解释道:“我说过的没错啊,不过那银十字架插在了他的心脏位置,如果他剧烈运动的话,血脉就会集中到伤口处,如果得不到疏通,就会暴心而亡——白脸小子,我说得没错吧?”
这老头儿带着我们一路奔逃至此,老鬼对他也减轻了许多疑虑,点头说是,问如何拔出?
脏老头没有解释,反而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你跟我以前认识的外国人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很怕烈阳之气,对于血液,也不是很依赖?”
老鬼犹豫了一下,对他说是,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明白这玩意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脏老头问他,说那第一次咬你的那人,不曾与你说起么?
老鬼摇头,说那人已经死了,如果说他与别人有所不同的话,问题应该出现在第二个,那人叫做威尔,感觉好像跟别人不同。
脏老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苦笑,说他在牢里面关太久了,已经跟这时代都脱节了,真不知道什么威尔。
不过无妨,既然如此,事情就变得简单许多。
脏老头咬开中指,将精血滴落在那银十字架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待那鲜血完全融入发炎灌脓的伤口处时,他冲着老鬼喊道:“我用南海碧水丙罡护住你的心脉,保你一息生机;而这十字架,就靠你自己来了,是生是死,皆由天定——若你真的是我师兄的弟子,那便默念南海降魔录,拔出此物!”
老鬼得了吩咐,却并没有默念南海降魔录,而是将右手食指按在了额头,恶狠狠地说道:“罗金龙,龙虎山,我闻铭今日若是不死,定与你誓不罢休!”
一语方罢,他的双手抓住了那银十字架,在兹兹冒出的青烟之中,猛然拔出此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