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意外
火焰狻猊许久没有被放出,此刻跃然而起,颇是激动,一声怒吼,却是纵身跳上了那九州鼎之上去。
它那是虎背熊腰,膀大腰圆,挺大一个儿,我本来想着这畜生能够将那大鼎给驼起来,帮我带出水面去,却不曾想这畜生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那九州鼎之上去。
大鼎本来矗立在水底之上,安安静静,给那火焰狻猊猛然一啃,顿时就散发出了青蒙蒙的光辉来。
那光辉照耀在了火焰狻猊的身上,而那畜生居然一点儿也不在乎,继续张嘴。
在我和无支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九州鼎竟然给火焰狻猊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面去,然后它发出了一声兴奋莫名的怒吼来,一个跃身,朝着我这边飞了过来。
我瞧见这畜生没有恶意,足尖一点,人便腾空而起,却被其驼在身上,一跃而出了水面去。
漫天的水花之中,我听到那无支祁撕心裂肺地怒吼。
啊……
整条暗河不断翻涌,无数的水力冲天而起,化作巨爪,朝着我抓了过来,而我却是面无惧色,坐在了那火焰狻猊的身上,手中抓着避水剑,挥手斩去。
巨爪被我一剑斩断,化作了漫天的水花,那畜生在水里之下怒声诅咒道:“凡人,你偷了我的东西,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本来也是有点儿懵,不知道火焰狻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到那家伙的痛骂,也来了火气,怒声回应道:“来、来、来,你有种便上来,老子与你大战三百回合,看看谁是孙子……”
我想着这畜生倘若真的一跃而起,我真的就跟它拼斗一场,以绝后患。
没想到这畜生愤怒归愤怒,理智却残存着,知晓自己刚刚脱困,原本想要借助着这九州鼎恢复巅峰实力,却不曾想还给我的火焰狻猊给吞走了,如果真的硬着头皮跟我拼斗的话,只怕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于是也没有敢跃出水面来,与我厮杀。
我与此物之间并无仇恨,此番前来,也主要是为了九州鼎,现如今火焰狻猊将其吞入了腹中,我也有点儿懵圈,没有心思与其纠缠,便腾然而起,朝着归路离开。
我往回走了几十米,瞧见了洛小北和白纸扇两人。
他们瞧见我,也是一脸错愕,洛小北喊我,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哪儿来的这么一火狮子?
火焰狻猊被叫成狮子,并不乐意,冲着她打了一个响鼻,青烟袅袅,我不想理会太多,只是问她,说走不,若是走,我倒是可以顺带着捎你们一程。
这火焰狻猊架势颇足,凶悍莫名,不过洛小北却并不害怕。
她是个好奇心旺盛的性子,早就跃跃欲试了,听到我发了话,一个纵身,跳到了狻猊的背上来,接着白纸扇也跟了上来,这时我听到龙宫深处传来了一声又一声的怒吼,随后整个空间都在颤抖,不断有空间坍塌而下,显然是那无支祁在发威,想要将我们给砸死在这洞中来。
我没有回头,驾驭着火焰狻猊狂奔而走,一路曲折,却如飞奔,来路艰难,走得却是飞快。
不多时,我们终于来到了锁龙井之下的空间,这是黑暗中有一道劲风刮起,却听到有人喊道:“二小姐?”
洛小北眼睛一亮,喊道:“苏伯!”
风魔出现在了火焰狻猊的跟前,打量着上面的我们几人,脸色有些僵硬,说你们这是?
洛小北说先别说那么多,我们先出去。
风魔不再阻拦,让出了道路来,而有着火焰狻猊,那绳索也没有了用,这畜生一个箭步,足下生风,腾云驾雾之间,竟然就上到了井眼之上来。
而到了这个时候,那畜生终于有些力竭,将身子一摇,把我们给放了下来,这才化作一道光芒,遁入了我的手中。
这一切看得洛小北和白纸扇满脸错愕,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风魔这个也是时候也从井底里爬了出来,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他一边问话,一边看向了旁边的白纸扇潘东威。
他知道这个是敌人。
我满脑门官司,只想着离开,所以也没有久留之意,不过还是看向了白纸扇,那家伙倒也自觉,开口说道:“刚才的时候,我已经和洛小姐达成了协议,我会去她家那儿工作……”
洛小北点头,说对,我刚才跟他交流了一下,觉得人才难得,正好我母亲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所以这人我帮你管着,不会散播你消息的。
我眯眼打量着她,说你管着?
洛小北说对,我管着。
我说我能够相信你么?
洛小北嘻嘻一笑,说我们之间并无瓜葛,无仇无怨,能够与你这样的顶尖高手结一个善缘,我觉得很划算。
我指着她,说我当这是你的承诺,而如果你真的违反了,请记住,不管什么人在,我都不会对你再手下留情的……
洛小北翻了一下白眼,说得,行了,我知道你有多厉害,跟你为敌?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年。
我确定此事过后,又看向了白纸扇,说聪明人,不要自误。
交代完毕之后,我腾身而起,越过了这小院子,朝着远处离开了去。
我沿着山路而走,走了十几里地,瞧见周遭无人,四下一片寂静,没有再犹豫,将那火焰狻猊给再一次的弄了出来。
这畜牲如约而至,瞧见我满脸质疑的目光,顿时就明白了我的想法,没有等我吩咐,直接张嘴,就将那九州鼎给吐了出来。
大鼎落在了地面之上,火焰狻猊整个身子一缩,直接挤进了那里面去。
瞧见它就像小猫儿一般温顺地窝在其中,时不时抽动了一下鼻子,我突然间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它居然是把这九州鼎当做了寄身之物。
如果没有了我,它也可以生活在这九州鼎之中。
而同样,九州鼎也可以存于它的体内。
火焰狻猊又可以存于我的体内。
呃……
这事儿说起来实在是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来我只是想要这火焰狻猊驼起那重达数吨的九州鼎,却不曾想居然变成了现在的情形。
从目前来看,这似乎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
通过这样的关系牵连,使得我将这九州鼎随时带在身边的愿望,变成了可能。
我站在了这大鼎的跟前,瞧见我在大鼎之中的火焰狻猊,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九州鼎和火焰狻猊似乎有融为一体的趋势,也就是说,那鼎就是火焰狻猊,火焰狻猊也就是这鼎。
当然,这是一种错觉,但如果真的如此,它对于火焰狻猊的提升,将是难以想象的。
我伸手,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这大鼎的表面,感受到了一股纯净浩瀚的灵气灌注而入,这与龙脉之气很像,却又有着很大的区别。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种说出来的畅快,就好像泡温泉一般。
这是九州鼎,真的就是它。
它是曾经被大禹王用来镇压九州的祭祀之物,也是承担气运的法器。
除了里面有着极为精纯的灵气之外,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清楚它到底有着别的什么功效,但是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捡到宝了。
我心花怒放,不过也知道这并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强行平静了一会儿心情,我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九州鼎和火焰狻猊,然后开始离开这里,朝着附近的山林中走去。
彭城多山,普遍不高,但是密,荒郊野岭的地方多的是,我故意避开了人烟,挑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而行。
我一路走,找到了一处荒山野洞子,在里面待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将九州鼎取出,放在地上,让火焰狻猊居中温养,而我则通过它与九州鼎的特殊牵连,尝试着掌控这九州鼎的力量。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九州鼎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磅礴和恐怖了。
而正因为如此,使得想要掌控它的难度很高。
我并不气馁,不断地尝试,并且调整自己的感应,最终让自己与九州鼎达成了一定的联系。
而有了这样的基础,我开始坐在鼎中,借助着其中的力量,用来消融我体内的史前神魔,那玩意受到我的南海降魔录和斩魔诀双重磨砺,却一直想那牛皮糖一样,怎么都消散不去,但经过九州鼎的气息镇压,气势却弱上了许多。
借助九州鼎的力量,用来消磨史前神魔的意识,这事儿并没有瞧见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
我知道这事儿并不能够一蹴而就,需要水磨的功夫,慢慢地弄。
来日方长,我在山中待了三天时间,感觉自己已经能够通过火焰狻猊掌控住了九州鼎之后,便没有继续过着野人生活,而是走出了山来。
结果我这一出山,走到附近乡镇,便瞧见集市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议论着水妖之事。
我眉头一挑,难道无支祁又跳出来闹幺蛾子了?
第二十六章 这残局
一件事情如果闹得乡间都有传闻出来,那么肯定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我装作无意之间问起,别人瞧见我说的是本地话,倒也没有太多怀疑,告诉我,在两天前,泗水河突然间发起了洪水,不下雨而涨洪水,这事情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事出反常必为妖,许多人声称瞧见了一头巨大的水怪,头颈长达百尺,力气超过九头大象,兴风作浪的时候,风雷齐作、木石俱鸣,十分的恐怖。
也有人还说瞧清楚此物的具体模样,它的形状像猿猴,塌鼻子,凸额头,白头青身,火眼金睛。
不少人声称看到了孙悟空。
这事儿闹得人心惶惶,虽说孙猴子因为《西游记》的缘故,在国内有着巨大的人气,但现如今闹事儿的畜生可不是好东西,听说附近有一家养牛场里,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四十多头奶牛,弄得养牛场的主人差点儿上吊了去。
不但是那奶牛,附近许多村民家中的畜生也给偷了去,许多人声称瞧见多种水怪,众说纷纭。
我听到了,知道这闹事儿的,绝对就是那无支祁了,有些担忧地说道:“既然那东西这般闹腾,那上面又有什么应对措施呢?”
跟我聊天的那大爷叼着一根烟,说政府说了,说已经告知了有关部门的人,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本来是准备离开,前往梁溪的,结果因为这事儿,觉得自己得了东西,但让那无支祁在这里为非作歹,着实是有一些不太地道,于是便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准备留下来,等两天,想办法将那无支祁给清楚了去,也算是为父老乡亲办点儿实事。
我当天中午在当地一小馆子随便吃了一点,下午在镇子上开了家钟点房休息,到了晚上的时候,便开始沿河巡视。
没想到我这么一走,居然还碰到了江湖同行。
同行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带着一个不说话的哑巴徒弟,那人瞧见我蹲坐在河边,便过来与我见礼,说这位小哥,最近这河边不太平静,天黑了,最好不要在这附近游荡。
听到对方的劝说,我笑了,说等的就是不太平。
那人眼睛一亮,说阁下是同道中人?
我说不敢,只是听说有妖邪为祸,准备过来瞧瞧热闹而已。
那人说敢问阁下名号?
我说没啥名号,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你愿意叫哪个,都随你。
那人笑了,说也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萍水相逢,阁下不愿意透露姓名,那便罢了,不过这河中出的水怪并不简单,寻常人未必能够拿它得下,阁下还是多加小心一些,若是有朋友,最好一起,不要落单,免得误了自己性命。
我瞧见那人并没有因为我的疏离而恼怒,而是反复劝说,心中生出几分好感来,拱手说谢谢阁下提醒。
那人走后,我便又在那河边盘腿而坐,时间缓慢推移,月上了中天。
这时周遭突然又有怪风吹起来,而我则听到不远处有叫声,便足尖一点,人快速疾奔而走,赶往那一处地方。
那是一处河湾,我赶到的时候,第一眼瞧见的,便正是那无支祁。
比起前几日来,这畜生的体型已经是增长了数倍,人足有一丈多高,手中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巨大树木作棍,表面上居然是镀了一层铁,挥舞之间,隐隐之间有风雷作响。
它挥舞木棍,而在旁边则有十几人在与之缠斗。
那地上已经躺下了四五人,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穿着一件中山装,瞧见这装扮,我知道应该就是宗教局的人。
也就是老头儿所说的有关部门。
别看这一边人数多,一边单独一人,但那畜生一旦施展起来,却是无人能敌,即便有人用上了枪,也无济于事。
宗教局这边大肆溃败,几乎不成模样,而那无支祁也是凶悍,它一边与人拼斗,一边随意从地上捡起了一位重伤之人,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将人的脑袋给咬下,喀喀地咀嚼了起来。
这家伙吃人,一边嚼、一边颇为享受地笑,这事儿让人忍不住。
它的凶残也起到了两个极端的效果,有人瞧见,吓得魂飞魄散,也管不得什么组织纪律性,转身就跑,而另外的人瞧见了,反而激起了强大的斗志来,拼死向前,凶猛非常。
不过从整体上来看,这儿还是岌岌可危的。
我在旁边打量了一会儿,瞧见这伙人的领头人是个女的,而且我居然还认识。
金陵市宗教局负责行动部门的副局长,戴巧姐,当初我与荆门黄家的女婿张波,以及毒贾诩马大海起冲突的时候,就是她在场处理的。
我瞧见局势变成现在这般,没有犹豫,拔出了避水剑来。
现如今的我,无论是逸仙刀,还是三尖两刃刀,都有了极大的知名度,倘若我使出这个来,极有可能就如同三尖两刃刀之于陆勇一般,被人认出来,而这庚辰避水剑之中的剑意虽然有其暴戾之处,但我却还是有自信能够驾驭得了的。
所以用它,正合适。
就在我拔剑准备上前的时候,之前我遇到的那个同行,带着他的徒弟出现在了现场来。
他手中也是剑,一把桃木剑,挥舞之间,舞动风雷,将那畜生狂暴的攻击给稳稳抵住,然后回头,冲着那帮人喊道:“走,往后撤,这妖物太凶了,不是省局这边能够处理的,嫂子,你得往中央报,让志程他们来处理这事儿……”
志程?
我的眉头一跳,这才知道那人与黑手双城还有关系。
不过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无支祁已经将那人大半个身子都给吞入腹中,得食血肉,那畜生的凶性顿时就更盛起来,双目一睁,竟然有金光电射而出,落在了那同行的身上,将他给直接击飞了去。
我瞧见那同行挺有本事儿的,但应对其无支祁来,还是稍微差了一些东西。
那人其实挺不错的,之前瞧见我的时候,看不出我修为的深浅,即便我不太爱搭理,也是苦口婆心地劝,应该也是一个悲悯天人的人。
此刻瞧见他与他那不爱说话的徒弟在那儿拦住无支祁,给其他人撤离的时间,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种人,不管怎么说,都得救下来。
我没有再等,足尖一点,人似利箭一般,朝着那战场冲了过去。
我这边一出现,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惊,主要是我的速度实在太快,不知敌友,所以宗教局这边有人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我警告道:“这位朋友,止步,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
我没有理会那人的手枪,而是直接冲入了现场去。
那同行瞧见了,大声喊道:“别开枪,这是一个江湖同行……”
他大声制止着,结果差一点儿又给那巨大的棒子给撩得差一点翻倒在地,而这个时候,我拔出了避水剑来,往前一挡。
铛……
那畜生凶猛无比的大棒子,在这一刻居然停了下来。
这根棒子差不多有五米多长,而我的避水剑长不过三尺,两者比起来,我的这长剑就好像是一根牙签似的。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稳稳地挡住了对方的棍子。
拦住了无支祁暴风骤雨的攻击,我对旁边的那同行说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其余人撤离这里,面的被误伤……”
那同行受了些伤,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小伙子,这畜生很凶悍的……”
我笑了,说无妨,这是我与它的个人恩怨。
我这边说着话,那无支祁瞧见了我,也忍不住大声吼道:“是你这个小畜生,我找了你好几日,终于舍得出来了?”
我抬头,望着这一丈多高的无支祁,不由得笑了,说无支祁,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时候,你兴风作浪无人管,现如今你再想施展淫威,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本来自有人来料理你,不过我念到解开封印的人虽然不是我,但我也是参与其中,不如将你给斩杀了,免得平添许多因果……
无支祁冷冷一哼,说你当我还是前几日刚刚解封之时的孱弱模样么?且让你瞧一瞧,我当年统御淮泗水域的威风吧……
它双手一举,大喝一声道:“起!”
这一声喝,河面上冒出无数气泡,随即各种山精野怪从那河水之中缓缓爬出,朝着这边蜂拥而来。
我眉头一挑,冷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打不过就要电话摇人儿?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呢?”
我没有再与它多说废话,手中的避水剑微微一抖,然后朝着前方猛然扑去。
铛!
双方再一次的相撞,避水剑与那镀铁的棍子再一次的相撞,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朝着我这边碾压而来,而我却是毫不示弱,龙脉社稷图里面的龙脉之气,远古神魔注入的本源之力,九州鼎之上的气运之力……在那一瞬间,从避水剑中陡然迸发了出来。
咔嚓……
一声响动,那无支祁手中的大棍子却是从中而断了去。
第二十七章 捡漏王
无支祁最为骄傲的东西,恐怕就是双臂之上的天生神力——从我了解的情况来看,巅峰时期的无支祁力可拔山。
拔山啊,那可是挖掘机的老祖宗,神话时代的故闻,就跟腾云驾雾一样,是神怪话本的标配。
然而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现在是什么时候?
末法时代。
而这位无支祁又是什么情况呢?
它可是刚刚费尽心机,从几千年的封印之中挣脱出来。
多年的囚禁已经让它的身体机能倒退到了最为虚弱的时候,别说是它,就连史前神魔客数肉,最终还是得挨我的欺负和囚禁,如果这么说起来,这个野猴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大棍子断开的一瞬间,我没有再转圈子,而是猛然向前而冲,长剑朝着这大个儿斩杀而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与无支祁的身高差距,比郭小四和小巨人姚老大还要大。
我跳起来,也摸不到它的肩膀。
然而就是这样的差异,我也是浑然不觉,因为高手较量,凭借的并非是身体的高矮,而是各自的修为和实力。
从这方面来说,此时此刻的我,自信还是拥有着碾压对手的实力。
南海剑技在这一刻,陡然发威。
经过了之前无数次的参悟,我已然将师父传承给我的南海剑技融汇于心,这门传递了千年的剑术,自然有着其独到之处,而且它特殊的传承,使得这境界并没有随着时光的流逝、以及单体的差异而稀释,原原本本地还原出了当年创造出这些剑技的前辈,他们当时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悟和参透。
南海剑技,是与大海的拼搏,是与海兽、海妖以及藏在茫茫海洋深处的魔头之间的战争之法。
那样的拼斗,比起陆地上的战斗而言,更加凶险。
也更加雄浑。
无支祁是曾经的水神,有着呼风唤雨、兴风作浪的能力,然而即便如此,它纵横交错的区域,终究还是逃不脱这淮泗之间的长长水脉。
从广度上而言,不管淮泗流域养活了多少的子民,都不能够与大海去比较那波澜壮阔。
我手中的剑,在挥出去的那一刻,便一直占了上风。
我从头到尾,都在压着无支祁在打。
这场面不但无支祁满脸错愕,怒吼连连,就连旁边的围观者,包括那同行,以及戴副局长所带领的宗教局人员,都愣住了神,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这头暴猿,不是很恐怖的么,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菜鸡呢?
外人不能够明白这里面的凶险,但我与无支祁却知道。
在几十个回合之后,那无支祁终于撑不住了,它认清楚了此刻的自己并非我对手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抽身后退,厉声叫道:“小子,你别以为你身手了得,就可以张狂——我这只是实力尚未恢复而已,你们这个地方,天地之间灵气稀薄得可怜,给我些许时间,找个地方静修,必定取你小命。”
它放完狠话,一个倒空翻,身子却是落向了那滔滔大河之中去。
想走?
对方撤离,是因为知道没有了胜的希望,想要撤走,改日再战,然而我哪里能够让它逃脱了去?
正如它所言,这畜生的底子是有的,再加上本身的资历和经验,以及修行的法门,若是给了它机会,等到再见到它的时候,只怕就不会有这般好对付了。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蠢到给对方机会呢?
冷笑一声,我箭步跟上,开口说道:“别等日后,今日我杀了你,将你超度了去,万事皆休,一了百了。”
它翻身跃入了那大河之中去,我却并没有舍弃,而是也跟着跳进了大河。
手持避水剑,人入其中,大河顿时被避水剑给开两边,无支祁并没有落在水中,而是砸落在了湿滑的河泥里去。
这个时候它方才感到紧张,惊声喊道:“避水剑?”
它的脸上露出了惊容,大概是想起了之前被擒住的场景来,当时的庚辰就是凭着这把避水剑,将它给擒下的。
历史往往是惊人的相似。
我手持避水剑,与无支祁战于泗水之下,那畜生不敢与我硬拼,且战且逃,我没有给它逃走的机会,运起了那小无相步的绝佳步伐,且战且追,紧紧逼迫。
无支祁满脑门的心思,是想要跟我拉开距离,所以拼命而逃,然而我却死死黏住它,不让它逃得太远。
它以为能够凭借着绝高的速度摆脱我,却不知道它走得越远,死期却是越近。
这里面的奥秘,就在逸仙刀之上。
当着那边的人,我不可能掏出几乎是刻着我名字的独家法器来作战,但是一旦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我便没有任何顾忌了。
所以在确定与河岸拉开距离之后,有着大河阻隔的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祭出了逸仙刀来。
有这把神出鬼没、犀利无比的飞刀存在,无支祁就开始变得难受了起来。
它想要再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在经过了好几次的碰壁之后,那家伙大概也是知道逃脱无望了,猛然转过身来,冲着我怒声吼道:“当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么?”
呃……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我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曾几何时,似乎也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语,而且大概也是同样的情况。
只不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若是放过了它,它也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斩草除根最重要。
我没有理会对方近乎哀求的话语,继续上前紧逼。
啊……
我的行为终于将无支祁激发到了墙角去,它没有再逃,而是双手往头顶上猛然一撑,无数水流从天空之中垂落下来,化作无数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每一物都是锋寒至极,陡然之间,竟然有成百上千的水化利器腾空而起,然后在无支祁的指引下,朝着我猛然飙射而来。
鱼死网破么?
我冷然一笑,将避水剑高高抛起,然后拔出了三尖两刃刀来,所有的气息陡然激发,一条黑龙腾然而起,朝着前方扑了过来。
轰……
一声炸响,漫天水花,那河水凝结的无数利刃都给那黑龙之气给逼得破碎了去,而那黑龙则是直扑对方的胸口之处去。
轰!
当黑龙破开无数水剑,击中了无支祁的胸口之时,我感觉到对方的气息陡然变弱。
他拼输了,我心中明了,不过却并没有任何大意。
逸仙刀带着斩魔决的威势,从侧面突进,落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之上去。
铛!
仿佛斩在了金属之上一般,不过最终因为对方的气血衰败,逸仙刀还是将对方的脑袋给斩落了下来。
呼……
将这凶兽给斩杀了去,我长长呼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检查,然而就在此时,我却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甚至恐怖的气息,从河岸上席卷而来,随后有人朗声说道:“河中间的那位江湖朋友,且莫慌张,某家是民顾委的黄天望,前来祝你一臂之力。”
听到这话儿,我的眉头顿时就是一跳。
这龟孙子来了?
我在一瞬间,便将那逸仙刀和三尖两刃刀给收了起来,而下一秒,我也将避水剑给收了,分开的大河顿时就合拢,将我给遮盖了去。
随后我将自己的气息掩藏,贴着河底快速游走。
一股庞大的气息从河面往下,迅速扫量而来,似乎在找寻我与无支祁的所在,然而我将自己的气息紧紧包裹,不给对方任何查探的机会。
漆黑的夜里,斩杀了无支祁之后的我悄无声息地朝着下游一路潜行着。
一刻钟之后,我找了一个浅滩上了岸,将湿淋淋的衣服蒸干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如果我知道黄天望这老东西就在附近的话,怎么说都不会出手。
那家伙“大内第一高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旁人对着无支祁束手无策,但他却绝对能够将其降服。
而我之所以遁走,连面都不露,也是不想与此人起冲突。
若说与他对敌,我其实觉得现如今的我,或许能够与他五五开,至少我不会怯他,但现如今的情况并不允许,除了他的身份和职务之外,还有就是我不想破坏我的计划。
因为如果与此人见面,甚至交手,我绝对会露陷。
那么我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不过回头想一想,那无支祁是上古神兽,还曾经自封为水神,存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它的尸身珍贵无比,具备着极高的价值。
只可惜让黄天望那老东西给捡了漏子。
我心中郁闷,不过却不敢停留,上了岸之后,连夜奔行,来到了附近的一个县里,在第二天的时候,我乘坐长途车,赶往了梁溪去。
梁溪离彭城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我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赶到了黄胖子的湖边小院。
然而当我准备进入其中的时候,却发现那一个小小的院子,附近居然有四五组的人在盯着那儿,不知道想要干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 黄胖子和方怡终成正果
这些人散落在各处,乍一看还真的很难将其分辩出来,因为他们都有着十分技巧的隐藏手段,如果不是我能够感受得到他们的气息,说不定还真的就一脑门子直接撞上了前去。
我之所以如此谨慎,得益于平日里的小心翼翼。
行走于江湖之上,我现在如同那些老油子一般,开始变得更加谨慎小心了,任何事情都会在脑子里过一遍,盘算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方才会有所行动。
我在暗中打量这这些家伙,感觉到了他们身上官家的气息。
为沉默了许久,没有上去招惹,而是转身离开。
我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然后把早就没有了电的手机给充上电,出去简单吃了点东西,回到房间里来的时候,把手机打开,瞧见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都是黄胖子打来的。
我回拨了去,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当听到对方的声音是本人时,我开口说道:“你在哪里?”
黄胖子说我在慈元阁大院里。
我说这就好,你家院子外面,有不少耳目,这事儿你知道么?
黄胖子说前天他们过来的时候,马叔就已经跟我说了,我通过湖边密道转移,来到了慈元阁暂避——怎么,你的事情办完了没有?
我说差不多,我来找你?
黄胖子说好,电话里不方便聊,你到慈元阁的后门那儿,不要闹出动静,翻墙进入,在二道门那里有一个管家,是志龙的心腹,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带你直接过来就好。
我挂了电话,又打量了一会儿那边,方才离去。
慈元阁大院离这儿算不得远,我很快就赶到了附近,并且大概地瞧了一下,发现那帮人的确没有放松,也安排了人在慈元阁附近蹲守着。
这些人是冲着黄胖子来的,所以慈元阁这边的人反而没有那么多。
我没有立刻进入,而是等到了晚上八点多,夜幕降临之后,方才从后门的位置翻墙而入。
慈元阁的大院,是一个私家园林的形势,非常大,而对方在外围做了很多的工作,法阵和机关密布,我一翻墙,里面就有人察觉出来了。
落地之后,我感觉到黑暗中投来了好几处目光。
不过他们只是看着我,并没有任何动静。
显然黄胖子那边是安排好了的。
我按照他所说的,来到了二道门这儿的门房处,那里有一个穿着旧式褂衫的老头儿,我上前去,开口说找黄小饼的。
那人打量了一下我,然后恭敬地说道:“请。”
他在前领路,带着我走进里面去。
两人绕过一条常常的青石板道,来到了园子中间的一处假山中,继续往里走,过了水帘岩洞,然后他摸出了某个机关,立刻有一道门生出,接着顺着楼梯往下走,我这才发现慈元阁总部的下方,居然掏空了,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下方四道门,我明显听到左边那儿传来许多的人声,而老头儿却带着我往右边走。
我迟疑了一下,老头感觉得到,对我解释道:“旁边是我们这儿的工坊,人多眼杂,姑爷在右边通道的尽头那里……”
姑爷?
我擦,没想到黄胖子这家伙还真的是把到了人家的妹子,不错啊。
跟着老头儿转过几处转折,最后我们来到了又一道机关前,打开之后,岩壁上裂开一条缝来,接着我瞧见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黄胖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冲着我喊道:“嗨呀,怎么这么早?我以为你会晚点儿过来,菜都没有搞好呢……”
瞧见一身油烟气的黄胖子,我觉得特别亲切,笑了笑,说没事的,正好参观一下大厨的手艺。
黄胖子对那老头恭敬地说道:“华叔,一起喝点儿?”
老头儿摆手,说你们年轻人喝吧,我老了,肾不好,喝不了酒咯……
他把人送到,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我跟着进了里面,那墙合拢之后,发现这是一个跟黄胖子那儿差不多的大套间,装修上面非常用心,很有现代感,灯光的搭配使得即便是深处地下,也没有太多的压抑感。
我跟着黄胖子进来,然后问道:“那老头儿什么身份?感觉挺强的。”
黄胖子说鬼手吴兴华,跟马叔他们是一辈儿出来的江南高手,在这一片也是腕儿,后来的时候跟了慈元阁的老掌柜,也就是志龙的爷爷,然后就一直领着供奉的钱,现如今退了休,就在老宅这里看家护院——像这样的人,慈元阁其实挺多的,整个供奉体系,再加上自己培养的一帮掌柜,抵得上寻常的一个宗门了。
我点头,说大隐隐于市,这话儿说得不无道理。
黄胖子瞧见我的脸,忍不住说道:“都到了地头,你能不能把脸给弄回来啊?搞得我心里怪怪的……”
我笑了,说好,借用一下洗手间。
黄胖子往旁边一指,说你先用,我去炒菜,一会儿方志龙过来,没问题吧?
我说随你,我正好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谈。
我去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容卸掉,然后又洗了一把脸,突然间瞧见这台面上居然放着两把牙刷,一把很正常,而另外一把则是粉红粉红的,再往旁边瞧,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份的,而在旁边淋浴间前面的藤筐里面,居然还有一件黑色蕾丝的小内裤……
呃……
我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摸着鼻子,这才知道那个什么鬼手吴兴华为什么叫黄胖子作姑爷。
原来一对狗男女已经滚到了一起来。
我用清水拍了拍脸,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推门而出,瞧见方志龙在客厅里面,正跟在开放式厨房里炒菜的黄胖子说着话。
见我出来,方志龙上前过来,与我握手,说听到华叔说你来了,就赶紧过来了,吃饭了没有?
我说先前吃了一点儿,垫吧肚子。
方志龙说没事,再吃点,小饼最近修为不说,厨艺是大涨啊,我妹妹吃了他做的饭,简直就离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啊?
我笑了,而这个时候厨房里走出一妹子来,冲着我脆生生地喊道:“王明哥,好久不见。”
方怡?
我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仔细打量一番,却是方志龙的妹子方怡,笑了笑,说的确,我们是有许久没见了——前几次过这儿来,怎么没见到你?
方怡说我父亲去世之后,家里面比较乱,我哥怕我被人胁迫,就把我送到了澳洲去,后来才回来的。
哦……
我瞧见这妹子面带桃花,眉目含春,颇有种风韵模样,知道已经变成了少妇。
而这些,显然是黄胖子的功劳。
可以啊,这兄弟。
方怡跟我说完,回过头去,娇嗔着说道:“胖子你好了没有啊,大家都等着你呢。”
黄胖子十分受用,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先坐,等我五分钟。”
我们去餐厅坐着,方怡过来传菜,我想要起身帮忙,她赶忙拦住了我,说王明哥,你多大的人物啊,哪里敢劳烦你?你跟我哥聊一会儿,我们马上弄好。
我笑了,说多大的人物,也得吃饭啊,况且咱们都是老朋友……
我这般说着,不过也没有再动。
方怡离开,我便与方志龙聊了起来,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直接进入了正题,方志龙对我说道:“彭城泗水那边,这两日搞得颇为严重,据说有河妖出现,搅风搅雨,你可有身处其中?”
我笑了,说刚刚从那儿回来。
方志龙说我今天收到消息,说那水妖十分恐怖,省局这边派的人死伤大半,后来是一个无名人士,手持能够分开大河的法剑,将其击杀的,这无名人士,可是你?
我说他们没传说是民顾委的黄天望杀的河妖?
方志龙诧异,说黄天望也去了?
我说看起来黄老贼还是要点儿脸的,没有把那功劳往自己身上揽——杀了那河妖的,的确是我,不过它也不能够算是河妖,此物乃大禹治水之时镇压于龟峰锁龙井之下的无支祁,被连云十二水寨的总舵主及其手下放了出来,此事与我也有一些关系,我不忍它祸害生灵,便将其性命斩杀了去。
嗬,无支祁?
黄胖子将最后一盘菜端过来,开了酒,听到这里,夸张地喊了一声,然后说道:“那玩意据说是《西游记》里悟空的原型哦……”
他举杯劝酒,我喝了一杯,然后又吃了两口菜,瞧见周遭都不是外人,便将这几日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出来。
听完我的话语,黄胖子有些激动,说那个良辰大和尚,真的死了?
我说对,给一脚踩死,我也有一些意外。
黄胖子叹了一口气,说当初我还记得他把你和我干女儿抓进小刀寨里面去的时候,若不是我那老子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想不到时过境迁,那装波伊货却是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可怜、可叹啊……
大家举杯,再敬一字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聊完了我这边的事情,方志龙开口说道:“王兄,之前关于设套引出黄门郎这事儿,我们这几天也大概有了一个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