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佳这样绝对不正常,我钥匙扣上正好有个小手电,是装饰物那种,虽然没啥强度,但也能凑合照亮。
我赶紧把它拿出来。凭声源能断定,孙佳是在客厅说话的,我就用小手电对着客厅照了照。
这场景让我看呆了。客厅中间摆着一个椅子,孙佳坐在上面,只是她背冲着我。
我立刻想起女尸案了,心说现在这一幕,不就还原那个案发现场了么?我紧张的心头砰砰直跳,但还壮着胆说,“妹、妹子!你别开玩笑啊。”
孙佳不正面回答我,反倒说,“冷诗杰,你过来,今晚上你要啥我都给你,包括我身子。”
这话要在平时,肯定让我兴奋老半天,但现在哪有那个心思?我也不是冲着这话去的,皱着眉,都有点防范的意思了,一小步一小步往那走。
这样离的挺近了,孙佳突然垂下一只胳膊来。我看的清楚,这只胳膊上全是血,虽然没少块肉,却有牙印。
我吓得站住了,没等缓过劲呢,孙佳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扭过头来。
我脑袋里跟打过一道闪电一样,咔嚓一声,甚至连手里拿的红酒和盒饭全扔地上了。盒饭倒好说,那一瓶酒彻底碎了,让原本就恐怖的客厅更染上一层血色。
孙佳嘴上全是血,她还冲我做鬼脸,吐了吐舌头,那舌头更不用说,还有一条血线挂在上面。
我心说这他娘的不就是活尸人么?案子又出现了。我一时间根本没待的念头,只意识到危险了。
我吓得扭头就跑,只是已经晚了。孙佳嗷一声,跟疯狗一样扑过来,一下把我抱住了,还对准我后背就咬。
她咬的挺正,隔着衣服啃到肉了。那股钻心的痛让我忍不住直哆嗦。但我也不能干挺着,使劲一扭身子。
真要感谢我的衣服,挺厚挺硬也挺滑,这么一加劲,孙佳咬秃噜了,我后背这块肉从她嘴里出来了。
她只能干咬着衣服,来回扭着嘴巴撕扯。
我是背着孙佳的,挣脱不开,但急中生智,我把衣服脱了。不过这么一来,我又不想逃了。
我想过,不管孙佳这一天遇到啥事了,她还活着,我怎么说也要救她,带她去医院。
我就一扭头,正面面对她。孙佳还真疯,她嘴巴咬着衣服不松,又扑向我了,还用爪子使劲挠我。
她手指甲长,弄得我衬衣上嗤嗤全是响声。我顾不上这个,用手掌对着孙佳脖子切了几下。
我是没学过,所以切得有点歪,第一下让孙佳一个踉跄,第二下才让她彻底晕了过去。
我急忙抱着她,让她不至于滑落到地上,又四下看了看。
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不像有别人,尤其是凶手,不然孙佳刚才抱我时,他肯定会出来的。另外孙佳的状态不咋好,不能再拖了,我一合计,就没对屋子做彻底排查,赶紧背着孙佳走人。
我拿出最快速度往楼下走,只是孙佳住的这里,环境不太好,是栋老楼,楼梯破旧不堪,有的地方还都缺一块。
我在奔向二楼的时候,孙佳竟然醒了,她突然晃悠起来,要挣脱我。
这下可好,我被这么一闹,脚也踩到一个缺口上了,我身子一失衡,带着孙佳一起往下滚。
二楼的楼道里还放着一排砖头和一堆沙子,估计是装修用的,我算点背到家了,一下子跟王八似的趴在沙子上了。
我身子跟快散架子一样,不过没就此歇着,用舌头顶上牙床子,借着这股劲爬了起来。
孙佳就在不远处侧歪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活。
我晃晃悠悠靠过去,想把她扶起来,问题来了,谁知道她是装死,突然张开眼睛,对我来个天女散花。
她事先手里都握着沙子,也幸亏我闭眼睛快,不然这一把沙子,能让我废了。
孙佳又来劲了,她掐起我脖子来,还嘴巴大张着,想往我脸上凑。我不得已,用了一个鱼钩手。
这是我们当地一个叫法,其实不是什么武术招数,说白了,只有小孩子打架才用到的。用几根手指头,伸到对方嘴里,勾住对方腮帮子。只要把腮帮子勾起来,对方就咬不到了。
我用这招一时间到时压制住孙佳了,她争了几下,也没靠到我面前来。
我另只手四下乱摸,找到一块砖头。
都说男人不能打女人,但现在我管这个?再说眼前这位还是女人么?简直就一狂暴兽。
我用砖头对着她脑门狠狠来了一下子。孙佳翻了翻眼珠,又晕了。
这次我学聪明了,反正孙佳衣服都是血,也都脏了,我就从上面撕下一个布条来,用它当绳子,把孙佳双手牢牢绑住了。
这样我才放心的继续背着孙佳下了楼。
吉普车就停在楼门口,我赶紧把孙佳弄到副驾驶上,自己又坐到正座上,打火准备走人。
可刚开出一小段去,我就听车顶上砰的一声响,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
我吓得停了车,抬头看看,可什么都看不到。我还心说呢,难道有人丢垃圾么?但不至于啊。
我又想起一个事,最早我跟寅寅去歌手家时,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寅寅车里有个小锤子,是买车保时赠送的,虽然正常用途是在危难时刻砸玻璃的,但我也把它武器一般的握在手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车门打开了,一个猛子窜出去,又站直了往车顶上看。
上面什么都没有,但细瞧之下,我留意到,有一个地方有点大“鼻涕”。
这在意料之中,但也有点打击到我了,我不相信的用手摸了摸。这时候我脚脖子凉了一下。
怎么说呢,还像有只手摸的一样,我激灵一下,都快跳起来了,也顺带低头看看。
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有点想抓狂的意思了,但看着车里坐的孙佳,我又一咬牙,抛开所有杂念,坐回去,心说天塌了,老子都不下车了。
我又急忙开车离开。
在小区里不好走,路窄不说,路边还有别的车,我车技很一般,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确保不把别人的车刮到。
等上了主路,我知道可以适当松快一下了,就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我要告诉张队,这案子还没完,尤其让他快点派警察过来,就算抓不到凶手,也要找到点证据不是?
电话响了好几声,终于通了。我等张队喂了一声后,立马抢话,让他啥也别说先听我说。
可没等说几句呢,我无意间的往车里倒车镜上一看,吓得哇了一声,还让手机从手里掉下去了。
我看到后车座上坐着一个人。他有婴儿般那么大吧,外面套着一个袍子,微微低个头,看不到具体啥模样。
估计是被我叫声刺激的,他又稍稍晃了晃脑袋,就好像在证明给我看,他是活的,不是木偶。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了,这车也没法开了,整个往路边冲上去了。
我眼睁睁看着车奔着电线杆子去的,就急忙踩刹车,最后还打了下方向盘。这车是撞偏了,不过也让车头有些变形。
我没受啥大伤,顾不上别的,急忙扭头往后看,但车后座上什么都没有,光趟趟的。
我不信刚才眼光,正琢磨接下来咋办呢,却发现孙佳又醒了。
我猜她现在这德行,一定是神经系统有啥问题了,比正常人要敏感,也不易昏睡。
她瞪个眼睛阴森森看着我,还呲牙,我以为她又要咬我,就赶紧做好搏斗的准备。谁知道她突然一转念头,别看双手被绑着,但还能打开车门,先逃下车了。
我不能让她一个疯子满街跑吧?急忙跟下车,这么一耽误,孙佳已经横过马路了。
这时候马路对面来了一辆出租车,这出租也真横,开的飞快,司机看到孙佳要过马路,按了按车笛,没丝毫减速的意思。
我估计这司机也没想到孙佳敢跟车抢道儿,这下可好,砰的一声响,出租车把孙佳刮个边撞到了。
孙佳咕噜咕噜的滚出去挺远。我本来心里一沉,心说完了,孙佳还是难逃一劫。可像反驳我一样,孙佳哆嗦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了,摇摇晃晃的还能往马路对面逃去。
我忍不住喂了一声,想让孙佳停下来,另外脚上不耽误,依旧奔着追过去。
但出租车司机这个畜生,他下车了,还拎个棒子,拿出一副特别横的架势,对我喊了句,“给我站住!怎么回事?你朋友把我车刮了,你们想跑么?”
我本来没想理他,他却赶在前面把我拦住了,还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知道这种人纯属无赖,他咋不说他把人撞了呢?而且这一晚上,我连惊吓带压抑的,已经很难受了,这次再也压制不住了。
我骂了句你娘的,狠狠抽他一个大嘴巴,看他还想抡棒子,我一掏兜,把警官证拿了出来,对他一举,吼着说,“警察办案!你给我配合点!赶紧打电话给我同事!叫他们火速支援!”
司机彻底愣了,我趁空把他棒子抢了过来,权当一个武器吧,又推了他一下,让他快点行动。
随后我奔着远处追起孙佳来。
我曾经追过“姜绍炎”,当时进了一个胡同被绕蒙圈了,这次我又遭遇了类似的情况。
孙佳奔着一个巷子跑过去的,还踉踉跄跄钻进去,我跑到胡同前,发现孙佳都没影了。
我气的想乱蹦,最后也真无奈,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我打定瞎猫撞死耗子的主意,四处乱走,看能不能遇到孙佳,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发现这么“玩”下去不行。
我又试着喊了几嗓子,“孙佳,孙佳,孙……。”
我最后卡壳了,因为有个声音突然传出来,打断了我。它太恐怖了,是一顿咔咔咔的磨牙声。
我觉得浑身上下的肉都紧绷绷的,心说这下好了,女尸案那些看似没头绪的疑点,一下子全冒出来了。
我能品出来,磨牙声是从前面右拐的地方发出来的,我使劲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又举着棒子,步步为营的走过去。
转弯后,我看到墙角躺着一个人,还把上衣盖在脸上了。他一动不动的,好像一具死尸。
我一点点走近,又用脚踹了他一下。我只是想验证下,这人到底是活是死。
我这一脚力道不大,也不可能把他踹受伤了,但他突然坐了起来,把上衣扯下来,盯着我问,“你噶啥?”
我看他蓬头污面的,明显是个乞丐,另外他这言语也表明,这人挺亢奋,精神上有点小问题。
我压着性子问他,“刚才我听到磨牙声,是不是你弄得?”
这人来气了,说什么磨牙声,滚一边去,老子还想睡觉呢。
我看他还动了动拳头,似乎要打我。我也把棒子举起来了,这样随时能轮下去,来个先发制人。我俩这么僵持着,我又强调一句,说我是警察,让他配合。
可他一听这话,反倒来劲了,一顿瞎念叨,说他恨的就是警察,什么狗屁东西,他一个残疾人,想找个工作或者有个保障,警察不管,半夜想睡觉,警察却来瞎搅合,还怪他磨牙打呼噜的。
我敢确定了,这人有病,再者说,他找不找工作,是社会保障那边的事,跟警察有半毛钱关系?
正巧这时候,远处又传出来咔咔声了。虽然我听得又是一激灵,但也知道跟这乞丐没关系了。
我不跟他较真,也没说话,扭头走开了。
这次我转到的胡同里,特别黑也特别寂静,我只能一点点往里走。
我是脑神经绷的紧紧地,尤其中途踩碎一个玻璃片时,我还被吓了一大跳。等这么慢悠悠的快横穿整个胡同时,前面出现一声婴儿哭。
哇哇的,持续时间很短,很快也变得特别闷,就好像嘴被塞住了一样。
这种声音绝不是孙佳的,我一下联系起来了,从倒车镜里看到那个穿袍子的小人,一定是他发出了这种婴儿哭,也是他发出的磨牙声。
我不想让他跑了,虽然不知道这小人有啥厉害的地方,能让歌手和孙佳都变得疯疯癫癫吃自己胳膊,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双手使劲握了握棍子,又跑着冲出了胡同。
这胡同前面是一条小马路了。我还担心自己跑出去的一刹那,那小人会偷袭我呢,但眼前情景让我惊讶。
这里有一辆摩托车,上面坐着一个人。他带着头盔,穿着一件风衣,我看不准他的长相与身材,他背后背着一个长条盒子和一个小黑兜子。黑兜子里鼓鼓囊囊,还偶尔动一下。
他冷冷看着我。我根据他的摩托,把他认出来了。
这是军用摩托,跟姜绍炎的一模一样。我不知道他咋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就问了句,“乌鸦?”
他不理我,低头打火,一下子把摩托开出去了。
这摩托我也做过一次,但眼前的它很邪门,一点马达声都没有,另外排气筒里竟然奔出一条火舌来。
这么说绝不夸大,这火舌少说有一指来长,在它推动下,摩托瞬间加速,跟一支箭一样,一个眨眼间就离我远远地了。
我呆住了,失神之下,连棒子都松开了,任由它落到地上,脑门也吓得溢出了汗。
我突然意识到,这摩托何止是军用这么简单,它明显是改装过的,有很先进的防噪音功能,另外排气筒简直神了,能喷火舌,岂不是一种高端助推器么?
他背的那条长盒子,里面肯定是枪了,而那黑兜子里的东西,就该是我要找的小人了,也就是活尸案的罪魁凶手。
姜绍炎为什么会带着小人离开,难道说这些案子都跟他有联系?那小人是他的宠物?我想不明白,却知道这里的严重性了,也恍恍惚惚明白了,为啥省里把这案子结的这么草率了。合着是姜绍炎在作祟。我对姜绍炎的好感全没了,退后几步,一屁股靠着墙角坐下来了。
我整个脑袋快短路了,就这么愣着,不知道这案子要咋破好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蹲在我旁边推了我一下,我吓得一哆嗦,让他别过来,不过我也借此回过神来。
我看清楚了,是寅寅。她看我这德行,还用拳头打我胸口一下问,“冷哥,你怎么了?”
寅寅算是我知己了,我特想把现在知道的一切说给她听,但也有个念头硬生生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姜绍炎的事,决不能提,他背景不简单,多一个人知道这种秘密,多一个人有危险。
看我盯着她没说话,寅寅又问,“我今晚值班,刚才有个出租车司机报警,说这里有警察破案,需要支援,等我带着同事赶过来一看,我的吉普车都撞到路边了,我就猜到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被逼的也不能啥都不说,就专挑孙佳的事讲了讲。饶是如此,寅寅还听得直皱眉,念叨说,“竟有这事!”
随后她用对讲机呼叫一下。其他同事也都分布在胡同中,被寅寅一说,很快有人发现孙佳了。
我跟寅寅一起奔着这个方位赶过去,只是到现场后,我又有种闭目逃避的想法。
孙佳躺在一个角落里,双眼瞪得大大的,嘴里又是血又是白沫的,身体也挺着,一看就已经咽气了。
我还是脑袋很乱,索性抱着头蹲在一边不说话。寅寅对其他同事说了说,大家都知道我跟孙佳的情况了,寅寅赶紧给小凡打电话,让他赶过来处理现场。
孙佳的尸体肯定要尸检的,也要解剖,但这活不适合我来做了。寅寅的意思,我啥事都别管,包括她的吉普车。她会跟张队打招呼,让我这两天在家好好歇一歇,养养精神头。
我本来不想离开同事,甚至不想离开警局,怕姜绍炎对付自己,但又一想,如果姜绍炎真有这念头,刚才就能轻而易举的把我杀掉,何苦留着我呢?
我最后掂量一番,还是回家吧,至少家里没人说孙佳和案子的事,我也能耳根子清净一下。
我呆呆的拦住一辆出租车。只是我这身行头,让出租司机有所怀疑,他还问了句,“哥们,你带钱了么?”
当然了,打车都是小事了,这一路也没遇到啥风波,等我上楼开门进屋了,却发现怪事又来了。
我家又成了虫窝了,门口都挂上蜘蛛网了,亏得我及时低头,不然肯定粘一脑袋。至于客厅和卧室就更不用说了,尤其床上,趴着足足七个大蟑螂。
我心说这七个蟑螂干嘛?在我床上结拜当葫芦娃么?我一下子来气了,不管什么床单不床单的,拿起扫把,对着这些带壳的“畜生”一顿猛拍猛打,最后一伸手把床单扯了下来。
我找个板凳,坐在上面连吸闷烟,这么缓了半个钟头,我来个顿悟,心说家里这些虫子明显有个规律,客厅少卧室多,而卧室床上更是它们理想的集聚地,难道说我的床有啥古怪了?
我上来一股劲头,把床垫和床板全掀开了,露出下面的床柜来。
我只是自己住,尤其一个当法医的,也不怎么花钱买东西,这床柜下面几乎是空的,所以掀开后我一目了然的发现了问题。
这里多了一个小锦囊,也就巴掌那么大,上面爬着全是蟑螂。
我印象中自己根本没这东西,我就伸出扫把,把它扫过来,拍了两下,把上面虫子全轰走了。
我把锦囊打开,发现这里有一个小鼎,做的很精致,很像历史书里提到的司母戊鼎,只是它不是铜做的,外面密密麻麻分布着一个个小黑块,这种材料我没见过,摸起来也觉得特别光滑。
我发现自打小鼎一出现,有个不知道从哪潜伏的大蟑螂,突然张开翅膀,飞着扑到小鼎上了,还卯足了劲往鼎里爬。
这我能让么?赶紧来个弹指,把它弄飞了。
我知道虫子这种东西,在某些感知方面比人要强,比如地震啥的,它们都能提前感应到。
我猜测家里之所以多出这么多虫子,一定跟这个小鼎有关系,难不成这是个宝贝?另外我也联系起一个事来,我跟寅寅擒住刀疤脸时,他手机里不是有一个关于未知物品X的资料么?从尺寸来看,X就是指的这个小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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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冷的,大鼻涕都冻出来了,大家那边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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