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纲(“道君皇帝”宋徽宗的特殊癖好)

  @Alexv9 时间:2015-02-15 16:25:00
  二郎兄,你在哪里?等待更新啊。。。。
  ————————
  哈哈,我在,谢谢兄台支持。年底小忙,写得较慢、还请见谅。忙完这阵子一定加快速度。今晚更新。
  云霄仿佛一张蓝白色的画纸,中间显出一个黑点,接着以黑点为中心,渐渐裂开一道缝隙,浓墨从其中渗出,向周边吞噬着蓝天白云。
  钟耀南指着天空,兴奋地喊道:“真人,你用那么多的刀剑朝天飞,把天给割破了!”
  翠玄子满脸的威怒此刻转为得意,傲然道:“区区幻境之术,即便不知如何破解,但只消能使得物事,一直朝着一个方向猛攻,不怕她不现身。我就不信,这画理丘壑能容得十万八千里!别说现在送上来这么多刀剑,哪怕只有我腰间一把软剑,也足以破阵。”
  天空此时全部为黑暗所吞没,忽而一道闪电劈下,电光石火之间,周遭突然亮堂,两人看去,已然置身于山神庙的正殿。
  钟耀南一眼瞧见原先被麻倒在地的流珠,此时重又站了起来,正低头吃着草料。
  翠玄子奇道:“咦?我们只在偏殿点了火堆,什么时候正殿这儿也生火了?”
  正在诧异间,殿前那座六七人高的神像,突然朝两人飘了过来,眼看就快要压到流珠。
  石泰飞身过去,跨于马背,解开拴在石柱上的缰绳,而后双腿一夹,便朝外疾走,经过钟耀南身边时,俯身将他接过抱上马。
  后面传来少女的笑声:“道长,这么急着赶路?三更半夜小心栽进谷里。”
  此时翠玄子连人带马已快到庙门,进可攻退可守,便不忙慌,掉转马头,却见苗月疏正婷婷立于神像右肩,左手按着佛头。
  翠玄子这时才瞧清,原来那神像虽然底座离地,但却不是凭空飘浮,而是由苗月疏的五名随从硬生生抬起。即便如此,也着实骇人,须知那神像有六七人高,是由一块巨大的岩石整体雕凿而成,按常理哪怕几十人,恐怕也没法如抬轿子般担得动。而这五名随从,论相貌也不似如何神力,而且其中尚有一老者,竟然轻松举起神像,并且四平八稳,远远瞧去如若离地漂浮,实在匪夷所思。
  石泰道:“姑娘一言不合,便欲下杀招,算我石泰看错了人。他只不过一个小孩子,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姑娘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
  苗月疏并不生气,笑道:“我是在教钟耀南做人,让他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翠玄子有些不悦,道:“这个我自会教他,何用你个黄毛丫头费心。姑娘适才在画中说,看能否胜得山海中人,现在看来,你们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苗月疏道:“真是笑死人了,你用羌甲飞束破阵,也算是靠的武林人士的本事吗?羌甲飞束之根本,在于你找到的混元石,故应算山海功夫。一个武林中顶尖的人物,最后竟要靠山海功夫破阵保命,你到底算武林中人呢?还是我山海中人?况且,天底下也只得你一人能隔空控转铁器,旁人可没一个能逃出画理丘壑的。你既不服,那本姑娘就再亮些叠山一道的手段!”
  说完,只见五名随从将神像举过头顶,口中同时作力吼出一声,竟将神像高抛,朝翠玄子掷来,而后几人如同钻地鼠,隐入土中不见了踪影。
  那神像来势极猛,但流珠也确是万里挑一的宝驹,临危不乱,竟然搓动步子,原地横向朝左跃去。这一步走的极其高明,因为如果朝前,有佛像迎面而来,朝后,一是来不及掉头,二是根本躲不过去,唯有横向移动,方能化解如此危机。这种情形之下,完全靠的是马匹自身应变之质,任何骑手都是无能无力的。
  流珠刚刚左跃出几步,巨大的石雕神像便直直在庙门处砸下,整个山头都似乎颤动不已,顿时尘土飞扬。几乎与此同时,先前遁地的五名随从,忽然从流珠四周的土中冒将出来,每人手中一柄弯刀,便矮身朝马腿砍去。
  流珠长嘶一声,先是起扬,半抬前腿,紧跟着后腿猛然蹬地,前跃丈余,跳起的同时又收后腿,那五把砍向马腿的弯刀先后全部落空。
  翠玄子翻身下马,却嘱咐钟耀南抓紧缰绳,而后在马臀上一拍,流珠便载着钟耀南沿墙壁,朝后绕去。翠玄子此举实属精明,自己牵扯苗记玉津众人进攻,同时即便有人想溜过去偷袭钟耀南,有流珠背着,想伤他倒也不易。
  这时,那五名随从竟又遁至庙门前,轻而易举地抬起砸倒在地的佛像,放佛搬起一把倒地的椅子那样轻松。而苗月疏依旧不徐不疾地立在佛头肩膀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翠玄子喝道:“苗月疏,你我无冤无仇,当真要撕破脸皮,杀个刀口见血方休么?要打要杀可以,但如果就为区区孩童一时嘴快,以后传出去,莫要惹人耻笑!”
  苗月疏道:“姑娘家的心思,你一个老道岂能猜到?你让钟耀南过来,我问他句话,若是答得叫我满意,那便就此歇战,亦无不可。”
  石泰正寻思这苗月疏到底打得什么算盘,钟耀南倒自己下马走上前来,道:“姐姐,我已知错。你想问我什么,这次我定然不敢撒谎。”
  苗月疏轻盈地从佛肩飘落,那五名随从也放下神像,上前随护左右。苗月疏道:“我倒不全是怪你撒了谎,而是因你适才言语轻佻,辱没于我。姑娘家,可不是勾栏里的那些烟花女子,可以随便轻薄。”
  “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改。”
  “你改不改我也不管,反正只要别对我这样就行。”
  钟耀南点点头,但心里却着实觉得怪异。
  苗月疏上前走了几步,款款道:“钟耀南,你可愿意入我苗记玉津呢?”
  石泰立马道:“姑娘此话怎讲?我千里迢迢到汴京,为的就是带他回罗浮山。即便你父亲苗平仲在此,他也决计不会做这样的事。况且,仅仅一面之缘,你又为何非要收他进苗记呢?简直荒唐!”
  苗月疏道:“家父与你并无交情,你以为就凭翠玄子的名号,就谁都要买账么?我刚才就说了,姑娘家的心事,你当然是猜不到的。你让钟耀南自己说。”
  众人目光均盯向钟耀南,隔了一小会儿,钟耀南道:“姐姐若是问我愿不愿入苗记,我不愿意;如果问我愿不愿入山海,我愿意,但人生在世,道义为先,杏林真人与我父亲乃至交,又不远千里,寻我而来。我岂能就此便跟你走呢?哪怕割了我的舌头,我也仍旧是这般回答。”
  这番话说得虽漂亮,却似乎应非苗月疏所期待,哪知听完后,苗月疏竟咯咯笑了起来,道:“妙极,妙极,师父果然没有看错。”
  石泰奇道:“师父?你们苗家叠山一道,难道不应该是祖传之术吗?哪里来的什么师父?”
  苗月疏道:“这便与你无关了。本姑娘说话算话,既然钟耀南答得甚好,那咱们便就此别过。”然后走到钟耀南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道:“但我可得提醒你,刚才所言,要出自真心才好。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便领着随从,朝庙外走去。
  翠玄子朗声道:“既冰释前嫌,何不同在此庙歇息?三更半夜,黑灯瞎火,要寻住处可不易。”
  苗月疏的声音远远飘来:“不劳真人费心了,我们自有去处。”
  苗记众人消失在夜色之中,翠玄子与钟耀南重又回到侧殿火堆旁坐下,对于夜里突然发生的这件怪事,两人均是一头雾水,实在想不明白。
  翠玄子道:“苗月疏临走之前,跟你说的什么?”
  钟耀南不以为然道:“说什么我回答她的那番话,最好是出自真心。”但是对于最后一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却是绝口不提。
  石泰摇头道:“实在是怪得离谱。这丫头,就因为你稍微轻佻的一句话,便大打出手。但是最后,又因为你的一句答复,忽而收手。简直不可以常理度之。想不明白,当真想不明白。”
  钟耀南望着火堆,轻声问道:“真人,山海是什么?山海中人又是什么?”
  翠玄子颇为诧异,道:“你自己所言不愿入苗记,却愿入山海。现在你还问我,什么是山海?”
  钟耀南道:“我只是在画中,面对漫山的骷髅时,听到她说看看能否胜得山海中人。那一刹那间,我忽然有股极其怪异的感觉,如同雷击电劈。所以我说愿意入山海,但具体是什么,我可当真不知。”
  石泰道:“《道德真经》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山海’便指‘自然之道’,分为‘天、地、人、木、虫’五门,故苗月疏称苗记玉津的叠山一道属山海地门,又说我独创的羌甲飞束为山海功夫。”
  钟耀南听得出神,又问:“那她还说了一句,师父果然没看错人,又是何意?”
  石泰道:“这我便不知,按理讲,她的师父当然应该是她父亲才对,但听她口气,又似乎不是。总之,今晚发生的事,特别苗月疏这个丫头,实在太怪了。”说完,捧起紫金葫芦,灌了一口酒,而后顺手扔给钟耀南。
  钟耀南这次倒没有拒绝,在葫芦口嗅了嗅,而后往嘴里倒了些。出乎意外,这酒非但不辣,反而清甜可口,但喝下肚后,却有股暖流,不由得又抿了几下,边喝边道:“石真人,您说苗月疏一行,来南阳独山的本意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赶路,犯不着先装神弄鬼地吓唬人吧?我总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盘算。”
  @u_95366551 时间:2015-02-18 14:13:00
  樓主新年快樂!
  ————————
  谢谢,也祝你羊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倾城其故 2015-02-18 23:52
  新年快乐
  ————————
  非常感谢,也祝倾城“新春快乐﹑身体健康﹑喜气羊羊﹑幸福每一天!”
  
  @美汐1984 2015-02-19 00:35
  新年快乐,二郎加油哦!
  ————————
  哈哈,感谢美汐!一定加油。同祝新春快乐!
  
  @Alexv9 时间:2015-02-20 11:40:00
  祝二郎兄和各位朋友新年快乐!
  ————————
  祝Alexv羊年心想事成、笑口常开、万事顺心!
  “最初我隐入梁上时,就在想这群人到底是干嘛的?虽然到现在他们都没说,但既然是苗记玉津的人,我想,一定与独山玉脉脱不了干系。”
  钟耀南奇道:“独山玉脉?是什么?”
  翠玄子接过酒葫芦,道:“南阳独山自古产玉,称为南阳玉、独山玉,或者直接叫独玉。名气与和田玉、岫玉、绿松石,不相上下。但是到了汉朝时期,和田玉成为了皇家用料;魏晋战乱纷繁,南阳作为军事要地,又屡受重创,因此独玉便走了下坡路,直到唐朝才重又兴盛起来。本朝历来在已发现的玉脉矿坑等处,均派重兵把守;而当今皇帝赵佶更是甫一即位,从元符年起,便调数万人马增驻南阳。”
  钟耀南道:“苗月疏说此处便是独山,可如果按照您的说法,应该有守军才对啊。可眼下除了这座山神庙,其他可什么都没有。”
  石泰笑了笑,道:“这正是我猜测他们此行,一定与独山玉脉有关的缘故。因为这里其实只算在独山界内,而可采出玉矿的独山,尚在此处西南。但她上来便问,如何一日之内就从汴京赶到独山,可见他们自己才是冲独山而来,只是已发现的玉脉矿坑等处有重兵把守,没法直接到达,因此便先来到这里,潜伏下来,打探情况。”
  钟耀南往火堆里加了把柴,然后道:“这倒是很有些可能的。她的那几个随从,既会遁地之术,又具担山之力,哪怕从这儿挖个地道过去,我看对于他们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难道想盗玉矿?”
  翠玄子捋捋胡须,道:“至于目的何在,就不是那么容易猜得到的了,尤其是今晚这丫头如此怪异。但我想,一定不是单单盗玉矿这么简单。”
  其实还有不少疑惑,此时一并都在翠玄子的脑海中蹦了出来:“为何自己在最后时刻,却没法杀了朱勔?那李蕴的寒花到底从何而来?在汴京时,曾听人讲起,王记染坊的掌柜王寅,竟潜入延福宫,那他到底想盗取何物?而半夜山神庙偶遇苗月疏,又端的诡异无比,让人一头雾水。”石泰在心中不禁自问:“这些怪事,如果拆开单独看,哪件都实在无法以常理解释,但如果串起来,又委实没法看出其中的关联与门道。”
  正在出神时,钟耀南问到:“真人,您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名号告诉苗月疏?难道,就不怕她将您在苏州杀官差的事告发么?”
  石泰哈哈大笑,道:“人在道儿上行走,靠的就是自己的名头;道上的人,混一辈子,其实也就是为了闯出自己的名号。这与买卖人做生意,要立招牌是一个道理。我的名号便是我的招牌,我所行之事,便是招牌之基,怎可不说?至于告不告发,那无关紧要,因为即便此事非我所为,也难保仇家不会散布谣言,扣我头上。况且道儿上的人,怎会找官府?你以为他们苗记犯的事,就很少么?而当时在苏州,跟朱勔他们不报真名实姓,则另当别论。”
  两人又喝一会儿酒,然后便睡下,却各怀心思。石泰想的是朱勔、李蕴、王寅,然后到苗月疏,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怪事;而钟耀南则在心里思量苗月疏那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底是何意,以及反复念叨着“山海”,但是当眼前浮现出苗月疏俯身贴于自己耳侧,柔声细气说出末了那段话时,又感觉再次闻到她的香兰软风,不禁面红耳赤?——长到现在十四岁,即便在柳凤楼,可都还没有哪个姑娘,跟自己如此贴近过。
  次日清晨,钟耀南醒来,却发现石泰又不见了踪影,情急之下,一个翻身便跑出侧殿,这才发现石泰正在山神庙前的一块鹰嘴岩上打坐。
  看着正殿内一片狼藉,佛像斜斜砸倒在庙门内侧,钟耀南不禁又想起苗月疏来。
  这时,传来翠玄子的声音:“起来了?赶紧去吃点昨晚剩下的麂子肉,然后我们便上路。”钟耀南朝外面看去,虽然说话,翠玄子却仍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背对自己。
  “肉都冷了,冻得硬邦邦,这一大早可怎么吃?”钟耀南小声道。
  “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实在不行,便就着葫芦里的酒。”
  钟耀南的眼神扫向葫芦,心里却有些起疑,寻思:“这俩葫芦还真是神了,从昨晚喝到现在,里面还有酒,好像喝不光似的。”
  “别以为那是神葫芦,只不过是体量比寻常的葫芦大些罢了。酒也不多,你这会儿喝完,然后今天路过集镇时再打些灌满。”
  听了这话,钟耀南心里一惊,额头上吓出汗来:“这老道猜人心思怎地如此之准?”
  惊归惊,钟耀南还是胡乱吃了几口肉,但胃里却着实被冰得难受,于是便灌了几口酒,体内立刻便有一股暖流在周身流转,须臾便去了胃疼。
  此后路上虽颇为颠簸,但却无事,偶尔夜宿郊野,也都平安顺当。
  这一日,两人终于到达罗浮山界内。这罗浮山地处广东博罗县,乃是岭南第一山,又号百粤群山之祖。整个山脉共有大小四百三十二座山峰,千余道瀑布流泉,真真是峦崖奇秀、洞天福地。当年东晋一代名道“抱朴子——葛洪”曾隐居于此,建南庵——冲虚观、东庵——九天观、西庵——黄龙观、北庵——酥醪观,共四观,著书讲学、炼丹修行。
  @美汐1984 时间:2015-02-21 16:36:00
  二郎﹌有QQ群吗?
  ————————
  原来有两个的,后来都解散掉了。
  第四回 两观鬼事

  翠玄子带着钟耀南来到“悟真观”,此道观乃是石泰辞别祖师张伯端后,来到罗浮所建。因张伯端创内丹经《悟真篇》,人称“悟真先生”,故石泰以“悟真”为观名。
  悟真观建在狮子峰下,而葛洪传下的冲虚观,则在其东北方。狮子峰后面有处地方,称作遗履轩,据传当年鲍靓居于广州,每晚都会来冲虚观与葛洪论道,但是不管来去,只有两只燕子相随,而不见任何车马。天长日久,葛洪的徒弟黄大仙便起了疑心,于是和另几个道士一起,设网捕住了那两只燕子,拉下来一看,两只燕子却变成了两只鞋。后来人们便将狮子峰北面一块形似鞋子的石头,称为遗履石,其上建有亭阁,称为遗履轩。
  金丹派由张伯端开山,因其早年布道时“三传非人、三遭祸患”,方才明白天机慎泄,自此讲究单传,即对于跟从自己的徒弟,实在勤奋虔诚的,可以传授一点,但不可将所有丹诀全部相传。只有遇到“巨势强力,能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仁明道之士”,才能倾囊相授。
  后张伯端在陕西遇石泰,认为其乃真正可传之人,于是将他收为唯一嫡传弟子,金丹派第二代掌门。及至此时,虽然于悟真观中也收留有不少徒弟,但石泰还是觉得,无一人能够继承自己的全部衣钵。
  进了观门,一名童子抢着牵流珠,另有一名道童赶紧跑进去通知留守的各弟子。钟耀南则跟着石泰,边走边逛,但见观中:宫殿翠柏掩映、石炉香烟袅绕,隐隐鹤唳、哟哟鹿鸣,青石如仙人睡榻、老树见攀腾灵猿。
  及至悟真殿前,一班弟子早已恭候。钟耀南怯生生地站在石泰后面。
  翠玄子指着一名略胖的道士,道:“杨科德,我远行期间,观内情况如何?”
  杨科德道:“弟子们练功自是不敢怠慢,观内原本也一直太平,但近一月却屡出怪事。”
  石泰皱眉问道:“哦?有何怪事?”
  杨科德道:“冲虚观炼药的丹炉,最近屡遭损毁,不是炉鼎裂去,便是遇水淋泼。他们便来本观,硬说是我们悟真观的人暗中使了手脚,破坏他们的丹炉。”
  这时钟耀南插话道:“我进山至此,见到的道观不下四座,何以冲虚观的人,便一口咬定是你们使的坏呢?”
  杨科德瞧向钟耀南,没好气道:“你是哪个?我与师父说话,你插什么嘴?”
  石泰道:“他是我新收的弟子,从今往后,便也是金丹派徒众,你们不可拿他当外人。”
  边上的一名道士,中等身材,黄面精瘦,道:“原来是新进的小师弟,你有所不知,那冲虚观乃葛洪所创,观中道人奉行的是用炉鼎炼制丹药,即外丹。而我金丹派,向来遵循内丹法,即以己身之精气神为药。两观,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炉鼎出了事,自然认为是我们搞的鬼。”
  翠玄子环视中人,道:“那你们准备如何处理?”
  杨科德道:“冲虚观的鼎炉频频损毁,与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联,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任凭他们来闹,只要没有实证,便不能怎样。闹上几次,我们始终克制不动手,他们也就懈怠了。”
  石泰面无表情,道:“谁能把此事解决,谁便是我金丹派的大弟子。你们自己想想!”说完,便背着手走了。
  那杨科德额头挂出汗珠,他本是金丹派的大弟子,如果不出意外,长徒是会接师父衣钵,成为第三任传人的。翠玄子此话一出,明摆着对他处理此事极为不满,这大弟子之位岌岌可危。而金丹派又讲究单传,除了接任掌门之位的那个徒弟,其他人只能学到些只鳞片爪的功夫,即便再怎么天资聪颖,无论如何也是学不全的。
  那精瘦的道士,走到杨科德身边,道:“大师兄勿要惊慌,师父不过是让咱们要把此事查清罢了,但不管是谁最终弄清的,可不都得算在你大师兄的头上吗?难道有哪个徒弟还能离开你单干不成?”
  听了此言,杨科德不禁转忧为喜,道:“许文广,你此言甚妙,哈哈,正是、正是啊。”说着,三角眼一眯,“还要请许师弟帮我多多留心着,谁要是有什么举动,立马来与我说。为兄以后绝对亏待不了你。”
  众人散去,钟耀南跟在石泰后面,暗忖:“这个地方虽然秀山青雨,美不胜收,但比起汴京繁华、柳凤楼热闹,真是无趣得紧。”
  @美汐1984 时间:2015-02-23 23:30:00
  被我发现了!!!!!嘿嘿!
  ————————
  哇,动作太快了。
  翠玄子背着手道:“你去找那个牵马的童子,暂且与他们住在一间。”
  钟耀南忽然想到自己夜里还得偷偷习练移石之术,与人同住恐有不便,道:“真人,我从来一个人睡惯了,即便在柳凤楼时也是自己一间屋子。能不能让我单独住,哪怕小些也不打紧。”
  翠玄子想到本就是替钟传景照顾儿子,而且始终觉得有愧于钟家,便道:“那好吧,你去找那童子,就说我让你住到他们俩隔壁的屋。”
  钟耀南高兴地答应一声,然后转身便跑。
  一会儿,钟耀南找到那道童,将石泰的话告之,道童从头到脚打量一番,道:“新拜在门下就单住,师父倒也真看得起你。我来此已经五年,还跟师弟住一间呢。”
  钟耀南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拜在石真人门下,也不想学什么内丹之功。只不过真人非要我住在观里,至今也没行拜师礼,却称我是他新收的弟子。真让人没得奈何。”
  道童撅起嘴,道:“嘿,小心牛皮吹破被师父听见,看你屁股不开花。”
  钟耀南见他不信,也不再说,笑笑问到:“请教这位师弟法号。”
  童子道:“你喊我师弟?”
  钟耀南道:“我年纪比你大,今年已经十四岁,可不就是你师兄么?”
  道童摇摇头,道:“像你这般不懂人情世故,看来定是要吃些苦头的。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提醒你,在这悟真殿众弟子中,规矩辈分不可逾越,谁跳谁倒霉,新来的时候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才对。师父给我取的名字,叫‘云及’;领你和师父进门的那个童子,叫‘云真’。”
  说时,领着钟耀南进了房。房屋不大,陈设质朴,除平板床、书案以及书架以外,剩不了多少地方。但对于钟耀南而言,足矣。
  剩下来的时间,云及便领着钟耀南,将悟真观前前后后走了一遍,又从后面小门出去,上了狮子峰,将各处路径略微指点一番。
  及至吃完晚饭,钟耀南已觉困乏,好不容易挨到晚间功课完毕,便赶紧回去,从前面柴房打壶开水,到屋里简单洗洗,就上了床。
  拉开被子,看着窗外竹月掩映,不禁令其想起当年洞竹山庄的情景,故而尽管周身倦累无比,钟耀南还是决定试着练一次移石,然后再睡。
  自打被翠玄子从柳凤楼抢走,一路上都不曾有机会让他偷偷练功,此刻觉得生疏无比,简直不知从何处下手。于是静下心来,将已经悟出的要领,逐个回忆一遍后,屏气凝神伸手尝试去移书案上的石头镇纸。
  直憋得脖子上青筋暴起,但那镇纸却丝毫未动。钟耀南重新躺下喘几口气,同时开始调整心绪,然后再试。尽管这次想得心头怒火几不可遏,按往常经验,这种情况下,是绝对能够移石的,但这一次,仍然不见动静。
  之后又反复尝试数十次,可折腾到月至中天,也还是无能为力,那镇纸就是纹丝不动地摆在桌上。
  钟耀南懊恼地重重躺倒在床,自语道:“完了,这移石之力莫非没了?还是因为这么久没练,兀自消失了?”接着想到,本来靠这隔空移石之术,还给自己报仇,多少带来了一点希望,可是这下全完了,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再见着姐姐。父母以及家仆的仇,估计也是没法报了。
  越想越慌,越慌越急,最后竟然气得浑身大汗淋漓,直喘粗气,几乎要流下泪来。正在这时,院子中的青砖,似有微微响动,好像有什么物事极轻微地踩了一下。
  此时夜已极深、万籁俱寂,踩动之声虽微弱,却显得清晰,再加上钟耀南本就是偷练这移石之术,故而终抱戒备之心,因此这一下,倒着实令他猛然立耳,心头一惊。
  又倾听了片刻,那踩踏声似乎仍在,且在缓缓移动,钟耀南在床上坐不住了,悄悄起了身,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偷偷露出眼睛,却见一个黑影正朝柴房走去。
  云及、云真两童子与钟耀南所住的这排房屋,处于悟真观的东北面,前面乃柴房兼伙房,平日观中烧水做饭,均是在此处。
  那团黑影别处不去,却飘向柴房,钟耀南虽然心头害怕得紧,但疑心却也重。心下左右掂量一番,决定还是继续看看再说。柴房门被轻轻打开,黑影闪了进去,但没法看清在里面做些什么。
  钟耀南心头正自着急,那黑影又重新出现在月下,极轻微地将柴房门拴上,尔后迅疾移动几步,越过东墙,朝后山狮子峰方向去了。
  【您的顶贴,是我的动力!您的随手一顶,却能给我莫大的鼓舞。期待看到大家的回帖,多谢支持!】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