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真龙——当代阴阳师为你揭开历史真相

  第157章 以一敌百陈十三
  这是一个美得如画中走出的男子,白衣翩翩,一尘不染,梅花枪负在身后,犹如点缀,看起来丰姿绝世。
  我看着他,心中惶惑不已,我看着那男子问道:“你是陈十三?”
  那男子没有回答,他听到我的话也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我口中的陈十三是谁。
  我看着他手中紧握的梅花枪,确定他就是陈十三,我穿过人群走向他,李青山拦住了我说:“小心一点,他有古怪。”
  我抬手示意没事,向陈十三走去,我望着他惶惑的眼睛问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陈十三轻声地喃喃道:“我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说:“你叫陈十三,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长生的秘密吗,为什么,你会变为如今这个样子?”
  陈十三又喃喃了一句:“长生?长生!”
  陈十三说着,眼神忽然怒瞪着我,他伸手向我抓来,我顿然感到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我吸过去,脚下是冰层,根本没有受力点,我被他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我身上的气猛然爆发将他的手弹开,自己则一脚蹬在他的身上,落到李青山的旁边。
  “没事吧?”胡良问道。
  我摇了摇头,看不出陈十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青山说道:“他已经死了,只不过状态与一般的尸人不同,比尸王也不知强了多少倍,我们有麻烦了。”
  李青山说着让众人举起手中的机枪对准了陈十三,我心中不是滋味,因为这些天以来陈十三的笔记一直伴随着我,我与他同样与雪猿修佛,已经将他当成了患难的朋友,我能感受到他的善良和执着,他不是知道了长生的秘密吗,怎么会死?
  “前辈,我是雪猿的朋友。”我想要让陈十三醒过来,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陈十三这时候却忽然惊怒起来,看向众人身后的主墓室道:“胆敢动长生的秘密,找死!”
  陈十三说着就向我们冲来,在主墓室中,姬子争和宋刚正站在供台的上面,他们拔了半天也没把金色的罩子从上面拔下来,干脆就把供台的最上面的一层整个卸了下来,连同金色罩子也连窝端了。
  “打!”李青山一声令下,众人手中机枪立即向陈十三扫射。
  然而让每一个人都心生恐惧的是陈十三从身后掷出银色的梅花枪,他挽了一个枪花,那些射向他的子弹立时被击飞,子弹无一打在他的身上。
  众人惊恐后退,这得把枪法练到何种地步才能练成这样?!
  陈十三犹如闪电一般掠过我们的身边,几个想要阻拦他的大汉被他两枪挑飞,惨嚎不已。
  “快走,宋刚!”我朝主墓室里喊道。
  然而等陈十三进了主墓室才发现供台上的金色罩子已经不见,而宋刚和姬子争也不见了。
  “跑!”宋刚和姬子争从门后跑出来,手里还抬着金色的罩子,往我们这边跑来,速度极快地穿过我们,向雪妖冰宫外跑去。
  “快走。”李青山下令,让众人撤退。
  身后的主墓室传来震天怒吼,冰层断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陈十三便携着长枪追来。
  他速度极快,就像是风一样,眼中杀气凛凛,李青山的队伍举枪向后射击,但是子弹似乎对陈十三毫无作用,他轻轻一枪就将子弹拨开。
  陈十三从小到大的梦想一直都是登上戏台做一名武生,他记得住自己见过的每个人练枪时候的一招一式,他在和雪猿修佛期间日夜苦练, 每一动作都势必做到完美无缺,他以为自己仍不够完美,实际上当他面对墓前殿的无数弩箭的时候,他的枪法就已经出神入化,世间再无人能及,他对梅花枪的热爱已经到了痴迷而望我的境界。
  众人见机枪无法奈何陈十三,只能转身飞逃,而跑在最前方的宋刚和姬子争也是累得气喘吁吁,尤其是宋刚,五脏六腑受损,他来的时候还是我将道气灌入在他的体内,勉强让他支撑身体,此时他脸色苍白很明显若是再有剧烈运动,体内五脏六腑就会受到震荡而破裂。
  “快,这黄金锅盖拿出去能卖不少钱!”宋刚对姬子争说道,他的话差点没让一群担心他的人一头栽倒。
  我看向身后追来的陈十三,远远地似乎听见他的身后还有什么东西跟着,而在我们的前方,墓前殿的大门根本就还没有打开!
  众人跑到墓前殿之后,一行人自觉地半蹲下来,端起枪指着来时候的路口,等待陈十三的来临。
  “怎么还没有把断龙石门打开!”胡良朝着门口的三人吼道。
  “胡爷,这断龙石门的厚度我们检查过了,想要打开,这得把炸药的分量加到最大,到时候恐怕整个墓前殿的都得塌了!”一名专司爆破的汉子说道。
  “炸,塌了也得炸,有个枪打不死的东西跳出来了,不炸都得死!”胡良吼道。
  而这时候陈十三携着长枪从黄金通道里呼啸而来,众人举枪射击,子弹依然不能伤他分毫,他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这子弹的威力是大,但是却大不过弩箭的威力,陈十三一把梅花枪横扫万千箭雨,十几杆枪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子弹没了!”其中一名大汉说道,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手腕不自觉地发抖。
  众人的子弹很快就打完了,纷纷向后退去,我的身上飞针环绕挡在众人身前,他们都不是陈十三的对手。
  “他娘的怎么还没好啊,快炸!”胡良向身后的三名负责爆破的汉子喊道。
  “快好了,再坚持一下!”那名较年长的汉子喊道,手中忙乎着,将爆破炸弹的爆炸范围尽量缩小,不然整个爆开,将墓室炸毁大家都得玩完。
  而躲在人群后面的宋刚和姬子争正在努力拔罩子,宋刚满头大汗地说:“看这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老哥有多急你就知道这大锅盖有多值钱了!”
  陈十三冷冷地盯着宋刚,从黄金通道的台阶上走下来,胡良攥着腰刀,一声大喝冲向陈十三,陈十三的长枪横在身上,一只手轻轻拍向胡良的腹部,看似缓慢实则已经快到一连拍了十几下,留下一道虚影。
  胡良被拍飞出去,撞到了远处的冰墙上,他从墙上滑落,才走了几步就口吐鲜血,捂着胸口再不能站起来,众人看此情景连忙向后退,胡良在他们中是一个打五个的练家子,然而身形彪悍的他在这个面若冠玉的陈十三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一击打得再爬不起来,放在以前,胡良就算是被子弹打穿也照样能从地上爬起来走上一遭。
  “王阳,你不是他的对手!”姬子争的声音传来,要我后退。
  然而我却不能后退,眼下胡良受伤倒地,只有我一人精通道术,我若再退,便没人挡得住陈十三,他会将我们一一屠杀。
  “前辈……”我只是说了一声,陈十三立马长枪横扫而来,我连忙向后飞跃。
  陈十三见我飞跃的动作似乎很是惊奇,他同样飞跃而来,一杆长枪抖动,直射而来,我仿佛突然间被他钉在地上不能动弹,眼看长枪迎面飞来,手中道气轰然挡在身前,长枪在离我咫尺距离停了下来,枪杆弯曲,急速抖动,而我的脸色也煞白,手掌通红。
  我看向腰间的行针袋,袋中飞出几根银针,银针扎向陈十三的脑部,陈十三的身上立时出现一层薄薄的黄光,将银针挡在身外,这是佛气护体!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死了,身上的佛家正气怎么可能还不消弭,难道对他如今的尸身没有半点伤害么?
  第158章 李青山与陈十三
  陈十三的发丝拂动,银针断裂,掉落在地,他猛然一掌拍向长枪,长枪的枪尖刺入我的肩头,我的气不如陈十三的雄厚,想要挣脱却深感无力,我的眼睛通红如血,陈十三的脸上并无异常,没有像中了这招的人一样头脑爆裂,他被巨力击飞,跌落地上。
  而我却头疼欲裂,对付陈十三这样的高手,使得我动用了超越自己的力量所能承受的极限,出现了反噬的现象。
  陈十三向后滑翔了一段距离平稳地站了起来,他握着梅花枪的枪杆,向我笔直冲来,我向后急退,可是他的眼睛犀利如鹰,锁定了我的气,杀气凛然,眼看着他就要将我杀死,这时候几声滴滴滴急促的声音传来,在主墓室入口处的那名大汉喊道:“趴下!”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强绝的气流迎面扑来,我仰面倒飞出去,而空中的陈十三也被轰飞,落向远处冰层之中。
  一声声冰墙断裂的声音响起来,主墓室的上空掉落下无数的冰块和洞顶雕塑,眼看着一道道裂纹扩大,整个墓室都要坍塌下来。
  “快出去,冰宫要塌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火立即向门口跑去。
  李青山和一名大汉将远处晕厥的胡良搀扶着跑向出口,姬子争跑向我,将我搀扶起来,也向出口跑去,他的头顶被砸出几个大包,而宋刚则抱着金色罩子冲出去,他回头看向我们喊道:“还不快点,晚了连锅灰也不分给你们!”
  宋刚在说这话的时候,鼻孔里忽然滴出几滴血滴在金色的罩子上,他擦着鼻子装作没看见,不敢再回头看向我们,提醒我们快一点。
  当我和姬子争最后从雪妖冰宫里面跑出来的时候,身后的雪山坍塌,巨大的雪浪将我们扑倒和掩埋。
  众人向后急退,宋刚则将金色罩子扔到一旁钻入雪堆上刨我们,嘴里叨咕说:“老子死了倒罢了,小武那贱皮也不知生死,你们俩再死了这不是全军覆没了,还浪迹什么天涯!”
  我和姬子争被埋在积雪里听到宋刚的声音焦急无比,心中不是滋味,我知道他撑不过天亮了。
  我带着姬子争从雪堆里钻出来,正看见宋刚撅着屁股狠命地挖着着雪。
  姬子争哭得眼泪哗啦地,拿着攥着雪球砸向宋刚。
  宋刚转身看向我们,说道:“没死啊,浪费我酝酿了半天的感情!”
  宋刚刚说完,脚下一阵晃动,竟然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宋刚惊叫道:“这么快就要升天啦!”
  我么们都向后惊退,而宋刚却被一只雕像顶了起来,这雕像正是主墓室中的一个罗汉雕像!
  我这才知道刚刚我们逃走的时候,听到陈十三身后的动静竟然是这些能动的罗汉!
  那罗汉感觉到了头顶的动静,猛然将宋刚抓在手里,我睁开阴阳眼,正看见这些罗汉陶俑的身体里面燃烧着魂火,像是被人种进去的火种,这种火种之术我曾在道经里看过一些,乃是玄门高手在生前有意识地将人或兽的魂魄压缩在道火之中植入木牛流马或兵俑之中,时间一久被困的魂魄就会越发癫狂,嗜杀成性,而且极易受人控制。
  我宋刚被那罗汉抓住之后,我对着那罗汉默念招魂咒,接着右手五指张开,罗汉体内的魂火顿然爆碎,成为星星点点的火光,眼中的凶光消失,大手则松开了宋刚。
  众人惊讶地看着我,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然而这时候,原本墓前殿所在的地方忽然一阵耸动,陈十三破雪而出,凌空而起,他的长发在飞雪连天中飘扬如虹,衣袂猎猎作响,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犹如仙人出世。
  而在陈十三的脚下,那尊在第七座冰宫正中供奉的似人似猿的巨大佛像缓缓从坍塌的雪妖冰宫之中站起来,陈三天从天而降落在这佛像的头顶,接着他双手平举,高过头顶,口中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
  在积雪之中,一尊又一尊的罗汉站起身来,而在人猿佛像的两旁,出现了两尊慈眉善目的菩萨雕像,他们身上的红绫在大风中飘逸飞扬,但此时在这中情况下,除了邪恶和诡异,看不出半分空灵。
  我们吓得连忙向远处跑去,我记得在第七座冰宫之中,宫殿的上方供奉着一尊人猿怒佛和两尊菩萨,两旁分列着十八罗汉,总共二十一尊雕像,眼下刚刚我以招魂术锁定了一个罗汉胸中的亡魂灭了控制他的一朵魂火,罗汉傀儡被破坏,还剩下二十尊,我的气根本不足以灭杀如此之多的魂火。
  我们向李青山的帐篷所在的地方仓皇逃窜,那里还有枪弹补给,到了那里也许我们还有反攻的机会。
  但是我们都低估了这些看似笨拙实则行动迅捷的罗汉,他们当即追上一名大汉,将他直接撕成了碎片,众人惊恐,没想到这些罗汉如此果断嗜杀,李青山背后扛着狙击枪,他回头瞄准了其中一尊罗汉,砰然一枪,那罗汉应声倒地,再爬不起来。
  我看到李青山瞄准的地方正是那罗汉胸膛之中的魂火,魂火主导这些罗汉的行动,只要将魂火打灭就可以杀死罗汉,我以招魂咒确定这魂火的方位才能确定将魂火打灭,可是李青山竟然看也不看就能瞄准魂火,而且是一击必中!难道是巧合而已?
  但是很快,我便知道了这不是巧合,因为一连三枪,李青山都是一击必中,将罗汉中的魂火打散,主导罗汉行动的恶魂化成灰烬,永无再生的可能。
  陈十三控制着这些罗汉追杀我们,他看着手下的罗汉被李青山一枪一个打成碎片,皱了皱眉头,手中的梅花枪猛地掷向了李青山。
  “保护当家的!”一名大汉大喊,当即将挡在李青山身前,我冲上前去,握住了银色的梅花枪,想要将枪头调转,可是梅花枪带着我猛地向前飞去,一点停留的罅隙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大傻出现在我们的身前,他一把抓住梅花枪,向后滑行了六七米,将我接住。
  “老大,你没事吧!”大傻并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入雪妖冰宫里面,而是留在了李青山的帐篷里面接应我们,他看到我受了伤,有些担心地问我。
  如今他和师傅修道时日也不短,将自己的力量已经练得越发精纯,远远超过了我,那银枪被他稳稳地握在手里。
  可是忽然,大傻的手在颤抖,因为站在人猿怒佛头顶的陈十三伸出手想要收回他的长枪!
  下一刻,大傻被长枪猛然带飞,远远地甩落到一旁,然而这时候,李青山手中的狙击枪再次响了起来!
  子弹穿过飞雪,直奔陈十三的面门,刹那的时间,连半秒的间隙都没有,陈十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形抖动,堪堪躲过,脖子上被子弹划出一道血痕!
  陈十三惊怒不已,猛然抽回银色的梅花枪,大傻紧握着梅花枪,在雪地里被拖行数十米。
  “大傻,放手!”我向大傻喊道。
  大傻这才放手,似乎不敢相信陈十三竟然功力如此之高,他也动用了道气镇压梅花枪,但是丝毫也不管用。
  而这时候跟着大傻一起来的李青山的手下都端着机枪在前方准备,那里正好是一个高坡,李青山看到他们后喊道:“集中打向这些罗汉陶俑的胸口,不要打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机关枪的突突声响起,将那些陶俑的身体打得稀巴烂,很快就倒下去一排,就连陈十三脚下的慈眉善目的菩萨也倒在地上。
  道术虽然神乎其神,但是终究是有个限度的,这些罗汉本来就是易碎品,他们遇到手无寸铁的人们以一敌百的确可以无往而不胜,但是若遇到现代化的先进武器,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设计这些罗汉的人毕竟也没想到人类的武器有一天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眼看着诸多罗汉的魂火都被击碎,陈十三的罗汉大军就只剩下脚下的人猿怒佛了,那怒佛忽然凌空飞起,一拳击向众人,带着无边气势!
  大傻一拳迎了上去,怒佛的大手碎裂一层,而大傻的骨头也啪咔作响,被轰飞十几米远!
  第159章 宋刚的异变
  大傻一拳迎了上去,怒佛的大手碎裂一层,而大傻的骨头也啪咔作响,被轰飞十几米远!
  大傻再起身的时候,拳头通红,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而那怒佛却健步如飞向我们冲来,震得雪地轰隆隆作响。
  我站在原地不动,攥紧了拳头大吼一声,那怒佛跑来的身形骤然停止,身上裂纹密布,向后退了几步,接着就轰然倒飞出去,我的发丝飞舞,向后律动,身形后退了一步。
  陈十三从怒佛头顶飘然落下,手执长枪,长发飞扬,冷冷地看着我。
  他的身后怒佛再次起身,向我攻来,怒佛一拳向我打来,带着无边风浪,我身子倾斜,使出我曾经苦练的粉石碎玉手,将自己的一股道气打在怒佛的手掌中,那怒佛掀起的风浪将我震飞,我忍住迎面扑来的雪与风,跃向怒佛的脚下,又将自己的道气按进怒佛的脚掌,接着怒佛一脚踩向我,我脚下一滑,竟摔了一跤,眼看着已经跑不了。
  千钧一发之际,大傻冲过来,以肩头扛住了怒佛的脚掌,为我争取逃脱的时间,大傻的眼睛通红,双腿被踩得陷进深雪里,他大吼一声,将怒佛的大脚抬起,自己滚向一旁,差点被怒佛踩中,积雪迸溅,人仰马翻滚向一旁。
  怒佛又要有动作,我手掌开阖,将打入怒佛体内的气引爆,怒佛的拳头和脚掌砰然爆裂,但是却没有碎掉,他的拳头里面四肢犹若金刚构造一般。
  这时候胡良从昏迷中醒来,见几人正搀扶着他,而我们数十人被一个面若冠玉的年轻人逼得走投无路,他吼道:“妈了个巴子的,把子弹都打光,打完了一起上,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一个!”
  胡良说着从一名大汉手中抢过机枪向陈十三扫射,陈十三枪花一转,将子弹尽数弹开,最后一发子弹砰的一声被反弹回去,射进胡良的腹部,胡良捂着腹部踉跄后退,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太危险了,我还是撤退吧。”
  两名大汉将中弹的胡良拖到后方的帐篷里,而我们几十人都冲向了陈十三,陈十三舞动长枪,在雪地里舞得电光涌动,呼呼带响,没人能接近得了他,一群人被他挑飞,扫中就倒地不起,而一名大汉被他刺穿了胸膛,挑死在枪尖。
  众人心中恨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向后退去,眼看陈十三再次欺身而上,我和大傻同时起跑,跃向陈十三与他缠斗起来。
  陈十三在与雪猿修道的那些年将自己在飞雪中奔跑的速度练到极致,一步十丈,一跃成翔,想跑过他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与大傻师出同门,心有灵犀算不上,但是配合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能与陈十三缠斗片刻,尽量拖延时间让众人逃走,我看出陈十三的枪法已经凌厉到了可以一击必杀的地步,他似乎还保持着一丝灵台清明没有太过嗜杀,不然我们早已都是他的枪下亡魂。
  如此一个白衣绝世的男子,武艺超绝,一枪睥睨天下,除了师傅和爷爷那样的高手可以与之匹敌,我们其他人都不是对手。
  大傻被陈十三的长枪扫落向旁边的山腹中,而我则被陈十三一拳打退十几米远,钻入雪层,我翻身而起,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身形不稳。
  姬子争过来扶住我,我示意他后退,这陈十三所向无敌,枪法练得出神入化,光凭我们几个人是不可能能战胜的,而他身后的怒佛又要冲过来,大地颤响,雪山摇动。
  就在这时候,一声猿啼不知道从何方传来,紧接着雪猿从天而降落到我的前方,飞雪环绕,身形苍凉。
  雪猿朝着奔来的怒佛大吼,怒佛大过它太多,似乎一点也不怕,而且他的表面镀上了一层金铁,子弹一时间也打不坏。
  怒佛的双眼之中闪烁着凶光与杀气,金绫向后飘舞,气势冲天,袭杀向雪猿,雪猿向前跑了两步,猛然蹬地跃起,一拳轰向怒佛的胸膛,雪猿从怒佛的胸膛穿过,而怒佛的动作戛然而止,拳头摆在半空中,他的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洞,身上开始出现层层裂纹,犹如陶俑破碎从他的胸膛开始向全身各处啪啪作响,先是碎片掉落,接着整个身体坍塌下来,碎成一堆。
  雪猿的手中,握着一朵耀眼的魂火,这控制着怒佛的魂魄生前也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然魂火不会燃烧得如此旺盛。
  雪猿轻轻闭合自己的大手,那魂火挣扎了一下,接着便在飞雪连天之中化成白烟,飘散无影。
  雪猿站在陈十三的面前,嘴里发出吱吱的呼唤声。
  但是陈十三却将长枪指向了雪猿,他感觉到,雪猿是一个可以与他匹敌的高手。
  雪猿又吱吱地叫了一声,朝陈十三走去,陈十三一枪戳来,刺中了雪猿的胸膛,鲜血顺着雪猿的的毛发滴落,雪猿一手握着陈十三的长枪,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可随即又松开,我看到它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来。
  陈十三一枪将雪猿挑落到十几米外,可是雪猿爬起来就向陈十三跑去,眼中满怀期待。
  “猿兄,他已经不是陈十三了,他死了!”我向雪猿喊道。
  雪猿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望着眉眼哀伤的白衣绝尘的陈十三,继续向他走去。
  陈十三听到我叫了一声猿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长枪一挑,再次将走到身前的雪猿挑飞。
  而雪猿跌落在远处再次爬起来,向陈十三走去,没人知道它想要干什么,陈十三的表情则越发疑惑,他一次次将雪猿挑飞,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陈十三看着雪猿问道:“你是谁?”
  正在此时,身后一身啪咔的脆响传来,宋刚大喊道:“大锅盖给我打开啦,这下没白死了,里面藏着一块会发光的石头,肯定值不少钱,少于两千万我都不卖,你们看!”
  宋刚说着就就把一颗金色的石头举起来跟我们炫耀,此时宋刚的脸色已经白如死灰,他只是想体验人生最后一刻惊险刺激的时刻。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散发金光的石头,脸色自豪,这石头便是陈十三的笔记中描写的佛门至宝,真佛舍利。
  “聒噪!”
  陈十三一摆手,宋刚手中石头啪的一声进了宋刚的嘴里,宋刚皱了皱眉头,伸手进嗓子里抠了抠,他捏着嗓子,似乎被卡住了,脸憋得通红。
  姬子争连忙帮宋刚拍着后背,宋刚猛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但是紧接着他便嗔怪姬子争说:“你拍我后背做什么?两千万给我咽下去了!”
  宋刚再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的身上忽然皮肤开裂,宋刚倒地大叫,抓着全身,他的浑身上下都出现一层细密的血珠!
  “你怎么了?!”姬子争忙问宋刚,他看着宋刚狰狞的表情不敢上前。
  “这东西有毒!”宋刚惨叫,抓着全身满地打滚,他开裂的皮肤像是一条条遍布全身的小河,小河之中金光透体而出。
  我注意到宋刚体表的汗毛弯曲,被烧成灰烬,头上刚长出不久的短发也迅速烧焦,冒起烟火,此时他的体温极高,血液犹如熔炎,好在他此时躺在雪地里身上着不起火,身上白烟滚滚,皮肤碰到积雪就发出嗤嗤的声响。
  “要死了要死了,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宋刚大吼着,脸上的皮肤也寸寸开裂,鲜血犹如岩浆一般聚在裂痕之中,他的身上滚烫,众人都不敢靠近!
  “宋刚老弟,你别急,子弹还有很多!”一个大汉安慰道。
  宋刚满地打滚,发出惨叫,样子恐怖之极,他的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血光与金光迸发,身上嗤嗤作响。
  “杀了我!”宋刚大声吼叫,声音凄厉,让人不忍再听。
  宋刚的眼里散发金红色光芒,身上同样如此,他仰天长啸,口中喷出倾天金光,身上倏然爆发一股诡异的能量,将周围的众人全部掀飞!
  第160章 金刚不坏之身

  宋刚的异变让众人心惊不已,生怕他会突然发狂,袭杀众人,眼下一个陈十三已经打得众人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宋刚以此时的状态发狂,怕是再没人能活得下去。
  宋刚呼啸着跑向远处的雪丘上,一头钻进深雪之中。
  “王阳,宋刚怎么了?”姬子争回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他吃了真佛舍利,身体正在发生变化,不知道是好是坏,看他撑不撑得过去吧,反正本来也回天乏术。”
  姬子争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这样的情况就算他再聪明也不能控制,最近我们遇到的几件事,让姬子争越发感到无力起来。
  在远处的雪丘中,冒起了蒸汽,宋刚将自己深埋在雪中,想要祛除体内的毒火。
  而在这时候,雪猿再次被陈十三的长枪挑飞,他的胸前已经满是血痕,陈十三将长枪攥在手中指向再次走来的雪猿道:“你若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雪猿仰天长啸,声音如泣如诉,在两岸的山间回响着它的哀啼。
  我上前拉住雪猿想要将它拉走,我说道:“猿兄,他已经死了,现在他是一个行尸走肉了,你是唤不醒他的。”
  “吱吱。”雪猿哀伤,对陈十三说道。
  我不明白雪猿为何要如此执着,对已经死了的陈十三这般不离不弃,陈十三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起刚刚宋刚打开的金色罩子,刚要回头去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然而这时候陈十三却忽然眼睛通红,他的身上气势暴增,似乎是再也控制不住灵台的一丝清明,拿起长枪就向我刺来!
  雪猿大吼一声,呲着獠牙,他一把抓住长枪,一拳将已经魔化的陈十三打飞出去,陈十三飘然起身,单手一招,雪猿手中的长枪立马倒回,飞入他手中。
  陈十三踏雪而来,雪猿跃起一巴掌拍向陈十三,陈十三以长枪抵在头上,被雪猿一巴掌拍到雪地上,陈十三平稳落地,手中长枪抖动,袭杀向雪猿。
  长枪抖动,犹如雪中银蟒,呼啸着冲向雪猿,雪猿大手开阖,一股无形的气墙挡在身前,而陈十三一咬牙,穿破气墙,一枪砸向雪猿的头上!雪猿的动作并不如陈十三那般灵敏,他被一枪砸得向一旁倒下去,而他的大手也拍向了陈十三的腹部,陈十三倒退十几米,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雪痕,脚下黄泥可见。
  陈十三再次欺身而来,与雪猿战成一团,他手中长枪飞舞,在雪猿的身上划出一道道枪痕,雪猿即便是再强壮,身上如此多的伤口也会流血致死,可是他却没用佛气护体,而是与陈十三以力拼斗,他将陈十三的长枪抓住,猛然将他甩在空中,接着他猛然蹬地,一拳将陈十三打入深雪之中。
  陈十三从深雪中飞出,他站在积雪上,犹如鹅毛一般轻盈,眼神惊怒,捂着梅花枪袭杀雪猿,长枪飞舞,力达千钧,雪猿的身上一时间血溅三尺,踉跄后退。
  “猿兄,你再不出手,他会杀了你的!”我焦急地喊道。
  雪猿朝我怒吼了一声,眼中血色遍布,嘴中獠牙突出。
  而陈十三的动作却越来越快,他白衣绝尘,在飞雪之中快到不可思议,只能看见一袭白影往来穿梭,犹若在飞雪中疾驰的雪候鸟。
  然而这时候,雪猿的背后被一枪划破一道口子,雪猿转身回击,可陈十三身影晃动,只留下一道白影,下一刻白影再现,出现在雪猿的前方,我刚要出声提醒,雪猿一拳回击,身上气势猛然崩开,大风呼号起来。
  嗖!
  又是一道白影,携着银色长枪呼啸而来,雪猿怒吼一声,长枪在雪猿的身前骤然停止,陈十三倒飞出去,雪猿跃起跟进,一把抓住了陈十三的脖子,将他猛然按在岩壁上,眼中闪烁着不明神采。
  “猿兄。”我提示雪猿动手,他已经被陈十三击伤,若是再不动手给陈十三缓过气来,将无人能够制服陈十三。
  陈十三如今是尸身,体内没有新陈代谢,也不需要供养和呼吸,几乎是可以永无休止地战斗下去,没人可以和他耗下去,雪猿念旧,不伤陈十三,但陈十三却是没有原本的人性和意识,很难才能记起生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对雪猿手下留情?
  陈十三眼中杀气腾腾,被雪猿抵在墙上的他暴怒起来,一拳将雪猿轰退,他们此时战斗之处已经远离原先所在的地方,雪猿被陈十三附着着强大佛气的拳头轰入了雪丘之中,而那雪丘正是宋刚钻进的雪丘!
  陈十三趁势追击,长枪化成电光,裹着无尽风雪冲向了雪猿,而雪猿却愣愣地看着陈十三冲来,没有还手,嘴里吱吱叫着陈十三。
  长枪穿空裂月,划破雪幕刺向雪猿,就在此刻雪猿的背后忽然换传来了一声怪叫:“谁呀,蹲雪窝不看有没有人的?闪开!”
  雪猿此时心情低落,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股巨力掀到一旁,而陈十三的长枪就刺进了雪堆里。
  一声惨叫传来,这声音是属于宋刚的,宋刚攥着陈十三的长枪从雪中走出来,此时众人都惊退,因为宋刚的身上正散发着烈日炙烤般的炎热,周围的积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成雪水。
  而宋刚的身上金霞照耀,除了下半身还有些遮体的衣物,全身都已经被火焰焚毁,他的皮肤金灿灿的,肌肉线条分明可见,原本开裂的皮肤已经完美愈合在一起,头上也没了半根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尊由黄金铸就的大佛!
  陈十三的枪尖此时正抵在宋刚的胸肌上,在它的胸肌上面出现一道浅浅的口子,宋刚撇着嘴,一脸怒气,抓住陈十三的枪尖往后一提,接着一拳打向了陈十三的胸膛。
  咚的一声,陈十三的胸骨塌陷,倒飞十几米后停了下来,宋刚看着自己的拳头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所向披靡的陈十三竟然被他一拳打退这么远?
  宋刚看到自己的皮肤金黄,吓得哇哇叫了起来,他用手指在脑袋上敲了两下,铛铛的金铁交击声响起,宋刚懵了,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异变。
  李青山皱着眉头说道:“佛门的金刚不坏之身,只有佛门至尊的舍利遇到天生佛相的人才能诞生这样的效果,没想到那颗金色的石头是真佛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
  宋刚一听李青山如此说,得知自己拥有一身金刚不坏的身体,当即兴奋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的长枪就被陈十三抽回,连枪带人一起飞向了陈十三!
  陈十三接过长枪,一脚蹬在宋刚的胸口,宋刚却丝毫也不放手,他仗着自己有金身护体,像是疯狗一样爬向陈十三抱着陈十三的一条腿就是一阵乱捶,陈十三猛踢两记没将宋刚甩开,宋刚抱着陈十三的腿就咬。
  陈十三吃痛,另一条腿对着宋刚的头部一阵猛踢,将宋刚踢到一旁,宋刚原本还是金刚怒佛的模样,此时也没了半点形象,他长久以来都练肌肉,一身金色的肌肉倒是健美,力气也大得惊人,可是他一点武艺也不会,吃了真佛舍利拥有金刚不坏身,也不会用气,他还记得小时候在电视里看到的武打片里的动作,可是此时也忘得光光的,只能冲上去一阵乱打。
  陈十三长枪一挑,分别在宋刚的头顶,耳后,腋下和下腹各戳一枪,宋刚的身上发出咣咣咣的响声,他此时虽然是金刚不坏之身,但毕竟还不是真的金属,被陈十三打中几处要害,说不疼那是假的。
  陈十三似乎并不懂穴位,可是他击打宋刚身体的几个位置却是能将宋刚的气破掉!
  第161章 一曲梅花枪
  宋刚不管不顾,身上依旧有股子炙热难耐的激情,很难才能感得到疼,他牛脾气上来,就算是被打死也得把陈十三给撕了,他被陈十三一枪打在鼻梁上,退了几步,有些发懵,随即又呼啸着冲向陈十三。
  陈十三猛地一枪砸在宋刚的脑袋上,咣的一声巨响,就像是山寺里的和尚敲钟一般,钟声悠远而绵长,宋刚应声而倒,金色的脑袋深埋在雪地里。
  可是宋刚立马又爬了起来,口中哇哇大叫,满脸怒火,爬起来就跳向陈十三,陈十三白衣绝尘,站在一堆雪上,又是狠狠一枪敲在宋刚的头顶,咣的一声,宋刚再次被打得头晕脑胀,趴在地上,宋刚大吼着又要站起来。
  咣!咣!咣!咣!咣!咣!咣!
  宋刚被打懵了。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极短,大家看得心惊肉跳,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从宋刚全身冒火,成了怒目金刚开始,到他仗着金刚不坏之身去撕咬陈十三,被陈十三以一杆手腕粗细的银枪打得咣咣震响,只能用电光火石和触目惊心来形容事件的突然和震撼。
  “还他妈不开枪,真等佛爷被打死才算数?!”宋刚回头怒吼。
  宋刚被打得身上冒火,头顶棱角分明,而他的鼻血也硬生生被陈十三打了出来。由此可见,即便是拥有金刚的脑袋,不会运用的话也只能被活活打死。
  那些听到宋刚怒吼的汉子看向李青山,李青山一摆手,举枪向陈十三扫射,宋刚与陈十三站在一起势必会被子弹打到,那子弹的冲力不小,将他打得踉跄,身上一片金戈交鸣,火花噼啪。
  而陈十三则将舞动长枪,将子弹隔在花枪幕墙之外,宋刚大吼着想要抱住陈十三让李青山的手下开枪打死陈十三,然而陈十三在将眼前的子弹拨开后,他怒喝一声,一枪横扫,带着石破惊天之气势打在了宋刚的太阳穴上。
  宋刚当即横飞出去,脑袋翁翁直响,他抱着头喊道:“我不行了,我投降!快把我拖走,再打就真死了!”
  几名大汉上前将宋刚拖向人群,他身上的金光断断续续,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他脸上鼻青眼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头顶几个大包鼓起,看起来要多惨就有多惨。
  宋刚趴在雪地上哭了,他服食了佛门舍利躲在深雪中完成身体的异变,起初他以为自己要被体内的毒火烧死,可是没想到他熬了半天竟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发雄厚,生命力也渐渐回复过来。他在深雪中的时候,感觉自己成了一尊盖世火魔,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和金刚不坏的肉身,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像个英雄一样出一次风头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陈十三用一杆梅花枪险些将他的脑壳敲裂。
  而陈十三此时心中更加惶惑,即便他此时没了自己原本的人性,但是他的基本思维还是在的,那雪猿的防御力尚且不禁他一枪戳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身体比金石还硬,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将之杀死。
  一阵枪鸣声过后,陈十三依旧是白衣飘飞站在原地,而离他最近的我便成了他的首要目标,陈十三举枪扎来,大傻则拦在了我的身前。
  可是陈十三的枪在大傻的面前停了下来,他握着长枪后退,眼中露出迷惘的神色,因为雪停了。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半点风声,鹅毛大雪停在眼前,伸手可触。
  众人心惊不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看到了眼前五角雪花,冰清玉洁,浑然天成。
  陈十三的发丝也不再飘扬,衣袂不再猎猎作响,他成了画中静谧的美男子,眼中除了迷惘还有哀伤,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能控制飞雪的人就只有雪猿。
  他望着从人群后方走来的雪猿,轻轻地叫了一声:“猿兄。”
  陈十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流下一滴滚烫的热泪,他看着现场一片狼藉,看着众人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样子,众人眼神里对他露出深深的恐惧,而他的长枪上,蘸着鲜血,远处一个大汉趴在地上,身上被血殷湿,惨死在他的脚下。
  陈十三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雪猿,眼中越发惊惶,手中的长枪掉落在地,向后退了一步。
  陈十三说:“猿兄,是我将你伤成这样的么?”
  雪猿高大的身形走到陈十三的面前,将他眼角的泪水擦干,雪猿的手上有血,因此它又用自己手背上柔白的毛发将陈十三脸上的泪痕擦干。
  雪猿指着陈十三的心脏,嘴里发出呜呜声,就像是雪地里挤在一起的企鹅的叫唤。
  陈十三摇了摇头,一瞬间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候,山体摇动,天地色变,天光忽然暗了下来,全部集中在雪猿的身上。
  雪猿向天空发出哀啼声,啼声回荡天际,它的额头上忽然射出照耀星辰的光芒,诸天星辰的光亮都黯然失色,这一幕让我想起一个月前在老爷岭的时候,黑狐狸吐丹之时就是这样的场景。
  雪猿此时背对着我们,他的头顶为何会有如此强烈而炽盛的光芒?
  身后的姬子争看着脚下金光流转的罩子,上面是沾染了宋刚的血所以才被宋刚打开的,他此时再掀开罩子的时候,正看见罩子中有一个婴儿的襁褓,而在婴儿的襁褓里,有一撮白色柔软的毛,就像是雪猿的毛一样。
  在那襁褓里面,藏着一块淡蓝色的佛牌,佛牌上写着几个字:
  雪猿的第三只眼睛。
  姬子争立马反应过来,雪妖冰宫千古以来很多人都在寻找,因为在雪妖冰宫之中存在着长生的秘密。
  而这金色罩子正是主墓室的供台最上方供奉的东西,人人都知道,里面藏着长生的秘密。
  姬子争拿着那个蓝色的佛牌喊道:“王阳,长生的秘密就是雪猿的第三只眼睛!”
  而此时,站在陈十三面前的雪猿,第三只眼睛睁开,目力望穿天界,抵达斗府,在茫茫夜空中形成一道极光天柱,雪妖猛然挖向自己的第三只眼睛,可陈十三却拦住了它。
  陈十三摇了摇头说道:“猿兄,我已经死了太久了,不值得。挖了你的天眼,我也不一定会复活,而你却一定会死。”
  雪猿口中发出呜呜的哭声,眼中露出不舍,额头上白光闪耀的昼芒照耀在远处的雪峰之上,山石坍塌,雪雾飞扬,轰隆震响。
  可是这时候,陈十三却忽然将掉落在地上的长枪拾到手里,他说:“猿兄,你能不能等我舞一曲梅花枪?”
  雪猿的第三只眼睛闭合,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陈十三,它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
  陈十三将长枪掷地有声地握着手中,向雪猿抱了抱正拳,又向我们抱拳示意。
  我站起身,走向雪猿所在的位置,其他人都站起身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十三将长发后挽,绕在肩上,如仙飞掠,退到众人都能看见的空地上,他的动作轻盈而柔美,依旧如画中走出的美男子。
  陈十三舞动长枪,那长枪绕着他如同有意识一般,他身形潇洒,举止有度,天光照耀着他白衣绝尘的身影,静止的飞雪中,长枪脱离他的手掌,绕在他的周身与他的动作相呼应。
  我想起陈十三无数次在笔记中提到的事情,他要将梅花枪练得翻飞如龙。
  陈十三想起,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个赤脚小娃的时候,自己就是怀揣着这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觉得,人活着就应该有梦想,哪怕那时候家里吃不饱穿不暖。
  他梦想着有一杆梅花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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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孤单陈十三
  当陈十三冻着小手看到比他高一头的大孩子站在梨园的雪地里,嘴里哼着凄凉的曲调,手中的长枪舞得行云流水,他就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无论吃多少的苦,他都愿意。
  那时候,父亲起早贪黑地拿着卦摊出去算命,他便和相依为命的母亲到不远处的菜田边上剜荠菜。
  那时候全国各地都闹饥荒,就连老北京城也一片凄凉,前一年还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一转眼,风吹灯落,人去巷空。
  母亲摸着陈十三的头说:“十三啊,你马上都七岁了,你爸这些天神神叨叨地说自己三十了,活不过这几天,他说怕你以后遭罪,要带你走,你这些天别跟他单独待在一起知道吗?”
  陈十三点了点头。
  他和母亲都没想到,几天之后的父亲一夜苍老,躺在了床上再不能动弹,父亲把母亲支出去后,父亲对他说道:“十三啊,你娘祖上是郎中,祖辈都积德,我当初娶她实则是想破了我们老陈家的诅咒,可是没想到,诅咒没破除,把你和你娘都害了。你以后,就别娶妻了,省得害人家姑娘,断了老陈家的香火吧。”
  陈十三点了点头。
  父亲问道:“我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你将来会遇到一个人,你只要跟着他走,你的一生都将会改变,你将来会面对一次生死存亡的抉择。”
  陈十三点了点头,看着死不瞑目的父亲,眼泪哗哗而下。
  他的长枪独舞,在静止的飞雪中绝尘而完美。
  他向面前的雪猿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雪猿抬手,飞雪飘落,大风吹拂。
  陈十三从十三岁开始拉车,他每天都会坚持跑到梨园子里去看台上还没成名的少年角儿们的戏,他有意地避开那位曾经找到他想要收他为徒的老先生,怕那位老艺人伤心,他看到精彩之时便会热泪盈眶。
  那时候他一个月也攒不了多少钱,但是出于他的喜爱,他总会将自己赚到的零钱攒起来,每个月都会到梨园的观角台上看一眼描得唇红齿白的小角儿们。
  有一次,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送给一个仰慕已久的小角儿,戏班子里就那人唱《思凡》唱得最为传神,他一直都想学几句,那小角儿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孩,可那男孩并没有接他的冰糖葫芦,而是将他的冰糖葫芦打落在地,哼了一声进了戏台子。
  陈十三下巴翕动,将冰糖葫芦捡起来,将冰糖葫芦上的砂子舔掉,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他把剩下的钱都买了药,母亲这几个月来一直身体不好,他攒不下来什么钱。
  陈十三在十七岁那年,住在胡同里的媒婆到家里来帮他说一门亲事,对方正是他心仪已久的邻家姑娘。
  他记得那个邻家姑娘在冬天的时候会穿着一个碎花布的小棉袄在四合院里面迎着飞雪独舞,等待着他的归来。
  有一天傍晚,当他从外面拉车回来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娇羞地等在四合院子里,他悄悄地望着姑娘不敢进去。
  那姑娘察觉到他回来了,就开门让他进来,陈十三的车子是租赁胡同里人力车局的,因此并没有拉回来。
  陈十三开口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已经知道这个姑娘连续很多天都等在院子里,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陈十三转身朝自己屋里走去,姑娘叫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双不算很厚的毛线手套,说:“十三哥哥,这是我织的。”
  姑娘将手套递到陈十三的手里,接着就低头跑向了屋里,幸福得像花儿一样。
  陈十三拒绝了媒婆,这门亲事是两家事先就商量好的,陈十三说,想要我娶她,除非我死。
  姑娘那时候就趴在门外,她听到陈十三的话后呜呜大哭,跑出院子。
  陈十三在二十二岁那年,邻家姑娘嫁给了胡同外的一家富户,那时候他的母亲就念叨着:“丫头等了你好几年,你说你咋就不要呢?”
  陈十三夜里咬着被子哇哇大哭,他想起了父亲临终的时候对他说,你以后别娶妻了,省得害人家姑娘,断了老陈家的香火吧。
  陈十三又想起了父亲在三十岁那年说的话,你将来会遇到一个改变你一生的人。
  而陈十三,一直在等。
  他无数次在拉车或者是帮别人做杂工的时候都想要放弃现在手里的活计,一个人远离这样枯燥而劳累的生活,他想要到了一个没有喧嚣没有尔虞我诈的世界,可是当他回到家里看着含辛茹苦的母亲,便只能提醒自己再坚持,等到父亲口中的那个人来了,他的一生都将会发生改变。
  他依稀记得父亲在临死之前,模样苍老如昙花凋谢,只是几天的功夫,就老死在床上。
  他的母亲怕极了,哭得死去活来,她说:“你当初骗我倒罢了,你让十三可怎么办哪!”
  陈十三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他一直都晓得,母亲知道他们老陈家诅咒的事情,但是母亲没说,他也一直没说。
  陈十三就这样在艰难和劳累中等待着那个改变他一生的人的出现。
  直到他忘了。
  他二十八岁那年,看到自己脸上的皱纹密布,看到自己的头上掉下来一撮头发,他急得哭了,他在梦里都喊着,你为什么还不来。
  所以当浙三爷终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时候,陈十三激动地热泪盈眶,他彻夜难眠,望着手中的纸条,他觉得,这张纸条将是他通往另一个人生的钥匙。
  他不知道的是,她的母亲一眼就看出他的神色异常,她呜呜啼哭,小声地说,终于来了,终于有救了。
  她每日里都会跪在床前祷告,祈求自己的儿子将来有一天,会遇到自己丈夫口中的那个可以改变一生的人。
  当陈十三和浙三爷的团队进入龟山古墓的时候,无论是古墓中的金碧辉煌的飞仙图还是鬼怪妖魔都没能将他吓到,他没有半点害怕,他觉得自己正在通往另一个世界,因为他一直记得父亲的话,想要祛除诅咒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长生的秘诀。
  他在龟山的楚襄王墓中,和浙三爷、王通、桑可儿、秦飞成为了患难之交,将他们当成了自己这一生中最为珍惜的伙伴,在遇到他们以前,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有朋友,也不会有希望再活下去,可是浙三爷他们的到来,让他见到了一个隐藏在地下的神秘世界。
  而长生,也将不再成为奢望。
  但是当他们拿着藏宝图进入雪妖冰宫的时候,被成群成群的冰魄尸王围住,浙三爷、桑可儿和王通为了救他和秦飞,被困在雪妖冰宫之中,而逃出雪妖冰宫的他和秦飞却被一只他们无法对付冰魄尸王追得走投无路,只能引发雪崩搏一搏命。
  当陈十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知道,这世上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陈十三开始了和雪猿修行佛法的日子,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成为一名绝世高手,他的悟性极高,无论修行佛法还是练习枪法,都是一日千里,他心中怀揣着二十九年的梦想。
  那梦想随着他本事越发高明,渐渐被他想起,他想要拥有一杆刺破长空的梅花枪。
  当他跪在虚云大师的佛像前,想起自己命途多舛的一生,心中除了悲戚,更多的还是平淡。
  他开始了和雪猿朝夕相伴的日子,迎着朝霞起床,在飞雪中练气练枪,踏着晚霞归来,在睡梦中入定神游。
  而雪猿,不仅是他的师傅,他的兄弟,他的知己,还是他的明镜,他看着雪猿就不会迷失自己。
  当他的头发稀里哗啦地掉在地上,陈十三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找到长生的秘密,他不是想要长生,而是想要在余生里能和雪猿继续着这样安静而简单的日子。
  他在这里,可以奔跑如飞雪中疾驰的雪候鸟,长枪舞得翻飞如龙,畅快淋漓。
  他真的如父亲说的那样,遇到了那个人,并且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那个人,就是雪猿。
  他爱上了这样没有纷争、只有佛法的日子。
  爱上了这个美丽世界。
  可是他不得不去寻找长生的秘诀。
  他看到深夜里雪猿想要化道,以自己的生命精气救他的时候,他心中悲痛不已。
  他想要深入雪妖冰宫,寻找长生的秘密,可是雪猿却拦住了他,他不知道雪猿为什么要他别去,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
  当他进入雪妖冰宫的主墓室,打开金光流转的供台,他看到了一个装着婴儿的襁褓,襁褓中有一抹让他熟悉的气息,那是一撮属于雪猿的白毛。
  他看向蓝色佛牌的时候,向后惊退,他不敢相信,原来这雪妖冰宫中的雪妖,指的就是雪猿。
  而长生的秘诀,就是雪猿的第三只眼睛。
  他要杀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猿兄才能活下去?
  他是多么渴望活下去!
  陈十三那天晚上,对着孤月和长空一直呐喊着,天意弄人!
  当他的长枪指向雪猿的时候,雪猿动也不动,没有还手的意思。
  陈十三说,猿兄,保重。
  那天晚上,雪猿呜呜啼哭,陈十三头也没回。
  他提着心爱的梅花枪直接进了雪妖冰宫,他要镇守这座宫殿,为了雪猿。
  直到他此刻醒来,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年,他的容貌发生改变,恍惚回到了从前,他的头发柔长而飘逸,枪法更是出神入化,直抵巅峰。
  一曲梅花枪舞毕,陈十三向在场的所有人都鞠了个躬,我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跟着鼓起掌。
  陈十三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说,照顾好我的猿兄。
  接着,他用长枪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第163章 千年雪蛟

  陈十三用他心爱的梅花枪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望着周围看向他的众人,望着我,望着雪猿,望着飞雪连天的长白山,倒在了雪地里。
  他本该在三十年前就死了,雪妖冰宫中的灵让他以尸身活了下来,成为镇守雪妖冰宫的尸王,掌控着雪妖冰宫里的一切。
  人死不能复生,玄门中人最忌讳之一便是将死人复活,更何况是一个死了三十年的人。
  陈十三若不死,雪猿便会挖出自己的第三只眼睛,而缺失长生天眼的雪猿寿命早已经枯竭,不该活那么久,会顷刻间化成飞灰。
  他累了,脑海中只想到七岁那年看到老北京的梨园里,唱着昆腔的小角儿们在台上戏耍的情景。
  雪猿嘶吼,它冲向陈十三,眼角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陈十三抓住雪猿的大手,转头看向了我,我疑惑地走过去,陈十三说:“将来若是你遇到了浙三爷,请你告诉他他是谁。”
  “什么意思,他不是死了吗?”我心中大惑不解。
  “山海经第一百零八卷。”陈十三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怔怔地看着眼前高大的雪猿。“猿兄,那孩子不错,加以培养,将来会成为佛门武道的顶梁柱。”
  陈十三指着远处的宋刚说道。
  陈十三说:“我在睡梦中看到了一个将来你们任何人都不想要面对的世界,你们不知道暗中有多少人都在日夜苦练,等待着未来某一天的到来。”
  陈十三说完这句话,便化成飞灰,飘散在茫茫风雪之中。
  我起身看着众人眼中的伤感和迷惑,心中也是惶惑不已,当年鹰眼杨死的时候也是说了这句话,他们指的未来的某一天到底是什么?
  李青山招呼着众人准备返回帐篷,然而这时候,冰层断裂的声音忽然传来,在不远处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只身形高逾百米的怪物,那怪物全身长满白毛,就像是一条巨蛇,但是他的背上却长着两只翅膀,腹部也长着四肢,看起来不是很健壮,像是发育不良。
  这怪物就是当初我和雪猿第一次找石小雪的时候,在长白山天池中看到的东西,当时就算是强大的雪猿也被吓了一跳,而后来我又在天池的冰面上看到了一张硕大恐怖的脸,那张脸看起来恐怖无比,让人胆寒,是一张巨蛇的脸。
  “是雪蛟!”李青山惊讶道。“这身形看起来起码是千年雪蛟,我们快走。”
  听到李青山的话,众人赶忙拎着东西向后撤。
  “这是蛟?”我心中大骇,当年爷爷杀死从龙墓中钻出来的蛟龙最长也不过30米,而这只雪蛟身长近百米,相当于一座小山了,我们人类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那只雪蛟从天池中钻出来之后向我们直奔而来,蠕动的身躯将周围的雪丘撞得坍塌,地上终年积雪形成的冰层也寸寸断裂,远处无数只的雪蟒和雪貂四散飞逃,雪候鸟发出急促的惊叫。
  “一定是雪猿开天眼的时候将它惊醒,雪蛟想要吞丹化龙!”李青山说道,带着手下的众人向后急退。
  雪猿眼睛发红,它望着冲来的雪蛟,咆哮了一声冲了过去,它的身影只有三米,而雪蛟身长百米,身上散发无边邪气,雪猿能是对手吗?
  雪猿大吼声中,从地上猛然跃起,一拳打向雪蛟的头部。
  啪!
  雪猿惨叫,被雪蛟一尾巴打飞,撞入几十米外的雪山冰层之中,雪猿双臂一震,从冰层之中跃出,身上的冰渣掉落,它一步步向雪蛟走去,身上的气势越发强劲。
  雪蛟朝着雪猿一声嘶吼,强大的音波将两者之间的雪丘震成齑粉,而雪丘内部的冰层里,一只已经被冻成冰块的雪狼露了出来。
  雪猿的胸肌和臂膀都强健无比,它冷冷地望着眼前遮天蔽日的巨大雪蛟,没有停下脚步,它知道,这只雪蛟就是镇守冰宫中的灵,雪蛟一直在等待着雪猿的长大,等待着有一天雪猿可以自行开启第三只眼睛,然后再将之吞噬。
  雪猿从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阴冷而邪恶的气息,时常围绕在它不远处,那第七座冰宫之中镇封着它祖上的英魂,雪蛟无法进去。
  雪猿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他看着面前的人缘怒佛,只感觉到阵阵熟悉,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字,杀。
  它的祖上是雪域魔猿,天生为魔,骨子里充满了杀戮,他每时每刻都满怀着嗜血的冲动。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虚云的老和尚闯进了雪妖冰宫,将它抱走。
  它能感受到那个叫虚云的老和尚没有半分佛法,可是守护在第七座冰宫外面的尸兽和尸王看到他之后都跪伏在地上,老和尚一点也不害怕,他抚摸着它说,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从此,虚云便成了雪猿的师傅。
  雪猿在跟着虚云老和尚的那些年里,整日潜心修佛,它骨子里嗜杀想血性在虚云的教导之下越发减小。
  后来,虚云以无边愿力帮他开启了天眼,让他有了灵智,它便可以自由地掌控飞雪,修佛的速度与日俱增,在后面,世道大乱,虚云让它回到雪山,雪猿不愿,想要常伴虚云左右。
  虚云说,我教你做人,是想要将你身体里魔性泯灭,如今你已经这般高大,再留在这里,于你于我都是危险的。
  后来,云门事变中的虚云被军警打死,神游到了长白山,雪猿惊怒不已,魔性大发,要去杀人报仇,被虚云的神魂劝住,那一年虚云禅师一百一十二岁。
  虚云复活之后便去了长白山,他告诫雪猿一定要压制体内的魔性,否则嗜杀成性终究是自取灭亡,没有任何一种生灵,能以一己之力与天下人对抗。
  而如今雪猿看到陈十三的死,体内的魔性大发,它的双眼通红,身上也冒出红光。
  雪蛟又嘶吼了一声,音波将两者之间的雪狼直接震成飞灰,雪猿身后的雪山也坍塌,引发了一场动静不小的雪崩,雪山上的山石滚落,冻土碎裂。
  雪猿猛然加快了脚步跑向雪蛟,雪蛟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雪猿,雪猿猛然一跃到了雪蛟的头顶,五指张开插进了雪蛟的眉心位置,雪蛟吃痛,狂怒嘶吼起来,背上的肉翅刺向雪猿。
  雪猿跳走,灵活地跃向雪蛟的背部,双手抓进雪蛟的七寸,将他背上的白毛拔下来,用手掌在雪蛟的身上切开一个口子,想要将雪蛟的胆掏出来!
  啪的一声,雪蛟的尾巴再次轰来,但是这一次,雪猿却猛然抱住了雪蛟的尾巴,身体被震得从雪蛟背部向旁边滑落几十米,它嘶吼一声,拖着雪蛟的尾巴猛然向天上甩去。
  雪蛟巨大的身形飞在空中,它盘旋着的巨大身躯,加上背上肉翅,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龙一般。
  众人后退,生怕被这两尊妖兽的战斗波及到,李青山的手下有几人被吓坏了,吓得尿裤子走不动路,被几名胆大的大汉拖走。
  我让大傻也跟着众人远离这里,这种等级的战斗太过危险,万一逃跑不及时,被雪蛟的尾巴扫到那就必死无疑了。
  宋刚和姬子争也相扶着向远处逃走。
  被甩在空中的雪蛟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渺小如蚁的雪猿,雪猿大吼,拍着自己的胸膛,身上散发强大的魔性,白毛被狂风吹得乱舞,丝毫也不畏惧。
  它的第三只眼睛威力太过巨大,刚刚已经睁开过一次,将虚空射裂,云霄冲散,斗府仙惊,此时再无法动用。
  然而就在这时候,从远处的雪山上,忽然飞过来一只巨大的黑影,咬向雪蛟的脖子。
  它的身形铺天盖地,挡住头顶的孤月,身后长长的尾巴飘动如虹。
  是黑狐狸来了。

  第164章 战雪蛟
  黑狐狸铺天盖地从雪山上飞来,黑压压的阴影覆盖在我们的头顶。
  它在飞雪之中摇动着尾巴,就像是一只俯瞰苍穹的黑船,笔直冲向了空中的雪蛟。
  雪蛟在空中,身长百米,将整个天空都笼罩住,它像是一尊不可触碰的巨龙,令人望而生畏。
  可是黑狐狸却一口咬住了雪蛟的脖子,雪蛟大怒,反身咬向黑狐狸,被黑狐狸一巴掌拍向旁边。
  轰得一声震响,大地开裂,冰层啪咔裂响的声音传来,雪蛟从天上重重摔落下来,黑狐狸撕咬着雪蛟,雪蛟的脖子负伤,一声惨嚎,一尾巴将黑狐狸打飞,撞入山腹之中。
  黑狐狸咆哮一声,从山腹中钻出来,雪蛇的肉翅抖动,又是一尾巴扫向了黑狐狸。它身长百米,而黑狐狸才二十多米,体型上雪蛟占据了巨大的优势,但是狐狸与蛇天生死敌,几乎遇到就是不死不休,黑狐狸天生战力极强,好勇斗狠,嗜杀成性,而且黑狐狸的爪子跟人的手掌一样灵活多变,战斗的时候同等大小的巨蛇与之战斗只有被秒杀的份,眼前的雪蛟虽然巨大,但是黑狐狸却依然敢主动进攻。
  雪蛟一尾巴扫向黑狐狸,黑狐的尾巴同样拥有逆天巨力,它也是一尾巴扫过去,两者相碰发出惊天巨响,雪蛟未动,但是黑狐狸却踉跄后退,滚落山崖。
  黑狐狸早先重伤未愈,此时才刚刚休养了一个月,似乎并不是千年雪蛟的对手。
  黑狐狸跳到另一处雪丘上,身上毛发直竖,尾巴摇动,如染墨的毛笔一般,它呲着牙与雪蛟对峙起来。
  然而这时候,雪猿从月影中落下来,它的手里攥着陈十三的那把银色梅花枪,长枪直接没入雪蛟的腹部,雪蛟吃痛,回头就咬,雪猿跳起来堪堪躲过,它大手一提,长枪从雪蛟的腹部抽出,回到手中,雪蛟的伤口处当即喷血。
  雪蛟怒啸,眼里闪过一道涟漪,涟漪飘过,以雪蛟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雪猿落地之后刚要有所动作,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忽然变得极其僵硬,像是被石化了一般,脚下还没走几步就僵直地站在原地,再不能动弹!
  不仅是雪猿,所有人都僵化在原地,不能动弹。
  而山丘上的黑狐狸也是,它还保持着与雪蛟对峙的状态,除了毛发被大风吹动,尾巴也保持着摇摆的形态再不动弹。
  我的小手指动了一下,刚刚我只觉得一股诡异的力量经过自己的身边,像是一双手想要按住我,可是随即那股力量消失,我的行动恢复了自由,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我体内阴阳鱼的缘故,也可能是龙鱼的缘故,蛟龙诡异的力量对我并无作用。
  雪蛟被黑狐狸和雪猿两面夹击之下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定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它猛地伸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吞向雪猿。
  一条蟒蛇连一头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虎豹都能直接吞下去,肉身韧性极大,而雪猿对比雪蛟来说,并不算大,甚至都不够它一口吞的。
  但是雪蛟扑了个空,因为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雪猿带到了远处,雪猿的身体极重,我情急之下使出全身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将它带走。
  雪蛟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惊奇,千年以来,还从来没人可以在它的这双眼睛之下能够如此灵活动弹的。
  雪蛟的眼中露出凶戾和阴冷的神情,它速度极快地向我蠕来,将周围的冰山雪峰尽皆撞毁,雪蛟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异动。
  身后,此时黑狐的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就像是在暗夜中迎着月光散发照耀天辰的黑宝石。
  黑狐狸的毛发被一层黑气包裹着,在黑夜里如同燃烧的黑火焰,它身上的气息越发邪恶且森冷,张口就向雪蛟吐出一口黑风,雪蛟被黑风吹得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它一个摆尾窜向了黑狐狸,张开巨口咬向黑狐狸,与黑狐狸大战起来。
  我看着远处被定住的众人,又看着身旁的雪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尝试着以自己的气输进雪猿的体内,检查它是否是被雪蛟以诡异的力量封住了穴位,但是我的气却无法进入雪猿的体内,他的气太过强大,此时内气并没有被破坏,即便我的气精纯且凝练,可是他毕竟是修行百年的生灵,有佛气护体,轻易无法破开它的气。
  身后的雪蛟和黑狐狸正打得不可开交,眼下我得把大家移动到安全的地方否则战斗波及到了那里,他们只能无辜送命。
  我踩着雪地飞跃到他们的跟前,看着姬子争被钉再飞雪中呆呆的样子,我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仔细地感受他此时的状态,他们的心跳和血液循环都很正常,但是似乎心情没有半分波动,也就是说他们的思维被限制了?
  我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当初和雪猿在雪峰上修佛之时触发的悟道涟漪的感觉,脑海中当即出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那波动从我的脑海发出,像是某种声波一般,向四周扩散。
  接着,金铁交鸣声、呼吸声、脚步声和惊惶失措的叫声响了起来,大家面面相觑,看着远处黑狐狸和雪蛟着两尊巨大的妖兽缠斗,两腿打颤。
  李青山也恢复了自由,他招呼着众人赶紧撤离这里,姬子争和宋刚也向后退去,众人脚下的冻土冰层都已经断裂,这长白山上的冻土千年不化,早已经坚硬如铁,如今黑狐狸和雪蛟的大战竟然能波及到这里。
  我的悟道涟漪也波及到了雪猿,雪猿恢复了行动自由,向我这里望来。
  正与黑狐狸缠斗的雪蛟在刚刚也感受到了从我身上散发的悟道涟漪,它气急败坏地嘶吼着,眼中对我恨极。
  李青山说道:“王阳兄弟,我知道你担心石小雪,可是你别忘了,姚家和余悬梁的军队都没能奈何黑狐狸,这只雪蛟再厉害也不是真龙,你若过去反而是帮倒忙,它们的力量不是一个人能够抗衡的。”
  我点头,眼下只能静观其变,可是这时候,人群后方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如果不能抗衡,那就说明还是太弱了,修行没到家,年轻人,你可不能这样教育我大孙子。”
  那人穿着灰色的袍子,迎着飞雪走了过来,手中执着黑色的长矛。
  “爷爷!”我看到爷爷,热泪盈眶,向他扑过去,上次在老爷岭我们匆匆见了一面,可那时候根本来不及和爷爷说话,如今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又看了爷爷,心里有点堵。
  爷爷在风雪之中摸着我的头发,说:“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不管不顾,依旧泪流满面。
  爷爷说:“我让大傻交给你的秘术练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说:“练了。”
  爷爷嗯了一声说:“你悟性高,又学了我留下的穴位秘本,该是没问题的。看你的白发也恢复了一些,我心里也放心了些,爷爷还以为自己千辛万苦为你改的命相又退了回去。”
  当初爷爷为了给我改命,在王家村准备了多少年,险些让我们一家的命都搭了进去,若是我体内被姚家种下的诅咒还没祛除,他老家人怕是真撑不住这样的打击了。
  我擦着眼泪说:“让爷爷担心了。”
  我攥着拳头,这一切都是姚家的人害的,心中恨得发颤。
  “见过前辈。”李青山恭敬地对爷爷问候道。
  爷爷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正在大战的两只妖兽,大傻也跑过来,口中叫着爷爷。
  然而这时候,黑狐狸的惨叫声忽然传来,它终究是不敌雪蛟,被雪蛟缠住了!
  蛇捕猎的时候最大的倚仗除了毒液便是将动物勒死的本领,这雪蛟是修炼有成的雪蛇长成的,此时将黑狐狸勒住,那黑狐狸岂还有活着的道理?
  最为关键的是,小雪还在里面!
  爷爷皱着眉头看向奋力挣扎的黑狐狸,他见我焦急的神情,知道我在担心石小雪,当初我为了石小雪受到刺激白发丛生,一身道气耗尽,险些身死,爷爷都看在眼里的。
  爷爷说:“这次的长虫有点大哪!”
  爷爷说完就奔向雪蛟,我对着站在远处的雪猿喊道:“猿兄,帮我爷爷!”
  第165章 爷爷出手
  爷爷提着黑色长矛就冲向了雪蛟,从高空俯瞰,爷爷对比这雪蛟来说的确和蝼蚁没多大区别。
  此时的雪蛟正在死死地勒住黑狐狸,蛇类在勒住猎物的时候,会让猎物呼吸困难,直至窒息,在这过程之中,猎物使不上劲,因为气不够,眼下黑狐狸就是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而雪蛟看到爷爷冲来,它惊怒不已,眼中隐隐露出一种俯视苍穹的藐视,雪猿敢主动攻击它倒罢了,毕竟雪猿是雪域魔猿,与它一样乃是可以修炼成妖的兽,然而渺小的人类却主动向它进攻,它活在长白山上千年,也见过不少人类的高手,可是那些高手见到自己后除了逃跑就是求饶,根本不敢睁眼看它,它的一个眼神都可以将一个人吓死!
  雪蛟死死地盯着冲来的爷爷,它倏然瞪大了眼珠,眼中再次荡漾出一股诡异的波动,但是令它惊奇的是,爷爷的动作丝毫也没有减慢。
  雪蛟惊怒,一尾巴扫向爷爷,它抽动尾巴的速度极快,而且它身长百米,一尾巴扫来寻常人根本没法躲避,爷爷听到耳边风声猛然向上一跃,堪堪躲过雪蛟粗大的身躯,险些被扫中!
  可是还没等爷爷落地,蛟尾啪的一声折返,将身在空中的爷爷拍到了山腹之中!
  人的躯体,经受如此沉重的打击,相当于被疾驰的列车撞飞!
  然而,爷爷还没吭声,那雪蛟却惨叫起来!
  因为爷爷手中的长矛直接穿透了雪蛟的尾巴,而爷爷的身上黑色的符文密布,那雪蛟感受到爷爷散发出的诡异的力量,怕之如鬼,猛然抽尾想要躲开,但是爷爷却紧紧攥着黑色长矛不放手。
  由于没有支点,雪峰边上也没有可以抓住的东西,爷爷被蛟尾掀飞,直奔空中!
  那雪蛟根本就没想到爷爷有胆子跟来,眼下见爷爷竟然不知死活地抓住它的尾巴来到空中,这十多米的高空猛地摔下来,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了,什么人摔不死?
  雪蛟猛然将自己的尾巴向下拍去,就算是摔不死也可以将人拍死!
  啪的一声巨响传来,雪峰上掉下大片大片的积雪和冻土,以蛟尾为中心的,周围的冻土寸寸开裂,形成一道可怕的沟壑。
  但是紧接着雪蛟再次惨叫起来,爷爷的黑色长矛将它的尾巴钉在地上,长矛穿过蛟尾深深插进冻土之中,蛟尾之中流出大量鲜血,而靠近黑色长矛的位置却冒起了嗤嗤作响的白烟!
  爷爷手中的黑色长矛我一直都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武器,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雕刻和铭文,漆黑无比,而又与他自身的阴阳令的气息与众不同,当初他提着这黑色长矛跟师傅打,师傅都有意避开这长矛的锋芒,爷爷更是敢以一支长矛只身下井屠龙,我一直都以为他的长矛只不过是一般的武器而已,现在看来却不是!
  那长矛上的符文竟然散发出一种炙热无比的黑芒,像是在饮血一般,而雪蛟的鲜血却让黑色长矛兴奋起来,隐隐震颤!
  “我看你这个畜生还能坚持多久!”爷爷哼了一声说道,他一开始就是想要让雪蛟松开被缠绕住的黑狐狸的。
  终于,雪蛟再也忍不住,松开黑狐狸就朝爷爷冲过去,张着巨嘴吞天噬一般要将爷爷吞食!它猛然将尾巴扫向一旁,尾巴上的肉被划破,掉落下一块,发出嗤嗤的声响,白烟四起。
  那雪蛟眼睛通红,蛟尾受到重创,它恨极了爷爷,而爷爷将长矛拔出来,直接冲向雪蛟的大口之中!
  这雪蛟大惊失色,它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人类到底要做什么,它的毒牙即便是咬到天池中生长百年的大鱼,顷刻间就可以让大鱼全身腐烂,成为它的食物,它胃里的酸液,只需要一滴,就可以将石头在片刻间融化成渣滓,它活着千百年以来,凡是张开巨口,无论是雪狼还是雪人,都是狼狈而逃,躲之不及,可是这个小小的人类,却提着一把黑不溜秋的东西,要冲向它的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蛟对危险本能的直觉告诉它,不能将这个人吞噬,它及时地收住了嘴巴,想要躲避这个渺小如蚂蚁的人类,可是爷爷却已经离它的嘴巴只有咫尺距离!
  爷爷将手中的长矛猛然掷向雪蛟的嘴里,长矛穿越风雪,噗的一声从从雪蛟内腔的上颚穿过,从雪蛟的的鼻子上穿出来,雪蛟疼得惨嚎,嘴里和脸上都喷薄鲜血,它的毒牙猛然划在了爷爷的身上。
  爷爷落地,长矛从空中飞来落到他的手里,而爷爷的脸色瞬间发黑,我大骇,爷爷这是中了剧毒的表现!
  可是紧接着,爷爷的身上出现一道道黑色的符文,符文从他身上像是一条条黑蛇一样盘绕在身躯上,随即,爷爷的脸色就恢复过来!
  雪蛟大惊,它从来都不知道人类竟然有这样诡异的力量,它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了退缩的冲动!
  而在这时候,眼前的这个渺小如蚂蚁的人又向它冲了过来,雪蛟巨大的身躯撞向爷爷,爷爷一跃而起,站在雪蛟的背上继续向雪蛟的头顶跑去,雪蛟大惊,身上的白毛浮动,毛空间射出毒液,可是它这才想起来毒液对这个人是没用的!
  雪蛟疯狂地扭动着身躯,满地打滚,撞毁了不知道多少山石冰峰,爷爷不得已只得从雪蛟的背上跳下来,而这时候,黑狐狸的眼中露出一股嗜血的冲动,冲上去撕咬着雪蛟,因为就在刚刚,这只雪蛟差一点又逼得它吐丹!
  黑狐狸每吐丹一次就会极大消耗生命力,身体没了内丹的支撑就会迅速苍老下去,当初在老爷岭它被诸多敌人围困,生命垂危之际才吐丹,它的眉毛只在那片刻之间就疯长起来,像是顷刻间老了百年。
  雪蛟反口咬向黑狐狸,黑狐的一巴掌将雪蛟的头颅扇飞,而黑狐狸则一口咬掉了雪蛟的一块肉。
  雪蛟疯狂扭动,啪的一声将黑狐狸掀飞,黑狐狸彻底怒了,口吐黑芒,身上嗤嗤作响,毛发飘动如泼墨的狐仙一般!
  彼时,在雪峰之上静静观察的雪猿一直在等待将雪蛟一击必杀的机会,它猛然从雪峰的顶端跃下来,手中依旧攥着陈十三的银色长枪!
  雪蛟大怒,仰头咬向雪猿,雪猿手中的长枪猛然掷向雪蛟头部,犹如电光一般,若是戳到,就算是金刚之躯怕是也撑不住!雪蛟不得不向旁边闪躲,而雪猿则落向地上,他落到爷爷的身旁,一把抓住爷爷,将爷爷放在他的肩上,接着再次弹起来。
  爷爷站在雪猿的肩上,身在空中猛然一蹬,雪猿落下,爷爷却凌空飞起,他的长矛直接戳穿了雪蛟的脑袋,雪蛟的眼睛当即出现一层血雾,尾巴扫向雪猿,张嘴咬向爷爷。
  落地后的雪猿迅速弹起来,同样跃向雪蛟的头部,它站在雪蛟的脸上,两只大手扒住了雪蛟的上颚,爷爷则搬住雪蛟的獠牙,他们在嘶吼声中将雪蛟的嘴直接撕开,头脑被撕成两半!
  蛇的生命力极强,即便是被打破脑袋短时间内依旧不死,雪蛟疯狂地挣扎着,蛟尾一击即可打落一座雪峰,可是它却发现自己再不能动弹,因为黑狐狸死死地咬住了它的尾巴,将它的尾巴按在雪地泥泞之中。
  雪蛟嘶吼声中,在他的身上冒起一阵白光,它是修炼有成的妖灵,魂魄离体依旧是强大无比,可是这时候,雪猿的眉心开裂,第三只眼睛照射出一道极光,那光芒扫中雪蛟身上冒出的蛟魂,当即将之打散,极光射穿了远处的山峦。
  远处,积雪崩塌,轰隆作响。
  雪蛟挣扎了几下,最终死于众人面前。
  爷爷一拳打穿雪蛟的脑袋的,伸手进去摸索着什么,他面色一喜,摸出了一颗银色的珠子!
  爷爷将银色珠子握在手中把玩了两下,然后转身扔给了我,众人的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谁都知道,这珠子是雪妖的精魄,普通人服食可延年益寿身体会变得比牛还要强壮,玄门中人服食可以实力大增。可是这样的宝贝有价无市,世间何来寻?
  我将雪蛟的精魄装入腰间袋子中,里面是我的金球还有银针。
  正在此时,众人面前的黑狐狸却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它的利爪抓破雪蛟的腹部,就像是当初爷爷屠龙之后想要在在龙的腹中找到真龙舍利一样。
  那黑狐狸用利爪划开雪蛟巨大无比的腹部,鲜血直淌,血流成河,将雪地染成了红色。
  而在雪蛟的腹部,却忽然露出了一口诡异的,大红棺材。

  第166章 玉俑
  黑狐狸用利爪剖开雪蛟的腹部,一片血河中,飘出一口棺材。
  一口血红血红的大红棺材!
  大红棺材上面,似乎是覆盖着一层神秘的梵文,不知道是何作用。
  雪蛟的肚子里为什么会有一口棺材,这是所有人的疑惑。
  众人看到那口红棺材之后都不禁后退,因为棺材出来之后竟然隐隐有股阴风透过脖子后面的领口灌进背脊,让人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直竖。
  虽然在长白山上大风呼号,本就很冷,但是这种冷是透过心里直达的,让人彻骨的冷。
  这大红棺材里面发出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爷爷的脸上也露出疑惑,它上前想要挑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黑狐狸却向爷爷咆哮起来,似乎并不想让别人染指这棺材里的东西。
  黑狐狸知道爷爷厉害,向爷爷发出了警告,爷爷只得后退,不知道黑狐狸到底想要干什么,黑狐狸毛发律动,在冷风中发出低吼,它极度紧张起来,身上黑气包裹。
  黑狐狸伸出利爪猛然将棺材盖打落向一旁,忽然,一只浑身散发玉光的人影从棺材里面跳出来。
  “玉俑?”见多识广的爷爷惊咦道,与此同时,我听到李青山小声地说了一句:“长生玉俑?”
  玉俑从棺材里跳出来之后,满面狰狞,它嘴里发出恶兽的警告声,袭击离它最近的爷爷,速度极快,似闪电一般。
  爷爷一把掐住玉俑的脖子将它提在手里,那玉俑挣扎,在爷爷强健的臂膀上一阵乱抓,它似乎是没想到爷爷竟然这么厉害,嘴里发出凄厉的叫喊声。
  爷爷将这玉俑往旁边一扔,玉俑立马像是一只灵活的猴子般弹起来,跃向了远处的人群,他将一名大汉直接拖到一旁,张口就咬断那大汉的脖子,大汉惨叫,脖子冒血,而玉俑却趴在大汉的脖子上一阵鲸吸牛饮。
  只见血液透过他的口腔和嗓子进入他的身体里,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血液从玉俑的嗓子开始,沿着玉俑体内清晰可见的经脉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就像是老树的根系、像遍布全身的触手向玉俑的头部和四肢百骸延展。
  玉俑原本的玉身转眼间就变成了血玉,远远看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人,而他身体经络和内脏都清晰看见,甚至能看见它心脏的跳动还有体内的血液循环!
  那大汉很快被吸成了人干,只剩下皮包骨头,李青山手中端着狙击枪,瞄准玉俑的脑袋,砰的一枪,那玉俑的脑壳上当即鲜血迸溅,同时还有一些玉液流出来,玉液溅落在雪地里,将积雪烧得吱吱作响,冒起蒸腾的气。
  玉俑怒吼,他的眼睛血红,脸上的神经还没有被血液完全覆盖,此时被李青山打了一枪,恼怒无比,当即就跳向李青山,在原地就只留下一只残影。
  我此时正站在李青山的旁边,手掌伸出,那玉俑当即倒飞出去,滚落在雪地里。
  大伙都不知道这玉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向爷爷问道:“爷爷,这玉俑到底是什么?”
  爷爷沉声说道:“玉俑是长生的途径之一,原本乃是玉精制成的玉衣,里面是个人。现在已经融为一体,成为玉俑,只有古代的帝王才有这个资格,因为玉俑是由玉精构成,而玉精则是上好的古玉的精髓,古代帝王命人收集玉精,再结合秘法,在自己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让阴阳师将之藏在玉精之中,然后密封于棺材里,寻找先天龙穴或福地洞天存于里面,吸收日月精华,等待着未来某一天复活,但像这样藏在巨兽腹中的我还是闻所未闻。”
  李青山说道:“前辈说得没错,玉俑对于摸山倒斗的人来说便是如天大的喜讯,先不说玉俑身上的一块玉精价值连城,玉俑拥有长生的传说任谁知道都会眼红,以前有过盗墓的人在打开了北斗七星棺的时候发现了一尊玉俑,便想着鸠占鹊巢,将玉俑从尸体身上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以求长生,但没想到的是,玉俑竟然复活了,将整个盗墓的团队都屠杀个干净,那玉俑吸食了人血之后逐渐显示出人形,是个道人,那道人自称是邪道人,他一生都在寻求长生的秘密,他在北斗七星棺中躺了近千年才得以苏醒,正好遇到了有人将它放出来,成就了他的道果,于是这道人便留下一封书信放在七星棺中,给后来人看见。他告诉众人长生的确是可以实现的,玉俑便是途径之一,从那以后,便开启了盗墓成风的时代,钱财不再成为盗墓者唯一的需求。而玉俑就成了盗墓者最想碰到又最不想碰到的情况之一,没有万全的准备,一般很难才能将玉俑制服,玉俑一旦吸食了人血化成正常人之后便会同时拥有生前的能力和长生的能力。”
  听到李青山这么说,很多人的眼中都露出炙热,而我却看向了黑狐狸,这黑狐狸打从以内丹吞噬了石小雪之后就开始大量猎杀雪蛇,我原本以为它只是为了补足自己损耗的生命精气,现在看来其中大有蹊跷,它似乎是事先就知道了在雪蛟的腹中会有玉俑一样,而它猎杀大量的雪蛇,其中一个目的是恢复伤体,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这长生玉俑?
  它是一只修炼有成的千年狐妖,体内拥有长生丹,还要这玉俑作做什么?
  眼下,玉俑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在它的身旁,是已经死透了的蛟尸,它大吼一声又要扑来,众人举枪射击,将它扫落在地,玉俑落地之后钻入积雪之中,再出现的时候就听到一名手里端着枪的大汉的惨叫。
  玉俑跳在那名大汉的的背后,尖牙咬向大汉的脖子,咕噜咕噜地吞咽着鲜血,而它身上所受的枪伤也在吞咽人血之后迅速愈合起来。
  下一刻,这名被咬的大汉也变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而玉俑的双眼此时更加血红,它望着不远处的另一名大汉,眼中露出凶光。
  “当我的弟兄们成你的血食了,老子宰了你!”胡良大怒,掏出腰刀就冲向玉俑,玉俑张牙舞爪冲向胡良,胡良一刀刺向玉俑,可却被玉俑一把抓住,玉俑一拳打在胡良的心窝,将胡良打得向后倒飞,但是胡良的手腕还被玉俑抓在手里,胡良当即口中喷血蔫吧下来。
  胡良心中恨极,他本是李青山身边的第一高手,往常盗墓都是无往而不胜,即便是遇到尸王也能与之缠斗,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凡是出手就是帮倒忙,他气愤的同时又大惑不解,这天下咋一下出来这么多高手了?
  那玉俑的眼睛大如铜铃,张口就咬向胡良的脖子,砰地一声枪响,李青山的枪法出奇地准,直接打中玉俑的眼睛上,这玉俑是不死之身,眼珠被李青山一枪崩爆,体内的血液迅速聚合,血肉凝聚起来,眨眼间就形成一只新的眼睛。
  众人都大惊失色向后撤退,也不再敢向玉俑开枪生怕将它激怒。
  玉俑满怀恨意地看了一眼李青山,又要向李青山扑来,我的手上飞针缭绕,护在李青山身前,那玉俑眼中露出恐惧之色,正在这时候,一把黑色长矛呼啸而来。
  玉俑眼中大惧,连忙躲开,它躲开爷爷加上吸干了两名大汉的血时间很短,它想要躲避爷爷然后吞噬几个人的鲜血复活,然后再与爷爷较量,眼下爷爷向它走来,而它还没有完成蜕变,当然大惧。
  玉俑脚下生风,嗖的一声从原地跑向远处,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忽然,天光忽然暗了下来,黑狐狸张开巨口,将自己的内丹吐出来,内丹表面散发无穷秘力,隐隐颤动,我顿觉身体如泰山压下来,不能动弹。
  内丹漂浮在空中,表面有流转的金光浮动,在内丹之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而现场的所有人,除了爷爷和雪猿都被定在原地再不能动弹!
  “小雪!”我极力挣扎,向内丹中的石小雪喊道。
  爷爷皱着眉头对我说:“起死回生是玄门最大禁忌之一,即便是强大的妖兽都不可以,这狐妖想要复活那女娃,就必须要她重获新生,再塑身体,届时她的记忆恐怕不会完全保留。”
  我听到爷爷的话心中怅然若失,这样的话,石小雪会不会将我也忘了?
  黑狐狸吐出巨大的内丹,天地失色,星月无光,整个长白都被他的黑气笼罩,而跑到远处的玉俑也被定在远处,那内丹之上伸出一只像触手的黑气,将玉俑裹来,缓缓吞噬进了内丹之中。
  玉俑挣扎,口中惨叫,它的身上冒着玉光,青气蒸腾,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起来,变成玉液覆盖在内丹中的人影身上。
  内丹中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向外界看来,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而这时候黑狐狸又忽然将内丹吞入口中,星月光芒恢复过来,它看了一眼众人,向远处跑去。

  第167章 当年的老井
  黑狐狸走后,众人看着横在雪山间的巨大的蛟尸,依然余惊未定。
  李青山很伤心,因为这次雪妖冰宫的事情让他损失了好几名弟兄,大家晚上都围绕在帐篷里时,李青山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酒,向死去的弟兄们敬酒。
  李青山说道:“是我对不起各位,对不起牺牲的弟兄!”
  李青山说着将酒喝了一口,然后倒在地上,其他人则全部倒在地上,以敬亡魂。
  负伤的胡良说:“当家的,这怪不得你,咱们这次遇到的都是难缠的主,都涉及到长生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咋跟那些妖兽打?”
  “是啊当家的,您别自责,您带着兄弟们出来发财,家家户户都盖了小洋楼,当初咱们歃血为盟跟着你出来闯荡天下,长长见识,死了也是您的鬼,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一名大汉说道。
  李青山说道:“当初咱们放弃了多少个古墓,就是为了保全大家的安全,我说过带着你们除了发财,还要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万事性命最重要,如今……”
  李青山说着眼睛通红,一如我十几年前救他的时候那个善良而淳朴的少年,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李青山带着他的弟兄们走南闯北,盗墓所赚的钱都是和所有人平分的,有时他的钱还会用来接济穷人,几年以来他一直这样。
  胡良拍着李青山的肩膀,在一名大汉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帐篷,而其他人各自回到帐篷里去,我看到李青山的眼里闪现出隐晦不明的色彩。
  李青山轻轻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天晚上,宋刚、姬子争和胡良是睡在同一个帐篷里面的,爷爷看到宋刚的金刚不坏之身之后,检查了它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经脉都发生了改变,而且体内拥有一股无比磅礴的气息。
  爷爷对宋刚说:“能撑得住真佛舍利的火焰灼烧而不死,还成就了不灭金身,这跟你本身的体质有极大关系,只是你如今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很容易发狂发怒,到时候这股力量若是反过来控制了你,那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爷爷在王家村的时候是一名土医,尤其是对人体经络和穴位有极深的见解,而我跟宋刚在许久之前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经常提起我的爷爷,宋刚看到我爷爷一个人单挑雪蛟的时候,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早就将爷爷当成神一样的人,他本来脸皮就够厚,当然也是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
  爷爷拿出银针要帮宋刚调理一下脉络,可是每次落针宋刚的体表总是自动浮出金身防御,银针根本刺不下去,爷爷无奈,又不能强行施针,只得让我以道气按照他的方法帮宋刚调理体内经络,大傻则在旁边帮忙擦药酒。
  午夜的时候,我和爷爷走在雪地之中,我看着爷爷高大的身影,想起当年爷爷总是将我拎起来放在他宽大的肩膀上,鼻子一酸又眼睛通红起来,我说:“爷爷,你怎么当年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爷爷说:“当年我入了老井里面,看到了一条长逾千米的龙尸,也是吓得半死,还好体内的阴阳令让我镇定下来,我当时感觉到你就在我的附近,我想起你师傅的话,说你的魂魄太强,会自动离体,便猜到你可能就在爷爷的身边。那老井之中被人布了一个弥天大阵,并不一定是用来镇杀真龙的,因为我从新井里看到了你和大傻。”
  想起王家村的老井,我心中也是一阵感慨,那口老井是所有王家村人的噩梦,我问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幻境吗?”
  爷爷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是真实的,我当时为了救你也没时间去研究老井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在几千条尸犼已经将真龙镇杀,真龙之魂逃不出去,它见我想要抓它便钻入真龙的脑袋里,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它竟然根本就没有如此之大的力量控制庞大的身体了。”
  “后来怎么样了?”我问道。
  爷爷说:“后来,我将真龙脑袋里的龙魂逼出来,那龙魂化成龙鱼被我抓到,我捏着龙鱼,看到头顶的月光,便想要从大傻家的新井出去,当我将龙鱼放在井边的桶里时,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脚,我回头看去,发现是一只玉俑。”
  “老井里面的玉俑?”我大惑不解,我记得当初和爷爷下井的时候,在进入真龙洞天的时候,看到了一口大红棺材在冒着血,难道会是大红棺材里面的东西?
  爷爷点了点说:“当初我回头看到玉俑,便想起在消失的那两年在昆仑山一座古洞中看到的玉竹简,竹简上面提到了玉俑的事情,玉俑并不能将死人复活,但是却可以让即将死的人重获新生,那玉俑当时体内全是血,想必是吞噬了井内的大鱼,还要来吞噬我,我回头与他缠斗,水中多有不便,它也同样不便,我能感受到它生前是个绝顶高手,我一路追上它想要将它降服,因为我不是十分确定龙鱼到底能不能救你,若是龙鱼也不行,那玉俑肯定可以,谁知道它被我追得直接钻进了真龙的嘴里。”
  我听到爷爷这么说,心中也是一惊,真龙之大不可衡量,众生在真龙的眼里就是蝼蚁,玉俑若是钻了进去,难道爷爷也钻了进去?
  爷爷感叹了一声说:“活了大半辈子,差点没给吓死,我追着那玉俑进了真龙的嘴里,看见里面竟然都是大红棺材,密密麻麻摆满在真龙的体内,那玉俑没想到我敢追来,也不知道动了什么东西,让真龙忽然像是复活了一般动了起来,我在一阵震荡中昏迷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昆仑山的脚下,于是从那天起,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同时也在寻找长生的秘密,长生秘术只有上半卷,下半卷却不知道为何遗失了,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不想要打破人间的平衡,也许是出于其他目的。”
  爷爷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如此之多的大红棺材,难道里面都是玉俑?这手笔,也太夸张了,王家村的老井里,到底是什么人布的一个弥天大阵?我开口问爷爷是否有线索。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我查了几年也没有查出来,后来陷入了一处古地,被困了两年才出来,还好里面极大,又长了不少奇怪的果子,我的烟斗也就是那时候掉的。”
  我这才发现爷爷心爱的大烟杆子不见了。
  爷爷继续说道:“总之,王家村地下的大阵轻一轻二不能动,你太师祖是一代阵法大师,不可能研究一生也没有一点着落,以我猜测,你师傅定是隐瞒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不然两个道术惊天的老家伙怎么可能会守在一个破村子里一辈子?当初你师傅吴真人不止一次说王家村的老树是阵眼,阵眼一但遭到破坏,就会启发王家村地下的大阵,导致阴阳失衡,后来陈三天那帮兔崽子砍树死了,我就将计就计布了个三九供天的小阵,谁知道一点作用也没有,反倒是将老井里的一条大蛇惊了出来。”
  “是小时候将我吓到的那条黑蛇?”我问道,当初我被黑蛇吓得魂不附体发了高烧差点一命呜呼,后来是爷爷带着全村人将那黑蛇打死的。
  爷爷摇了摇头说:“那条小蛇还算不得什么,我说的那条黑蛇模样古怪,即便是没有龙墓里的蛟龙大,体型也差不多了,而且蛇类凶猛无比,一不小心被缠到就死了,当时我是使用阴阳令才将那黑蛇杀死的,那黑色阴气重,个头也太大,我怕吓着村民便把它焚毁了。。”
  听了爷爷的话,我想起当初我发着高烧突然被一股诡异的波动惊醒,然后看向窗户外面,我透过窗户看到雷雨中一条黑色的影子落下来,后来没过多久,爷爷全身淋湿从外面进门,问我有没有事,我没有回头,爷爷看到我完好无损地站在窗户边,便回头走了出去,我们都看见爷爷的脚印上都是血。
  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王家村的地下到底是什么人在那里布了一个这么庞大而持久的大阵,师傅不止一次说过,这种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便是姚广孝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的龙墓建在王家村大阵的旁边。
  爷爷说他在老井下面的时候,看到的我是真实的我,这就说明了,布下这个弥天大阵的人触碰了玄门中人最大的禁忌,时光?
  我想起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有时光卷轴的力量,那股诡异的力量附着在我的血骨之上,当初即便是小雪的死对我造成如此之大的刺激我也没有触动得了时光力量,一只黑色小字险些让我身死道消,而这个在王家村布下大阵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个人,能强到将真龙都抓得住,还抓来几千只尸犼,便是举国之力也不过如此吧?
  接着我又将在北京城的时候,看到的锁龙井里的那条堪比山峦的龙影跟爷爷讲了,爷爷说:“你现在还是太弱,最好不要碰这些关于龙的事情,锁龙井的名声这么大,里面真有东西的话,余悬梁不可能不去调查,这一切可能都是一个阴谋,只是暂时还没有铺开而已,眼下京城里的姚家到处在找咱们爷孙俩,你姐姐上次的行为已经让余悬梁起了疑心,接下来你一定要步步为营,不要被他们算计到了,否则咱们王家和姚家的世仇便不能有个了断。”
  我点了点头,如今自己的实力对比姚家来说还是太弱,若是被他们抓到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爷爷,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爸爸吧,他也一定很想你。”
  爷爷听到我的话嗯了一声,眼神有些担心地看着远处,我看不出爷爷在担心什么,我就像是小时候一样,站在爷爷身边,默不作声起来。
  第168章 离别

  我和爷爷告别之后,回到了我和雪猿住的雪峰山洞,那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但我回去的时候雪猿却没睡,像是专门在等我一般。
  在往常,雪猿都是到点就睡,作息时间比人都要准时,多年来已经成了习惯。
  雪猿将我领到山洞的后方,然后跪在虚云大师的佛像前虔诚地磕着头,它似乎是知道了我要走了一样。
  我又看到在虚云大师佛龛的两旁那四句诗:坐阅五帝四朝,不觉沧桑几度;受尽九磨十难,了知世事无常。心中不觉一阵感怀。
  第二天早上,我和平常一样起床,将自己的床铺收拾平整,兽皮衣物折叠好放在床头,用大缸承装的雪水洗脸刷牙,然后来到洞外与猿兄一起迎霞吐纳清晨的第一缕气。
  我在入定中,看到雪猿将虚云的纳衣披在我的身上,我醒来之后,看见雪猿依然在入定之中,我感觉自己的五感比以前强上很多,似乎可以更加看清这个世界,看清雪花的结构,看清北风的轨迹和万物的变化,身体也不像之前那般感到冰冷,就像是有一层暖云将我护住一般。
  我起身来到石屋内,这才发现桌上的纳衣已经化成了飞灰,这纳衣是虚云百年修行留下的东西。
  过了没多久,我听到姬子争在雪峰之下喊我的声音,便来到绝壁边上,正看见他一群人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这里。
  “猿兄。”我向依然在盘坐的雪猿喊了一声,怕它会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
  雪猿指着身后山洞中的大锅,示意里面有煮好的雪参,一如平常。
  我跃下雪峰之后与众人汇合,这才知道爷爷一大早的时候已经下了长白山,他老人家不喜儿女情长的场面。
  爷爷走的时候,特意叮嘱了大傻告诉我要将长生秘术练得得心应手,直到体内的脉门都贯通。
  经过一夜的思虑,李青山准备带着他的队伍先回京一趟休整几天,姬子争也说想要回京一趟。大傻问我要不要回一趟家里,他出来也这么久了,准备回去跟师傅他们报个信儿,我让大傻替我给师傅和父亲母亲捎个话,让他们放心。
  目前来说我还不来回王家村,王家村有师傅坐镇,即便姚家查到了那里也要掂量自己的实力,但我若是回去反而会使得事情变得棘手,姚家知道我的行踪便会不顾一切将我铲除,当初姚家家主姚落英看到我的悟道涟漪生出极大的杀意,他一定是怕我将来会对姚家造成威胁。
  而宋刚也决定回家乡看一下,众人都商量好了去向,准备下山,然而这时候,雪猿忽然从封顶跳了下来,它指着宋刚说:“吱吱。”
  众人不明所以,都望向宋刚,宋刚也一脸纳闷,他怒着嘴,把脸拌得跟猴子一样,说:“吱吱!”
  雪猿见宋刚竟然嘲笑它,一时间有些恼火,我忙劝住雪猿说:“猿兄息怒,我跟他说。”
  宋刚吃了佛门至宝的真佛舍利,拥有了金刚不坏之身,当初这真佛舍利本是雪猿留给陈十三的,但是陈十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吃了也无法续命,便没有浪费,将真佛舍利和长生的秘密一起藏在了雪妖冰宫的供台上,当陈十三见到宋刚的金刚不坏之身后大为吃惊,他临死之前对雪猿说:“猿兄,那孩子不错,加以培养,将来会成为佛门武道的顶梁柱。”
  雪猿一直记着陈十三的话,宋刚得了金刚不坏之身但是却空有一身金刚蛮力,不懂得运用,就连我爷爷都如此说,若是一身神力运用不得当,就会走火入魔,所以它才想要将宋刚留下来教导教导,哪知道宋刚仗着雪猿脾气好就跟它吱吱起来了。
  我说:“宋刚,猿兄想要收你为徒,教你点本事,陈十三前辈跟着它一年就成了绝世高手,我跟着猿兄学了才几天实力也大增,你吃了佛门至宝毕竟是与我佛有缘的。”
  “你当是我想吃的?我当时正说话,是谁杵了我一下自己掉嘴里的!”宋刚理直气壮地说。“不过好在救了我一命,要教也咱爷爷教我,要不然让大傻哥教我也行,哪能跟一只猴子学本事,它又不是孙悟空。”
  “吱吱!”雪猿隐隐有些发怒看着宋刚说道。
  宋刚说:“吱也没用,刚爷我是不可能拜你为师的,我敬你是条猴子,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是听阳仔说你给他吃了一个月的雪萝卜,那我到时候还不天天放萝卜屁!”
  姬子争杵了一下宋刚说:“雪猿是猿,而且已经通灵,并不是猴子。”
  宋刚说:“孙悟空都是猴子,为什么猿猴就不是猴子了,想要我跟它学本事也行,它会下棋吗?”
  我说:“会!猿兄的棋艺精湛!”
  宋刚脸上吃憋,改口说:“只可惜我喜欢打扑克,它不会吧?我就跟着大傻哥学就行了。”
  宋刚说着就挽起大傻的手,有些扭捏。
  大傻把宋刚推到一边说:“俺不会打扑克。”
  众人哈哈大笑,李青山也劝宋刚说:“宋刚兄弟,雪猿乃是一代佛猿,本领惊天,跟着它学本事多少人都梦寐以求,你是担心什么吗?”
  宋刚说道:“看你说的,动物成精了,那还不吓人吗,当初在老爷岭一只猫脸老太就差点要了我的命,它都活了那么久了,哪天我被它吃了你们谁赔?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茫茫大雪的天儿,住在几十米的绝壁上面,吃不饱穿不暖的,我要是想吃葱油饼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姬子争推了推眼镜说道。
  “你事情少,那你留下来!”宋刚说道。“还有那个挨千刀的小武,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自从上次给他烧了头发,我这头就没长出来过,我招谁惹谁了,好好一个大小伙子我不娶媳妇儿了?”
  又是一番争论之后,宋刚还是一百个不愿意留下来,一会是雪山上的环境不适宜,一会是怕猴年马月也下不来,一会是自己在这里水土不服,跟雪猿的性格合不来。
  最后,雪猿将宋刚攥着将他强行留下来,而我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宋刚起初暴跳如雷,后来就只能一脸幽怨,我转头对宋刚说:“刚子,你就安心在这与猿兄学本事吧,上次在小武家里,我说我看到了我们的未来,你是第一个死的。”
  “那你也不能让个成了精的大猴子来教我哪,我从小就对这玩意怕!”宋刚说着就要哭了,可是它听见雪猿的嘴里发出野兽的警告,立马瞪大了眼睛,语气缓和而讨好地对雪猿说:“猿兄,您这是?”
  砰砰!
  雪猿两锤下去,将宋刚锤到了雪里,他有金刚不坏之身,当然不可能打坏,一向脾气温和的雪猿这一次也是被宋刚的油嘴滑舌给惹毛了。
  我抱拳对雪猿道:“猿兄,保重了,帮我将我的兄弟教好!”
  雪猿点了点头,将宋刚从雪里拎出来,拖着他回了雪峰。
  我们一行人到了山下的时候,看到几处冒着炊烟的人家,便分批在这些人家里都吃了顿热饭,这长白山上每年都会有一些旅游团带着游客前来游玩,都是到长白山的小雪丘上看雪景,游客们吃饭的时候要么就是自己生火煮饭,要么就是在这些村民家里吃。
  长白山下的村民很少,都是一些老房子,一般也都是隐居的人会选择住在这里,游客若是到这些村民们家里吃饭,都会给他们一些钱和衣服,李青山的队伍走的时候,将诸多东西都留给了这些村民。
  这些雪山下的村民近年来越发减少,估计再过些年头也就没人会在这样天寒地冻的环境下生活下来,村民们说这些年来环境越发不好,长白山也不太平,年轻人都到城市里去打工了,只剩下一些孤老病残,等过几年大家死得干净了,这里也就绝了户。
  我们告别了村民,又走了一天的路才到一个极偏远的小镇,雇了一辆车将我们送到可以坐大巴的城镇上。
  又过了几天的路程,我们到了京城,我和姬子争向李青山告了别便匆匆离去,姬子争要回家看望他的爸爸,我不能跟去,姚家的眼线众多,若是被发现会对他们家带来灭顶之灾。
  我决定先去找刘项飞。
  第169章 消失的刘项飞
  到了北京我和姬子争告别之后,直接去了东直门大街,当初我和刘项飞在北新桥附近租的房子到现在还没到期,我想,两个月过去了,刘项飞的日子应该好过了一些。
  当初我离开北京之前曾让父亲将咱老王家的《鉴宝十六法门》的口诀发给刘项飞的手机里,刘项飞只要按照口诀去鉴别一些玉石,即便再没天赋应该也会像父亲那样在古玩玉器的行当里吃得开。
  我到了北新桥的时候特意望了一眼锁龙井,爷爷让我不要再触碰关于龙的任何事情,当初我魂魄出窍险些被井里的龙影吓死,哪里还敢去招惹它。
  王家村的老井里面有一条真龙尸是被人以尸犼镇杀的,这锁龙井里面的是怎么回事,是它本来就在里面沉睡,还是说同样被人镇封于此?
  我穿过北新桥到了我们租住的地下室,我记得我们的房间号是409,到了409房间却发现房门紧锁,刘项飞并不在房里,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他还没有回来?
  也许他现在还在忙,我借着楼道内的灯光,将当初藏在门房上的钥匙拿下来将门打开,屋内一片漆黑看不见光亮,可是我却隐隐闻到了一股臭味。
  灯怎么不亮?坏了?
  我摸索着走到房内的书桌边上,我记得上面有一盏小台灯,刘项飞有时睡觉会将小台灯打开,可是我摸到了小台灯后,发现台灯也没亮。
  我从屋里退了出去,到地下室找到了房东,房东听我说是409的住户,便说道:“这都快两个月,你们没人来住,第一个月的电费也没人交,我就把电给掐了。”
  我心中大惑不已,问道:“我的朋友两个月都没来住吗?”
  “你说那个卖玉的小伙子?”房东问道。
  我说:“对,就是他。”
  房东说:“我这里住户多,但是对那个小伙子印象倒是挺深刻,他每天晚上都是凌晨两三点才回来,北京城今年不太平,夜里老死人,所以过了晚上一点我就锁门的,他每天这么晚才回来,敲门让我去开门,大概持续了半个多月。有一次我就说了他一顿,第二天他就给了我一块玉,也就是从那天晚上起,他就没再敲过门,我心里奇怪,白天去敲门他又不在,去收电费的时候才发现电表没走字儿,已经不在这住了,但是东西都还在屋里,你们交了半年的房租,我也就没敢收拾,等你们回来。”
  我点了点头,将电费交给房东,让她将屋里的电给续上,然后回了409房间。
  我心中疑惑,刘项飞的家境似乎并不好, 他如果不在这里住的话应该会去找房东退还一部分租金的,再者说了他的东西都还在,难道有急事直接回家了?
  我回到房间之后,发现房间里的一切都还在,我的床和他的床一个是东西走向一个是南北走向的,床上都整整齐齐地叠好,包括他破旧的、已经洗得发白的床单也整齐地放在床头。
  刘项飞的生活似乎比我还有调理,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将自己的裤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板凳上,并将裤带折成三段,放在叠好的裤子上,他的东西都用得很旧也不舍得扔,此时怎么会将所用东西都扔在这里?
  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我循着臭味的来源找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包肉片,肉片被包在塑料袋里似乎根本就没吃,此时已经烂成了肉泥,我将袋子扔在外面的垃圾桶里,然后继续检查屋内的东西,这才发现在橱子下面有一堆已经被烧成灰的纸。
  刘项飞在房间内烧纸是做什么?
  我又看向桌上的一本黑色笔记簿,打开之后,笔记上除了第一页记载了一些内容,剩下的都是空白。
  那页上的内容是:
  今天从火车站回来,心里很伤心。
  我又一次被驱逐出了一个小团伙。
  虽然王阳说怕我卷入一场仇杀事非之中,可是我知道,还是因为我太没用,就像这二十六年来我一直都是个废物一样。
  我还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去读书上学,我却只能在村子里放牛,当我听到了教书先生在跟学生们讲这个充满玄奇而神秘的世界的时候,我是多么渴望读书。
  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我不想要现在这样的人生,我想功成名就。
  后来,我终于上了学,终于不再戴着草帽迎着烈日去放牛,可是当我看着周围都比我小很多的孩子,我心中一直在惶恐,为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发奋努力地读书,我想要改变命运,当我以全村最好的成绩考到县城第一中学,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到第一高中,我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这才意识到,小时候教书先生讲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这是一个讲究科学和现实的世界,没钱没势,什么都没有。
  我的努力丝毫改不了现状,我发现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不再是第一名,我的脑袋并不是多么聪明,我的成绩都是靠没日没夜地做卷子积攒起来的。
  母亲三番两次来学校找我,让我不要再上学,家里已经供不起我,我想要让自己的成绩好一点,想要拿到奖学金,可是我做不到,即便是我没日没夜地做习题。
  母亲劝不动我,便不再给我生活费,我向学校上交的助学申请也一直没有给我批下来,我饿了两天后,偷偷地去吃学校食堂的剩饭。
  我被发现了。
  那一刻,我想死。
  高中的课很紧,我想出去做兼职也没时间,我被迫辍学在家里种花,后来申请到了高考的资格,我满以为自己考上了大学之后,从此就可以改变命运,可以有一个好工作。
  我在上大学期间,除了上课就只有做兼职,我接了一个花店送花的活儿,这么一送就是三年。
  我开始忘了小时候听教书先生说的事情,他说这个世界是玄奇而瑰丽的,真是扯淡。
  我也开始学着寝室的人在学校的时候上上网,开始抱怨人生,我每天都在算计着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明天是吃两块钱的饼,还是吃三块钱的饼。
  我听到别人说为了某件事而痛苦,我感到恶心,我只想着要怎样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吃一口饱饭。
  我还没毕业就失业,我似乎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我开始考虑生死存亡的问题。
  当我在火车站认识王阳的时候,我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寒门子弟,他穿得一身旧衣服,背着比我还寒碜的包。
  可是当我到了那个叫安小武的胖子家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跟他们还是不一样,哪怕王阳将我当成兄弟,可是我整整大了他们七八岁,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天才。
  而我,只是一个寒门子弟,一个没有任何才华的垃圾。
  我看到那个叫姬子争的少年,在我和宋刚聊天的时候,用电脑查了我的资料,他看到了我以前的事情,东城学院考古专业的人死了一个班,只剩下我一个人。
  而我的资料竟然没人知道,没人找得到我在哪里,我已经卑微到了这样的境地。
  当他们被人追杀的时候,无论是宋刚还是王阳,都想让我下车,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卖玉的时候已经把钱赔得一干二净,我知道他们是为了不让我有危险,但是我想跟他们一起逃跑,我是如此没用的一个人。
  我将这些年来记的日记都烧了,以后也不必记了。
  顾教授打来电话,要我晚上去见他。
  日记到了这里就没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刘项飞的情况会这么困难,我一直当他是哥哥的,他跟大傻的年龄差不多。
  他跟我认识的那天,将我当成弟弟保护,还将自己的手机送给我一部,我怎么可能会看不起他?
  我心里有些内疚,若是我知道他的生活有这么艰难,我肯定会帮他的。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如今刘项飞那么久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他自杀了?北京上海每天都有吃不饱饭的无业青年自杀,难道他也成为其中之一了吗?
  我躺在床上,无意间碰到腰上的行针袋,想起里面有爷爷给我的雪蛟精魄,便准备将雪蛟精魄拿出来。
  可是当我打开行针袋的时候,却发现,雪蛟精魄不见了。
  第170章 杀生
  我打开行针袋,却发现雪蛟精魄不见了。
  雪蛟精魄一直都是在我腰间的行针袋中,行针袋根本就没漏,若是被人打开了的话我肯定是可以察觉到的,它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
  我看着袋子里面的几根银针还有那颗孤零零的金球,似乎觉得金球比之前大了那么一点点。
  一颗金属球怎么会变大,难道是错觉?
  我晃着金球,听着里面的响动,似乎和之前也没有多少区别,难道是这金属球里面的东西将我的雪蛟精魄吃了?
  当初在遇到人皮灯笼的迷雾洞天之中,这金球从佛眼中掉出来,被我捡到,那时候我用自己的气也无法探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里面是活着的东西?
  我睁开阴阳眼,透过金球的表面看到里面一片朦胧,星光点点,就像是星河一样,过了一会我的眼睛酸涩,不得不将目光收回。
  我没有感觉到这金球对我会有什么危险,反正是我的东西,只是有些可惜了我的雪蛟精魄。我以自己的道气渗入这金球里面,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道气立即与我断了联系,之后我便没再尝试,将这金球放在袋中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又问了房东一些关于刘项飞的事情,但是房东也知之甚少,在京城这个地方,大多数人连隔壁住的邻居都不清楚是谁,更别说陌生人了。
  我在房间里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若是刘项飞有一天回来看到便可以联系我。
  我打电话给姬子争跟他说了这件事情,姬子争听完,让我小心一些,他得在家多待几天时间。
  姬子争说,他爸告诉他京城可能要出大乱子了,最近丢了很多孩子,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儿童失踪的新闻,警方一直在全城搜索。
  他问我目前有什么打算,我心里也没个着落,北京城无亲无故,只认识刘项飞,可眼下又找不到他,老郭以前给过我他儿子郭小龙的住址我也不能去找,万一姚家发现了我,给郭家带来灾祸我心里会内疚一辈子的。我准备暗中去小武家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回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让我有些熟悉的身影从我身边经过。
  是姚中飞。
  我挂了电话,暗中跟着姚中飞一路前行,当初姚中飞正是参与成家围杀我们的成员之一,我在打开时光卷轴回到半天之前曾将他杀死了一次,时光卷轴打开之后,他自然也就活了过来,眼下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我跟着他一直走到城东的郊外,这才发现他所到的地方,是当初我在东城学院时追杀魔术师苗三千时进入的废弃工厂。
  姚中飞到这里做什么?他们姚家家大势大,杀人放火都可以明面上来,姚中飞目无王法,竟然还会这么谨慎?
  等姚中飞进了废弃工厂之后,我顺着工厂的围墙跑到原本杀死苗三千的那座大楼边上,我隐约地听到在这座大楼里有很多人的呼吸声,还有一些人的哭声和求饶声,声音稚嫩,似乎是孩子。
  我提起轻身,顺着大楼倾斜的方向到了楼顶,然后再从有窗户的一面落向第七层窗口的位置,虽然我听到楼里面的人都是在一楼,可姚中飞是姚家的人,万一里面是姚家的人马,姚家高手众多,我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我蹑手蹑脚地来到楼道边上,向一楼的空地上望了一眼,这么一望不要紧,差点把我吓得喊出了声。
  在楼下的空地上,我看到了十几具被开膛破肚的孩子的尸体,每一个孩子都死得面目狰狞,惨不忍睹,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我的小伙伴虎子就是被孟老太残忍地分尸的。
  在这些孩子的尸体旁边,站着一群青年,他们都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而在这些人的前面站着两个蒙面人,他们带着鬼头面具,眼神冷冷地看着地上孩子的尸体,手上黑气涌动,带着血光。
  那股子血腥味,我即便是在七楼也清晰可闻,令我有些想吐。
  “谁!”带头的蒙面人惊呼一声,抬头看过来,我急忙向后退去,躲在一间房废弃房的墙后,刚才我被吓得喘息声不匀,被这人听到了。
  “四叔,让我去看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姚中飞的声音。
  “嗯,看一下七楼。”那蒙面人说道。
  姚中飞应了一声,顺着柱子面飞跃上来,跳到七楼的走道,一间房一间房查看,我食指钩动,将飞针祭出,万一被姚中飞发现,我只能出其不意将他杀了,然后快速远离这里,这下面的蒙面人是个高手,我不是他的对手,万一落到他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姚中飞要走向我躲藏的这间废弃房的时候,外面的窗户啪的一声被大风吹开了,大风从窗户灌进来,将那扇窗户吹得吱吱作响。
  “四叔,是窗户被吹开了,没人。”姚中飞说着就从七楼上顺着柱子滑下去。
  我送了一口气,脸上生出一层冷汗,同时心里大惑不解,当初在我打开时光卷轴之前,姚中飞临死的时候就喊了一声四叔,那时候我没有注意那个被他称为四叔的人是谁,眼下他管这个人蒙面人叫四叔,那么他们一定就是同一个人,而安小武曾告诉我说,姚中飞是姚家的二代弟子中年纪最小的,跟三代弟子差不多大,是三代弟子的小叔子,他口中的四叔,不就应该是姚家老四姚臣风吗?
  可姚臣风挑战我爷爷的时候被爷爷杀死了,后来李青山发现被爷爷杀死的姚臣风是带着硅胶面具易容而成的,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被被姚中飞称为四叔的人,才是真正的姚家老四?
  可是姚家老四有必要这么神秘吗,姚家老二和老三我都不知道名字,他们同属于姚家,难道还分门别派不成?
  或者说,这姚家老四有另一个身份,是姚家的后手?
  我心中疑惑,将自己的气息内敛,偷偷地来到楼道的另一面向下面张望。
  被称为四叔的那个蒙面人手上的黑气此时已经消弭,他叹了口气说:“这些孩子的命相都太弱了,难道找不到我需要的命相吗?”
  这蒙面人说着就看向尸堆旁边仅剩的三个孩子,其中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得瘫了,嘴里哇哇大哭,在蒙面人的身后,两名身穿西装的年轻人上前抓住一个年龄较小的孩子,将他提到尸体堆上面。
  那孩子极力挣扎,可是他的力气太小,更何况又是面对姚家的弟子,怎么可能挣脱开?他只能嚎啕大哭,哭声撕心裂肺。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好叔叔求求你们了,我爸爸会给你们好多钱的,我想妈妈了,求你们不要杀我。”那孩子哭喊求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可是一个姚家弟子忽然一刀切开了他的身体,从孩子的嗓子下刀,然后划到腹部,将整个身体都切开。
  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嘴里冒着血,挣扎了两下就没了气,他的五脏六腑顷刻间从身体里淌出来,鲜血滴滴拉拉地流出。
  我吓了一跳,轻轻地捂住嘴,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我想起不久前刚跟姬子争打的电话,姬子争告诉我,最近京城里到处都丢孩子,警方调查也没查出来,竟然是姚家的人在搞鬼!我不不知道他们杀孩子是要做什么,难道姚家是贩卖人体器官?姚家在京城几乎是可以一手遮天的势力,有必要吗?
  我又侧着脑袋看向楼下,正看到被姚中飞称为四叔的蒙面人将手伸进被开膛破肚的孩子体内,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脊椎,他的手上黑气涌动,那孩子的脊椎骤然变成黑色,紧接着就啪啪作响,化成了枯骨,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像块肉条。
  而孩子脊椎上面似乎有某种东西被鬼脸蒙面人吸进体内,那人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声,然后冷冷说道:“这个还不错,下一个。”
  那提着孩子尸体的两个年轻人将尸体随手一扔,转头看向剩下的两名孩子,这两名孩子一大一小,小的孩子四五岁,大的孩子差不多有七八岁。
  从始至终那大孩子都没有哭,他将小一点的孩子护在身后,看着走向他们的姚家弟子说:“你们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弟弟!”
  第171章 蒙面人的实力
  那大孩子护住小孩子瞪着来人说:“你们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弟弟!”
  “有骨气。”蒙面人语气森冷,丝毫不带半点感情,他示意那两名刽子手上前将大孩子拉过来。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我背靠在柱子上,内心挣扎,若是我出手,行踪就会暴露,弄不好连我的命也得搭上。爷爷一再警告我在这时候不要跟姚家正面交锋,我在这时候要是把命搭了进去,爷爷的一切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是我若不出手,这两孩子都得死,之前我不知道那蒙面人会这样杀孩子,现在看他的诡异和残忍的行为,我怎么会无动于衷。
  我看到那个大孩子的眼中,有着我小时候一样的眼神,恐惧,不知所措,却又强作镇定,此时他为了护他的弟弟,却不得挡在弟弟的前面,面对他根本就无法战胜的敌人。
  我看到他的小手在身后紧紧攥着他弟弟的手,他的脚腕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恐惧时无法控制的肢体反应。
  “不要杀我哥哥,哥哥!呜呜……”那小孩子哇哇大哭,我不敢往楼下看。
  大孩子说:“弟弟,闭上眼睛!”
  我听到大孩子的话,再也忍不住,手上顷刻间将所有的飞针都祭出,另一只手指向废弃房中的一块水泥石板,水泥石板从窗户外面飞出,砸落向楼下。
  楼下出来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汽车警报的声音响起。
  “嗯?出去看看。”蒙面人让两名姚家弟子到门外查看。
  我此时虽然远在七楼,可是自从得了猿兄披在我身上的虚云大师的衲衣的佛力,我的五感便提高了一倍不止,可以感受到走到门口的两名姚家弟子此时的动作,而他们身上的气我同样也能感受到,似乎比我弱不少。
  我控制着两根钢针贴着外层楼面迅速飞下楼,其中一根钢针出其不意地戳透了其中一名姚家弟子的太阳穴,另一名姚家弟子刚要叫喊也被钢针从喉咙穿过,嘴里支吾一声也倒地不起。
  “哼,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蒙面人的声音传来。
  我站在楼顶没敢往下看,只是控制着飞针袭击向楼下的姚家弟子,但是很快,飞针与我失去了联系,叮铃一声掉落在地上。
  我刚要回头看向楼下,这时耳边传来风声,一把大刀向我的头部砍来,我低头躲过,滚向旁边。另一名姚家弟子的飞镖刚好打在我方才所在的位置,飞镖插在柱子上,柱子表面的水泥层掉下一块。
  我快速从墙边站起来,拿着大刀的姚家弟子口中大喝,蹬着楼道走廊的矮墙向我跃来,手中大刀劈向我的脑袋,我不敢迎接,闪身躲过,脚下一搓来到他的侧身,侧着身子猛地一巴掌将他的头按在墙上,这姚家弟子身材壮硕,比我要高一头,我将他的头按在墙上也只是让他口鼻流血。他猛然一刀向后砍向我的腰间,同时极力转过身来,我愤然夺过他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划,他便瘫倒在墙边,鲜血顺着他的衣领淌下来。
  而另一名姚家弟子的飞镖像是子弹一般飞来,我手中的大刀格挡,飞镖被弹回去,将墙壁划破,我的手臂被震得发麻,身后的飞针缭绕,猛然射向姚家弟子。
  飞针和飞镖撞在一起,掉在地上,但是我全部的飞针都飞射过去,那名姚家弟子根本无法全部击落,被十几只飞针穿透,可是由于飞镖的力道也巨大,其中一支飞镖在击落我的银针后直射而来,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即便我提前感应到了,可身体还是躲避不及时,肩上被划出一道血口。
  这些人都是姚家弟子,个个都是武道精英,我习武练道十几年他们也同样习武练道十几年,而且一直以来我随师傅学的道都是抓鬼和救人,而不是杀人,可这些人却从小练习杀人的技巧,我一不小心便会一命呜呼。
  我听到又有人顺着楼层爬上来,急忙跑到旁边的废弃房里将一口废弃的石灰缸扔向楼下,我看也不看,直接跑向窗户边上,头下脚上地落下去。
  我在落地的前一刻将身体翻转过来,身后的飞针全部射向一楼的那些姚家弟子,两名姚家弟子当成被飞针戳死,可是其余人都反应过来,将飞针截了下来。
  我落地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冲向那两个将男孩抓住的姚家弟子,电光火石间与他们交手,被他们一掌拍到门口,但是男孩却被我抱在了怀里,我反身向外逃走,可是怀中的男孩却说:“哥哥,救我弟弟。”
  我犹豫了一下,将男孩放在地上,让他快跑,然后面对追上来的姚家弟子们。
  “原来是你。”带头的蒙面人说道,他示意其他姚家弟子让开,他背后的蒙面人也跟在他的后面走出来,看不出来他面具下的表情,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个年轻人。
  这两个蒙面人的手上都有黑气残留,时而从皮肤中渗透一丝出来。
  “你认识我?”我看着这个被称为四叔的蒙面人问道。
  “认识,拥有悟道涟漪的人,老爷岭一战你王阳名声大震,多少人都在找你。”蒙面人说道。
  “找我做什么?”我疑惑道。
  “悟道涟漪,千年一现,你的命相若是能被玄门中人窃取,那悟道涟漪很可能会发生转移,天下的修道天才无数,你这样平庸的资质,根本不配拥有悟道的能力。”蒙面人说道。
  “这么说来,你也想要?”我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
  蒙面人看着我向后的动作,说道:“你不要救弟弟了吗?”
  蒙面人说着就提起那呜呜啼哭的小男孩,小男孩说:“我要哥哥。”
  “你要怎么才肯放了他?”我问道。
  “很简单,用你的命换。”蒙面人说道。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问道。
  蒙面人哈哈大笑说:“答不答应你都是死,答应了我还能放这孩子走,不答应,你们就都得死!”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攥着拳头,冲向蒙面人,手上道气涌动,只要我碰到了蒙面人,就立即将自己的道气灌入他的体内,然后以碎石断玉之术引爆,定然可以将他重伤。
  我的脚下尘烟飞扬,几名上前截杀我的姚家弟子被怒急的我几拳轰趴,我笔直地冲向蒙面人,杀意凛凛。
  蒙面人身后的另一名蒙面人上前想要出手,但是却被“四叔”拦住,他冷冷地看着我冲过来,没有一丝惧意。我在经过姚家弟子的时候,从其中一名姚家弟子的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凌空跃向蒙面人,长刀砍向他的头颅。
  可是忽然一股我始料不及的巨力从蒙面人的身上透体而出,我被倏然崩飞,跌落向几十米外,我面色苍白,口中咳嗽不止,胸口剧痛无比。
  “这么强?”我心中大骇,虽然知道这人周身道气浓郁,可依我判断最多也就胜我一筹而已,怎么可能我连碰都没碰到他就被他的气轰飞?再者说他的气竟然如此邪恶而诡异,令我如坠深潭,那股冷意堪比黑狐狸身上的妖气了。
  蒙面人说:“你不是想救这孩子么,接好了!”
  蒙面人说着就将手中的小男孩扔向十几米的空中,相当于七八层楼的高度,这孩子要是摔下来,肯定是有死无生。
  我爬起来就向那小男孩的位置跑过去,可这时候蒙面人抖手将一把飞刀甩向另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站着的正是小男孩的哥哥。
  第172章 王阳之怒
  小男孩的哥哥望了我一眼,眼中露出惊惶,他也看到了那把飞来的刀,蒙面人想要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多大区别,小男孩跑不掉。
  “救弟弟。”小男孩的哥哥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里却在向我表达这个意思。
  我跑向即将从空中掉落下来的小男孩,道气轰然爆发,向两个方向伸展,我想要接住小男孩的一刹那,也接住那把刀。
  小男孩从空中摔了下来,我的大部分道气都用来为他抵挡下落的惯力,本也离他比较近,所以他摔下来并没有什么事情,我望向那个大一点的男孩,那男孩恍如没事,跑过来将小男孩扶起来说:“弟弟你没事吧?”
  小男孩揉着眼呜呜啼哭道:“哥哥呼呼,疼。”
  小男孩指着自己被擦破皮的眼角,上面沾了一些泥沙,男孩低着头帮小男孩吹着破皮的地方。
  小男孩说:“哥哥,你的身上流血了。”
  小男孩指向他哥哥并不算宽阔的胸膛。
  “看来你没接住。”蒙面人的声音冷冷地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瞪向蒙面人,眼睛通红如血,我的眼角裂开几道可怖的血痕,我忽然想起来,当年面对余悬梁的军队将我护住的那个妇女,我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因为我修的道没有杀戮。
  可此时,我对蒙面人生出了极端的杀意,哪怕这些孩子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每向蒙面人走一步,脚下的尘土就向四周扩散一分,像是蜻蜓点水一般。
  蒙面人似乎有些惊讶地笑道:“还有这手,好强的气!”
  他抬手示意身边的姚家弟子向我杀来,一群人手中各执武器,向我冲来,冲在最前面的一名姚家弟子忽然倒地而亡,他的两只眼睛爆成血雾,脓血哗啦啦地淌下来,脸上都是清晰可见的裂纹。
  接着一个又一个姚家弟子倒在地上,姚家弟子吓得肝胆俱裂,他们惊恐地看着我的模样都向后退去。
  蒙面人哼了一声,两根手指隔空挑起一把长刀射向我,那长刀还没到我跟前就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变成一堆破铜烂铁掉落地上。
  一群人看到如此情景,更是吓得亡魂皆冒,脸色大变。
  下一刻,地上掉落的兵器全部浮了起来,姚家弟子手中的武器也脱离手心飞了起来,包括砂石尘土也不由自主地浮空,我依然看不清蒙面人的表情,但是我却能看到他向后退了一步。
  我攥紧拳头,姚家弟子周围的兵器骤然向他们刺去,蒙面人抬起手,那些兵器在空中颤抖不止,行将欲坠,慢慢弯曲,全部变成废铁。
  “我看你还能有什么本事,上!”蒙面人一声令下,众人都冲来,我瞪着其中一个青年,他猛然倒飞,倒在地上全身颤抖不止,七孔流血而亡,另一名姚家弟子打向我的面门,我一拳迎了上去,他胳膊肘里面的骨头被巨力打出,惨叫着跌倒在地,我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将他的头踩得变了形,再没了声息。
  还有一个眼神傲慢无比的青年手上通红,像是烙铁一般,他一掌拍在我的肩上,肩头嗤嗤冒烟,发出焦味,我认出他正是将孩子杀死的刽子手之一,我大吼一声,将自己的五指插进这青年的头颅,猛然发力将他的头颅撕开,他瘫软如死狗,躺在我的脚下。
  我的眼睛一直通红,这个世界仿佛都被鲜血覆盖,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杀字,我要将这些人统统杀光,我发现我一直以来所秉承的师傅的道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师傅跟我讲过,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大的能力,可是这世间就是有人将无辜的生命视如草芥,视人命如狗。
  大道理在这些人眼里只被当成伪君子的言论,你强的时候他人奉你如神明,你弱的时候,便将你当刍狗,肆意践踏和喝止,这样的人不该杀吗?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该死,若是人人都活着,便构不成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
  我一直在思索自己的道到底是什么,我想要平和的、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没有杀戮,没有愤怒,可是人间不是这样,即便没了我,还会有人继续做着我这样的事情。
  我第一次如此疯狂地杀人,我将这些人践踏如狗,我现在才意识到,当初自己在来北京的火车上杀人的时候根本就不该有一丝犹豫,他们对其他人的伤害,哪怕没造成致命的后果,也可能会影响人一生,而当初我在杀学院的恶霸成建平的时候就更加不该犹豫,无论他有没有弄死人,他的行为都让无数人对这个社会产生恃强凌弱的消极看法,若是被他欺辱惯了的人有一天成为人上人,一样会将其他人踩在脚下。
  而这些人永远也杀不尽。
  我忽然理解了帝王之术中,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是对是错,历史和人心自然会有一个公道,或许说,根本就不需要所谓的公道。
  古来无数次战争,无数个国家的建立和灭亡,依旧不能阻挡圣人的崛起和恶人的减少。
  我在和师傅修道的那些年,一直心平气和,无为而生,当我的苦难的日子结束后,我以为天下就太平了。我想着也许未来有一天,我可以成为一名降妖除魔的大道士,就像师傅那样,天下人人敬仰,叫一声神仙。他面对普通人时从来都不舍得杀生,他看见一草一木都爱护如子,教我悟道的真谛。
  而我和雪猿修佛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是心平气和,哪怕那时候,我不知道爷爷和姐姐是否有危险,不知道小武去了哪里,不知道小雪是生是死,但是我每天和雪猿在一起的日子也很开心,我深切地感觉到陈十三说的,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世界,看到万物的生长和衰败,看到飞雪的形成和融化,看到了人心。
  他看到了自己的一生该怎样活着,看到他人的一生又是在怎么活着。
  但是我只有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一种压迫感,从很小的时候,爷爷就带着我去看各种死人,让我看人的死状,母亲和父亲一直都怪爷爷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好,而爷爷一直默不作声,他像是知道了将来我会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死的人他杀了,不该死的人他也杀了。
  爷爷杀人,向来不需要犹豫不决,他是阴阳令的传承者,是圣人王阳明的后人,是那个心系天下,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又救了多少人的圣人之后。
  无论是师傅,雪猿,爷爷,还是古往今来的人,他们都没有错,因为他们秉承着自己道,而我却没有形成自己的道,所以做什么事情才会犹豫不决。
  世间的好人救不完,恶人也杀不尽。
  我能做的,就是眼前要做的。
  我浴血屠杀,将姚家弟子杀得一干二净,我似乎是不知疲倦,用最残忍的方法将他们杀死。
  而那两名蒙面人却一直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姚家弟子的死。
  当最后一名姚家弟子先是跪在蒙面人面前求他出手杀我、然后又跪在我门前涕泪俱下地求我不要杀他,说他上有老下有小,只是因为生在姚家,所以才会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
  他跪在我的面前,用膝盖拖行着,想要抱住我的脚髁,用最卑微的求饶方式求我放过他一命,我直接戳瞎了他的双眼。
  他疯狂地呐喊着,从袖口里掏出一把事先藏好的刀胡乱地挥舞着,不停地诅咒着我,诅咒姚家四爷,最后被我扭断了脖子,成为地上的尸体之一,他终究也只是别人的棋子罢了。
  我看到站在后面的蒙面人看向满地的死人时,眼中露出看到猎物的欣喜,就像是他看着废弃厂房里的那些孩子的尸体。
  而现在我面对的,只有他们两个。
  第173章 梦想世界
  姚中飞此时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这些尸体里面并没有他。
  我此时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必须要在短时间打倒眼前的两个蒙面人才行。
  我怒吼着冲向面前负手而立的蒙面人,但是他依然无动于衷,眼神中露出藐视的神情,直到我的手离他的脖子还有咫尺距离,他才动身向后飞掠。
  我跟着蒙面人的步伐朝楼房的方向追去,快要靠墙的时候,他忽然贴着墙面滑了上去,然后一个空翻落在我的身后,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转过身,一拳轰向他的脑袋,他不闪不避,等我的拳风及身才忽然动手。
  他速度极快地出拳打在我的肩胛骨上,将我打得撞在墙上,他乘胜追击,一拳捣向我的面门,我将头稍微向左偏移,他的拳头将楼房的墙面打得开裂,碎石迸溅在我的耳后,霎时生疼无比。
  我行气回击,打向他的脑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甩向楼面,我蹬着楼面反身一脚踢向他,却不料他顺势将我甩飞,摔在远处。
  我翻身而起,蹬地而来,他屈指成爪,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猛然向下一拉,我立马倒飞回去,跌落在尘烟之中。
  我跌落到了那两孩子的身旁,正看见哥哥将弟弟揽在怀里,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我将姚家弟子都杀得一干二净。
  而这时候,我眼角的裂纹消失,眼中的红光褪尽,我顷刻间没了力气,瘫软下来,地上成片的尸体触目惊心。
  “好一个姚家四爷,宁可看着姚家弟子一个个死在我手里,也不与我动手。”我盯着蒙面人说道。
  蒙面人沉声说道:“杀的只是一些废物而已,你这红眼病一发作还真是有两下子,此时气不够了吧?”
  我此时坐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我看向身旁的两个孩子说:“你们还不快走,傻愣愣地站在这里做什么?”
  小男孩抬头看着哥哥说道:“哥哥,大哥哥让我们走。”
  “走吧。”男孩有气无力地说道,他的胸膛被小男孩的头挡着,脸色极度苍白。
  小男孩拉着他哥哥的手向工厂的大门口走去,男孩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倒在了地上。
  “呜呜……哥哥你怎么了?”小男孩看着跌倒在地的哥哥问道。
  男孩不是很大的手将弟弟的小手攥得紧紧的,脸埋在地上。
  我皱着眉头,将男孩翻过来,正看见男孩眼神迷惘地看着我,在他的心脏位置,一个细小的伤口正在汩汩冒血。
  我之所以会发怒到动用我也不了解的神秘力量,就是因为看到蒙面人用飞刀射穿了男孩的心脏。
  男孩一直强忍着疼没有哭出来,我看到他趴在小男孩的耳边,一直在小声地交代着什么。
  男孩看着我,下巴翕动,有些委屈,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我附耳倾听,男孩说:“大哥哥,我疼。”
  我顷刻间眼睛酸涩,这个男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也是小孩,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为了树立自己哥哥的形象,竟然一直强忍着被飞刀刺穿心脏的疼痛,在跟他的弟弟说遗言。
  我的眼泪滴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地掐着我的手说:“我让弟弟以你为榜样,你怎么可以哭?”
  我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小男孩眼泪哗哗地看着男孩说:“哥哥,你是不是要死了?你不回去的话,院长会罚我的。”
  “院长?”我疑惑。
  “我们是城北孤儿院的孤儿,他是我的亲弟弟,昨天晚上,有人偷偷地来到孤儿院将我们抱走,他们杀了很多小孩,那两个人好恐怖,他们好像是在从小孩的身上吸取什么东西一样。”男孩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哥哥你真厉害,我要是能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厉害,不然也不会救不了你。”
  男孩说:“你很厉害,我都已经跟弟弟说过你很厉害了,弟弟,你说是不是?”
  男孩说着就看向旁边的小男孩,而小男孩只是呜呜大哭。
  男孩有些生气地抬高自己的声音说:“小宝,哥哥在问你话!”
  小男孩揉了揉眼睛,点着头说:“哥哥从来不骗小宝。”
  男孩嗯了一声,又看向我说:“大哥哥,如果你能逃出去,把我弟弟带到城北的孤儿院,你告诉院长,就说大宝已经有人收养了,我不想见她,不要来烦我。告诉院长,我不喜欢孤儿院的生活所以才会经常跟那里的小朋友们打架,没了我以后也没人气她了。其实院长是个好人,她每次打我都是用一张旧报纸卷成一根空心棍子再打我,一点都不疼。我知道她是在护着我,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她,就是上个月孤儿院的捐款少的一百块钱,是我偷的,不过现在想来,还好我偷了钱,不然就没机会带弟弟去吃肯德基了。”
  我攥着男孩的手,看到他身后的阴灯已经只剩下余烟。
  男孩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弟弟说:“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不准再哭哭啼啼的,听到没有?”
  小男孩点了点头,依旧呜呜哭着。
  “我床底下,有三张粉票,是我有一次爬出去捡到一个袁大头卖的钱,你要是嘴馋了,就偷偷拿一张去花,千万别给旁人逮着,不然肯定说是你偷的,没我在,他们会骂你小偷的。”男孩又说道。
  “我不要钱,我要哥哥!院长说人流血多了会死的,你死了谁带小宝去梦想世界?”小男孩哭道。“根本就没有梦想世界,你还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在骗小宝。”
  “哥哥已经将去梦想世界的方法告诉大哥哥了,大哥哥叫王阳,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将来长大了,就找到大哥哥,让他告诉你去梦想世界的方法。”
  “可是小宝想跟哥哥一起去,你说过那里没有疾病,没有挨饿,人也不会死,小宝现在就想去,小宝不想哥哥死。”
  “哥哥去不了了……”男孩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
  我将自己剩余不多的道气灌入男孩的体内,让他不至于太难受。
  “呜呜,哥哥你在骗小宝,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梦想世界?”小男孩晃着他哥哥的胳膊说道。
  “小宝啊,哥哥是怎么告诉你的来着,说两遍。”男孩说道。
  小男孩说道:“哥哥从来不骗小宝,哥哥从来不骗小宝。”
  男孩嗯了一声说:“你问问王阳大哥哥,是不是有梦想世界这个地方。”
  小男孩抬头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说:“有,有这么一个地方。”
  男孩的嘴角露出一抹弧度,缓缓闭上了眼睛。
  “梦想世界是一个没有贫穷和苦难、没有饥饿和背叛的地方,那里的饭是香的,水是甜的,那里每一个人都会有人疼,那里没有坏人来欺负我们,也没有疾病和死亡,有一天,我会带你登上梦想世界,吃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喝全世界最干净的水,睡全世界最舒服的床。”
  “小宝,为哥哥祷告吧。”男孩说道。
  小男孩嚎啕大哭:“我不要祷告,我不要哥哥死。”他的声音很委屈,当他看见哥哥的手从他的小手上滑落的时候,他泣不成声,眼泪流得像一条小河。
  他断断续续地说:“愿在苦难中死去的人们灵魂能够在光明的带领下,在父神的国度中得到永生,平安,和喜乐。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将男孩平放在地上,将他的两只小手放在胸前,转身看向眼神冷漠的蒙面人。
  第174章 神秘的金球
  蒙面人一面向我走来,一面拍着巴掌说:“真是感人至深哪,一群小孩子互相欺骗,然而我竟忍着听完了。”
  我咬着牙说:“你真他妈的冷血。”
  “说话就说话,骂人可就不好了,都是文化人。”蒙面人说着摸向自己的鼻子。
  “恶心透顶。”我嗤之以鼻道。
  “找死!”蒙面人瞪向我,大手一挥,道气涌动犹如江河泛滥,一股巨力砸在我身上,将我猛然拍飞撞在墙上。
  我靠在墙边,嘴角溢血,身上的行针袋掉落地上,里面的针已经耗尽,只剩下那颗不知何物的金球。
  蒙面人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不自量力,我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道士是怎么能拥有悟道涟漪的能力的。”
  蒙面人说完向我走来,手上有一缕缕黑气渗透出来。
  “教授,别杀他。”蒙面人身后的那人上前阻止他。
  “教授?”我两次看到蒙面人摸鼻子的动作,而他又被称之为教授,难道是余悬梁?我的印象中只有余悬梁说话的时候喜欢摸鼻子,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余悬梁有军队,势力庞大,他想要做什么根本不必自己动手,再者他根本就不会武,更不会道术。
  我想起来姬子争在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摸鼻子,似乎认识的几个聪明人都喜欢摸鼻子,还有一个人就是考古学教授,顾文华。
  “滚!”蒙面人大喝,将拦住他的青年蒙面人向后一甩,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我这才注意到,那个青年蒙面人很可能只是个普通人。“没用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让我饶他了不成?”
  蒙面人哼了一声,他卯足道气屈指成剑,向我的额头点来,可这时候,掉在地上的行针袋忽然动了一下,金球从里面飞出,停在我和蒙面人的中间。
  蒙面人向后退了一步,他感受到我此时道气已经耗尽,也看到金球上没有半点道气拖浮,可这金球为什么会自己浮起来?
  忽然,金球在空中颤动,金球行动的轨迹形成一抹颤影,它就像是一只金色的雪候鸟一般灵动迅捷,可它只是一颗金球,怎么会有这样灵敏的动作?
  蒙面人不管不顾,执意想要杀我,他屈指成剑向我攻来。
  砰!轰!
  一声肉身被撞裂的声音传来,骨头咔咔作响,再看到蒙面人的时候,他已经靠在远处的楼下,背倚着楼面,双眼失神,血丝密布。
  在蒙面人的背后,楼面出现裂纹,墙体破裂,形成一个圆形的向内凹的墙面,而蒙面人就半蹲在凹墙之中,面具上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耳畔却在滴血。他的胸口处也向内凹了一大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挖了一个肉洞一般。
  金球闪动,出现在面蒙人身前,像是在观察他,它在蒙面人的脑壳上咚咚地敲了两下。
  金球灵动异常地绕着另一个年轻的蒙面人,那蒙面人吓得不敢动弹,金球转动,在蒙面人的眼前晃了晃,接着往小男孩的方向飞过去。
  此时的小男孩依然在他哥哥的尸体面前呜咽,金球在小男孩的周身转了一圈,然后又飞到我身边,金球颤抖着,似乎是在欣喜,它在我面前上下跳动,接着越来越慢。
  我伸出手心,金球缓缓地落在我手上,再没有动静。
  我将地上的行针袋捡起来,将金球装在里面,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很显然它是认我为主的。
  我踉跄着走到蒙面人的面前,蒙面人的面具从脸上掉了下来,是顾文华,他眼神怔怔地看着我,金球将他撞得粉身碎骨,他无法动弹。
  “果然猜得没错,顾教授,你就是姚家老四,藏得可真深。”我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想要将他砸死。
  可是另一个蒙面人却拦在他的面前,顾教授口鼻溢血,露出冷笑道:“把他杀了,他已经没力气了。”
  蒙面人看了顾教授一眼又看向我说:“你不能杀他。”
  我盯着蒙面人,看到他脖子上带着变声器,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我此时道气耗尽,也已经筋疲力竭,眼前这个人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他的手上有一股和顾文化身上同等的暗黑气息,不知有何邪术,更何况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袖手旁观没有对我生出丝毫杀气。
  我盯着这个蒙面人的眼睛,他也同样望着我,我放下手中的石头,转身走向小男孩那里。
  “杀了他,我命令你杀了他!”顾文华歇斯底里咆哮。“你不想学我的术了吗?”
  我将小男孩抱起来,向工厂外走去,他呜呜大哭道:“我要哥哥,我不想他死,你帮我救他。”
  我没有回答小男孩的话,而是停下脚步对蒙面人道:“如果你是刘项飞,我劝你以后不要用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我的命相就算被你们得到了又怎样,悟道涟漪与心境有关,跟命相没半点关系,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就是仇人,追杀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睡意安详的男孩,我必须要快点离些离开这里,因为我隐约听到有人向这边来了。
  “从此以后,我的道就是众生。”我说完之后,向工厂门口的路上走去。
  小男孩趴在我的肩榜上,已经停止了哭声,他满脸仇恨地望着顾文华,望着蒙面人,又望向地上的男孩,小男孩声音极小地喃喃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梦想世界。”
  小男孩的声音颤抖,他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衣服,另一只小手攥成了拳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我就只能隐约地听到他喃喃着:“我发誓,我发誓……”
  我抱着小男孩还没走多远,一大批警车就围了过来,他们见到我身上和小男孩的身上都是血,将我带到警车上。
  可是当他们将警车开到废弃工厂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只见满地的尸体都被开膛破肚,死相极惨。
  我看向车窗外,此时的顾文华和蒙面人已经消失不见,地上被我杀死的姚家弟子腹部都有一道可怖的血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利物所划,更像是用手硬生生撕开的。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我离开工厂到路上总共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这几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注意到这些姚家弟子的腹部隐隐还残留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黑暗气息,邪恶无比。
  我再看向男孩躺着的地方,发现男孩竟然不见了!
  是蒙面人他们带走了男孩的尸体?我不知道。
  他们没必要带一个已经死了的孩子走,那蒙面人只是个普通人,背着四肢粉碎的顾文华都吃力, 不可能再加一个,那么那个男孩的尸体去了哪里?
  我心中隐隐自责起来。
  那天中午,小男孩被送医院检查之后就被城北孤儿院的院长接走了,而我则被关在了警察局的审讯室里,他们前前后后问了我很多事情,我只说自己是看到有人想杀孩子,就上去救了一个,后来筋疲力尽抱着孩子跑了出来。
  可是我的话他们显然不信,最后我被问烦了,就说是姚家的人干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几秒钟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
  来的人是一个模样中正的、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警察,审讯我的两个年轻警察见到这人之后,向他恭敬地喊了一句:“头儿。”
  这中年警察点了点头说:“你们出去吧,我来审问。”
  那俩年轻警察出去之后,中年警察小声地说:“你说的是京城地下世界的老虎,那个姚家?”
  我点了点头。
  中年人点头说道:“小伙子不错,我们一直都怀疑儿童失踪案件跟姚家有关,有你这个证人,咱们扳倒姚家指日可待。”
  中年警察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狡黠。
  第175章 警局之乱
  我被关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那中年警察出去之后就再没人回来过。
  我透过窗户,看到他附耳在一名坐在办公室里的老警察说了句什么,那人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门。
  那老警察经过审讯室的时候,特意往我这里看了一眼,似乎是叹息一般,他见我也正在望着他,脸色疑惑地将头贴近玻璃瞅着我。他向我招了招手,见我的目光看向他的手,有些吃惊地后退,对办公室里的中年警察说:“头儿,他好像能透过单面镜看到我!”
  我这才知道这审讯室的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向里面,里面不应该能看向外面,而审讯室的门房紧闭,用的是隔声材料,外面人大声唱歌里面的人也听不到。
  中年警察起身走出办公室,他对着单面镜向审讯室里的我招了招手,我看向单面镜的某个方向没动,假装看不见,他直起身对老警察说:“别疑神疑鬼的,赶紧去办事吧。”
  那老警察疑神疑鬼地又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头露出微笑,老警察一个趋迾差点跌倒,回头就对办公室里的中年警察大喊道:“头儿啊,他是真的看得见我,他在跟我笑!”
  “笑你个大头鬼,我说老陈,你最近老是一惊一乍地想干什么?”中年警察呵斥,他有些不高兴地来到审讯室将门打开,见我端坐在桌上望着他们,就指着门口的老陈问我:“你看得见他吗?”
  我点了点头说:“看得见。”
  “你看,他看得见!”老陈惊恐说道。
  “我也看得见!”中年警察怒了,也没有心思再让老陈站在单面镜后面让我看一遍,甩手关了门。
  老陈见中年警察生了气,面色难堪地转身出去,不再敢往我这边看,他匆匆出了门。
  之后就再没人来过,我先是将桌上的白纸都折叠成纸鹤,然后坐在审讯室里练起爷爷传给我的长生秘术,体内的穴位跳动,失去的气一点点回复过来,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黑夜降临,周围一片寂静。
  我有些奇怪,即便我是犯人,他们也不该将我关在这里这么久,没送水送饭,更关键的是,审讯室根本不是关人的地方,而此时的警察局内大部分的灯都有已经熄了。
  我猛然一震,将手上的镣铐震断,起身来到审讯室的门口,却发现大门被从外面锁住了打不开。
  我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办公室中只剩下一处灯还在亮着,一个年轻的警察正在值班,我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想要将玻璃震碎出去,可是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动静,好像是警察局的楼下有车子停下来的声音,而且不止一辆。
  过了一会,有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吧嗒吧嗒传入我的耳中,一群人向这边走来。
  “你们是什么人?”正值班的小警察看到忽然闯进来一帮人,起身质问。
  带头的是一个起码一米九的壮汉,他穿着黑色的劲装,肩头很宽,肌肉爆炸,额骨突出,一个人比两个人的身形都要大。
  这壮汉示意身后的人上前抓住这小警察,小警察手忙脚乱地拔出枪对准那壮汉说道:“你们敢胡来我就开枪了!”
  下一刻,壮汉身后的一个人身手极快地将小警察的枪夺在手里,抓住小警察的头往膝盖上猛磕,手枪插在小警察的嘴里,砰地一声,血浆从小警察的脑后迸出,溅在墙上。
  那些人杀了小警察向我这里看来,此时审讯室里的灯并没有开,我躲在墙后,等着这些人将门打开,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是谁,他们一定是中年警察让老警察去通知姚家人的,我不知道姚家的高手为什么没来,而是派了一些黑社会的打手,他们的身上并没有道气。
  审讯室的们打开后,第一个进来的人立马倒飞出去,撞在身后办公室的玻璃墙上,玻璃破碎,而他的身体则嵌入玻璃框里。
  两名打手手上拿着匕首想要开门边的灯,被我夺过匕首划了一个人的脖子,另一个人似乎眼力极好,看见了我,他一刀向我扎来,我只是轻轻一抬手他就撞在墙上,我的指头微动,匕首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穿透他的头颅。
  他们有几个人从身后掏出手枪,我五指张开,那些手枪全部解体,这些手枪中的子弹飞出,穿透这些打手的了头颅,他们一个个全部瘫软在地上。
  我从黑暗中走出,那一米九的壮汉向后退去,有些畏惧道:“怪不得要请这么多人来,原来你不是普通人。”
  “请了一些虾兵蟹将也敢来杀我,你不是姚家的人吗?”我面对比我高出很多的壮汉冷冷问道。
  壮汉道:“杀一个喽啰根本不需要姚家动手!”壮汉说着就冲向我,一拳砸向我的面门,我一只手接住他的巨拳,一拳打向他的喉咙,这壮汉捂着脖子后退,眼睛充血,他的喉咙已经被我的气击成碎粉,这些人再怎么杀人不眨眼终究也只是普通人,一丝道气也练不出来,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向壮汉走去,这壮汉踉跄后退,手中抓住一把椅子猛地向我头上砸来,我伸手格挡,撞在墙上,他趁乱一拳打在我的腹部,令我腹中翻腾,险些吐血。
  我一拳打向他的头部,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摔在办公桌上,办公桌砰然被砸成碎片,他又向我踢开,我五指张开,隔空拎着他的脖子将他抬起来,抵在墙上,他捂住脖子挣扎,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因为方才我已经将他的喉咙击碎。
  他在挣扎中吊死在墙上,眼睛瞪得老大。
  而我知道,在警察局下面正有人在那里等着。
  片刻之后,当楼下的人看见壮汉独自从警局的楼梯下来,便打开车门问道:“大象,杀一个孩子而已怎么还要这么久,我就说了根本不需要姚家的人来,都什么时代,还玩武功?”
  那人从车内出来,看着壮汉说道,正是那个中年警察,可是紧接着,他就发现就只有大汉一个人从楼上下来,而且大汉的脖子通红两眼无神,中年警察向后退了一步说:“大象,你发生什么事了?”
  这名叫大象的壮汉直直地倒在地上,我出现在他的面前。
  中年警察连忙从腰间掏枪向我射击,我的头发向后律动,子弹悬停在我的左眼位置。
  “看到了?”子弹掉落,我看着中年警察问道。“现在知道为什么需要姚家的人才能对付我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年警察吓得拿着枪的手都哆嗦。
  “杀你的人,狗仗人势的东西。”我一拳打在他的心脏位置,道气灌入他的心脏轰然引爆。
  他的鼻腔和耳朵里都喷出血来,嘴里也溢血,我对这些想要杀我的人再没有半分同情,若坐在审讯室里的人是个普通少年,此时已经死了,这便是弱者的悲哀。
  我低着头看向车内的那名司机,发现正是那名叫老陈的警察,我向他打了个招呼道:“又看见你了。”
  老陈吓得脸色苍白,像是看见了鬼,他猛踩油门就要逃走,然而彼时从旁边的小路忽然冲过来一辆黑色的车,辆车相撞,老车连忙打开车门想要逃走。
  他还没走几步就倒地不起,捂着双腿嚎啕大喊,我心中大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那辆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人,那人看了我一眼道:“王阳小兄弟,好久不见。”
  我看着那人满头白发的样子疑惑问道:“你是胡万方?”
  他道:“是我。”
  “这是什么情况?”我指着地上捂着自己已经烧焦了腿的老陈问道,胡万方怎么会知道我在警局,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像是来救我一般?
  胡万方指着老陈道:“上了车跟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胡万方说着就用枪打死了地上挣扎的老陈,我还没来得及问是不是老陈去姚家通风报信,而姚家又为什么没来,这么大的警局,为什么晚上就只有一个人值班?
  还有胡万方为什么问都没问就开枪把老陈打死了?
  当初摸金校尉胡万方在老爷岭与我有一面之缘,后来也算是爷爷救了他和四派九门诸多高手的性命,他没有理由来害我,我坐上他的车,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76章 预知
  胡万方的车子开了很久,一路上他没说我也没问,而是闭目养神起来。
  快到地点的时候,胡万方说:“现在的年轻人能沉得住气的,太少了。”
  我开口说道:“我只是困了,所以才没说话。”
  胡万方哈哈大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到什么地方杀了?”
  我说:“怕。”
  胡万方说:“怕你还要跟来?”
  我说:“我想知道真相。”
  “有时候太平比真相重要。”胡万方说道。
  我眯着眼睛,感觉胡万方的话中有话,便试问道:“很明显京城现在不是很太平。”
  胡万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北京西郊的一处山庄之中,山庄之内灯火通明,周围都是电子眼,另外还有一些人在周围巡岗。
  “这里为什么将墙垒得这么高?”我下车之后,看着这处山庄的高墙和大门问道,这里的墙起码也要七米以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名刹古寺,而周围的矮山丘上也全都是电网,似乎是专门不给任何人看到山庄内的东西,这里难道是一个军事基地吗,除了故宫,国家会允许建立这样庞大的建筑?
  我随着胡万方进了这处庄园之中,身后的大门缓缓闭合,我听到在前方传来呼喝之声和兵器交击的声响,我们穿过厚达两丈的墙,我看到了一处广阔的天地。
  这是一座堪比皇宫大殿广场的庄园,在庄园的广场上,此时正有一群赤着上身的少年们在练习各种技艺,他们的身旁有最古老的拳桩和火鼎,在走道的两旁分列着白玉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盘着一条龙雕浮刻,古朴而大气,石柱上面有正在燃烧的火焰。
  这成百上千的少年看到我跟在胡万方身边,都停了下来,他们有的人双手通红地从烧红的炉火中拿出来,疼得眼泪哗哗,有的人停止转动手中的飞镖,有的人将铁鞭缠绕在身上,有的人则将脸从水盆里抬起来,旁边拿着计时器的人说:“才七分钟。”
  周围的白玉石柱上噼啪作响,我和胡万方的影子晃动,我们走在正中央的红地毯上,前面有一座大殿高台,台上只有一个座位,那是一把金碧辉煌的龙椅。
  大殿高台的两旁各有一口不知道燃烧什么东西的火鼎,我掐着自己的大腿,梦境与现实我还是分得清的,钻心的疼,这的确不是做梦。
  我看向身旁的胡万方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四派九门还想当地下皇帝不成?”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很危险。
  “没人当得了皇帝,也没人想当皇帝,你可是皇帝命相,怎么还质问其他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从大殿高台的下面,一个带着白鬼面具的老者走上来,他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我。
  “现代这个世界,机枪导弹的时代,你跟我提什么皇帝命,有意思吗?”我盯着高台上带着白鬼面具的老者说道。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头发花白,我注意到他的一只眼睛竟然也是白色的,而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听过一样。
  老者说:“先是从洋枪火炮的时代,接着又是机枪导弹的时代,可是我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能灭,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你虽然是皇帝命,但在如此一个复杂动荡的年代,当然已经不可能当皇帝,可是你却有自己的一个使命,连你自己也不知道。”
  “我的使命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我有些不屑。
  “我知道,也只有我知道。”他指向场中正看向这里的少年们,继续说道。“他们从出生起就开始日夜苦练,就是为等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将那个时代开启,而这一切,本该是你姐姐来完成的。”
  老者的话我令我如遭雷亟,我声音有些发颤地说:“你知道我姐姐?”
  老者说:“我当然知道,天下唯一一个可以不靠道气而自由飞翔的人,余悬梁的手下。”
  “你还知道什么?”我心中越发震撼起来,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神仙一般,如此隐秘的事情都能知道。
  老者说:“我还知道鹰眼杨在临死之前告诉你的一句话,他说这是一个你们未知的世界,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而已,你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日夜苦练,等待着未来某一天的到来。”
  老者看着我发愣的神情继续说道:“你想知道为什么国家会允许诸多黑暗势力的存在,并不是他们不想管,也不是他们管不了,一个威力大些的导弹炸过来,自然会将我们这里夷为平地,但是我们死了,就没人在未来的某一天迎击灾难,有些东西,不是机枪导弹就可以对付的了的,而我们之间有一个协议,从很久以前就已经签订,包括你的祖上王阳明也知道这件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问老者,他的话让我很害怕。
  老者说:“我想什么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明白一二,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可是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了,所以才会让人把你带来,人人都会死,我也一样。我想要提前看到那一天的到来,而你就是那把钥匙。”
  “你心里有很多疑惑,我都可以为你解答,比如你来的时候,为什么姚家没有人去杀你,因为那个老警察根本就没找到姚家的人,今天是姚家的祭祖大会,所有姚家弟子都必须要参加,他们在某一处向天祈福,参拜先祖。”
  “那姚家四爷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没去参加?”我想起白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杀孩子?”
  “姚家四爷就是顾文华,当年姚家先祖为了应对未来的灭门之灾,整整培育了六百年的邪术种子,在某一脉的血脉中留下一种可以吞噬他人命相的气,代代相传,经过六百年的孕育,终于在顾文华的身上得以开花,这种邪气一旦成长起来就可以吞噬其他人的本源,让自身的道气越发精纯和强大,顾文华这个人聪明无比,又心高气傲,他不屑于姚家为伍,所以才独门独户。”老者说到这里手指微动,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不对,顾文华怎么快要死了?”
  胡万方脸色大变,道:“大当家的,你算了不该算的东西。”
  老者摆手,叹息道:“真是人定胜天,姚家辛辛苦苦培育了六百年的气难道要散了?”
  我想起今天正是我腰间行针袋中的金球将顾文华打得骨断筋折,警察赶到之后他已经被蒙面人带着离开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那个蒙面人到底是不是刘项飞?
  老者口中不停地咳嗽,他说:“不愧是可以开启未来新时代的人,你身边有太多的天机不可泄露,就比如你师傅,我若是算他的秘密,定然是有死无生,你再问一个问题吧,若是不能回答,就罢了,今天带你来只是让你做一个心理准备。”
  只有一个问题可以问了?我想了一下,便问出我心里最大的疑惑:“王家村的老井是谁布的,有什么用?”
  我的话音刚落,老者张口就吐了一口血,摇摇欲坠起来,周围几道鬼影跃上台来扶着老者,老者咳嗽不止地说:“你问的都是禁忌,会变天的。”
  “王老弟,你怎么老问这些问题,大当家对未来的预知是减寿命的。”胡万方责怪道。
  我听到胡万方这话有些惊讶,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师傅是铁口直断分文不取,他算命不也是可以活到一百多岁吗?还是说,师傅他老人家算的东西,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会减寿?
  老者说:“算了,你还是走吧,不然我的老命真就要没了,你要小心姚家,这姚家不信命,很有可能想发动兵变,夺取政权,这个家族世代以来习武练道,在京城里面定然也有忠于他们家族的中央高层,再者姚家刺杀几个高层也不是问题,不过余悬梁后身的人非同小可,除非是姚家狗急跳墙,被急了,想整垮姚家的,可不止你们王家。”
  老者说完,摆了摆手说:“你走吧,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当没来过这里。”
  胡万方向老者拱了手礼,想要带我离去,我看着台上的老者问道:“你是张大圣吧?”
  第177章 藏宝图

  我看着台上的老者问道:“你是张大圣吧?”
  我的话顿然让胡万方和广场上的少年们哗然,台上的老者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是张大圣。
  张大圣说:“很意外吧。”
  我点了点头说:“死的那个魔术师,号称是异能者的张大圣是你的替身?”
  张大圣说:“是的,我知道那天晚上他会死。”
  “那你以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一声?”我质问。
  张大圣说:“不要老想着改变未来的事情,会很累的,而且就像鹰眼杨说的那样,你看到的都只是表象而已。”
  我心里诸多疑惑还想问张大圣,可张大圣摆了摆手,让身边的人扶着走下了大殿高台,胡万方说张大圣的预知能力是以寿命为代价的,他的确比那个已经死了的张大圣苍老了很多。
  我随着胡万方踩在白玉石柱中间的过道上,在众少年的目光中,在一片火光中离开了这个山庄。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起刚刚见到的张大圣,这个山庄很明显就是四派九门的总门,张大圣就是京城里早有耳闻的大当家,他的事迹我多少也听过一些,在摸山倒斗的行当之中,没有他挖不开的墓,没有他盗不出的宝。
  可是他现在怎么会成了一个病怏怏的先知了?而且先知这个词未免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难以接受,再者说未来的事情随时都会因为一个人或一件事发生改变,他怎么就这么确定我就是他预言中的那个人?
  我心中越发惶惑起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姬子争打来的,还有一个是胡良打来的。
  我先打给姬子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姬子争说李青山他们在找我,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地方的墓让我这两天内联系他们一下。
  我对盗墓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师傅老早就跟我说过刨人家的坟损阴德,不过我想了想昨天晚上张大圣的话,他说我有自己的使命,提醒我快一些开启什么的到来,我心里也有种探究欲,想知道真相,便打给胡良。
  电话接通后,胡良听到是我,便跟我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有个兄弟是在北京潘家园捣腾古洞的贩子,叫老东张,在这行混了二十年了,串街扫货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破玉瓶,那玉瓶的成色并不算多好。
  玉这东西若是制成一些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是值钱,但是一旦玉的成色烂,而且是制成瓶子的话,哪怕是殷商时期的东西都不会多值钱,更何况,那只玉瓶表面的花纹都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什么朝代的。
  可是老东张在这行混的久了,一双眼睛贼的发亮,他虽然也没看出来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可是他却看出来这瓶子的瓶底有问题。瓶底太厚了,比一般的玉瓶瓶底要厚至少两寸!
  这几年盗墓风靡,尤其是前些年长生不老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多少人都去潘家园想要捡漏,心想着要么发财,要么长生不老,要么就找到一些古时候留下的帛书和藏宝图,期待能挖出来个土财主的墓,甚至是哪朝皇帝的墓。
  可大家都不知道能在潘家园那地方开店的人,没一个是背景简单的,他们的眼睛说不上火眼金睛,但也能一看一个准了。唯一能捡漏的地方也就只有潘家园的那条古董玉器一条街,租金费用是500块钱一个星期,稍微大一点的摊子就得几千块钱一个星期,这让不少刚毕业的大好青年在看了几部鉴宝小说之后,就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去捣腾古玩玉器,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弄个皇帝墓的图,弄个有神奇能力的玉,甚至是空间戒指什么的,再不行就是穿越,从此雄霸另一个世界。
  殊不知那满街的古玩玉器现在十有八九都是假货,别说是宝贝,能是个现代生产的真货就不错了,经常有人在看了某本鉴宝录之后,去潘家园的地摊上捡个漏,然后满心欢喜地把自己淘到的宝贝拿去古董店花钱请一些老师傅鉴定,结果鉴定师说不是古董,是现代的东西,那些人自然不信,心想自己淘的宝贝这些俗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就又花几千块钱去做仪器鉴定,结果分析出来,是上个月生产的东西。
  但这并不是说潘家园就淘不到好东西,有时候一些刚出土的小玩意,收古董的商贩看不上眼,专门负责销赃的盗墓团伙就会摆个地摊卖了,从这些人的身上也许会捡个漏,即便是这样,这些小玩意也是有专门的人筛选过两遍以上的,想要捡漏,比中彩票还难。
  可胡良的朋友老东张明显就中了彩票,他发现了这只古老的玉瓶瓶底太厚,很不寻常,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花了300块钱把玉瓶买了下来,回去后就用特殊的切割器将玉瓶底端切开,他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自己看不明白的图,上面是秦朝时期的小篆。于是他便联系胡良,将这件事情说了一下,想要转手。
  胡良考虑了一下,说得等李青山看了之后再做决定买不买,藏宝图的买卖向来有危险,一方怕图假,一方怕买主看了图后赖账,通常来说都是看了藏宝图的材料后再决定买不买,这东西就跟赌石是一样的,弄不好是个王侯的墓那就发了,是个土财主的墓也是赚,只有一些绝命的墓才会死人。
  老东张知道胡良是李青山的人,李青山在摸山行当里的名声极好,更何况他和胡良是多年的朋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将这藏宝图交给了李青山看。
  李青山看了那藏宝图后研究了半天,然后给出了30万的价格,老东张一下就不乐意了,怎么秦朝的藏宝图就值30万呢?
  胡良见李青山给的价也的确是低了,但李青山毕竟是他的大当家,因此便跟老东张解释道:“秦朝的墓虽然少,但是除了秦始皇的墓,出土的东西都烂的不成样子,即便挖出来个兵马俑也难卖,更何况秦朝的墓太凶险了,万一跳出来个两千岁的僵尸,一个队都得送了命。”
  李青山说:“不是,这张图上的墓,早在上世纪50年代就被人挖开过了,地点就是河南汝州,网上一查就查得到。”
  老东张一听被挖过了,心里就凉了,有一些古代的墓都是留有藏宝图的,但是有时候人们在挖地盖房或者修建水渠的时候会无意间将一些古墓给挖出来,这样等到再找到藏宝图的时候再去就发现是一座空墓了。
  老东张有些失望,没想到是空欢喜一场,说:“既然是空墓,那也不需要李当家的破费了。”
  李青山说:“别急,这张图上指的是那座古墓的另一处墓门,很可能会打开隐藏的墓地,但即便是这座墓几十年前没被挖过,我还是出这个钱。”
  老东张一听李青山如此说,皱了皱眉头问道:“李当家的这作如何说?”
  李青山说:“因为这是赵高的墓。”
  我听到胡良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赵高的墓地,顿然也就没了兴趣,心想一个太监的墓里面能有什么东西?而且赵高在历史上指鹿为马的行径让后人唾弃几千年,挖了他的东西也感觉不干净,我当即就跟胡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胡良说:“王阳兄弟,咱当家的说这里面有蹊跷,赵高指鹿为马的行为让他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可是赵高原本是赵国的人,他并不是秦国的人,秦始皇灭了他全家。”
  “你是说赵高祸害秦朝是给赵国报仇,给家族报仇?”我并不是不能接受这个观点,可奸臣就是奸臣,历史既然给了评断,那就一定是有道理。
  赵高这个人在历史上的臭名首屈一指,服侍过三代皇帝,从秦始皇,到秦二世,再到子婴,没几年时间就把大秦帝国给辅佐灭了,期间挟天子以令诸侯,杀害了不知道多少忠臣良将,败坏朝纲,弄得民不聊生,最后在刘邦和关羽入关中前被子婴设计给杀了。
  他的墓能有什么可盗的?
  第178章 老宅
  胡良说他们今天下午就启程去河南,虽然我不太想去,但是也没有拒绝胡良,而是说如果有时间就去,这几天我还得忙一些事情。
  赵高是被人突然杀死的,肯定也是草草安葬,他的墓能有多大难度?
  李青山的队伍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将里面的陪葬品搬空,到时候我便不用去了,再说我眼下的确还有事情要忙。
  我打车去了安小武的家里,上一次我们在他家被袭击的事情网络上也没有报道,这件事情有军方参与,网上就算是出现了也会被定为是谣言,而成家一个家族被灭门的事情却传得沸沸扬扬,我知道是爷爷让姐姐去做的。
  京城里最近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网上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说要变天,他们的意思很明白,加上现在的网民听风就是雨,生怕京城乱不起来,甚至是有人举行小型的游街活动,有一些社交网站闹得太严重被迫关闭了,生怕惹火烧身。
  到了安小武家的别墅区后,我躲过电子眼从他们家的窗户上进了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内都沾了一些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在这里住了。
  当初我们在安小武家里被兵王带人袭击,之后他们家就没来过人吗,小武的父母已经搬到其他地方住了?
  我进了安小武卧室的门,里面也是乱糟糟的,他的床上是一堆蒙尘的新书,还有一些衣服仍得到处都是。
  我看到安小武墙上的小时候的照片,是个顽皮的小胖子,可是忽然,我察觉到在墙角上传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光,是摄像头!
  与此同时,我心中出现了慌乱的感觉,仿佛是被毒蛇盯上了,我知道此时有人用枪瞄准了我,但是我察觉不出那人在哪里。
  安小武卧室的窗玻璃传来吱的一声,我猛然低头,一颗子弹划过我的头顶,射入墙中,紧接着破裂碎裂的声音才传来。
  我退到卧室外面,到了小武家的厨房,看到地上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渍,我不知道小武有没有回来过,姚家为了杀我,竟然一直在这里埋伏。
  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人数大概七八人,都身穿着黑色西装,我伸手往他们家的案板上一划拉,散落的刀具旋即浮起来,缭绕在我的身后,我走到后院,隔着很远的距离将后门打开,枪声响起,将屋内的东西打得稀巴烂。
  我的食指勾了勾,腰间的行针袋中的纸鹤飞出来,总共十多只,我小声说道:“把躲在暗中开枪的狙击手找出来。”
  纸鹤们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我拿起一只碗朝门口一扔,那只碗在空中就被枪击碎,我看到子弹划过的轨迹,控制着身后的刀具飞出去,刀光乱闪,来回穿梭,外面传来惨叫。
  我走出房门,看见一群杀手已经倒在地上,身上都是血,而那些刀还悬停在空中。
  一名杀手抱着头,他见我出来,端着枪就向要射击,我猛然将手向下一划拉,一把菜刀将这名杀手的手腕砍断,这名杀手大叫,接着就是噗噗噗的声响传入耳中,悬停在空中的菜刀笔直下落,将这名杀手钉死在地上。
  而远处的高楼上传来了让我心悸的感觉,一颗子弹袭来,没用一秒钟的时间就到了我身前,我被子弹打得倒飞,胸口生疼无比,还好我如今的气已经恢复到了巅峰,不然必将受伤。
  远处的高楼上传来惨叫声,那名狙击手旁边的高楼上也传来几声惨叫,他们都被纸鹤找到,纸鹤落到他们身上随即道火迸发,将他们点燃,他们从楼上跌落下来。
  我转身从后院离开,经过小武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颤颤巍巍站在墙角的杀手,他的脚边掉落了一把手枪,他看到我之后举着双手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是姚家,是姚家派我们来杀你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向城东的方向走去,我没有杀这个人。
  我的道是众生,无论好人还是坏人,做错了事,我可以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恐惧和颤抖。
  这世上真正的坏人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只是立场站错了而已,对自己好的人就是好人,对自己坏的人就是坏人了吗?
  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我又回到了北新桥的地下室,躺在床上,心里有些烦乱。
  下午的时候,姬子争打电话来说要找我,我告诉了他我的地点,过了一会姬子争来到北新桥,我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差,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姬子争说:“我远房姑妈家在北京老胡同有一座四合院,前些年一直都租给别人住的,他们家去了国外,我表哥这次从国外回来想把房子收回来,可是租房子的那人死活不同意,他见四合院还空着一间房子,就搬进来住了一段时间,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病倒了,倒在病床上现在还没起来,我爸去看了他两次,可他的身子越来越虚了,送到医院一趟现在又给拉了回来,我觉得可能有古怪。”
  我一听他这样说,而且又专门来找我,那肯定是宅子不干净,便和他即刻赶过去,老北京这地方虽然是帝王之都,但是以前死的人也是千千万,北京城达官贵人和奇人异士多得是,生前都收藏着一些老古董。人死之后的魂魄,碰着个带着灵气的东西,就成了孤魂野鬼,即便是没有害人之心,时间久了也会让久居身边的人体弱多病。
  来北京之前,我也是看中了这点,心里还想着以后可以开个看宅的公司,自己扮成道士,专门给老北京人看宅子,尤其原本是烟花柳巷的老胡同,里面以前都是京城富户和富家少爷光顾的场所,嫖客们为了哪个姑娘一掷千金送得倾家荡产的都有,里面自然是包括了一些蕴灵的古董,那里更是有无数起谋杀案发生。
  我来北京这么久一直都想要正儿八经当一次道士,可是生活动荡一直没解决,眼下正好有机会,也算是圆了一次梦。
  路上我将今天早上去安小武家的事情跟姬子争说了一下,姬子争说他现在也没头绪,不过他调查了一下,安小武的家里好像已经搬到了军事级安保的别墅区,小武知道他们家的地址但是却没有去找他留下联系方法,一定是根本就没有回家。
  我们到了一处老胡同区之后,路过一座高架桥,远远地就看见周围都还保留着四合院的风貌,周围中着叶片儿很小的香樟,这些房子很旧,墙也不是很高,都还保持着老北京的原貌,经常有电影公司都选择在这里拍摄电影。
  下车之后,我看见在这胡同口竖着一个牌子——八里胡同。
  我心里诧异,总感觉在哪里对这八里胡同有印象。
  我没作多想,随着姬子争去了他们家的老宅子,远远地就看见一座他所指的宅子被一股阴气笼罩,这股阴气虽然没有当年老郭家的百鬼围宅那般厉害,可是里面肯定是有鬼魂的。
  “你姑妈家这宅子还真有鬼哪!”我说完,一脚踏进了院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进门的时候正看见一个老大爷拿着铁锨在院子铲土。
  姬子争说:“我是房东的亲戚,来看我表哥。”
  老大爷指着旁边的一间红漆掉了大半的木门叹了口气说:“这间房,快不行了,唉。”
  我隐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望了老大爷一眼,然后走进了姬子争表哥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将房间堆得满满的,而在床上,正躺着一个一脸呆滞的一个年轻人,他的眼窝周围发黑,脸色惨白,手腕还挂着吊针。
  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他是人被勾了魂。
  第179章 破案

  我看着那青年,他此时的状态岌岌可危,身后阴灯上的火焰行将熄灭。
  姬子争喊了一声:“表哥?”
  但是青年并没答应,姬子争伸手在青年的面前晃了晃,青年依旧无动于衷,瞳孔动都不动。
  我说:“他现在魂不见了,回不来身体。”
  “那怎么办?”姬子争问道。
  我施展招魂咒想要将青年的魂魄招来,可是半天也不见到青年的魂魄,此时青年还有一口气在,人根本就没死,他的魂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我从行针袋中抽出一根银针慢慢揉进青年的眉心,吊着他的一口气,以防他随时断气,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正是姬子争的爸爸姬正光。
  姬正光看到是我,小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如今我虽然说不上是通缉犯,但是闹得警察局内部都已经知道,姚家要杀的人,包括昨晚警察局被袭击事件都是我。
  姬正光并没有多大的举动,毕竟我和姬子争是朋友他早就知道,再者姬子争也是和我一起逃走的人。
  姬子争说:“爸,我让王阳来看看表哥,他的魂不见了。”
  姬正光皱了皱眉头,他办案这些年,离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又听姬子争说我以前是个道士,心里当然相信了七八分。
  “孩子还有得治吗,医生都说治不好了。”姬正光一脸难过地说道。
  我说:“只需要找到他的魂就可以了。”
  “他的魂在哪?”姬正光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招魂咒都没有让这青年的魂魄回归,这青年又还活着,那么魂魄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我想起之前进院子时候看到那个拿着铁锨挖土的老汉,而且隐隐闻到一股臭味,便问起那老汉的事情。
  姬正光说:“这老汉姓鹤,我已经检查过他的身份证了,二十年前就是这四合院的租客,现在房价都要涨到天上了也没问他要高价。”
  “这鹤老汉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问道。
  姬正光说:“好像是扫大街吧?”
  我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心里已经有了谱。
  我找到胡同巷里的一个大妈问道:“大妈,问您个事儿?这鹤老汉家住的四合院,除了他一家就没其他人住进去吗?”
  那大妈看了我一眼,小声地说道:“我看你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可别租他们家的房子哪。”
  “他们家?”我疑惑。“您是认为这是鹤老汉家的房子?”
  大妈说道:“当然是他家的房子,他有个傻婆娘,几年前死了,他招的租客都是些残疾和性格孤僻的人,半年到一年就得换个人,咱这片房子不算贵,人来人往地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了,这鹤老汉性格更是孤僻,从来都不跟附近这一片人讲话的,他在前头那社区街道有个扫大街的工作,都扫了二十几年了。”
  我听完大妈的话向她道了声谢,跟在我身后的姬子争问道:“发现了什么?”
  我说:“你表哥躺着的那间房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行李物品,光是牙杯就十几个,都放在床底下。”
  姬子争皱了皱没头说:“我也发现了,还正在纳闷这些人既然租了便宜的民房,为什么东西都没带走?”
  姬正光也听到了我们的话,多年办案的敏锐嗅觉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说道:“你是说这些人都被害了?”
  我并没有回答姬正光的话,而是说:“每年全国都有数不清的人口失踪案件,这里是老胡同的四合院,租客有很多,谁走谁来除了房东知道,恐怕连住在隔壁的人都不清楚。这鹤老汉招租的人都是些性格孤僻的弱势群体,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跟外界联系,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知道,更没人报警。杀人的人就是鹤老汉。”
  我说的斩钉截铁,姬正光明显被我的话惊到了,他说:“你等等,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不能说得这么武断。”
  我并没有反驳姬正光的话,而是走出房门,一道身影从门旁闪过去,我说道:“鹤老汉,走得这么急是要干嘛呢?”
  鹤老汉转身,有些谦卑地说:“回屋里准备做饭,要不一起来吃饭?”
  我说:“不了,不敢吃。”
  “咋滴,小伙子这是什么话。”鹤老汉的脸色有些尴尬。
  我说:“我怕有毒。”
  鹤老汉呵呵笑了两声,脸色依然尴尬,我指着正对大门的屋子说:“把门打开。”
  鹤老汉脸色有些不善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说:“看看你的房子里面,阴气太重了,怕是有鬼。”
  姬子争和姬正光也从屋子里出来,他们听到了我和鹤老汉的对话。
  鹤老汉一看到姬正光,就苦着脸道:“警察同志,您上次不是检查过了吗?您看看这小伙子,私闯民宅,还要搜家!”
  姬正光有些尴尬地对我说:“王阳同学,上次来我的确是搜过他家里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我将手搭在姬正光的肩膀上,睁开阴阳眼,眼中蒙上一层迷雾,我说:“你现在再向他们家堂屋看看。”
  姬正光闻言,抬头看向鹤老汉的堂屋,吓得噔噔后退,全身发颤,他大惊失色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看看。”姬子争说道。
  我将手搭在姬子争的肩上,姬子争看向堂屋的方向,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觉得阴风透体,吓得啊了一声。
  我将手从他的肩上拿了下来,推开鹤老汉住的堂屋门,在堂屋正中的位置,有一个神龛,上面供着一个道人的神像,屋里一股子檀香味和酸臭味。
  我捂着鼻子进了堂屋,正看见一群鬼魂躲在屋内的墙角,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看到我之后害怕之极,跪地求饶。
  鹤老汉抓着我的衣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去告你!”
  我厌恶地将鹤老汉推倒在地,要不是姬子争的爸爸在这里,这鹤老汉此时已经被我杀死了。
  我看着那神龛上的道人神像,上面竟然还被人开过光,拥有了一丝愿力,便呵斥道:“你护错人了!”
  那道人的神像崩然裂开口子,从供台上掉落下来,摔成两截,我师傅乃是当今天下道家老祖,我是他的亲传弟子,就算上面供着道家老祖的神像,只要不是他老人家本人我便可以训斥。
  道家愿力与佛家的愿力是一样的,有无论善恶之人,心中求得多了自然会得到一丝庇佑,请神回家。
  我看着在这群鬼魂中颤颤巍巍的青年,五指张开,他周围的鬼魂被轰然支开撞在墙上惨嚎不止,接着手上一朵生命道火出现,那青年直起身子,随着我手中道火的跳动往自己的身体里走去。
  “一个恶人就怕成这样,将无辜的人也拉来垫背,真不知道你们是可怜还是活该。”我冷冷地对这些鬼魂说道。
  我还道青年的魂魄为什么使招魂咒召唤不来,原来是被这些鬼魂拉住了,他们是被这鹤老汉害死的,心中惧怕恶人,又怕那神像,自然不敢去害鹤老汉,于是见到青年来便去害他,多拉一个死人垫背。
  我腰间的纸鹤飞出,飞向这些鬼魂,他们已经害了人,而且不止一个,我若是超度他们就是乱阴阳,恐怕得废了一半的修行,当年百鬼围宅那么多的冤魂师傅一个也没超度,用道家至宝道天尺将鬼魂全部打成飞灰,他老人家说过,人鬼殊途,阴阳不能乱,鬼害了人就该得到惩罚否则人间就不是人间了。
  纸鹤上含着我精纯的道火,道火迸发,这些鬼魂在惨嚎中化成飞灰。
  而姬正光从始至终就除了看见面前的神像自己掉下来摔成两截,也看不见我到底再跟谁讲话,他远远躲在后面也不敢上前,他对刚刚看到的鬼气森森的场景依然心有余悸。
  我转过身对姬正光说:“这院子下面都埋得是尸体,尸体上面都铺着一层艾草,防尸臭的,叔叔你还是打电话让人来挖吧,这鹤老汉是个心理变态杀人狂,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带回去审问吧。”
  姬正光被我彻底惊到了,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们警局的兄弟。
  而这时候鹤老汉站了起来,拿起铁锨猛地砸向我的后脑勺。
  第180章 吴三江
  趁姬正光回头打电话,我也看向家院子里,被我推倒在地的鹤老汉猛地窜踱起来,抄起门后的铁锨对着我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姬子争瞪大了眼睛,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咣的一声震响,铁锨拍在了我的脑后。
  我转过身看向鹤老汉问道:“大爷,手不麻吧?”
  这鹤老汉吓得不轻,像是看见鬼了一样,别看他年纪大,可是力气大得惊人,要不然也不会杀这么多人,往常他背后敲人板砖的活都是无往而不利的,这一次敲得这么响我却问他手麻不麻。
  鹤老汉大吼一声,把铁锨抡在身后又要打来,我动也没动,他的整个人忽然像被车子撞飞了一样抵在墙上,我五指张开,他的四肢贴在墙上不能动弹,接着我手腕向旁边猛地一拉,鹤老汉的头就撞在了旁边泥糊的神龛上,神龛碎了一地,鹤老汉头破血流。
  姬正光拔枪跑进来,让鹤老汉举手跪地,他从身后拿出手铐将鹤老汉拷上,鹤老汉的神情有些疯狂,他吼道:“那些人罪有应得,我是给社会铲除祸害!”
  至此姬正光才彻底相信我的话,他知道,那院子下面一定都是尸体。
  而我和姬子争则到另一间房里,我将那青年眉心的银针拔下来,然后将他的魂魄稳住在身体里,青年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谢谢。
  过了一会,一群警察从外面进来,他们都拿着铲子在院子里挖起来,半个小时后,一股刺鼻的尸臭传来,在底下果真见到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而尸体上面盖着一些半干的艾草。
  我和姬子争将他表哥送进医院挂了两瓶营养液,下午的时候他便生龙活虎,对我连声道谢,他几天没吃饭,已经饿得身体发虚,我们在一家餐厅吃完饭后,再回到他家的老宅子里,正看见门口围着一群附近的村民,一个小警察跑出来呕吐不止。
  姬子争的表哥往门内看了一眼,接着也跑到旁边呕吐,在那院子里,排列着一具又一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有的已经烂成了骨头,尸体上面还有一些腐烂的蛆虫,此时北京的天气已经近冬,这些蛆虫早就被冻死。
  那鹤老汉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是娶了一个丑媳妇,而且还是神经病,长久以来心里太过压抑,加上本身就性格孤僻,自然是心理扭曲,开始骗杀同类的人,觉得其他人跟他一样,也是祸害。
  我和姬子争告别他爸爸和表哥,想要先回我住的地方,在路过一条胡同小巷拐进去的时候,我心里顿然生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与我身上的气息有一丝相近,带着佛性。
  “这里是八里胡同?”我猛然想起,在陈十三的笔记中,曾经提及过八里胡同这个地方,而他们家正是住在这里。
  陈十三说,在和雪猿修佛的那段时间里他曾经回来过一次,他在这里买了个大宅子给他娘住,那次正是他回京城打造梅花枪的那年,此时在我面前的老宅子中,正有他的气息。
  姬子争问道:“有什么古怪吗?”
  我说:“这里是陈十三前辈的宅子,进去看看。”
  我推开门,这院子里冷冷清清地,像是没人,我喊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四周的屋子都是房门大开。
  在这座大院子里,除了一只水缸和一辆老式的人力车就看不见其他东西了,在我们面对的正门之中,有一尊佛像,佛像供台前面的香还在冒烟,很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刚祭拜过。
  真是和佛像之中留着陈十三的一丝佛气,我上前像这佛像拜了拜,无论是出于对佛祖还是对陈十三,我都怀着虔诚敬仰的心情。
  姬子争看到我上前拜佛,他也上前虔诚地磕了个头。
  我们拜完佛,刚要去其他房间里看看,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老头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睁着一只眼睛看向我们,另一只眼睛瞎了。
  “啊,大爷,你也不吱一声,吓死人哪!”姬子争喊道。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独眼老头问道。
  “我怕你聋!”姬子争说道。
  “眼都瞎了,再聋,那还怎么过?!”独眼老头有些生气。“你们到院子里来做什么?”
  我说道:“大爷,这院子是您家的吗?”
  独眼老头说:“不是,是我主人家的。”
  “你主人可是陈十三?”我问道。
  独眼老头被我的话吓一跳,他面色紧张地说:“你怎么会知道陈十三,这院子原本是他家的,现在是吴三江家的。”
  “吴三江?”我疑惑,将我和陈十三的故事讲了一遍,因为我看得出来这独眼老头也不是普通人,身上有一丝风水师的气息,一定是可以接受我说的话,他听了陈十三的故事并没有吃惊,接着他便和我讲起以前的事情。
  原来,三十多年前,陈十三从长白山回来,给他的老母亲买了这座院子,并且请了一些佣人,他回到长白山没多久闯入雪妖冰宫,找到了长生的秘密,但是他不舍得要了雪猿的命,便独自进了雪妖冰宫,从此沉眠。
  陈十三死的那天晚上,他的老母亲忽然从睡梦中醒来嚎啕大哭,她说:“十三终究是去了。”
  当天晚上,陈十三的母亲就撒手人寰,她临死之前让自己信任的侄子将陈十三留下的一块佛牌铸在佛像里面,说她的儿子告诉她,将来会有人找来这里。
  二十年后,一个年轻人带着一群人来到院子里,跟陈十三母亲那头的亲戚买下了这座院子,他买下院子后却没来住,而是留下一个独眼的老仆人打扫这座院子。
  “后来呢?”我问道。
  独眼老头说:“后来我主人吴三江带人去了江苏,大概在十二三年前,但是在一天深夜里,主人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只有他一个人,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会吓成这样,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不说。那以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好,这两年才好转起来。”
  我说:“你主人是摸山的吧?”
  独眼老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见我眼神中并没有欺骗他的意思,便渐渐和我讲起了吴三江的一些事情,我听得越发震惊,因为这个吴三江就是京城四派九门里的小三爷,十几年前就闻名遐迩。
  而小三爷的这个名号,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听过,在龙墓里的时候,某个人隐隐约约提到了这个名字,说小三爷的队伍区探老井全军覆没。
  我想起了一个人。
  便问独眼老头有没有吴三江的照片,独眼老头有,他去另一间屋里翻了好久,拿出来一张他们队伍的照片,照片的人我都认识,正是当年我还只有七岁的时候,被黄牛背着魂魄来到老井边上看到的那几个人。
  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带着他手下的兄弟们,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全部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拖进了老井里面,最后只有那个青年逃了出来,吓得全身颤抖,狼狈而逃,原来吴三江就是他。
  独眼老头看见我一脸震惊的神情,问道:“你认识我家主人?”
  我点了点头说:“十几年前吴三江去的是王家村。”
  “我主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还有他的那些兄弟呢?”独眼老头问道。
  “他的兄弟都已经死了,他们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回道。
  那老井里面的秘密太多,当年我以为只是真龙将他吓成了那样,但是在长白山的时候爷爷跟我讲在老井里面看到了真龙吞棺,看到了玉俑,我也不确定吴三江到底看到了什么。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陈十三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让人将自己佛气凝成的佛牌藏在佛像之中,还跟他的母亲说,将来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陈十三的笔记中可从来也没有提过这样的事情。
  “那,吴三江现在在哪里?”我问独眼老头。
  独眼老头说:“一年前就去了河南,说是找赵高的墓。”
  第181章 臭名
  我和姬子争告别了独眼老头,准备和李青山他们一起去河南探赵高墓。
  吴三江一年前去找赵高墓,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联系胡良才知道他们中午已经出发了。
  我和姬子争去买了从北京去河南汝州的票,乘车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在这之前我们去了一趟城北孤儿院,我在孤儿院门口见到正忙碌的院长,她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妇女,姓乔。
  乔院长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来意后,对墙边桂花树下的小男孩喊道:“小宝,有人来看你。”
  小男孩并未转身,一直站在桂花树下不知道在看什么,乔院长叹了口气说:“他哥哥的事情后,就一直这样了。”
  我走到小男孩面前叫了一声小宝,小宝抬头看了我一眼,叫了一声大哥哥。
  我摸摸他的头,跟他说一了一些鼓励他的话,然后起身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万块钱递给乔院长手里,算是捐给孤儿院的钱,让她多照顾一下小宝这孩子。
  入夜,我和姬子争坐上了去河南汝州的火车,第二天早上九点到的汝州。
  赵高的墓是在平顶山汝州市纸房乡东的赵落村,我们租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间,赵落村的地势说不上偏僻,但是远远看过去却十分萧条,跟荒村一样。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给胡良发了短信,李青山的手机号也打了不过却一直关机打不通,在赵落村找了好大一圈也没见到有什么古墓。
  我们在村口的路上拦着一个瘦瘦的老大爷,问他是不是赵落村的村民,是否看见一队外来的人来过赵落村,李青山他们的样子很容易辨认,若是看到肯定能记住。
  那老大爷摇了摇头说:“没看见有人来过,你也不看看这儿是哪,你说的那些人来这破地方干啥?”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四周荒凉无比,也没个落脚地,晚上总不能住在这些村民家里,上次在庙子村现在心里还有阴影,生怕半夜再跳出个什么东西来吓死人。
  我直接开口问道:“那我直接问了吧,赵高墓在哪里?!”
  老大爷一听我问赵高墓,脸色一下就变了,但是他并不是畏惧,而是生气:“你问赵高墓干啥,还盗墓啊?!”
  我没想到老大爷竟然说得这么直接,摇了摇头说:“找人。”
  老大爷说:“赵高是你家亲戚哪?”
  “大爷你看你说,我姓王,哪能跟他家扯上关系!”我一脸吃瘪,不知道这老大爷哪来那么大的火。
  “我跟赵高不熟,想见他自己编个绳子旁边树上一挂就下去了。”大爷说着就转身走了,看起来是一肚子的火。
  我心里纳闷,姬子争在旁边看得也是傻了眼,都不明白这老大爷哪来这么大的脾气,我若是用道术整他吧,那么大把年纪吓得半死没准回去躺下就起不来了,可他原因也不说实在是太气人了。
  正巧这时候身后的路口又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看起来四十多岁,这一次换姬子争上去问了,他跟那汉子打招呼道:“大叔,跟你打听个事。”
  那大汉说:“问吧。”
  姬子争开门见山地说:“赵高的墓怎么走?”
  大汉听到姬子争的话,眼睛一下就红了,抄起手中的锄头就向姬子争刨,我刚要出手可是姬子争侧身躲了过去,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喊道:“快跑啊!”
  我心里憋得难受,这些人怎么一听赵高就急成这样,可他们就只是普通村民,而且出手也只是吓唬人,我总不能出手教训他们。
  大汉在后面红着眼骂道:“两个小屁孩,龟孙子,敢嘲笑你大爷!”
  我们跑到远处停了下来,姬子争望着那气得半死的大汉说:“赵高肯定欠了他们家很多钱。”
  等那大爷走远之后,我们望着荒凉的赵落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坐在自家门前正剥花生的妇女招手让我们过去。
  我和姬子争互相看了一眼,朝那大妈走去,大妈一边剥花生一面笑呵呵地问我们:“旅游哪?”
  我说:“找人。”
  大妈说:“找赵高哪?”
  姬子争抢话说:“跟他不熟!”
  大妈听到姬子争的话就乐了,他让我们坐在旁边的白石块上,将手里的活计跟我们讲起关于赵落村的事情来。
  原来,赵落村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传说是秦朝大奸相赵高呆过的村子,这悠悠众口一传,到最后就成了赵落村的村民是太监赵高的后代了。
  赵落村的村民那是气得半死,可是总不能因为一句奚落就把祖祖辈辈住的地方给挪地儿吧?
  赵高的臭名一直笼罩着赵落村,赵落村的村民也就一直凑合着过,时间一久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更何况从秦朝到现在改朝换代都多少次了,赵高本来就是骂名,也没人愿意提他,抗日战争的时候几个村的村民都是一家亲,就更没人在乎谁是赵高了,那时候大家也都不读书,根本就不知道赵高是谁。
  可是偏偏赵落村就出了一个汉奸,那汉奸带着小日本鬼子差点将十里八村的村民都屠了,说是附近几个村子里面都窝藏抗日分子。最后眼看着小日本要屠村,几个解放军不得不走出来送死。
  新中国成立以后,日子逐渐太平起来,乡镇大队开办学校,大兴教育,组织各个村子里边的读书人给孩子们教书,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知识的积累和传播,教育是十分有必要的。
  赵落村也就在两千年的动荡不安中,渐渐平静下来,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背着花布包去上学。
  可是有一天,一伙盗墓的人来了。
  那伙盗墓贼在赵落村的地下找到了一座规模并不算很大的墓,那时候乡下人对古墓这种东西很忌讳,埋死人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这里是赵落村,在这地方挖墓,那不就是刨人家祖坟吗?
  可那伙盗墓贼也不避讳,大白天当着村民的面都敢开挖,这才刚打完仗,解放战争都还没彻底打完,摸山倒斗的人个个都是练家子,一个顶五个,就是有村里的野性青年出言不逊也非得给打一顿。
  那伙盗墓贼告诉他们这里是赵高的墓,挖完就走,也算是除了一个祸害,村民们不懂,不管是赵高还是赵低,总归他都姓赵,是赵落村的人,于是就有人去乡镇举报,说有人刨赵落村的祖坟。
  乡镇里的领导可都是读书人,一听说赵落村被挖出来墓了,那就意识到是盗墓,但那时候各个部门职责还都不是很明确,更没有盗墓这个罪名,他们也就本着一切都是国家的原则,派人要去抓那伙盗墓贼,到了之后才知道盗墓贼听到动静早被吓跑了,最后也不知道赵高的墓有没有被盗。
  旁人不知道赵高是谁,几个乡镇领导知道,一听说是赵高的墓,怕在这节骨眼上报这祸国殃民的孙子不吉利,也就没敢上报。
  教育的春风普及而来,有一个人知道了赵高是谁,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赵高是谁了,大家一听说赵高是秦朝最坏的奸相,而且是个太监,这就热闹了,几年前赵落村出过汉奸的事情就被挖了出来。
  大家都说赵落村的祖上是祸国殃民的奸相,是太监,怪不得会出汉奸。
  那时候的人对名声问题还是很看重的,一句“某某村小伙是太监之后,是汉奸之后,那东西天生不行!”传出去就算长得跟潘安一样也没人敢嫁过来了,男人嘛,有那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用,更不能没有!
  从此以后,赵落村就成了光棍村。
  赵落村的女人嫁出去地位不高,男人则是光棍,任谁听到了赵高这个词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玩意儿绝后。
  第182章 赵高
  赵落村所在的乡镇叫纸坊乡,那时候纸坊乡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赵高送令嫒,一去不会来。”
  意思是说,当年赵高的女儿被选去当宫女,赵高亲自送女儿去官府,结果半路下雨,女儿身上全湿透了。为了不让女儿失去进宫的机会,赵高花钱从附近的人家买了一套衣服给女儿换。没想到,女儿换衣服时,赵高色心大起,奸污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赵高的女儿不堪羞辱,自杀身亡,赵高也无颜回家,只得进宫当了太监。
  这故事不用想也是民间野史杜撰出来的,自古以来忠臣良将做的事情就全是英雄的事情,贪官污吏做的事情就都是恶人的事情,那些大英雄出生,总会伴随着七彩祥云、白虎降世之类的祥瑞,大恶人出生就是阴风阵阵,满面生疮。
  历史上最坏的几个奸臣除了赵高、秦侩、魏忠贤、高俅这些随着文学作品和电影作品的诞生而出现在人们眼中的大奸大恶,基本上也没谁了。
  除却夏商时期一些被神话的人物,赵高在恶人榜中排第二,也没人敢去争第一。
  赵高本为赵国人,而且历史记载,赵高是有女儿的人。
  有人问,赵高不是个太监吗,太监怎么会有女儿?
  史书上从来都没说过赵高是太监,只是说他是宦官,秦朝时宦籍只是一种官职而已,后来随着改朝换代太监一词逐渐取代了宦官这个词,司马迁的史记上也没说过赵高是太监的事情,不过既然大家都传赵高是太监,他就不是太监也成太监了。总之说赵高是太监的最多说法就是赵高为了荣华富贵,自己把自己给阉了才得以进宮的。
  赵高虽然是太监,但是这个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很高,他小时候家庭条件不错,读书写字骑马射箭都会,赵高记忆力惊人,可以将秦律倒背如流,而且他是有名的书法家,最为关键的是,赵高会察言观色,嘴特别甜。
  是个人都喜欢会说好话的人,包括秦始皇,秦灭赵之后,赵高入秦宫做官,由于其做事麻利,让人放心,很快得到了秦始皇的赏识,赵高会说话,用现在的话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秦始皇倍加喜欢赵高,于是赵高渐渐就成了他身边的第一弄臣。
  秦始皇气盖江山,何曾没想过赵高这个人也许会乱了他的江山,但是他终究没杀赵高,而是让他活了下去。其实历史上有很多弄臣乱政的事情,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太监乱政,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身为帝皇的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原因很简单,试问一个朝夕相伴在自己身边的、比狗都要忠诚的人,皇帝不高兴了逗他笑,皇帝伤心了去安慰,皇帝愤怒了他就帮着杀人,从小陪在皇帝身边,基本是皇帝一生唯一的朋友了,他只要不去夺江山,就算权倾朝野,为非作歹,皇帝会舍得杀吗?
  所以往往有些人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大臣还弄不过一个太监的道理就在这里,这赵高很明显就是这样的人,他比狗都要忠诚,比任何人都懂皇帝的想法,秦始皇在沙丘驾崩的时候,立了诏书,要将皇位传给长子扶苏。扶苏刚正不阿,为人正直,颇具将才,赵高知道,如果扶苏当了皇帝,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于是他就联合当时的大丞相李斯立秦二世胡亥为新帝。
  李斯是秦朝的宰相,在历史上极负盛名,政治家、军事家和文学家的一系列名号多的数不清,可以说秦朝没了他就相当于没了主心骨,他为人也很正直,但是就算是这样一个人,也被赵高的嘴给说动了。扶苏上台,李斯的地位就一定不保,因为有个人比李斯还要牛一点点,那个人就是秦朝第一大将,蒙恬。
  李斯本为布衣出身,吃了多少年的苦才爬到今天这个地位,他不想放弃,便答应了赵高和他一同谋反。
  李斯位高权重,而赵高又怀揣着圣诏,两个聪明之极的人这么一配合,皇帝就由秦二世胡亥当了。
  后来,赵高生怕李斯这个人控制不住,就设计和网罗了一些谋反的罪名套在李斯的头上,李斯最终被屈打成招,腰斩于市。
  但是这一切只能说明赵高坏,他还坏的不出名,坏的没有水平。让赵高坏到有水平的事就是因为他而被后人熟知的一个成语——指鹿为马。
  历史上最坏的两个人,一个是指鹿为马的赵高,一个是莫须有的秦侩。
  赵高公然在朝堂上牵来一头鹿,说这鹿是马,秦二世笑着说,这是鹿。
  于是赵高就让满朝大臣辨认一下,认为是马的站左边,认为是鹿的站右边。
  赵高都能在朝堂上干这事情了,聪明人就该知道秦朝已经是赵高家的,无论是出于正义也好,出于对动物的了解也罢,总之很多人都说了,这就是鹿。
  没多久,说鹿的人都被赵高杀死了。
  再后来,秦朝的暴政让四方揭竿起义,秦朝大乱,秦二世和群臣都怪罪起了赵高,虽不敢明说,但是意思却很明显,所以秦二世也被赵高设计杀害了,后来赵高扶持子婴登基。
  这子婴是历史上在位仅46天的皇帝,但正是这个人短短几天内就弄死了赵高,后来开城门投降刘邦,成为亡国奴。
  总的来说,历史上对于赵高这个人的坏就是坏到骨子里的,坏到无可替代的。
  所以这么一个遗臭万年的人,赵落村的人当然世世代代以他为耻,根本不愿提及他。
  赵落村的人有时外出办事,别人问他是哪里人,他就回答说赵落村。对方就说是“赵高送令嫒,一去不会来”的那个赵落村吧!每到此时赵落村的人就会跟对方动起手,经常打到进了警局才罢休。
  赵高这个名字,成了赵落村的禁忌,所以他的墓也就成了耻辱的象征,改革开放之后,镇上领导本来还想把赵高墓包装一下发展发展旅游业的,为此还派人去看守赵高墓。
  那赵高墓的入口其实就是一个土坑,本来放在那里没什么的,镇上的人也没当回事,但是一旦其他地方的人把它当回事了,愤怒村民干脆就把墓给填了。
  我问道:“那赵高的墓到底有没有被挖?”
  大妈说:“当年那伙盗墓贼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里面的陪葬品都拿出来,夜里他们拿走也没人看着,不过我小时候和同伴玩捉迷藏时,曾无意中进入过墓地,进去走了有二三十米,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土台和一张石床,还发现了一只生锈的铜壶。那天大家都找不到我,最后我是第二天中午才出来的,出来后,我被大人骂了一顿,说那是大奸臣赵高的墓地,还好我没开墓门,不然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再后来,村民们就把墓口给封住了,想扒开现在也没法子。”
  姬子争说:“大妈,能不能麻烦你带我们去一下赵高的墓?”
  大妈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带你们去,也看不见什么了。”
  我们跟着大妈一起朝村子中间的一处破草房走去,破草房无人居住,很是荒凉,而在破草房的中间,有一个由水泥垒成的石台。
  “这就是赵高的墓?也不必用水泥垒起来吧,别说挖了,炸也炸不开。”姬子争撇着嘴说。
  我看着那一方石台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李青山他们此时到底在哪里,便问:“大妈,您有没有看见一队三十来岁的人来过这里,起码十几个人。”
  大妈说:“看到了,他们也是在找赵高的墓,就在昨天。我带他们也来了这里,看完之后他们就走了,问他们要钱也没给。”
  大妈说得脸色有些通红,似乎并不常干这事儿,我和姬子争脸色尴尬,每人都从口袋里掏出来100块钱递给了大妈。
  大妈满心欢喜,说:“其实我有个秘密没告诉那些人。”
  第183章 黑水潭子
  我和姬子争一脸狐疑地看着大妈,大妈神神秘秘地说:“我小时候进入赵高墓地,虽然是第二天中午才出来的,但是实际上我只在里面呆了片刻而已,不到十分钟!”
  “不会吧,有这么玄乎?”姬子争问道。
  “千真万确咧!”大妈点头说道。
  我和姬子争告别了大妈,准备到纸坊乡上找个旅馆住上一宿,期间一直在打胡良和李青山的电话却一直打不通。
  第二天清早醒来我和姬子争在纸坊乡附近的小山岭都转了一圈,赵落村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问了一遍,但是都没有李青山他们的踪影,直到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小男孩神神秘秘地招手让我们过去,说道:“大哥哥,我看到你们要找的人在哪了,他们掉进了黑水潭子里不见了!我跟家里人说,他们都不信我。”
  我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男孩说:“前天下午我出来玩,远远地听见一声爆炸声,爆炸声来源就是咱们村后面的鱼塘边的黑水潭子。”
  “黑水潭子?”我疑惑。
  小男孩点了点头说:“黑水潭子的水黑的要命,掉里面的人就出不来了,里面根本就没有鱼,后来被村长带人用水泥封死了。但是那伙人将黑水潭子炸开后就直接跳了进去,跳进后就没再出来,我当时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也不敢出声,过了几分钟也没见他们出来,平常大人都不让我们去黑水潭子玩的,我很害怕,就没敢再待在那里,吓得跑回了家。”
  “快带我们去看看。”
  我们跟着小男孩一路跑到他们村后面的黑水潭子,这黑水潭子周围竟然寸草不生,几棵大树也已经枯死,潭子边上围着一排的警告语,都是“禁止入内,违者重罚。”
  而在黑水潭子里面,有一汪漆黑无比的水,看起来有些吓人,周围都是些碎裂的水泥石块,看起来的确是炸的。
  我和姬子争翻越栅栏朝下面去,那小男孩连忙叫住我们,我从口袋里掏出100块钱塞到他手里,让他离开,不要跟别人讲。这地方生活看起来并不富足,小男孩得了100块钱自然欣喜,一溜烟地跑走了。
  小男孩走后,我和姬子争来到黑水潭子的中央,这是一处漆黑无比的水潭,看起来已经根本不可能有鱼活在其中,小男孩说李青山他们就是来到这里之后,然后一个个跳了进去就没在出来,有李青山在,很明显他们手中的藏宝图所指的入口就在这里了。
  姬子争从潭子周围捡来一根四五米长的树枝,往黑水潭子探去,谁知道树枝竟然直接漏了进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吸的一样,姬子争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
  我睁开阴阳眼望向水潭里面,里面一片漆黑,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却是能从水潭下方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条黄泥路!姬子争刚刚用来探深浅的树枝则插在潭底。
  我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潭里,只见石头也是笔直地从水里落下去,落在树枝的旁边,而那黄泥路似乎并不是属于潭底的,也就是说,黄泥路与黑水潭的潭底并不重合,是在潭子下面的,黑水潭下面还有一个空间!
  我将自己看到的跟姬子争讲了一下,并且想要下去看看,让他在上面接应,姬子争有些担心,道:“这水潭这么黑,周围的水都已经干涸,唯独这潭子里的黑水一点也没干,我怕有问题。”
  “没事,李青山他们既然能进去,我也一定可以,我下去试试。”
  我说完就走到潭边,深呼了一口气跳了进去。
  跳进黑水潭子之中,我也不敢睁开眼睛,只能道气四散掌握周围的地形,这潭子的空间竟然是四四方方的长方形,看起来就像是一口大棺材。
  想到棺材,我差点就灌了一口水进嘴里,好在我没感应到有什么危险,只是四周非常寂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落到潭底之中摸到了刚刚姬子争扔下来的树枝,树枝笔直地插在潭底,稍稍用力一提,似乎是能感觉到在树枝的底部传来极强的吸力。
  “糟糕!”树枝可是不导电也不导磁的,它都能被牢牢吸住,那我呢?
  我猛然抬脚,却发现脚底牢牢地被吸住了,很艰难才来抬起来一点,水下的吸力这么大,我还怎么向上游动,岂不是要吸附在这里被活活淹死?!
  我猛然往上一跳,然后双手划动想要游上去,可是潭底巨大的吸力很快又将我吸了下来,稳稳地贴在潭底。而此时我在潭底已经几分钟了,姬子争在上面肯定已经急坏了。我感应到一根树枝又被扔了下来,他肯定是在上面试试水的深浅,想要跳下来的。
  而我此时也已经到了闭气的临界点,我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全身的道气都聚在脚下,猛然一蹬,脚下传来轰轰的伸向,我笔直地蹿出水面,扶着岸边大口喘气。
  “别跳,水下吸力太强了!”我说道。
  姬子争连忙将我从水潭里拉出来,我躺在水潭边上将刚刚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姬子争听了之后眉头紧皱道:“什么东西都吸得住?”
  我们都疑惑不解,这时候,我抬头看向黑水潭子不远处落叶覆盖的地方,竟然从里面看到了一截黑色的电缆!
  我起身来到那电缆旁边,将落叶扫除,在落叶里面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机器,姬子争看到那东西之后疑惑地说道:“发电机?”
  “发电机?李青山他们用发电机干什么?”
  姬子争蹲下来抓起一把地上的黑色石子,看了一会说:“这些石头都是软磁,磁性极其容易消失,每遇到雷雨的天气才会重新附带磁性,这里许久没下雷雨,就算有雷雨也不一定能劈到这里,所以他们找来发电机一定是想让这些石头导电的,黑水潭子下面的吸力一定也跟这个有关!”
  片刻之后,姬子争将电缆放在黑水潭子里面,我摇动发电机,果真见到地上的这些黑色石子隐隐颤动起来,尘土和落叶都被吸附到了石头上。
  我睁开阴阳眼看向潭底,潭底竟然在此时明朗起来,下面的黄泥路就是一条墓道!
  我将看到的情景跟姬子争讲了一下,他深呼了一口气直接跳进了黑水潭里,我趁着发电机还在发电,也跳了下去。
  那潭底似乎像是一层水膜一般,我跳进去后只受了轻微的阻拦就落了下去,我站稳身形,落到墓道上面,看见姬子争坐在地,我们相视一笑,击掌庆祝我们的成功。
  这赵高墓的入口竟然有这般精巧的设计,我和姬子争沿着墓道向前走去,这墓道很窄,两边都是些黄泥,而且还有些潮湿,大概走了五十米的距离,墓道越来越小,但是前面却隐隐传来亮光。
  我们顺着亮光来源的地方爬进去,来到一处明亮的空间,这空间的周围点着火把,借着火光我们看到了一个土台和一张石床,石床上面有一只铜壶,竟然跟赵落村的大妈说得一样,难道说他当年掉进来的地方是这里?或者两处赵高墓的入口都是差不多的?而这些石床是留给当年的守墓人住的吗?
  “地上都是脚印!”姬子争指着地上纵横交错的脚印说道。“这应该就是李大哥他们的队伍留下的吧,可是墓门还没有打开,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眼前的墓门看起来就是一个简单的石门,不知道有多厚,恐怕就算再高明的引墓人也打不开吧?这样的石门除了用炸药炸开,其它还能有什么办法打开?
  我和姬子争在这处空间里四处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能将墓门打开的,可是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李青山的队伍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就一定是进去了,他们没用炸药将墓门炸毁,是怎样进去的?
  就在这时候,我的脚边忽然掉下来一块石屑,我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人正扒在头顶的空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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