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王请你三思
**************************************每天八点档,小佛陪你聊********************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大汉奸汪精卫倘若说对这世间有什么意义的话,我觉得这句诗,就是他最大的贡献。
两个字,畅快!
真特么痛快!
对于这个自称亲自捉拿到龙米儿,将其“绳之以法”的龙阿乔,对于这个应该算是神风大长老心腹或者继承人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心中就是憋着一股怒火的。
就如同黄胖子调侃的一样,此刻的我,就如同一护崽的老母鸡,任何只要敢对小米儿流露出了觊觎之心的人,我都不能容忍他活在世间。
倘若龙阿乔能够低调一点,识相一点,我或许不会拿他怎样,留他多活一点时间。
可是他偏不。
即便是被抓住了,捆得五花大绑,他依旧嚣张,飞扬跋扈,满口秽语,甚至还期望着我能够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我是他妈么,需要这么惯着他?
我忍得住,我手中的刀可忍不住这样的中二青年。
龙阿乔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了代价,头颅落地,鲜血从脖子处的断口迸射而出,不但将旁边的黄养天给淋了个通透,就连黄胖子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也给浇了一头一脸。
他一边大骂,一边滚爬着离开这“水管炸裂”的范围。
至于黄养天……
我的天!
被那热乎乎的鲜血给喷得一头一脸,那黄养天脸上的肌肉,在一瞬间就扭曲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我……的天?
什么情况?
这是要来玩真的么?
不过杀人之前,至少给个慷慨激昂的理由,或者来一个义正言辞的提示和判决吧?
你这悄不作声,吃饭饮水一般的快刀,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养天本来在旁边还憋着,想着脱身之法,那鲜血浇了一头一脸,脚顿时就软了,改坐为跪,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血泊中,浑身抖如筛糠。
他悲切地吼道:“饶、饶命啊……”
黄胖子冲着我骂骂咧咧,而我则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没有沾染到半滴鲜血的刀面,对自己刚才那一记快刀颇为满意。
那一劈,已然是巅峰。
待黄胖子骂完之后,我回过头来,一把按住了小米儿,让她跪下,对着南方的方向,然后徐徐说道:“小米儿,这人是当初曾经杀害了你妈妈的凶手,如今爸爸给她报仇了,你给你妈妈磕三个头!”
小米儿被我按着,扭捏着身子,不情不愿。
望着她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就知道她的小脑瓜里肯定在想:“咦,我妈妈不是在这里吗,哪里又蹦出一个妈妈来——人不是只有一个妈妈么,那么……难道是爸爸?”
呃,大致如此吧?
我与小米儿心意相通,多少能够明白她的疑惑,而让我大肚子、怀孕的人,可不就是龙米儿么?
从人伦常理的角度上来说,她可不就是小米儿的“爸爸”么?
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层复杂的关系,不过小米儿倒是蛮乖的,不声不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被我打发着跑到了船尾去,负责放哨。
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并不适合小孩子看。
小米儿一走,黄胖子就终于从刚才的突发事件里走了出来,说老王,你丫的神经病好一点儿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杀了人之后,就精神多了。
黄胖子走到黄养天的跟前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咳咳,别在这里没出息地跪着了,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撞了我的车,你到底打算不打算赔啊?那车可不是我的,是从慈元阁里面借出来装波伊的,你现在一弄,我都没法交代了……”
听到他的话,我莫名就想起了之前在小刀寨里的时候,黄晨曲君一本正经地跟良辰和尚说的那句话。
来的火车票,找谁报?
这一对父子的脾气,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谁说黄胖子和一字剑没啥关系的,我就跟谁急。
黄养天也听得一阵焦急,不过黄胖子能够找他谈赔车的事情,说明一点,那就是暂时不会对他有杀心,因为他是有作用的,跟龙阿乔这个穷光蛋,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想到这里,他终于从血泊里爬了出来,冲着黄胖子大声喊道:“赔,一定赔,哥,我陪你一最新款的,咱明天就去省城里拿车,行不?”
黄胖子心满意足了,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没有啥问题了,王明给你来问吧。
我说哦。
就这么淡淡的一个字,吓得黄养天顿时就是一哆嗦。
刚刚杀了人的我,身上有着极为浓郁的杀气。
黄养天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我,说王大哥,你说吧,有什么话只管问,只要是我黄养天能够知道的,都不会有半点儿隐瞒……
我点头,说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喜欢你这样的态度。
黄养天就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脸上努力挤出几分笑容来,然后说王大哥,在这荆门,只要是我黄家想要干的事情,就没有不成的,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就是了。
这人稍微得了点志,就有些飘飘然,我也只是笑了笑,然后问道:“今天结婚的那黄养神,到底怎么回事?”
黄养神?
听到我突然问起这话儿,黄养天愣了一下,刚刚一犹豫,接触到了我冰冷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哆嗦,慌忙说道:“王大哥,我也不知道啊,这个黄养神就像是突然蹦出来的一样,连我们黄家自己人,都是一头雾水呢。不过这一次的婚礼,的确挺隆重的,宴席过后,家主还召集了各地产业的负责人在一起,开了个座谈会,大致意思,好像就是给他们介绍黄养神,有点儿拿她当继承人的想法……”
我说啊,继承人?
黄养天连忙点头,说对,我们都在猜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有人说是家主的私生子,有人说就是亲生的,只不过一直被放养在家族秘境之中,众说纷纭;有些家老似乎也并不同意,觉得还是让鬼鬼来继承比较好一些。
黄养鬼?
我想起来了,说对了,黄养鬼到底去了哪里,怎么我们一直联络不上?
黄养天说她被家主禁足在了家族秘境里面,一直没给出来。
我问什么是家族秘境?
黄养天说那是黄家祖传的坟山,只有对黄家有着突出贡献的人,才能够葬在祖坟里面,而无数黄家先人的护翼,使得那家族秘境灵气充裕,是个十分不错的修行之地——事实上,在我们看来,这对黄养鬼并不是什么惩罚,说不定哪天她出来之后,修为比我们这一代人,就高出许许多多,也足以承担得起继承人的位置了呢?
听到他这般说,我对黄养鬼也放了一些心。
想了想,我问他,说黄家为何会选择跟过街老鼠一般的锦鸡蛊苗合作,而且行事如此嚣张,连我兄弟黄小饼的性命都不管,你们就不怕一字剑发怒?
黄养天看了黄胖子一眼,有些不敢说话。
黄胖子恼了,说你只管讲就是了,只要肯赔车,我还在乎别的?
听到这话儿,黄养天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家主选择和锦鸡蛊苗合作,这个是家族战略层面的决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是什么,我没有资格知晓;但至于出手这么重的事情,其实是锦鸡蛊苗在主导的,黄家顶多也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日后追查起来,也不过是失察而已,怪不到我们头上来的。
好嘛,这不就是一推六二五么?
我冷笑了起来,说如此说来,其实你们荆门黄家,并不在意锦鸡蛊苗身上到底背负着多少恶名,对吧?
黄养天忍不住地炫耀了:“他们身上背负的恶名越多,有求我们的地方就越多,等到受制于我们的时候,就离被荆门黄家完全掌控的地步不远了,到时候想怎么拿捏他们,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荆门黄家的这一手,倒是玩得炉火纯青,就连黄养天这样的纨绔子弟,都是如此深谙此道。
荆门黄家的风气,可见一斑。
也许就只有黄养鬼这样的女子,才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了。
想到这里,我仿佛像是记起一件事情来,说对了,你们宅子里有一丫头,叫做燕子的,妈的上次没事就在我背后嚼舌头,说我闲话,这回老子想找她麻烦的,结果人却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黄养天一听,眼睛就亮了,说哥,这事儿我最有发言权。
我点头,说咋回事咧?
黄养天说你说那人叫做燕子是吧,长得挺漂亮的那个,帮你报仇的人,就是我——前些时间,我和养地、阿乔三个路过那边院子的时候,瞧见这小妞不错,就弄了点药,三个人跟她快活了一晚上,哎呀我艹,那个爽啊;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娘皮翻脸不认人,大吵大闹,还非要把事情闹到上面去,我听了心烦,就想了个办法,把她给处理了,尸体也赶忙火化了,一点儿破绽都没有。我就说怎么看着她不顺眼嘛,原来是得罪了王大哥你……”
他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而黄胖子的脸色则越发沉重,看了我一眼,说老王,你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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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公道自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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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扬起了手中的刀子来。
黄胖子慌忙上前来抱我,说兄弟,我是叫你三思啊,不是叫你动手,你可别上头。
我说我动手之前,就已经三思过了,现在就只欠执行了,还想个鸡毛?
黄胖子说老王,你特么的要不要这么刚啊,过刚易折——那荆门黄家黑白通吃,势力颇大,咱点到为止就可以了,没必要跟他们死磕,若是惹急了这帮老东西,明里暗里地使绊子,咱未必能够比他多活几天。
我眯眼,说那咋办,黄家的人都已经杀了,黄威一个,另外还有几个,这梁子是已经接下来了,而且还是对方主动的,咱不接招,难道还能把脖子伸过去,任他们砍?
黄胖子说门客和黄家人,到底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黄养天这个时候也已经听出了我的意思,焦急地喊道:“哎、哎,王大哥,别啊,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我跟你保证,这次黄家,绝对不追究你的责任。”
他信誓旦旦,而我则一屁股又坐了下来,对他说道:“养天啊,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黄养天哭了,说哥,你别说农夫与蛇,我真不是蛇。
我摇头,说不是。
他说你也别说中山狼,我不是狼。
我笑了笑,说都不是,我想跟你讲,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你不是把我和老鬼一起,赶出了黄家大宅么?那个时候,我和老鬼几乎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的好,大过年的,街上一家馆子都不开,这时有一个在黄家大宅里做服务员的女孩子,她把我们领回了家,给了我们一顿饱饭,还陪着我们过了一回年……
黄养天是个机灵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说哥,我错了,我不知道燕子是您的女人,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对她动手的——都是龙阿乔那混蛋,要不是他的怂恿,我们怎么可能做出那事?
他一脸真诚地说哥你消消气,回头我带你去金沙国际,找几个美女给你消消火,行不?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怒火顿时就蹭地一下窜了出来。
金沙国际?
我蹲下来,揪着黄养天的衣领,说道:“既然不缺女人,为什么要祸害一个辛辛苦苦、凭着自己双手创造梦想的女孩子呢?”
黄养天赔着笑,说哥,不就是一小丫鬟么,何必为了她,和黄家闹个不休呢,是吧?
他嘿嘿地笑,眼神却显得十分闪烁。
我盯着他,好几秒钟话之后,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在我的心目中,世间的一切生命,都是珍贵的,这是我对于生灵的敬畏;但倘若真的要分出一个高低来,我觉得你不如她,不杀你,我心难安……
我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然后郑重其事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黄胖子前面已经劝过了我,现在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能说什么呢?
生命无贵贱,但是却有仇怨,燕子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可怜姑娘,在黄养天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小丫鬟,大不了赔点儿钱,事情就算是过了。
但是在我的心中,它过不去。
我不杀他,这辈子的心中,都是有挂碍的。
这一刀,不为强权,不为公义,只为了那个女孩子曾经对我和老鬼天真烂漫的笑容。
一刀为情,何惧生死?
似乎感觉到了我长刀之上决绝的杀意,黄养天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终于不再委曲求全,而是将心中的话语给一下子爆发出来:“你牛逼个锤子啊,为了一个丫头就杀我,你至于么?你特么的就是个疯子,你信不信,我在黄泉路上等两日,你们两个王八蛋、龟孙子,铁定下来陪我……”
唰!
一刀,斩去无数呱噪,世界在那一刻,陷入了一片美妙的宁静之中。
又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嘶嘶地喷了出来。
我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望着面前的这一具无头尸体,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我突然间就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就将酒席上为数不多的吃食都给吐了出来。
吐到干呕的时候,黄胖子递过来一方手巾,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怎么样,杀人的感觉,不太好受吧?
我用手巾擦干嘴角的污渍,然后点了点头,说对。
黄胖子叹了一口气,说这世间,倘若没有杀戮,那该多好啊?不过人在掌握了力量之后,就开始变得狂妄起来,甚至不把身边的这些人当做同类,而只是一种卑微的生灵;这些人随意主宰别人的命运,世间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不公和残暴。
我说这些话,好像不是从你嘴巴里蹦出来的。
他点了点头,说对,是我老爹说的。
我说一字剑出道江湖那么多年了,剑下亡魂必定无数,他是怎么克服心中的障碍和阴影的呢?
黄胖子想了一会儿,对我说道:“他说过,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自在人心?
我的心中陡然一下,豁然开朗了起来,对,公道自在人心,虽说杀人之后,我的心中是无比空虚的,然而回想起来,我之所以会如此毫不犹豫,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我的想法中,无论是龙阿乔,还是黄养天,都是可杀之人。
我不是为了自己主观的喜恶行事,而是他们做了那些不可饶恕的错误。
世俗或者权力,或许能够将这些污垢所掩埋,但是我手中的刀,和心中的公义,却并不会。
我这是为民除害,心中并无半分愧疚之情。
想到这里,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满甲板的死人,不由得叹气,说明天之后,江湖上又将掀起腥风血雨啊。
黄胖子瞧见我走出了心理阴影,开始考虑明日之事,不由得笑了,说我倒无妨,此事是黄家有错在先,站不住道理,再加上我背后有我老子撑腰,只要我回到金陵,黄家未必能够拿我怎么样,但你就不同……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一没靠山,二没实力,黄家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不管是明里暗里,都会要拿我人头解恨的。
黄胖子说明里倒不怕,回头我们联系黑手双城,利用锦鸡蛊苗之事,向荆门黄家施压,让他们不能利用白道上的力量来对你我进行打压——黑手双城对黄家向来提防,想必挺愿意利用这把柄打击他们的;唯一担心的,就是暗地里的手段,那荆门黄家暗中豢养着许多黑道高手,倘若真的想要你我性命,那可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我说你有什么打算?
黄胖子说我回金陵,找我老头子出面,实在不行就躲在慈元阁,荆门黄家未必敢拿我;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躲进慈元阁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你我是兄弟,但我跟慈元阁却没有那份交情,没必要寄希望于那儿的庇护,我逃出去之后,想办法找个地方先躲一阵,等到半年之期过了,我便把小米儿给送进麻栗山,自己便轻松许多,天下之大,哪儿都可去的。
黄胖子叹了一口气,说说了这么多,我们首先得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说无妨,倘若一无所知,中招是肯定的,但既然有了准备,他神风大长老再厉害,也不可能罩得住这偌大的湖泊,我只需要想办法遮掩住小米儿的气息,然后我们确定好逃亡线路,事情就是并不复杂。
我们之前仓惶入湖,很多东西都丢失了,不过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着,虽然浸润了水,却也并无大碍。
商量妥当之后,我们搜了一下现场,弄了几千块钱,然后再一次下水。
确定了逃亡方向,我们便开始趁黑朝着湖边游去,快到湖边时候,我便用御水术,将小米儿的气息遮掩。
等爬上了岸边,我用左手的火焰印记,将周身的水分蒸发了去,又将热力裹住小米儿。
如此小心翼翼,我们便在湖边的林子飞快前行。
很快我们摸到了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找了一户没人的院子,翻墙进去,将锁给撬了,然后进里面翻了两套衣服出来,相互帮忙,没多一会儿,我和黄胖子就大变样,变成了两个土不拉几的村里闲汉。
这一代都是荆门黄家的地盘,我们不敢停留,趁黑离开,凭着脚杆子赶路,等到天麻麻亮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远安县一带。
两人不敢乘坐大巴车,而是找了一辆黑车,一路赶往宜昌。
在宜昌,我们转车西行,前往渝城。
在这过程中,黄胖子联络到了慈元阁的方志龙,又通过方志龙搭上了黑手双城的那条线。
我们把当日之事跟黑手双城那边讲明,并且提供了黄家与锦鸡蛊苗勾结的线索,防止黄家恶人先告状,从白道上施压,对我们进行缉捕。
很快,那边得到的回应,是可以在朝堂上压制住黄家的反扑,但没办法扳倒黄家。
甚至都没有办法阻止黄家对我们私底下的报复。
黑手双城那边问我们是否需要庇护,然而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我选择了拒绝。
而在渝城,我与黄胖子分道扬镳。
他坐飞机前往金陵,而我则留在了当地。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五十六章 故友遭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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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到了宜昌还要一路西行,就是害怕这里离荆州较近,荆门黄家的势力延伸而出,为难于我们;至于到渝城,这已然属于川蜀之地,相隔较远,一时半会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尽管黄胖子盛情相邀,但我终究还是选择了与他分离。
黄胖子依依不舍地乘坐飞机离开渝城,前往金陵,至于我,则留在了渝城当地。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不想连累了黄胖子。
之前在与黑手双城那边的沟通中,我们已经得到了一个明显的反馈,那就是官面上的事情,他们都可以帮着搞定,但是私下里,却未必能够制止得了荆门黄家疯狂的报复。
黄胖子还好,他毕竟有着天下十大一字剑罩着,而且这件事情荆门黄家并没有占着理,不一定会抓着他不放。
鉴于此,荆门黄家或许就会抓大放小,将最主要的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来。
那就是我。
杀黄养天和龙阿乔,无论是做决定的,还是动手的,都是我,所以我必须把这个责任给扛起来,而倘若我一直跟着黄胖子,就会将这件事情的危险,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我不愿连累兄弟,就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然后与他分离了。
离开的时候,黄胖子有些依依不舍,这光头大胖子抱着我家小米儿,亲了又亲,弄得小米儿一脸口水,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他告诉我,因为家庭的关系,他除了有方志龙这么一个损友之外,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兄弟。
现如今,他多了两个,一个叫做王明,外号隔壁老王,而另外一个,叫做老鬼。
也叫做闻铭。
这两个人,都是过命的兄弟,铁打的交情,情谊可比真金,而我后面但凡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络他,拍马即来。
送走了黄胖子,我突然发现,天下之大,自己居然哪儿都去不得。
家是回不去了,没有父亲、没有老弟的彭城,除了母亲的牌位和我往日的记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公司也回不去了,我王明,早八辈子就被公司当作自离给开除了。
我能去哪儿呢?
想来想去,我突然发现,自己当初逃亡的时候,就曾经流落在渝城过,之所以会选择逃到渝城,除了对于黄家的判断之外,还有一个理由。
那就是这儿,有我的另外一个朋友。
呆呆。
王呆呆,一位和我同姓的本家兄弟,我们在黔阳相遇,而他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明知道我有问题的情况下,把我给领回了家里去,给我提供了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和一个正经的身份,让当初那未婚先孕的隔壁老王,渡过了最为艰难的岁月。
尽管这孩子并不是什么修行者,也不是啥重要人物,我却还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既然来到了渝城,怎么可能不见一见他呢?
我乘坐轻轨来到了江北,故地重游,瞧见那高低错落的城市和到处飘散着火锅底料的香味,种种熟悉的情景就涌上了心头来。
我一路到达了以前工作的酒吧,虽然白天关着门,但是瞧见周围的小店和江边的风景,往事浮上心头,心中多少有些感慨,忍不住冲着那招牌举手,大喊一声“我隔壁老王今天终于回来了”!
对这儿小米儿也是十分熟悉,毕竟还没有生下来之前,她无数次地瞧过。
小家伙从我的怀里蹦了下来,在这周围溜达着,我也毫不介意,转悠了一圈,才发现那门口的卷闸门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转让。
啊?
等等,我记得这酒吧虽说算不上火爆,但是平日里生意挺好的,附近的白领和上班族没事就过来享受一下小资生活,怎么突然间就要转让了呢?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而瞧了一眼下面的小字,瞧见联系人和电话号码,正是呆呆的。
我在附近的杂货店拨通了呆呆的电话号码。
当接到我的电话时,电话那头的呆呆先是一愣,然后十分欣喜地问我,说王二哥,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说我在渝城,方便的话,就见一面吧。
他高兴地说好。
两人十分熟悉,也不客气,他让我直接到他家去见面。
呆呆家在万科渝圆那边的别墅,原本是他姐姐住的地方,后来好像搬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在那儿,之前的时候他嫌地方太大了,离酒吧又远,所以想要在附近找个地方租房,又或者让我搬过去陪他,结果后来出了事,我就不清楚后续的结果了,没想到他现在还住在那儿。
打车赶到了万科渝园,过了门岗,我赶到了呆呆家的别墅前,那家伙早就在门口等待,瞧见了我,什么也不问,直接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和当初一般,一样热情。
进了屋子里,我坐在客厅,呆呆给我弄了一罐饮料,然后坐在我对面,问一消失就大半年,你到底去了哪儿啊?
我说到处都跑过了,对了,后来他们有没有找你麻烦啊?
呆呆摇头,说没有了,我后来听派出所的老张说事主去销了案,这件事情是个误会,不过倒是有好多来历不明的人到酒吧找过你,问东问西的,那个时候,我才感觉到你可能有些来头。
我伸出手,一脸笑容地说道:“之前的时候,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没有表明,正式认识一下,王明。”
呆呆伸手,与我相握,说名字挺一般嘛,我还是叫王二哥的好。
我笑了笑,当做默认,他指着在客厅里到处跑的小米儿,说这是你家孩子?
我说对,能看得出来?
他说挺像的。
两人聊天,叙了一会儿旧,我便问他,说我刚才去过酒吧了,瞧见你准备要转让;酒吧的生意不是挺好的么,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把它转让出去?
听到我问起此事,呆呆叹了一口气,说唉,谁知道啊,流年不利,倒霉呗?
呆呆告诉我,说之所以转让酒吧,并不是因为生意不好,或者经营不善,而是被人给盯上了。
什么叫做被人给盯上了呢?
这酒吧呢,其实也是夜店,它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氛,除了正常过来玩儿的白领和上班族之外,大部分的,都是寂寞的男人和女人,有需求就有市场,所以也会有过来驻场的妈妈桑。
这事儿本地的酒吧都有,她们的存在可以招揽酒吧的生意,也可以促进酒水的销量,可以说酒吧方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有的,还会主动联络。
呆呆的酒吧算是比较正规的,并不会从中抽成,也坚持不卖假酒,尽量凭着良心作生意,反而使得他这儿口碑不错,成为附近一带比较有名的去处。
不过即便如此,想那些在酒吧觅食的风尘女子,也是没有办法赶走的。
然而别的地方风生水起,偏偏这儿却风声鹤唳,我走之后,连续被查了好几次,虽说跟酒吧方并无半点儿关系,但办案人员却有事没事地折腾他,一来二去,明眼人就看出来了,这是在有意为难。
呆呆不懂行,但并不代表他家里人不懂,仔细一分析,他姐夫就带着他去相关的部门拜码头。
如此走了一圈,最后有人私下传话,告诉他得罪了人。
至于得罪了谁,人家不肯告诉他。
呆呆搞不清楚状况,没事就被折腾几下,断断续续弄了大半年,终于精疲力竭了,没办法,而他姐夫则帮着他另外弄了一件差事,他这边就将转让的牌子给挂了出来。
讲到这里,他突然说道:“王二哥,事情还真就这么巧了,你知道接手酒吧的那人,是谁不?”
我听到他这么问,就知道那个接手人,应该是我认识的。
能够接手这么一个酒吧的,肯定是不差钱的主儿,而我在渝城虽说也待了几个月,但是不差钱又有兴趣弄酒吧的,那可不算多。
我沉思了几秒钟,一个人名突然就蹦出了我的脑海中。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问道:“难道是曼妮?”
呆呆睁开眼睛,惊讶地说道:“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她。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说你怎么会把店子卖给她呢?
呆呆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也是没办法,酒吧被查过了好几次,生意一落千丈,跟以前是没得比,那些买家知道了这情况,要么干脆直接扭头就走,要么就把价格压得很低,让人接受不了,也就只有她的价格,算得上是不错的……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多少钱?”
呆呆没有瞒我,给我报了一个数,我立刻皱起了眉头来。
尽管他说曼妮报的价格还算是合理,但是这价格比起他原本盘过来时的价钱,可是少得太多了。
也就是说,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呆呆是亏了血本。
他之所以觉得曼妮报的价格合理,是因为别人出的价钱更加低,低到倘若答应,那酒吧基本上属于白送那种,然而他却不知道,那个“价格公道”的曼妮,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好鸟。
没想到欺负完了我,还欺负我朋友,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原本不想找她报复的,看来此刻,不得不走一趟了。
请叫我睚眦必报,隔壁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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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有些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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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愤怒,但是不会缺心眼儿地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当面跟呆呆讲出来。
尽管在我看来,呆呆还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但毕竟不是一张白纸,也会有自己心中的想法,倘若是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酒吧,是因为我的关系而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保不定会有别的什么想法。
而那个时候,我们两人之间,还真的有些尴尬。
朋友之间,有时或多或少,还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谎言作为润滑剂,方才能够让彼此活得更加自在一点。
跟呆呆聊了一会儿,我便告辞了。
他说来都来了,怎么那么着急,一起吃个晚饭吧?
我这一次过来,仅仅只是想看一看老朋友,毕竟我现在麻烦缠身,跟呆呆牵扯太多了,着实有些不太好,所以只是冲他笑了笑,说以后有的是机会,我去办件事情,若是有时间,过来跟你吃夜宵。
呆呆依依不舍地将我送出万科渝园,而一出门,我便打了一辆的士,前往江北。
到了地方,我找了附近一处公厕,将自己的外表稍微地修饰了一番,然后跟小米儿一起,先是拜访了曼妮藏尸的公寓。
一路畅通无阻,我找了一根细铁丝,打开了那房门,走进里面一瞧,发现这儿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
屋子里,沙发、床之类的地方,都用白布给罩着。
我走到了主卧的浴室,瞧见那浴缸之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么久过去了,想必那副尸骸都已经被处理妥当了。
在这公寓找不到曼妮,我并没有失望,因为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拉了一个椅子,来到了阳台处坐下,与小米儿一起,俯视着江北区的黄昏,瞧见那太阳渐渐沉落西山,染红了晚霞,一派辉煌之景。
我知道,这种景色,或许无数人都能瞧见,但是坐在这高高的阳台之上俯仰众生的感觉,或许只属于极少一部分人。
相比我们这些苦逼的平头百姓,曼妮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
这些人,她,或者他们一辈子都可能体验不到贫困的滋味。
然而物质上的富有却掩饰不住他们心中之中的贫乏。
寂寞、空虚、冷。
我坐在那二十几楼的阳台之上,望着夕阳,感受着半年、一年或者两年之前,曼妮可能拥有的心情。
我突然发现,我可能有点儿小瞧这小娘们儿了。
一个找人把自己前男友尸体从江底淤泥里面打捞出来,然后把他给放在自己的浴缸里,每天与他的鬼魂为伍——这样的女人她到底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才能够如此变态?
这样的人,倘若是真的认真起来,未必会比谁差。
我在曼妮以前的公寓那儿待到了夜幕降临,然后与小米儿一起离开,来到了曼妮位于江北嘴处的豪宅小区。
这回比起上次来,倒是轻便许多,毕竟小米儿已经不再在我的肚子里。
这个娃娃的灵活度,可要比我厉害许多,一个翻身,直接就跃入其中,轻盈得宛如鬼魅一般。
小米儿的成长迅速,让人欣慰。
当来到了曼妮的豪宅时,我发现自己再一次扑了空。
这儿空空荡荡,并没有瞧见有半个人影在。
黑乎乎的屋子里,我大概地搜寻了一圈,发现这儿倒是经常有人住的,冰箱里面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而衣柜里面,则是满满的当季衣服。
我大概地瞧了一下,感觉曼妮应该还在这里,只不过此时并未回家而已。
人在,我基本上就笃定了,在这三层别墅里面逛了一圈,感觉一路舟车劳顿,不觉有些困倦,于是在二楼找了一间备用的客房,直接倒头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来。
黑暗中,小米儿望着我,然后给我比划手势。
来人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本就是过来找这女人麻烦的,我倒也没有太过于小心翼翼,而是缓步踱到了楼道口,就听到客厅里面一阵嘈杂,然后有好几个人的声音传了上来。
我侧耳倾听,首先听到的就是那曼妮:“小薛,酒吧那边的合同谈妥了没有?”
一个略为中性的声音沙哑地说道:“差不多了,王呆那边已经点头了,就等着把合同拟好,然后回头让你出面签字了。”
曼妮说那就好,回头就把这事情敲定下来。
有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说曼妮,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紧修行,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那一个破酒吧,到底是哪里找你惹你了,弄得你还这么上心?
曼妮有些撒娇一般地冲着那老妇人说道:“哎哟,师父,我跟你讲,酒吧的那小老板,跟杀害您师侄的王明是朋友,我也是听人说过的。这哪里还了得,就算是咱不惹事,但也不能让他痛快了对吧,多多少少,也得让他难受——哼,谁叫他交了这么一朋友呢?”
老妇人说:“你对那王明,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恨意?”
曼妮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是当然,他杀了我男人,将我对未来所有的期望都给扼杀了,我曼妮这辈子倘若是不能够报仇,也得恶心他——不光如此,我还得让他所有认识的人,都难受!”
这话儿阴森森的,平白多了几分恐怖,我在楼上也听得一愣——嗯,曼妮这是也开始修行了么?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说你还真的是执着,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情。
曼妮说什么事?
老妇人说我也是刚刚从道上听来的,说就是那王明,他后来在连云水寨被一字剑从良辰和尚手中给救出去之后,一路混得风生水起,不过却也得罪了很多人——听说不但苗疆三十六峒的人在找他,而且有些外国人也对他感兴趣;而最近的消息,是他得罪了荆门黄家,听说黄家已经在道上下了悬赏令,说王明的人头能值两百万,而若是能够活捉他,以及他身边的那小姑娘,甚至能够达到五百万至八百万的花红……
尽管曼妮是大富之家,但是听到这悬赏,也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震惊地说道:“荆门黄家?就是师父你经常跟我讲的那个江湖第一世家么?”
老妇人说对,荆门黄家的行事一向稳健,这一回给人的感觉倒是有些毛躁了,不知道王明那小子,到底怎么惹到了人家。
曼妮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个家伙心狠手辣,得罪人是正常的;那么现在,他岂不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咯?”
老妇人说能够让荆门黄家这般大费周章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所以你在这边弄得小手脚,以我的意思,最好还是收敛一点,等到他落网了,被荆门黄家给整死了,再弄也不迟。
曼妮开心不已,忍不住大声说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心中就恨不得瞧见他被人弄死的模样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然后朝着二楼走了上来。
我不动声色地带着小米儿躲进刚才的客房里去,就听到这两人来到了二楼的主卧,我把耳朵贴在了墙上,平心静气,模模糊糊地听到那个老妇人正在给曼妮讲授一些修行的东西。
因为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十分强,具体的东西,我倒是没有怎么听到。
至于先前那个被叫做小薛的姑娘,则在一楼忙碌着。
我站在黑暗中,仔细地琢磨着。
从几人的对话里面来看,我可以分析得出这三人的关系,那老妇人,应该是曼妮所拜的师父,而她应该跟那鸭嘴湾鬼母有一些关系,甚至比鸭嘴湾鬼母的辈分还大。
与鸭嘴湾鬼母所不同的,是这个老妇人应该并非鬼灵,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至于那个小薛,应该是一个知情人,要不然她们之间的谈话,也不可能不避开她,就直接在那儿交流了。
大概捋清了这里面的关系之后,问题就来了。
这老妇人到底厉不厉害?
我因为一直躲在黑暗之中,并未露面,甚至都没有瞧见那人一眼,所以无法做出这判断来,但是如果她真的是鸭嘴湾鬼母的长辈,那么必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依我此刻的手段,拿捏一个曼妮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是她身边有四五个保镖,都毫无问题。
但多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妇人,事情的变故就变得颇多了。
倘若是往日,我或许就会冒险出手,拼搏一下,然而此刻我却并不敢如此,因为倘若是我掌控不住场面,让对方给溜走,那么我也就给暴露了。
别的倒都好说,荆门黄家的猛扑,以及那些收到悬赏花红诱惑的人,就真的让人头疼了。
我在那客房的黑暗中静坐,让自己宛如一件摆设的物件。
如此一直等到了深夜,曼妮师徒的授业方才结束,老妇人下了楼,而曼妮则洗了个澡,还下楼聊了一会儿,然后才回到了房间里来。
我一直都没有动,等到了凌晨两点多钟,缓缓出了客房,然后用铁丝打开了主卧的房门。
缓步走到那床前,月光之下,曼妮那张沉睡的脸,显得分外娇艳。
就像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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