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寅跟李法医全成了大嘴巴,遇到人就说张队和王队的故事。
按他俩所说,王亚琪利用职务之便受贿,行贿之一就是霍梦,这样霍梦能私下做些黑买卖。可他们的勾搭被张队知道了。王亚琪担心张队会把这事捅出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霍梦一起雇杀手,把张队解决了。
打心里说,我觉得这消息倒应该是真的,但寅寅和李法医都是老同志了,这么大嘴巴就一点顾忌都没有?甚至这话题还越传越广,越传越变味,连我一个警局外的朋友都知道了。
这朋友给我打电话,他是这么说的,“阿冷,听说你们警局有个叫王亚琪的,很牛逼,是个练气功的高手,他有次跟张队长有矛盾,就把张队长带到郊区,用手指发动气功,把对方戳死了?”
我听朋友说完,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也没跟他多聊啥,不过打心里想不明白,寅寅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抓不到陈诗雨,她真一点不着急?
我趁空又找过寅寅,问过这件事,不过寅寅跟我打马虎眼,故意岔开话题,尤其当时我俩还是私聊的,周围没人,她故意往我身上贴,弄得挺亲密的。
我被她打败了,要在平时,我偷偷占占便宜,心里确实有点小爽,但要来真格的,我受不了,因为我俩是同事,不适合谈恋爱。
我最后实在问不出啥,自己也没法子抓陈诗雨,只能把这事放一放了。
这天晚上,我还在加班工作呢,姜绍炎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先问我吃没吃饭,我说还没呢,他又说买了好吃的,让我现在去小会议室找他。
我一直想找姜绍炎,问问张队案子到底咋了,但也有种直觉,他跟寅寅一样,不会告诉我。正巧这次他主动找我,我觉得或许是个机会,就急忙应了下来。
我把手头工作临时结个尾,屁颠屁颠跑过去了。其实我对吃的倒真没抱多大希望,心说姜绍炎不得又吃果冻喜之郎啥的?
实际出乎我意料,在推门的一刹那,我看桌子上摆了四瓶啤酒,还有一盒酱牛肉和两盘菜。
姜绍炎招手让我赶紧进来。我四下看看,发现除了他没别人。
我先问了一嘴,“就咱俩?寅寅他们呢?”
姜绍炎又一挥手说,叫寅寅干嘛?今天咱哥俩谈谈心,不让寅寅参合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姜绍炎明显反常。看我没急着动弹,姜绍炎又催着说,“咋?你是不是喜欢我那徒弟,没她在,我这个老男人就不受待见了?”
姜绍炎这句真毒,纯属给我乱扣帽子,我急忙澄清一下,也凑到他身边坐下来。
姜绍炎挺高兴,也露了一手,用手指扣着啤酒瓶盖,一用力,嗤嗤两声,竟这么开了两瓶酒。他给我倒上,我们一起喝起来。
我也真饿了,尤其牛肉和两盘菜都是我爱吃的,我打定主意,先填饱肚子。
姜绍炎倒没怎么吃,趁空跟我胡扯。他也真会找话题,都说解剖、重案的事,我感兴趣,被他带的,最后一直没机会说我心里想的正事。
等把四瓶啤酒喝光,姜绍炎看我都有点腆肚子了,对着拍了拍问,“酒足饭饱了吧。”
我应了一声,只是他眼神有点怪,让我觉得,这顿饭咋像行刑前最后的晚餐呢。
我反应过来,心说他不会要找我做啥事吧?这顿饭就算是犒劳了?我瞥眼睛瞅他,等他后话。
姜绍炎跟我碰了碰目光,他又滑头的回避开,从另一个椅子上拿出一个礼品盒。
这椅子本来推到会议桌里面去了,我一直没留意,这时他把礼品盒递给我,还让我打开看看。
今天不是我生日,突然收礼,我也纳闷。不过有啥招?姜绍炎几乎守着我,让我拆包装,我就照做了。
在打开盒盖一刹那,我脑袋里嗡了一下,还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我刚吃饱,外加站的急了,有点供血不足的头晕,又一下坐回来,轻轻拍了拍脑门。
这礼盒中放的,竟然魔鼎。
我忍不住先问姜绍炎,“你怎么把它找到的?”
姜绍炎一耸肩,说这事要归功于铁驴。
我回忆起来了,那晚我跟寅寅被杀手偷袭,躲到精神病院后,铁驴是比我们后回来的,一定是那时候,他把魔鼎取到手了。
我倒不认为我家那个德行是铁驴搞得鬼,一定是铁驴有先见之明,赶在敌人之前取魔鼎,而敌人去我家后,什么都没得到,还跟虫宝宝它们大战一场。
说实话,魔鼎丢了都快成我心病了,这次见它回来,我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也老实的跟姜绍炎承认,自己不适合保管鼎。看架势他是想把鼎送给我,我却想把它推回去。
姜绍炎倒拿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一摸兜,从里面拿出四个很古怪的东西,说也是送我的。
这四个东西有一扎长,怎么形容呢,好像一根筷子,一头被削尖了,另一头插了一个小橘子大小的铁球一样。尤其铁球是空心的,我一起拿着它们四个,也不觉得沉。
我好奇,问姜绍炎这都是什么东西?顶端的铁球要是再小一些,我都怀疑它们是不是用来敲木鱼的。
姜绍炎没直接回答,反问我,“听过摆阵么?”还做了几个手势。
我被他说愣了,一方面摆阵我确实知道,像古代小说封神榜里,不就出现过各种神仙大阵么?另一方面他做的这几个手势跟铁驴以前做的很像。
我都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了。姜绍炎把魔鼎拿出来,又指着它的四个角说,“把这四个铁幡摆在这里,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出现。”
我稍微有点明白了,也顺着这话问他,“咱们现在就在小会议室试试?”
姜绍炎摇头,说反正咱俩吃饱喝足了,不如带着鼎和铁幡溜达溜达去。
我心说得了,自己真是被喂饱后要开工了。姜绍炎也不等我回答,拽着我就走。
我们一起下楼,来到警局后院,这里停着一辆摩托车。姜绍炎带我坐车,我发现这不是他之前骑得那个摩托。
他带我去了一个小超市。这不是卖日杂的那种超市,而是专门卖宠物粮的。
姜绍炎没进去,让我去里面问问,有没有虫粮卖?
我以前养虫子的时候,也对乌州市“调查”过。倒是有几家都卖宠物粮的,但根本没卖虫粮的,因为没谁有我这种嗜好,爱养虫子。
我对这家超市也没看好,而且进去一问,店主就直摇头。
我又转身出来了,离老远对姜绍炎摆手。我发现姜绍炎貌似不在乎有没有虫粮,他让我快点上车,又直奔郊区,看路线,是我家的方向。
我不知道他到底玩的哪一出了,而且最终目的地是离我家不远处的那片坟串子。
今晚本来有雾,这坟串子附近的雾气更大,要我说能见度也就三十米吧。
姜绍炎靠边把车停了,又指了指坟串子说,“按照我说的,去里面放好小鼎摆个阵。”
我细品话里话外的意思,又问姜绍炎,“你去么?”
姜绍炎笑了,说他不去,就在这等着我。
我倒不是怕鬼、怕坟地啥的,之前我也来过这里,问题是,他让我自己去摆阵干嘛?我总觉得会有危险。
姜绍炎安慰我,说他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摆阵后,出现啥异常了,我们及时通电话。
最后他还拍了我一下屁股,大有催促我快走的意思。
我拧不过他,只好老老实实这么做了。他还说别离外面太近,让我多深入一些。
我真没少走,足足走了一里地。这期间我电话响了,我本以为是姜绍炎,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接通后,我喂几声,对方啥也不说,只是木嘛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这情景我遇到过,也一直没想明白是谁,甚至一度怀疑是姜绍炎,但他现在就在外面,也刚跟我分开,没必要木嘛我啊?
我又觉得或许就是一个逗比打的骚扰电话吧。这时四周全是一些老坟了,也有一处空地,我决定就在这了。
等把小鼎和铁幡都弄好。我又给姜绍炎打电话,汇报下情况。我也纯属多嘴,觉得小鼎被这么一摆,真有点玄乎乎的感觉了。我就问姜绍炎,“这么摆阵,还有啥咒语要念么?”
姜绍炎顿了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说我不提还忘了,确实有咒语。
我一听真有,头大了,觉得那玩意不得老复杂了?甚至也会特别拗口,我就让姜绍炎发短信,把咒语内容传过来。
姜绍炎说不用发短信了,这咒语特别简单易学,让我一会盯着小鼎,一只羊、两只羊这么数下去就行了。
我一听数羊?心说这不是治疗失眠的么?咋跟咒语挂钩了?但姜绍炎说的很严肃,也不像开玩笑。
我就认真记下来,撂下电话,我蹲在不远处,心里默念。
我真没少数,等数到三百多只羊的时候,小鼎周围有动静了。
这一下子,爬出来两只蜈蚣。我对此见怪不怪,因为小鼎本身就有这个功能。我觉得这情况也不用跟姜绍炎汇报了,不算“异常”。
我不想跟蜈蚣待在一起,更不想养它们,就找个长树枝,把它们都戳死了。
我脑子没那么好使,这么一打岔,刚才数到第几只羊都忘了。我懒着在这上面纠结,索性又从头开始数上了。
这次数到三百多个,小鼎周围没反应,但我没停,又继续往下数,等到了五百整,我有点累了,想歇一歇。
我刚深深喘一口气,发现从周围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这动静我很熟悉,是虫子爬草留下的,问题是,这次声音怎么这么大?
我心里一紧,声大说明什么?这虫子的个头绝对不小。我一下想起新白娘子传奇了,那里不就有个蜈蚣精么?长得比一个人还大,还专吸人血。
我把自己吓到了,急忙握紧树枝,敏感的四下乱瞅。
最让我害怕的事倒没发生,但没多久,有片草动了动,这东西露出真身了。它确实还是个蜈蚣,但个头不小,要我说就算没成精,也离成精不远了。
估计得有一尺长,两根指头那么粗细,浑身赤红。它也不友善,虎视眈眈的望着我。
我被它强大的气场打败了,站起来往后退了退,又掏出手机。我实在太紧张了,手机拨号时,差点秃噜手。
我给姜绍炎打电话,接通后急忙汇报这个异常。
本来姜绍炎挺兴奋,还催促我快说,但听到只是一个大蜈蚣时,他失望了,呸了我一口说,“咋这么胆小呢,不就一个虫子么?”
我心说瞧他说的,这就是虫子?也就是我心理素质强,换成一般人,弄不好都吓尿了。
但没等我说啥呢,姜绍炎又开始给我鼓劲了,说把这大蜈蚣消灭了,继续等异常。
他还特意强调一句,“我看好你哦。”就把电话挂了。
我被他气到了,本想再打回去理论,但赤红大蜈蚣不给我机会,它突然奔我爬过来,要发起攻击。
这看起来很刺激眼球,它就跟一条红线一样。我逃也逃不了,毕竟不能舍弃小鼎。
我本想拿树枝跟它周旋,但等它离近后,我心里一激动,竟舍弃树枝不用了。
有句话叫泰山压顶,我这次来个冷哥压蜈蚣。我一撇树枝,嗖的一下蹦起来,用双脚狠狠踩到蜈蚣身上了。
一下子,蜈蚣成了两头鼓,中间瘪了。它还不甘心,想在死前咬我一口,只是我穿着厚裤子和皮鞋,它扭头试了试,一点机会都没有。
它最终熬不住,喷出一股白烟,倒地气绝。
我冷不丁被白烟吓住了,心说难不成是妖气?我赶紧往旁边跑,等淡定下来后,我又琢磨着,觉得这赤红蜈蚣体力有毒,应该是强酸型的,这白烟就是酸雾吧。
我不管那么多了,赶紧回到小鼎旁边。我回忆刚才的一切,有种意识,这次能把快成精的蜈蚣引过来,很可能是摆阵的功劳。
我真搞不懂,这四个铁幡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种功能。但再往深了想,现在引过来的毒虫是越来越厉害。
我也甭傻兮兮被姜绍炎忽悠了,还等什么异常?保命要紧。再说他就请我一顿盒饭,我就玩命?
我把四个铁幡都撤了,也用锡纸把小鼎包起来,想收拾一下就收工。
但这时候我无意的一瞅,发现远处站个人,被雾气这么一笼,显得他有点朦朦胧胧的。
附近全是坟串子,突然出现人,我以为是姜绍炎呢。我心里还有点小波动,心说真他奶奶的,自己想偷工减料,还被他逮个现形。
我看这人并没直接冲我来,反倒四下乱看,貌似在找东西。我心说姜绍炎干嘛呢?就嘘嘘几声,又轻声喊了句,“乌-鸦!”
他一定听到了,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我意料。他显得很急,直奔向我,还一摸后腰,拿出一个东西。
我看不清他拿的啥,好像一把刀,又好像是一条绳子。
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姜绍炎,倒像是鬼,不是有索命鬼么?把人整死,再套着死者灵魂回地狱的。
我心里骂了娘,心说难道姜绍炎要等的异常就是这个么?他教我用小鼎摆阵,其实能把鬼吸过来?
我肯定不给这鬼走进的机会,吓得哇了一声,拿了小鼎转身就逃。
只是他看我起身一逃,也认准目标,加快脚步追我。他跑的还比我快。
这可太熬人了,眼见着我俩越来越近,我忍不住喊了几句救命。
我其实就是喊着试试,没抱多大希望。邪门的是,我话音刚落,身后的鬼一个踉跄,速度减下来了。
我有点愣,心说咋回事?难道自己天生是当法师的料?喊几嗓子就能驱鬼?
我特想再喊喊试试,但又跟自己说别扯那用不着的了,有这机会赶紧走人吧。
我又撒丫子跑,一刻没休息的出了树林。可路边哪有姜绍炎的影子,我算被他坑死了。
我头疼上了,琢磨一会咋办的好。但一阵马达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姜绍炎骑着摩托从林子里冲出来了。
他显得很急,耍了个车技,等开到我身边时,一个急刹,甩出一个大角度,把车停到我旁边。
他拍着后座让我赶紧上车。
我望着姜绍炎,彻底迷糊了,心说他去林子里干什么了?姜绍炎又瞅瞅林子,说没时间了,他竟然一伸手拽住我脖领子,一下把我拽到后座上去了。
这什么感觉?我整个人面冲下的横在后座上。姜绍炎还立刻起车。
我就觉得太阳穴乱蹦,自己要一个不小心,失衡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不是杂技演员,哪会啥绝活把身子调整过来呢?
我只能尽量蜷着身子,让自己稳定住。另外看着眼前的路面飞速往后退,我都有种呕吐感了。
但我强忍住了。不然这么一吐成什么了?洒“水”车么?
姜绍炎一直开了好几分钟,才把摩托停到路边。他一边留意倒车镜,一边催促我,快调整一下,坐好了。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我都会照做的。只是刚才死抗这么一会儿,我身子早就软了,坐好后有点无力的靠在姜绍炎背上。
他继续开摩托,这次车速比较快了。而我嘴里有点活跃,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哈喇子。我是没忍着,一股股哈喇子全流到他肩膀上了。
我这么安慰自己的,让姜绍炎整我,我也算是反过来教训他一下吧。
我们直奔农家院去的,最后停在门口。
这是我家,我还跟姜绍炎说呢,自己找钥匙开门。但姜绍炎把我拦住了,又对着大门一长两短有节奏的敲起来。
我本来一愣,等姜绍炎敲完门,真有人开门时,我脑袋里第一反应是,我勒个去,家里又进贼了?
开门的是个小胡子,他倒跟姜绍炎挺熟,还拿出一副尊敬的样子,跟姜绍炎打了声招呼。
姜绍炎没多说,招呼我赶紧往里走。我俩进去后,小胡子还特意留意下门外才关门。
我也不笨,别看刚接触,但看着小胡子的身材和他几个举动,猜这是个武把子。
我挺累,想喝口水。姜绍炎却没进屋的意思,反倒在院子里跟小胡子聊了几句。
他先问,“都准备好了么?”
小胡子点点头,说院里四个人,院外埋伏两个人,只要对方赶来,保准把他们擒住。
姜绍炎嗯了一声。我有点回味过劲来。心说自己在坟串子里遇到的,未必是鬼,弄不好是敌方的人,是杀手。
姜绍炎今晚算是把我给泡了。他在我家设了埋伏,又让我当了诱饵,把敌人引出来了。
只是也有个疑问,敌人怎么会知道我在坟串子里玩鼎呢?
没等我想明白,姜绍炎又不多待了,对小胡子打了个手势。
小胡子招呼我俩去了院子后面。这里有个茅厕,这在农村很常见,都是自家盖得。
小胡子走到茅厕旁边,对着一处看似平地的地方摸了摸,再平着一推,竟打开一门,弄出一个地洞来。
我被吓一跳,心说自己在这农家院混了这么久,咋不知道还有这事呢?
小胡子间接替我解惑了,他跟姜绍炎说,“这两天时间太紧,只能挖成这样了,一会走的时候,多弓着身子吧。”
姜绍炎摆手说这都小事,又招呼我往里进。
他在先,我在后,不得不说,这挨着茅厕的地洞,很臭。我闻着肺都麻酥酥的了,想想也是,茅厕的屎常年沁着土地,让这里土地都变得“肥沃”有味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去哪,就这么在后面跟着。
大约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吧,我俩来到尽头了,这里也有个小铁门,是平推的。姜绍炎叫着我一起使劲,把铁门打开了。
等探出脑袋一看,这周围我都熟悉,心里也说,没想到我们来到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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