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孙悟空：当天空不再蓝，当大海不再绿，当树木花草都失去色彩，当宇宙万物都变成行尸走肉，我们为何还苟延残喘活在这个世界上？
猪八戒：因为我们想活着，就必须这样下去。
孙悟空：我们为何不能像一千五百年前，去反抗，去挣扎呢？
沙悟净：那时我们反抗、挣扎，但最后沦落个什么下场呢？你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他被打下凡间投成猪胎，我被流放在河底当成水鬼。
猪八戒：后来若不是唐僧带着我们取经，打怪，升级，怎么有重新仙佛的机会呢？
孙悟空：那是一千多年，我们都没有什么经验。
唐三藏：悟空，你可知道我吃的什么肉？
孙悟空：什么肉？
唐三藏：猴子肉。
孙悟空：俺老孙杀了你。
唐三藏：一千五百年前，也有个猴子去反抗天空，结果被大卸八块，众仙佛吃其肉。唯独我没吃，于是我便被佛祖贬下凡间，经过十世轮回，还要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有重新作佛的机会。
孙悟空惊讶问道：那个猴子叫什么名字？
唐三藏叹息回答：孙悟空。
第一章 序
东胜神州，花果山，水帘洞。
孙悟空躺在石床上，眼睛无神望着洞顶，回忆起曾经的时光，无论是大闹天宫，还是跟随唐三藏西天取经，生活都充满了乐趣、激情。
而如今，只有水珠不断嘀嗒而落，犹如岁月时光，无声无息走过一千多年。整个水帘洞中，也只有他一个猴。曾经的好友猴都在岁月流逝中埋没了生命，轮回更替的新猴，都将他当作神灵，在水帘洞外每天烧香跪拜。
孙悟空突然有些后悔，为何当初要大闹天宫？为何要跟随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为何要听封为斗战胜佛？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或者他现在根本不是佛，依旧是一个妖猴，那该多好。可以跑到地府，将生死簿撕碎，花果山的猴子都能长命百岁，永远不死；可以跑到仙界，将偷来蟠桃、仙丹都给小猴子们吃，令他们延年益寿……
可是，他已经成了佛，就要遵守天地人三界定律，不能再去地府更改生死薄，不能再去捣毁仙界蟠桃大会。这千年来，举行过一次蟠桃大会，王母娘娘特意邀请了他，当时他接过蟠桃时，便想到了花果山的猴子，于是没有吃，偷偷的藏在衣袖中。
回到花果山后，他便将蟠桃给了好友大马猴，大马猴刚开始不敢吃，在他欺骗之下才吃了。刚过没多久，仙界就查出，凡间有生灵偷吃了蟠桃，很快查到了花果山。
大马猴死后，孙悟空曾经去地府看过他几次，但因没有地府通行证，均被拒绝在门外。那时，孙悟空心里头很恼火，恨不得再次将地府捣个鸡飞狗跳，却被白无常拦住。
白无常对他说：生有生的地方，死有死的地府，这是凡界和地府的规定，若是破坏地府，那么凡界、甚至包括花果山，都会成为地府。
最终孙悟空妥协走了，他心里头很痛，也很愧疚。大马猴是为了遮掩他的罪行，才被九天雷电给劈死，若非观世音菩萨出面，恐怕连三魂六魄都保不住。
可恨自己拥有着长生不死的生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生命如花朵的绽放，最后片片凋零，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从此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水帘洞中，闭关反思。
许多年过去。
孙悟空依旧想不透，自己到底当初做的是对，还是错？
这一段时间，师傅唐三藏来这里看过他一回，当孙悟空见到唐三藏时，十分的震惊。因为唐三藏来的时候，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肉腿，吃得不亦乐。
孙悟空：“师傅，佛教中人，不是要吃斋，戒吃荤吗？”
唐三藏：“悟空，那是佛教中人，是佛对人所言，而如今为师已经成佛，自然不是佛教中人，不用受到那个约束。”
孙悟空：“佛，是人百年修行而来，人就是佛，佛就是人，若是无人，怎有佛？佛对人讲，就是对佛讲，怎能分佛和佛教中人呢？”
唐三藏：“悟空，不错嘛，这千年来你对佛参透了不少，你可否听过一句禅语？”
孙悟空：“什么禅语？”
唐三藏：“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没过多久，二师弟猪八戒来看孙悟空，他来的时候，带着许多金银珠宝，还左右各拥抱了两个妖女。一个妩媚浪荡，一个单纯清雅。
孙悟空：“八戒，我们是佛，你怎么能犯淫戒和贪戒呢？”
猪八戒：“大师兄，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淫戒呢，师傅最近不成天在吃肉吗？咱先别管那么多了，你看看这两个妖女，都美的销魂，咱兄弟一人一个，好好享受下。”
“哎呦。”
猪八戒说着就将怀中妩媚妖女推了过去，那妖女娇嗔一声，便倒在孙悟空怀中，勾魂双眸不断放电，如蛇玉双臂环保他的脖颈。
“啊！”
突然孙悟空身上发出一道金光，将妩媚妖女打倒在地上，妩媚妖女全身不断冒白眼，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连连。最后化作一条青蛇，在地上爬来爬去。
猪八戒：“猴子，你这是要干嘛？”
孙悟空：“八戒，我们是佛，他们是妖，降魔除妖本就是我们的天职，但我佛慈悲为怀，所以我才只废去她百年修行，没有要它的性命。”
猪八戒：“泼猴，劳资看得起你，才带两个美女来，你既然敬酒不吃罚酒，罚，罚酒我也吃不过你，咱们后会无期！”
后来，沙悟净也来过这里一回，孙悟空对他来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依旧穿着取经时的衣服，十分狼狈，神色也要比取经时，疲惫的多。
孙悟空：“沙师弟，你怎么了？”
沙悟净：“大师兄，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孙悟空愣了下：“借钱，借钱做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得道成佛，不吃不喝都死不了，要钱做什么？”
沙悟净：“我现在真的需要钱，你能不能借我一些？”
孙悟空：“沙师弟，不是我不借给你，是因为我也没有。”
沙悟净：“大师兄，你不是会七十二变吗，你将这些石头给我都变成金子。”
孙悟空：“不行，用法术变的东西，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沙师弟，你不会要去行骗？”
沙悟净：“大师兄，您就别问了，您就说，您是帮还是不帮？”
孙悟空最终没有答应他，只是对他说：“将心用心，岂非大错？迷生寂乱，悟无好恶。一切二边，良由斟酌。梦幻空花，何劳把捉。”
沙悟净听后不屑冷笑了下，什么也没有说，缓慢走出水帘洞，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只是沉重；而走的时候，身影却变得有些凌厉。
正在孙悟空为猪八戒和沙悟净担忧时，小白龙突然来了。
小白龙自被佛门封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后，他在西海龙宫的地位提高了许多。他来的时候，却十分的愤怒，请求孙悟空灭了东海龙宫大太子敖烈。
孙悟空：“小白龙，怎么成佛后，你脾气变得暴戾了呢？”
小白龙：“大师兄，你不知道，前两天我带几个朋友去东海玩，敖烈说我擅闯他龙海，狠狠的羞辱了我一顿。”
孙悟空：“莫贪短利将心昧，轮回之人皆因此，快刀斩断迷魂梦，直取正心超俗尘。”
小白龙：“大师兄，你别给我说什么佛语，我听不懂，也听不进去，反正我可是发话，我是你师弟，你会帮我好好教训一顿敖烈，你要是不去，也会丢自己的脸面。”
孙悟空：“小白龙，我们既已经成佛，就不应该再打打杀杀，凡事以和谐为主。更何况，你未经东海龙王同意，就去东海游玩，的确是你不对在先。”
孙悟空最终没有答应小白龙，小白龙在临走时候，嘴角翘起一丝嘲讽，冷笑说道：“大师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是被人关在笼子里面的猴，除了会取悦于人，就是露着红屁股让人笑话。”
小白龙走了，但是他的话却深深激怒孙悟空。这千年来，他除了参悟佛语，还做过什么呢？那就是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苟延残喘的呼吸。
从现在起，俺老孙就要走出这水帘洞！
花果山最高的山峰，清风徐来，万物皆在眼底之下，仿佛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可孙悟空却迷茫了，他不知道要何去何从：和师傅一起喝酒吃肉，不行，犯了吃戒；和八戒享受人间美色，不行，犯了淫戒；找沙师弟给他变一些金银珠宝，不行，犯了贪戒；还是帮小白龙好好教训一顿敖烈，不行，犯了嗔戒……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样才行呢？
“咿，猴精？”
这时，突然一个微带疑惑的声音响起，孙悟空转头看去，却是一个修炼成精幻化人形的玉兔，不由心里想到：降妖除魔本就是仙佛的天职，不如拿她先发泄一下！
“哪里来的妖精，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吼着，金箍棒便残影影连连而下，犹如支撑天庭的柱子轰然倒塌。玉兔精花容失色，惊叫的一个驴打滚，险险躲过那一棒，但一身白衣已经狼狈不堪，且被棒风威力振动下，有些破损，露出点滴肌肤。
孙悟空心里头也大惊，暗道，这个玉兔精实力还不弱，能躲过俺老孙一棒，好，那俺老孙就让她瞧瞧第二棒的威力。想到这里，便拔地凌空而起……
“等等！”玉兔精似乎怕了，慌忙大喊道。
孙悟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便潇洒落地。
“你有什么话要说？”
玉兔精：“我想问下，你是不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悟空：“我是孙悟空，但不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而是一千五百年前；还有我现在不是齐天大圣，而是佛门中的斗战胜佛。”
玉兔精突然叹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仿佛任人宰割一般。孙悟空看到后有些惊讶，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杀死这个玉兔精，只是为了发泄下心中怒火。再加上仙佛魔三族，在一千年前订下来互不侵犯条约。
“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孙悟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孙悟空，如今的孙悟空只不过是佛教中一个傀儡、行尸走肉罢了。”
就在孙悟空大发慈悲要放她走的时候，突然听到玉兔精这话，不由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但一想到仙佛魔三族的和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你凭什么这么说俺老孙？”
玉兔精听后，冷笑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为何你结拜大哥牛魔王惨死在洞口，你却无动于衷，依旧在花果山享福呢？”
第二章 牛魔王之死
“什么？”
孙悟空大惊，犹如被九天雷电劈中一般，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当年大闹天宫时，牛魔王大哥、白鸟翩翩等不怕天诛地灭之危而帮主自己；后来被困压在五行山下和西天取经时，牛魔王和翩翩也一直帮他照顾花果山的猴子，才避免花果山成为其他妖魔之地。
千年前，仙佛魔三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禁止仙佛与魔族中人来往。孙悟空修成正果后，便以佛门、天地人三界为重，忍痛割爱与牛魔王等人不再联系。
不联系不代表就忘记，这千年来，孙悟空无时不刻不思念当初与牛魔王、翩翩等豪情结拜、指天说地的日子。千年不见的岁月，不但没有忘记，反而更刻骨铭心。
今日得知牛魔王惨死，还被个小妖精误认为是个冷血猴子，怎能不气恼？
玉兔精看到孙悟空的样子后，更是觉得可笑，抚胸嘲讽而道：“哎呦，好一场猫哭耗子假慈悲，孙悟空，你就别惺惺作态，牛魔王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样就没人怀疑你和魔族来往。呃，是不是你为了摒除别人的怀疑，亲手杀死牛魔王呢？”
“住口！”
孙悟空大怒，伸手一挥，手中金箍棒化作一道金光，将笑着花枝招展的玉兔精紧紧缠绕住，悬挂在半空。玉兔精猛地感觉到全身上下犹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骨头几乎要碎裂。喉咙处也像是被人扼住，想喊喊不出来，呼吸都困难。
“悟空，请不要杀妖，妖也有善良的。”
突然唐三藏的话在孙悟空脑中响起，孙悟空慌忙四处张望，不见有任何风吹草动，只有玉兔精在半空中苦苦挣扎。于是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暂时压制而下，随后一挥。
“砰。”
沉闷一声，玉兔精跌落在地上，双手抚摸着胸前，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急速呼吸。刚刚经历过死亡逼近，不由心中充满了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悟空冷冷问道。
未经过死亡的妖，是永远不知死亡的恐惧。
玉兔精得知孙悟空的厉害，也不敢再猖狂，老实的说道：“我也不是清楚，但牛魔王死却是千真万确，我昨天还经过西牛贺洲，听那里的小妖精说，牛魔王不知道得罪了谁，死的很惨，脑袋都给打碎……”
“说，到底是谁，杀了俺大哥！”
孙悟空身影一闪，便到了她的跟前，玉兔精被吓得向后倒退，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衣襟被他钻在手心中，无法退后半寸，才吞了口唾沫，结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气死俺老孙了！”
孙悟空蹬地而起，没入白云高空之中。这千年来，他被仙佛魔三族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而束缚，以致于失去曾经很多的妖族朋友，这些他都可以忍。唯一不能容忍，就是自己结拜大哥被暗杀惨死，他却毫无知情。
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转眼便到了西牛贺州的魔王寨。
牛魔王为魔族四大魔君之一，占有西牛贺州之位，手下小牛精成千上万，实力为四大魔君中最强。而如今，孙悟空看着魔王寨一片凄凉萧条，不由一阵心痛。
“你们要去哪里？”
孙悟空随手抓住一个小牛精问道。
小牛精瞥了一眼孙悟空，不知是没有认出来，还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撇嘴说道：“还能去哪里？牛魔王都已经死了，我们留在这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其他魔君给俘虏走，当奴隶去。还不如识相点，找其他山头妖怪或者魔君，谋一份差事干。”
“真是树倒牛精散！你们大王曾经对待你们可有一点的不好，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不去调查是谁杀死了他，却个个争先恐后的逃离，依附其他妖怪手下，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孙悟空鄙夷的说道。
“我们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对不起自己的身体和性命。过去牛魔王是很厉害，跟着他混，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可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要是在留在这里，就很有可能被其他妖怪给吃掉。”小牛精一本正经的说道。
孙悟空被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牛精一棒打死。小牛精并不知情，挣扎几许，无法挣扎开对方的猴抓，不由怒道：“喂，你是谁，干嘛一直拉着我不放？”
“俺就是一千五百年前齐天大圣孙悟空！”
小牛精愣了下，眼睛眨巴几许：“齐天大圣？孙悟空？现在不是已经改投佛门下，成了佛门的斗战胜佛了吗？”
“不错，俺老孙也就是现在佛门中的斗战胜佛孙悟空。”
“哦。”
小牛精明白似的点头，随后一脸迷茫：“你怎么来我们魔族地区了？你不知道仙佛魔三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吗？你这样冒然前来，是触犯了条约，要接受仙佛魔三族联合惩罚。”
孙悟空皱了下眉头，不屑说道：“少给我扯那破条约，俺老孙今天来，就是给俺结拜大哥牛魔王报仇，快说，到底是谁杀死俺大哥牛魔王呢？”
“我怎么知道，我们夜里都在洞里面睡觉，第二天醒来，就看到牛魔王惨死在洞门口。”小牛精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在洞里睡觉，你们难道夜里就没人巡逻吗？”孙悟空疑惑问道。
“巡什么逻，我们只不过是一些小喽啰，即便真的巡逻发现有刺客闯入，未来得及喊叫，就被人割断喉咙，还不如在洞里搂着母妖精睡觉。”小牛精撇了下嘴。
“牛魔王大哥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孙悟空大恼。
“哼。”
小牛精嗤之以鼻，还有些讥讽语气，说道：“他收我们当小弟，还不就是为了一个面子的事，手下小妖精多，说明他在四大魔君中实力强大；我们跟着他混，也是为了不被其他妖怪欺负而已。”
腐败！
孙悟空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真是太腐败了，现在魔族怎么变成这样，于是松开了手，有气无力的问道：“我大哥牛魔王尸首埋葬在哪里？”
“埋葬？哪有人埋葬，现在还在洞口前面躺着呢。你赶快松开我，我还急着去清风洞豹子大王那报道去呢，晚了就没名额了。”小牛精挣扎的说道。
孙悟空最终松了手，朝着洞口走去，这魔王寨中成千上万的小牛精，已经跑得寥寥无几。孙悟空很快就走到洞口，不由的呆住：
牛魔王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钝器所击中，完全碎裂，脑浆和血液干枯在石板上，留下恐怖、恶心的图案；偌大的身躯上，到处都是脚印，曾经隆起的肚子，此时完全被踩成扁的，贴在石板之上；尸体四周以及尸体上，布满一层黑乎乎的蚂蚁、昆虫等，又不像是在吃肉喝血，只是如死尸般的爬在上面。
不知为何，牛魔王的尸体已经放了三天，按照寻常情况，早已经腐烂发臭才对，可牛魔王的尸体只是腐烂，不但没有发臭，反而还有着诡异香味缭绕，吸入肺腑之中，麻痹的头脑有些眩晕。
孙悟空向后退了两步，脑袋才清醒过来，随后一挥，金光闪耀，将尸体上蚂蚁、昆虫等扫去。看着那无头尸体，孙悟空拔了一根猴毛，在嘴边一吹，猴毛落在地面刹那间时，变成了牛魔王的脑袋，与身体链接起来。
“牛魔王大哥，你生时那是何等的威风，死后却落了如此下场，真是令猴心寒。今日俺老孙到此，一定要查出杀死你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孙悟空默默说道，同时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泪。
魔王寨中，所有的小牛精都已经走了，只留下孙悟空和地上牛魔王的尸体。孙悟空想了下，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将牛魔王尸体送到铁扇公主的身边， 毕竟他们是夫妻，那才是牛魔王真正的家。
“咕噜，咕噜。”
孙悟空猛地皱眉，洞里面有人，莫非是杀死牛魔王大哥的凶手？想到这里后，孙悟空手持金箍棒，闪身而进。
“臭牛，活着时候就没有给家里带回一分钱，死了后也没留下一分钱，看老娘以后会给你烧纸！”一个曼妙女子，在山洞里边来回走着，边骂道。
孙悟空不由一惊：“嫂嫂，您怎么会在这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牛魔王的老婆——铁扇公主。铁扇公主并非是妖精，而是仙界王母娘娘的义女，故而封为公主，却在两千年前邂逅牛魔王，便一见钟情，不顾天条与牛魔王在一起。
当年王母娘娘得知后，十分气恼，派天兵天将围剿牛魔王，誓死要抓铁扇公主回去治罪，但因牛魔王和铁扇两人法术高强，天兵天将要抓他们也不是很容易，再加上魔尊无天带十万妖魔鬼怪出面，仙界才不得不化干戈为玉帛，放过铁扇公主。
铁扇公主和牛魔王的爱情，被称作仙魔两族的典范，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超越的感情界限，当时被天地人三界广为流传。而如今牛魔王惨死，铁扇公主没有丝毫要追杀凶手是谁，反而在抄牛魔王私窝，令孙悟空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章 铁扇的诱惑
铁扇公主看到孙悟空后也大吃一惊，自孙悟空成佛之后，便再也没有来往过，不知今日他为何到此？不管怎么说，女人在这个时候最为脆弱，总希望一个肩膀依靠。
“悟空，你看看你大哥牛魔王，活着时候成天在外面寻花问柳，现在死了，整个山洞里面连个值钱东西都没有，这以后让我孤儿寡母生活呢？”铁扇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嫂嫂，您放心吧，以后红孩儿的学费，由我代交了。”
孙悟空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道。红孩儿当年被观世音菩萨带走，但为了改变红孩儿本性素质等，便让红孩儿进入观音学堂。
虽然观音学堂表面上，是规定初级、中级班是不收学费，但每年都会有乱七八糟的杂费要交。
铁扇公主听后才擦了下眼泪，笑着说道：“悟空，幸好有你，若是你大哥牛魔王有你一半的好，我这辈子嫁给他就不会后悔了。”
孙悟空愣了下：“嫂嫂，您不是和牛魔王大哥感情一直很好吗？”
“好什么啊？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不顾干娘对我教导之情，一心要跟了牛魔王，为了他，我都被削去仙籍，他可好，将我占有、玩腻后，就开始成天在外面寻花问柳，找年轻貌美的妖女，根本就不回家看我一眼。”铁扇公主说着，又开始哭起来。
牛魔王的本性，孙悟空还是很清楚，当初认识牛魔王时候，就知道牛魔王好色，喜欢在外面保养几个女妖。其中一个是骚狐狸精，当年在取经路上，被孙悟空给一棒打死。
“嫂嫂，其实牛魔王大哥，心里头一直有你，那些女妖，只不过是他暂时玩玩而已。现在牛魔王大哥已死，什么事情都过去，您就不要放在心里了。”孙悟空说道。
“哼，谁放在心里了，我要是将这事情放在心里，我早就被醋给淹死了。”铁扇公主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
孙悟空干笑了下，转移话题，问道：“嫂嫂，您知道是谁对牛魔王大哥下如此毒手吗？”
“我哪里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干嘛不自己去问他呢？”铁扇公主嗔怒瞪了一眼，拂袖转身，并没离去，反而多了一些妩媚，身上披着薄纱突然缓慢脱落而下。
孙悟空却没有看到，低头沉思道：“嗯，嫂嫂说的有道理，与其这样查来查去，不如直接到地府去问问牛魔王大哥。嫂嫂，俺老孙一定……嫂嫂，您这是干嘛？”
突然孙悟空说不下去，目瞪口呆看着铁扇公主，只见她慵懒伸展腰肢，披在身上的薄纱缓慢脱落，仿佛在这个阴暗的山洞中，转眼变成桃花梦境。
“噢，悟空，你不觉得这山洞里面十分的闷热吗？”铁扇公主没有转身，只是幽幽说道。
“热？”
孙悟空用些吃惊，环视了一圈，说道：“这山洞是自然而成，冬暖夏凉，怎么会冷呢？”
“阿嚏。”
孙悟空的话刚刚说罢，铁扇公主就打了个喷嚏，娇柔雪白身躯颤抖了下，慌忙双臂环绕，说道：“是啊，好冷，悟空，你过来帮我穿上衣服。”
孙悟空犹豫几下，还是走了过去，弯腰捡起那薄纱，还未来得及为她披上，突然“哎呦”一声，铁扇公主娇嗔跌倒下来。孙悟空大惊，慌忙一个转身，在闪躲过去那瞬间，吹了一口气。
“扑腾。”
铁扇公主并没有感觉丝毫疼痛，不由蹙眉看了下，不知何时身下多了一张舒服大床。抬眼眸坏笑看着他，说道：“悟空，你可比老牛温柔的多了。老牛那死混蛋，只顾着自己享受，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说着，肩膀前内衣衣带便滑落。
孙悟空慌忙转过身去：“嫂嫂，请你自重。俺老孙还有要去地府找牛魔王大哥的魂魄，查清楚到底下的毒手，再见。”说罢，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孙悟空刚走后，山洞之中，突然出现一个红发老者，抚摸着胡须，沉声说道：“看来这个孙悟空，真不是省油的灯。”
“就算他再厉害，还能查到我们这里？”铁扇公主没有从床上起来，反而摆出一个更诱人的姿势。
红发老者转头看去，不由血脉喷张，吞了下口水：“美人，这么多年不见，可是想死我了。”便扑了上去，在山洞之中上演一场桃色春光。
“死鬼，轻点。”
呻吟声、满足声，勾勒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传到山洞外。牛魔王的尸体，依旧躺在地上，有了孙悟空变得头颅后，更是多了一些凄凉。
地府门口。
孙悟空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内心不由有些悲痛，当初为了看大马猴，曾经三下地府，都因无地府通行证而被谢绝在门外。
千年之前，自从重新划分天地人三界后，冥界秦广王便拥有着和天界玉帝不相上下的权利。若非得到秦广王亲自允许和天界所给的地府通行证，是根本不准擅入。
“哪里来的野猴子，阳寿未到，就敢擅闯冥界大门，不想活了！”牛头一时之间没有认出孙悟空，便大吼道，同时手中大刀砍了过去。
“砰！”
孙悟空一脚将牛头踹飞，由于在乎天地人三界的秩序，故而没怎么用力气。但牛头依旧很狼狈撞到冥界大门上，许久才勉强爬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花果山、水帘洞、斗战胜佛、孙悟空。”孙悟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同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惊骇、 冰冷的光芒。
“孙悟空，齐天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牛头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
“不错，俺老孙正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冷说道。
对于齐天大圣这个名号，他已经很久不用了。对佛而言，任何惊天动地的名号，只不过是过往云烟。但今天为了进地府，寻找牛魔王的魂魄，才不得不使用。
“哦。”
相反的是，牛头听后反而平淡下来，甚至有些懒散的问道：“你现在已经是佛门斗战胜佛，属于天界人物。若是要进入冥界，就必须由玉帝或者如来颁发的地府通行证，你有吗？”
“没有。”
“没有就不能进去，天界有天界的规矩，地府有地府的规矩，这谁也不能破坏，否则就会捣乱三界秩序。”牛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如果俺老孙今天非的进去呢？”
“那我们地府十万幽魂也只有誓魂飞魄散，也要保护地府秩序了。”
孙悟空皱了下眉头，看到冥界大门外，不断汇集起来许多地府使者，心里头有些迟疑，要不要动手，将这地府再次弄的鸡飞狗跳。
“大圣，住手。”
这时，从地下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一股烟冒出，白无常矮胖身躯出现在孙悟空面前。孙悟空不由一惊，记得上次见白无常的时候，他还没这么胖。
“你来做什么，今天俺老孙必定要进入这冥界之中。”
白无常听后，搂着孙悟空的肩膀，笑说道：“大圣，您有所不知，这三界之间都有规定，鬼不能到人界和天界，同样天界和人界不能到幽冥。若是大圣质疑要闯入，恐怕会坏了三界的秩序。”
孙悟空挣开他，厉声说道：“今天俺老孙不管三界秩序，只要进入冥界，寻找到俺结拜大哥牛魔王魂魄，调查出到底是谁害死他，其余的一概不管。”
白无常听后脸色变了下，再次谄媚笑说道：“大圣，这天上地下谁不知道您齐天大圣的名号？若是您去天界找玉帝或者如来要个地府通行证，那还不是小意思？这样不仅三界秩序得到维持，您也有个好名声。我们会趁着您去拿通行证这一段时间，帮你找下牛魔王的魂魄，您看这么样？”
孙悟空想了下，牛魔王已死，灵魂在地府之中肯定无疑，就算轮回也需要个把月，倒不如先去天界弄个地府通行证，也不会捣乱三界秩序。
“好，俺老孙现在就去拿地府通行证，你可帮俺先找到牛魔王大哥灵魂。”
孙悟空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白无常看到后，老脸上出现一抹诡异微笑。这时，红发老者突然出现，手里头还拿着一颗如血般的珠子。
佛界，灵山圣地。
“悟空，你不在花果山修行，怎么突然跑到灵山来了？”如来一脸庄重问道。
佛界，灵山圣地。
“悟空，你不在花果山修行，怎么突然跑到灵山来了？”如来一脸庄重问道。
孙悟空向前一步跪拜：“佛祖，弟子今日前来，是恳请佛祖赐给弟子地府通行证，好方便弟子去查牛魔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悟空，你现在可是佛门中人，而牛魔王是魔族中人，你们本应该划分界限，为何仙佛魔三族的互不侵犯条约，为何今日不顾三族条约呢？”如来依旧很庄重，但语气之中多了一些怒气。
孙悟空直白坦言道：“佛祖，这天上地下都知道俺老孙和牛魔王是结拜兄弟，如今他被人暗杀惨死，俺老孙若是不能查出凶手，岂不是让天地人三界笑话？”
如来不动声色，说道：“悟空，你已成佛，就不应该动嗔戒。还有，佛门就佛门规矩，魔族有魔族规矩，牛魔王之死，魔族中人必定会查出真凶，你费什么心呢？”
孙悟空原地思索几许，道：“佛祖，佛说万物众生皆为平等，又何来佛门、魔族之说呢？”
“这……”如来一时无语。
“悟空，一切皆为命中定数。牛魔王惨死，是命中就此一劫，劫难难逃。”观世音菩萨开口说道。
“菩萨，您说是命中定数，那弟子问您，死的人是命中有此一劫，那杀他的人呢，难道就是命中注定好劫，应该逍遥法外吗？”孙悟空问道。
第四章 吃软不吃硬
“这……”
孙悟空见观世音菩萨一时无可对答，便又接着道：“若只是慈悲为怀，佛只用教我们禅，为何还要有武，要禅武双修呢？”
观世音菩萨：“武，是为了以暴制暴，维护万物平等。”
孙悟空：“既然如此，那弟子所言所做又有何错呢？牛魔王虽贪杯好色，但却并非大奸大恶之魔，而残杀牛魔王之人，手段残忍至极，若是不将他迅速调查出来，绳之以法，恐怕不知还有多少三界众生造他毒手。”
如来：“悟空，你所言不错，只是地府通行证一直由金翅明王大鹏所掌管，而他如今遨游天地三界，恐怕一时难以寻得到。不如你去仙界求玉帝，以你一千五百年前在仙界大名，玉帝又怎会不给你个面子呢？”
“金翅明王大鹏？”
孙悟空听后不由蹙眉，金翅明王大鹏是如来的娘舅，将地狱通行证交给大棚掌管，也属于正常现象。而大鹏震翅一挥，便可十一万三千里，是三界速度最快之物，即便孙悟空也都追不上。
如今没有办法，只能去仙界，找那玉帝老儿。
仙界，凌霄宝殿。
“悟空，你现在可是佛门弟子，不在你们佛门灵山好好待着，干嘛跑到我仙界呢？”玉帝说着就张开口，旁边一仙女放了一颗葡萄。
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玉帝就是这模样，众仙佛早就司空见惯。谁让仙界的头，都是世袭制呢？玉帝就是天帝的儿子，天帝羽化飘虚后，玉帝就理所当然成了仙界的头。
“玉帝，俺老孙今天是有事来求您。”孙悟空慌忙上前，语气之中，也没有曾经那么狂妄。
玉帝撇了一眼他：“悟空，你求错地方了吧。我们仙佛两族互不干涉，你要求，应该跑到灵山求佛祖，不该跑到凌霄宝殿求我。”
孙悟空：“玉帝，这事情若是佛祖能帮到俺老孙，俺老孙也不用十万八千里跑到这里求您了。俺老孙知道您神通广大，无所不能，肯定能帮到俺老孙的。”
玉帝一听这话乐了，摆手示意旁边仙女下去，威严正坐，道：“悟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麻烦求我呢？”
孙悟空忙上前一步：“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俺老孙要去地府办些事情，可没有地府通行证，那帮牛头马面不让俺老孙进去，可真让俺老孙憋屈。”
玉帝点了下头：“原来是这等小事，不知悟空要去地府办什么事情？”一边说着，一边招手，让太白金星去取地府通行证。
孙悟空看到后，不由大喜：“是这样，俺老孙结拜大哥牛魔王，不知被什么妖怪给杀死，俺老孙为了查清凶手是谁，就得要到地府中去，找到俺大哥牛魔王灵魂，问下他。”
玉帝的手僵硬在半空之中，太白金星听到后，也猛地停顿下来，神色有些难看看着玉帝。孙悟空看到这场景后，不由的愣住。
玉帝：“悟空，牛魔王是魔族中的人，跟我们不一个族，按照当年签约的互不侵犯条约，我们仙佛是没有资格管这件事情。”
孙悟空有些气恼：“魔族中人又怎么样，难道就不是这宇宙万物中的生灵吗？我们作为仙佛，就有责任查清每件命案，还天地人三界一个和谐。”
玉帝干笑了下：“悟空，你有所不知，即便我现在给了你地府通行证，你也用不了。你是佛门中人，应该使用佛族的地府通行证，而不是仙族的地府通行证。你拿着仙族的地府通行证去地府，不但进不去，反而会被质疑你盗取仙族的地府通行证。”
孙悟空咬牙切齿，环视一圈，最后如火的目光定格在玉帝身上，刚才在自己没说去地府是要查牛魔王命案时，明明看到玉帝派太白金星去取地府通行证。而如今听闻这事后，便找借口说不能，岂不是在耍俺老孙？
孙悟空：“玉帝，今日俺老孙可是放下脸面来求你，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玉帝脸色苍白了下，拍桌子大怒：“孙悟空，朕是看在你是佛门弟子份上，才对你犹如上宾款待，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这是谁的地盘？”
孙悟空：“哼，一千五百年前，俺老孙能将你从那宝座上赶到桌子下，今天依旧能将你揪下来。”说着就掏出金箍棒，大步向前走去。
“大圣，请住手！”哪吒三太子慌忙持枪拦住。
如果说仙界中，能让孙悟空值得稍微佩服的人，便就是哪吒三太子和二郎神。二郎神久住凡界灌江口，听调不听宣，从不来这天庭。
哪吒因其父托塔李天王在天庭有重职，便也某了份差事，但因性格刚正不阿，得罪不少上仙，故千百年来一直无法升职。
“哪吒，你也看到了，玉帝老二根本就是在撒谎，故意耍俺老孙！”孙悟空停止脚步，气恼说道。
玉帝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众仙神也不敢上前，反而站立两边，将头别到一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到。
“大圣，您有所不知，无天一直对仙族蠢蠢欲动，几次欲带领妖魔要攻打仙族，但都因仙佛魔定下条约而回。仙族不比佛门，实力无法与魔族对抗，若是今日玉帝帮你，无天就会趁此机会，对仙族发难，到时会给整个仙族带来巨大灾难。”哪吒义劝说道。
如今天界分仙界和佛门，凡界分魔界和人界，虽然人界实力最弱，但仙魔佛都需要人界中修行人过度而来，自然人界比较相安无事。佛界实力最为强，其次是魔界，与佛界不相差多少，唯独仙界实力最弱。
哪吒看到孙悟空有些犹豫，慌忙又说道：“大圣，当年你大闹天宫时，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如果你要去地府，还用什么通行证吗？”
孙悟空想想也是，曾经去地府，何曾有过这么麻烦，这么憋屈过呢？于是说道：“好，哪吒，今天俺老孙就给你个面子，暂时不与玉帝老儿计较。”
众仙神看到孙悟空走后，才大喘一口气，开始大大咧咧骂起来，都是骂孙悟空太嚣张，若是再敢回来，肯定灭了他等之类的话。
李靖慌忙一把拉住哪吒，没好气的说道：“在场的上仙大神都没有说话，你逞强上去干嘛？”
“我……”哪吒一声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受尽委屈。
“哪吒，你好大胆子，佛界和仙界早有规定，不准有任何来往，你既然还和孙悟空有私交，是不是不想在仙界混了？现在就开除你的仙籍！”玉帝沉声说道。
“我……”哪咤。
“请玉帝看在我们李家这么多年，誓死保护天庭的份上，绕过哪吒这一次吧。”李靖慌忙跪地而道。
玉帝摆了摆手：“朕姑且饶你一次，还不赶快退下！”
地府、冥界门口。
牛头看到孙悟空那灰头土面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拿到地府通行证，却依旧得瑟问道：“孙大圣，您去了这么久，肯定是拿到地府通行证了吧？”
“地府通行证没有，只有棒子一个，今日谁要拦俺老孙，老孙就给谁一帮！”孙悟空说着，就掏出金箍棒，迅速变大，握着手心中。
牛头大惊，慌忙招呼出十几个地府使者挡在自己跟前，指着孙悟空鼻子道：“孙悟空，你不要太嚣张，这里是地府，不是你花果山。如果你敢进地府捣乱，就先从我们身上踏过去。”
“好啊，老孙的铁棒已经整整一千年没沾过血，都快要生锈，今天正好拿你们这群地府使者祭铁棒！”说着，便用力握紧金箍棒，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圣，住手！”
孙悟空听到那声音后，不由郁闷撇了一眼，没有回头，就知道白无常从土地下冒了出来。
“今天谁要拦我，就先吃俺老孙一棒！”
白无常听后，没丝毫害怕，反而搂着孙悟空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生有生的地方，死有死的地府，这是凡界和地府的规律，若是破坏地府，那么凡界、甚至包括花果山，都会成为地府。”
“哼。”
孙悟空嗤之以鼻，冷声道：“谁说俺老孙这次是要破坏地府？俺老孙只不过是为了进入这地府之中，寻找俺大哥牛魔王的灵魂，今日谁让拦俺老孙，俺老孙就对谁不客气。”
牛头等地府使者齐声喊道：“擅闯地府者，除非先从我们灵魂上踏过去。”
“既然这样，那俺老孙这一棒就用力大点，直接将他们给打的魂飞魄散，省的以后有麻烦！”说罢，孙悟空便凌空而起，手中金箍棒犹如泰山崩塌一般，带着排山倒海之力而去。
“轰隆！”
一声剧烈响声，冥界大门直接被打破一个窟窿，整个冥界也为之一振。站在大门两边的地府使者都被吓的腿脚发软，跌坐在地上。
“今日谁敢拦俺老孙，就是这样的下场！”孙悟空环视一圈，狠狠说道。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到地府中，找到牛魔王的魂魄，查清凶手到底是谁。即便这些地府使者真的不怕再死一次，他也坚决不会手软。
“嗖嗖。”
突然那些地府使者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力气，一个个化作一道弧光，飞快消失在眼前。即便是白无常，也猛地化作一团烟雾，钻入地下之中。
第五章 九曲十八弯
鬼判殿。
秦广王怀中抱着一个绝色鬼女，张口那鬼女就会很识趣倒酒，生活过的不亦说乎。堂下是刚死的鬼魂，等待着他的审判。
“你有什么话要说？”秦广王似乎有些醉意，眯着眼睛慵懒说道。
“大王，我是冤枉的。”鬼魂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问话，慌忙叩首。
“来我这里的鬼魂，哪个不是冤枉的？其实所谓的冤枉，还不是因为没有活够，没有享受够人间富贵等，才喊冤枉吗？”秦广王说道。
鬼混道：“不，我不是因为没活够，我是真的冤枉。”
秦王光：“既然不是因为没活够，你死了还有什么冤枉呢？”
“啊？”
鬼魂愣了下，慌忙叩首道：“阎王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死倒是没什么，只是我被人杀死，他不但杀死了我，我强抢我老婆，掠夺我家基业。”
“哦，这样啊。”
秦广王点头思索下，对旁边判官使了个眼色，判官慌忙靠近，凑耳聆听：“你去查下，害死他的人是谁？”
判官慌忙打开生死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许多文字，最后手指定格在一行，小声回答道：“回禀大人，害死牛二的人叫陈怜花，今年三十五岁，是当地有名的土霸王。”
“既然如此，便将这个什么花也带到冥界中来。”秦广王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在怀中女子身上，两只手不断游移，享受着这切。
判官皱眉，小声的说道：“大人，这个恐怖不太好，陈怜花是宋帝王的后人，宋帝王得知这事情后，已经送来许多金银珠宝，以及您怀中的美人赔罪。”
秦广王听后，轻轻捏了下怀中女鬼的脸颊，问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理呢？”
“大人，您是这地府之首，一切都得听您。不过奴婢还有个妹妹，十六岁未婚之前，便不幸夭折，正寻求机会，能得到大人的宠幸。”女鬼女说着，便慵懒伸出玉臂，勾住了他的脖颈。
“好，好。”
秦广王一连说了两声好，目光重新落在牛二鬼魂上，叹息说道：“牛二，这生死轮回本来天地规律，不能更改，刚才我让判官查了下生死簿，害死你的什么花，他阳寿未尽，我们也无可奈何。”
夜深人静，自己顶一下，待着时间长一些。
“可是大人，这个陈怜花占山为王，无恶不作，不知道害死多少人，若是他多活一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惨死。”牛二跪地痛声道。
“牛二，这都是因果循环，你就不要埋怨了，刚才我让判官看了下生死簿，你前世因杀了那个什么花，所以今生命中有此一劫。”秦广王打了个哈欠。
“不可能，小人前世只是一条狗，怎么能杀死人呢？”牛二一脸震惊。
秦广王也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你前世是一条狗呢？”
“小人今生运气好，遇到菩提祖师的弟子，他因感谢小人一饭之恩，便给小人看了下手相，说小人前世是一条狗，因对主人忠诚，今生才有机会做人。但今生可能命中有一劫，且在劫难逃。”牛二老实的说道。
秦广王忙问道：“那人是谁，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牛二摇了摇头：“不是，他说按辈分来算，只能是孙悟空的千万师弟。”
“哦，原来是这样。”
秦广王听后，才大喘一口气，又恢复刚才的懒散：“这不就对了吗，你前世是一条中心的狗，为了保护主人，便咬死了那个什么花，故而今生有此一劫。”
“啊……”牛二不由张大嘴巴。
“好了，拉下去吧，本王还有其他鬼魂要审讯。”
秦广王说着就摆了摆手，几个地府使者便去拽牛二，见牛二依旧挣扎喊冤，直接将他给打晕，当着皮球踢，将他踢了下去。
“美人，你妹妹若是听了今天这事，可愿来伺候？”秦广王低下头，温柔看着怀中女鬼，两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女鬼低声呻吟了下，撇眼娇声道：“大人断案入神，妹妹得知，肯定会以身相许。”
“哈哈。”
秦广王听后大乐，低头便亲吻去。
“大王，不好了，孙悟空闯了进来。”
正在秦广王要脱去女鬼身上薄纱时，突然白无常跌跌撞撞的跑来，喊道。秦广王打了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怀中女鬼因失去依靠，“哎呦”一声滚落在地上。
判官本来是要问白无常，却看到他已经魂飞湮灭，其余守在冥界大门的牛头等人，一看到白无常的下落后，都跑着不见踪影，只能猜测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前几次拒绝他来看大马猴，这次他怒了，才硬闯进来的吧。”
秦广王点头：“嗯，有道理，现在大马猴怎么样了？”
判官苦笑道：“大马猴偷吃仙界蟠桃，魂魄虽坠入我们地府，但因前一段时间，大人您收了、不，是王母娘娘下令，才不得不将大马猴打入十八层地府，无日无夜都要承受烈火焚烧，直到三魂六魄都被烧成一团烟雾为止。”
秦广王拍着大腿，气恼道：“这天界的仙就是多事，小心眼，现在将老子给推到悬崖边，大不了老子实话实说，让那泼猴找王母娘娘算账去吧！”
判官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大人，我们现在还不能和仙界决裂，一旦决裂，对我们现在处境甚是不好。”
秦广王撇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判官皱眉思索了几分，说道：“不如我们急速将大马猴送到奈何桥孟婆那里，只要喝了忘魂汤，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认识，又怎么能向那泼猴告状？”
“嗯，不错，不错，快速速派人办这件事情。另外，先找人拖住那泼猴。”
九弯十八曲幽冥路上。
孙悟空这一千多年来，从未像今天这么得意、飘然。这一路走来，无数地府使者都对他崇拜有加，拿着石板找他签名，仿佛那一瞬间，他一下子又回到一千五百年前，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大圣，您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地府呢？我们可是想死你了，来，俺老黑敬你一杯酒。”黑无常说着，就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嘿嘿，俺老孙最近一直很忙，就没有顾得上来。来，咱们先痛饮一杯。”孙悟空说着，便豪情而饮，之前心中各种不快，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马面慌忙走来，说道：“大圣爷，俺老马终于又见到您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
孙悟空一拍他的肩膀：“马老弟，干嘛一把鼻涕一把泪，以后若是想看俺老孙的风采，可以直接到东胜神州花果山来看俺老孙，俺老孙让你看个够。”
这一路走来，孙悟空在密密麻麻的崇拜和美酒之中，渐渐有些眩晕，走起来路来也跌跌撞撞。突然一股冷风吹过，孙悟空一下子精神不少，猛地想起来，自己是佛，不应该享受这种崇拜。
这是犯了嗔戒。
还有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叙旧，也不是喝酒聊天，而是调查牛魔王真正死因。
“大圣，咱们再来一杯吧，小弟们都是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决，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马面拿着一杯酒摇摇晃晃说道。
孙悟空皱眉，严肃说道：“今日俺老孙还有要事办，改天在和兄弟们一起饮酒。”
“大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何必管那么多呢，来，咱们接着喝。”黑无常说着，就倒了一杯酒过来。
孙悟空摇了摇头，冷声说道：“今日俺老孙就是为了查一件命案而来，等俺见过秦广王后，我们再叙旧。”
瞬间，所有的地府使者，以及黑无常、马面都沉静下来，他们知道孙悟空的脾气，若是惹恼，恐怕整个地府都会被捣毁，内心只是期待，秦广王和判官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六章
当孙悟空走进鬼判殿时，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只见严肃公堂中央，摆着一桌酒席，美味佳肴只令地府使者流口水，四周还有许多身穿薄纱露出玉腿的鬼女在旁边而舞。
难道鬼判殿改成了妓院？
“大圣，您终于来了，这是为您准备的欢迎宴。”正在孙悟空疑惑时，判官很识趣走来，谄媚巴结的说道。
孙悟空皱眉，指着四周的鬼女，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鬼判殿不是审讯鬼魂的地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判官对旁边鬼女使了个眼色，鬼女立即明白过来，漫游莲步，摇晃腰肢走来，人未到便先玉手撩开舞裙，露出大片雪白肌肤，将孙悟空给围住。
“大圣爷，您觉得我们怎么样，有资格陪你喝酒吗？”其中一个妖艳鬼女说着被扑了过去，犹如饿狼看到小白兔一般。
孙悟空猛地清醒过来，身影一闪原地消失，那鬼女扑了一个空，不由嗔怒回过头，看到众姐妹们都在取笑着，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出现了孙悟空的身影。
“秦广王，您这是要做什么？”
孙悟空没有再去看那群娇娆鬼女，而是一把抓过来秦广王，严肃问道。
秦广王一脸猥琐笑，问道：“大圣，您不喜欢这群女的，那要不重新给您换一批，保证都是清纯绝色。那可都是未成婚就夭折的良家少女、大家闺秀。”
孙悟空皱眉，没好气道：“秦广王，您是这十万冥界之首，天地两界灵魂都入你地府，凭你审讯，还给他们一个清白。”
“哦，大圣教训的是。”
秦广王慌忙点头，环视四周，看到那一群妩媚鬼女还在那摆着诱人姿势，于是没好气说道：“一个个耳聋了？没听到大圣爷说什么吗，还不赶快滚下去。”
“是。”
这群鬼女似乎做习惯了，临走前还做了一个万福，声音娇嗔着仿佛被人取悦，花枝招展走了下去，一路上还交头接耳，发出清脆媚笑声。
“大圣，您来这里有何贵干？”秦广王凑过去问道。
“俺老孙今天来，是来寻找下牛魔王的鬼魂……”
还未等孙悟空说完，突然一个鬼魂闯了进来，一看到秦广王后，就跪在地上，拉扯着他的裤管，撕心裂肺喊道：“大人，小人冤枉，冤枉啊……”
不知道是太过于冒失，还是过于惊讶，在场所有的地府使者等，都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本身鬼魂就没有呼吸，更是安静的有些可怕。只有那歇斯底里“冤枉”在地府中不断回荡着。
“大圣，您是说，您来这里是寻找牛魔王的灵魂？”
秦广王犹如没有听到脚边的鬼魂，只是一脸严肃看着孙悟空，问道。
“是，不过你还是处理你脚下的事情吧。”孙悟空看到那个鬼魂样子，不由同情的说道。虽然这个鬼魂有些插队，但自己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冤你妈啊，给劳资滚出去！”
秦广王大怒，直接一脚踢在那鬼魂身上，鬼魂惨叫一声，就被踢飞出去，不见踪影。
“秦广王，你这是……”
秦广王意识到自己失礼，于是干笑着说道：“大圣，您有所不知，这个鬼魂生前就是个精神病，死后成鬼依旧精神不正常，每天都会上来大闹一场。您要是不相信，您问下其它鬼差。”
孙悟空环视一圈，看到众位地府使者和鬼差不断点头默认，心里头暗道，看来地府也不是平静之地，于是转移话题，接着说道：“秦广王，我大哥牛魔王惨遭他人毒手，能让我见下我大哥魂魄，查出杀死他的凶手是谁吗？”
秦广王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大圣，您如今是佛门中人，就应该以佛门中事为主，何必管魔族中的事呢？万一您查出凶手是魔族中的某个君王，您是报还是不报仇呢，这一报仇，就很有可能引起魔族和佛门争斗。”
孙悟空心里头多了一抹怒火，本来没什么，就是来地府找下牛魔王鬼魂，可这一波三折受到阻挠，甚是觉得憋屈，于是没好气说道：“秦广王，这个不用你管，俺老孙来的目的，就是要查出杀死俺大哥牛魔王的凶手，你要是不找出来俺大哥鬼魂，俺老孙就掀了你这地府！”
秦广王看到他掏出金箍棒，不由恐惧起来，忙说道：“大圣，您可是冤枉小人了。这地府中有十殿，每殿都有个阎王，每个阎王都负责一方或者一族鬼魂。这西牛贺州和魔族不归俺管，俺实在是没有办法。
地府之中有十殿十王，分别是：鬼判殿秦广王、活大殿楚江王、黑绳殿宋帝王、合大殿五官王、诛心殿阎罗王、诛魂殿卞城王、诛魄殿泰山王、大热殿都市王、阿鼻殿平等王、幽冥殿转轮王。
“那你说，我大哥牛魔王的魂魄，应该在哪个殿，被哪个王掌管？”孙悟空拎起他的衣领，问道。
秦广王打了个冷战，慌忙说道：“牛魔王属西牛贺州，又是魔族中君王，入地狱后肯定要诛去心魔等，应该是在诛心殿阎罗王那里。”
“俺老孙现在就去找那阎罗王小儿。”
秦广王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满袭来，不由倒飞出去，当他跌坐在宝座上，已经不见孙悟空的踪影，只留下那一句话在耳边不断回荡着。
“大人，我们就这样供出牛魔王魂魄在阎罗王那里，恐怕以后和阎罗王不好相处啊。”判官走向前，一脸头痛的说道。
秦广王大怒，一脚将判官踢在地上，没好气的骂道：“滚，劳资自己的殿都差点不保，还管他阎罗王什么！”
诛心殿中。
阎罗王正在数黄金，突然“砰”的一声，看到一双大脚出现在桌子上，开口大骂道：“妈的，是哪个混蛋……”当看到是孙悟空后，不由吞了下唾沫，嬉皮笑脸道：“哪个混蛋值班，见到大圣也不通报一声，害得劳资怠慢了大圣爷。”
孙悟空也懒得同他计较那些，直接开口问道：“阎罗王，魔族中的鬼魂，是不是有你掌管审理？”
阎罗王见对方没有发火生气，才踹了一口气，慌忙道：“是，是由小人掌管，但小人只掌管西牛贺州的魔族鬼魂。”
“那就好。”
孙悟空很满意点了下头，接着道：“那你就赶快帮俺老孙查下，西牛贺州牛魔王的鬼魂现在关押在哪里？”
“是，小人马上查。”
阎罗王擦了下额头上冷汗，招呼师爷过来，将孙悟空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师爷愣了下：“我们这并没有牛魔王的鬼魂。”
“胡扯。”
孙悟空大怒，拎起来师爷的衣领，将他举起来，冷声说道：“少糊弄俺老孙，牛魔王三天前惨遭毒手而死，现在尸体还在魔王寨洞口放着呢，若非俺老孙亲眼所见，又怎会跑到地府中来？”
“可是大圣爷，我真的没有见过牛魔王的鬼魂，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到诛心十六小地狱中查探下。”师爷苦苦求饶道。
孙悟空见他不像撒谎，便放了他，有些迷茫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牛贺州死的魔族中魔，应该到这里才对，怎么会没有呢？”
“这样的话，可能是……”阎罗王摸着下巴，欲言又止。
“什么可能性，快说！”孙悟空转身看着他，有些激动的问道。
“牛魔王怨气太重，死后魂魄不想轮回，直接跳过地府十殿，而到十八层地狱之外的阿修罗地狱中。”阎罗王慌忙说道。
地府十殿之下，还有十八层地狱，分别由十八位天神掌管，其中与孙悟空交情最为好的，便就是钟馗。而十八层地狱之下，便就是阿修罗地狱。
地府十殿神魂的鬼魂，经过被十殿鬼王审讯，给予相应的惩罚，均有机会重新轮回。无论是投胎做人，还是牲口，都能逃离地狱烈火折磨之苦。
而阿修罗地狱中的鬼魂，并非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而是死前心中聚集无限怨气，到地狱中不愿投胎，化作厉鬼，生生世世对仇人充满诅咒报复。
唯一能得到解脱，重新轮回的，只有被地藏王菩萨超度！
孙悟空皱眉思索道：“阿修罗地狱，那不是地藏王领地？”
“是，大圣。”阎罗王说道。
天地人三界，最令孙悟空敬佩的人，便就是地藏王菩萨。其实地藏王本身并非是佛、也非菩萨，只因一句“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不知令天地人三界多少生灵万物崇拜不已、感激涕零。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样豪情壮志，非佛胜似佛，故而后人冠于菩萨之称。
“既然如此，俺老孙就不再次多停留，直接到阿修罗地狱，找地藏王菩萨去。”
孙悟空说罢，身影便消失不见，阎罗王不由跌坐在地上，抚摸着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师爷深吸一口气，勉强搀扶起来阎罗王。
阎罗王犹如一滩烂泥似的，被搀扶朝着宝座而去，口中不断小声嘀咕道：“希望地藏王可看在天地人三界秩序份上，可将此事圆谎过去……”
第七章 地狱何时空
天空永远是暗红色，仿佛被血液凝固而成，看不到云层，只能听到阴风呼啸而过，夹带着惊心动魄的幽怨声。地上破碎、龟裂的裂口，蔓向无尽的深渊……
这里便就是阿修罗地狱！
孙悟空飘落之后，深吸一口气，对地藏王行了个佛礼，见地藏王没有动，便说道：“菩萨，俺老孙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地藏帮缓慢睁开眼睛，有些疲惫的光芒，却勉强撑起一丝精神，问道：“大圣，您今日前来，到底有何事？”
“三天前，俺结拜大哥牛魔王惨遭毒手，不知凶手是谁？这天上地下，都知道俺老孙最讲义气，若是不能查清杀死俺大哥的凶手，岂不是让天地人三界的万物笑话俺？”孙悟空有些懊恼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圣您应该去地府查下，牛魔王属于西牛贺州，又是魔族君王，死后鬼魂应该在诛心殿，接受阎罗王的审讯，好定起其罪行，或者安排转世轮回，不应该来我这怨灵聚集而成的阿修罗地狱中。”地藏王不缓不慢的说道。
“菩萨，您有所不知，这鬼判殿和阎罗殿，俺老孙都去过了，偏偏没有牛魔王的鬼魂。所以俺想，肯定是俺大哥牛魔王死时怨气太重，不肯轮回转世等，直接化作怨灵，到你这阿修罗地狱中了。”孙悟空解释说道。
“这百年来，阿修罗地狱每日都会有许多怨灵……”
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只怨灵飘落而下，虽已无肉体，但鬼魂去狰狞扭曲，十分吓人。地藏王盘腿而坐，拿起地上一块布满裂痕的青色石头，在上面潦草刻下一个名字，简单的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写的何字。
孙悟空：“怎么现在，会有这么多鬼魂化作怨灵呢？”
地藏王苦笑的说道：“可能是因我注定与佛无缘吧。”
孙悟空：“您慈悲心肠，早已被誉天地三界为菩萨。”
地藏王：“菩萨有什么好，难道其余的菩萨愿意来这阿修罗地狱，无日无夜超度怨灵吗？我终究还是我，不是佛，也不是菩萨，甚至连地狱中的王都不是。”
孙悟空点头，沉默不已，内心对地藏王的无我精神深深佩服。
地藏王缓慢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对了，大圣您不是要找牛魔王的鬼魂吗？我帮你看看，若是在其中，一定会将他带上来，帮你查清凶手是谁，也好解脱牛魔王的怨气，早日得到超度。”
“那就麻烦菩萨了。”
孙悟空鞠躬而道，却看到地藏王深吸一口气，一身金光环绕，并未念什么咒语，而是要跳进那无边血色地狱中，不由惊讶问道：“菩萨，您这是要做什么？”
地藏王平静一笑，道：“超度这些怨灵，只需要每天讲故事等，希望可以开导他们，令他们心中怨气得到释怀，但若是想找其中一个怨灵，则需要跳进这血色地狱中，以阳气和佛法，暂时将他托出血池面。”
“原来是这样。”
孙悟空恍然大悟，低头再去看那血池，无风却波浪滔滔，拍打着四周岩石，弥漫着腥臭令人呕吐的味道。
如此阴森恐怖的血池之水，恐怕只有仙界的弱水深渊可相比。弱水乃巨毒之源，仙佛无法靠近，深渊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万物枯萎。即便是飞鸟，在半空中都会受到水面毒气而侵，化作一缕青烟。
“地藏王，不可！”
就在地藏王要跳的那一瞬间，阎罗王突然冒出大吼道，同时慌忙拉住地藏王的衣袖，深怕他会跳下去。
“阎罗王，你这是干什么？”孙悟空问道。
“大圣，您有所不知，这池中血水有着剧毒，非鬼魂者不可不进入。”阎罗王说着，便将脚边一颗青石踢入血池之中，还未到水面，便化作细碎沙粒。
阿修罗地狱的裂痕青石，要比太上老君炼出来的亚神器还要坚硬，但却遇到血水毫无抵抗能力。这阴森恐怖的血水，恐怕只有仙界的弱水深渊可相比。
弱水深渊中的人，乃巨毒之源，仙佛无法靠近，深渊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万物枯萎。即便是飞鸟，在半空中都会受到水面毒气而侵，化作一缕青烟。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地藏王看后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双手合十，沉声道。
“菩萨，这次一入地狱，那真成了地狱的鬼魂，若是您跳进和血池之中，肉身肯定会灰飞湮灭，徒留下灵魂。”阎罗王额头上都是汗珠，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
地藏王微笑说道：“呵呵，一具肉身又有何用？地狱何时才能空，能解脱超度一个怨灵是一个，即便我没有肉身，依旧还有魂魄，可以沉落在这血池之中，每天讲经等去超度他们。”
孙悟空思索几分：“菩萨，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我那二师弟猪八戒不怕仙界弱水深渊，应该也能抵挡住这血池剧毒吧，不如我叫他过来帮忙。”
“呵呵。”
地藏王干笑了下：“悟空，自你取经修成正果已过了一千多年，在这无声岁月中，你们师徒五人，唯独你寂坐水帘洞，不与外接触，无日无夜参悟佛经。而他们则在岁月变迁中，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们，又何必麻烦你二师弟呢？”
“这……”
孙悟空一时无话，地藏王说的很对，这千年来，无论是猪八戒，还是师傅等人，都发生了改变，甚至都觉着，这还是曾经一起西天取经的团队吗？
阎罗王眼看劝不住，最后孤注一掷：“地藏王，你不能下去找牛魔王的魂魄，牛魔王是魔族中君王，理应该由魔族中人来查，孙悟空是佛门中人，他即便查清楚，也不能去报仇，否则就会触发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
地藏王：“阎罗王，那我问你，西牛贺州的魔族中鬼魂到你地狱，你难道就不去审查吗？”
阎罗王：“当然要审查，这是我的职责。”
地藏王：“彼此彼此，坠入这阿修罗地狱中的怨灵，我便有职责将他们超度，无仙佛魔之分。”
说罢，地藏王一个纵身，便跳进血池之中，孙悟空慌忙用猴毛变了一条绳子，缠住地藏王的身躯，却见地藏王仰头平坦而笑，手背如刀，砍断绳子。
阎罗王心里头默默祈祷道，千万不要找到牛魔王的鬼魂，否则天地人三界就要再一次动乱起来。同时还狠狠瞪了一眼孙悟空，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嗤……”
地藏王刚跳入血池之中，血面就发出刺耳声，白烟缭绕而起，没入水中的小腿，瞬间从白骨演变成细碎骨灰而融入血池之中。地藏王似乎未感觉到丝毫疼痛，反而一脸平静微笑，口中不断念着什么。
“咕噜，咕噜。”
最终，地藏王整个身躯被血水吞没，只留下血池犹如恶魔吃饱一般的声音。整个阿修罗地狱又恢复了宁静，宁静的令人心脏停止跳动，肉体消散化作尘烟，徒留无声的灵魂在飘渺。
沉默中，时光无声走去。
阎罗王因内心的恐惧，而跌坐在地上，手脚都在颤抖着。孙悟空迎风而立，衣服凌冽作响，缓慢闭上眼睛。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突然随着一个洪亮声音响起，地藏王鬼魂缓慢漂浮上来，每升一寸，四周阴气聚集而来，当他漂浮到沿岸上时，整个全身在阴气缭绕下，塑造出新的金身。
“恭喜地藏王，重塑金身。”孙悟空抱拳恭敬而道。
当年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徒留三魂七魄游荡天地间，幸好被师傅太乙真人以莲藕塑造金身，才一直生存下来。以及仙界碧游仙子在轮回隧道中被毁灭肉身，却偶遇上古大神共工，用泥土捏造金身，方而修成正果。
“看来我注定与天界佛门无缘，只能生存在这不见天日的圣地中。”地藏王低头看了下自己新身躯，朦胧中犹似千年妖魂一般，无奈微笑而道。
碧游仙子以泥土为金身，增加了几十倍的防御囊里，但却不能接触水，否则金身则会碎裂；哪咤是以莲藕是金身，即便被利刃所斩，但藕断丝连，依旧可以重新连到一起，反而有了不灭金身。
而面前地藏王则以阿修罗地狱中阴气所塑造金身，虽不能到阳刚之处，却在这十万地府之中，可任意遨游，无所不知。可见许多仙魔都是命中有此劫难，却在劫后重生，获得新的实力。
“菩萨心肠慈悲，无论是在地狱，还是在佛门，都会成为天地人三界所敬仰的菩萨。”孙悟空双手合十而道。
“佛又如何，妖又如何？我只是我，非佛亦非菩萨，地藏王亦不过一个称号。”地藏王说道这里的时候，叹息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事而愁。
在此之间，阎罗王一直跌坐在地上，见到地藏王重生，本应该高兴才对，却脸色更加苍白，似心中的恐惧不减反而增加许多，令孙悟空有些疑惑，似杀死牛魔王的凶手有很大家世背景。
第八章 跳出三界内
“菩萨，请问您可发现我大哥牛魔王的鬼魂没？”
这次的事件，令孙悟空不得不怀疑，这其中隐藏的一个巨大阴谋，而牛魔王就是其中的牺牲品。若是不查清楚，不知道是否还会有更多的生物要牺牲在其中。
地藏王无奈摇了摇头，道：“牛魔王的魂魄，不再这血池之中。”
“什么？”孙悟空大惊。
“不在？不在就好，好。”
与此同时，阎罗王犹如被九天雷电劈中一般，神情不由放松下来，拍着胸口缓慢站了起来。
孙悟空皱眉，一把拎着阎罗王的衣领，愤怒道：“阎罗王，你什么意思？俺老孙找不到牛魔王的鬼魂，你却在旁边幸灾乐祸，你是不是知道害死俺牛魔王的凶手，或者故意隐藏起牛魔王的鬼魂，害俺老孙找不到？”
“大圣，我没有，小人真的不知道牛魔王的鬼魂在哪里？小人只是担忧，若是大圣找到牛魔王的鬼魂，查处牛魔王的凶手，以佛门弟子身躯去为魔族君王报仇，反而给了魔族人借口，造成天地人三界一次灾难大乱。”阎罗王慌忙解释的说道。
“哼。”
孙悟空一把将他扔在地上，不屑说道：“俺老孙这次查杀死牛魔王的凶手，根本不是用佛门身份，只是俺老孙自己身份，自己性格，与外人毫无关系。若是无天真敢以此当作借口对天界发难，俺老孙独自承担。”
“大圣，如今这地府、地狱十万阴魂均入我身体，我可以清楚的感应到整个地府、地狱的一切，这里的确没有牛魔王的鬼魂。也许牛魔王鬼魂不屑下地狱，依旧漂浮在凡间，做了个孤魂野鬼。”地藏王上前说道。
跌坐在地上的阎罗王，刚刚神情轻松了下，不由的再次紧绷起来。但这次他聪明了些，没有敢表现出来。
孙悟空有些头痛，说道：“虽然俺老孙有火眼精金，可以分别出一切妖魔鬼怪的变幻，但这九州之地如此宽光阔大，若是找一个鬼魂，实在不易。”
“大圣，您可以到牛魔王生前所恋的地方找找，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地藏王说道。
孙悟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与牛魔王已有一千多年未见，这千年来，只知牛魔王大部分居住在西牛贺州，可我去过那里，如果当真有牛魔王的鬼魂，我便可一眼看到。”
地藏王思索了几分，道：“大圣，您可以去中神州的十万大山，寻找下当地的巫师，请他们帮你下忙。”
“十万大山？”孙悟空皱眉。
中神州十万大山是仙佛魔的三大禁地之首，连绵起伏的大山被一层瘴气笼罩，似妖非妖气，似毒非毒气，但却有着恐怖的威力，若是修为不够的仙佛，吸入瘴气便会头晕脑胀，失去意识而混到，一直成为干尸为止。
当年无天率领十万魔族大兵，欲要进入十万大山，占领成为魔族领域，但刚入十万大山，百分之九十的魔兵便昏死过去。瘴气一入肺腑之中，瞬间麻痹所有神经，昏迷不醒。无奈之下，无天带着残兵退回魔界，从此元气大伤，无法与天界佛门争执。
“不错，十万大山虽然被称为仙佛魔三大禁地之首，但里面却住着蛊王和许多的巫师。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生活，不愿与外人接触，甚至为了自卫，不断钻研巫术和蛊毒。其中有一种巫术，就可以将已死去人三魂六魄召唤回来，法力高强的巫术，还可以将这魂魄重新放到死尸中。”地藏王解释道。
孙悟空皱眉头：“僵尸？”
地藏王点头道：“这一种算是僵尸吧，但若是高深的巫师，便可脱离三道六界的束缚，成为独立思想者。”
孙悟空：“若是这样，恐怕仙佛都奈何不了他们。”
地藏王：“若是这样，地狱就不会有这么多怨灵。”
孙悟空：“可这终究违反了三界循环定律。”
地藏王：“你我不是也不老不死，一样违反三界循环定律吗？”
孙悟空沉默不语，佛讲究众生平等，以往他都遵守三界定律，事到如今才发现，仙佛魔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违反了三界定律。
地藏王笑着说道：“其实他们还不如我们，因为他们跳出三界束缚，一旦被仙佛魔打死，就会魂飞魄散。”
孙悟空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一直生活在十万大山中，不愿走出来，也不想让其他仙佛魔走进。”
“十万大山的瘴气虽然很诡异恐怖，但当年如来、玉帝以及无天都可走进走出，而大圣本领并不比他们差，想必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地藏王说道。
“既然如此，那俺老孙就走一趟十万大山，看看里面的蛊王和巫师究竟有什么能耐。”
孙悟空说罢，便一个跟头翻出了阿修罗地狱。阎罗王见他走后，才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藏王依旧沉默微笑不语，默默看着那消失的猴影。
“菩萨，这次多亏您圆谎，否则那泼猴肯定又要闹着天翻地覆。”阎罗王整理了衣襟，恭敬说道。
“这话从何而说？我并没有帮你们圆谎，只不过牛魔王的灵魂的确不在这血池之中。”地藏王微笑道。
“啊？”
阎罗王一惊，随后脸颊上出现一抹猥琐表情：“那也无妨，十万大山并非普通仙佛可走得进。即便当年如来、玉帝和无天从十万大山走出来后，都元气大伤，经历了千年修行才缓过劲。”
“呵呵，是啊。”
地藏王干笑着说道，他脸上的光芒，不知是因阴气所凝集而成，还是真的出现一些诡异。随后便沉默盘腿而坐，从地面上捡起一颗青色裂痕石头，刻了三个清晰的字——孙悟空。
十万大山宏伟却连绵不断，仿佛一座寂静地狱一般，灰色瘴气笼罩而下，令孙悟空人在半空中，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情景、状况，只能飘落而下，徒步而行。
“好浓重的瘴气。”
孙悟空用手在耳鼻前扇了下，刺鼻味道稍微减轻一些。刚要抬步走进去，就看到四周许多腐烂尸体，人、动物、怪兽、妖魔、仙佛等。
其中最为显眼的便就是一条二十多米青色蟒蛇，这蟒蛇孙悟空也见到，就是当初取经路上遇到的那条蛇精，眼睛犹如两只大灯笼。当时孙悟空看在她千年修行不易，便只是废去她的修行，将她打回原形。
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只是那蟒蛇似中了瘴气，化作死尸许久。粗大身躯虽没有丝毫腐烂，但散发出一股刺鼻臭气。
这时从山林中走出来一个小男孩，大约十一二岁，脸色很苍白，身躯也很瘦弱，仿佛大病未愈，经不起风吹。他身穿深色苗壮服饰，缓慢穿过一层层瘴气，最后停留在蟒蛇旁边。
当小男孩看到孙悟空后，不由诧异道：“猴精？”
“是修成正果的佛猴。”孙悟空没好气的说道。
“哦。”
小男孩干笑了下，说道：“对不起，我是久居这深山野林，从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样的。”
孙悟空沉默几分，道：“你们从小就生活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不怕被这里的瘴气侵体吗？“
“不怕，因为我们还是胎儿的时候，就开始吸收这里空气，早已经习惯。”小男孩说到这里时候，蹙眉疑惑问道：“外面的人很少进来过，难道是因为惧怕这烟雾吗？”
“是。这里的瘴气很厉害，别说是人，即便是一般的仙佛魔都不敢进去。”孙悟空在瘴气外走了几步，说道。
“仙佛魔是什么，和我们这里的人一样吗？”小男孩一脸的迷茫。
“有时候，还不如你们这里的人。”
孙悟空说罢，便大步走进瘴气之中，先是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身体中的灵魂被麻醉，要沉睡过去一般。慌忙将释放出金色佛气，环绕在身体四周抵挡这刺鼻瘴气，同时仙气身体中缭绕，犹如清水流淌过五脏六腑，才抵挡住这诡异瘴气。
“咿？你也是在这十万大山中长大的吗，怎么会没事呢？”小男孩十分好奇，不由瞪大双眼。
孙悟空：“我是佛。”
“你刚不是说，仙佛魔都进不来的吗？”
“是，但一般的仙佛魔进不来，法力高强的仙佛魔，就能抵挡住这里的瘴气。”孙悟空顿了顿，环视一圈，最后目光重新落在小男孩身上：“你是在这十万大山中长大，可知道哪里有巫师吗？”
“巫师我知道，在前面寨子中就有巫师，你要找巫师吗？”小男孩有些疑惑，蹙眉。
“是，我要找巫师，需要他帮忙。”孙悟空见对方很单纯、坦白，于是也直接说道。
“巫师在我们这里口碑十分的不好，一般青苗人都不愿和巫师来往，说巫师会使用巫术害死人的。”小男孩说。
“你觉得巫师是坏人吗？”孙悟空却反问道。
“不，我觉得巫师虽然会巫术，可能会害死人，但也会救人。我小时候曾得了一种怪病，苗疆的医师怎么也治疗不好，最后还是一个巫师将我治疗好。”小男孩坦白说道。
第九章 苗寨奇巫师
十万大山之中，瘴气犹如大雾般的缭绕，三米之外的树木便看不清楚。而地上的花草，又充满各种起毒，时而还有毒蛇等动物从脚边跑过。
虽然这些花草大多数对孙悟空造不成任何的伤害，但在这些花草旁边堆着许多尸骨。其中在一株鲜艳花朵方圆十米左右，白骨堆成丘山，越是接近中心花朵，白骨则越少。
诡异的香味，从中心花朵向四周扩散而去。
孙悟空刚刚靠近那花十米之处，那幽幽清香，丝丝入肺，不由感觉头晕目眩、天翻地覆，就像是喝醉酒一般，狠狠用力咬了下舌尖，才清醒过来。
再抬头看去，那妖艳的花朵随风轻轻摇晃。只是这诡异的花香，似乎闻到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熟悉又陌生，只会令头脑更加的沉醉。
孙悟空不由蹙眉，这种香味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望着那白骨堆成丘山，令猴心一阵冰寒。于是盘腿而坐，念了一段佛经，才重新站起行走。
不知是这些鬼混得到超度，还是什么原因，孙悟空感觉全身无比清爽，再也没有丝毫头晕脑胀，接着向森林深处走去，寻找那神秘巫师。
墨水寨。
孙悟空抬头望了一眼，曾经西天取经，快到天竺之时，见过这类型的寨子。但却有些不相似，因为这个寨子中充满神秘，虽无瘴气、妖气，甚至烟雾都没有，却有一种偷窥人心的气息。
“猴精？”
这时，一个老大爷从寨子中走出来，诧异的问道。
孙悟空平静一笑：“猴佛。”
“噢，是佛。”
老大爷皱了下眉头，问道：“佛，不是中神州寺庙中的神像吗，怎么会动呢？”
“若是没有真佛，怎么会有佛像？”孙悟空回答。
老大爷点头，连连称是，接着说道：“佛，不是等待万人供奉，世人敬仰，怎么会来这里呢？”
“若是佛不能为天下百姓做出一些事情，又怎么能享受万人供奉、敬仰呢？”孙悟空反问道。
“佛，这些年来都是在宣传他们的丰功伟绩，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真实做过什么，又如何让人真的能信服呢？”老大爷说道。
“这……”孙悟空一时难以回答，这千年来，他都是在水帘洞参悟佛经，从没有出来走动过，根本不知道，佛这些年来，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
“风是无形之物，风过百花盛开、亦会百花凋零。”老人又接着神秘说道。
孙悟空抱拳，恭敬说道：“老人家，您真是高人，说的佛语，令俺老孙佩服之极。”
老大爷却摆手，笑着说：“什么佛语我不懂，我不知过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孙悟空有些不解。
老大爷接着说道：“修佛，是不是要断七情六欲？”
“是。”
“那谁是佛？”老大爷接着问道。
“我。”孙悟空回答后，接着说道：“佛曰，众生平淡，人人皆是佛。”
“我看未必。”老大爷摆手。
“您为何这么说？”孙悟空不解。
“人刚出生时，无欲无求，才是真正的佛，但随着年纪不断的增长，则会有七情六欲，便不再是佛，甚至是魔。”老大爷说。
孙悟空点头称是，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老大爷并非是普通人，可使用火眼金睛，发现又不是什么仙佛魔。
老大爷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不是什么佛，我只是我自己。”
“那老人家您为何会懂那么多禅语呢？”孙悟空再次问道。
老大爷看了孙悟空一眼：“因为我不信佛，只相我自己。不过有一点我不解，你们佛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何我说出自己的感受，你们便就认识是佛语，而不是我这个老人的语呢？”
孙悟空哑然失笑，说道：“是在下无礼，请老人家莫怪。”
老大爷犹如没有听到一般，接着说道：“因为佛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佛，而是一个门派，一种荣誉，能进入佛门，必定会受到世人敬仰，却不知佛从何而来？”
“佛需要不断的修行、积累善果，方可成佛。”孙悟空回答。
“不然，不然。”老大爷摆了摆手，接着问道：“你可听说过，佛门中的斗战胜佛孙悟空？”
孙悟空一听，马上心里头就乐了，没想到千年过去，还有人记得自己，于是故作平静的说道：“听说过，不知老人家您对他有什么评价？”
“你也是佛门中的佛，我想问你，孙悟空他为何会成佛？”老人问道。
孙悟空愣了下，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只知道自己是佛，佛门中的斗战胜佛，可被老人质问，还是绞尽脑汁，说道：“孙悟空在一千多年前，保护唐僧西天取经，降魔除妖，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修成正果。”
“不错，世人都知道孙悟空法力无边，降妖除魔，可我想问下，当时孙悟空对佛到底懂多少？”老人慈祥微笑的说道。
“这……”
孙悟空再次哑然，当年保护唐僧西天取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非唐僧从五行山下将他救出来，他可能还被压在五行山下；后来若非有着紧箍咒束缚他的自由，也许他早就回到花果山去了。
之后，他遇到了六耳弥猴，与六耳弥猴打的天昏地暗，最后在灵山有如来佛祖帮忙，才将六耳泥猴打死。也是从六耳泥猴死后，孙悟空才一心一意的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从未有过任何的叛逆之心。
可那个时候，到底对佛经参悟多少，孙悟空不敢保证，仿佛从那时候起，他的魂魄就少了一些，变得不再完整。只知道要保护唐僧，护送他完成西天取经的使命。
“在老夫看来，那个孙悟空只不过是个不错的打手，所谓的降妖除魔，可能就是他的爱好，对佛经却是一窍不通，却偏偏被封为斗战胜佛，不是让人觉得很可笑吗？”老人又接着幽幽说道。
“胡扯，你凭什么这么说孙悟空，难道你是他不成？”孙悟空大怒，眼中升起熊熊火焰。
老头疑惑看了他一眼，平静问道：“我不是孙悟空，更不是佛，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即便你今天让我今后一辈子无法开口，可这话还会有许多的人说。佛，源自人的本性，若是有天我这类型的人成佛，那么这话就会在整个佛门中而说。”
孙悟空冷静下来，他说的的确不错，更何况佛应该谨记“嗔”，不能动嗔怒，于是问道：“那依照您的观念，孙悟空为何会被封为斗战胜佛呢？”
“我听我爷爷说过，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无人能敌。我就想，若那时，玉帝有一双慧眼，肯定不会让他做弼马温，也不会给他一个空有名号、没有实权的齐天大圣，而是仙界中的一个大元帅级别的职务。直到孙悟空大闹天宫后，玉帝才见识到孙悟空真正的实力，可惜已经晚了。”老人缓慢的说道。
孙悟空不由想起曾经大闹天宫的情景，真是上天入地，好不潇洒，但当年终究还是年轻气盛，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中。似乎只要有自己在，那便是天，便是地，便是海，便是宇宙万物的一切。
“如来就比较聪明，先是给玉帝一个面子，将孙悟空给镇压在五行山下，换得佛门和仙界千年来的友好往来。待到五百年后，由观世音菩萨指使唐僧去救孙悟空，然后让孙悟空跟着和尚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给孙悟空一个糖果吃，封为斗战胜佛。这一系列，难道不像是拉拢孙悟空坠入佛门吗？”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孙悟空，眼中尽是笑意。
“即便如此，但修成正果的孙悟空，此后的千年来，终日不出花果山，闭门研究佛，这也算是将功补过吧？”孙悟空问道。
“孙悟空修成正果之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孙悟空的事迹，也许是闭门参悟佛经去了吧。”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为何命运总是那么不公平呢？”
“此话怎讲？”孙悟空不解。
“孙悟空大闹天宫，不仅给天上带来灾难，也给凡间带来巨大灾难。当年他踢翻太上老君炼丹炉时，天降神火，将一片方圆百里的青山绿水之地，化作火焰山，数百万百姓当场化作骷髅、灰烬。事后，只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最后又被封为佛门中的斗战胜佛；而寻常百姓，只要杀死一个人，就会凌迟处死，没有缓刑、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说，命运是不是很不公平呢？”老人分析道。
孙悟空难以否认，只能感叹道：“也许真的是命运不公平吧。”
“你们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曾经我一直不懂，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难道不杀生就可以成佛吗？直到我听到孙悟空的故事后，才明白。原来是佛门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屠夫，屠夫才有机会成佛。否则，就会像其他人一样，放下屠刀，等待的便就是人头落地。”老人接着说道。
孙悟空无法再听下去，虽然老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说起来，只会增加他一些心中愧疚。再加上今天来的目的，是要找南疆巫师，于是转移话题，问：“老人家，我听说这寨子里面有巫师，您可以带我进去见一下吗？”
老人一脸诧异，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他，问道：“你，你是来找巫师？”
“是。”
孙悟空看到老人的反应后，有些吃惊，疑惑道：“难道巫师在你们这里口碑很不好，人人躲避吗？”
第十章
没有烟雾，没有清风，花红绿草，安静的犹如失去生命。
老人望了下夕阳，如血，看得到的血，却看不到自己身体中血，是否也像这残阳一般，艳红、凄美？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找巫师做什么？”
“帮一个朋友找魂魄。”孙悟空说道。
“你是佛门中人，去地府找个魂魄，应该不是难事吧？”老人说道。
“老人家，您不知道，我去过地府，就连那十八层地狱之外的阿修罗地狱都去过，可终究未找到我朋友的魂魄。地藏王菩萨说，他可能三魂六魄依旧在三道六界飘荡，所以我想请巫师帮我找下他的魂魄。”孙悟空诚恳的说道。
“你朋友是佛吗？”老人问道。
孙悟空皱眉犹豫起来，如今天地人三界，都知道仙佛魔签署互不侵犯条约，禁止仙佛魔之间有来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进地府为查牛魔王死因，被百般阻挠。
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生怕这里的巫师也不愿去管这复杂的事情。
老人慈祥笑了下，说道：“无妨，你只管道来，不比在乎什么，因为在这十万大山之中，没有仙、佛、魔，只有朋友和敌人。”
“他的确不是佛门，而是魔族中的君王——牛魔王。”孙悟空听到对方的话后，才坦白的说道。
“原来如此。”老人不由的点头，说道：“那你就跟我一起到寨子中吧，能不能见到巫师，需要看你的缘分。”
老人说着，便率先走进去，他走的缓慢，脚落地无声，即便是踩在青草上，也仿佛身躯根本没有重量一般，青草很快而起。
孙悟空慌忙跟了过去，可刚一落脚，就感觉到脚心一阵刺痛。自一千五百年，被太上老君丢到炼丹炉中炼过后，他几乎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一般的兵器都无法伤到他，而今日却被地上一颗小草扎的疼痛。
“咿？”
老人突然转过头，一脸疑惑看着孙悟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佛，怎么会有如此神秘的法力呢？”
孙悟空平静一笑，回答：“我只是普通的佛。”
“你可知道，刚才你踩过的草，名字叫什么？”老人缓慢低头，目光落在那轻柔绿草上。
“什么名字？”孙悟空疑惑问道。
“以彼还彼草。”老人说着，看到孙悟空一脸的迷茫后，便解释道：“这种草，有着一个神秘功效，就是能测探出万物生灵的实力。当万物生灵踩在上面，便会以相同的实力反击回去。”
老人却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正如我凡夫之躯，又到日暮年华时期，所以才会身轻如燕，犹如魂魄一般，踩到以彼还彼草上，不会有什么反应。而这个石头，则不然……”
老人说着，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递给孙悟空，说道：“麻烦猴佛，您用十分之一的实力，砸在那绿草上。”
孙悟空听后，便按照老人的说法，将石头砸在那草之上，神奇的是，那石头本来应该击破绿草，穿进地面之中，但却被那绿草给神秘反震而碎，不由惊呆。
“好恐怖、好诡异的以彼还彼草？”孙悟空惊叹的说道。
老人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这草也有一定界限的承受能力，若是您用三成实力都话，恐怕这草就会成为一滩草酱。”
“原来是这样，可刚才我走过时，明明未用任何实力要去攻击它，为何还会被反噬呢？”孙悟空问道。
老人皱眉想了许久，最后叹息：“可能你本身就是一把神兵利器，无意识之间都会散发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震慑力吧。”
墨水中，竹楼而起，映在黄昏残阳下，别有一番风韵。
曾经西天取经，快到天竺之时，见过这类型的寨子。但却有些不相似，因为这个寨子中充满神秘，虽无瘴气、妖气，甚至烟雾都没有，却有一种偷窥人心的气息。
“爷爷，您回来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欢确跑过来。穿着是苗疆固有的少数民族的衣服，深蓝连衣裙，却又绣着繁杂各类布条。没有穿鞋子，脚丫在夕阳下，增添几分艳红。
“怪丫头，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待着，突然跑出来了呢，连鞋子都不穿？”老人有些宠溺抚摸这那女孩脑袋，说道。
“奶奶在……”
还未等少女说完，老人就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口。少女聪明伶俐，很快就反应过来，望着孙悟空，问道：“侬是猴子成精？”
孙悟空双手合十：“猴子成佛。”
“呃……原来成佛的猴子和成精的猴子在外表上没有什么区别啊？”
孙悟空看到对方一脸单纯的样子，无奈一笑，道：“成精的猴子本性是猴，成佛的猴子也摆脱不了最初的本性，所以外表上不会有什么区别，有区别的是这里。”说着，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是吗？”
少女一脸的迷茫，随后眼中闪烁着精亮、虚空的光芒，双手相握放在胸前，说道：“我听老爷爷们说，九尾狐狸成精后，都很帅气，只要被他们瞄上一眼，魂魄就会被勾引走的。好帅啊……”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孙悟空低声说道。
“侬管什么空色的，反正就是很帅，要是将来能嫁给这样帅的男人，我才不管什么色不色，妖不妖的，拽出去给姐妹看，多有面子啊。只要，只要不是空想一场就好。”少女说到最后，有些担忧、害怕的样子。
“怪丫头，才多大点，就开始思春想男人了？在猴子面前，也不知道害臊！”老人瞪了少女一眼，没好气说道。
少女吐了下舌头，没有丝毫的害羞，望着孙悟空，爽朗问道：“猴子，我叫那笙，侬叫什么名字？”
孙悟空想了下，回答：“路猴甲。”
“路猴甲？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名字呢？”那笙瞪大眼睛，鼓着脸腮问道。
“有缘相见却只是擦肩而过，即便就是路人，而我是姑娘见到的第一个猴精，自然就成了路猴甲。”孙悟空含笑而答。
“好么，既然这样的话，我直接叫侬猴精吧。”那笙重重点头，说道。
“怪丫头，他是佛，不是妖精。”老人敲了下那笙的额头，说道，但语气之中，并没有任何责怪。
“老人家，无妨，佛曰众生平等，妖魔可能会成佛，仙佛可能会成妖魔，只要有一颗向佛的心，是妖，或者是佛，又有什么区别呢？”孙悟空平静说道。
“就是嘛，人家猴子都不介意我说他是猴精，您还说什么呢？”那笙撇嘴，有些幽怨的白了一眼。
“呵呵，怪丫头。”老人干笑，无话可说。
“猴精，侬来这里干什么，我虽然不是这寨子中最老的人，但是最老的人却是我爷爷，另外整个寨子中，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笙拍着自己的酥胸，有几分得瑟的说道。
孙悟空看到对方如此开朗，心里头十分欢喜，说道：“其实，俺老、俺来这里是找巫师，需要他帮忙。”
“找巫师？”那笙不由瞪大眼睛，仿佛灵魂丢失一般。
孙悟空诧异了下，伸出猴爪在她眼前晃了下，那笙才回过神来，见她依旧沉默不语，问道：“怎么，你们这里没有巫师吗？”
“有，谁说没有，我们寨子里的巫师，可是这方圆百里最厉害的巫师。”那笙慌忙昂着头，说道。但回忆起刚才失态的样子，不由尴尬一笑：“只是我第一次见到，猴精过来找巫师，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以为猴精来我们寨子里面，是找香蕉或者桃子的。”
孙悟空微笑问道：“为何说我是来找桃子或者香蕉呢？”
“因为侬是猴精啊，侬刚才也说，无论是猴精，还是猴佛，都始终摆脱不了猴子都本性。猴子不是爱吃桃和香蕉吗，所以我以为侬是口渴，来寨子中是找桃子和香蕉。”那笙不慌不慢的说出心中想法。
孙悟空点头，以往未成佛之前，他的确对桃子和香蕉，有着独特的感情，看到桃子后都会忍不住流口水。可自从千年来参悟佛经，那种生理欲望都已经渐渐消失。
“怎么，不对吗？”那笙脸上闪过迷茫。
“对，对，我是来这里重点是找桃子和香蕉吃，顺便拜访下你们这里的巫师。”孙悟空开玩笑的说道。
“呃，巫师啊，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巫师虽然表面上看着很和蔼可亲，可有时候很凶很凶，还打人的。”那笙靠近孙悟空，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深怕被人听到似的。
“是吗？”
孙悟空多了一些兴趣：“若是这样，那就好办的多了。”
“什么？”那笙歪着头，迷糊问道。
“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打了人，终究在将来某天，会被还回去的。”孙悟空。
“啊……可是巫师很厉害，很凶，只有他打我，我可不敢打他。”那笙有些委屈，撅嘴。
“这还回去，不一定就是你要打他一顿，更多的是，你在某天遇到困难时，他会不顾一切的帮你。这就是所谓的一报还一报。”孙悟空解释道。
“什么？”
那笙瞪大眼睛，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似的，许久才撇嘴，不满的说道：“那多伤心啊，要是他打了我，我能打他一顿，即便我将来遇到困难，他不是全心全意帮我，我也会感激。可是打过我之后，再去帮我，我心里头也不会很痛快。”
“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孙悟空认真说道。
“这和长大没有关系，我的本性，就是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别人打我一耳光，我就得踢别人一脚。向来恩怨分明，不做糊涂账。”那笙不服气，鼓着脸腮说道。
孙悟空笑了下，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和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相似。月光照耀在她的脸颊上，单纯之中闪烁着明亮光芒，仿佛是她的脸颊照亮了月光。
第十一章
风，吹逝了夕阳，换来的黑暗，繁星点缀。
奄奄一息的烛光，将影子拉长，无奈忧郁。
寨子中的人，很热情，除了第一次见到孙悟空时有些诧异之外，便友好的招待。
这个屋子，似乎就是为了接客人而住，孙悟空坐在桌子前，看着烛光有些发呆。
突然，“咯吱”一声，门被推开。那笙如猫悄悄走了进来，天空的月光流淌下来，如水，在她雪白脸颊上涟漪荡漾开，泛起圈圈波痕。
那笙将一个水果篮放到桌子上，里面升满了新鲜的香蕉和桃子，灰暗灯光下，依稀可看到水果上的水珠滚动，应该是刚刚从野外摘回来的吧。
“怎么样，还满意吧。”
那笙有些得瑟，接着说道：“我都说了，我可是这寨子中最为活跃人物，寨子中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得不到的东西。一般只要我发话，他们都会乖乖将我所要到东西送到跟前。”
“那你岂不是成了这里的土霸王？”孙悟空看着那一篮子水果，摇头笑着。
“哪有嘛，侬见过人见人爱的土霸王吗？”那笙有些羞涩瞟了一眼。
孙悟空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虽然牛魔王死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可也不愿意一直这样耽误下去，于是问道：“对了，你不是对这个寨子里面最熟悉吗，可以告诉我，谁是这里最厉害的巫师，我有求于他。”
“啊？”
那笙愣了下，随后脸上有些尴尬，笑着说道：“这，这巫师是我们这里的秘密，不能随便说出去，尤其是不能对十万大山以外的人说起，否则我会被惩罚。”
“你是说，你们这里的巫师，是不会帮助十万大山以外的人吗？”孙悟空问道。
“嗯。”
那笙点了点头：“因为巫师是一个悲哀的职业。”
“什么意思？”孙悟空不解。
“巫师无论是要害人，还是要救人，都会受到反噬，生命期限也都会受威胁，甚至会减寿许多年。所以我们这里的巫师，一般不会去害人，也不会去救人。”那笙解释道。
“哦，既然是这样，那为何巫师还要学习巫术呢？”孙悟空问道。
那笙蹙眉，思索的说道：“虽然学巫术不好，可我们也需要自保。十万大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想被外人侵略。我听爷爷说，很久之前，有一帮魔族中人要侵占我们寨子，当时就是那些被青苗人瞧不起的黑苗巫师不顾生命反抗，才保住我们的家园。”
“原来是这样。”
孙悟空不由的点头：“我曾经听闻，巫师很不受人待见，今日到你们寨子中，看到你们亲如一家，还纳闷，到底哪个是巫师呢？”
“是啊，所以我们寨子中，从不分什么黑苗、青苗，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学习一些巫术来防身。别人不欺负我们时，我坚决不会害人，但若是别人欺负我们，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好过，打的舒服。”那笙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这么说来，我随便求一个人，就是巫师了？”孙悟空笑着说道。
“不是，虽然我们都学过一些巫术，但算不上巫师，因为巫师的巫术，要比我们强很多，只要不使用违反天地运行规律的巫术，就可以不死。”
那笙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认真望着孙悟空：“侬真的那么想要找巫师？”
“是，非找不可。”孙悟空郑重点头，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侬。”那笙说到这里时候，拍着自己的胸脯，有些得瑟说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巫师，可我是这寨子中最有学习巫术天赋的人，一般普通的巫术，都难不住我。”
那笙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认真望着孙悟空：“侬真的那么想要找巫师？”
“是，非找不可。”孙悟空郑重点头，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也许我能帮侬。”那笙说到这里时候，拍着自己的胸脯，有些得瑟说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巫师，可我是这寨子中最有学习巫术天赋的人，一般普通的巫术，都难不住我。”
“我有个好朋友，被人暗杀，魂魄没有在地府，而飘荡在三界六道之中。所以我必须找到他的魂魄，查出杀他的凶手到底是谁。”孙悟空不缓不慢的说道。
“这个吗？”
那笙翘首想了几许，说道：“寻找漂浮在三界六道中的魂魄，比较麻烦，恐怕这里最高强的巫师都做不到。但我在古典书中看到过，有一中叫祭魂血术的巫术，说不定可以帮侬找到。”
“祭魂血术？”
孙悟空皱眉，看着她点头，犹豫的说道：“我听说使用巫术，会反噬自己，甚至会减少寿命，你可要想清楚。”
“没事的，反正那祭魂血术是禁忌的巫术，整个苗疆都恐怕都找不到会使用，我也只是好奇，去玩玩而已，不会有什么后果。”那笙单纯说道。
孙悟空想了下，面前这个女孩虽然嘴上说会一些巫术，但应该都是小儿科级别，而祭魂血术又是禁忌巫术，一个小女孩又怎么能琢磨透呢？
于是笑着说道：“好啊，都需要什么材料，我帮你准备。”
“嗯，古书里面的东西，都都记住了。材料吗，只需要一盆血就可以了。”那笙简单说道。
孙悟空皱眉，担忧的问道：“是活物的血，还是死物的血？”
“当然是活物的血，死物的血，对祭魂血术没有任何的用处。”那笙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想了下：“书里面没有说，到底用什么血，动物的血就行了。”
“既然只是活物的血，那就好办了。”
孙悟空说罢，手心中多了一把匕首，那笙不由的呆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匕首凌空而起，从他自己手腕中划过，血还未落地，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盆子。
“侬，侬这是法术？”那笙瞪着眼睛，问道。
“对，是法术，但用法术变出来的东西，不会长久，二十四个时辰之后，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孙悟空一边解释，一边看着身体中的血液，不断流逝。
“对了，外面有那么多的动物，侬随便抓一个宰了放血就可以了，干嘛要用自己的血呢？”那笙疑惑问道。
孙悟空淡然一笑，说道：“天下万物皆有生命，我若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就不顾它们的生命，那我这千年来，读的佛经又有何用呢？”
“呃，原来这就是佛。”
那笙明白的点了下头，低眸望去，看到黑色盆子中的血已经快满了，慌忙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够了，够了，不用这么多。”
那笙说着，就撕裂身上一块衣服，要给孙悟空包扎，却看到他的手腕一道金光闪烁而过，伤口愈合，不由再次呆住。
“侬，侬这么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连伤口都能转眼之间完全消失不见。”那笙这次算是开了眼睛。
寻常在寨子中，虽然见过不少的巫术，但却没有见过这么神秘的法术。巫术也可以很快治疗好身上的伤口，但却需要一些材料，还要念咒语等。
“柳叶决，可以快速治疗简单的伤口，若是你喜欢，以后我教给你。”孙悟空说道。
这柳叶决，并非是孙悟空原来就会，而是取经回来之后，一次拜访观世音菩萨，见观世音菩萨为一个学生疗伤时所用。于是在孙悟空便去求教，观世音菩萨只是给他说了下理论，之后都是孙悟空自己研究出来。
当时观世音菩萨用的是柳叶，故而取名为柳叶决。
“那说好了，等我祭魂血术使用完毕后，侬就教我。”那笙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拿起盆子。
艳红、粘稠的血液，微微起伏，荡漾起一圈圈涟漪，将倒映在血液中容颜，一点一滴揉碎。
那笙拿出一支古老怪异的笔，笔杆上刻画着许多猫的图案：狰狞、可爱、恬淡、发怒等，用笔端轻轻捅了下额头上，像是祈祷什么。苗疆人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那就是猫神、狗神等。
孙悟空在旁边安静无声看着，那笙似乎祈祷完毕，将笔尖没入粘稠血液之中，先是在血面画了个诡异图案，模糊中很快消散，接着开始在桌子上画那个图案。
这一段时间，那笙一直是闭着眼睛，她的手开始变得苍白无血，不断颤抖，似乎有着一种灵力，支配她画完为止。画完之后，那笙将古笔悬空在血盆上方，本应该没有血汁的笔尖，开始不断渗出血珠。
滴答落尽血面上，浮现鬼符图案。
那笙深吸一口气，用衣袖擦了下额头汗珠，便接着开始在血盆中不断画着什么。本来是秋涩黑夜之时，凉风徐徐，而那笙全身衣服已经湿透，贴在单薄身躯上。
孙悟空皱了下眉头，轻轻吹了一口气，一道凉风而过，缭起那笙耳鬓秀发，为她减少一些闷热，那笙却毫无察觉一般，依旧缓慢画着神秘图案。
最后落笔，犹如画龙点睛，将所有的图案都连到一起。而整个血盆之中，突然冒气层层白烟，缭绕朦胧，遮挡住血盆中的鬼符图案。
“噗嗤。”
突然那笙弯腰低头吐了一口鲜血，血入烟雾之中，烟雾瞬间消散不见，血盆中的图案变得清晰无比，隐约之间，有着黑色缭绕其中，将本来诡异的图案变得更加狰狞恐怖起来。
第十二章
“天地有魂，生时有仁，死而苦冤，飘于六道，何处归来？
巫自伤术，逆天迎殇，殇尽芳华，敬之三界，孤魂招引！”
那笙虽是娇弱女子，但念这一段话时，却底气十足，似响透天地之间。本来黑暗的天空，阴风阵阵，仿佛九幽地狱漫天席卷而来。空中怨灵纵横飞舞，狼哭鬼叫。
“成了。”
那笙看到这情景后，忍不住沾沾自喜，孙悟空则一脸严肃，望着那些狰狞怨灵，不由感叹道：地狱即便空了，这三界六道依旧有这么多孤魂野鬼，怎能超度的完？
“啊……”
突然那笙惨叫一声，感觉全身一阵冰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知觉变得麻木，唯独胸口传来刺痛无比。她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想昏迷过去，却又清晰感觉到心脏像是被绞碎。
“你怎么了，还好吗？”
孙悟空慌忙搀扶住她，触手可及的冰凉，慌忙打出一道仙气，融入她身体之中。那笙胸口的刺痛，也渐渐减少不少，重新抬头望着狰狞乱舞的残魂。
怨灵看到施法招他们来的人，既然是个十六七岁的苗疆女孩，也都安静下来，神色虽然不再狰狞，但却浮现一抹阴森的微笑。
“小丫头，你招我们来，到底是什么事情？”为首的冤魂双臂环绕，问道。
那笙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支撑着，说道：“我想问下，谁是牛魔王？”
“牛魔王？”
怨灵愣了下，摸着下巴思索几分，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牛魔王魂魄。”
“啊？”
那笙拖着长音，有些不情愿的问道：“那你们在三界六道飘荡中，有没有听闻、见过牛魔王的鬼混呢？”
怨灵瞄了一眼四周，见众冤灵都摇头不语，于是说道：“也许，是牛魔王死后直接到了地府，并非飘荡在三界六道之中。”
孙悟空向前一步，道：“十八层地狱，以及阿修罗地狱我都去过，根本没有牛魔王的魂魄。”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魂飞魄散。”怨灵淡淡的说道。
“什么？”
孙悟空倒吸一口气，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渗入，血液滴答而出，冷声道：“到底是谁，杀人且将三魂六魄都打没，真是恶毒之极，俺老孙若是不能将他查出来，绳之以法，怎对得起这么多年的修行呢？”
“小丫头，既然你使用了祭魂血术，那么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吧？”怨灵突然说道。
那笙愣了下，疑惑道：“什么后果？”
“祭魂血术，顾名思义，可招三界六道的冤魂，但必须要用自己的魂魄作为引子，所以你必须变成孤魂野鬼，让我们吸取你的精魂。”怨灵冷声说道。
“什么？”
那笙大惊，向后退了一步，那透入心骨的冰凉再次席卷而来，全身忍不住颤抖，小声说道：“可，可书里没有这么写啊？”
“书里未写，不代表事实不是这样，你招我们来，已经废去我们一部分的精魂，我们就必须拿你的魂魄作为我们的补偿！”
怨灵的话刚刚说罢，面孔变得狰狞恐怖，天地黑暗中，狂飞乱舞的怨灵，犹如一团黑色乌云咆哮而来，阴风凌厉，夺人魂魄。
“住手！”
孙悟空幻影一闪，已经挡在那笙面前，金光闪耀，胸前出现一个“卍 ”字印。
“哪来来的野猴子，今日俺连你一起吞掉！”
为首的怨灵被佛门金光刺了下眼睛，爆燃大怒，率领身后众多怨灵，将孙悟空和那笙包围起来，犹如黑色蚕丝做茧一般，狰狞而吼，撕牙裂嘴，欲要将两个尸骨全部吞并。
“啊……”
突然，缠绕如麻的怨灵发出一阵阵惨叫，巨大黑色圆球，由一道道金光撕裂，龟裂一般而碎。受到重击的怨灵如惊吓鱼群，恐慌分散。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佛法？”为首怨灵叫闹道。
孙悟空依旧平静站在原地，佛法无边，将他笼罩其中，那笙似乎被吓晕过去，躺在她身后，安静闭着眼睛。孙悟空缓慢说道 ：“我就是佛门中的斗战胜佛，孙悟空。”
“什么？”
怨灵大惊，向后飘动几许，才稳住虚无身躯，道：“原来你就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是。”孙悟空点头而道。
“哈哈。”
怨灵突然仰天狂笑，披头散发，犹如狰狞魔鬼一般，许久才低下头，说道：“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孙悟空皱眉，眼前这怨灵赤裸光背，胸前与腹均有无数的血窟窿，密密麻麻，甚是恐怖之极。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于是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在西天取经路上，路过黄花观的百眼魔君——蜈蚣精。”怨灵一字一句的说道，犹如仇恨利刃一般，朝着孙悟空心脏刺去。
孙悟空愣了下，随后一身凌冽向前一步，道：“原来是你，你当日占观为王，四处祸害百姓，不知造成多少怨灵，无法轮回超生。被俺老孙打死后，不到地狱赎罪，反而飘荡在三界六道，做了个孤魂野鬼。今日俺老孙就要替天行道，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中。”说着，金箍棒出现在手心中，闪烁着庄重威严的金色光芒。
怨灵看到孙悟空要动手，慌忙摆手，道：“大圣，请慢！”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孙悟空不屑撇了他一眼。
“大圣，您有所不知，我到地狱，势必会永不超生，连三魂六魄都会化作湮灭，倒不如在这三界六道中飘荡，虽无法轮回转世，但还能保住自己的魂魄。”怨灵低头说道。
“那是你生时作恶多端，应有的下场。”孙悟空道。
“是，我作恶多端，是应该去死，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难道就是最好的惩罚吗？为何你当年大闹天宫，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便可有重新改过的机会，而我成为孤魂野鬼，却不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怨灵据理而争道。
孙悟空沉默，这的确是一个把柄，于是梗着脖子说道：“因为俺老孙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自五行山下释放之后，便一心保护唐僧西天取经，斩妖除魔，从无作恶。”
“大圣，您保护唐僧西天取经没有作恶，斩妖除魔有功，被封为斗战胜佛，可我自从被你杀死后，飘荡与三界六道之中，从未作恶，甚至还帮助过一些怨灵，不受宇宙空间吞噬，又有何罪呢？”怨灵说道。
“大圣，这千年来，若非百眼魔君所庇佑，我们恐怕早被空间吞噬，连个孤魂野鬼都做不了。求你，放过我们吧。”一片黑压压的怨灵，低声哀求道。
孙悟空思索几分，道：“那你们为何刚才要攻击那笙？”
“大圣，即便我们不攻击她，她也会死，您若是不相信，请回头看下。”怨灵说道。
孙悟空转身低头望去，却看到不知何时，那笙已经全身是血，身体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只是从皮肤上毛孔不断渗出来，并且血是黑色，粘稠一地，毫无任何血腥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悟空大惊，同时伸手一挥，金色佛光犹如青纱似的，笼罩在她身上。
“因为她使用了天地禁术，违法天地规则，寿命已经被诅咒，过不了今天夜里，就会死。”怨灵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接着说道：“我们杀她，只是为了让她摆脱临死前的痛苦。”
“那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救她？”孙悟空问道。
怨灵沉思几分，说道：“她是使用巫术被反噬，也许南疆的巫术，可以救她吧。”
孙悟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当抬头时，却看到先前那老人颤抖的站在门外，满眼都是泪水看着地上的那笙，枯萎身躯上，缭绕起朦胧的黑雾……
阴暗的地板，血液流淌，勾勒成一朵朵黑色曼陀罗。
老人模糊的目光，开始变得凌厉，冷声说道：“是你害死我孙女？”
孙悟空双手合手，道：“我未害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要替我孙女报仇！”
老人大怒，双手不断交叉变幻，环绕在身体四周的黑雾演变成一只恶狼，狰狞咆哮而去。孙悟空蹙眉，这南疆巫术甚是邪恶之极，却在平常丝毫感觉不到。
“呜……”
巫术幻化出来的恶狼，扑到孙悟空面前时，突然猛地落地，发出恐惧的声音，低着头，浑身颤抖，最后消失不见。而孙悟空身上，不知何时金光闪耀，将整个黑暗都照亮。
老人不由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看着他，许久：“你，你既然是真神的化身？”
孙悟空听后有些疑惑，南疆人不信仙佛，只信猫神、狗神等，而自己又不是猫、狗成佛，于是道：“我不是你们的真神，刚才那一道佛光，是我身体中自然反应，幻化出来。”
老人见对方不像说谎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苗疆中人，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仰，所谓的猫神、狗神，也只是虚无。狗都忠诚、猫的九条命，是我们理想中所追求，才故而有信仰猫、狗神之说。”
“没有信仰的人，为何偏偏编制出一个谎言，让自己信仰呢？”孙悟空不解的问道。
“如果连一个信仰都没有，那人活着，岂不是犹如行尸走肉？”老人低下头，嘴角的苦笑，犹如刚才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
第十三章
孙悟空想了几许，转移话题：“你不是要杀我，为你孙女报仇吗？”
老人叹息，说：“我杀不了你，虽然你不承认是我们的真神，但你已经拥有我们真神的力量。我们巫师所学过的任何巫术，都伤不到你。”
“刚才那一道金光，只是我身体中的佛性。”孙悟空回答。
“是，却是正义的佛光，我们巫术中的攻击术法，只对邪恶的人心、术法有效。”老人回答道。
“可你们的巫术本身就是一种邪恶。”孙悟空说。
“巫术是一种邪恶的术法，但巫师的心并不是邪恶。我们用邪恶的术法，针对邪恶的人罢了。”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伸手去探那笙的脉搏，皱眉、沉声道：“她的脉相越来越弱，恐怕熬不过今夜了。”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孙悟空问道。毕竟那笙是为寻找牛魔王的魂魄，才有性命危险。
“有，第一种就是请落花洞女王来帮忙，因为只有落花洞女王才会使用葬魂术，但落花洞女王是肯定不会使用葬心术去救人的。”老人苦涩的说道。
孙悟空皱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又为何见死不救呢？”
老人叹息道：“葬魂术，就是将自己的所剩的寿命转移到死者身上，让死者重生。这本来已经是逆天术法，更何况落花洞的人，都是心已死的人，根本不会为救人而牺牲自己的生命。”
孙悟空犹豫，如果说落花洞女王不肯救人是自私的话，那自己强迫对方去救人而牺牲她的性命，岂不是一样的自私。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孙悟空道。
“有，就是真神的眼泪。”老人说道。
孙悟空愣了下：“你不是说，你们信仰的猫神、狗神，只不过是一种虚无，根本不存在的神灵吗？”
“原来是虚无，可现在已经不是虚无。”老人说着，目光精亮闪烁，落在孙悟空身上。
“我不是你们的真神。”孙悟空道。
“你现在已经完全具备真神的力量，你的眼泪，足以让一个信仰真神的人重生。”老人缓慢说道。
孙悟空沉默许久，说道：“我不会流泪！”
“心中流泪，也可以。”老人说。
“心中也不会流泪！”
孙悟空冷声回答道，因为他现在很烦躁，他真的不会流泪。
记得当初看到一个小伙伴死后，孙悟空流泪了，于是便去斜月三星洞学习法术；大闹天宫时，遇到单纯善良的紫霞仙子，也流过眼泪；即便是后来西天取经，六耳泥猴将唐朝差点打死时，他也流过眼泪……
可之后，他再也没有流过眼泪。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佛，还是对万物生灵都平淡了呢？不能平淡，若是平淡，佛岂不是少了慈悲之心？
泪，是内心的慈悲流露出来，可是他却没有了。
孙悟空越想越烦躁，甚至还有些恐惧，于是摆手说道：“我去佛门恳求如来佛祖，将那笙所做的一切都禀告，如来佛祖心慈仁怀，肯定会让那笙重生.”
“不可。”
老人慌忙摆手，接着说道：“真神，你太天真了，我们南疆中人，向来不信仰什么仙佛，如今有难，临时抱佛脚，你说，佛会帮助我们吗？”
“佛渡有缘人。”孙悟空回答。
“佛是渡有缘人，所谓的有缘人，是和佛有缘。准确的说，是佛站主导地位，佛遇到一个人，才算有缘，才可能会去渡，而并非是人遇到佛，就会被佛渡。更何况，像我们这种有着独特信仰的人，即便遇到佛，也会当作未遇到。我们从一开始就对佛不敬，佛中人又怎么会怜惜我们呢？”老人苦涩一笑。
“既然佛门不行，那我就去仙界。据我所知，仙界的蟠桃和太上老君的仙丹，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肯定可以治疗好那笙的伤。”孙悟空皱眉，有些烦躁的说道。
“你不是仙界中的人，又怎么能拿到仙界的仙丹妙药呢？”老人似有些讥讽，又似自嘲的笑。
“大不了偷！”孙悟空冷声道。
“就算偷到了又如何，你可以暂时救了那笙，但仙界必定会追查吞吃仙丹妙药的人，到时候那笙岂不是又是一死，这与她现在死，又有何区别？”老人担忧的说道。
“这……”
孙悟空沉默许久，无意之间想到大马猴惨死的事情。那次的蟠桃，孙悟空并非是偷，而是属于他的东西，给了别的猴，却依旧害了他。
孙悟空叹息道：“那你还有什么办法？”
“真神的眼泪，因为真神不仅是正义的象征，也是最单纯的源泉。”老人又重新哀求说道。，
“既然没有真神的眼泪，那么我就去地府，将生死簿改一下，还给她被折寿的寿命。”孙悟空说罢，便“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漆黑的夜，没有星辰，冰凉的风，没有丝毫温和，令人恐惧，但黑夜总会如约而来。生存在黑暗的灵魂，最怕便就是第一缕光线，足于灰飞烟灭。
然而无论怎样的黑夜之中，都会有生灵黑夜之中穿行。究竟，这个黑夜有多少的生灵在睡眠，又有多少的人在奔波。生命，在黑夜之中是休息，还是渐渐的走向死亡……
孙悟空已经到地府的边缘，望着不远处的鬼判殿，稍微犹豫了下。
当年年少轻狂，硬闯地府，擅改生死，却只是换来花果山猴子猴孙短暂的寿命无限制，自被镇压在五行山下，花果山的猴子不仅重新经历生老病死，且都被减寿五年年。
五年，也许对凡世的人不算什么，但是普通的猴子寿命，一般才二十年左右。更何况，那时的猴子基本上都已经被废去修行，没有任何的延年益寿。
当年的年少轻狂，早已经不在，而如今来地府，他却要故伎重演，不得不重演。那笙是为了帮自己，才损折寿命，若是不能将那笙救活，重新给予她生命，孙悟空会一生愧疚、不安。
“大圣，您怎么又来地府了呢，莫非是已经查出杀死牛魔王的凶手？”
孙悟空刚飘入冥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环视四周，却不见那熟悉人。不由的想到一个人——地藏王。地藏王已和冥界数十万怨灵融合成一体，这冥界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他的耳目。
“地藏王菩萨，俺老孙今日来地府，是有要事做，请您不要阻拦，否则，就别怪俺老孙对你无礼了。”孙悟空对着虚无的阴暗，淡淡说道。
“那大圣可否愿意看看我这个老朋友。”
这时，地藏王的声音再次响起，飘渺无力，却又真实在耳边响起。孙悟空犹豫了下，地藏王寻常寡言少语，无论是谁，都不会主动相见，今日要自己前去，必定是有原因。于是一个跟头，朝着阿修罗地狱而去。
当孙悟空见到地藏王的时候，不由的呆住，刚分离不到三天，地藏王似乎苍老许多，阴森虚无的身体开始变得枯萎无力，长发披肩，却已经完全雪白，还有些凌乱。
“地藏王，你这是怎么了？”孙悟空担心问道。
地藏王转过身躯来，脸上浮现一抹凄凉笑意，说：“我很好，很好。”
“地藏王，你现在的模样，任谁看到后， 都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你又何必隐瞒呢？”孙悟空说道。
“我现在的模样，看似是的确不太好，但是我的内心真的很好。因为自从这冥界十万幽灵融入我身体之中后，整个冥界并没有我不知晓的事情，又怎么能说不好呢？”地藏王反问道。
“若是真的好，你的话语为何会变得那么无力呢？”孙悟空同样反问。
“也许，就是因为我对整个冥界知道的太多，才会这样吧。”地藏王道。
“此话怎讲？”孙悟空不解。
地藏王没有回答孙悟空的问题，反而转移话题，问道：“大圣，您今日来地府，到底有何要事？”
孙悟空不想让地藏王为难，于是便直接跳开原因，道：“今日俺老孙来，就是去鬼判殿改一个人的生死簿。”
地藏王听后，却十分的平淡，并没有丝毫要阻拦他的意思，接着说道：“能让大圣不顾三界秩序，而去修改生死簿的人，肯定不简单，不如大圣将此事给我说下，也许我能帮到你什么。”
孙悟空想了下，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来地狱，看生死簿，将自己的一部分寿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大圣，您可知道您是佛？”这时，谛听从地下冒出来，说道。
孙悟空皱了下眉头：“是，我是佛，但是佛欠了别人的债，也要还回去，否则会一辈子愧疚。”
“佛的寿命是无限，没有死亡，也就是说，生死簿上记录的寿命是零，最小反而是最大的无极限。正如那‘0’，生死连到一起，周而复始的永生，或者死亡。您又如何将没有寿命等佛，给别人转移百年的寿命呢？”谛听说道。
孙悟空不由一阵头痛，为难道：“可是，如果不这样，我怎么去救她？真神的眼泪，我是真的没有。”
“真神眼泪？”
地藏王愣了下，思索几分，问道：“大圣，您要救的人，可是南疆中人？”
“你怎么知道？”孙悟空吃惊。
第十四章
这里便是怨恨、嗔爱、痴情、烦忧聚集地，是可以轮回却不愿轮回的阿修罗地狱！
“因为南疆中人不信封仙佛，只相信他们的真神。其实，他们所需要的真神，就是最纯净的眼泪，与个人实力没有多大的关系。”地藏王说道。
孙悟空想了下：“若是这样的话，最单纯的人，莫过于刚出生的婴儿，取之他们的眼泪，岂不是就可以救人？”
“不。”
地藏王摆手，接着道：“虽说人之初，性本善，犹如佛一般，但并没有经过百年人生的经历，若是人过百年，依旧拥有一颗单纯的心，那才是真正的真神。”
“若是这样，那真神眼泪，岂不是很难找？”孙悟空有些头痛。
地藏王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大圣，您不妨将她的故事，给我讲一遍，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孙悟空想了下，现在差不多快天亮，再去别的地方寻找续命方法，恐怕已经来不及，于是点头，将那笙的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那笙的故事，并不感人，没有惊天动地的悲情，甚至连任何的曲折起伏都没有，故而地藏王听后，只是叹息，未曾有一滴眼泪。
“滴答。”
突然在阴暗地狱之中，传来清脆的响声，犹如露珠无声滴落在平静湖面，未有任何惊涛海浪，却荡漾起圈圈涟漪，将幽幽阿修罗地狱都照亮，融合到一起。
“谛听？”地藏王不由低头看向它，难以置信的问道。
谛听用爪子擦拭了下眼角，那滴眼泪就在他的面前，摔落地上不碎、亦不会蒸发消散，说道：“这是我听过最感人的故事。”
“感人？”孙悟空疑惑。
“是。”
谛听点头，接着说道：“无论是孟姜女哭长城，还是西湖雷峰塔倒，他们都是有着私欲，为心中那一份感情才会不顾一切的去做，去挣扎。但却从未像这个故事一般，仅仅只是为了帮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不顾自己的生命。试问，这天下还有几人会如此单纯、伟大呢？”
孙悟空和地藏王开始沉默，他们一个是佛，一个喊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口号，却都存在的自己死心。这次若非是牛魔王遇害，恐怕孙悟空也不会插手去查魔族中的事情吧。
阿修罗地狱中的一佛，一人，却比不上神犬谛听，一只狗！
“大圣，这颗眼泪，也许可以救她。”谛听捡起地上那一颗眼泪，双手捧着，说道。
孙悟空触手去接那滴眼泪，以往金刚不坏的身躯，却无法承受那一滴眼泪的重量，生生从孙悟空手掌穿透过去，落在阴暗的大地上。
“这……”
孙悟空一时呆住，这样的情景，曾经在五庄观偷人参果的时候发生过，但那时只要不用手，用衣服去接，便可以。而这一颗眼泪，孙悟空明显感觉到，无论他使用什么法宝，都无法接的住。
地藏王抬头望了下天空，说道：“谛听，你就跟着大圣走一趟，先救人要紧。”
“是。”
谛听点头，重新将地上的眼泪捡起来，随着孙悟空朝着南疆而去。南疆十万大山，是个神秘诡异的地方，孙悟空刚开始还担忧，谛听无法进去这大山之中，却发现谛听并未受到丝毫瘴气影响，犹如它一直生存的地狱一般。
墨水寨中。
那笙的重伤昏迷，引来寨子中许多人关怀。即便她昏迷不醒，却似乎可以感受到四周的人，眼角渗出一滴眼泪，随着身体流淌的黑色血液，凝结成黑色曼陀罗的花心。
“嗖”的一声。
孙悟空和谛听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寨子中的人对孙悟空已经不算陌生，可看到一条怪异的狗后，不由愣住。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神情呢？
诧异，崇拜叠加的复杂神情。
苗疆中人，向来信仰狗神、猫神之说，对寻常的猫狗也十分的爱护有加。他们信仰狗神、猫神，但也只是见过猫、狗神的雕像，却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猫狗神。
“这是？”老人疑惑问道。
孙悟空看了一眼谛听，说道：“它便就是阿修罗地狱的谛听，地藏王的好朋友。”
“神犬谛听？”老人惊呆，目瞪口呆。
谛听身长一米五，高一米，和普通狗的身材没什么区别。却是独角、犬容、龙身、虎头、狮尾、麒麟足，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狮非狮、似麒麟非麒麟，甚至似犬非犬。
之所以将谛听成为神犬，仅仅只因谛听的容貌似犬，再加上谛听善于听。
谛听只是对老人点了下头，然后伸出爪子，那一颗眼泪顺势滑到那笙紧闭的鲜唇上，晶莹剔透的泪珠，神秘的渗入那笙唇片之中。清晰的看到一滴透明光明，从那笙喉咙一直到胸前心脏之处。
刹那间，整个屋子变得银光闪耀，地板上黑色血液开始干枯，变得透明，犹如蒲公英一般，夜风吹来，丝丝凋零，吹的漫天都是，撩人心魄。
除了孙悟空，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因为他们真的见到真神之泪，和古书中写的一模一样。
繁华之中，如何再生繁华？
黑暗便就是繁华的终结者！
屋子又恢复了安静、阴暗，仿佛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就像躺在地板上的那笙，她恬静呼吸，眼睫毛微微颤抖，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只是酣睡而已。
“大圣，她已经得救，我应该回到地狱中，陪地藏王一起超度怨灵。”谛听缓慢说道。
“狗神？真神？”
还未等孙悟空说话，苗疆的老人就震惊而出。在他的思想观念中，可以说话的狗，必定不是一般的狗。再加上谛听拥有真神的眼泪，又怎么会不是他们信仰的狗神呢？
谛听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们的狗神，也不是真神，我只不过是地藏王从小养到现在的一条狗罢了。你们可以直接称呼我狗，或者叫我的名字——谛听。”
“不，您就是我们信仰的神灵，除了你，我们不会再信仰任何一个神灵。”
随着老人带头说罢，所有的苗疆中人开始磕头、膜拜。谛听看到这场景后，无奈摇了摇头。当苗疆人再次抬头的时候，孙悟空和谛听都已经消失不见。
鬼判殿中。
判官拿着生死簿走到秦广王跟前，颤巍巍说道：“大人，生死簿上出现意外。”
秦广王依旧抱着怀中女鬼，头压的很低，埋在那高耸起伏的酥胸前，含糊的说道：“什么意外？”
“生死簿上，有个南疆女孩，她本来有百年寿命，突然折损到十七年寿命，就在我要派鬼差要将此魂魄收押回来时，生死簿上却又显示她再次恢复到百年寿命。”判官 缓慢的说道。
“既然阳寿未尽，那又过来禀报什么，没有看到我正在忙的吗？”秦广王没好气的说道，依旧低头，贪婪吸允本不应该有的欲望。
判官沉默的没有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刚才秦广王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讲什么。但是他的职责已经完成，即便被仙界玉帝怪罪下来，也不会关他的事情了。
十万大山之中。
孙悟空缓慢走在月光下，侧低下头，说道：“谛听，当年六耳泥猴冒充俺老孙，整个天上地下，只有你和如来佛祖可以分辨出来。当时你不肯说，俺老孙还以为你是装的。今日走进这十万大山，才发觉你的确是个超级神兽。”
谛听愣了下，随后说道：“大圣，此话怎讲，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一滴眼泪？”
孙悟空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白骨丘山上，说：“你可知道，那些白骨都是什么人的？”
谛听侧身，耳朵压在地上，眼珠不断滴答转着，不由一惊，站起来看着孙悟空，却见孙悟空一脸平静的样子。
“这堆白骨，任何一支，都是这天地间具有强大力量的仙、佛、魔，其修为，并不比当今佛门十八罗汉差。”谛听严肃的说道。
“是啊，这十万大山被誉为天地人三界的禁地。当年魔头无天，带十万妖魔鬼怪，欲要占领这里。但大部分的魔族人，刚走进这十万大山，就被瘴气、毒草、异花给杀死，魔头无天不得不退出。”
“之后，仙族、佛门中也有许多人来过，但进入此地后，除了佛门如来、仙族玉帝以及几位仙佛侥幸走出，便都葬送与此。”孙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落在谛听身上，接着道：“即便是我，刚走入这大山之中，也有些不适应，而你第一次来，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岂不是超级神兽吗？”
然而，真的是苍生有罪吗？那奇花异草，本是自然之物，毫无害人之心，却堆满了白骨，究竟是万物害了仙佛魔，还是仙佛魔害自然万物？
谛听默然，许久才说道：“大圣，您只要用一成的力量，便可以将我打的魂飞魄散。我并非是什么超级神兽，只不过是在地狱太久，忘记这个凡世间的一切，故而走到这十万大山之中，犹如空气，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孙悟空不由点头，道：“原来如此，保持平静心，方而在这十万大山中才能真正生存。”
异日。
那笙醒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脸上的肌肤犹如露珠般的水晶透明，甚是美丽之极。又恢复以往的雀喜，欢蹦乱跳，犹如南疆树林中的蝴蝶一般。
“嗨，猴子，你怎么了？”那笙跑过来，问道。
孙悟空淡然一笑：“我来这里，就是要查牛魔王的死因，既然他已经魂飞魄散，我便应该回去重新寻找线索。”
“呃。”那笙有些迷糊的点了下头，说：“对了，你那么厉害，你朋友是不是也很厉害？”
“嗯。整个天上地下，没有几个仙佛魔会是他的对手。”孙悟空说道。
“既然那么厉害，又有什么人可以杀死他呢，难道是被人下毒？”那笙猜疑道。
第十五章
孙悟空猛地惊醒了下，思索几分，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牛魔王实力那么高强，即便是我要杀他，都得要和他斗上三天三夜，才会有机会。可是中毒，他身上却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个简单，我们南疆中的千日醉兰虽不是毒药，但却很厉害，闻到花香味道的活物，即便是仙佛魔都会如喝醉酒一般，一睡千日。”那笙有些得意的说道。
孙悟空皱眉，点头道：“不错，我查牛魔王尸体的时候，的确闻到一股怪异的花香味。后来到南疆十万大山中，也闻到过类似花香味，刚开始没有想到，现在才发觉，和牛魔王身体上的香味的确很相似。”
“你在南疆见到的那花，是不是四周都堆满白骨，越是靠近花儿中心，反而没有白骨呢？”那笙问道。
“是。”孙悟空点头。
“那就没错了。”那笙环抱双臂，仰着头接着说道：“那花便就是千日小醉兰，一般的人闻到之后，便就沉醉过千日。但因睡着的人无法移动，离开花香范围，便会一直沉睡，直到化作白骨为止。”
“照你这么说，那千日醉兰岂不是更厉害？”孙悟空问道。
“是啊。在我们寨子北方，就有一朵千日醉兰，很厉害，没有人敢靠近。我记得两年前就有一个佛去欣赏那花，结果被迷醉。我花费好大的力气，才用绳子将他拖到花香范围以外。”那笙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是佛，你为何不将他带入寨子中呢？”孙悟空问道。
“不是我不带，是他先在石壁上留下字，写着苍天已死，万物混沌，心有力却歇斯底里而不足，不如醉一场，梦一场，干化白骨，堕落一生。”那笙回忆的说道。
“你带我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佛，会如此颓废？”孙悟空说道。
墨水寨以北，依旧是瘴气缭绕，奇花异草遍地都是。偶尔可以看到几颗柳树，却是枯萎之极，仿佛生命要逝去的老人一般。与这万物复苏之地，甚是不相称。
“这柳树怎么会枯萎呢？”孙悟空不解的问道。
“因为它们不想活了。”那笙却很平淡的回答道。
孙悟空：“不想活了？”
“是啊，这十万大山的植物，最近几年，都开始枯萎。风依旧调，雨依旧顺，可是它们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让自己的生命快速枯萎。我担心，若是哪天，整个十万大山都会变成一片荒芜。”那笙有些担忧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将土地公给找出来，问问他究竟。”孙悟空说道。
“土地公？”
那笙愣了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孙悟空手心就抛出一根铁棒，铁棒在空中不断的变大，比这里任何一颗柳树干都要粗，朝着地面砸去。
“轰隆”一声，犹如闷雷惊天动地而响。
绿草丛中只冒出一股白烟，烟雾缭绕，并没有任何的火星。吹风，烟消云散，地面到绿草依旧随风飘曳，未受到任何的破坏。
孙悟空皱眉，冷声道：“土地公，为何还不速速上来见俺老孙？”
“那个，我们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哪里有土地公啊？”那笙拉了下孙悟空衣角，慌忙说道。
孙悟空才猛地醒悟过来，南疆苗族中人，不信封仙佛，再加上这十万大山诡异之极，没有几个仙佛魔可以进来，又怎么会有土地公呢？
其实也罢，这里有着独特的信仰。
孙悟空缓慢伸出手，手心出现一道碧绿光芒，光芒越来越盛，随后轻轻一抛，碧绿光芒将枯萎柳树笼罩起来，下个瞬间，干黄的柳叶重新复苏，变得鲜绿起来。
“多谢圣人治疗，可是我们真的不需要治疗。”这时，一棵柳树突然开口说话。
那笙愣了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那柳树，结巴道：“侬，侬会说话？”
“万物皆有灵性，等到了一定的修为之后，便就可以像人一样说话。”孙悟空道。
“可是它的嘴巴张在哪里呢？”那笙疑惑不解。
“它是用心说话，不是用嘴。”孙悟空解释道。
“是吗？”那笙疑惑，接着道：“我怎么不能用心说话呢？”
“因为你长得嘴巴，自然就用嘴巴说话。若是我天生也有嘴巴的话，那么我也会用嘴巴说话。可惜我天生就比人少了一张嘴，只能用树心说话。”柳树缓慢说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那笙明白的点了下头，接着问道：“这里的柳树是不是都能说话，为何它们都不说话呢？”
“是，大部分都生活了几百年，都会说话。只是今百年，它们想回到最初，那个不会说话的年代，于是就很久未说话，已经忘记自己会说话了。”柳树的声音，有些沧桑。
“为什么，不说话多闷的慌？”那笙问道。
“我们是用心说话，说话之前，都是用心先看。这几百年来，用心看到的事情太多，反而不想说话，甚至不知道生命都意义在哪里了。”柳树有些苦涩的说道。
孙悟空突然说道：“也许是你们看到太多悲哀的事情，心已经对这个世界无力。可若是我们都无力，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无力拯救。为何不好好的活下去，因为你们身体中年复一年的轮廓，才是最真实，最有效的历史记载。”
柳树沉默了，许久问道：“若是历史被淹没呢？”
“历史是不会淹没，除非记录历史的万物，都已经绝望、放弃，才会导致历史被流逝。”孙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将手心中最后一道碧绿光芒笼罩在它们身上，接着道：“你为什不相信，历史早晚会重现呢？”
“因为我已经等了五百年，记载了五百年。”柳树说道。
“是啊，已经等了五百年，记载五百年，这五百年的光阴，都已经逝去。而你的寿命，即便是逝去，依旧会留下年轮的记载。为何不再等五百年，亲眼目睹看到你所记载的一切，公诸于世呢？”孙悟空道。
“你确定五百年，真的会公诸于世？”柳树问道。
孙悟空叹息了下，伸出手，在树干中心点了下，一道佛光渗入，整棵柳树都爆发出金光耀眼光芒。许久，光芒才黯淡下来，孙悟空道：“你现在还记得什么吗？”
“不记得了。”柳树茫然说道。
“那你活了多久？”孙悟空道。
柳树摇晃了下，说：“我也不知道，好像刚刚出生一般。”
“那你的使命是什么？”孙悟空。
“使命……”柳树想了许久，才猛地惊醒，道：“我的使命，就是记载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然后等到有天，天真的晴朗，我就一一公布出来。”
孙悟空点头，拍着树干，说道：“记得自己的使命就好。”说罢，就拉着那笙缓慢离开。
那一瞬间，孙悟空觉得有些可悲，因为在他的世界观中，柳树只是看到眼前的黑暗而已，整个世界还是光明。坐在井底的青蛙，只能悲叹井中的苦涩，而看不到外面的阳光。
但这个世界，无论是哪里，都不应该有苦涩。
不应该！
这也是孙悟空将它过去的记忆全部抹杀的原因，它必须活着，必须记载那狭隘世界中的一切。
孙悟空离开的时候，身后施法出强大的金色光芒，将那些柳树都笼罩在其中，封印他它们曾经的记忆。
那笙并不知晓，疑惑问道：“它怎么会忘记以前的事情呢？”
“因为它们已经轮回重生了。”孙悟空道。
“轮回重生，那不是凤凰才拥有的神力，涅槃吗？”那笙问道。
“对。”
孙悟空点头，看了一眼身边少女，说道：“你懂的真不少，但轮回重生，并非只有凤凰。这万物一切，都能在不死之前，就轮回重生。只要它们能放得下，一切都是新的轮回。”
“哦。”
那笙比较迷茫的点了下头，但性格天生单纯，很快就将此事给忘记，抬头望向远处，说道：“千日醉兰花就在前面，还有那个胖佛，肯定偷懒，在那里睡觉。”
灿烂阳光之下，娇艳的花朵迎风而立，充满生机。四周绿草遍布生盈，与风和谐摇曳。
孙悟空刚刚走近一步，便感觉到花香诡异之极，令人头晕脑胀，天地选择，深吸一口气，仙佛两法在身体中不断流动，才清醒过来，问道：“这花香诡异之极，按照道理而来讲，路过这里的人、兽都应该被迷醉倒，化作白骨才对。”
“是啊，这千日醉兰厉害的很，所以在很多年前，有一波人、兽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兽。那些白骨应该被风化，或者成这草的饲料了吧。另外就是这里很安全，所以我才将胖佛放到这里，不会担心什么。”那笙单纯的说道。
孙悟空皱眉，扭头望向那靠在石壁沉睡的胖佛，不由脱开而出：“睡佛？”
“原来他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睡佛，怪不得走到哪里，都能睡着。”那笙甜蜜一笑，道。
“他睡了多久了？”孙悟空问道。
“两年多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特意告诉他，不要靠近千日醉兰，他却慈祥一笑，然后就傻乎乎的走进花香范围，就睡着了。”那笙回忆的说道。
第十六章
千日醉，醉千日，一朝花香千日缠，缠不尽，恶魔梦。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未到苏醒时间，我们无法叫醒他？”孙悟空思索道。
“是啊，估计还得需要一段日子吧。对了，侬也是佛，侬是不是来看他，就是带他回去啊？”那笙问道。
孙悟空脸上浮现一抹微笑：“就算要带他回去，也要问问他，是否愿意回去。”
“问他，他已经睡着了，怎么回到你？”那笙迷茫。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见他。”
孙悟空说罢便盘腿而坐，手持莲花指平放在双膝前，那笙看到后，也一脸嬉皮笑脸坐了下来，看到孙悟空犹如石猴一般，更是好奇不已，不断侧首看着孙悟空。
“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就在那笙伸手想去触摸孙悟空脸颊时，突然孙悟空开口说道。
“你能看得到我？”那笙大惊。
“如果你想见睡佛的话，就按照我刚才的话去做。”孙悟空。
那笙闭上眼睛，让自己心平静下来。本来空荡的脑海，突然出现眼前的画面，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真实。
旁边孙悟空站起来，伸手，那笙犹豫了下，便借着他手都力气站起来。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很轻，云中雾里，仿佛空气一般。
“万物若不仁，何必扰我梦。”
这时，突然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虚无空间中响起，那笙不由侧头望去，却看到一位半边是佛半边是魔的胖人，最显著莫过于头顶，一半光秃秃闪烁精光，一半披头散发狰狞如鬼。
“他，他是谁？”那笙害怕的问道。
“睡佛。”孙悟空皱眉，道。
“睡佛？”
那笙再次看了下，的确和自己先前见到的睡佛有些相似。
“哈哈，没有想到，我自佛门消失百年，还有人记得我名字。”睡佛忍不住仰天狂笑的说道，许久，才转过头，似乎是脖子断裂一般，身躯没有动，只是头颅神秘转过来。
“原来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睡佛脸上浮现金灿光芒，说道。
“啊，原来侬就是孙悟空？”那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着孙悟空。
“不，不。”
还未等孙悟空开口，睡佛就摇头叹息道：“我已经忘记，大闹天宫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孙悟空，如今的孙悟空只不过是佛门的斗战胜佛，不值得让我敬佩。”
“睡佛，你已经成魔了。”孙悟空缓慢说道。
“成魔？”睡佛有些诧异，随后笑着说道：“我怎么感觉，我离真佛越来越近呢？”
“侬看看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有像佛的啊？”那笙撇嘴，不满的说道。
“小姑娘，你可见过真正的佛？”睡佛问道。
“见过，他就是佛。”那笙指着孙悟空，有些得意的说道。
“哈哈。”
睡佛不由而笑，桀骜轻狂道：“如果佛都是他那个样子，岂不是还比不上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这……”
那笙一时无语，从小就听孙悟空的故事长大，多少有些不服气，梗着脖子道：“就算佛是猴子样子，但也十分的可爱，要比侬这个样子强上百倍。”
“大圣，您认为佛是什么样子呢？”睡佛没有理会那笙，转过头望着孙悟空，问道。
“佛是智慧，是德行、慈悲最高的化身，本无实物之躯，又任何高德行、最慈悲的万物，均可是佛。”孙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皱眉望着他：“但你现在已经成魔，我必须将你身体中的一般魔性驱逐出来。”
“若是我不肯呢？”
睡佛抬起眼眸，那是一双赤红血眸，闪烁着令人恐怖的光芒。本来一半身躯还有着佛性，但却开始渐渐变成清幽色，散发出冰凉骇人的黑色光芒……
“即是佛，何必入魔？入魔的佛，何必曾是佛？”
孙悟空说罢，全身爆发出耀眼光芒，金箍棒无声而出，飘落与手。身上环绕的金色光芒，一部分融入金箍棒中，另外一部分化作防护圈，将那笙笼罩在其中。
睡佛看到后，忍不住而笑：“孙悟空，你还真以为你是曾经的齐天大圣吗？你将一半的法力，保护那个傻女人身上，自己就留一半，又如何伤我呢？”
“我不是想伤你，只是想点拨你，让佛性重新回到你的身体之中。”孙悟空说罢，便拔地而起，手中金箍棒残影连连，速度之快，犹似九天雷电劈裂而下。
睡佛慌忙一个驴打滚，才闪躲过去。金箍棒落地，发出闷雷般的声音，地上的花草，却未受到任何的冲击、破坏现象。
睡佛不由的呆住，看着屹立在半空中的孙悟空，许久才道：“原来你的佛法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若非击中目标，那么就不会对其他物产生丝毫的破坏之力。但若是被你命中，五脏六腑岂不是统统要碎裂，甚至意识要模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孙悟空说道。
“苦海无边，为何回头是岸呢，明明说是无边的苦海，四周哪里有岸呢？既然没有岸，那我堕落在苦海之中，有何错之有呢？”睡佛猖狂而道。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便扬起金箍棒再次而下，石破天惊一击，直接朝着睡佛头顶而去。而睡佛却闭上双眼，脸上出现一抹恬淡的表情。
孙悟空看到后，皱眉犹豫起来，本以为睡佛已经反省而来，就在要收起金箍棒的时候，突然看到睡佛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不好！”
孙悟空大惊，猛地感觉到胸口传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冰凉阴森，慌忙一个倒空翻，才闪躲过去。刚刚离开半空的位置，佛睡就神秘的出现。他伸出的手，已经变成厉爪，指甲尖而长。
“孙悟空，你不要忘记，你是在我的梦境之中，你想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并且在你出手之前，先对你出手，封住你的招数。”睡佛脸上出现狰狞恐怖的表情，缓慢说道。
“你是梦魔？”孙悟空脱口而出，在西天取经道路上，曾经遇到过梦魔。梦魔本身没有什么高强法力，但一如梦者，便就会受到梦魔的侵犯、攻击。
可眼前的睡佛，却是别人入他梦境者，被他左右。似乎他的梦中，就是属于他的世界，任何人都无法闯出，和梦魔又甚是不相似。
“不错，当年西天取经时，你遇到的梦魔，他只是我一个化身而已。如今，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躯之中，不仅入我梦者难逃出去，被我进入梦者，依旧被我所控制。”睡佛有些得意忘形的说道。
“啊？”
那笙这时才发应过来，脱口而出：“原来我们是在侬的梦中？”
“不错，是你们的元神进入我的梦中，我若是不放你们出去，你们这一辈子只能待在我的梦中。至于你们的肉体，我想，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白骨。”睡佛淡淡撇了一眼那笙，嘲讽说道。
“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我才活了十七岁，要是这样死了，岂不是很冤枉。”那笙哭丧脸说道。对于昨夜差点死的事情，是一点印象都记不得。
“三千青丝斩不断，百年修佛辗转魔。
恩怨情仇如潮、人似水，堕落梦魇几人回、菩提殇。”
睡佛一边低声念着，一边释放出全身黑色光芒，刹那间，整个天空仿佛被乌云吞噬一般，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又似那阿修罗地狱中的怨灵，撕破地面而出，狰狞狂怒。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孙悟空凌空盘腿而坐，每念一个字，身体中就会蹦出犹如佛珠的金色光芒，朝着披头散发的睡佛而去。
当念完这一段禅语时，睡佛全身上下都被金色珠光束缚起来。最后一个“埃”字，更是如无坚不摧的利刃，缓慢扎向他的胸口。
“啊！”
睡佛仰天怒吼，声音歇斯底里、惨痛悲剧绝。阴森黑暗的天空，突然像是有了光，缓慢照亮，将所有的乌云迫散而去。
唯独那一粒光，依旧朝着胸口，一寸一寸而去。
“大圣，求您放过我吧，您的义兄牛魔王被杀，我知道凶手是谁！”
睡佛突然跪下，头压在地上，撕心裂肺大吼道。半空中的孙悟空听后，仿佛被九天雷电劈中一般，不由震颤站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
是不是所有的撕裂，都是痛苦的？
就像黑暗，被阳光撕裂，犹如孵化的鸡蛋，跳出新的生命，便就是终结蛋壳的生命。
睡佛感觉全身骨骼都碎裂一般，想卷起身躯抵挡这一痛苦，却只能无力四肢平坦；那一瞬间，他想昏迷过去，就此了结一生，却在痛苦折磨下，更加的清醒。
孙悟空皱眉犹豫了下了，最终还是伸手一挥，将最后一颗珠光打进他的心脏中。似乎生命受到终结，睡佛终于晕死过去，整个世界一片天黑。
那笙猛地惊醒，仰躺在草地上，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站着，为何刚才会坐着呢？
难道刚才只是一个梦？
若是梦，为何会如此的真实，仿佛就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侧头望去，看到孙悟空缓慢睁开眼睛，才疑惑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沉默说道：“刚才你梦中的一切，都只是在别人梦中，但却是真实的存在。”
第十七章
“哦。”
那笙有些迷糊的点下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记得，他在最后说知道害死侬朋友的凶手，侬为何不让他先说出来，然后再下手呢？”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道：“如果刚才我要听他要说的话，他肯定会以此作为条件，让我放过他。佛，向来是讲究诚信，既然我不能答应他，那么就只好先将他身体中的魔性除去。”
“可这样的话，侬岂不是连最后一点的线索都断了吗？”那笙不解问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的攻击力，只是针对他身体中的魔性。他若未完全成魔，那么就还有生还机会，便可以找到线索。”
“那他到底完全成魔了吗？”那笙问。
“我也不知道，需要重新进入他的梦中，才能知晓答案。”孙悟空回答。
“侬等一下。”
那笙说罢，便靠近睡佛，伸手到他鼻尖停留几许，回头郁闷说道：“他现在都没有呼吸，是不是已经死了？”
“睡佛真正睡着的时候，就不会有呼吸。”孙悟空笑着说道。
“啊？那侬怎么确定，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呢？”那笙有些头痛。
“像刚才那样，元神出窍，进入他的梦中，如果他还有梦，证明他还活着，如果没有梦的话，那么就真的死了。”孙悟空解释道。
“呃，这样啊，那我和侬一起进去。”那笙说。
孙悟空皱眉摇头，严肃说道：“这次我不能带你进去，因为如果睡佛真的死了，那元神进入他的梦中，便会跟着他一起死亡，再也出不来。”
“啊？要是这样的话，嘿嘿，我还是在旁边看着吧。”那笙干笑的说道。
孙悟空点头，便直接盘腿而坐，元神出窍，进入睡佛的梦中。那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阴风阵阵，黄沙漫天席卷，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大圣，您终于来了。”
就在孙悟空本以为睡佛已经死了时，突然虚无空间中，响起睡佛的声音。
“睡佛，你还活着？”孙悟空皱眉问道。
“刚多谢大圣帮我驱除魔性，我还活着。”
“你的世界怎么会如此的荒凉呢？”孙悟空道。
“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这一句，我总是参悟不透，于是便让自己的世界都是尘埃，或许这对我有些帮助吧。”
孙悟空思索几分，转移话题道：“你成魔的时候，说知道杀死牛魔王的凶手，可否告诉我凶手是谁？”
“大圣，魔的话，你也当真？”
孙悟空皱眉：“当你发现所有的努力追查，都成为一片虚无，那么就会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话，哪怕是魔。”
“哈哈。有道理，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杀死牛魔王的凶手是谁，但却知道天地人三界，谁可以摘走千日醉兰。”
“谁？”孙悟空问道。
“无论是仙佛魔族，都是有五官，千日醉兰的香，正是利用嗅觉，钻入肺腑之中，将其麻醉。但天地人三界，却有两个生物，可以躲过千日醉兰的香味。”
“是谁？”孙悟空皱眉。
“第一个便就是大圣您，因为您是天地石猴而生，无五官，凭借灵性和内心而活。只是您后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了自己，拥有五官。不过若是遇到危机事情时，依旧是以自己内心而判断。”
孙悟空思索几分，觉得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于是问道：“那第二个生物是谁？”
“白骨精。”
“白骨精？”孙悟空震惊，许久摸索下巴，道：“不错，白骨精只是一堆白骨，同样没有五官，不会被千日醉兰所影响。可白骨精当初在取经路上，就已经被我打死，又怎么会到这里采千日醉兰呢？”
“大圣，您有所不知，当年您将白骨精打死，但却留下一堆白骨。白骨精的灵魂遭到重创，并没有彻底灰飞烟灭。后来被救，经过百年休养，白骨精已重新复苏原来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那俺老孙就先去找白骨精算账去了，后会有期！”
孙悟空说罢，便凌空一个跟头，消失在虚无的沙漠空间中。阴森的风，呼呼刮着，四周的黄沙遍地而起，遮挡住灰色天空，渐渐出现一个窟窿头。
“一念为佛一念魔，佛魔辗转几轮回？成佛思魔，成魔念佛，思佛念魔，欲佛还魔，到头来，几人成佛几人魔，终究佛不佛，魔不魔，丧之本性已。悲哉，悲哉！”
安静的大地，花草摇曳，天空湛蓝，除了孙悟空，没有人会知道，佛的梦中世界，全是一片荒芜沙漠。
“侬回来了？”那笙惊喜而道。
孙悟空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要走了，去找杀死我朋友的凶手，谢谢你这几日的照顾。”
“啊？这么快就要走了，我能不能跟侬一起走，我也想看看那个凶手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那笙鼓着脸腮，多了几分可爱的说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好，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单纯。”
“好么。”那笙像小女孩似的撒娇，接着道：“那侬还会不会再来我们墨水寨？”
“会，办完此事后，我便会来你们墨水寨静修。”
孙悟空说罢，便原地消失。那笙大惊，看着空荡荡的世界，不由撇嘴。突然她全身上下被一股朦胧金色光芒笼罩，整个人轻飘飘，被送回到墨水寨中。
深山之中，天色阴沉，谷中浓雾弥漫。
孙悟空知道，这里便就是白骨精所住地盘，以往这里妖气横行，可今日来此，妖气并非是重，反而多了些仙气。
这令孙悟空十分的诧异、疑惑。
莫非这里还有神仙居住？
孙悟空皱眉思索几分，便直接朝着白骨精山洞方向而去。一路之上，没有任何的阻挠，很快便到那山洞门口，却看到一片荒芜，杂草横生，像是百年都没有活物居住过。
“猴子，你找谁？”
这时，一只小松鼠跑了过来，双爪平放，一脸疑惑的问道。
“白骨精不是住在这里吗？”孙悟空问道。
“你说的是白姐姐吧？她已经搬家，不住在这里许久了。”小松鼠说道。
孙悟空皱眉：“妖精还搬家？”
小松鼠不满：“猴子，你凭什么说白姐姐是妖精？”
孙悟空：“她本来就是妖精，一堆白骨成精。”
小松鼠：“那你也是妖精，一只会说话的猴子。”
孙悟空：“我不是妖精，我是佛。”
小松鼠：“佛都是人的模样，哪里有猴子的模样？”
“万物皆有灵性，只要全心修佛，参悟佛经，自然都可成佛。”孙悟空。
“为何天地人三界，我从没有见过动物修成佛，只成妖精呢？”小松鼠。
孙悟空不想与他理论，他来这里就是找白骨精报仇，于是转移话题，问道：“那你白姐姐现在搬到哪里住了呢？”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拐个弯就会看到一栋很美、很高贵的房子，白姐姐就是住在那里。”小松鼠比划着说道。
“小松鼠，谢谢你。”
孙悟空说罢便火燎而去，牛魔王是自己结拜大哥，此仇不得不报。曾经孙悟空还担忧，杀死牛魔王的凶手会是仙界、佛门中人，会导致魔头无天对仙族、佛门一番争斗。
而如今，杀死牛魔王的凶手，便就是白骨精——魔族中的妖精。
可当孙悟空来到小松鼠说的地方后，不由的呆住，面前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装潢很华丽，即便是仙界一些府邸都比不上。再加上，深山中的仙气，既然就是从这院子中散发出来。
“旧时月色旧时景，旧时人来、咫尺陌路已天涯。最难忘，他试比天高，敢叫风云变幻、伏地称臣！
此时月暗此时昏，此时人去、天涯相隔各自春。最不值，舞尽芳华曲，断了仙风道骨、苦叹痴崇……”
这时，突然幽幽的歌声从院子中飘荡而来，孙悟空不由抬头望去，看到一身白衣飘逸的白骨精静坐青苔上，翘首蹙眉低声吟唱。
“白骨精，今日俺老孙找你索命来了！”
当孙悟空看清歌声来源时，不由大怒，掀身飘荡进去，一身佛光，因为愤怒、仇恨而变的凌厉、橙红。
“孙悟空？”
白骨精猛地抬起头，全身忍不住的颤抖下，那一刻，她的身躯是否还存在，或者灵魂跟随的谁而去呢？
“白骨精，你杀了俺结拜大哥牛魔王，今日俺老孙就要将你打的魂飞魄散！”孙悟空冷声说道，金箍棒出现在手心，因愤怒、仇恨，铁棒上龟裂细碎闪电。
白骨精猛地惊醒过来，是啊，已经一千五百年过去，物已非原物，人又怎会是原人呢？于是转过身躯，偷偷擦掉脸颊的泪水，转头一脸讥讽微笑，说道：“孙悟空，你以为你的能耐很大吗，当初你都杀不死我，今日就更别想杀死我了。”
第十八章
“好，今日俺老孙倒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又精进多少！”
孙悟空说罢，并凌空而起，一棒捅了过去，两人距离甚远，但金箍棒急速变长，犹如蛟龙出海一般，瞬间已经到白骨精的面前。
白骨精临危不乱，这并非是她第一次看到孙悟空的攻击，这一招，她被打了三次，早已经习惯，也早就有应付的方法。就在金箍棒要到她面前时，猛地折腰倒空翻，闪躲了过去。
“咿？”
孙悟空甚是惊讶，记得当初白骨精并没有这么高强法力，完全柔弱不堪一击。若非当初猪八戒好色、沙僧胆小怕事，唐僧肉体凡胎，辩不出白骨精的化身，也不会周折那么多次。
“孙悟空，就凭借一个小小猴子，又有什么资格跟我斗？你说的不错，牛魔王是我杀死，你又能奈我如何？不要忘记牛魔王和我都是魔族中的妖怪，我们魔族中的矛盾，还 用不到你来插手。”白骨精嘲讽的说道。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不错，你们魔族中的事情，俺老孙的确不该管。但牛魔王是我结拜大哥，有着一千五百年的交情，而他被你杀死，我又怎么能不报呢？”
“哈哈。”
白骨精听后笑的花枝招展，扭腰嘲讽道：“是啊，你和牛魔王交情可真够深。对了，我想问下，自从你修成正果后的这一千年，是不是只见过牛魔王一次，就是他惨死的时候呢？”
“白骨精，今日俺老孙不杀你，誓不成佛！”
孙悟空大怒，蹦爆出来的光芒，曾经还有一些金光闪烁，而此时完全变成赤红色，犹如地狱般的烈火，狰狞而出，欲要焚火烧尽天下一般。
白骨精大惊，跌跌撞撞向后倒退一步，一千五百年前，她有能力和孙悟空一搏，但却放弃。而此时，看到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发现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漫天烈火般的光芒，席卷而来，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化作一片灰烬。白骨精感觉到四周的气温急速上升，那灼热的刺痛，在身体中张裂，喉咙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疼痛的喊不出话来。
突然，一团轻雾飘渺而来，清凉至极，白骨精瞬间感觉轻松不少。虽然这点滴如水清凉，不能解救她的性命，但生命在受到威胁时，能拖延一分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
孙悟空皱眉，看到那轻雾既然是仙气，于是更为气恼，大吼道：“哪路小神仙，既然敢挡俺老孙杀妖，赶快显出原形。”
“砰，砰，砰……”
沉闷三声，地面冒出三团烟雾，三位土地管理员出现。孙悟空眼中闪过一抹疑惑，这三个人他似乎见过，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参见大圣。”三人跪地，齐声说道。
这三位土地仙，分别是一个七旬老翁，七旬老妪，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你们是这里的土地仙？”孙悟空问道。
“是，大圣。”老翁慌忙说道。
“为何你们要帮着这个妖怪？”孙悟空冷声说道。
“大圣，她杀不得。”老翁说道。
“哼。”孙悟空嗤之以鼻，不屑说道：“杀害俺大哥牛魔王的凶手，无论是仙佛魔，俺老孙都要将她杀死！”
“大圣，一千五百年前，她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你又何必再杀她一次呢？”老翁说道。
“一千五百年前，她阻扰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并且还要杀害唐僧，吃唐僧的肉，本就该死。可恨的是，俺老孙当初为将她打的魂飞魄散，才令她有机会再作恶，害死俺大哥牛魔王。”孙悟空说道。
“大圣，其实她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妖精。”这时，少女开口说道。
孙悟空皱眉，突然猛地想到什么，说道：“原来你们三个，就是当年被白骨精害死那一家人。”
“是。”老妪说道。
“当年她害死你们，还企图利用你们三个人模样，欺骗俺，挑拨俺和唐僧的关系，难道你们就不恨她吗？”孙悟空疑惑问道。
“大圣，能不能先暂时放了她，我们再给你说下原因。”老妪看了一眼被红光折磨奄奄一息的白骨精，慌忙磕头说道。
孙悟空沉默几分，如果一个妖当真是十恶不赦的话，那么就不会有求情者，更可况请求者还是被妖精害死的人，于是手一挥，那神秘红光猛地消散。
“呼呼。”
白骨精刚刚经历死亡的威胁，全身瘫软无力，躺在冰凉大地上，瞪大眼睛看着蔚蓝天空，大口呼吸着。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悟空皱眉道。
“当年是白骨精害死我们一家三口，我们也怨恨过，可到了地狱后，才知道我们的寿命已经到了终结，即便是白骨精不害死我们，我们也最多活不过一天。”老妪说道。
“即便你们看得开，但终究还是她杀人了，杀人就应当死。”孙悟空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杀死我们，我们才有机会成为这里土地神仙。”老头缓慢说道。
“什么意思？”孙悟空不解问道。
“当年你们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路过这里，本应该就有一个劫难。即便白骨精不去害你们师傅，也会有其他的妖精去害你们。而我们一家三口的死亡，无意之间为你们取经道路上做出贡献，才会被封为土地神仙。”少女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多了一些喜悦。
孙悟空已经隐隐约约猜出，这一家三口都已经被仙族玉帝给收买了。可是孙悟空有些不解，为何仙人收买他们三个，去帮一个妖精呢？
仙佛魔三族，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目的就是三族之间不想有任何的瓜葛，同时内在，都希望其余两族势力减弱，好被自己将来所控制。
“即便如此，她杀死俺结拜大哥牛魔王，这笔账怎么算？”孙悟空问道。
“牛魔王不是她杀死的。”少女突然开口说道。
“不是她杀死呢？怎么可能。俺老孙检查过牛魔王的尸体，他身上有着一股奇异花香，经过俺老孙到南疆一查，才知道这种诡异花香源自南疆十万大山中的千日醉兰。而整个三界六道的活物，只有她和俺老孙可以采到千日醉兰。不是她害死俺大哥牛魔王，又是谁呢？”孙悟空质疑道。
“白骨精是拥有千日醉兰，也对牛魔王使用过，可并没有杀死牛魔王，我们三个都是亲眼所见。”老翁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孙悟空烦躁的问道。
“牛魔王贵为魔族四大君王之一，占着自己位高权重，便不断来骚扰白骨精，想将她占为己有。白骨精为了摆脱牛魔王，才到南疆十万大山采取千日醉兰。回来后，牛魔王抓走小松鼠，要挟白骨精去他山洞中，于是我们便和白骨精一起去牛魔王那里，亲眼看到，白骨精只是将牛魔王麻醉在洞口，并没有杀死他。”少女一五一十的说道。
“真有此事？”孙悟空一脸不相信。
“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将小松鼠招过来，同时，这山中还有许多的妖精、动物，都跟随的去了，他们也都看到事情的经过。”老翁这时说道。
孙悟空犹豫了下，走到白骨精跟前，白骨精看到孙悟空表情，不像再有杀自己的意思，于是嗔怒坐起来，脸上还有几分嗔怒、怨恨。
“当日你将牛魔王迷醉之后，有没有发现，其他可以人物？”孙悟空问道。
“不知道。”白骨精冷声说道。
孙悟空用力握了下拳头，关节处发出清脆的响声，冷声道：“白骨精，你不要以为俺老孙不敢杀你？虽然你不是亲手杀死俺大哥牛魔王，但如果不是你使用千日醉兰，恐怕这天上地下，没有几个人能杀死牛魔王。”
白骨精看到孙悟空大怒，不由吓的打了一个冷战，慌忙说道：“当时我只是想去救小松鼠，救了它后，深怕被其它小牛妖看到，便匆匆忙忙的离开，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
孙悟空想了下，接着问道：“你会为了一只小松鼠，去得罪牛魔王吗？”
“呵呵。”
白骨精凄凉笑了下，说道：“如果我说会，你会相信吗？”
“如果给我一个合理理由，我会相信。”孙悟空一本正经说道。
“当年我被你打死后，虽然被无天注入强大魔力，才得以重生。但在此之前，有个凡间男子一直照顾我。后来，我和他成亲，因为他得知我是白骨精，不能为他生育一男半女，却依旧未离开我。”
“不到百年时光，他便老死。下地狱后，因为人妖相恋，便被处分生生世世只能做畜生。而这一世，他便成了小松鼠。”白骨精说一句话，掉一滴眼泪，也许是因为流泪太多，早已经麻木，才没有哭泣出声音来。
“白姐姐，不好了，无天大王带着十万妖魔鬼怪，去攻打天界佛门了。”这个时候，小松鼠慌忙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孙悟空皱眉，疑惑问道：“无天带妖魔鬼怪攻打佛门是什么意思，难道害死牛魔王凶手的是佛门中人？”
第十九章
“不是啊，无天大王说，孙悟空不遵守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欺负白姐姐，所以要找佛门人算账。”小松鼠缓慢说道。
“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吗，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呢？”孙悟空疑惑问道。
小松鼠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样子。
白骨精将小松鼠抱在怀中，凄凉一笑，说道：“一个孙悟空有什么好对付呢，又不是拥有半边天的佛门。若是将佛门给击败，那么魔头无天，便可以在天界有着二分之一的地盘。”
“原来如此，俺老孙现在就去找无天！”
孙悟空一个跟头，便朝着天界佛门而去。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为何魔族人不去对付仙族呢？仙族中此时并没有太多的高手，唯一可以令无天稍微忌惮的二郎神，最近千年更是不理会仙界任何事情。
仙界整体的实力，并不如魔族，若是魔族找到一个合适借口对付仙界，岂不是更容易达到目标？而和佛门相对，最好的结果便就是两败俱伤。
“孙悟空，你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刚到西天灵山，伏虎罗汉看到孙悟空后，便气恼说道。
孙悟空皱眉，冷声道：“俺老孙惹的事情，俺老孙自己解决，现在无天在哪里？”
“正在大殿上和如来佛祖争执，可能过不了多久，佛门便会和魔族火拼起来。”伏虎罗汉一边焦急说着，一边擦汗向外走。
孙悟空疑惑，问道：“现在佛门有危险，你不进去帮忙，怎么还往外跑？”
“如来佛祖命我速去东天，请玉皇大帝帮忙，否则，我们西天灵山就真的成为火拼战场了。”伏虎罗汉说着，便脚踩浮云，朝着东天而去。
“请玉皇大帝？”
这让孙悟空更是不解，玉皇大地就是标准的官二代，没什么本事，完全是依靠上届天帝遗留下强大家世背景，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成天好吃懒做，醉生梦死，还欺软怕硬。当年自己大闹天宫的时候，玉帝都吓得钻到桌子下，并不顾面子的请西天如来佛祖来帮忙。
可这次为何如来佛祖会请贪生怕死的玉帝过来帮忙呢？难道真的指望，玉帝会率领十万天兵天将过来一起铲除魔族吗？
若是魔族侥幸逃掉，那么将来势必会和仙族没完没了，玉帝他的宝座都会坐不稳。
孙悟空无奈的摇了摇头，便朝着灵山大殿走去。
整个灵山，佛山魔海，但这些魔族人和佛门弟子，并不像有任何打斗的意愿。三人一堆在赌博，四人扎一块打牌，还有一些人，无聊的拉家常。当孙悟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连看都不再看一样，就像是将孙悟空当作灵山一个打工仔。
殊不知，灵山大殿中，正在上演的一场佛、魔争辩赛。
如来道：“无天，你带十万妖魔鬼怪到我灵山是何用意？”
无天说：“如来，你派孙悟空插手我们魔族中的事情，且还打伤我魔族中的白骨精，又是什么意思？”
如来愣了下，随后坦然而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孙悟空伤了白骨精，那你应该去找孙悟空，而不是来我这西天灵山放肆。”
无天冷笑，道：“你说的不错，冤有头，债有主，但孙悟空毕竟是你佛门中人，他侵犯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又怎么能和佛门脱离关系呢？”
如来拈花而笑：“若是这样说的话，孙悟空最初是石猴成精，是属于你们魔族中活物。无论万物怎么修行，终究都难以摆脱最初本性。所以孙悟空应该是属于魔，魔打魔，为何来我灵山算账呢？”
无天气恼，道：“我不管那么多，孙悟空打伤我魔族中人，我今日就要在佛门讨回一个公道！”
如来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光芒，心中对孙悟空恨得要死。若非是这个猴子多管闲事，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再看无天的架势，今日势必要和佛门一战。
如来不想和无天一战，尽管他也知道，无天也不想有次一战。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聪明的人，知道魔族和佛门真的开战，真正决战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其余的佛门弟子和妖魔鬼怪，都只不过是摆个架势，不会有几个傻子真的会血溅灵山。
“无天，俺老孙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因俺老孙打伤白骨精为理由，来找麻烦，今天俺老孙就奉陪你。”
这时，孙悟空大步走进来，一脸孤傲的说道。他环视一圈，大殿中并没有几个佛魔。如来身边也只是站着三大菩萨，而无天带进来的魔，也只是仅剩下的三大魔君。
“孙悟空，我不找你，你倒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今日我就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无天看到孙悟空后，大怒而道。他身边的三大魔君，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无精打采，眼睛观鼻子，鼻子观嘴巴而已。
如来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不好。本来他和无天之间，只是缺了一个面子，无论谁先给个台阶，对方就会顺着下去，不再提起此事。可现在孙悟空高傲的出现，导致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无奈之间，如来不断向着观世音菩萨使眼色，观世音菩萨思索几分，说道：“悟空，你擅自插手魔族中的事情，是你的不对，赶快向无天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
“道歉，我何错之有？”孙悟空不服气，接着而道：“不错，牛魔王是魔族中君王，但也是俺老孙的八拜之交。他遇害，俺老孙依旧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又有何面目站在这天地之间。”
“可是悟空，我们是佛，佛就应该心无一切，应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哦，不对，不对，是万般皆是命、因果轮回而已。”文殊菩萨皱眉，劝道。
孙悟空不屑而笑道：“若是如此，天地之间何必讲法，法又是讲给谁看？今日死的是我大哥牛魔王，哪天死的是你们在场任何一人，我老孙难道就会袖手旁观，当作是命中一劫吗？”
“这……”文殊菩萨一时无语。
无天听着有些厌烦，他来这里就是找佛门讨个公道，于是怒吼道：“孙悟空，今日若是你不向我道歉的话，那么就别怪我无礼了！”说罢，猛地爆发出一团黑气，狰狞缭绕，仿佛地狱魔鬼一般。
灵山大殿之中，一片安静，升起的黑色烟雾，冰冷之极。
“啊……大王要发火了，我们退后。”
老狮王魔君这时才反应过来，打着哈欠说道。他身边的黄眉君王以及、兕怪君王听后，无精打采的向后退去。
这三个魔族君王，曾经在一千年前，孙悟空保护唐僧取经的时候就照过面，当时虽然有的可以压制孙悟空，但皆因某种东西束缚孙悟空一定的法力。如今的孙悟空，即便是无天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能搞定，所以他们三个很识趣的站到一边当观众。
如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本想以和为贵，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无天太爱面子，孙悟空太孤傲，必定要有一战，事到如今，只有等东天玉皇大帝出面解决制止。
“孙悟空，你为何不动？”无天皱眉说道。
孙悟空环视一圈，严肃道：“这里是西天灵山圣地，若是在这里打斗，必定会将圣地毁灭。”
“哼。”
无天不屑冷哼，嘲讽道：“西天灵山是圣地，难道我北疆魔洞就不是圣地吗？当年你们仙佛联手，攻打我北疆魔洞，可曾想过破坏我的圣地？”
孙悟空没有理会无天，反而转过头对着观世音菩萨恭敬的说道：“菩萨，可否借您净世瓶一用？”
观世音菩萨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平静微笑而道：“可以。”
无天道：“孙悟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悟空：“无天，你敢不敢跟我到净世瓶一战？”
“这？”无天犹豫。
观世音菩萨手中净世瓶乃天地间一神秘法宝，瓶子外表虽然看似很小，但里面却有一片天空。并且此瓶无坚不摧，阻挡与外界空间一切都联系。
孙悟空：“无天，这是属于你我的战斗，我们没有必要让别人看，亦不用破坏这天地人三界一草一木，你若是不敢，那么就免战。”
“谁说我不敢！”无天气恼。
观世音菩萨伸手，手中净世瓶漂浮在大殿半空中，雪白瓶子不断旋转，释放出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黑暗、邪恶，在这光芒之下，都会被缓慢净化，变得单纯。
孙悟空抱拳道：“菩萨，悟空还有两件事情相求。”
观世音菩萨道：“悟空，你有何事相求，尽管说。”
孙悟空：“第一件事情，就是俺老孙和无天要一场公平决斗，无论谁赢谁负，或者谁被杀死，都请菩萨最后将赢者放出来，不准有丝毫为难。”
观世音菩萨点头：“好，我答应你。”
孙悟空：“第二件事情，就是俺老孙若是真的不幸被无天给杀死，那么麻烦请菩萨，一定帮俺老孙，查出杀死俺大牛牛魔王的凶手。”
观世音菩萨想了下：“好，我也答应你。”
孙悟空这才放心下来，转身对着无天说道：“俺老孙就先到净世瓶等你。”说罢，便化作一道金色光芒，瞬间没入瓶中。
无天想了下，对着老狮王魔君说道：“你在这里看着，若是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动，就速度逃走，回去禀告……”
最后一句话都时候，无天凑到老狮王魔君耳边低声而语，如来等人并未能听到，只见老狮王魔君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孙悟空，我无天来也！”
第二十章
随着那洪亮的声音，在宝殿中响起，便看到无天或作一道黑光，迅速没入瓶子中。观世音菩萨脸上出现一抹怪异微笑，若隐若现，手指头轻轻一弹，突然从袖子中漂出银色瓶盖，将净世瓶给盖住。
“观世音，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狮王魔君厉声而道。
“他们两个都是当今天上地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旦打起来，破坏力极强。我若是不将净世瓶彻底封印起来，恐怕破坏力会外泄，导致我们受到迫害。”观世音菩萨不缓不慢的说道。
老狮王魔君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被身边兕怪君王给拉住，看到兕怪君王向四周使了个眼色后，立即明白什么，不再说话，沉默看着那空中左右漂浮不断净世瓶。
大殿中的佛、魔，只能看到一个摇晃瓶子而已，瓶子中的一切，只有瓶子中的佛、魔才知道。
瓶中的世界，只有碧绿清水，和蔚蓝天空。
孙悟空悬浮在水面之上，头顶上金光闪烁，身体四周却是青蓝光芒环绕，将仙气和佛法同时聚集且散发出来。波光粼粼的水面，跳出一条金色鲤鱼，仿佛要鱼跃龙门一般。
空中的无天，黑色魔气狰狞缭绕，仿佛恶魔般的化身，望着孙悟空许久，猛地从天而下。黑色弥漫的天空，欲要将世界毁灭，化作黑暗的世界末日。
黑色袭击而来，点滴的光芒，如何撕裂无尽的黑暗呢？
孙悟空突然闭上了眼睛，让自己彻底的融入在黑暗之中，缓慢伸出双手，黑色魔鬼如怨灵一般，不断在他身体四周环绕、撕咬。身上被重创的伤口，瞬间射出一道道金光，将黑色魔气击散。
整个天空，犹如流星雨一般，无情撕裂的黑暗，迎接新的光芒。当所有碎乱的光芒，聚集到一起的时候，被黑暗包围的孙悟空突然瞬间转移，化作那光芒的聚集点。
无天大惊，还未想到如何应付天空中的孙悟空，突然看到孙悟空一身金光的袭击而来。急速摩擦的空中，火花迸裂，缭绕似雾。
那一刻，孙悟空似乎已经不是猴形，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胸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无天感觉到，所有的防御都在破碎，甚是身体中的骨头，缓慢清脆而碎。唯独跳动的心脏，越跳越快，又似乎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诛佛！”
突然无天胸前迸射出一道刺眼光芒，将孙悟空的身影，化作逆光的残影，不断的向后倒退去。
那一瞬间，孙悟空大惊，明明看到是金色佛光，却听到“诛佛”两个字。似乎所有的佛法，在那金光面前，都不堪一击，就连自己的灵魂，都开始发生震动，几乎要破碎。
这种感觉，记得曾经在一千五百年前的时候，也出现过！
灵山宝殿上。
所有的佛、魔都沉默，安静看着那无声、无形的画面。其实，他们只是看到的一个水晶瓶子，不断的旋转，摇晃而已。
如来皱眉，传音道：“你这瓶子便就是一个世界，进入你净世瓶中，可否硬闯出来？”
观世音菩萨传音道：“净世瓶乃上古女娲娘娘遗留之物，可净化瓶中一切邪魔，若是邪魔未除，是根本出不来的。”
如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光芒，传音：“如果我进入这瓶子之中，会是什么下场呢？”
观世音菩萨大惊，许久才微笑传音：“您是如来佛祖，犹如太阳永恒不落，净世瓶又怎么能关的住您呢？”
“哈哈。”
如来突然大声而笑，当所有的佛、魔一脸诧异看着他时，却依旧豪笑而道：“太上老君，玉帝未来，怎么派你而来了？”
众人愣了下，不由向外望去，正好看到太上老君脚踩七色彩云，缓慢而来。但移动的并非是七色彩云，而是七色彩云下的三个童子。
“如来道兄，许久不见，可好？”太上老君温和微笑而道。
“不如道兄你，活的潇洒自在。”如来客气回敬道。
太上老君环视四周，一脸疑惑问道：“我听伏虎罗汉说，无天率领十万妖魔鬼怪而来，怎么只见到妖魔鬼怪，却不见无天魔头呢？”
如来抬头看了一眼那空中旋转瓶子，微笑道：“魔头无天，此时和孙悟空正在观世音菩萨净世瓶中争斗，打的难解难分，恐怕一时之间，难以出来。”
太上老君愣住，脸上表情变幻的有些复杂，说：“ 如来道兄，您不愧为大日如来佛祖，任何的妖魔鬼怪，都逃不过您的手掌心。”
如来却摆了摆手，叹息说道：“这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是他们两个要求公平决斗，并且这选择在净世瓶中决斗，也是他们两个要求。”
太上老君冷笑：“魔族无天，拥有着与您不相上下的法力，当年您能制止住孙悟空，那么今日恐怕孙悟空要葬送在这净世瓶中了。”
如来却摇头道：“当年我虽然有能力制止住孙悟空，并不代表今日我依旧有能力制止住他。我看如今孙悟空的法力，已经没有什么仙、佛、魔可以制止，即便是魔头无天也难说。”
“两败俱伤！”
这时，一道金光闪烁而来，落地之后，才看清楚，说话的人，便就是孙悟空的师傅，唐三藏。
唐三藏环视一圈，见四周的佛、魔都沉默无声，可他们的表情上，却出现若有若无的诡异微笑。其实，两败俱伤，正是这里所有的佛、菩萨想要的结果。
没有一个佛、菩萨会说出来！
老狮王魔君叹息一口气，说道：“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就没有看着必要，我马上率领十万妖魔鬼怪速速退去，永不侵犯西天灵山圣地。”
“当初仙佛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今日你们魔族大批妖魔鬼怪破坏条约约定，擅闯我灵山圣地，就这么想走，岂不是太容易了？”一直躲在如来身后的大迦叶突然走出来，一身正气凌然而道。
老狮王魔君脸上的肌肉抽抖了下，冷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大迦叶无视对方的愤怒，依旧缓慢走去，道：“降妖除魔，本就是仙、佛的天职，更何况你们欲要破坏我灵山圣地，我又怎么能放过你！”
安静中，谁的呼吸，在加速？谁的呼吸，在奸笑。
“咔嚓……”
突然，清脆的响声，犹如闷雷一般在大殿中炸响，所有的仙魔佛不由一呆，目不转睛的望向那空中旋转的水晶瓶。
龟裂、碎裂、蔓延着……
山爆、地裂、闪电、闷雷……
这些都是有声的声音，故而怎么引起人的惊恐？唯独那停止呼吸、停止心跳，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徒留胸口轻微碎裂的声音，才是最可怕的。
“砰。”
终于安静，终于碎裂了。心跳，是要停止了吧？
两道光芒，飘荡在大殿之中，黑色越阴森，金色越威严，犹似两条蛟龙般的缠绕而斗，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背道分离而去，化作孙悟空和无天。
孙悟空屹立而站，金色光芒化作手中金箍棒，当看到唐三藏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师傅，您怎么也来了？”完全不顾身后的无天，以及四周的佛、菩萨。
唐三藏亲热一笑，说道：“悟空，我们差不多有八百年没见，晚上可一定要到我那里去啊。我可是准备许多好肉美酒，等的你一起享受。”说最后一句话都时候，故意压低声音。
孙悟空皱眉，只是干笑几声，没说话。在他心里，唐三藏变了许多，已经不是千年之前，在西天取经路上的唐三藏。
千年的岁月，无声无息，流逝走了最初的本性。
无天落地之后，一身黑衣凌冽而响，手持一把纸扇，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大迦叶身上，道： “谁敢动下魔族？”
大迦叶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天下万物以和为贵，怎会有厮杀？”
“哼。”无天嗤之以鼻。
如来皱眉，刚想要说什么，突然看到无天手中的纸扇，不由大惊。扇面篆字题写“山河社稷”四个大字，但扇面却只画了一座大山，根本没有任何的河流。
观世音菩萨却双眸悲痛，看着地上琉璃碎片，伸手一挥，地面碎片如数飘落在她怀中。
依旧闪闪亮，晶莹剔透。
“孙悟空，既然我们打的难分胜负，那就以魔族和佛门做一场生死决斗吧。”无天冷声道。
孙悟空皱眉，大吼道：“无天，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和俺老孙再打上个三万回合。”
无天不屑冷笑，说道：“我的山河社稷扇根本压不住你，可你一身的佛法、仙术，也奈何不了我。就算再打个三百万回合，也都是无意义。更何况，你们佛门违反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就应该受到一定的惩罚。”
无天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瞬间大殿之外，本来看热闹、无聊打牌等妖魔鬼怪像是接受到什么命令一般，黑压压的冲了进来。如来也知道事情不好，头顶佛光闪烁，大殿四周各金身罗汉、佛祖弟子神秘而出，将魔族围起来。
无意之间，给孙悟空心中增加莫大的压力。本来只是想替大哥牛魔王查凶手，却没有想到，今日令佛门陷入困境。而这时，唐三藏突然伸手，轻轻拍了下孙悟空，示意他不必担忧。
“无天，你为何不遵守仙佛魔三族互不侵犯条约，带魔族妖、人到灵山佛门来呢？”这时，太上老君缓慢开口，说道。
无天向前一步，道：“是佛门孙悟空先不守约，违反互不侵犯条约，我才会带魔族讨回一个公道。”
第二十一章
“无天，俺老孙是为了……”
还没有等孙悟空说完，唐三藏就对孙悟空摇了摇头，脸上都是诡异却自信的表情，孙悟空才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可心中却十分的憋屈、恼火。
太上老君反问道：“你说佛门孙悟空违反条约，请问是违反了什么？”
无天皱眉，说道：“孙悟空打伤了我魔族中的白骨精，我理应讨回公道。”
太上老君点头道：“不错，孙悟空打伤白骨精，是应该讨回公道。可是你亲眼看到孙悟空打伤白骨精了吗，白骨精现又在何处呢？”
“这……”
无天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梗着脖子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孙悟空打伤白骨精，可有其他妖精看到，铁证如山，你还要为他辩护什么？”
“我不是要为他辩护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太上老君说着，便离开脚下那一朵彩云，彩云像是灵魂失去主导，开始变得涣散，模糊勾勒成一个人形。
“白骨精？”当无天看清楚那人形后，不由脱口而出。
如来脸色很难看，白骨精是魔族的证人，没有对她灭口、打的魂飞魄散，已经算是慈悲之心。却没有想到，太上老君却将白骨精带上在大殿上来。
难道，仙族要和魔族联合，一起对付佛门吗？
白骨精环视一圈，移动步伐犹如涟漪泛滥一般，走到孙悟空跟前，说道：“我的确被孙悟空给打伤的。”
无天听后得意而忘形，质问如来和太上老君道：“哈哈，你们听到了，她也承认，是孙悟空打伤她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如来叹息，无奈摇头。孙悟空沉默，因为对方没有说谎，更是没办法辩解。
“都没话可说了吧，那就不要怪我魔族无情无义，对佛门讨回公道了。”无天因猖狂，披头散发、狂舞恐怖之极。
“可是，我有话要说。”
白骨精突然又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并不大，犹如蚊吟一般，但却让整个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
“白骨精，你的话已经说完，不需要再讲太多。”无天皱眉，愤怒说道。
白骨精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目光游离，最终定格在孙悟空身上，孙悟空看到她的目光后，不由低下头，不敢正视。
“我不是妖精，而是天界仙族的神仙。”白骨精一字一句的说道。
“什么？”
整个大殿，突然像是开锅滚水一般，震惊、诧异之后，便是疑惑重重，交耳私语。
“白骨精，你到底胡说什么！是不是太上老君给你吃了什么毒药，逼迫你这么说的？”无天愤怒而道。
那一瞬间，他突然恐慌起来，感觉有一场阴谋要结束，所有的真相都会浮出水面，而他却悲哀的活在这场阴谋中。
被算计了！
白骨精没有理会无天，依旧望着孙悟空，道：“大圣，您还记得一千五百年前，您大闹天宫前，被太上老君使用诡异，丢进炼丹炉的事情吗？”
孙悟空皱眉，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坦白说道：“记得。七七四十九天后，俺老孙从炼丹炉中挣扎而出，且炼就了火眼金睛。”
“是。”
白骨精突然低下了头，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过去的事情，许久，才接着说道：“当年您从炼丹炉挣扎出后，将炼丹炉踢翻便直接离开。炼丹炉中的真火，不仅落下凡间，还将我这个女童的仙躯，直接给烧的面目全非，血肉不存，徒留下一堆白骨。”
“什么？”
孙悟空惊讶，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白骨精，他回忆下过去，心中再次多了一些愧疚。
白骨精深吸一口气，道：“太上老君看我可怜，便捏碎一颗仙丹，将我的魂魄封印在白骨中。可我已经变得仙不仙、鬼不鬼，无法再在兜率宫待下去，于是便被遣派凡间，等你保护唐三藏西天取经时，造一劫难。等唐三藏西天取经成功后，我便会得到功德，重新轮回投胎、修成正果。”
“原来是这样。”孙悟空不由点头，疑惑道：“为何我们修成正果后，你依旧是白骨精，没有轮回投胎呢？”
“我不要听，我不想听，什么都不要说！”
无天突然双手捂着耳朵，精神失常的大吼道，全身黑色魔气缭绕，犹如蛟龙出海，狰狞恐怖。
白骨精突然流下一滴眼泪，吸鼻子说道：“因为我被你打成重伤后，无天正好经过，给我注入莫大的魔力，将我给救了。之后，太上老君便找我，让我潜伏在魔族之中，监视魔头无天的一举一动。等魔族哪天彻底被剿灭后，便给我塑造新的身躯，并封为白骨仙子。”
众仙佛魔听后开始沉默，低头思索。
白骨精的所作所为，可以原谅。因为她在仙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地位、背景，只能听从他人指使。再加上，终日在炼丹炉旁边出卖苦力的女童，怎么能和成天无所事事却依旧会被神仙尊重的仙子相比呢？
若非今日佛门有难，想必白骨精依旧还是魔族中的间谍，真相不会浮现水面吧。
而太上老君没有丝毫的尴尬、愧疚，反而抬头挺胸，一副掌控天地一切的高人样子。
“哈哈哈……”
无天仰天狂笑，凄凉落魄，像是喝醉酒一般，脚步蹒跚，胡乱走着。大殿之上，很自觉的给他留下一片空间。
他狂笑走着，最后停留在白骨精的跟前，流泪、温柔说道：“这千年来，我对你可有不薄？”
“没有。”白骨精低下头，不敢看他。
“那你今日为何要出卖我！拆我台！为什么！为什么！”
无天猛地伸出手，抓着白骨精的肩膀，用力摇晃的。四周的人，只是漠视，无人向前。白骨精感觉脑袋一片眩晕，犹如木偶一般，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被主人随着控制、折磨。
“她肯定早就看上孙悟空，所以今天才不顾一切的来帮助孙悟空。可笑的是魔头无天，还傻乎乎对她爱护有加，一往情深！”
这时，老狮王魔君嘲讽的话语，传到白骨精的耳朵中，白骨精不由打了个冷战，脑子清醒过来，抬头看到的却是无天那伤心欲绝的表情。
“他说的，是真的吗？”无天有气无力的问道，双眸散乱，失去光芒。
“不，不是！”
白骨精慌忙摇头，解释道：“我承认，一千五百年前，看着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意气风发的齐天大圣，令我崇拜不已，甚至芳心悸动。可五百年后，他从五行山下再出来，已经变了，不再是我崇拜不已的齐天大圣。”
“呵呵。”
无天听后，不由摇头苦笑，问：“那你今日为何要帮他呢？”
“无天，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你啊。”白骨精说罢，整个人如一滩泥，软在地上，神情幽幽，泪水滴答而落。
仙、佛是不能动情的，可是看到动情仙、魔，他们除了沉默，便就是沉默。
因为这一场感情，是建立在一场阴谋中。
“是帮我？对，帮我，一定是在帮我，哈哈……”无天凄凉笑着，任他口中怎么说，可是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她，是在帮自己。
白骨精叹了一口气，侧头对着孙悟空说道：“大圣，也算我帮你解决佛门和魔族的误会，你可否也帮我一个忙。”
孙悟空点头：“你说吧。”
“帮我把无天安然无恙的送出这西天灵山之地。”
白骨精说罢，便掏出了一把匕首，闪烁着耀眼光芒。无天本在绝望苦笑，当看到这一幕后，还未来及的有任何反应，就看到那匕首缓慢、却又急速的扎进胸膛。
如雪洁白的衣襟上，绽放出唯美的血花。
“小白，小白！”
无天犹如被九天雷电劈中一般，颓势跌坐地上，将她抱在怀中。
被誉为最无情的魔头，那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身体中渗出，滴答而落，无法组织她胸前涓涓流淌的血液，只能被殷虹融化到其中。
白骨精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伸手已经无力，只能勉强一笑，说：“无天哥哥，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死在这里，我想埋葬在一片有山水的地方。”
“好，好，我现在就带你走，带你走。”
无天站了起来，缓慢向外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听她说，要离开这里。他甚至都怀疑，死的并非是小白，而是自己。
若不是自己死了，为何会感觉不到任何的累赘呢？
犹如幽灵，抱着一具奄奄一息的女子，飘然走去。
黑压压的魔军，沉默跟在他的身后，而围观的罗汉、菩萨等，蠢蠢欲动时，却看到孙悟空站在他们的视线中，手持金箍棒而屹立。
如来始终没有开口，脸色十分的复杂难堪，当大殿之上，没有任何一个妖魔鬼怪到时候，他依旧望着空白，沉思的什么。
“孙悟空，你放走魔头无天，该当何罪！”
大迦叶突然大吼而道，脸色因气恼而变得有些狰狞。四周的佛、罗汉开始议论纷纷，眼中带着鄙夷光芒，不时向孙悟空瞪去。
唐三藏犹如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嬉皮笑脸的站在那里，来回看着这出戏。
太上老君看到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便脚踩七色彩云，缓慢离开。
孙悟空未理会众佛，向前走了一大步，双手合十，恭敬说道：“佛祖，今日之事，都是俺老孙惹来，若是有什么责罚，俺老孙甘愿承受。”
第二十二章
西天灵山。
如来从沉思中醒来，平缓微笑而道：“悟空，你有何错呢？”
喧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下来，满眼诧异看着如来，他们的佛祖。
孙悟空愣了下，说道：“若非俺老孙不顾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任性去查牛魔王真正死因，也不会造成今日这局面。且，且刚才还答应白骨精，要平安的将无天送出这灵山之地。”
“你既然答应白骨精，就要做到，这是诚信，又有何错呢？”如来端庄平静说道。
孙悟空内心十分感激，慌忙鞠躬行礼，道：“谢谢佛祖。”
如来点头，说道：“悟空，我再问你，若是这次对你施加惩罚后，你还会不会继续去查牛魔王的死因？”
孙悟空坚定说道：“会。不管牛魔王到底妖还是魔，但他毕竟是我结拜大哥，他惨死，俺老孙若是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怎对得起一个‘义’字？”
“好，那你就去认真查吧，佛门不会有任何阻挠你的地方，若是遇到什么困扰，我都会尽力帮你解决。”如来一字一句的说道。
“多谢佛祖成全。”孙悟空惊喜、恭敬而道。
四周的佛、罗汉终于从惊诧中苏醒过来，恢复以往的本性，双手合十，低头诵经念佛。
如来很满意的点头，目光落在唐三藏身上，道：“三藏，孙悟空曾经是你的徒弟，以后你可要多多帮助下他。”
“是，佛祖。”
唐三藏收起笑脸，鞠躬回答。
“好了，事情就到这里吧，悟空、三藏，各位罗汉，也都退下，各行其事吧。”
随着如来洪亮的声音，众人 渐渐退去，只留下依旧有些痴呆的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
“佛祖，您为何这样纵容孙悟空？”文殊菩萨不解问道。
如来叹息，说道：“你觉得，如今孙悟空的实力，我们能奈何住他吗？就连观世音菩萨的净世瓶，都被他给打碎了。”
“可是佛祖，一千五百年前，你不是可以将孙悟空给制服吗？”文殊菩萨说道。
如来摇摇头，说：“一千五百年前，并非是我将孙悟空压在五行山下，而是孙悟空把自己压在五行山下。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没有了五行山。”
文殊菩萨沉默，跟随着如来佛祖已有无数的岁月，从未参透如来真实的想法，也第一次看到如来无可奈何的表情。
如来轻笑了下，说：“牛魔王到底是谁杀死的呢？”
文殊菩萨思索几分，皱眉道：“到现在，孙悟空手中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他都无法查出杀害牛魔王的凶手，我又如何知道呢？”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们不是凶手。为何我们不好奇，看着杀死牛魔王真正凶手，浮出水面呢？”如来说道。
文殊菩萨猛地惊醒：“佛祖，原来您是这么想的，真是高。”
“呵呵。”如来只是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对了佛祖，现在孙悟空已经陷入迷茫之中，我们要不是适当的点拨下他？”文殊菩萨问道。
“不用，就让孙悟空自己慢慢查去吧，他不是还有唐三藏帮忙的吗？等待真相水落石出时，必定会引起天地人三界一场大乱，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如来缓慢道，脸色神情如平静水面。
“我的净世瓶！”
这时，观世音菩萨猛地惊醒，双眸悲痛望着怀中碎裂琉璃，十分心痛。
如来侧过头，却微笑的说道：“菩萨，你何必惊慌呢？金身罗汉沙悟净，曾经仙族中的卷帘大将，任何坏的法宝，到他手中都会修复好。”
“对，对。”
观世音菩萨猛地点头，招呼道：“速速宣金身罗汉沙悟净来。”
不一会儿，沙悟净便走进大殿。以往他走路十分缓慢，可今日却是匆忙而来，并且一直低着头，不敢仰望这里任何一切。
观世音菩萨说道。“沙悟净，我知你曾经是仙族卷帘大将，可修复天地间任何法宝。如今我的净世瓶被莫大法力震碎，你能否帮我修复好？”
沙悟净低头说道：“仙族中最珍贵的法宝，大部分都是从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炼造出来，无法佛门中的法宝相比，更何克菩萨的净世瓶，更是上古大地之神，女娲娘娘之遗物……”
“少废话，我就能你能不能修好！”观世音菩萨厉声道。
沙悟净想了下说：“能，能修好，只是净世瓶是稀世珍宝，要修复的话，需要许多珍贵材料，而我那里，却根本没有这些材料。”
观世音菩萨叹了一口气，说：“需要什么材料，你就列个单子，我会一一为你找全。”
“是。”
沙悟净低头说道，没有谁，能看到他低头脸上的微笑。
青山、绿水、蓝天、伊人……
如此美景，本是：
红尘一骑妃子笑，一生一世一双人。
莫谈风起云涌乱，一个情字鸳鸯羡。
可是怀中伊人，却柔软无力，生命都灵魂，不断的流逝。
无天坐在小河旁，抱着浑身冰凉的白骨精，说道：“小白，你不是说，想看青山绿水吗，你睁开眼睛，我们就在小河边。并且我找了许多地方，只有这条小河是最清澈、毫无污染的。”
白骨精幽幽睁开眼睛，看到清澈河水中，鱼儿戏莲，时而东、时而西、时而北、时而南，不由抿起一丝幸福微笑，说：“这里好美。”
“嗯，你要是觉得这里美的话，以后我们就隐居在这里，不管什么宏图霸业，也不管什么仙佛魔恩怨，天天坐在这里看风景。你饿了，我就给你钓鱼、踩野果吃。”无天激动的说道。
这样的话，谁会相信，是出自一个魔头口中呢？
“无天，你不恨我了？”白骨精突然问道。
“不，我从不恨你，以后也不会恨你。”无天慌忙说道。
白骨精流下了一滴眼泪，落在无天的衣服上，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一颗晶莹珍珠，说道：“无天，今天我真的不是要帮孙悟空，而是帮你。”
“嗯，我知道，知道，都知道。”无天点头，尽管他的内心一片迷茫，可只要是她开口这么说，他就会去相信。
“其实你不知道。”白骨精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你带十万妖魔鬼怪去围困灵山，而仙族早已经准备了十万天兵天将，就是等着你和佛门拼斗起来，打得两败俱伤后，再将你们给全部消灭掉。从而，整个天地人三界，只有仙族，不会有什么魔族、佛门。”
白云，朦胧似雾，遮挡住了身躯，却遮挡不住双眸。孙悟空漂浮在白云中，低头俯视一切。
白骨精死了。
那一把匕首，名字叫“弑神”，是太上老君在一千五百年前，为了杀死孙悟空，搁炼丹炉中炼造九九八十一天的利器。
被“弑神”刺中仙、佛、魔，三魂六魄都会封印在匕首中。即便遇到念力逆天者，释放出来的魂魄，也只能飘荡在三道六界中，化作孤魂野鬼。
临死前，白骨精嘱咐无天，希望可以将她与“弑神”一起埋葬到这里，她活着的时候，太累了，死后，希望可以安静的看着这天和地。
白骨精与那匕首一起埋葬，未立任何墓碑。大地依旧平坦，被翻乱的绿草，重新被他小心翼翼铺好。
埋葬的尸首，是埋葬在心中的一份情。
当无天抬头望天那瞬间，双眸变得血红、冰冷。他似乎看到隐藏在云朵中的孙悟空，嘴角翘起诡异微笑弧线，便转身离开。
孙悟空叹息——无天真正成魔了！
风吹过，白云飘向了远方。天，依旧蔚蓝，水，依旧青绿。
“悟空，你跑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兔子我都快烤好了，快去买酒，咱们不醉不归。”唐三藏坐在草地上，篝火越来越暗淡，香味却漫天飘动。
孙悟空落地后，皱眉问道：“师傅，为何自你修成正果后，开始犯戒，吃荤了呢？”
唐三藏嚼着兔肉，含糊道：“取经不识肉滋味，爱吃青菜。爱吃青菜，为宣慈佛强说肉。而今识尽肉滋味，欲吃还贪。欲吃还贪，却道佛祖心中留。”
孙悟空摇头，转移话题道：“师傅，我想知道这一千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何曾经的一切都变了呢？”
唐三藏：“什么变了？”
孙悟空：“为何您开始吃肉喝酒？为何八戒贪财好色？为何沙僧突然借钱？为何小白龙狂妄桀骜？”
唐三藏：“八戒贪财好色，本就是他的本性，曾经任仙族天蓬元帅职务时，他调戏嫦娥，三界皆知。所以现在的八戒，依旧是曾经的八戒，没有任何的变化。”
孙悟空：“也许是最初本性吧。”
唐三藏：“沙僧曾打翻王母娘娘硫璃盏，琉璃盏是什么东西，不就是王母娘娘喝水用的杯子吗，却被贬下凡间，随着我们一起西天取经。他虽然未曾杀过几个妖魔鬼怪，但却负责挑着所有的行礼，走了十万八千里。成佛之后，依旧得不到任何的重视，千年岁月流逝，遇到困难借钱，也合情合理。”
孙悟空：“也许是被逼迫吧。”
唐三藏：“小白龙曾经是西海太子，但父亲是龙王，母亲却不是龙族，得不到重视。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龙王装作不知道，还将他禁闭起来。观世音菩萨得知后，便让他化作一匹马，驮着我西天取经。西天取经归来后，小白龙被封为菩萨，佛门和龙族关系良好，自然，小白龙地位得到上升，西海龙王便开始宠溺他。小白龙得到曾未拥有过的溺爱后，稍微狂妄叛逆一些，属于正常。”
第二十三章
沉默中，岁月悄悄流逝。
一片叶子飘落，正值春绿时期，可却化作枯叶，悠悠而落。
孙悟空：“也许是正常吧。”
唐三藏：“至于我，西天取经时，没有吃过肉，没喝过酒。有句话说得好，酒肉不沾，白在世间走一走。我在世间已经算是白活了，难道成佛后，再不吃肉喝酒，岂不是连佛都白当了？”
“呵呵。”孙悟空干笑了下。
唐三藏给孙悟空一个兔子腿，孙悟空摇头拒绝，唐三藏便开始自顾吃起来，同时也缓慢说道：“悟空，你别想太多，当初西天取经时，我们遇到多少的妖魔鬼怪，而你在紧箍咒被束缚情况下，依旧可以打败那么多妖魔鬼怪，足以说明你很厉害。”
孙悟空猛地想到什么，问道：“师傅，当初我们西天取经时，遇到许多厉害的妖怪，他们都是仙族、佛门的坐骑，怎么现在都成了魔族中的呢？”
唐三藏：“悟空，西天取经时，你可听过无天这个魔头？”
孙悟空摇头，道：“没听说过，但我们取经之后，无天突然崛起，成为一方霸主。许多仙族、佛门的坐骑，也都奔向魔族阵营，故而仙佛才不得不和魔族签署互不侵犯条约。”
唐三藏微笑说道：“为何你不猜想，那些坐骑，本身就是魔族中的呢？”
孙悟空猛地惊醒：“你是说，西天取经本来就是仙佛魔制定的计划，就是为了宣扬佛法？”
“这兔子肉，就是好吃。”
唐三藏没有理会孙悟空，只是咬了一口兔肉，流着口水说道。
孙悟空有些疑惑不解：“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佛门当初是为了宣扬佛法，和仙族搞好关系，可是为何魔族也要参与其中呢？”
“悟空，我听说这森林之王，分别是老虎和狮子，你吃过这两种动物的肉吗？”唐三藏说道。
孙悟空感觉到，自己的师傅并非是堕落，只不过是借着堕落表面，不断告诉自己一些事情，于是摇头道：“没有吃过。”
“可惜，我不是大象，若是大象的话，我想吃什么肉，就能吃什么肉了。”唐三藏叹息，一脸的失望。
孙悟空迷茫，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三藏擦了下嘴角油泽，问道：“悟空，我问你，这天地人三界，哪个族势力范围最大？”
孙悟空想了下，回答：“应该是佛门吧。天上分仙族和佛门，各占半边天，而凡间有人类、畜生、魔族等。虽然魔族整体实力要比仙族强上许多，甚至和佛门不相差上下，但因空间限制，最终无法和佛门相比较。”
“照你这么说来，仙族的势力是最小？”唐三藏眼中闪烁着精亮光芒。
“理论上是这样的。”孙悟空回答。
“我看不然。”
唐三藏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孙悟空一脸的诧异，又接着分析道：“天地人三界有秩序，谁也不准去破坏。地府虽表面说，是以十殿王为首，但这十殿王从何处而来，他们最初有属于哪里，又是谁给他们的封号呢？”
孙悟空一时惊呆，许久才说道：“是，是玉皇大帝给他们的封号。”
唐三藏满意的笑了，说：“这样，岂不是说，天上的仙族和地府根本就是一体，地府只不过是仙族为骗众生的一个幌子而已，地府依旧属于仙族地盘。故而，我说这天地人三界，最大势力的是仙族，而不是佛门和魔族。”
孙悟空点头，终于明白，为何这次佛门有难，如来要找玉皇大帝帮忙，原来玉皇大帝才是真正三界掌控者。正如唐三藏刚才所说，佛门和魔族是狮子和老虎，而仙族是大象。
并且是阴沉的大象，表面上装作弱不禁风。
“原来当初魔族是为了成为三界霸者，才会配合仙族、佛门一起制定西天取经计划。师傅您，是佛门的代表，八戒和沙师弟是仙族派去的代表，同时，佛门为了拉拢龙族，才有了小白龙？”孙悟空猜疑道。
唐三藏摇了摇头，说道：“除了沙悟净之外，你都猜对了。沙悟净，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孙悟空不由大怒：“既然这样，我们为何还要修佛，在佛门待下去？”
“因为我们已经是佛了。”
唐三藏撇了一眼他，接着道：“如果没有西天取经计划，那你应该还在五行山下被压着，沙悟净依旧在流沙河当水鬼，小白龙依旧总是被欺压。而我，可能要经历的是千万轮回，不是十世轮回，八戒依旧是仙族的天蓬元帅，吃得好，住得好，玩的好。”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内心认同了唐三藏的话。因为他自己已经不是一千五百年那个狂妄桀骜，极度自我，什么都不懂的野猴子了。
如今，他已经成了佛门弟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的佛门利益，更何况，如今天地人三界比较和谐，若是自我茫然行事，只会导致天上人间大乱，到时候，苦的是苍生百姓！
只是……
牛魔王的死因，他必须要查出来，一定要查出真正的凶手，然后绳之于法，交给仙佛魔三族成立的审判所处理、定罪，而不是自己打死那凶手了。
“师傅，我现在查的牛魔王案子，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你可否指点下？”孙悟空问道。
唐三藏愣住：“你依旧执着要查牛魔王的案子？”
孙悟空坚定：“是。”
唐三藏无奈摇头，说道：“这个，我也帮不了你，毕竟我只是一个贪恋尘世烤肉的佛而已，并非能知道过去、现在、未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孙悟空雀喜的从地上跳起，翻了一个跟头，朝着唐三藏恭敬行礼：“师傅，谢谢您的点拨。”
唐三藏抚摸滚圆的肚子，伸懒腰打哈欠，说道：“哦，吃的好饱，我要睡一觉。”
孙悟空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唐三藏已经打呼噜，于是拔跟猴毛放在口边一吹，唐三藏身上多了一条毛巾被，而他腾云驾雾朝西天奔去。
过去，现在，未来。
岂不是说燃灯古佛、如来佛祖、弥勒圣佛吗？
三佛，分别在修行过去、现在、未来，若是去找他们三个解答，就能很快查到牛魔王的凶手。
孙悟空刚刚走，唐三藏就睁开眼睛，缓慢而起，抬头望着八万丈苍天，那一朵白云，时而如神仙飘渺，时而如圣佛庄严，时而如妖魔恐怖……
“世人都说仙佛好，岂止仙佛也有愁？
一个‘佛’字输万卷，只愿今生不修佛。”
唐三藏一边低声而吟，一边朝着远处小河旁走去。那里，埋葬的一个是仙是妖都难说的白骨精。可是，却令唐三藏肃然起敬，也十分愧疚。
唐三藏伸出手，金光闪耀，却又似透明水泡一般，侵入绿草土地中，环绕“弑神”而出，漂浮在眼前，口中不断低声而语。
不一会儿，“弑神”匕首上散发出一团青烟，勾勒成白骨精的身影。
“多谢三藏师傅搭救。”白骨精恭敬行礼，依旧飘渺。
唐三藏苦笑，道：“是我应该谢你，若非解救孙悟空的话，恐怕佛门都逃此劫难。”
白骨精摇头，道：“我帮得是无天，不是孙悟空，我对孙悟空，只有一千五百年的崇拜。”
“为何现在不崇拜了呢？”唐三藏问道。
“因为现在孙悟空已经不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孙悟空。”白骨精回答。
“可你也不是一千五百年前的白骨精了。”唐三藏回答。
“是啊，一千五百年前过去了，我们都不是原来的自己了。”白骨精叹息。
“也许，能让孙悟空回到曾经的孙悟空，只有牛魔王的死因。”唐三藏感叹。
“三藏师傅，你可知道害死牛魔王的凶手是谁？”白骨精问道。
唐三藏苦涩摇了摇头：“知，便是不知，不知，便是知。这天地之间，又有什么是真正的真相呢？也许，并非是真相吸引人，是追逐真相过程中吸引人，改变人吧。”
白骨精思索几分，点头：“谢谢三藏师傅，我明白了，只是我这颗被利用的棋子，该何去何从呢，难道是飘荡在三界六道之中，做个孤魂野鬼吗？”
“做个孤魂野鬼，终究还是会被其他游魂遇到，不如到我的佛珠里面来吧。”唐三藏说着，就默念佛经，手指间串珠轮回旋转，白骨精化作一道白光，没入其中一颗佛珠中。
“阿弥陀佛。”
唐三藏默念一句，便开始喝酒。腰间的酒壶并不大，却似乎装了许多酒，透明液体随着他的喉咙而动，一部分进入身体中，一部分洒落在衣衫。
终于醉了，他躺在绿草大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天空。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清醒呢？有多少人是需要醉呢？
孙悟空不想醉，所以他走了，要继续追查所谓的清醒；玉帝不想醉，这天第三界本来就是他之物，所以他要时刻保持清醒；如来不能醉，因为他是佛，佛始终要保持一颗清醒头脑，否则今日的佛，已经变成弥勒佛……
第二十四章
古老的青山，朦胧一层烟雾，犹如梦境一般。参天大树成各种奇形异状，从未被修剪过。地上的花草，有风摇曳，无风静思。
这里便就是燃灯古佛的道场！
孙悟空走到一滩清水跟前，附身掬水洗了一把脸，平静的水面，荡漾起圈圈涟漪，缓慢露出一只狐狸脑袋，毛绒雪白，一脸诧异看着眼前猴子。
“你是谁，为何来这里？”狐狸开口说道。
孙悟空平静微笑，说道：“小家伙，我是来这里求见燃灯古佛的。”
狐狸看到孙悟空起身要走，慌忙说道：“你等下，我也想见古佛。”说罢，便跃出水面。
“九尾狐？”孙悟空皱眉而道。
九尾狐狸通身白毛，在空中翻转一个圈后，身体渐渐开始透明、变化，落地之后演变成一绝色女子：双眸如杏花绽放，白皙脸颊上透露着粉红，尖尖下几分调皮可爱、几分诱人妩媚。
不知是因为常年累月泡在这清纯碧水中，还是什么原因，她全身柔软无骨，肌肤雪白透明。雪白脚丫轻踩绿草鲜花之上，更是增加几分销魂。
孙悟空忙转过身，背对着她：“姑娘，你为何不穿衣服？”
“衣服是什么东西？”九尾狐一脸诧异问道，同时走到孙悟空跟前。
孙悟空再转身，解释道：“衣服就是给身体遮羞的东西，像我身上穿的。”
“可我从来没有衣服啊，我是九尾狐的时候，身上只有毛，也不知道为何，刚才跃出水面，就变成这个样子。嗯，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就像我刚出生时候。”九尾狐一脸迷茫问道。
“这样容易造成色诱。”孙悟空。
“色诱？可老和尚曾对我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都是空的，为何我这个样子会造成色秀呢？”九尾狐更是不解的问道。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并非天地万物都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所以最好还是穿上衣服。”孙悟空说道。
“可你是佛啊。”九尾狐道。
孙悟空苦笑，叹息道：“即便我是佛，即便我心中无色，可若是盯着你看，你也会害羞。”
“害羞是什么？”九尾狐。
“害羞，是一种身体反应，尤其是一个女子被一个男人看着时候，脸色就会发红，浑身不舒服。”孙悟空解释道。
“哦。”
九尾狐茫然点了下头，虽然她并没有这个感觉，但还是怕真的会浑身不舒服。原地旋转一圈，身上多了一层衣服。
孙悟空感觉到她使用法术变出衣服后，才转过身去看她，见她身穿和自己一样的青衫素衣，并且还是男性。虽然有些宽大，但那销魂玲珑身姿，依旧遮挡不住。
“怎么了？难道衣服不是这样的吗？”九尾狐看到孙悟空目瞪口呆的样子，疑惑问道。
孙悟空摇头一笑：“衣服是这样，但这并不是姑娘应该穿的衣服款式，我给你变一件吧。”
九尾狐满眼疑惑看着孙悟空，伸手摘了一片柳叶，放在嘴边轻轻一吹，柳叶渐渐变大，变软，形状也发生变化。还未等九尾狐伸手去抚摸，那柔弱大柳叶就到了自己的身躯之上。
“这是什么衣服，好漂亮啊。”
九尾狐低头看去，十分惊喜的问道，微风吹过，深绿色裙摆摇曳而动。细腰之上，衣服虽然紧贴皮肤，但却如水般的轻柔。
“这就是女孩应该穿的衣服。”孙悟空道。
“哦，为何要分男女衣服呢？”九尾狐问。
“因为男女有别。”孙悟空说。
“男女有别？”
九尾狐围着孙悟空转了一圈后，才明白说道：“是啊，貌似男的身材都不好，不玲珑起伏。”
“噗嗤。”
孙悟空忍不住一笑，若是天底下男的身材都变成女子那般，岂不是成了人妖？不过，她说的的确是表面现象，至于生理方面，孙悟空还未打算给她解答。
“猴子，你叫什么名字？”九尾狐问道。
“孙悟空。”
九尾狐听到后却十分平静的点了下头，说：“你的名字好土。”
孙悟空愣住，虽然这千年来，他一直深居花果山水帘洞参悟佛经，未曾有任何大的举动。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三界六道无不知晓。
孙悟空这个名字，早就种在万物心中，成为无法超越的三个字。
但今天却被一个小丫头说名字很土，不由摇头苦笑，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墨月。”墨月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得瑟，仰起尖尖下巴，闪烁着醉人光芒：“我的名字来源是，有个老和尚经常拿着毛笔蘸墨，在水中画月亮，可是他怎么也画不成。”
“原来是这样。”
孙悟空点头笑道。墨月口中的老和尚，应该就是燃灯古佛，因为这青山便就是燃灯古佛的道场，他常年在此修行，身边并无任何罗汉、佛，甚至和尚、沙弥。
“你笑什么？”墨月歪着头不解，甚至有些嗔怒。
孙悟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你见到我笑了吗？”
“见到了。”墨月答。
“我何时笑过？”孙悟空。
“就在刚才。”十分认真道。
“刚才我笑过吗？”几分震惊。
墨月愣住，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摘了一朵花，雪白皓齿轻轻压着，含糊道：“猴子，你看这是什么？”
孙悟空不由笑了，小狐狸也玩起了禅语，便道：“枯萎。”
花是有生命的，但是被摘下那一瞬间，就没有了生命。即便怎么用心爱护，都会片片凋谢，枯萎。
“不，是盛开。”墨月眯着眼睛。
孙悟空皱眉：“为何是盛开？”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啊。”墨月衣袖一挥，口中的花朵落地，随着那一道金光，一起没入草地之中。
孙悟空摇头而笑：“你为何想见燃灯古佛呢？”
墨月蹙眉，有些忧伤说道：“碧水潭中的小鱼，曾告诉我，燃灯古佛可知过去一切，所以我想见见燃灯古佛，问他我母亲到底是谁？”
“好，那我就带着你去吧。”
孙悟空说罢，便一边笑着一边向青山深处走去，墨月走在他的左侧，不断问他到底笑什么。
古老的寺庙，不知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其中一扇大门已经斜倒。柱子上的红漆，像是残缺不整的拼图，勉强犹存的红漆，龟裂反卷，变成深褐色。
杂草横生！
唯独保存比较完整，是寺庙门上那两个字——古刹。
被荒凉太久的寺庙，都会被称为古刹，而这寺庙从一开始建起来时，便就知道会走向今天没落衰败。
“你带我来老和尚住的地方做什么？”墨月望着四处陌生的景色，疑惑问道。
“这里便就是燃灯古佛的住所。”孙悟空说道。
“啊？”
墨月愣住，不敢相信说道：“原来老和尚就是燃灯古佛啊？”
“对，老和尚就是燃灯古佛。”孙悟空说罢，又忍不住一笑。
“啊……”
墨月拖着长音，郁闷的说道：“那老和尚为何从来不说，他就是燃灯古佛呢？害得我，苦苦又等了好几百年。”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是不是燃灯古佛啊。”
这时，一个枯萎瘦弱的老和尚缓慢走出来，慈祥微笑说道。
孙悟空向前恭敬行礼，道：“燃灯古佛，许久不见，可好？”
“不惊不喜，一切只是还好而已。”燃灯古佛平静而道。
“那我以后是叫你老和尚，还是燃灯古佛呢？”墨月一脸疑惑问道。
“叫我老和尚吧。”燃灯古佛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简陋、破旧，苦笑道。
“哦，老和尚好。”墨月丝毫无顾忌打招呼道。
“大圣，今日您来我这里，又何要事？”燃灯古佛转过头，问道。
孙悟空皱眉思索几分，说：“的确有要事相求，不过墨月九尾狐已经等了你好几百年，她也有问题向您求解，您还是先帮她吧。”
燃灯古佛点头，说道：“我与九尾狐并非是第一次相见，她之所以一直在碧水深潭，是因为从小负伤，被我搭救。碧水深潭的水，不仅可以治疗她的伤势，还可以加快她的修为。”
“可是，你为什么要将我禁锢在那碧水深潭中和它的四周呢？这么多年来，我只能在那有限的范围内活动，会很无聊的。”墨月有些不满，撅嘴说道。
“因为我怕你四处乱跑，遇到仇家，被杀害。”燃灯古佛回答。
“哦，对，对，你既然当初救了我，肯定知道我母亲是谁，在哪里吧？”墨月慌忙问道，脸上还闪烁着晶莹、期待光芒。
燃灯古佛摇头：“我不知道，当初救你时候，并没有看到你母亲。”
“你不是能知道过去一切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母亲是谁呢？”墨月有几分生气说道。
“我不是能知道过去一切，而是在修行过去。”燃灯古佛回答。
“是啊，你是修行过去的古佛，怎么会不知道过去的事情呢？”墨月不服气，疑惑道。
“如果我真的能知道过去一切的事情话，又何必去修行呢？我甚至都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到底存在吗？如果它存在，为何我感觉不到，触摸不到；如果它不存在，为何会有一些碎乱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呢？”燃灯古佛望天，一脸迷茫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房顶上，杂草遍布，一颗露珠，滴答而落，在视线前，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燃灯古佛伸出手，晶莹剔透的露珠，漂浮在他眼前，说道：“也许，过去就像这露珠，看似晶莹剔透，但若是将眼睛靠近，从它的身体中看到的景色，便会很模糊吧。”
孙悟空摇了摇头，伸手金光闪耀而出，将支撑露珠的法力打散，露珠滴答落在青苔上，摔得粉身碎骨。
“大圣的意思是说，过去真的不存在吗？”燃灯古佛更迷茫，问道。
“过去不是不存在，而是过去已经碎裂，就像碎裂的画面。而那一直在脑海中的画面，则就是这露珠不断砸在青苔板上的执着。你仔细看，任凭这青苔石阶如果坚硬，它不是依旧被露珠砸的凹下去一些了吗？”孙悟空说道。
“是啊，只是留在脑海中的一些碎片而已。可是，何必执着不忘呢？”燃灯古佛苦笑说道。
墨月突然向前一步，仰着脸颊，张口殷虹小口，将一颗滴答而落到露珠，吞进肚子中，一脸单纯微笑的样子，看着跟前两人。
“这露水不干净，如果你渴了，我给你倒水去。”燃灯古佛慈祥说道。
墨月摇了摇头，说：“你们不是说，这露珠就相当于过去吗？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干嘛要它滴答在地上消散呢？不如我将它喝到身体中，成为我身体中的一份子。”
“那别人的过去，你怎么融入身体之中呢？”燃灯古佛问道。
“啊，你真的不知道别人的过去吗？”墨月张大嘴巴，反问道。
燃灯古佛无奈摇头。
孙悟空皱眉，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知道墨月的母亲，也不知道杀害牛魔王的凶手？”
燃灯古佛点头，道：“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参悟不透过去，捉不住过去，又怎么能知道呢？不如去请教下，正在修行‘现在’的如来吧，也许他能知道牛魔王的魂魄在哪里，或者知道杀害牛魔王的凶手现在在哪里。”
“那好吧，说不定我母亲现在还活着，正好可以问下如来，我母亲在哪里。”墨月一扫刚才的失望，双眸闪闪发光的说道。
灵山，西天最为繁华中心，也是佛的代表之地。
这里许多的佛像，都是用纯金打造而成，地上的花草，被用仙水浇灌而长大，发出迷人醉香。
“哇，如来住的地方好奢华啊。”墨月犹如蝴蝶般的欢蹦乱跳。
孙悟空无奈摇摇头，感觉墨月就像是刚刚从山沟里面走出来的娃娃，见到什么东西都稀奇。
“哪里来的妖……妖娆无限啊！”
这时，守山的罗汉看到墨月，先是大怒，可当墨月转过身来，一脸迷茫看着他时，守山罗汉瞬间神魂颠倒，骨头都酥掉了，直接瘫软坐在地上，双眸涣散。
“他怎么了？”墨月有些害怕的走到孙悟空旁边，小声问道。
“因为你长得美、媚。”孙悟空回答。
“可是长得美、媚，又不是我的错。”墨月不服气说道。
孙悟空：“那你听说过，红颜祸水这个成语吗？”
墨月疑惑道：“听过，可这不是贬低男人的吗？”
孙悟空好奇：“为什么说是贬低男人呢？”
墨月解释道：“因为女人长什么样子，不是她能决定，甚至连男人的审美观，都无法决定。而男人看到一个女人长的漂亮后，不问女人的意见，就要厮杀、争夺女人，最后造成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所以我觉得，红颜是说女人，祸水是说男人。”
孙悟空不由而笑，说道：“红颜是因，祸水是果，有因才有果。”
“可因果循环，为何不是先有果，才有因呢？就像因可以是男人好色、霸道、权欲，造成生灵涂炭，最后的果，就是为了争夺一个女人呢？”墨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孙悟空想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正如这世间所有的因果情缘，谁又能说的清呢？
大殿之中。
如来端庄坐在金莲之上，开口道：“悟空，你来灵山，有何要事？”
“如来佛祖，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害死牛魔王的凶手？”孙悟空道。
“悟空，你为何这么说？”如来诧异道。
“因为您是修行的现在。”孙悟空回答道。
如来说：“不错，我是修行现在，而现在的状况，就是牛魔王已经死，凶手依旧未浮出水面。”
“啊？”
墨月不由张大嘴巴，疑惑问道：“那佛祖是不知道我母亲现在在那里了？”
如来的目光，落在面前少女身上，心中暗惊，九尾狐，可为何这小狐狸身体中会都是佛性呢？还有孙悟空怎么又和妖精混到一起了呢？
孙悟空抬头说道：“如来佛祖，墨月是我拜见燃灯古佛时，遇到刚刚成形的九尾狐。我看她心地善良，并且一心想寻找自己的母亲，故此带来。”
“无妨，无妨，佛本慈悲为怀。”如来不动声色道。
“那佛祖修行现在，可知墨月的母亲此时在何处吗？”孙悟空问道。
如来无奈摇头，说道：“无论是小狐狸的母亲，还是杀死牛魔王的凶手，都是过去式，你们应该是去找燃灯古佛。”
“佛祖，我们是刚从燃灯古佛那里而来，正是因为找不到线索，才来这里拜见您。”孙悟空。
“我也给不了你们什么答案，不如你们到弥勒圣佛那里去吧，他是修行未来，也许在未来，凶手会浮出水面。”如来说道。
云雾飘渺，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
这里的佛，都是云雾雕刻而成；蔚蓝天空，终日雪花飘零而落；而大地上，却是盛开的粉色桃花，甚是美丽至极。
“难道修行未来，就必须将自己沉入幻境中吗？”墨月伸手接过飘雪，微笑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我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先去见下弥勒圣佛吧。”
圣佛殿中，只有罗汉的雕塑，这些罗汉形貌，便和如来那里的十八罗汉一模一样，但却没有生命迹象的傀儡而已。
“花非花，雾非雾，摘得幻花迷雾醉，莫恋红尘几番痴。山外山，楼外楼，暮雪千山古楼枯，风起云涌谁为霸？世人聪明总糊涂，功名场上争风浪，赢到头来葬一场。”
朦胧的云雾中，弥勒圣佛犹如喝醉酒一般，脚步涟漪蹒跚而行，摇头晃脑却吟的声声有色。
“他，他该不会已经疯了吧？”墨月看到后，有些害怕的问道。
孙悟空皱眉思索几分，抱拳而道：“弥勒圣佛，俺老孙前来拜见。”
“噢，原来是大圣，不知来这里有何贵干，不如同我一起畅游天地间，做一只逍遥自在的蝴蝶吧。”弥勒圣佛摇晃说道。
“圣佛，俺老孙今日前来，就是想知道，杀死牛魔王的凶手到底是谁？你是修行未来的，对未来的事情，肯定都知道。”孙悟空说道。
“是啊，未来的事情，我知道，那个害死牛魔王的凶手，在未来就会死去。”弥勒圣佛。
“那他到底是谁？”孙悟空慌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他肯定会死的。”弥勒圣佛说。
墨月皱眉，说道：“花和尚，你该不会告诉我，我母亲也死了吧？”
“未来都难逃一死，即便有着永恒的生命，可祸福旦夕之间，谁也不敢说谁，自己永久不死。”弥勒圣佛回答。
从圣佛殿出来后 。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三个佛，为何是修行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了。”墨月侧首说道。
孙悟空对这次白跑一趟，有些气妥，只好无精打采的问道：“为什么，你说说缘由来。”
“我们见到的第一个老头，他是走不出过去，所以才住在深山中；第二个见到的是胖子，他是享受现在的生活，才会将大殿弄的金碧辉煌；第三个见到的是个疯和尚，他是堕落在幻想中，所以才将四周弄的跟梦境一般。”墨月将自己心中想法说出来。
孙悟空愣住，墨月刚才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可师傅唐三藏明明指点，让自己来拜见三位佛祖，为何得不到牛魔王案件的丝毫线索呢？
孙悟空越来越想不透，只好行尸走肉跟着墨月一起走出这幻境。迷雾外，是个不大的寺庙，住着许多刚刚修成正果的小沙弥。
“我听说，前不久无天带着十万魔军，将西天灵山围个水泄不通。”
“为什么？”
“貌似是孙悟空勾引了无天的小情人——白骨精，给无天带了绿帽子。”
“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孙悟空就算是佛，本性终究是妖精，跟他大哥牛魔王没什么区别。”
“牛魔王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牛魔王好色胆大，将魔族中的妖女玩个遍后，就开始跑到仙族月宫中，去勾搭嫦娥仙子了。”
孙悟空本想当作没有看到，从他们身边绕过去，可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猛地打了个激灵。
“你们刚才说什么？”孙悟空厉声问道。
小沙弥藐视看了一眼：“猴精，你能不能专业点，就算跑到佛祖圣地游玩，好歹也变幻成个人样。这依旧一副猴子样子，是谁都看的出来你是个妖精。”
孙悟空大怒，伸出的手化作爪子，扼住小沙弥的喉咙，小沙弥大惊，那是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没入他身体之中，欲要将全身骨骼一点一滴的粉碎。
“我，我刚才就是放屁，您，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否则会玷污您的身躯。”小沙弥求饶道。
“我是问你，牛魔王临死之前，是不是见过嫦娥仙子？”孙悟空道。
“见过，见过。”
“你怎么知道？”孙悟空。
“我贪图嫦娥仙子的美色，便偷偷跑过月宫几次，正巧遇到牛魔王在勾搭嫦娥仙子……”
第二十六章
月宫，是仙族和佛门分界线地方，按道理来说，月宫是自由之地，但实际上却是仙族的天牢。
光明的一面，是嫦娥的府邸，称为月宫。
其实嫦娥成仙，有很多的争议。她曾在凡间，没什么作为，就是偷吃了灵药，才飘到天界中来。那灵药，本应该属于后羿，因为他为凡间做过许多的贡献，并解救过天地人三界的安危。
可是，后羿最终没有成仙，只是被凡人誉为上古大神。
仙族似乎最初没什么美女，又或者，仙族人的审美观同时聚集到一个水平线上，导致刚飘落到凌霄宝殿上的嫦娥，就被许多仙人骚扰。王母娘娘最终看不下去，便将天牢光明的一面，赐给嫦娥，让她住进去。
除了嫦娥之外，里面还有一个仙人，他就是吴刚。不知道曾经犯了什么罪，嫦娥刚住进去不久后，他便开始在那里砍桂花树，四肢都被神秘铁链绑着，无法自由行动。
光明的另外一面，则是不见天日，终日昏暗的仙族天牢。
“哇，怎么这么多天兵天将呢？”
孙悟空和墨月一起来到月宫，当看到密密麻麻的守卫者后，墨月不由呆住，脱口而道。
孙悟空皱眉，以往月宫是没有任何守卫，并且仙族人未得到允许，不可靠近月宫。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蓬元帅跑到月宫调戏嫦娥，被贬下凡间，投成猪胎。
“猴精和那个什么……”
为首的天降一副轻狂的样子，当目光落到墨月容颜上时，一时之间神魂颠倒、不知东南西北。只感觉这天在旋转，这地在翻转，灵魂脱离身躯，被她人所主导。
“傻笑什么的！”
镇守北方天门的多闻天王魔礼红打了他一巴掌，转过头看到墨月时，呆住，用力咬了下舌尖，血花绽放，刺痛蔓延，才清醒过来。
“魔礼红，你不在北天门守护，怎么跑到月宫这里了，还带这么多手下？”孙悟空疑惑道。
魔礼红这时才注意到孙悟空，尴尬笑一笑，说道：“我只是个当差的，上面吩咐我到这里值班，我就来这里值班。其实在哪里值班都一样，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月宫不是一向禁止任何仙族人出入吗？”孙悟空问。
“谁知道啊。肯定又是王母娘娘哪根筋有问题，便借着李天王，下命令给我们的。”
孙悟空：“我这次来，是找嫦娥仙子有要事请教，麻烦让我进去下吧。”
魔礼红：“这恐怕不好办，前几天有为天将贿赂一个守卫，要进去，结果正巧被路过的李天王看到，便将那天将以及收贿赂的守卫，一起送上断头台，连三魂七魄都给斩没了。”
“嫦娥仙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何探看她的人，也受到如此严重的惩罚呢？”孙悟空试探的问道。心里头更是确定，嫦娥仙子和牛魔王的死因有着重大的关系。
“这我哪里知道啊，咱就是一个当差的。”魔礼红说到这里的时候，偷看了一眼孙悟空：“大圣，如果您真的要进去了，小弟的性命就没了。”
孙悟空笑着摇摇头：“既然这样，我何必难为你呢？”
魔礼红看着墨月离开的背影，心口感觉到一阵阵刺痛。神仙本应该向往逍遥自在，可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枯萎，整具身体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两个鬼魅身影，出现在月宫后围墙处。
“怎么这里也有天兵守卫？”墨月蹙眉，问道。
阴暗中，两个天兵坐在墙角，地上铺着白布，鸡鸭鱼肉、琼浆美酒一有尽有，并且喝的有些高，开始胡乱调侃，仙族中哪个仙女最漂亮，哪个仙女最妩媚……
“你去。”孙悟空说道。
“我去？我怕我打不过他们。”墨月说。
孙悟空笑了下：“美人计。”
墨月到底美不美，孙悟空真的说不上来，似乎在他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任何的美女、丑女之说。
可是这一路走来，看到无论是四大皆空的佛，还是逍遥自在的仙，只要是男性的，看到墨月，都会神魂颠倒，迷醉在自我桃色梦境中。
两个天兵看到一个玲珑的影子，出现在白布上，仅仅只是影子，却如水般的柔和，融进他们的内心之中，当抬起头时，看到墨月时，一下子醉了。
“老二，春风来了……”
“桃花也都盛开了……”
“小哥哥，你们累了，就睡一觉吧。”
声音媚酥传来，骨头顷刻间要碎裂，神经在麻痹，灵魂飘进更为美丽的幻境中。
孙悟空看到这番情景后，对墨月竖起一个大拇指。
墨月却是迷糊的问道：“我是正常说话语气，为何他们会睡着呢？”
孙悟空想了下，说：“也许九尾狐天生声音，就是酥麻、娇媚吧。”
月宫府邸中，宁静、冷清的仿佛没有任何的生气一般。青色石阶上落满了桂花树叶，枯萎，泛黄。远处的吴刚，似乎累了，躺在桂花树下沉睡，黑色铁链缠绕的手脚四肢。
“他为何要砍树呢？”墨月不解问道。
孙悟空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仙族中的事情，便撒谎说道：“因为他没钱，需要砍树卖木柴赚钱。”
“可凡间不是有那么多的树，他不去砍，偏偏到这里砍，难道不知道，这府邸中就这一棵桂花树吗？要是砍掉了，那这里岂不是变得很荒芜？”墨月不解的问道。
“他砍不断的。”
“为什么砍不断？”
“因为那是神树。”
“既然砍不断，为何还要一直砍下去呢？”
孙悟空听后，陷入迷茫。是啊，为何明明知道砍不断，还要一直砍下去呢？没有人知道，吴刚曾经到底犯了什么错，只知道他一直在砍树。砍一寸，树就会长一寸……
“可能他以为自己能砍断吧。”
孙悟空幽幽说罢，便不再看吴刚，拉着一脸迷茫的墨月，走进府邸中唯一房间去。而吴刚突然睁开眼睛，眼泪无声流淌而出。
与此同时，府邸外。
托塔李天王右眼皮一直跳，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便来到月宫查探。这是王母娘娘交给他的任务，现在的王母娘娘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会杀仙。
玉帝也十分头痛，曾找过仙族的大夫看过。大夫说出病的原因，马上就被王母娘娘给处死了！
更年期……
“这是怎么回事？”
李靖看到双眼涣散，一脸痴呆、迷醉的天兵后，不由大怒。
魔礼红慌忙跑来，踢了两脚天兵，他们才醒来。天兵甲慌忙说道：“刚，刚才我们在喝酒，不，在值班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妖女，她对我们使用妖法。”
“那妖女到底是什么来历？”李靖冷声问道。
天兵甲傻了，他们哪里知道刚才那妩媚绝色妖女是什么来历，这也是第一次见而已。更何况，现在不是签署的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吗，怎么会有妖女不要命的跑到仙族地盘上呢？
魔礼红想了下，说道：“天王，那妖女可能是和齐天大圣孙悟空一起来的。他们刚开始想见嫦娥仙子，被我拒绝，却没有想到会使用如此卑鄙手段，潜进去。”
“不好！赶快带人跟我一起进去！”
李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招手吩咐道。这一路上，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他似乎都看到辉煌的前程，在缓慢碎裂，唯独那断头台，依旧清晰无比。
“咯吱。”
古老的门，缓慢推开，阴暗的屋子，多了一些光明。而那被誉为仙族最美的仙子，依旧稳坐梳妆前，在精装打扮的自己。
“谁？”
直到那声音，传进耳朵中，嫦娥才猛地惊醒，转头问道。
“俺老孙拜见嫦娥仙子。”孙悟空恭敬的说道。
“你来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里是我的私人住所，没有经过我同意，谁都不允许进来吗？”嫦娥冷声说道，当目光转移到一声不吭的墨月身上，心中升起嫉妒的树苗，急速成长……
“我听说，牛魔王死之前，曾经找过你，所以来这里看看，有什么线索不？”孙悟空说道。
“你是怀疑我杀死牛魔王？”嫦娥冷笑反问。
“不是。”
孙悟空蹙眉，发现嫦娥好奇怪，她一直端庄坐在那里，只是强扭着脖子回话，身躯未有一丝的转移。本来甚是爱美的嫦娥，今日却穿着十分宽敞的衣裙，遮挡住玲珑身材。
“既然不是，那你来我月宫干什么，赶快出去！要不然，我就禀告玉帝，告你私闯我闺房。”嫦娥威胁道，似乎一直扭着脖子，感觉有些酸，肩膀微微起伏了下。
“大胆孙悟空，既然敢擅闯月……”
李天王带着许多天兵天将，已经将房间包围起来，而他和几个随从，站在窗户口，隔着嫦娥大吼道。可当目光无意之间，落在嫦娥身上时，猛地噎住，呆在那里。
“啊！”
嫦娥捂着脸尖叫起来。
而整个月宫却变得十分的安静，只有她的尖叫声，撕裂安静。
“嫦娥仙子是否有孩子了，怎么肚子那么大呢？”窗户前一个天兵，呆呆的说道。
这下，彻底的安静了，就连那歇斯底里、撕裂黑暗的声音，也消失无影无踪。双眸只有怨恨、仇恨，复杂成锐利匕首，朝着那天兵扎去！
第二十七章
嫦娥怀孕了！
这个消息，本来看到只有十个天兵以及天将，其中包括孙悟空和墨月，但人言的可怕，犹如黑色乌云瞬间颠覆整个天空。
三界仙佛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书房中。
王母娘娘缓慢走进来，说道：“嫦娥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玉帝蹙眉，淡淡说道：“王母，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经过脑子，否则脑子就白长了。”
“现在是谈正事，这事关我们整个仙族的荣誉。”王母沉静下来，说。
“嫦娥是我干妹妹。”玉帝说。
王母郁闷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仙族中，有多少的神仙，将干妹妹这个名字变成动词呢？前几天，赤脚大仙还找过我，说现在做神仙，已经不逍遥快活了。”
“那他想怎么样？”玉帝反问道。
“他提议，将月宫私自改成凡间的青楼，毕竟都已经成仙几千、万年，空虚的很。”王母说。
“呵呵，这个赤脚大仙，是想弄个天上人间啊，不过，嫦娥这事件，恐怕整个仙族要重新整风，他的白日梦，就继续做下去吧。”玉帝冷笑的说道。
南天门。
孙悟空皱眉思索几分，说道：“小狐狸，你不是要找你母亲吗？”
“是啊。不过连燃灯、如来和弥勒佛都没有办法，我怎么找？”墨月失望回答。
“如果你现在放弃，岂不是一直找不到你母亲。我看我们也应该分道扬镳，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啊？可是我从小就是在青山中长大，你让我走，我去哪里呢？我听燃灯老和尚说过，送佛送到西，你也是佛，为何没有佛家的悟性呢？”墨月说。
孙悟空叹了一口气，看到无数天兵走来，苦笑道：“看来，真的要把你送到西天了。”
墨月不解，一脸迷茫的看着孙悟空。
那一瞬间，孙悟空突然内心感悟起来：一些事情，若是隐藏起来，谁也不知，便就是一场阴谋；可一旦被发现，就会如蒲公英，风一吹就漫天飘散，成为可怕的流言。
“大圣，玉帝有请两位走一趟。”华山王灵官王善威严说道。
“好。”
孙悟空点头，知道有些事情是逃也逃不掉，该面对就应该面对。
凌霄宝殿中。
玉帝身边第一次没有妖娆仙女，取而代替的是一脸端庄的王母娘娘。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水果、葡萄等，但却未动过。
红毯两边，站满了天神天将：逍遥八仙、二十八星宿、三十六部雷界、五岳灵王以及东岳泰山大齐仁圣大帝黄飞虎。寻常在天庭中甚有势力的托塔李天王和魔家四将却不在其中。
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等，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坐在两边，少了以往的坦白、端庄。
这样的阵势，胜过曾经大闹天宫。
“孙悟空，你好大的胆子，没有经过天庭的允许，就擅闯我月宫，该当何罪！”玉帝厉声道。
孙悟空不缓不慢掏出一副天界地图，指着其中分界线，说道：“我记得仙族和魔门分界线，是从这里划分。而月宫正位于两者中间，曾成争执之地。后来，将月宫为分界线，不属于仙族以及佛门，可为何天庭擅自占领，改为月宫和仙族天牢呢？”
“这……”玉帝语噎。
如来等佛门中人，听到后，不由抬头挺胸。
“孙悟空，不管怎么说，月宫一直由仙族暂时占用。你未打招呼，就擅自闯进去，是对仙族的不尊敬。更何况，嫦娥怀孕这事件，已经成了仙族的笑话，让仙族颜面何存呢？”王母娘娘不动声色的说道。
“王母娘娘，你说的对，可纸终究保不住火，不如将真相查出。”孙悟空说道。
“是啊，不错，查出真相才是关键，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孙悟空。”王母缓慢的说道。
“其实这事情的根源在于嫦娥仙子，我们为何不将嫦娥仙子带上来，问个明白呢？”太上老君缓慢说道。
玉帝想了下，招手：“让嫦娥仙子上殿。”
嫦娥缓慢走进来，虽然绫罗衣裙，依旧华丽、绝艳，但因小肚子的隆起，导致身材不再完美。
“嫦娥，你现在可以说下，孩子都父亲，到底是谁的吗？”王母娘娘上前质问。
嫦娥慌忙倒退一步，有些害怕。
玉帝蹙眉，说道：“我们是神仙，说话不能太没素质。嫦娥，你老实道来，那孩子都父亲是谁？我答应你，不会责罚你的。”
嫦娥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天蓬元帅猪的。”
“什么？”
在场的佛、菩萨大惊。
“嫦娥，你可从实道来，现在猪八戒已经不是仙族天蓬元帅，而是佛门中的净坛使者。”玉帝抚摸着胡须，说道。
“是。”
嫦娥点头，眼泪流出来，怨声说道：“就是猪八戒的，他现在已经是佛门净坛使者，可对我依旧死心不改，经常偷偷跑到月宫骚扰我。”
玉帝目光转移到如来身上，说道：“如来佛祖，猪八戒现在是你们佛门中人，你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玉皇大帝，猪八戒原本是你们仙族中的天蓬元帅，这好色的性格，在你们仙族中就开始有，后来被我封为净坛使者，完全是看着我们东西两交面子上。所以，这事情还是由你来审判。”如来不动声色的说道。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以法规处置了。”
玉帝说罢，目光凌厉，落在其中四大木星星宿身上，说道：“我现在派你们，速速将猪八戒带上天庭中来。”
“是。”
四大木星星宿领命下去。
孙悟空想了下，说道：“玉帝，我担心猪八戒见到四大木星星宿会反抗，我是猪八戒的师兄，让我去将他带回来吧。”
“孙悟空，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去了。若不是你擅闯月宫，恐怕这事情我还被蒙在鼓中。”玉帝撇了一眼，不屑说道。
“悟空，这是仙族中的事情，我们佛门就不要插手。”如来缓慢说道。
孙悟空闭嘴、沉默。
玉帝目光一转，接着道：“孙悟空说的话有道理，这猪八戒要反抗，我怕四大木星星宿无法顺利将他逮捕归来，四大火星星宿，你们过去帮忙下。”
“是。”
四大火星星宿领命而去。
大部分的人暂时退去，等待的猪八戒被带上天庭来。整个宝殿之上，只留下孙悟空和墨月。
“猪八戒是谁？”墨月疑惑问道。
“我师弟。”孙悟空。
“他也是佛？”墨月。
“对。”
“那他为何不顾佛规，找嫦娥仙子呢，佛不都是无色无欲吗？”
孙悟空想了下：“可能八戒的本性就是如此吧。他当初成佛的时候，依旧贪财好色。”
“那他怎么成佛呢？”
孙悟空摇摇头，没有回答。什么原因，他已经很清楚，不光八戒，就连自己、沙僧等，都只不过是西天取经中受益者。
“悟空。”这时，唐三藏缓慢走进来，平静微笑说道。
“师傅，您怎么来了？”孙悟空。
“仙族天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唐三藏。
“现在被质疑，猪八戒就是孩子的父亲，您怎么看？”孙悟空。
“这事情，只有等到猪八戒被带到天庭中，才能有些线索。”唐三藏说罢，便喝了一口酒，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很悠闲自在的样子。
半个时辰后。
猪八戒便被抬上来。
孙悟空看到后，不由蹙眉，猪八戒被打的鼻青脸肿、口鼻流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四肢无力，骨头犹如碎裂一般，被四人当作死猪一般，扔在地上。
玉帝蹙眉，对旁边太白金星小声问道：“他怎么会成这样呢？”
“回禀玉帝，猪八戒见到八大星宿时，就贿赂，不但有金钱，还有妖女，八大星宿不收，他开口骂、动手打，八大星宿是正当防卫。”太白金星小声回答。
大殿之中，一片安静。
“这，这是哪里啊？”
猪八戒眼睛睁不开，只感觉到四周一片安静，仿佛地狱一般，不由痛苦呻吟问道。
“八戒，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嫦娥仙子慌忙爬过去，抓着他的手，温柔问道。
“嫦娥，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就算我忘记天下所有，我也忘记不了你。你是我老猪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当初虽然俺老猪调戏你，被打落凡间贬成猪胎，可俺老猪也从没怨恨过你。”猪八戒说道。
“八戒，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嫦娥仙子说道。
“能得到您的温柔，就算俺老猪死一万次也足够了。嫦娥，这里是你月宫吗，可真安静啊。还有，那八大星宿向来与你交情不错，是你让他们带我见你的吧？其实让他们通告一声，我立马就跑上来，不用动粗的。”猪八戒依旧痴情说道。
“八戒。”孙悟空突然开口说道。
“猴子？怎么是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上次俺老猪给你送美人，你不要就算了，还打的她们回到原形。哦，不对，嫦娥，那泼猴怎么会在这里呢？”猪八戒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不由的慌了。
“八戒，这里是凌霄宝殿。”嫦娥低头，嘴角出现若有若无的微笑。
“凌霄宝殿？”猪八戒心悬了。
“是啊，八戒，咱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怎么隐瞒也隐瞒不住。你大师兄孙悟空发现了这事情，现在整个天界都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们也不必再偷偷摸摸了。”嫦娥一边摸着猪八戒的脸颊，一边软声说道。
第二十八章
天牢中。
猪八戒坐在冰凉的地上，仰望着阴暗，苦笑着。
从一开始就是阴谋，可恨的是他不应该太过于痴情：曾经调戏嫦娥，怎么调戏了？难道就是喝醉酒了，将心中的话说给心爱的人听，就是调戏吗？若是仙佛，连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又如何逍遥自在呢？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在别的仙佛眼中，变得花心，变得堕落。可内心深处何曾忘记过那个身影呢？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几番痴情，换的却是一场“罪”。
人和仙佛，又有什么区别呢？
风光时，挥金泼玉，美女如云，称兄道弟，仿佛你就是这天地之间，唯一的君王，马屁一一道来，拍着你不知天高地厚。
落魄时，这狭窄阴暗的牢房，便就是你的归宿。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有几个仙佛是可以重新见到阳光，而不是被送到断头台上呢？
“八戒。”
唐三藏和孙悟空、沙僧、小白龙来看望猪八戒。猪八戒暂时被关押在天牢中，还未定罪。仙佛都聚集一起商量，如何惩罚猪八戒，以及嫦娥肚子的孩子，要不要生出来。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猪八戒仰了下身躯，靠在墙壁上，笑着说道。后背墙壁，冰凉刺骨，凉进五脏六腑，没有了温情。
孙悟空摇了摇头，问道：“嫦娥为何要陷害你？”
猪八戒抬头看着孙悟空，冷笑：“猴子，这我应该问你吧？”
“问我？”孙悟空诧异。
“人家嫦娥在自己的月宫中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没事跑到人家月宫做什么？现在好了，不光尽嫦娥颜面扫地，就连整个仙族都没颜面。”猪八戒嘲笑的说道。那语气无力，不知道是嘲讽孙悟空，还是嘲讽自己。
“我是擅闯月宫不对，可若是不擅闯月宫，那么这罪恶的事情，就不知道何时才能揭露出来。到时候，仙族突然蹦出一个小孩子，还是神仙所生，岂不是天庭更大的笑话？”孙悟空道。
“是啊，你多正义，光芒永远在你身上，可为何被栽赃的是我，而不是你呢？”猪八戒冷笑。
“我没有错，行的正，为何会被栽赃？”孙悟空道。
“难道我对嫦娥痴情不渝，就应该被栽赃吗？难道我贪财好色，就应该被随便诬陷吗？”猪八戒冷声道。
孙悟空沉默了，猪八戒的性格，他还是懂的，虽然好色，但却怕死。于是问道：“嫦娥为什么要栽赃你？”
“我怎么知道呢？可能因为我傻，我痴情吧，换上你们，谁会对她说那些话呢？”猪八戒叹了一口气，眼泪流了出来：“当时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如果知道旁边还有其他仙佛，打死我也不说那些话。”
“二师兄，你真没有品味，若是喜欢女人，到我西海龙宫，你喜欢多少，我送你多少。何必被一颗老树给差点吊死呢？”小白龙没好气的说道。
“小白龙，你不懂。这千年来，我是找过很多的妖女，但她们都是在某处和嫦娥仙子有些相似，可终究只是嫦娥仙子的代替品。”猪八戒苦涩说道。
“那也不能为了一个仙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啊？要是没有性命，以后你想找与嫦娥相似的妖女都没法找了。”小白龙说道。
“小白龙，等你爱上一个女子后 ，你就会明白我的。”猪八戒说。
小白龙冷静下来，思索几分，问道：“如果在死和嫦娥仙子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哪个？”
“可我刚才在宝殿上喊冤枉，有用吗？”猪八戒说。
“如果你这千年来，一直没见过她，她就算想陷害你，都不可能。”孙悟空说道。
“都怪我老猪，还对她念念不忘，所以前一段时间，就偷跑到月宫，与她见面。那天夜里，她突然对我特别的好，还准备了酒菜，于是我就喝醉了，在月宫住了一夜。”猪八戒望着阴暗，幽幽说道。
南天门外。
南天门外。
墨月一直等待着他们。孙悟空曾嘱咐她，让她独自离开，去魔族中。这是仙族中的事情，被牵扯进来后，恐怕对她不利。
“小狐狸，你怎么还在这里？”孙悟空诧异问道。
“魔族在哪里？我不知道。再说，万物皆平等吗，我为何要去魔族，不能跟着你呢？”墨月。
“因为你是妖。”孙悟空说。
“可你也是妖啊。”
“我不是妖，我是佛。”
“那我也不是妖，是佛。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并且我听了燃灯老和尚讲了好几百年的佛经，对佛经懂许多。”墨月不服气说道。
唐三藏平静微笑，说道：“悟空，就让她跟着你吧，她是一只好妖精。”
孙悟空最终点头。
“悟空，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嫦娥已经被软禁，你是无法见到她。”唐三藏说。
“我知道，即便见到嫦娥，她肯定依旧咬定是八戒的，倒不如去别的地方查查，看有什么线索不。”孙悟空沉思说道。
月宫之中。
天兵天将，已经撤离。偌大府邸，只有一棵桂花树，一个年轻壮汉抡着斧头，让安静中，传来“砰砰”的声音，像心跳，活着，就会无止境的砍下去。
“这树砍不断的。”墨月上前，说道。
“我知道。”吴刚头也没回，依旧用力挥着斧头。
“那你为何还要砍呢？”墨月疑惑。
“命。”
“命？”
“这就是我的命，所以我要砍下去。”
“可你不砍的话，还有其他许多的事情可以做啊，比如游山玩水，对酒当歌等。”墨月说道。
吴刚转过头，轻笑看着她，伸出手，说道：“如果你能帮我解开这所有的锁链，那么我就不会在这里砍树。”
墨月看了下孙悟空，孙悟空皱眉，摇摇头，说道：“这锁链，我也打不开，因为它不是纯铁，而是心铁。真正锁住他在这里，不是锁链，而是他自己的心。”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可以给我说说。”墨月关心说道。
“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吴刚转过身接着砍树，说：“我只有在砍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活着。”
“砰砰”，心跳，沉重，有力。
孙悟空转移话题，问道：“吴刚，我知道你一直在这里砍树，我想问下，这月宫，除了猪八戒，还有其他仙佛来过吗？”
“有，很多。”吴刚回答。
“都有谁呢？”
“你来我往，太多了，记不清楚，只记得，每个人来这里，都是找嫦娥，并且说和嫦娥有缘分，倒不如去问问月老吧，他不是掌管所有的情缘吗？”吴刚淡淡说道。
“月老不是只掌管凡间的情缘吗？”墨月不解。
“是啊，可现在天上和凡间不一样吗？仙子都怀孕了，难道这情缘不是月老给的吗？”吴刚犹如自言自语说着。
风，一吹就会散，飘着漫天都是，蒲公英。
月老坐在一片草地上，双手抚琴，琴声悠悠，却没有丝毫韵律。古琴上的琴弦，是血红色。
“月老，现在整个仙族都在为嫦娥怀孕的事情，而感到头痛，你却有闲情雅致，在这里弹奏。”孙悟空向前一步，说道。
月老抬起头，微笑说道：“此事情与我无关，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事情怎么和你没关系呢？你掌管天下所有的情缘，而天上神仙，都是从凡间修行才升入神仙。如今，天上的神仙，断不了情缘，你这个月老怎么能逃脱干系呢？”孙悟空说道。
月老从古琴上拨掉一根琴弦，走到旁边古树上，指着树上的花朵说：“这两朵花，分别是代表大圣你和九尾狐墨月的，我现在就将它们连到一起。”
“什么？”孙悟空大惊，还未来得及阻止，月老便已经用琴弦，将两朵花连了起来。
“大圣，您有什么感觉？”月老转过头，微笑问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墨月也是一脸迷茫看着。
“因为大圣现在已经是佛，断了七情六欲，不会有感情；而九尾狐入世太浅，还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你们都不会有什么感觉。”月老意味深长的说道。
孙悟空皱眉：“月老，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这男女之间的情爱，不是我月老就能做得了主。”月老说罢，便又坐地抚琴。
“你是月老，若是连你都做不了住，那谁能做得了主呢？”墨月问道。
“自己做主。”
“那你为何被誉为月老呢？”
月老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根银色丝线，镶在古琴上，说：“我不是为别人撮合情缘，而是为自己。”
“为自己？”墨月不解，一脸迷茫。
月老没有回答她，反而转移话题，说道：“大圣，你不该来我这里调查案件，因为所有成仙者，他们的情缘线都变成透明、无形，任谁也看不到。”
“那树上的情缘线，只不过是凡人的情缘，而我负责的就是做红丝线，做完之后，就丢在古树上，它们会自己链接，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想要查，曾经和嫦娥有情缘的人，岂不是很难？”孙悟空说道。
“也许，有个人能帮到你。”月老想了下，说道。
“谁？”
“幽冥路上的孟婆。”
月老说着，依旧缓慢抚琴，墨月看到后不由惊呆，那一根银色琴弦，开始渐渐变红。血液，不断的从月老枯萎手指尖流淌而出。
第二十九章
残阳如血似的彼岸花，妖艳绽放，阴暗轮回的幽冥路上，可曾寂寞？
花，越是妖艳，越是悲凉！
“我不想喝，打死我也不肯喝，我不想忘记他！”
女厉鬼挣扎而吼，披头散发，无奈被几个鬼差按在地上，硬生生的将一碗断魂汤灌了进去。
白发苍苍的孟婆摆了摆手，示意鬼差放开那女鬼，问道：“你现在还记得他吗？”
“他是谁？”女鬼一脸迷茫的说道。
“既然已经不记得了，何必留在这地狱中受苦呢，去轮回吧。”孟婆说道。
女鬼走进轮回门中，消失不见。而她的身后，还有无数的鬼魂排队而来，看到刚才那一幕后，胆怯的只能被鬼差强行押着而走。
墨月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那个老婆婆好凶啊。”
“她就是孟婆，为了让人不会痛苦，才逼迫他们喝断魂汤的。”孙悟空解释道。
“为什么要喝呢，难道喝了，就不会痛苦吗？”墨月不解问道。
“喝过之后，前世所有爱恨情缘都化作一片空白，又怎么会痛苦。”孙悟空说。
“是啊，他们脑子一片空白，可轮回之后，又要接受新的爱恨情缘，导致再次痛苦。这样周而复始、循环不断的痛苦，真的不如只有一份痛苦好啊。说不定几个轮回后，他便可以将心中痛苦给忘却，不会有新的痛苦。”墨月按照自己的思维想法，说道。
孙悟空沉默望着墨月，这个新生的九尾狐，总是有着自己独特理论，却似乎找不到任何反驳。
“小姑娘，说的不错。”
这时，孟婆颤巍巍的走来，不知为何，她身上有着一股强大无形的震慑力。
墨月害怕的躲在孙悟空背后，只露出个小脑袋，说道：“那你为何，还让他们喝断魂汤呢？”
“因为他们口口声声说，要牢记一个人，所以我就想测试，他到底记的多深啊。”孟婆笑说。
“不是喝了那断魂汤，什么都会忘记吗？”墨月不解，迷茫道。
“不是啊。有些鬼魂喝过之后，就不会忘记，不信，你看那边的三生石。”孟婆指着光滑如玉的大石头，说道。
“石头有什么好看的？”墨月撇嘴说道。
“那并非是一颗简单的石头，而是所有痴情者的灵魂凝结而成。当他们喝了断魂汤后，依旧无法忘记前生的情缘，便就会化作一颗沙粒。渐渐的久了，便就成为大石头。”孟婆解释道。
“这就是三生石的来源？”墨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道。
“叹百年波浪，悠悠东去，直取一瓢，饮尽沧桑。今奈何桥畔，魂兮何时归来？三生三世，甘做青石，五百年，风吹、雨打、不忘、痴等！”
孟婆望着三生石，低声而念，被挣扎的鬼魂，变得安静下来。接过孟婆汤，一口饮尽，双眸依旧清澈。鬼差点头，他走到三生石旁，化作一缕清气凝结在石壁上。
“这样啊，那彼岸花代表的是什么呢？”墨月转过头，望着一片如血妖艳的花海问道。
“代表的是恨。”孟婆说。
“恨，不是爱情吗？”墨月疑惑。
“若是真的彼此相爱，又怎么会花叶永不相见呢？只有在爱中彼此受到伤害，产生恨意，才会如此执着，生生世世不可相见吧。”孟婆说。
“原来是这样，为何尘世间流传的不是这样呢？”墨月问。
“尘世间的人，下过地狱吗？”孟婆反问。
“这，这倒是没有，下过之后，恐怕再上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墨月转动的可爱脑袋，突然指着一朵彼岸花：“它怎么凋谢了？”
妖艳似火，却油灯苦尽，黯淡，奄奄一息，化作灰烬，消失在娇艳之中。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唯独当彼此之间的仇恨消失后，才会凋谢，才会花叶相见，重新化作灵魂，走入轮回中。”
孟婆说着，抬头望去，一对男女灵魂对他们招手微笑，消失在轮回门中。
“对了，月宫仙子嫦娥怀孕，孩子父亲不知是谁，你可帮我查下吗？”孙悟空猛地想到天牢中的猪八戒，说道。
“我只能测试出猪八戒洗是不是被冤枉的，但却找不到孩子都父亲是谁，这事情的根源，还在嫦娥仙子身上，他若是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孟婆想了下，说道。
嫦娥怀孕，天上地下，无不知晓。
孙悟空点头：“好，现在能帮猪八戒洗脱不白之冤就行了，后面的事情，与我无关。”
凌霄宝殿。
玉帝威严坐在宝座上，万人之上，说道：“孙悟空，你又有什么事情，怎么把冥界的孟婆都请来了。”
“玉帝，孟婆可以测试出，猪八戒到底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孙悟空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嫦娥在撒谎，冤枉猪八戒不成？”玉帝皱眉，威严而道。
“我不承认，亦不否认，许多事情，只有亲眼看到，才能属实。”孙悟空。
玉帝转头，对着众天将看了一眼，说道：“我们本来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惩罚猪八戒，以及嫦娥肚中的婴儿，要不要出世。既然你有办法，测试猪八戒是否冤枉，我答应你便是。”
猪八戒这一路上走的十分坎坷，他知道，这是去凌霄宝殿的路，但亦有可能，是宣判的时候。没有谁，比他更懂罪行的严重，因为这千年来，身为净坛使者，各地烧香纸钱，都是供奉给各佛和菩萨，而他的确拿走不少。
嫦娥诬陷他，也许本来就是仙、佛商量好的阴谋罢了。
当看到孙悟空时，那恐惧的内心，突然悄悄流泪，晶莹剔透，如朝日的阳光，照亮无尽黑暗。
“猪八戒，孙悟空说有办法证明你是否冤枉，你愿不愿意试一试？”玉帝开口道。
“愿意，愿意。”猪八戒慌忙跪地。
“孙悟空，到底是什么办法？”玉帝转头望着他。
“孟婆有忘忧水，忘忧水，本是针对冥界鬼魂而使用，喝过之后，便可将过去一切都忘记。但仙、佛早已经摆脱生死轮回，喝过之后，虽不能将前尘往事都忘记，但却可以将某件事情，浮现在眼前。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看到。”孙悟空说道。
玉帝点头，问道：“孟婆，忘忧水真有此功能？”
“是，玉帝。忘忧水，本就是忘记忧愁，有时将回去重新倒映在眼前，更能促进忘记。”孟婆弯腰回答。
“好，就让猪八戒喝下忘忧水吧。”玉帝摆手吩咐道。
孟婆颤巍巍掏出一药瓶，对猪八戒说道：“记住，要一直想着曾在月宫见嫦娥的情景，否则就会不灵验。”
“是。”猪八戒深吸一口气，严肃道。
那忘忧水，仅仅只是一口罢了，但猪八戒却突然醉了，傻笑的躺在大殿之上。孟婆从怀里掏出一面古镜，猪八戒傻笑看着那镜子，镜子中浮现他与嫦娥约会的场景。
没有声音的画面，却清晰的看到，嫦娥仙子一反以往冷漠神态，对猪八戒温柔有加，又是敬酒，又是夹菜。猪八戒很快的就醉了，倒在地上打起呼噜，嫦娥仙子则回到自己的床上，翘首而睡……
一夜之间，安然无恙。
玉帝脸色有些难看，说道：“来人，将嫦娥带进来。”
嫦娥仙子似乎早已经意料到此事，很平静走了进来，青葱玉手，在小腹部上抚摸着，安详慈母的神态。
“嫦娥，你为何要诬陷猪八戒呢？”玉帝冷声道。
“因为猪八戒这千年来，虽成佛，但却一直骚扰我，我给他一些小小惩罚，也是应该的。”嫦娥平淡回答道。
“那孩子都父亲，到底是谁？”玉帝问道。
嫦娥撇嘴一笑，没有回答。
玉帝望向孟婆，说道：“给她忘忧水喝，我倒是想看看，事情都真相到底是什么？”
孟婆摇了摇头，说道：“忘忧水对猪八戒有用，是因为猪八戒内心想洗清自己的冤屈，才会浮现曾经画面。当嫦娥仙子是铁了心要隐瞒下去，所以忘忧水对她，没有什么功效。”
玉帝皱眉，冷声道：“嫦娥，你是仙族的仙子，做出违反仙规的事情来，我完全有权处罚你，不尽可以将你贬下凡间，连你的孩子，都会轮回中丧失生命。”
嫦娥没有丝毫害怕，依旧吟笑连连，说道：“我嫦娥违法仙规，自当受仙族惩罚，可是我肚子中的孩子，你想要惩罚，恐怕要问下魔族吧。”
“什么？”
太白金星不由张嘴，想起曾无意之间看到牛魔王溜进月宫的情景，疑惑道：“难道是牛魔王呢？”
孙悟空猛地震惊，牛魔王偷跑到月宫找嫦娥，这事情他已经知道，若说是牛魔王的，几乎就是铁板钉钉子。因为牛魔王已经死了，魂魄都消失在三界六道中，根本无法出面。
“太白金星，原来你还没有老糊涂啊。”嫦娥笑吟吟说道。
玉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将嫦娥关进天牢中！”
“嫦娥怀了我魔族中的骨肉，就是我魔族中的人，就算关天牢，也是我魔族中的魔牢吧。”
这时，一个阴森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玉帝抬头望去，看到无天一身黑衣凌冽而来，丝毫未将四周天兵天将放在眼中。
第三十章
南天门外。
猪八戒抬头望向阳光，很刺眼，却很熟悉的感觉。
就像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净坛使者，您终于出来了，我们早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那个嫦娥有什么好的，都是万年的老女人，你怎么会看上她呢？”一个妩媚妖女，摇摆腰肢娇娆说道。
“哈哈，走，我们回去逍遥自在去。”
猪八戒左拥右抱，得意忘形的走去，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月宫，再转过头对时候，泪水消失。
墨月望着他的背影，说道：“原来他的本性就是花心啊。”
孙悟空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猪八戒的心，从今日起，以及彻底死去。
心死的人，已经解脱。尸体死的人，何时才能解脱。
因为孙悟空不相信，嫦娥肚子中的孩子，是牛魔王。
牛魔王好色，但胆子却很小，这点孙悟空十分的清楚。虽然平常牛魔王身边妖女如云，但都是妖女主动送上门来，魔族君王，谁不想靠近。
而嫦娥是仙族的仙子，犹如许多年前的铁扇公主。牛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铁扇公主，这已经在他心中有了阴影。更何况，当初是铁扇公主先找上牛魔王的。
“能带我去见下月老吗？”孟婆颤巍巍走来，说道。
漫天的蒲公英，四处飘散，没有规律，就像迷茫孩子。
“月老，你种的彼岸花开了吗？”孟婆问道。
“开了，这漫天都是彼岸花。”月老依旧翘首抚琴，青葱玉指拨动琴弦，音扬情亦亢、音钝情亦伤……琴声幽幽回荡在天地之间。
“这不是蒲公英吗？”墨月蹙眉，仰望着脸颊说道。
“是彼岸花，当幽冥路上的彼岸花凋谢后，就会飘到天界，或作雪白的蒲公英。”孟婆解释道。
“噢，这样啊，可这是月老自己种的吗？”墨月说。
“不是。”
月老很坦白说道：“但它们都已经飘到这里，是谁种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如他不断的给自己捏造缘分，可到最后，却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缘分，反而成全下界的凡人。”孟婆说。
墨月迷茫的点头，看到那所谓的红丝线，既然是月老用自己身体中的血液，将银丝线点滴染红的，不由诧异：“为什么用血制造红线呢？”
“因为这样才会痛。”月老说。
“痛？”墨月蹙眉。
“思念一个人，就会痛，就像丝线刮破手指，一直深入骨髓的痛。”孟婆说道。
沉默许久的孙悟空，终于开口说道：“我曾听闻过，你们是一对仙族情侣，但因为违法仙规，才会天上地下两分割。”
月老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真的是一对情侣的话，又为何会分开呢？心中有份牵挂，即便做神仙也不会快乐，何不必就魂飞湮灭呢？”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孙悟空问道。
“我只是看不透一个情字。”月老说。
“我始终看不懂一个缘字。”孟婆答。
“为何执着于情缘之中呢？”孙悟空。
“如果没有情缘，我们何必活着，何必做神仙呢？倒不如生死轮回去。”月老和孟婆异口同声的说道。
墨月越听越迷糊，问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相爱相知，不如相视一笑。”
孟婆说罢，便走去，那是通往幽冥地狱的路，来的时候，她的步伐还十分沉重，走的时候，则变得轻盈。
“小狐狸，你是否很想听，我和她之间的故事？”月老抚琴，说道。
“嗯，嗯。”墨月慌忙点头。
月老轻笑，说道：“这琴声，你能听懂吗？”
墨月认真聆听起来，突然蹙眉，不敢相信的说道：“你，你不是月老？”
“是。”月老点头。
孙悟空皱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问道：“你从琴声中到底听到什么？”
“很模糊，似乎真正的月老，就是他手下那一把古琴，而真正的孟婆，便就是轮回门。”墨月回忆说道。
“什么意思？”孙悟空沉思问道。
“月老和孟婆，本来天上的神仙，但仙族不允许有男女感情，于是便被仙族镇压。月老死后，将魂魄附在古琴上，孟婆魂魄附在轮回门上，他们要亲眼看着，无论人、仙都有男女之间感情。”墨月说道。
“那他是谁？”孙悟空问道。
“我和现在的孟婆，就是当初剿灭他们的仙族将领。他们两个死后，我和孟婆被感动了，于是便辞去仙族一切都职务，我开始抚琴制作姻缘线，她便到地狱中见证生死不渝的男女痴情。”月老说道。
“原来是这样。”孙悟空明白点头，接着问道：“仙佛真的无法脱离男女感情吗？”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和她真的能看透情缘，便会去轮回，而不会留在这里。”月老声音幽幽道。
“既然你们看不透，为何不轮回，到凡间走一遭，看看那真实的情缘是什么呢？”墨月思索的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月老摇头而道。
“那什么才是时候？”墨月问道。
月老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远方的天空，一团火，在燃烧着，静静燃烧，不知何时才能熄灭。
“三味真火？”孙悟空大惊。
“应该是火孩儿打上天庭来了。”
月老扶着胡须，说道。但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仿佛整个天庭化为灰烬，都与它无关。
孙悟空和墨月赶到南天门的时候，增长天王魔礼青已经全身是火，在火焰中挣扎着。其余的守卫，看到这情况后，躲在石柱后面不敢出来。
红孩儿本身实力并不是很强，但天生可口吐三味真火，令许多仙佛无可奈何。
孙悟空摆手，一道柔和青绿仙气扫出，如清水流淌而去，包围在魔礼青全身四周。魔礼青感觉到一阵舒爽，炽烈火焰随之消减。
红孩儿不由倒退一步，千年前，孙悟空有着紧箍咒束缚时，三味真火便奈何不了，只能将孙悟空气的急火攻心，而伤不了皮毛。如今孙悟空没有紧箍咒的束缚，更是不惧三味真火。
红孩儿无知，也听闻过，曾经太上老君将孙悟空关在炼丹炉中，用三味真火烧了七七四十九日，都无法烧死。可心中有些憋屈，气恼道：“孙悟空，你为何多管闲事？”
“那你为何要用三味真火，烧魔礼青呢？”孙悟空平静说道。
“因为他阻挠我进天庭，找嫦娥算账。”
“嫦娥现在被软禁，玉帝和魔族无天等，都在一起商讨。”孙悟空说道。
“商讨什么？”
“商讨嫦娥仙子该不该将肚中孩子生出来。”
“这我不管，我找嫦娥，就是为我父亲牛魔王报仇。”红孩儿不屑说道。
“你怎么确定，害死你父亲凶手，就是嫦娥仙子呢？”孙悟空微笑说道。
“我，我猜的。”红孩儿梗着脖子说道。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冲动，错杀仙族仙子，恐怕你也要到十八层地狱中。”孙悟空分析说道。
“就算她不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可我坚决不允许，她玷污我父亲的名声。我父亲已经死了，谁都可以栽赃我父亲！”红孩儿说道。
“我也不相信，嫦娥肚子中的孩子，便就是牛魔王大哥的。”孙悟空说。
“是吧，你也不相信，那你为何还拦着我，我要找嫦娥算账！”
红孩儿说着，便往里面冲，孙悟空身影一晃，挡在他面前，于是口吐三味真火，将孙悟空包围而住。
孙悟空站在火焰中，说道：“牛魔王是我结拜大哥，他的事情，我不会放手不管的。”
“哼。”
红孩儿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早已经成佛，和魔族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真的在意和我父亲结拜感情，就不会千年来，只躲在水帘洞参佛，而不去见我父亲了。”
“当时仙佛魔有规定，不允许有任何交往，我若是去找牛魔王大哥，只会害了他。”孙悟空苦涩说道。
“那现在呢？”
“牛魔王大哥已惨死，若是我老孙不能将凶手找出来，怎么对得起那八拜之交呢？”孙悟空坚定说道。
“现在嫦娥玷污我父王名声，你为何不管？”红孩儿说道。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孙悟空说着，手一挥，身体四周的三味真火，犹如一团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好，如果嫦娥肚子中的孩子出世后，你依旧无法帮我父亲先脱不白之冤，我誓死也要杀死嫦娥和那孩子。”
红孩儿说罢便走去，一身红衣，将他整个人装扮成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
“多谢大圣。”魔礼青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说道。
孙悟空转头看了下他的伤势，说道：“被三味真火烧伤，恐怕只有太上老君的仙丹，才能治疗好。”
“嗯，这个我知晓，我曾经从太上老君那里买过许多仙丹，回去后就服用。”魔礼青低头说道。
“买？”孙悟空诧异。
“是啊。”魔礼青道。
“太上老君的仙丹，不是只为玉皇大帝准备，另外就是到王母娘娘的蟠桃大会上时，可能会给在场一些仙家、圣佛吗？怎么现在可以买了呢？”孙悟空疑惑说道。
“大圣，您有所不知，太上老君现在炼丹，会将一部分真品留下来，在蟠桃大会上派发。而其余的残次品，不会丢弃，反而在兜里宫出售。虽然这些仙丹不及真品，可对一般伤势还有些功效。”魔礼青解释道。
第三十一章
“他就是牛魔王孩子？”
墨月从石柱后面走出来，小声说道。三味真火消失，留下的残温，卷起阵阵微风，将她双鬓秀发吹起，多了些飘逸和娇娆妩媚。
“是。”孙悟空点头说道。
“哦，那你从哪里查牛魔王被冤枉呢？”墨月抿了抿嘴唇，说道。
“去灌江口找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杨戬。”孙悟空说罢，便缓慢走去。
杨戬，听调不听宣，一个孤傲的真神，却曾拜倒过嫦娥的裙下。当年斧劈桃山救其母，手持三尖两刃刀，怒斩天庭，终究在嫦娥仙子娇柔身躯前，暂时放下心中所有怨恨。
“为什么要找他呢？“墨月小跑上去，问道。
“因为杨戬身上，有着后羿的身影。”孙悟空。
“哦，也是，上古大神都已经死了，二郎神的神威，又甚是厉害。嫦娥仙子对二郎神产生好感，也属于正常现象。啊，你该不会怀疑，那孩子是二郎神的吧？”墨月猛地张大口说道。
古老的城府。
老者手持扫把，扫着地面上的枯叶，那几棵槐树，在岁月蹉跎下，历经沧桑，却依旧魁梧，仿佛在逆天。
“二郎真君，可好？”孙悟空走进来，说道。
“他是二郎神？”墨月诧异看着白发老者道。
“小狐狸，你想象中的二郎神是什么样子呢？”老者笑着，依旧枯腰扫着落叶。
“为什么你们都喊我小狐狸，我有名字的，叫墨月。”墨月撅嘴，有些生气说道。
“好吧，墨月小狐狸，你觉得二郎神应该是什么样子呢？”老者不在乎，笑着说。
“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天生神力，法力无边。”墨月说到这里时候，脸腮出现一片红晕，有些羞涩：“这些都是燃灯老和尚，在无聊时评论各仙佛魔时，说的话。”
“燃灯古佛，修行过去，却终究走不出过去，那他可知，我最初的过去，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神混血儿，若非家逢劫难，恐怕现在的我，只是一堆白骨，还不如现在这白发枯老样子。”老者叹息说道。
“二郎神，当我们成仙佛时，所有的时光，就犹如那枯叶，周而复始的循环、轮回，只不过有着不死的回忆而已。”
孙悟空说罢，一阵风吹过，刚刚扫成一堆的枯叶，随风飘零，落回树根旁。而那枯萎树枝上，依旧迎风摇曳枯叶，不肯坠落，等待的下个春来。
“可能我比别人多了一只眼睛，这只眼睛比任何仙佛魔都看到的要多，当看到的越多，却无法改变的时候，就会颓废，甚至想脱去仙骨，做个平凡的人。”老者幽幽说道。
“你真的是二郎神？”墨月接着问道。
“可能真正的二郎神，只活在你们记忆中吧。”老者重新将落叶扫来，说道。
“那我可以看看，我记忆中的二郎神吗？”墨月小手放在裙摆上，搓着说道。
“看过之后，你会更失望。”
“没事的，你就恢复以往的面貌吧。”墨月有些迫不接待。
老者无奈苦笑了下，摇身一道蓝光闪烁，手中的扫把，化作三尖两刃刀，黑衣凛冽而立。被风卷起枯叶，在他身体四周旋转落地，围绕一圈。
墨月看后，吞了下口水，说道：“原来，这就是燃灯老和尚记忆中的二郎神。”
“怎么，不是你记忆中的吗？”二郎神笑着说道。
墨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没有什么记忆，未化成人形之前，就只在深山碧潭中，听燃灯老和尚讲故事，自己从没有亲眼见过。”
“小狐狸，请记住，别人口中的故事，终究是别人心中所期待、所崇拜的故事，而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二郎神说罢，又恢复老者的样子。
“哎，我还没有摸下你的天眼的。”墨月慌忙说道。
孙悟空向前一步，说道：“我知道你有天眼，但你的天眼，只能看到方圆百里的事物，无法看到整个天地人三界。”
“所以你应该知道，来我这里查牛魔王案件，是不会有任何收获。至于嫦娥怀孕事件，也与我无关。”二郎神微笑说道。。
“整个天上地下，都知道你和嫦娥仙子关系最好，当初你怒斩天庭，只有她阻挡住你，如今她有身孕，怎能不令人怀疑呢？”孙悟空分析说道。
“如果是我的，整个天地人三界，谁能阻挡的了呢？”老者说这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是啊，可是这世间仙佛，有几个可以能彻底放下功名利禄呢？”孙悟空反问道。
二郎神无奈摇摇头，说：“如果我真的在乎名声，就不必躲在这里，回到天庭，谁又能比得上我呢？我低头叫玉帝一声舅舅，必是高官厚禄。可惜，心里头总是有些仇，是难以消化掉。”
“你有什么仇？”墨月问道。
二郎神环视一圈，破旧的房屋，褪去朱颜的柱子，说道：“这里曾经有我的家人，而现在徒留下的，只是平淡的回忆。恨的时候，很容易会忘却，因为报复后，就会烟消云散，可平淡时，每个深夜，那过去欢笑声，就会犹如梦魇一般，索绕不去。”
“那你当初，为何不报仇呢？”墨月问。
“因为嫦娥仙子。”二郎神苦笑摇了摇头。
“你喜欢她？”
“不是。”
二郎神说到这里的时候，仰头望着天，依旧很蔚蓝，说：“那天，嫦娥对我说，如果我杀了玉帝，不尽整个天庭会乱，就连三界六道都会陷入一场劫难之中，甚至被毁灭。为自己的私欲，不顾众生安危，即便报了此仇，父母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
“嫦娥说的不错，我们生在天地之间，便就要为天地万物而着想，除非天真的不再蔚蓝。”孙悟空在旁边道。
“难道你真的对嫦娥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吗？”墨月试探问道。
二郎神摇头苦笑，说：“有，但是不敢有，我母亲是玉帝的亲妹妹，动了情缘，最后惨死在天规下。我妹妹杨婵，动了凡心，结局又是怎样呢？”
“结局不是沉香力劈华山，救出母亲，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吗？”墨月有些陶醉说道。
“那只是个传说罢了。”孙悟空沉默而道。
“传说，结局不是这样的吗？”墨月震惊。
孙悟空摇头：“我想，没有谁比他更了解真正的结局了。”说着，目光落在二郎神身上。
二郎神叹了一口气，说：“沉香劈开了华山，但劈不开天规。断裂一个华山，还有泰山、嵩山、恒山、黄山等，怎么劈的完呢？其实真正的结局是，沉香一家三口，都死在华山之中，就连他们的魂魄，我都无法找到。”
“那你这个当舅舅的就不管吗？”墨月生气道。
“我又怎么能管得了呢？即便我当时与仙族功归于尽，可这天界，还有佛门。佛门戒七情六欲，七情六欲本就是人的本性，又如何真正、永远的戒掉呢？”
“到那个时候，不尽悲剧依旧会上演，还会打破天界平衡格局，天下苍生连一点的平等、自由都会消失。”二郎神扫过的落叶，多了一滴眼泪，瞬间消散去。
墨月恍然大悟，点头说道：“所以，你对嫦娥仙子有感情，但却不敢动。”
“是，如果动感情，那么嫦娥仙子就会成为一个悲剧。”二郎神无奈说道。
“可现在的嫦娥仙子，也是一个悲剧啊。”墨月说。
“是，可当悲剧不是你给的时候，你的良心，就会稍微平静一些，不会有太多的苦恼。”二郎神叹息说道。
孙悟空沉默思索许久，说道：“可这天地人三界，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令目空一切的嫦娥，会对谁动感情。”
“后羿。”二郎神说。
“后羿早已经死在上古时期，又怎么会蹦出来呢？”孙悟空道。
“后羿已经死了，但这天地之间，总会有和后羿相似之处的人、仙，佛，甚至魔存在的。”二郎神缓慢道。
“这天地之间，还有谁，比你更像后羿呢？”孙悟空反问。
二郎神摇了摇头，说道：“大圣，你本天生石猴，心如明镜，对任何事情都能一眼望穿，可你却听信后羿的传说，不知后羿的真实过去，才会迷茫的。”
孙悟空沉默许久，说道：“不错，俺老孙未出时，上古大神各个惊天动地，威震天地，可俺老孙出时，那些山谷大神早已经魂飞灭烟，去哪里寻找他们的过去呢？”
“上古大神，也并非完全死在时间洪流中。”二郎神说道。
孙悟空想了下，摇头道：“太上老君虽是道家三清之一，但他此时一心放在仙族，并对上古大神事迹，守口如瓶，不肯对俺老孙说。”
“是啊，太上老君虽是上古遗留下的古神，可他不会说真话。另外一个就是嫦娥仙子，她若是肯说，早就说了，何必隐瞒这么久呢？”二郎神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我素来喜欢后羿的故事，这竹简中，都是听从一些古人记载，多半属实。”
孙悟空接过那竹简，认真的看起来，越看心里头越惊，就像涟漪起伏的波浪，风已消失，渐渐平静下来，看到隐藏在水中的真相。
第三十二章
花果山，水帘洞。
孙悟空望着眼前水珠不断滴答而落，模糊的视线，是远处的风景，不敢确信，那一棵桃树是否真的存在。
“你那天在竹简中，看到什么了？”墨月走过来，疑惑问道。
“后羿，一个没有被任何神化的后羿。”
“那他是什么样子呢？”墨月好奇心上来，忙问道。
“老实、憨厚、性格坚韧不移的人，正因为这样的性格，所以嫦娥偷吃灵药时，他完全可以跑到天庭理论，并成为天界第一大将，可他却放弃了，认为那就是他的命。”孙悟空说道。
命！
究竟什么是命？
吴刚用铁链，将自己束缚，无日无夜的砍桂花树，说是自己的命；猪八戒大难不死，依旧贪杯好色，本性难移，是他的命；唐三藏修成正果后，开始吃肉喝酒，享受人生，说这本应该命中存在。
万般皆是命吗？
曾经西天取经，世人记住那个传说，可是当事人孙悟空却渐渐忘却，他们师徒真的取经过吗？还是西天的经已经取完了，东天依旧还有经书要取吧。只是曾经取经人，已经不是唐僧，也没有猪八戒、沙悟净、小白龙，只有他孙悟空自己了。
“呃。那你猜到，谁是孩子都父亲了吗？”墨月无精打采，伸手触摸滴答而落到水珠。
“无论仙、佛，都需要悟性，才能修成正果，而老实、憨厚的人，修成正果很少，在仙佛之中，少之又少。再加上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的转变，便可猜到他是谁了。”孙悟空说。
是的，已经猜到了，但却无法相信，不敢相信而已。万物，在时间洪流中，终究会变得，现实就是最好的逼迫。如果这千年来，自己不是在水帘洞中参悟佛，是否也会变得如此呢？
会，可能会的！
“啊，你真的知道他是谁了？”墨月转过头，吃惊的张大嘴巴问道。
孙悟空点头，没有说出真相来，而是走回石洞中，躺在石床上，睁大眼睛，望着那洞顶。参差不起，斑痕点点，是淋漓遗忘的时光空洞。那里有许多猴子的微笑，他们还未来得及变得奸诈，便死在单纯中。
时间依旧在流逝！
这一段时间，孙悟空从未离开水帘洞半步，而墨月无疑成为花果山新的猴子王。墨月，九尾狐，天生灵性动物，和灵性猴子在一起，反而多了一些自在。
花果山的猴子，将水帘洞当作是神圣禁地，从未进来过，只会过一段时间，跪地而拜。墨月出水帘洞后，便和小猴子一起生活。夜，无声来临时，就找一棵大树上，抱着一只小猴子，卷缩而睡。
墨月的礼貌之举，赢到猴子们的尊重。因为在猴子的眼中，墨月终究是个人，也许，猴子的思维很简单，只要有着人的面貌，就是人吧。
它们曾经听闻过，许多年前，水帘洞那个神猴，和现在这个女孩一样，成天和猴子们待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甚至为了猴子都寿命，跑到地府撕碎生死簿。
墨月，已经不再孤独，因为她有花果山许多猴子，陪着她。只是不知道，那水帘洞的猴精，为何闭门不出。
“你怎么还不去天界，说出真相呢？”墨月偷偷溜进水帘洞，对着沉默思索的孙悟空，说道。
“等。”
“等什么？”
“你知道吗，仙族人怀孕和普通凡人怀孕，是不一样的。凡人十月怀胎，而仙族人则需要百月。我们见到嫦娥仙子都时候，她已经怀孕有八十多个月，我在等百月。”孙悟空不缓不慢的说道。
“你要等孩子出世？”墨月不由瞪大眼睛，问道。
“是。”孙悟空点头。
“可现在仙魔不是在商讨，怎么处置嫦娥仙子吗？一旦结论出来，孩子肯定无法出世了。”墨月有些担忧说。
“为什么这么说？”孙悟空微笑，反问。
“因为嫦娥仙子是仙族中人，仙族是不允许有男女感情，更何况，她还怀孕，这可是仙族的耻辱，怎么会允许嫦娥仙子把孩子生出来呢？”墨月分析道。
“不过无天，却认为孩子是牛魔王，是魔族的，他肯定希望孩子能生下来。即便嫦娥仙子被仙族重罚，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魔族的孩子。”孙悟空分析。
“呃……若是这样的话，那商讨会议，岂不是没有结果了吗？”墨月蹙眉，一脸郁闷的说道。
天界，仙族，凌霄宝殿。
嫦娥现在跪在大厅中央，四周都是仙族和魔族重臣，佛门中仅仅来了如来、观世音菩萨，安静坐在两边，看着他们的争辩。无天和玉帝对立而坐，嫦娥仙子成了他们的分界线。
太上老君开口说道：“这孩子要不得。”
鹿力大仙不服气道：“为什么要不得？”
“嫦娥仙子是我们仙族中的。”
“但是她肚子中的孩子，是我们魔族中的。”
“如果没有嫦娥仙子都话，那孩子根本就不会有生命。”
“哼，这么说的话，那孩子是牛魔王的种，用佛门的话而说，牛魔王种下的因，果虽然长在嫦娥仙子肚子中，可因果循环，这果就应该生下来，还给我们魔族。”
太上老君最终叹了一口气，坐在后面，鹿力大仙甚是得意的样子。太白金星看不下去，缓慢走上来。
“如果只有牛魔王的因，没有嫦娥仙子的因，那么是不会有恶果产生的。如今牛魔王已死，便已逃离恶果循环，嫦娥现在依旧活在，便应该接受这恶果循环。”太白金星抚摸着胡子，说道。
鹿力大仙语噎，满头都是大汗，羊力大仙上前，慢吞吞说道：“如果死便可以逃过一切恶果循环，那么为何还有十八层地狱呢？”
“十八层地狱，就是给那些已死的人，一个归宿而已。当然，若是作恶多端者，即便选择死亡逃避，但在地府中依旧有十殿王在，给予惩罚。”
“为何要惩罚呢？”
“因果循环，难逃此劫。”
“牛魔王已经死了，并且他的魂魄都烟消云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魔族还存在，便就需要接受这果。”
“牛魔王是牛魔王，魔族是魔族，这两不相干。”
“那若是这样的话，今日我羊力便杀死几个天兵天将，然后被你们抓住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却与魔族未有丝毫关系。”
“你这是胡搅蛮缠，破坏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
“你们要杀我魔族未出生的婴儿，难道就不是破坏条约吗？”
“什么你们魔族的婴儿，那是我们仙族的婴儿。”
“……”
魔族中的羊力大仙和仙族太白金星，都是能言善辩，滔滔不绝。然而在凌霄宝殿上，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啊，好痛！”
正在两人分不出高下时，嫦娥仙子突然捂着肚子，痛苦惨叫起来。
这一刻，整个天界变得十分的安静，只有嫦娥痛苦呻吟声，还有那肚子中的生命，在挣扎的声音。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
他们未商讨出任何一个定论，然而“果”却要出生了。
玉皇大帝一脸严肃，招手道：“快来人，先救嫦娥仙子要紧。”
“玉帝，如果要救嫦娥仙子的话，那么就要孩子出世。”太上老君说道。
“孩子出世就出世吧，我们是仙，不是无情的魔！”玉帝拍桌子大声吼道。
当嫦娥仙子被抬出凌霄宝殿后，孙悟空、墨月等，许多仙佛魔都出现在大殿门口。他们很早就来了，只是商讨会议时，没有掺和进来。
羊力大仙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现在孩子要出世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这孩子应属于魔族还是仙族？”
“嫦娥仙子是仙族，如果没有嫦娥仙子都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个孩子。”太白金星说道。
“你以为仙族是九神州中的女儿国，不需要男人，只靠喝水便能怀孕吗？牛魔王是孩子的父亲，牛魔王死了，但是我们魔族还未死，这孩子理应当由我们魔族中养育。”
“……”
孙悟空出奇平静的站在门外，听着他们的争辩，墨月最初还有些兴趣，但渐渐失去耐心，拉着孙悟空衣袖，却见孙悟空没有任何动静后，便重新回归了安静。
无天打开折扇，无聊扇着，突然看到扇面上的画，仅仅只是一座山，猛地想到什么。当他抬起头时，正好看到玉帝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微笑。
“玉帝，你是仙族的帝王，我是魔族中的君王，他们的辩论再如何精彩，最后决定权都是在我们手中，不如我们私下谈一谈吧。”无天沉声说道。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玉帝缓慢道。
孙悟空看着他们离开凌霄宝殿，转向书房的道路后，思索几分，便带着墨月悄悄跟了过去。
书房中。
“玉帝，我真的是低估你了。”无天冷声道。
“那是你自己的错。”玉帝不动声色饮茶道。
“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牛魔王的。”
“为什么这么说？”
“牛魔王魂飞魄散，死无对证，所以你故意让嫦娥这么说。”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因为那孩子的父亲，就是你！”
窗外的墨月听后，不由花容失色，向后倒退一步，望着依旧平静的孙悟空，问道：“原来，这是玉帝的阴谋？”
孙悟空却摇了摇头：“玉帝的确很精明，可惜他也是这场阴谋中的牺牲者。”
第三十三章
御书房。
玉帝倒了一杯茶，递给无天，平静微笑说道：“如果孩子的父亲真的是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推给魔族呢？”
无天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平静无波澜的茶水：“这是你要的结果，挑起仙魔两族的争辩，最后孩儿应时出世。”
“接着呢？”玉帝饮茶而道。
“嫦娥临牌在即，你大显仙族仁慈之意，令婴儿出生。不尽保住仙族的威严，同时还留的住自己孩子。”无天分析说道。
“这只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语罢了，嫦娥肚子中的孩子，可是你们魔族的。”玉帝微笑说道，平静的令人恐惧。
无天摇头苦笑，笑声由苍凉变成猖狂，说道：“玉帝，你的如意算盘的确打的很好，可你忽略一个重要棋子。”
“孙悟空吗？”玉帝反问道。
“是红孩儿。”无天缓慢说道。
门窗外，一朵桃花飘落而来，还未落地，便已经枯萎。这仙族之地，本是万年皆是春意，桃花长开不谢。
墨月伸出如玉洁白小手，刚触碰到那桃花，便猛地收回，蹙眉道：“好烫啊。”
“红孩儿应该打上天庭了。”
孙悟空说罢，伸手扫去，枯萎桃花重新复苏、伸展，随着一阵风，飘向天涯海角。
“原来你才是桃树啊？”这时，那桃花盛开的大树，传来悠悠声音。
孙悟空摇头，说道：“我不是桃树，你才是桃树。”
“我是桃树？”声音有些惊讶。
“桃树，你怎么了，你全身上下都开满桃花，怎么会忘记，自己就是桃树呢？”墨月疑惑蹙眉，问道。
桃花摇晃了下，才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才是桃树，我身上都是桃花，可为何刚才你们手心有桃花呢？”
“那桃花是从你身上掉落的，被我们接住。”墨月说。
“你们骗我，如果是从我身上掉落，那桃花便就是我孩子，可为何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呢？”桃树道。
孙悟空突然问道：“疼吗？”
桃树诧异道：“什么疼吗？”
孙悟空伸出手，手心有几朵花瓣，随风飘散而去。
“你摘桃花，我为何没感觉？”桃树很疑惑问道。
孙悟空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没有感觉，那么最初就不应该有感觉。”说罢，身上一道金光散发而去。桃花大惊，还未来及喊出来，便再也喊不出来了。
“它怎么了？”墨月问道。
“我将它千年的修行都给废去，让它重新做回一个普通桃花，也许当桃花再落的时候，它就会有感觉了。”
孙悟空说罢，便缓慢走去，墨月抚摸了下桃树叶，脸颊上出现一抹单纯微笑。
婴儿刚刚出世，嫦娥现在还未来及看一眼，便被天奴强行抱走。凌乱不堪的衣服，光着雪白脚丫追了出去。
“你们为何要诬陷我父亲！”
红孩儿手持长枪，环绕三味真火，冷声问道。天奴等人，在炽烈炎热下，挡住去路。
“不是我们诬陷你父亲，是，是嫦娥仙子。”天奴正好看到后面跟来的嫦娥，慌忙道。
“放开我孩子！”嫦娥眼泪横流，去争夺婴儿。
天奴怀中抱着婴儿，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甚至左右为难。抱着这个婴儿，就是抱着危险，可松开这个婴儿，便没法向玉帝交差，恐怕也难逃罪行。
很快，所有的仙佛魔都被吸引到这个院子中。
“你们说，这婴儿是我父亲牛魔王，那也就是我的弟弟，我要带走他，谁敢拦？”红孩儿说着，就喷火焰。
三味真火，虽不是最强的攻击力量，但一般仙佛魔却无法抵挡，更何况，这事情本就与他们无关，便退去。天奴犹豫了下，突然“啊”的一声惨叫，便丢下孩子，向旁边滚去装死。
烈火，如毒蛇般的，蔓延而去。婴儿没有哭，依旧闭着眼睛，恬静安睡。
“住手！”
玉帝突然出现，伸手一挥，土黄真气冒出来，挡在婴儿的面前。烈火蔓延，似到了尽头，无法再蔓延半寸。
唐三藏、猪八戒、沙悟净站在孙悟空的身后，沉默看着眼前一切。谁也不会发现，阴暗中的沙悟净，眼中闪烁着晶莹泪花，无声滑落。
“玉帝，这婴儿是牛魔王之子，便就是红孩儿的弟弟。红孩儿要对他怎么样，那是他们家的事情，与你无关吧。”随着狂妄的声音，无天伴随黑气飘然落地。
玉帝皱眉，正义凌然道：“无天，我们仙族和你们魔族不同，仙族就要救死扶伤，如今这婴儿有生命危险，我作为仙族的玉帝，岂能不管？”
“这是我们魔族中的事情，与你无关！”
无天说罢，甩手就是一道黑色真气，狰狞咆哮而出，犹如地狱般的恶魔撕裂一般，与那黄土真气相碰而碎。
红孩儿大喜，没有黄土真气的阻挠，三味真火再次蔓延而去，每过一寸，地上的绿草、鲜花刹那间枯萎。婴儿似乎感觉到灼热，张口“哇哇”大哭起来。
玉帝冷笑，腹语传音道：“无天，你以为区区三味真火，就可以伤到我的孩子吗？只要是仙族帝王家的血，便会拥有黄土真气自保。”
无天皱眉，沉默中，脸色有些难看。没有想到玉帝城府如此之深，借魔族之手，维护仙族荣誉及婴儿出世。
沙悟净靠近一步，问道：“大师兄，刚才玉帝腹语说什么？”
孙悟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玉帝对无天说，这婴儿身体中有着黄土真气，三味真火是根本伤不到。”
沙悟净打了个冷战，道：“大师兄，你上去救下那婴儿吧，他是无辜的。”
孙悟空却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不能插手，他的父亲都么有出面，我何必多此一举，最后引来别人闲碎语。”
沙悟净沉默了，手紧紧的攥住，发出清脆“咔嚓”声，血液无声滴答而落。
火焰无声蔓延，婴儿哭叫声凄凉。
玉帝的心，开始冰凉、恐惧，就像一把无形匕首，缓慢扎进心脏之中，心脏不会碎裂，生命不会消失，却周而复始，循环轮回的穿插而过。
为何，天生拥有的黄土真气，还不爆发出来呢？
嫦娥大哭，像个疯婆子朝婴儿爬去，刚触碰到三味真火的范围，便被反弹回去，最后跪在地上，哀求道：“玉帝，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您。”
玉帝犹如没听到一般，魂不守舍看着眼前一切，微风吹过，繁华高贵的衣服，风中摇摆，仅仅无力摇摆着。
沉默吧，沉默吧，不能在沉默中死亡，宁愿在爆发中死亡！
“住手！”
沙悟净怒吼一声，不顾三味真火的威严，扑了进去，将婴儿抱进怀里。瞬间，狰狞火焰犹如恶狼，将他包围住。肌肤、骨骼传来致命的疼痛，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低头流泪看着那婴儿。
婴儿笑了，单纯而笑。
那一瞬间，所有仙佛魔震惊，难以相信看着眼前一切。玉帝的心，彻底冰凉；无天容颜，迷茫消散；如来低叹，与佛无关……
孙悟空皱眉，双手悄然推出，一道柔和如水的光芒，无形穿透三味真火中，环绕在沙悟净身体四周。炽烈火焰中，柔明水泡融化，消失不见。
火焰散去之后，徒留一片荒凉。
“哈哈，终于死了，死了。”
红孩儿仰天狂笑而吼，猛地弯腰，一口鲜艳血液吐出，似因过度释放三味真火而所伤，但却依旧掩饰不掉，脸上的喜悦。
玉帝皱眉，握紧手心，化作一缕青烟消失而去；无天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追查下去，便率领魔族军队下界而去；如来想了想，念了一句“啊弥陀佛”消失不见。
“嫦娥仙子，跟我来！”
孙悟空身影一闪，便抓住失魂落魄嫦娥胳膊，说道。
“去哪里？”嫦娥双眸涣散，木然说道。
“见沙师弟。”
嫦娥娇柔身躯猛地颤抖下，双眸重新聚集光芒。
“猴子，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墨月看到孙悟空拉着嫦娥仙子而去，慌忙大喊道。孙悟空皱眉，没有回头，依旧急速而去。
“小狐狸，你想知道真相？”唐三藏走过来，边喝酒边说道。
“嗯，很想知道。”墨月点头。
“走，我带你去看。”说罢，便拉着墨月小手，消失在繁乱天界。
花果山，水帘洞，滴答而落到水珠。
沙悟净低头看着怀中婴儿，脸上都是慈祥微笑，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阵冰凉，却没有回头去看，没有看身后的玉帝，以及那轩辕长剑。
“原来这孩子是你的？”玉帝冷声说道，嘴角的肌肉不断抽动。
“你以为呢？”沙悟净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害怕。
“那你为何和嫦娥要骗我，害的我精心设计的一切，却为你们做嫁衣！”玉帝道。
“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么我的孩子，怎么能出世呢？”
随着一个柔和声音，嫦娥仙子和孙悟空出现在水帘洞中。嫦娥的目光，一直在沙悟净和婴儿身上，不顾旁边的玉帝。
“孙悟空，原来你早就知道事情都真相？”玉帝强忍着心中愤怒，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不否认的点了下头，说道：“我是很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不能说出来。事情只有发展到这样的结局，仙族的颜面才能保住，他们一家三口才能平安无事。”
第三十四章
透明的水滴，远处飞舞的蜻蜓。
唐三藏走到水帘洞侧壁时，停步下来，说道：“小狐狸，你进去吧，他们就在里面。”
“你不进去？”墨月疑惑问道，仰起的脸颊，阳光照耀下来，洁白如血闪耀着光芒。
唐三藏叹息道：“酒，塑菩提身；肉，造明镜心。堕落红尘中，任凭风浪起。”摇头晃脑，消失在树林中。
墨月抿了下嘴，穿过水帘，正好看到玉帝手持长剑，从沙悟净脖颈离开，而是指向孙悟空。墨月大惊，身影连连，一道金光从身体中爆射而出，刹那间挡在了孙悟空的跟前。
玉帝蹙眉，眼中闪过一抹诧异，问道：“小狐狸，你本是妖魔，身体中怎么会有佛法呢？”
“什么佛法，我不懂。”墨月蹙眉说道。
“她虽然是九尾狐，但从小就听燃灯古佛讲佛经，渐渐久了，便有了佛性。”孙悟空解释。
“好，也许万物皆是仙佛，可是孙悟空，沙悟净和嫦娥他们两个人欺骗了我，罪应该致死。”玉帝严肃道。
“为什么他们骗你就要死呢？”墨月一脸疑惑的样子。
“因为我是玉帝，代表整个仙族的颜面，他们骗我，就是不将仙族颜面放在眼中，自然该死。”玉帝说道。
“仙佛不是说，万物皆平等，为何你代表整个仙族的颜面，其他的仙佛难道就不代表吗？”墨月仰脸说道。
“这……”
玉帝一时无语，他看的出来，面前这个小狐狸并非能言善辩，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可为何，面对对方的实话，自己却找不到一句反驳呢？
“嫦娥，孩子为什么是他的？”玉帝转过头，目光最后落在沙悟净身上。
“因为孩子留着是我的血液。”沙悟净依旧低头，看着怀中恬静安睡婴儿。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你既然找他？”玉帝眼中闪过怒火，看着嫦娥仙子。
嫦娥深吸一口气，说道：“的确，论地位，你是仙族中的帝王，万人之上，他只不过是佛门中的罗汉而已；论计谋，这天上地下，唯有如来与你旗鼓相当，他只不过是个忠厚老实，成天给别人维修法宝的工具而已。”
“可是，我已经累了。我终年住在月宫中，没有任何背景、势力，仙族任何一个神仙，都可以找我麻烦、擅闯月宫、欺负我。这些年来，我越来越后悔，当初不该偷吃灵药，做什么神仙，不如和后羿一起安度平凡岁月，经历生老病死，也不枉为这一生。”
“后羿终究不在了，那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神仙，又有几个是真心呢？只不过是想得到我的身体，品尝我的美色罢了。可只有他，一个被仙佛魔都看不起的罗汉，却比谁都真诚。”
嫦娥说到这这里时候，凄凉笑了下，眼眸变得更加精亮：“玉帝，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事情真相，不是他主动找我，是我先勾引他的。并且，当我听了你的阴谋后，便将计就计，以让我和他的骨肉出生。”
“好，好！”
玉帝一连说了两声“好”，心中的愤怒如狰狞恶魔一般，撕裂胸膛而出，冷声道：“仙佛不得动凡心，你们不仅违反仙规，还生出孽子，今日我就将你们一家三口，打入十八层地狱。”
“等等。”
孙悟空看到玉帝手中轩辕长剑怒劈下去，慌忙身影一闪，金箍棒如一缕金光，挡在面前。背后的沙悟净，在金光笼罩之下，多了一些凄凉神情。
“孙悟空，这是我们仙族中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佛门弟子插手！”玉帝冷声说道。
“但是沙悟净是佛门弟子，不是你们仙族，就算被处罚，那也得如来佛祖说了算。”孙悟空争辩道。
“你太高估如来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来这里呢？”玉帝嘲笑而道。
孙悟空沉默了，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终究约束的太多。而一个森林之王的老虎，怎么也不会为一只可怜小兔子，去和一只大象作对的。
难道，看着他们的孩子出世，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只有地狱吗？
“阿弥陀佛。”
这时，随着一个清凉声音，观世音菩萨一袭白衣飘然而进，经过滴答而落到水帘时，水珠腾然化作一缕烟雾，消失在阴暗中。
“观世音，你来这里做什么？”玉帝冷声问道。
观世音菩萨本习惯性的伸出左手，可如今净世瓶已经碎裂，只好尴尬的再次收回，微笑说道：“我来这里，是看沙悟净的，他答应帮我修补净世瓶，不知道修补的怎么样了？”
沙悟净嘴角翘起一抹诡异微笑，没有回头，沉声道：“因为材料的缺失，只修好一半，还需要一些时间。”
观世音菩萨思索几分，对玉帝说道：“能不能再宽恕他几日，现在三界六道，都已经认为，沙悟净和那婴儿，被火孩儿的三味真火烧的魂飞魄散。而他们此时也只能留在花果山，不能四处躲避。”
玉帝皱眉，冷声道：“沙悟净不顾仙佛魔当初修订的条约，和嫦娥仙子有染，已经大伤我仙族尊严。而我是仙族帝王，怎能视而不见，他们必须要接受惩罚。”
“喂，你这个神仙好不讲理。”墨月实在看不下去，向前一步，不满道。
滴答，水珠悄然落下，落地而碎，碎成七裂八块，无声消失，又是一滴。
沙悟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神仙要是讲道理，那么就不是神仙了。神仙之所以逍遥自在，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凡人不敢忤逆神仙，只会恭敬拜祭神仙。
可若是有人指着三尺以上的青天神仙怒骂，必将会受到天谴！
“小狐狸，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仙族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到一个妖精说话！”玉帝怒道。
“妖精怎么了，我又不是你们仙族地盘上，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管你何事？倒是你，人家三口子都躲到这里，你还咄咄逼人。”墨月仰着脸颊，毫不畏惧说道。
“这天下地上，就没有我玉帝管不到的地方，孙悟空，你现在就将这是狐狸精拿下！”玉帝发号施令，而道。孙悟空皱眉，道：“俺老孙现在是佛门弟子，遵守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更何况，这里本就是俺老孙修行道场，在俺老孙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即便是如来佛祖来了，都不能随意动手。”
玉帝猛地清醒过来，这里并非仙族之地，而且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心里甚是懊恼，一时冲动，差点上了小狐狸的当，于是严肃说道：“孙悟空，你包庇沙悟净，这事情，我要到如来那里说一说，看你们佛门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玉帝，你可要想清楚，嫦娥仙子是你们仙族中，并且最初阴谋，是因为你以为孩子是你的，这若是要传出去，恐怕你玉帝才真的没有尊严。”孙悟空缓慢说道。
玉帝却平静一笑，道：“嫦娥生的是我孩子，证据在哪里呢？如果没有证据，那么这就是谣言。”
“这……”
孙悟空一时语噎，说不出话来。
“玉帝，你可还记得这块玉。”嫦娥突然从腰间掏出一块绿玉，问道。
玉帝看到后，不由倒退一步：“这，这玉怎么会在你手中？”
“这块玉是天帝的，当初后羿弯弓怒射九日，拯救天地三界危难，天帝亲自下凡，将此玉赠送给后羿。”嫦娥撇眼看了下玉帝，接着道：“看着这块玉上，我们两个可否坐下来，好好谈谈。”
玉帝皱眉思索几分，说道：“好。”
嫦娥喘了一口气，对孙悟空说道：“大圣，多谢您出手相救，我们一家才能团聚，但请您等人，先出去下。”
“好。”
孙悟空点头，拉着依旧不服气，甚至想找玉帝理论、单挑的墨月走了出去。沙悟净得到嫦娥一个眼神后，便跟随而出，观世音菩萨无奈摇头，叹息之间，化作一缕青烟，飘向远处。
安静中，水帘洞仿佛那天上月宫一般，在凡人眼中的月宫，寂静，清冷。
“你到底想说什么？”玉帝冷声问道。
“我拿上古大神的死，和你做一个交换。”嫦娥缓慢说道。
玉帝转过身去，手中轩辕长剑微微颤抖，当初就不应该将嫦娥留在仙族，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这局面。
“玉帝，请你想清楚，我嫦娥既然敢那这个条件同你做交换，就是十足的把握，你不要忘记，我嫦娥在月宫万年多，陪伴我的，终究还是有一只小白兔的。”嫦娥缓慢说道。
不好！
玉帝猛然感觉到，心脏一阵收缩，于是问道：“小白兔在何处？”
“这块玉，我还给你，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我们就会消失在天地之间，绝不会给您带来丝毫麻烦。”嫦娥没有回答，反而固执、坚定说道。
玉帝思索几分，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在绝语符前发誓，并且按下血印，否则，天地之间难有你们安存之处。”
阴暗的石洞，如玉的手掌，渐渐漂浮着一张黄色灵符，在半空中旋转着，散发出血色耀眼光芒，犹如一把把利剑，随时都会扎去心脏中。
第三十五章
花果山。
墨月抱着一只小猴子，坐在树梢下，有些无聊抚摸着猴子脑袋，但不知为何，心里头越来越气恼，由抚摸，渐渐转变成敲打。“吱吱”，小猴子尖叫几声，挣扎而出。
孙悟空苦笑了下，说道：“你就算心中有火气，也不用拿我的猴子猴孙出气吧？”
“那怪谁，我本来就心中有气，它还躺在我怀里，我不打它，难道打我自己？”墨月不服气，鼓着脸腮道。
孙悟空无奈摇摇头，不想与她争辩什么。
墨月手中没有出气筒，便拿着石子望水里面砸，刚刚聚集成一群的鱼儿，惊散，四处逃去，许久，才平复心中气闹，说道：“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也不通知让我们进去，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再等一会吧。”孙悟空说。
这一段时间，沙悟净怀中一直抱着婴儿，沉默在紧张中。就像很多年前，唐三藏、猪八戒都被妖怪抓走了，而孙悟空却不知踪迹，他想去救，却无能为力。
那种有心，却力不从心的痛苦，谁会懂呢？
突然，婴儿身上不断散发出白色光芒，犹如烟雾，缓慢而出，渐渐消散在无声风中。
“孙悟空。”
玉帝缓慢从水帘洞走出来，接着说道：“我与嫦娥仙子已经达成协议，将嫦娥仙子以及孩子贬成凡人，至于沙悟净，他是佛门中罗汉，以后如来会不会将他贬成凡人，就看他的造化吧。”
“嫦娥。”
沙悟净犹如没有看到玉帝一般，直接抱着婴儿，从他身边经过，搀扶住轻柔身躯的嫦娥，见到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
“多谢玉帝。”孙悟空抱手恭敬而道。
玉帝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孙悟空，现在正个天上地下，都以为沙悟净已经死了，所以你最好将他们隐藏起来，若是被别人看到，红孩儿过来寻仇，可不管我的事情啊。”
花果山，依旧很沉静，仿佛从没有陌生仙佛来过似的。
“猴哥，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孩子的父亲了？”沙悟净也平静下来，疑惑问道。
“从很久之前，我那个踏实、诚恳的沙师弟找我借钱，我便感觉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嫦娥怀孕，我去见二郎神，从他手中看到上古大神后羿时，便更加怀疑你。直到你奋不顾身，去救那个婴儿时，才确定你就是孩子的父亲。”孙悟空缓慢的道来。
“原来如此。”沙悟净苦笑说道。
墨月上前一步，对着嫦娥问道：“你为什么要陷害猪八戒呢？”
嫦娥好奇看了一眼她，见她透明脸颊泛着丝丝血线，无奈笑说道：“因为如果不是孙悟空突然闯进来的话，我怀孕事情就不会传出。当时我很怨恨孙悟空，所以就栽赃给猪八戒。”
“不对啊，你怨恨孙悟空，怎么栽赃猪八戒呢？”墨月疑惑，迷茫道。
“因为我一点也抓不到孙悟空的把柄，说孩子是孙悟空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怎么骗得了别人呢？唯独猪八戒，三界之中都知道他好色，并且曾经调戏过我，所以栽赃给猪八戒，孙悟空一定会管，给孙悟空带来困恼。”嫦娥将曾经的想法说道。
“呃，原来是这样，可猪八戒貌似对你真的很痴情，你这样伤害了他，不太好吧？”墨月说道。
她的话，总单纯如水，没有丝毫恶意，却清晰的看到水底，泛滥起的丝丝涟漪，是心中的愧疚。
嫦娥沉默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去说。无论怎么说，那个远在他方的他，永远不会听到，亦不肯原谅。
夜深人静。
墨月似乎很喜欢小孩子，和沙悟净混到一起，两个人争着抱婴儿。
“好可爱的小男孩。”墨月爱不释手的说道。
“这是小女孩。”沙悟净慌忙道。
“是吗？可你看，他没有玲珑起伏的身材，分明就是小男孩，要是小女孩，就跟我一样了。”墨月单纯说道。
沙悟净额头都是黑线，哑然。
水帘洞外。
“你到底和玉帝说了什么，他怎么会放过你呢？”孙悟空疑惑问道。
嫦娥苦笑，说：“你听过绝语符吗？”
孙悟空猛地挑眉，道：“你该不会对着绝语符发誓了吧？”
嫦娥点头，没有说话。
绝语符，三界六道中的仙佛魔都知晓，那是一张强制性遵守誓言神符。在绝语符上发誓，并且按上血印，就要履行当日的话，若是一旦说出，就会真的引来五雷轰顶而死。
繁乱的星空，一道流星划过，撕裂黑暗，却终究被黑暗给淹没。
孙悟空说道：“凡人的生命，就像那流星，转眼即逝，你不后悔吗？”
嫦娥摇摇头道：“如果经历生老病死而死，我没什么担忧，担忧的只是，我生命就像那流星，还未到生命尽头，就被黑暗所吞噬。”
孙悟空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既然这样，我送你们到一个安全地方吧。”
“去哪里是好呢？如今我只是一个凡人，而神仙高高在上，若是他们在意的话，我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们的法眼。”嫦娥苦笑而道。
“南疆十万大山吧。那里面住着许多不信封仙佛的苗疆人，他们很单纯，也乐于助人。你们到那里后，即便仙佛看在眼中，也难以闯进十万大山。”孙悟空想了下，说道。
“十万大山，虽然有人类 存在，但是他们生生世世就活在大山中，对那里瘴气有了免疫力。而我们一直在天界，从未下过凡间，能适应凡间生活都很难，又怎么进入那十万大山中呢？”嫦娥说道。
孙悟空皱眉，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哪里适合他们真正隐居、消失。
“不如到北荒石窟吧。”嫦娥仙子突然开口道。
九神州有三个禁地：十万大山，仙佛魔禁止之地；北荒石窟，上古大神墓地；西海深渊，被誉为连通阿修罗地狱的源泉。这三大禁地，几乎绝了一切的仙佛魔，其中北荒石窟，更是被誉为仙佛魔死亡之地。
有道是：苍天血黄，以魂当破。
进上古大神墓地者，必舍弃肉身，以及全身修为，化作孤魂野鬼飘入。
“牛魔王的魂魄，不会就在那里吧。”
孙悟空猛地想到这里，如果牛魔王魂魄尚有一丝希望，为烟消云散的话，那么北荒石窟，便就是最好的归宿。虽然上古神墓依旧处于三界六道中，但游魂只可飘进，难以飘出。
南疆的祭魂血术，虽然逆天之术，可北荒石窟本身就是逆天之地，招不过来石窟中的游魂，也在情理之中。
“嫦娥姐姐，婴儿哭了。”
这时，墨月跑了出来，焦急的喊道。光滑额头上的汗珠，随风滴答而落。
“怎么哭了呢？”嫦娥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沙悟净说婴儿饿了，非的吃奶。整个花果山我找个遍，就是找不到奶。”墨月喘气说道。
“噗嗤。”
嫦娥忍俊不禁，弯腰笑着离开。
孙悟空没有离开，顺势躺在石壁上，看着天上的星空，墨月迷茫低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挡住所有的星辰，以及黑暗。
云栈洞。
孙悟空他们停驻下行程，没有想到会路过。
猪八戒应该就在洞府中吧，虽然他已经被封为佛门净坛使者，但却没有自己的寺庙供奉。净坛使者，本身就是一个四处漂泊，各地收取供奉的职业。
当年西天取经归来后，高老庄的秀兰已经成为他人之妇。猪八戒便云游四海，直到秀兰的死讯传进双耳后，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便重新修补曾被孙悟空捣毁的洞府。
“沙师弟，我们去看望下八戒吧。”孙悟空沉思说道。
沙悟净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神情十分复杂、难堪、愧疚。
嫦娥想了几分，说道：“你们三个进去吧，他现在最恨的人，肯定是我，我没有面目见他。”
轰隆。
石门突然打开了。
“猪大爷，我们今天去哪里风流快活呢？”
随着妩媚声音，猪八戒左右各自拥抱一个绝色妩媚妖女，摇摇晃晃走出来。左边妖女拿着酒壶给他倒酒，右边妖女拿着烤肉放到他嘴前，逍遥胜过各神仙。
“唔，又一个绝色妖女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快哉快哉。”
猪八戒迷乱目光，突然定格在墨月身上，不由将怀中两位妖女推开，跌跌撞撞走到墨月跟前，双眸放光，流着口水打量着。墨月惊吓，慌忙躲在孙悟空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怎么变成猴脸了，难道是母猴精，嘿嘿。”
猪八戒醉意朦胧，伸出手便去摸那一张脸颊。还未触碰到，手指尖就传来一阵阵刺痛，深入五脏六腑，脑海中的眩晕，立即停止下来。
“八戒，是我。”孙悟空说道。
“大师兄？”
猪八戒清醒过来，脸上的迷茫还未完全消失，便看到他身旁的嫦娥仙子，以及沙悟净和他怀中抱着婴儿。瞬间明白过来，胸口刺痛袭来。
脸上，绽放出灿烂微笑！
第三十六章
沙悟净，不是死了吗？
原来，又是一个骗局。
就像猪八戒将他们等人领进那石洞中一般，粗糙结实的石门之中，便是金碧辉煌，明珠闪耀，各地美女鲜图侧挂墙壁上，丝毫不比玉帝的凌霄宝殿差。
沙悟净和嫦娥都惊呆，目瞪口呆看着这犹如墓穴却胜似皇宫的山洞。两个妖女，似在这里常住，司空见惯的嘲讽微笑。
记得在许久之前，沙悟净曾找猪八戒借钱，他连石洞都没让进，直接喊着哭穷，便拒绝了。
“你为什么住在山洞中，不在外面建个阁楼住呢？”墨月伸手触摸一颗夜明珠，疑惑问道。
猪八戒看了她一眼，在光芒衬托下，她的脸颊闪烁着明艳光芒，放佛是她脸颊照耀明珠一般，一时神魂颠倒，晕乎反问道：“为什么不住在山洞，而要在外面建个阁楼住呢？”
“因为外面有阳光，这样的话，白天，你就不需要弄这么多珠子照明。”墨月单纯说道。
猪八戒愣了下，摇头苦笑道：“因为我是猪妖，出去住，会吓到凡人。”
“啊，你不是净坛使者，佛门中的佛吗？”墨月蹙眉。
“你见过外面寺庙中的佛像，不是人的造型，而是猪的吗？”猪八戒反问道。
墨月摇了摇头，突然指着孙悟空道：“我见过寺庙中有供奉猴子的，和他很相似。”
“既然他是佛，为何一直隐居在花果山水帘洞，那终年不见凡人的石洞中呢？”猪八戒说道。
孙悟空沉默几许，说道：“因为我在面壁思佛。”
“大师兄，我们为何要面壁思佛，难道我们不是佛吗？我们既然都是佛，就应该看自己，而不是思自己。”猪八戒道。
平常这个看似花心风流的猪八戒，内心却有着如此清醒一面，可惜……
“我们是佛，只不过是凡人这么夸口的尊称罢了，但终究还不是佛，因为佛是无形、虚无的存在。”孙悟空平静而道。
“真可笑，那些凡人视我们为佛，可见到我们真实容貌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你，但是我自己很清楚，我走到哪个集市，只要恢复本来面目，就会被当作猪妖。”
“那些凡人，甚至会找妖道假和尚来抓我这个所谓的佛。所以，我觉得在凡人眼中，被称为猪妖比较合适。”猪八戒摇头说道。
“八戒，是你未曾用过善心感悟过他们，才会被当作妖怪。“孙悟空说道。
“呸，上次猪大哥看到一位小姐摔倒了，慌忙去搀扶。谁知那时用法术易容的尊颜刚好失效，那小姐像是见了鬼似的，哭喊惨叫，引来许多人抓我们。”女妖甲撇嘴，嗔怒说道。
“就是啊，那些凡女子有什么好的，她们的青春容颜，又能有多少年？倒不如我们，只要不断修行，青春、寿命便会并存长久，和猪大哥一起风流快活。“女妖乙摇摆细腰妩媚道。
孙悟空沉默而道：“外貌长相，是父母给的，无论是何物，即便是真的猪妖，若是心善，再丑陋的面貌，都会被当作最美的。”
猪八戒和两个妖女相识一笑，没有再反驳，似乎是懒得争论而已。
“呃，他们几个也不是凡人吧，要不然，见到我们真面目，怎么没有丝毫害怕呢？”女妖甲转移话题，目光落在沙悟净三人身上，说道。
嫦娥仙子久住月宫，沙悟净低调老实，认识他们的妖魔很少。因为一是有仙佛魔互不侵犯条约，二是现在整个天上地下，一般的仙佛魔都认为沙悟净死在三味真火中，嫦娥现在被软禁在天牢。
“我是九尾狐。”墨月先开口道。
“他们两个，是我大师兄很多年前救的人，因为仇家的追杀，大师兄又不便插手凡间事物，便将他们两个留在花果山。我曾探望大师兄时，见过他们几面，没想到，他们现在孩子都有了。哈哈。”猪八戒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声，越来越凄凉，甚至还有些嘲讽。
是嘲讽他们，还是嘲讽自己呢？
嫦娥已经成为凡人，但那天夜里，她始终没有吃一口东西。因为猪八戒在和两个妖女喝酒吃菜，各种淫乱的话语，娇媚缭绕渐渐变成断断续续，最后无声死静。
孙悟空缓慢走出来，说道：“八戒，你已经成佛，为何还免不去酒肉美色呢？”
猪八戒抚摸着自己肚子道：“我终于明白做佛的好处，就是佛不知道饿，同时吃多少的东西，也不知道撑得慌，这样岂不是很好，人间美味穿肠过。”
孙悟空摇头无奈。
“沙师弟呢，我们师兄弟三人，许久未见，今夜叙旧下如何？”猪八戒转移话题，说道。
“二师兄。”
沙悟净走出来，回头看了眼，嫦娥抱着婴儿，靠在墙壁旁睡着。墨月似乎不甘寂寞，一蹦一跳的跟了出来。
“大师兄，你身边的那妖女，长得不错。”猪八戒双眸发光而道。
“是师傅让她跟着我，说她天性善良，不应该入魔族。”孙悟空解释道。
猪八戒怪异一笑，侧头望向沙悟净，平静说道：“沙师弟，这次我得多谢你，要不然，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彻底忘记嫦娥。”
“二师兄，我对不起你。”沙悟净哽咽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难道你当初和嫦娥好上，是用我的容貌，还是当初嫦娥仙子陷害我时，是你指使呢？”猪八戒淡淡说道。
“都不是。”沙悟净慌忙否认。
“既然都不是，你何必说对不起我呢？”猪八戒反问道。
沙悟净语噎，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好，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些愧疚。
都说人很奇怪，其实佛的内心也很奇怪，刚开始走进这金碧辉煌的石洞时，他心里还有些怨恨，猪八戒不肯借钱给他，而此时却又十分感激他。
也许，人和佛，不一样的只是身份吧。
“你们是要去哪里，现在他们的身份，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躲在大师兄的水帘洞中比较好。”猪八戒说道。
孙悟空摇了摇头，说道：“那天，我将他们从三味真火中救走，玉帝和观世音菩萨随后便赶到。并且以如来的慧眼，以及无天的实力，怎么不知我在从中作梗。若是无天告诉红孩儿事情真相后，定会去拜访花果山。”
猪八戒明白，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孙悟空和牛魔王是结拜兄弟，这复杂的关系，导致孙悟空无法真正和红孩儿动手。更何况先有牛魔王之死，后有嫦娥仙子诬陷牛魔王，红孩儿又怎么会冷静听孙悟空解释呢？
“那你们要去哪里？”猪八戒问道。
“北荒石窟，上古大神墓地。”孙悟空说道。
猪八戒猛地挑眉，不敢相信道：“去哪里，那和送死有什么两样？”
孙悟空摇了摇头，道：“其实这九神州根本没有禁地，只要你敢去，就一定能到达。”
“呵呵。”
猪八戒干笑了下，说：“大师兄，我这点小法力，不但帮不上你忙，甚至还会拖累你，再加上，因上次事件，如来佛祖已开始质疑我，所以我最近还是比较安分一些好。”
“八戒，放心，我们是路过这里，便进来看看你，明天一早，我们便要离开，继续赶路。”孙悟空笑着说道。
那天夜里，猪八戒第一个醉了，因为桌上的酒，只有猪八戒一个人喝，他醉的时候，说了许多的醉话，有痴情的，有怒骂的，还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孙悟空沉默，他不解，为何仙佛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当初成佛的要求之一，不就是断七情六欲吗？可猪八戒的痴情，沙悟净和嫦娥的感情，怎么能说断七情六欲呢？
未断七情六欲，便成佛，那佛又是什么呢？
墨月见到猪八戒痛苦的样子，突然发现，其实猪也很可爱。她用力抢过他手中的酒壶，放在樱唇上，滴答而落，融进她的身体之中。
最后一滴酒珠，染红她的脸颊，朦胧一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师兄，你为何不阻止她喝酒？”沙悟净疑惑问道。
“因为今天的我，也想醉一场。”
孙悟空说罢，伸手一挥，将隐藏在地窖中的美酒，都凌空拿了过来，仰起头，将酒倒入口中。苦、辣，如利刃划过喉咙，却正是他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喝醉酒的滋味。
异日，石门未关闭，东出的斜阳，将光芒照耀进来。
“头好痛。”
墨月迷糊醒来，用手不断敲着脑袋，有些痛苦的说道。
嫦娥端过来一杯醒酒茶，还未来得及说话，墨月便接过去，大口喝了下去。脸红的红晕，依旧如潮，却舒展腰肢，多了一些清爽。
“酒那么难喝，喝多了还头痛，为什么他还喝那么多？”墨月道。
“因为头痛了，就不会想那么多，就能安稳睡个好觉。”猪八戒。
“有时候，很多事情看不清楚，就需要喝醉，让整个视线，整个脑袋都醉了，迷茫了，才能看的更为清楚。”孙悟空说罢，便站了起来，望着朝阳余晖，身上多了一股无形气势。
“八戒老弟，我们找你喝酒来了。”
这时，门外出现三个身影，分别是太白金星、托塔天王李靖和如来首座弟舍利弗。当他们看到沙悟净。嫦娥后，呆在原地，脸上闪过复杂表情。
第三十七章
朝阳渐稳，光芒如碎剑，撕裂憔悴的心，谁的恐惧在蔓延？本应该消失在这天地之间的人，一遇到光明，就会魂飞魄散。
“王母娘娘还宣我进殿，有要事相商，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太白金星慌忙找个借口，转身要腾空而去，突然看到孙悟空出现在他跟前，伸手将刚漂起来的身躯，按下。
本来要逃离的李靖和舍利弗，最终没有动，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有孙悟空在这里，不可能简单离开。但是，他们也确信，孙悟空是佛，是不会触犯佛规，对他们下手的。
离开后，每个人都有言论自由。
更何况，李靖正是因为孙悟空擅闯月宫，导致在天庭地位下降许多，他需要一个转机，重新塑造天庭威严。
孙悟空环视他们一圈，低声说道：“其实你们眼前所见的，玉帝、如来早已经知道。玉帝当天突然消失，如来摇头叹息走，你们都是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呢？”
李靖如意算盘，“咔嚓”碎裂了一块，却依旧平静说道：“我来这里，就是找猪老弟喝酒的，至于你身后那些朋友，我很陌生，能否介绍下？”
“他们都是一些小人物，不值得介绍。”孙悟空拍着他肩膀，笑着说道。
李靖等仙佛，只是干笑，但僵硬的脸颊上，依旧可以看得透他们的内心。玉帝是知道，可其中玉帝和嫦娥的关系，他们更为清楚，如今若不是受到什么约束，怎么会当作不知道呢？
玉帝此时不开口，也许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主动开口的。
猪八戒眼睛转了一圈，大笑走过去，搂着他们的肩膀：“你们不是来找我喝酒吗，走，进去，我可是等了酒友好久了。”
“这……”
舍利弗思索了下，现在孙悟空在这里，他们也暂时离不开，倒不如进山洞中一起喝酒。更何况，这里还有三位绝色妖女在，岂能浪费短暂的逍遥风流？
很快，山洞里面又是 酒肉色相缭绕，猪八戒不知从哪里，又找来许多妩媚妖女，陪着他们喝酒。孙悟空等人，没有离开，重新回到山洞中，沉默看着他们。
渐渐的，有些醉意。
“我们这样喝酒，太没有意思，不如玩一些别的吧。”猪八戒提议到。
“老弟，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呢？”李靖晕头晃脑，伸手调戏一妖女。
“玩骰子，输得人不光要喝酒，还要输一颗上等珍珠。”猪八戒笑着说道。
“这，我出来的急，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太白金星猛的清醒，尴尬道。
“太白，你头上不就是一颗珍珠吗，带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换新的了。”李靖开玩笑的说道。
“金星，你看看我这颗珍珠怎么样？”
猪八戒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闪烁着冰蓝色光芒，洒进来的阳光，都变得黯淡起来。身边的妖女目瞪口呆望着，闪灼羡慕、贪婪精光。
“蓝蛟之泪？”太白金星脱开而出。
“是。”
猪八戒说着，将在他们三个人眼前晃过去，最后收入怀中，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木盒，盒子中都是闪闪发光的珍珠，说道：“不过，你们先要赢完我这一盒子珍珠后，才能拿走蓝蛟之泪。”
“好，押大！”
墨月蹙眉，疑惑问道：“蓝蛟之泪是什么？”
孙悟空沉声解释说道：“上古大神时期，海中有金蛟和蓝蛟争夺海中龙王之权。一条蓝蛟和金龙族产生感情。但金色龙族从不接纳她，更将她刚出生的孩子丢到西海深渊毫无生灵之地。未过一那孩子便便魂飞魄散，徒留一颗冰蓝眼泪，凝结成珠。”
“龙王也太绝情了吧，自己孩子，就算长得再难看，可终究身上有他身上流着血液。将孩子给丢掉，怎么不拿刀子，将身体中的血液放干呢？反正丢着都是自己身体中血液！还有，若是不能给蓝蛟幸福，就别勾引人家！”墨月气呼呼的说道。
“噗嗤。”
嫦娥忍俊不禁，说道：“当时龙族是有规定的，龙族只能娶龙族中的女子，这样才能令龙族不断延续繁育。”
“一个龙族男子和一个龙族女子，才能成为一对夫妻，更何况，龙王还三妻四妾，到那个时候，龙族男女岂不是越来越少，怎么延续龙族繁育呢？”墨月疑惑不解。
“龙王的妃子，大部分都是伪龙。”嫦娥说。
“什么是伪龙？”
“伪龙就是鱼，鱼跃龙门虽能化作龙，但却未有龙族真正的血统。龙王的妃子，必须是化作伪龙的鱼精。才有资格。至于蓝蛟，她的母亲只是一条蛟龙，根本没资格成为龙王的妃子。”嫦娥解释道。
“蛟龙也是龙啊，为什么会没资格？”墨月蹙眉，雪白脸颊上闪烁着迷茫光芒。
“当时生活在水中的，除了金鳞龙族之外，便就是蓝色蛟龙，这两类龙族明争暗斗，都在为龙王宝座而争执，可算得上天仇敌人吧。”
“金鳞龙族若是和蓝色蛟龙有任何来往，都会被当作叛徒处死，更何况当时触犯这规则的是金鳞龙王呢？最后无奈，蓝色蛟龙被带回族类处死，女儿在众金鳞龙族的反抗下，被迫丢入西海深渊。”
嫦娥苦涩无奈的说道，就像说着她自己的事情。若手中没有玉帝的把柄，也许他们一家三口，也会因触犯仙佛魔条约，而被处死吧。
“为什么金鳞龙王会找上蓝色蛟龙呢？”墨月接着问道。
“因为爱。”嫦娥说。
“爱是什么东西？”
“爱就是失去理智，不顾一切的在一起。”嫦娥说罢，看了一眼沙悟净，脸上出现一抹幸福。
“爱既然那么厉害，为何金鳞龙王最后还将自己女儿丢到西海深渊，连心爱的人，都被处死却不去救呢？”墨月歪着脑袋，一脸不解的问道。
嫦娥苦笑，没有回答。
也许，职位越高，越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利和自由。高高在上者，他们可以掌控所有人的生死，所有人的感情观，却唯独不能掌控自己一点的空间。
那边，猪八戒输掉许多的珍珠，就连最后一颗蓝蛟之泪，都被舍利弗给赢走。结束后，三位仙佛各脚步蹒跚，醉意连连拥抱着妖女，躺在地板上入睡。
本来一脸醉意朦胧的猪八戒，突然睁开眼睛，那一双黑眸犹如黑暗的星辰，明亮、锐利。他从衣服中掏出一只怪异的虫子，捏在食指与拇指之间。
“泪影虫？”孙悟空蹙眉道。
“那是什么虫子？”墨月迷茫问。
孙悟空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沉默看着，颤巍震翅，突然一颗泪珠划落，本来只有一丁点，但在半空坠落中，渐渐变大，犹如夜明珠落地。
“八戒，你为何要怎么做？”孙悟空向前一步，严肃问道。
“为了你们的行踪不被他们暴露出去，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泪影虫的眼泪，能保存住所有过去的画面，他们三个是仙佛，却和魔族妖女搂在一起，便触犯仙规、佛规。他们有我的把柄握手，我也有他们的把柄在手，自然为了各自的利益，都不会得罪对方，依旧是好兄弟。”猪八戒解释道。
“八戒这样做，是对的，不仅可以保住我们的行踪，也能令他在佛门安然无恙。”这时，嫦娥向前一步说道。
孙悟空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异日，太白金星三者搂着猪八戒，比当初西天取经时，孙悟空他们的感情还要深。猪八戒也一脸笑呵呵，并且在他们临走之时，各自又送了一些珠宝。
但太白金星他们心中也十分清楚，泪影虫，已经将他们昨夜的事情，都映存下来，无意之间，将他们四个人绑在一条线上，谁也不能暂时打破这格局。
“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最后，猪八戒看着孙悟空他们，有些无力、疲惫说道。
嫦娥感激弯腰行礼，便率先离开走去。留在这里多一分时间，便会给猪八戒带一份困难。也许，孙悟空和沙悟净并不明白，但身在月宫，每天看着仙族勾心斗角，同流合污的一幕幕，怎么会不懂猪八戒的苦衷呢？
越往北，则越冷。
天空的雪花，优美飞舞，无声的飘落在地面上。
墨月似童心未泯，走过一路，留下圈圈圆圆的脚印。孙悟空他们走的也并不快，因为这北俱芦洲，向来人烟稀少，天上的神仙，沉迷在逍遥自在中，更是不会低头看着白茫茫世界。
“咔嚓。”
突然清脆一声，墨月被吓了一跳。低头看去，依旧是雪花铺满，大地并没有任何的裂痕。
“你怎么了？”孙悟空回头问道。
墨月深吸一口气，当作是自己幻觉一般，于是又蹦蹦跳跳的跟去，刚跳了两步，那清脆“咔嚓”声便再次传进耳中。这次，即便地面依旧平整，雪花如絮，可心中多了一些畏惧，不敢再向前一步。
第三十八章
雪花，如樱花般的，随风卷起、飘落。
刹那的瞬间，绝色晶莹的容颜，变得苍白，仿佛失去血液一般。
裙摆，随风飘曳，无灵魂般的颤抖。似乎每走一步，娇弱的身躯四周，都有着一口无形棺材笼罩着。
“你怎么不走了？”孙悟空转身问道。
“这地面有龟裂的声音。”墨月担心。
孙悟空低头，看到大地没有丝毫异样，当他向前走一步时，那微弱、清晰的声音，传进耳朵中。不由蹙眉，掀身而起，双手一挥，一道金光洒落。
地面上有了风，以墨月为中心，雪花向着四周卷起，出现的并非是坚硬的地面，而是透明冰面。冰面似乎受到什么强大的撞击，开始龟裂，但缝隙之中，似乎有着神秘力量，粘合着缝隙。
“下面似乎有东西。”墨月低下头，惊诧的说道。
孙悟空飘落而下，望着那碎裂冰面，模糊的视线中，似乎有着巨大佛像，蹙眉道：“原来这北俱芦洲，终日飘雪，就是为了囚困一个佛。”
“什么佛？”墨月疑惑。
孙悟空摇摇头：“要到这冰下面看看才知道。”
“为什么不找土地神仙问下呢？”沙悟净道。
“北俱芦洲天寒地冻，人烟稀少，且不远处就是上古大神墓地。这里是仙佛魔的禁地，怎么会有土地神仙？”孙悟空解释道。
“呃……不对啊，冰低下的佛，应该不是被囚牢吧，要不然，为何会有佛光禁止冰面裂开呢？”墨月分析。
孙悟空猛地惊醒，在原地沉默思索几分后，说道：“我下去看看。”
“我也要去。”墨月看到孙悟空要化作一道金光时，慌忙大喊道。
金光在半空中转了一圈，席卷着墨月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到冰面之下。刚如水，冰寒刺骨，袭遍全身，墨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
孙悟空皱眉，伸手一挥，透明气泡将他们两个人笼罩在内，说道：“明明那么怕冷，还喊着要跟进来，脑子里面想什么的？”
“脑子里面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有想到，这水会那么冰凉。”墨月抿嘴，有些郁闷、嗔怨的说道。
孙悟空无奈摇头，不知道师傅为何要自己带着她，虽然很单纯，但许多的事情，不仅帮不到忙，还会帮倒忙。抬头仰望，那是一座巨大的石佛像，没有灵魂。
冰凉的水，环绕四周，佛像微闭双眸，隐约之间，有个水泡，停留在眼角，像是泪水。
“怎么只是一个佛像呢？”墨月仰着脸颊，迷茫道。
孙悟空脱离水泡，靠近佛像，伸手触摸，感应到一股如雷电般的力量，袭过指尖，不由蹙眉道：“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佛像。”
“石头做的佛像，没什么异样。”
墨月在远处，并没有看到从佛像上传来的力量，单纯的样子突然想到什么，慌忙道：“呃……不对啊，冰面的裂痕无法张裂，就是因为有佛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悟空不由想到五行山，那只是普通的山，以及普通的佛卷，却能压他五百年，重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精亮的光芒，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佛像下面肯定压着被惩罚的生灵。”
“谁？”墨月惊诧问道。
“到最下面看看就知道了。”
孙悟空说着，一道金光，带着透明水泡中的墨月，便朝下方游去。这个佛像很大，从冰面一直到最底部，差不多有五六千丈。
“大胆何人，敢闯我冰海龙宫？”
突然，传来一个蛮横女音，孙悟空不由低头望去，看到佛像最底下，被压着一条蓝色蛟龙。偌大头颅正得意看着抬起，穿过佛像的龙尾，不断摇摆着。
“这是你龙宫？”墨月诧异而道。
蛟龙看到只是一个猴精和九尾狐后，仰着的头突然垂落下去，趴在地面上，无力说道：“是啊，你见过哪里的龙宫，比我更像龙宫呢？”
墨月环视四周，冰凉水中，只有海草般的荒凉，甚至不见一条鱼儿，于是不解问道：“这龙宫太简陋些了吧？”
“小狐狸，你不懂，无论再华丽高贵的龙宫，都只不过是一个鸟笼，将你关押在水族中，永远不能见天日。再瞧瞧我身上的佛像，任凭我怎么挣扎，都逃离不出去，岂不是比龙宫还龙宫吗？”蓝蛟撇眼，淡淡说道。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压在这里？”孙悟空。
“我什么错误都没有犯。”蓝蛟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
“小龙龙，你受到什么委屈，就直接说出来，他可是一千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肯定能救你出去的。”墨月同情、怜惜说道。
“一千五百年前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我怎么没听过呢？”蓝蛟迷惑中，猛地抬起头，郁闷道：“不会吧，难道我被压在这里，超过一千五百年了？”
孙悟空皱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压在这里呢？”
“呃，是蓝色蛟龙和金鳞蛟龙争霸水族龙王时，我被压在这里。对了，现在水族情况怎么样？”蓝蛟慌忙问道。
“水族中的龙王，是金鳞龙王。”孙悟空说道。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今日是金鳞龙王，明日就是我们蓝色蛟龙了。对了，怎么我从没有见过蓝色蛟龙过来搭救过我呢？”蓝蛟说到最后，突然害怕起来。
“也许，你就是最后一条蓝蛟蛟龙了，它们早在千万年前，被金鳞龙族打败。”孙悟空叹息，说道。
“什么？”
蓝蛟大惊，似回忆着什么，许久后，猛地仰头怒吼，龙吟连连，卷起风浪滚滚。被压着它的佛像，忍不住的颤抖震动下。歇斯底里的声音，最后换来的只是如死尸般的沉默、悲伤。
“小龙龙，你到底为何被压在这里？”墨月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颅，问道。
蓝蛟撇了她一眼，幽幽说道：“当初上古大神都惨死，蓝蛟和金龙依旧斗着不可开交。我父王就命令我，到西天去请如来佛祖帮忙，联手对付金龙族。谁知道，佛祖只给了我一个石佛像，说可以镇压龙族。我就驮着它回去，路过这里，佛像突然加重，便将我压在这河水中。接着就是狂风暴雪，将河面冻结。”
“啊，原来如来这么卑鄙。”墨月不服气的说道。
“哎，是我那时太单纯，容易相信吧。”蓝蛟道。
孙悟空却摸着下巴，不解问道：“这里距离西天灵山十万八千里，早就不是佛门的地界。如果如来要对你下手，何必要等你到这里来呢？”
“可能是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吧。”蓝蛟无力回答道。
“前方的上古大神墓地，更是人烟稀少，即便是仙佛魔都难以进入，若是将你压在神墓中，岂不是更安全？”孙悟空分析道。
蓝蛟想了几许，有些头痛，厌烦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如来脑袋有问题了吧，故意将我压在这里。”
“不会，如来佛祖那么精明的人，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再加上，蓝蛟族早已经在千万年前被剿灭，又怎么会留下你呢？只要如来佛祖给金鳞龙族捎个信息，你就会死，彻底绝了蓝蛟族。何必将你压在这里，还用冰雪覆盖住你的踪迹呢？”孙悟空再次说道。
“啊！我都说了，如来脑子有问题，你要问，就去问他吧，干嘛问我呢？！”蓝蛟越听越头痛，忍不住摇头。
“也许，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惊人秘密。”孙悟空说罢，便抬起头来，看着那高大的石佛像，不断思索着什么。
“你先救她出来吧，她都在这里被压千万年了。”墨月拉了下孙悟空衣袖，说道。
“就是啊，你要是有本事，就先救我出来，在哪里瞎看什么啊？”蓝蛟没好气道。
孙悟空猛低下头，看着蓝蛟，本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蓝蛟，突然被看的有些别扭，嘶哑咧嘴道：“猴子，你看什么看，没见过蓝色蛟龙啊？再看我，就把你眼睛给挖掉！”
“原来所有的秘密，就在你身子地下。”
孙悟空说罢，光芒闪耀，金箍棒出现在半空中，随着不断的放大，身影出现在另外一端，用力一推，巨大的佛像开始动摇，朝着斜侧方向倒下去。
“轰隆！”一声。
河水翻滚，卷起巨大漩涡，但河面之上的沙悟净、嫦娥，却依旧沉稳站在冰面上，没有丝毫风浪。雪在飘。
“嗷嗷。本龙终于重见天日了。”
蓝蛟褪去身上的千斤负担，龙傲九天一般，腾舞而上。千万年来的束缚，一朝的解脱，便就是重生的生命。
“砰。”
沉闷一声。
嫦娥不由的捂嘴，看到冰下面，有个偌大的蛟龙脑袋撞击到冰面上，然后无力的跌落下去，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沙悟净担心问道。
“这下面有条蓝蛟。”嫦娥回过神，说道。
“蓝蛟？”沙悟净皱眉，眼中尽是迷茫光。
如落雪般的蛟龙，滑落到水底，孙悟空犹如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望着河底，被移开的佛像下面，出现直径一米五左右的黑洞，不断冒着水泡。
要断网了。明天白天接着发。手里还有第一部不到十万字，以及第二本几万字。
第三十九章
阳光穿透不尽的黑洞，水泡不断冒出来。到底黑洞之中，隐藏的什么？也许，只有进入黑洞之中，才知晓。
“这洞哪里来的？”蓝蛟摇头晃脑，晕乎乎的样子。
“就在你原来被压的下面，刚才他将佛像推开后，就看到了。”墨月解释道。
“怪不得我被压了上万年，身躯都没有被压扁，原来是这个东西在作怪。”蓝蛟转动的眼珠，随后一脸气恼： “我要是早知道这有个洞，我就钻进去逃命去了，还被压在这里上万年？
“不过，貌似你也逃不掉，虽然有个洞，但你还是有一部分身体被石像压着，不能动。”墨月在旁边小声道。
“也是，真是年级大了，脑子不好用了。”蓝蛟怔住，郁闷道。
孙悟空伸出手，气泡从她手心穿过，透经骨骼和嫩肉的瞬间，感觉到一丝的疼痛。身躯，本是刀枪不入、金刚不败。即便曾经在天庭断头台上，被仙族利刃砍过头颅，都未感觉到丝毫疼痛。
“冰寒深底怎么会有一个黑洞，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墨月小声问道。
“这黑洞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有着一股神秘强大力量，即便是我，都没有把握深入进去。”孙悟空蹙眉道。
“砰，砰。”
这时水中传来沉闷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冰面。
“可能是沙师弟在催促，我们上去看看。”孙悟空说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下来的，刚才我熬药正爽快时，突然撞到冰面，就晕乎撞下来了。”蓝蛟疑惑的说道。
对于孙悟空，蓝蛟并不知晓，更未听过他的过去。她出生时，上古大神都已惨死。佛门初成灵山，仙族元气大伤，魔族销声匿迹，根本没有什么高强的仙佛魔。唯独水族实力最强，却中年陷入争斗之中。
“走吧，我带你们先上去。”
孙悟空说罢，就化作龙卷风般的金光，将一女一蓝蛟卷入其中，急速斜飘而上。龟裂透明的冰面，出现一股青烟，孙悟空和墨月出现在他们眼前。
“大师兄，刚才嫦娥说看到一条蓝……”
还未等沙悟净说完，粗大蓝蛟天空遨游飞翔，不断“嗷嗷”狂叫着，卷散浮云，冲破蓝天。似被困了太久，更似深居闺房大小姐，一入尘世四处蛮横跋扈。
“怎么会有蓝蛟呢，不是都被金鳞龙族给剿灭了吗？嫦娥蹙眉，疑惑问道。
“胡扯！“
突然蓝蛟怒冲而下，落地之后，狂妄摇着大脑袋，道：“我蓝蛟族生生不息，死而后已，怎会轻易绝种呢？”
嫦娥郁闷白了一眼，龙族见过不少，却没见过如此狂妄自大的龙，于是不服气道：“你们蓝蛟很厉害呦，怎么现在水族中的龙王是金鳞龙族的呢？”
“呸，当初若不是我被压在这冰海水底，那把破椅子上坐着岂能是金鳞龙族？”蓝蛟嗤之以鼻道。
“你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压在水底呢？”嫦娥再次寻机会攻击。
“这，废话，龙族不在水底，还在天空四处飞？”蓝蛟更着脖子道。
“噗嗤。”
嫦娥和墨月愣了下，忍不住掩嘴而笑。
孙悟空没有理会她们，望着银装素裹的冰雪大地，任谁能想到，这北俱芦洲之所以没有土地神仙，是因为这根本不是大地，而是结实厚厚的冰面。
到底，将河川隐藏起来，又是什么秘密不被人知晓呢？
“大师兄，我们赶路要紧。”沙悟净向前一步，悄声道。
孙悟空从沉思中苏醒而来，点头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蓝蛟说道：“你是跟着我们一起走，还是去水族龙宫找金鳞龙王报仇呢？”
“当然是报仇，不过四爪抵不过千军万马，我还是先跟着你们走吧。”蓝蛟一脸郁闷的样子。
“既然这样，你最好化成人形，蓝蛟族早已经灭绝，你这样明目张胆出入天地之间，很快就暴露行踪，遭到金鳞龙族的追杀。”孙悟空没有转身，亦没有停留下脚步，语气不冷不热。
“不就是几条镀了金子的泥鳅吗，本龙还怕它们不成？”
蓝蛟蛮不讲理说道，但凌空翻转一圈，化作黄衫女子飘落而下。似乎对自己身姿很满意，扬了扬头，便直接飞了过去，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上。
“喂，你们要去哪里？”蓝蛟问道。
“上古大神的墓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墨月仰着头，望着她问道。
蓝蛟犹如石化一般，直接从空中跌落下来，冰凉、刺痛穿过神经，纵身跳起来，手舞足蹈道：“什么，你们是想送死吧！要去上古大神的墓地？”
“小龙龙，你怕鬼？”墨月担心，伸出手关怀到。
“你才怕鬼的！”
蓝蛟直接打开她的手，惊魂未定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上古大神的墓地，尸气笼罩，怨灵飘散。别说进去了，能走到外围百丈处不死，就是命运保佑了。”
孙悟空却转过头，一脸好笑问道：“你说的那么夸张，莫非你去过？”
“呸，猴言无忌，我要是真的去过，哪还有性命陪着你们四处乱窜呢？你们要去，就自己去，别拉着我。”蓝蛟摆手，没有丝毫女性样子，说道。
“好啊，不过你自己想清楚，蓝蛟横空而出，必定会引来天地人三界惊诧，到时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九神州的禁忌之地。”孙悟空说罢，便继续走去。
蓝蛟思索几分，最后猛地摇了摇头，令自己冷静下来，跟了上去，说道：“我堂堂的活龙，还会怕那些死去的怨灵，去就去，谁不去谁是孬种。”
“嘿嘿，小龙龙，你叫什么名字？”墨月单纯微笑问道。
“我叫……被压了那么多年，我能记住自己叫什么名字才怪，算了，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我对名字没什么在意，只要雄伟、霸气一点就行。”蓝蛟垂头丧气道。
“可你是女的啊？”墨月诧异道。
“女的怎么了？猴子，你们佛门不是主张，万物皆平等，既然男女平等，那女的为什么就不能有个霸气的名字，不能成为一族的王者，万人之上呢？”蓝蛟不服气追了上去，说道。
孙悟空挑眉看了她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与我何干。还有，佛是讲悟性和修行，无论男女，都可成佛。”
“我才不做什么佛，没七情六欲，跟直接将我魂魄拿走，做个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我就喜欢我这样的，敢爱敢恨，看谁不顺眼就揍谁。有时候啊，我就在想，下辈子轮回投胎，我一定做个男的，然后不愿千山万水，天涯海角，都要找一个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女子，娶了她。”蓝蛟滔滔不绝，几分自恋的说道。
“噗嗤。”嫦娥仙子和九尾狐墨月忍俊不禁。
“笑啥，我认真的。”蓝蛟昂头挺胸严肃道。
第四十章
天庭的彩云，漂浮着，抬起头仰望，依旧是天。不知道天的尽头在何处，是否未看到天尽头的仙佛，和人间的凡人一般呢？
凡人认为天庭便就是天的尽头，神仙就是主宰他们命运的一切，可在天庭的仙佛呢？是否在无法仰望的虚无蔚蓝之上，依旧有住在他们命运的生灵呢？
其实，仙佛之所以被凡人誉为神仙，是因为他们有着莫大的法力，以及他们懂的，要得到，必须靠自己双手和脑子。烧香拜佛，烧给谁看，拜给谁看？
今日的凌霄宝殿，早已经成为昨天的回忆，没有任何的变化，唯独坐在那宝座上的神仙，多了一些烦恼。玉帝做梦都不会想到，当初自己的一念之仁，却给自己种下祸害。
嫦娥不能留，玉兔还不知在何处？
“禀报玉帝，嫦娥仙子和孙悟空已经到达北俱芦洲，正朝着上古大神墓地而去。”千里眼上前说道。
其实，这个宝殿中，只有玉帝、顺风耳和千里眼。
玉帝愁眉苦脸的脸颊上出现一抹阴沉笑容，说道：“好啊，我本正愁着，如何送嫦娥下地狱，没想到，她自己选择死亡。对了，玉兔查的怎么样了？”
千里眼慌忙说道：“我是奉您的命令，专心监视的嫦娥一切。”
“哦。顺风耳，查的怎么样了？”玉帝目光移动，缓慢说道。
“禀，禀告玉帝，还，还没有头绪。”顺风耳低头吞吞吐吐道。
“没有任何头绪，进来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外面聆听。”玉帝皱眉，没好气说道。
西天灵山，宝殿上，十八罗汉不知踪迹，徒留下的三人，在空荡的大殿上，没有任何的孤单落寞。
“文殊菩萨，现在孙悟空走到哪里了？”如来问道。
“很快就会到上古大神的墓地，不过，他在路过北俱芦洲时，救了佛像下压着蓝蛟。我们要不要通知下水族金鳞龙王一声，让他围剿蓝蛟？”文殊菩萨思索道。
“无妨，无妨，这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更何况，一条泥鳅翻不起什么风浪。”如来微笑而道。
“佛祖当时留了蓝蛟一条性命，并且将她镇压在冰海水底，想必就是为了今日，那我们要不要，悄然通知下孙悟空，让他发现被隐藏许久的秘密？”观世音菩萨向前，问道。
“我只不过是当日留了蓝蛟一条小命罢了，至于孙悟空，你还是劝道下他，不让他进入那上古大神墓地，因为那只是一个仙族圈套，所有想查明真相的人，都会惨死其中。”如来严肃说道。
天空的雪，没有归来，也不会休止的飘零而落。地上沉重的脚印，一串串，被雪隐没过去，一步步，执着。
“我叫无天怎么样？只要有我在，那么便就没有天，我就是天。”蓝蛟想了一路，终于有些成果，挺胸说道。
“你还是叫无地吧，无天的名字已经有人叫了。”孙悟空懒散说道。
“什么？被人叫了，他是谁，说，我找他算账去！”蓝蛟十分气恼。
“现在魔族的魔头，实力不比我弱，你若是有本事，就将他杀死。”
“算了，我肚子大有容量，不会为一个名字引发一场血案，太不值得。我还是想下其他霸气名字吧。”蓝蛟眼睛转了一圈，说道。
“小龙龙，你叫蓝沁吧。”墨月侧头，单纯微笑说道。
“蓝沁什么意思？”
“天是蓝色的，沁是水和心，蓝沁就是天和海的心，天和大海都在你的心中，那你岂不是很霸气？”墨月解释说道。
“好吧，虽然听起来有些像女孩的名字，但还是很霸气，就这样吧。”蓝沁最后妥协，说道。
沙悟净郁闷白了一眼，心里头道：没读过书的蛟龙，真可怕！
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安静的冰天雪地，犹如死尸地狱一般。上古大神墓地就在眼前，北荒石窟，冰雪凝结成石，堆砌而起。
本是透明的冰，不知为何，变得漆黑无比，是里面中心处有着一抹黑暗，散发出去，笼罩成黑暗吧。巨大的黑色冰山，无数的山洞，密密麻麻，也许每一条都是通往死亡之地，只不过死亡的方式不同吧。
安静中，雪，依旧飘，优美、涣散。
墨月伸出如玉洁白的小手，去触摸那飘落而下的雪花，孙悟空皱眉，身影一闪，打落她的手，警告道：“小心，这雪花很厉害。”
“喂，喂，你是不是怕冷啊？这雪有什么厉害。”
还未等墨月说话，蓝沁就大大咧咧向前走了两步，飘落到雪花，落在她的身上，蓝色血液渐渐流逝，黄衫衣裙绽放出蓝色百合花来。
那如针刺利刃，穿过身体的滋味，谁能解？
“嗷嗷。”
蓝沁化作蛟龙，歇斯底里仰天怒吼，徘徊腾舞而上。巨大龙吟声，在虚无空中出现一阵阵如水涟漪的音波，将飘落而下雪花打乱，卷起，却更像千万利剑密麻刺去。
雪白的大地，蓝色血滴，不断洒落。
“你快去救救她。”墨月拉了下孙悟空衣袖，催促道。
孙悟空抬头望去，看着雪花中苦苦挣扎的蓝色蛟龙，手中金箍棒逆天而上，化作金光将蓝蛟笼罩在内。蓝蛟似因疼痛而丧失理智冷静，四处碰撞的金光，渐渐头晕眼花，跌落下来。
“她没事吧？”墨月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蓝蛟没有那么容易死。”|
“|嗷嗷，真是气死本龙，就连雪花都敢欺负我！”蓝沁化作人形，纵身站了起来，本浅黄衣裙，已经染成冰蓝色。
“这些不是雪花。”
孙悟空双眸环视，散发出金色光芒，许久才说道：“它们都是些怨灵，生前有太多的冤屈，死后或作飘渺雪花，故而可穿透人的身躯。另外，你们仔细看，这些雪花飘落到地面上，就会重新卷向上空。”
雪花，水泡。
不由的想起，在冰海时，那黑洞飘出来的水泡，亦可穿过人的身躯，这其中又是怎样的联系呢？
“这么厉害，我们怎么进去呢？”墨月蹙起秀眉，有些担忧。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会儿，你们都进入金光笼罩之中，这些怨灵雪花，就不会飘进来。”
“嗯。”
墨月乖巧点头。蓝沁刚尝到怨灵雪花的厉害，不再莽撞，但看到走进来的墨月、嫦娥两位女子，依旧是不屑的表情。
上古大神化作的怨灵雪花，怎是轻易可对付呢？
“悟空。”
就在孙悟空率领众人，要走进那大神古墓时，突然天空中飘渺虚无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观世音菩萨坐青色莲花而来，头顶上的光晕，遮挡住飘落而下的雪花。
“菩萨，您怎么来了？”孙悟空问道。
“悟空，你可知道，这北荒石窟乃仙佛魔死亡之地，冰山上任何一个洞府，都是通往怨灵之地？”观世音菩萨缓缓说道。
“菩萨，那哪里是永恒不死之路呢？”孙悟空反问。
“退一步海阔。”
“退一步真的能海阔天空吗？仙佛魔真的可以永久不死吗？如果可以，那为什么还有这上古大神墓地呢？”孙悟空道。
“这……也许真的没有永恒的生命，但你若是进去，肯定是马上死亡，若是不进，还有无数岁月可活。”观世音菩萨严肃道。
“活着，若是不知道被隐秘的秘密，像个行尸走肉，那何必要活着呢？”孙悟空冷笑而道。
观世音沉默、纠结，许多的真相，她都知道，但是却不能说。她只能指点孙悟空，不进去死亡阴谋中，但却不敢指点孙悟空，走向真相的道路。
因为这天，并非只是佛门，还有仙族。两股力量相互牵制，形成暂时和平的结构格局，谁若是先打破，那么就先魂飞湮灭。
两股力量，暂时都没有把握，消灭对方，一统天界。
“是如来佛祖让你来的吧？”孙悟空突然说道。
“是。”观世音菩萨回答。
“为何你会那么听从佛祖的命令呢？”孙悟空。
“因为他是佛祖，佛门最高等的佛。”观世音。
“佛曰，众生平等，又何来等级制度呢？万物皆是佛，皆是如来，就应该有着自己的思想、自由。若是只听从如来的命令，那么自己到底是佛，还是宫殿中的臣子呢？”孙悟空。
第四十一章
观世音菩萨秀眉微蹙，冷声道：“孙悟空，我这是为你好，你不听劝，想送死就去送死吧。”
蓝沁望着天空远逝消失的影子，徒留雪花飘渺，跟在孙悟空后面，说道：“你知道吗，每一佛统领极乐世界是一万二千年，但如来却要比过去的佛少了五千年。”
孙悟空没有理会，墨月扭过头，迷茫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以前是不允许女子出家修佛，后来有位女子遇到如来佛祖，便问，众生平等，为何不允许女子修行？如来佛祖只是无奈摇摇头，而那女子便长跪不起，五年后，如来佛祖才点头答应。”蓝沁很少展露出女人温柔一面，幽幽说道。
“如来佛祖为何要掉眼泪呢？”墨月仰着脸颊，雪白透明。
“因为允许女子修行，他统领的一万二两千年，就会少五千年。每过一万二千年更迭交替时候，就会有大灾难，要死很多人，那时候就会用净世咒净化世界一切。”蓝沁解释道。
“哇，原来如来佛祖也有如此可爱善良一面。”墨月一脸崇拜说道。
孙悟空转过头，微笑问道：“女子不是人吗？为何在以前的佛眼里，不能修行呢？众生皆有佛性，众生平等，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
蓝沁一时回答不上来，梗着脖子不服气道：“你问我，我问谁？我怎么会知道。我只不过是听别人说的，你要问，就去问观世音菩萨，传说中那女子就是她！”
“观世音菩萨说，女人，原本生来便是罪，归还上辈子的因果，照理说是不应该修行的。但如来佛祖可怜她们，却因为可怜她们让别的信佛者而有更多不坚定佛心的因素，所以如来佛祖少了五千年的掌管。”孙悟空缓慢说道。
“胡扯，什么叫女人本生便就是罪？难道上辈子犯罪的人，都投胎转世成女人了吗？还有，没有女人，谁来让你们轮回，继续修行？不如干脆让这个世界上，都是男的算了！”蓝沁气呼呼的说道。
“如今已经过了一万年，按照传说所言，如来早已经不再是现在佛门的佛祖，而他依旧是。那个未来佛祖弥勒佛依旧还陶醉在未来幻想中。不知到底是传说骗了我们，还是如来佛祖骗了我们？”孙悟空反问苦笑。
蓝沁脸色有些难看，郁闷嘀咕道：“真是人言可畏，要是让我知道，到底是谁乱造谣，肯定扒皮抽筋！”
“这千年来，我一直参悟不透佛经，是因为佛经许多的道理，都是充满相互矛盾。又或者，它们都是一个独立体，针对某件事情时，才能用的上。只是我不解的是，这些道理几乎每个人生灵都知晓，可是为何偏偏当作不知晓呢？”孙悟空叹息。
沉默了，似乎所有的信仰，都开始如这天空的雪花，开始变得飘渺起来。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这冰山有着无数洞口，我们选择哪一条？”
沙悟净愁眉苦脸道：“这有上上万的洞，我们选错一条，就会没命。”
孙悟空却笑了，很平淡的微笑，说：“沙师弟，如果我们现在回头，你的命能暂时保住，可是嫦娥仙子的命，随时都会消失。”
“大师兄，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这里这么多的死路，我们总的选择一条活路啊。”沙悟净争辩说道。
“沙师弟，你跟随师傅学习佛经最多，应该知道，死，便就是生。所以，我们随便选择一条死路，都可能会是生路。”
孙悟空说罢，便率先走进一个黑洞中，沉默最后的沙悟净和蓝沁，一个垂头丧气，一个气的郁闷，但最后还是跟了进去。因为离开这金光庇佑，他们离开，也是死亡。
黑洞中，却比外边更加的寒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五脏六腑的冰冷。墨月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苍白的脸颊，在黑暗中，多了一些凄美。
释放出身体中的力量，金光、蓝光闪烁，照不尽黑暗的尽头。
“擅闯上古大神墓地，无论仙佛魔，都得死！”
突然，一个凌厉怨恨的声音响起，光明中，一只怪鸟出现，全身如火妖艳，双翅震动，却散发出冰寒冷气。单足落地，仿佛漂浮在半空，白喙尖尖发出诡异鸣声。
“这是什么怪鸟？”墨月歪着脑袋，疑惑问道。
“华方，和毕方有些相似。毕方生于东，木之精华所化，华方生于北，火之精华所化。这两种神鸟，在上古时期很出名，被誉为亚木神和亚火神。”孙悟空解释道。、
“是火鸟吗？怎么散发出来的都是冷气，而不是热气？”蓝沁走向前，问道。
“因为它已经死了，生前火焰有多威猛，死后的怨恨，就会化作冰寒之气。”孙悟空说到这里，转过头，望着那争鸣怒吼的怪鸟：“华方，你心中到底有什么怨恨，不妨说出来，我帮你超度，愿你早日轮回。”
“哈哈。猴子，我的怨恨就是来自现在的一切仙佛魔，如果你想帮我超度，不妨先杀了你自己，或许能解我一丝的怨恨。”华方狂笑中，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
“哼，一只小麻雀成狂精了，今日就让我伟大的蓝色龙族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蓝沁说罢，拿出绑在腰间的九节鞭挥舞而去，凌厉在风中，犹如蛟龙一般，席卷而去。华方屹立不动，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黑影从它身体中闪过，落地。
裂开的大地，漂浮着华方。
“它本身就是怨灵，虚无身躯，精神怨气凝结而成，你以有形之物，怎么打的中无形之身呢？”孙悟空在旁边指点道。
蓝沁猛地醒悟过来，收起九节鞭，仰头高傲道：“小麻雀，你一个好好的火精，不化作火的怨灵，偏偏弄成冰水的样子。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是伟大到水族龙王，天生善于用水。若是你现在乖乖磕头谢罪，我饶你一条小命。”
“我本就是一只死鸟，还用你饶命？我倒是想看看，水族龙王到底有多厉害。”
华方振翅高飞，无形身躯，犹如电光利箭急速而去，蓝沁大惊，右脚用力，凌空旋转闪躲而去，划过的脸颊，蓝色血液渗出，伤口疼痛的瞬间，凝结成冰。
“哈哈。”
华方肆无忌惮狂妄而笑，在空间中不断穿梭，无形冰箭因虚无、急速，似乎漫天都是密密麻麻利箭。突然，陡然加速，直朝孙悟空胸口刺去。
从一开始，华方就看出，猴子是这里实力最为强大的，若是将他毙命于此，其余仙佛魔，即便自己不动手，他们在逃离外面怨灵雪花中，也会惨死。
孙悟空屹立不动，平静而望。
“小心！”
墨月化作一缕白光，将孙悟空推到一旁，再想闪躲，已来不及。无形的冰冷，从身体中穿过，仰天而吼，却因血液压制，张口无声，凄美血花流过嘴角，点点滴滴洒落。
一切太过于突然。
孙悟空慌忙将她抱住，金光笼罩住她的身体，那一股冰冷才缓慢消散。看着脸色苍白，甚至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孙悟空内心没有丝毫的疼痛、感动，反而多了些厌烦。
似乎在很久很久，自己脑海记忆变得模糊之前，有个身影出现在脑海中，仅仅只是刹那间而已，他便陷入无尽深渊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得开，逃得脱，只能日复一日等待不老不死的折磨。
她嘴角的血液划落，滴答在他手背上，冰凉，苏醒了一切。
孙悟空皱眉，尽量压制心中升起的懊恼：“谁让你不知死活的扑过来？”
“我，我想救你。”墨月无辜的说道。
“它是无形之物，我是有形实身，它怎么能伤的了我？”孙悟空解释道。
“是啊，它是无形，我是有形，我伤不到它，它怎么会伤到我呢？”墨月苍白脸颊，多了些迷茫。
“它虽然是无形，但实力要比你强上很多，穿过你身体时候，直接将冰寒注入你身体之中。以你现在的法力，未死已经算是奇迹了。”孙悟空说罢，更是加快速度为她疗伤。佛法，是驱逐冰寒、怨恨最好的法术。
蓝沁用手背擦了下脸颊上伤口，冰凉的麻木，未有丝毫疼痛，但心里十分清楚，她脸颊上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疤痕，不由大怒：“死麻雀，我跟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淹死你，我就跟你姓了！”
双掌推出，以术法形成的无形之水，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浪而去，华方大惊，不断的闪躲，最后被逼迫到墙角之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不断震翅，瞬间整个石洞变得冰寒之极。
呼啸而去波浪，开始变得缓慢、停滞，化作无形冰峰，不断蔓延着，朝着水源方向而去。
蓝沁最初不服气，企图用全身的术法，欲要将对方给击溃，渐渐的，她想脱离这困境，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像是与那透明冰峰凝结到了一起，不能撤离。
“啊，好冷，好痛！”
蓝沁撕心裂肺惨叫道，离不开的身躯，只能扭动要去，试图减轻双手传来的疼痛，却在挣扎中，如火蔓延血肉、神经，痛的令她窒息。
孙悟空斜看了她一眼，无奈摇头，对旁边沙悟净说道：“沙师弟，输入佛法到她身体中，帮他一起对抗华方。”
“是。”
沙悟净走过去，双手平推，金光闪耀，注入蓝沁身体之中，柔和的佛光，令蓝沁不再冰冷，抬起头双眸愤怒火焰怒放，深吸一口气，再次猛地推双掌，混合沙悟净的佛法，无形透明的水波变得摧残起来。
寒冷坚硬的冰峰，轰然踏碎，随着金河波动而来。
华方大惊，虚无阴寒的身躯，因为有了温暖，开始颤抖、恐惧起来。最后一波浪，犹如狰狞怒吼恶魔一般，将它掀飞，撞击到冰墙上。
这一切，孙悟空都看在眼中，虽然冰墙是实物，却又像是许多怨灵尸骨凝结而成，才令无形的怨灵，无法穿透过去，摆脱重伤的厄运。
而另外一侧，依旧是无尽的黑暗蔓延。
“哼，哼，小麻雀，最初要不是看着你是个怨灵，我早就将你打的魂飞魄散。没想到，你还狂妄自大起来，现在我就让你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蓝沁得意忘形的说道，丝毫不顾身后几许虚脱的沙悟净，踢着步子走了过去。手心中出现一团透明气泡光芒，对嘶哑咧嘴的华方没有丝毫怜惜之情，直接打了过去。
“嗡……”
一声，那水凝结成的气泡，穿过华方透明身躯，渐渐消散，不但未伤到华方，还帮它治疗了下伤势。
“怎么会这样？”蓝沁转过头，有些迷茫望着孙悟空，问道。
墨月在佛法治疗下，身体中的寒气尽数除去，舒服许多，又恢复以往欢蹦乱跳的朝气形象，整理的衣裙。
孙悟空缓慢站起来，金光消散，说道：“你的水术法，属于阴寒，而它本身就是阴寒的怨灵，甚至比你的术法更为阴寒，你又怎么能伤的到它呢？”
“什么我伤不到它，刚才就是我将它打成重伤。”蓝沁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道。
沙悟净沉默站起来，对刚才协助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像一千多年前，那个踏实苦干的取经人。胸口还有些窒闷，刚才耗费太多法力，一时之间无法调戏回来。
华方怨恨瞪了一眼孙悟空，冷声道：“反正我早已经惨死，再死一次，又有何惧？”说罢便闭上眼睛，不服气的接受一切现实。
面前的蓝蛟伤不了它，但是这个通宵佛法的猴子，足以轻松的将它魂飞湮灭。但意外的是，它再次睁开眼睛时，孙悟空已经带着其他人，朝着无尽黑暗走去。
身上金光，照耀一部分黑暗，穿过那无形透明结界。
华方突然靠在墙壁上，笑了，低声而道：“守护这么多年神墓，不知杀死多少仙佛魔，终究还是负了一个‘恨’字。也许，他就是刑天、蚩尤一直等待的希望吧。”
第四十二章
黑暗中，总是有人在行驶，就像无声的岁月，流逝。
前方到底等待的是什么？为何明明知道，是死亡，依旧坚持、固执的走下去呢？
“你为何刚才不直接杀死它呢？”蓝沁走向前，有些生气说道。
“佛曰，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墨月说道。
蓝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它都成了怨灵，死了好几千年，还救什么救？”
“你也知道，他是怨灵，已经死了，我又怎么杀死它呢？”孙悟空淡漠说道。
“你，你就不能，将它打的魂飞魄散，这辈子都别想轮回投胎吗？”蓝沁道。
“从它眼睛中的怨恨，就可以看得出来，它这一辈子宁愿化作怨灵在此守护，也不愿意到地府轮回。这样的它，和将它打的魂飞魄散，有什么区别呢？”孙悟空转头反问道。
“当然不一样，你杀死它的话，它就不能作恶多端，害死其他的人。”蓝沁道。
“是我们擅闯它们的地盘，它们才会对我们攻击，就像你被压在冰海海底时，还扬言道，谁敢闯你龙宫。”孙悟空不缓不慢说道。
“我，我好歹也不会杀人啊。”蓝沁梗着脖子道，丝毫不去想，它不是住在龙宫，而是被压在石像下。
“孙悟空，你为何放过那怨灵？留在它的存在，就对我们有一分危险。”嫦娥蹙眉不解道。
孙悟空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你为何故意引我们来这里，但这神墓的确是你们生存容身之处。如果我们闯一关，就将守卫者杀死，那么将来其他的神仙进来抓你们，岂不是很容易？”
“你，你都猜到了？”嫦娥呆住。
孙悟空摇头，道：“如果我全部猜到，就不会来这里。”
“嫦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大师兄，他可是真心帮助我们的。”沙悟净靠近，严肃说道。
“我，我……”
嫦娥吞吞吐吐，似乎想说什么，但因为某种禁止，无法开口说出来。
孙悟空淡然一笑：“沙师弟，你也别为难她了，如果她真的能说出来，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让我自己查清那被隐瞒的秘密。”
“孙悟空，谢谢你。”嫦娥才松了一口气，道。
黑暗中，渐渐有了光芒，幽幽闪烁着，像是蜡烛，看过太多的沧桑人生，变得飘渺无助起来。从地面漂浮到半空中，双眸毫无任何光芒。
“怎么又是你？”
蓝沁蹙眉，一脸不屑而道。在他们面前，正是刚刚被击败的华方鸟怨灵。
“小鸟，这里不会又是你把守吧？”墨月歪着脑袋，迷茫问道。
“不错，这里正是我把守。”华方少了刚才的狂妄，平淡的说道。
“手下败将！难道你们这神墓中就没有其他怨灵了吗，让一只小麻雀来来回回的抵挡。”蓝沁冷笑。
“如果再加上我呢？”
阴暗的山洞中，突然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声音的来源似乎一直都存在，只是沉默隐藏在黑暗某一处。
“你是毕节？”
嫦娥大惊，眼中闪过惊恐光芒。
“哈哈，没有想到，一万年过去了，这世间还有人记得我名字。”
随着那凄凉落寞的声音，渐渐走出来一个身影，书生打扮，弱不禁风，幽幽透明的怨灵。仔细瞧去，似乎这青年死的时候，年纪并不大。
虽然实力高强的怨灵，可以随意变化自己外貌，但却需要消耗很多精气。更何况在这个仙佛魔都不敢侵入的墓地，谁会为容貌而在意呢？
毕节摇头苦笑罢，抬首看了一眼对方，无奈叹息道：“你果然还活着。”
“是，当日若非我偷吃后羿神药，恐怕我也会变成这里的怨灵。”嫦娥。
“你人虽然活着，可对我们来说，你已经死了。”毕节嘴角翘起弧线，讥讽道。
嫦娥沉默着，指甲刺入手心，血液滴答而落，意外的是，血珠似被一阵风卷起，优美弧线，落在毕节面前，他伸出舌头，如毒蛇一般扫去血珠，双眸微闭，甚是享受、回味无穷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我们那个时代的血液，真的好久没品尝过了，啧啧。”毕节咂巴的嘴巴，邪恶说道。
“我当初是偷吃了后羿灵药，才能苟且活到现在。可你们冤魂不散，死了却还活着，跟现在活着却已经死了的我，有什么区别呢？”嫦娥冷笑讥讽道。
毕节握紧拳头，虚无的身躯，却传出清脆的响声，脸颊上的肌肉因气恼，而变的狰狞扭曲吓人，冷声道：“既然你和我们没什么两样，那么我就让你尝一尝这万年，我们活着是什么滋味！”
冰凉的地面，长出来青色透明的荆棘，缓慢、蔓延。早已经被消除仙骨的嫦娥现在，来不及躲闪，就被那荆棘缠住脚踝，血液流淌，挣扎中无法脱离，只有痛苦惨叫连连。
“沧叶术。”
孙悟空沉声而道，随手一挥，无数青葱绿叶如海浪一般，席卷在嫦娥身体左右，鲜艳的血液渐渐消失，透明的荆棘被淹没。
毕节向后退了一步，身体贴着冰墙，皱眉道：“猴子，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有如此高强的法力？”
“我叫孙悟空，佛门弟子。”孙悟空缓慢道。
“原来是你，我倒是曾听过一个擅闯神墓的神仙说过，有个猴子不满天庭主宰，便去反抗天庭，结果却被玉帝、如来联手，镇压在五行山下。”
“五百年后，猴子已经不再是过去的猴子，而成为佛门侵入中神州文化的一枚棋子。西天取经后，更是成了佛门的走狗。哈哈。”毕节狂笑弯腰，眼角眼泪划过。
“陷入阴谋中也好，被利用也罢，至少我还活着。活着，就会有自己的思想，又怎么会成为别人手中没有生命的棋子呢？倒是你，生前死在阴谋之中，死后又重新挣扎在另外一个阴谋中，真是可悲。”孙悟空说道。
“你……”
毕节被气的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来。
“主人，你要小心，这个猴子很厉害。”华方蹦蹦跳跳而去，严肃说道。
“也许，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对付不了它，但是如果我们合体呢？”
毕节说罢，就对华方鸟点了下头，华方鸟开始迅速变大，尖尖白喙张口，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将毕节吞入腹中。
似乎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它腹部中挣扎而生。
华方痛苦在地上打滚，惨叫，它透明的身躯发生扭曲、变化，清脆骨骼碎裂声，在阴暗安静中响起，犹如来自地狱厉鬼惨鸣声。
嫦娥大惊，慌忙向后退去，拉着孙悟空衣袖说道：“它们要合体，你快阻止它们。”
孙悟空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曾听闻过，上古许多大神，都是兽身人面，甚是好奇不已，原来他们是以野兽合体，才会变成那样子。”
“你不知道，也许它们联手都不是你对手，可一旦合体之后，就会激发出恐怖强大的力量。”嫦娥焦急解释。
“他们死前，就是充满太多的怨恨，才会凝结成怨灵，万年不消散。若是我这个时候对它们下手，即便它们魂飞魄散，也会在某一处重生，化作更为怨恨的厉鬼。”孙悟空分析道。
“可是这样，我们会被它们给杀死！”嫦娥此时恨不得自己冲上去，将正在合体的怨灵撕裂，打的烟消云散。
“你因为来的目的，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否则我们就会功亏一篑。”孙悟空在旁边缓慢说道。
嫦娥听后，果然冷静下来，不再冲动，沉默看着合体完毕的怨灵。心中苦笑，当初为何要因孙悟空来这里呢？也许是为了让他知晓万年前的一个阴谋，从而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却没有想到，迎来的是这样局面。
“哈哈。”
合体之后的怨灵，全身闪烁着幽幽冰寒光芒，毕节的头颅狰狞狂笑，而身躯却是华方神鸟，落地双足，一只为鸟腿，一只为人腿。
第四十三章
邪恶，悄然诞生。
就像清纯白、单纯绿、清澈蓝、朝阳红全部混合到一起，变成邪恶的漆黑。
“它们成魔了。”沙悟净深吸一口气，恐惧说道。
孙悟空点头，他怎么也想不通，毕节和华方只是虚无的怨灵，它们有清晰的怨恨，但却不会被邪恶所主宰。它们的怨恨，来自现在的仙佛魔，只会针对仙佛魔。可一旦成魔之后，那么杀戮就是它们的宗旨。
“这才是真正的毕方。”嫦娥严肃说道。
“什么，刚才不是说，毕方不是木鸟精魂吗？”墨月不解的问道。
嫦娥苦涩一笑，说道：“毕方只是一个名字，它可能是鸟，也可能是凶神。上古大神记录中的毕方，其实就是毕节和华方鸟合体，才会兽身人面。”
“为何它们现在邪恶气息那么严重呢？”孙悟空问道。
“上古许多大神，为了获取更强大力量，主宰天地，便尝试与洪荒野兽合体。洪荒野兽本身就是可以与大神实力相媲美，两者结合后，更是将野兽的凶残杀戮，逼迫到自己身体之中，从而提高许多倍自身实力。”嫦娥蹙眉，似乎不想回忆，却无奈解释道。
“这样虽可以提升实力，但却会乱杀无辜，造成生灵涂炭。”孙悟空严肃说道。
“顺我者死，逆我者死！”
毕方狰狞怒吼而道，同时双翅振动，一股邪恶黑暗力量席卷而去。孙悟空大惊，双手猛地推出一道金光，犹如黑暗与光明碰撞，刹那间变成一片昏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上古洪荒时期是个强者为尊，弱者为鱼肉的时代。最初由魔神蚩尤为反抗黄帝，与饕鬄相结合，成为整个洪荒最大强者后。”
“便无数大神寻找野兽与其结合，因无法控制野兽魔性，造就白骨成丘山。之后天出十日，欲要灭世，被后羿怒射九日。”嫦娥说到最后时，脸上出现一抹陶醉幸福光芒。
“轰隆！”、
毕方从一堆废墟中挣扎而出，挥舞双翅，急速朝着孙悟空而去。孙悟空纵身闪过利刃般的爪子攻击，刚落地，就看到毕方的人腿踢来，双手交叉下压，手掌骨骼之中传来真真刺痛，借力腾空而上。
“嘿嘿，猴子，自上古大神惨死后，所谓的天庭只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上古任何一个与野兽合体的大神，都可以将现在天庭捣毁，你又有什么资格猖狂呢？”毕方得意笑言道。
“时代不同，每个时代都会有新的术法出现，去压制曾经很强大的术法。而你依旧处于上古洪荒时代，保留着古老的思想和术法，又怎么能主宰天地呢？”孙悟空缓慢笑说道。
“好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术法可以制止我！”
毕方大怒，身躯不断胀大，透明身影中，可以清醒看到蓝色丝线网状，强制放大，甚至出现断裂。整个阴暗山洞中，被它偌大身躯堵住，变得更加阴寒之极。
孙悟空皱眉，伸出手掌，瞬间幻影连连，放大许多倍，直接压在毕方的头顶之处。金光闪耀，泰山压力一般。毕方本膨胀的身躯，骨骼开始急速收缩，硬生生的被压小。
“嗷！”
撕心裂肺的怒吼，透明身躯涣散，丝丝线线穿越过金色手指缝隙，飘散在偌大阴暗石洞中。似乎不存在，又似乎无所不在。
“好痛！”
墨月蹙眉，感觉全身上下被无数细针穿插而过，疼痛的身躯一软，滚在地上挣扎。无论她怎么抱着双臂，卷着双腿，疼痛未有丝毫减轻，反而如冰凌，自五脏六腑向外蔓延。
不知不觉，透明脸颊上，已经出现一层冰霜。
蓝沁等人见状后，慌忙向后倒退，不敢向前一步，同时不断躲避空中如细雨般的丝线。惊恐中，霜雪笼罩的世界，渗出来的汗珠，凝结透明冰渣黏在脸颊上。
“哈哈，猴子，我是无形怨灵，你能奈我如何！”
阴暗阴冷中，漫天飘散的都是那狂妄的笑声，飘散撞击到墙壁上，然后回荡回来，周而复始，等待新的白骨出现。
“蓝沁，用水攻。”孙悟空转过头，一本正经说道。
“啊？”
蓝沁愣了下，郁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水能起到什么作用！”
虽颇有怨言，但依旧凌空旋转，身体中水术法喷洒而出，冰蓝透明，如波涛骇浪席卷而去。虚无的丝丝线线，犹如游虫一般，被撞击到冰墙上，又混在水珠中反震回来。
孙悟空无奈摇头，低声念到：“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身上金光闪耀，出现一个金色“卍”字，挡在面前。所以被反震而来的水珠被抵挡住，顺着金色“卍”滑落而下。
渐渐的，地上透明积水越来越多，那本来应该是攻击、很快就消散的术法，犹似真的化作水一般，平坦流淌着。一直流到墙角之处，才缓慢消失不见。
孙悟空侧头看了一眼痛苦挣扎的墨月，伸手一挥，一粒佛光而去，正好没入启口呻吟的墨月口中。
墨月微睁双眸，因疼痛眼泪都流了出来。随着那一粒佛光穿过喉咙，柔软的身躯散发出妖艳金色光芒，腾空四射，裙摆无风飘动摇曳。
在墨月飘落地面到同时，虚无的柔水也都渐渐消散，那阴暗的墙角，堆积成一座如小山的透明诡异物。不断的挣扎，颤巍巍而动，却无法撕裂挣扎而出。
“它怎么了？”墨月疑惑问道。
“它没什么事情，一会儿当法力消散时，自然会挣扎而出，恢复以往的样子。”孙悟空淡看了一眼，说道。
“呃，那就好，我们走吧。”墨月放心点头说道。
孙悟空看着她的背影，蹙眉，这样单纯毫无心计的九尾狐，按照常理来讲，她早就应该成佛才对。虽然是狐狸之身，但慈悲心肠，却是如今佛都少见。
终究未成佛，是成佛的条件又严格，还是成佛需要的因素多了些呢？又或者，佛本就是如他自己一般，在一场阴谋中，为佛门做出贡献，才会成佛吧。
这一路走来，虽没有任何险诈机关，但每隔一段，都会有着上古大神的怨灵把守：句芒、英召、计蒙、相柳等，它们都败了。
可能正如孙悟空所言，它们终究还是停留在上古那个时候，即便怨恨再强，终究被时代遗忘的过去。孙悟空并没有将这些怨灵打的魂飞魄散，他似乎有些疲惫，却依旧固执、坚持走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让他不肯停歇半步呢？
狂妄的蓝沁，安静下来，在她眼睛中，这个猴子只能算是她的后辈后后辈，可一身佛法、仙术却令她折服。
突然，远处的黑暗中，像是有了光芒，仔细瞧，那虚无光芒勾勒成一个“佛”字，悬挂半空。孙悟空看到后，却如释重负，靠在冰凉墙壁上，微闭双眸。
“怎么不走了？”墨月疑惑问道。
“因为走不动。”孙悟空淡淡说。
“什么？”
嫦娥大惊，眼中闪过一抹严肃光芒，道：“孙悟空，你知道我骗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上古时代的阴谋吗？”
“想，但是你不能说，这里又是一条死路。”孙悟空缓慢道。
“在外面不是你说的吗，死，便就是生吗？”嫦娥争执而道。
孙悟空苦笑，摇头叹息道：“生，便就是死。再走下去，我能保证我可以不死，可是你们呢？怨灵一次比一次厉害，我已经无力照顾你们了。”
嫦娥犹豫了，阴暗中，苍白脸颊上变幻着复杂神情，最初骗孙悟空来这里，只是想让孙悟空得知无法开口的阴谋，以求威胁玉帝而自保。可当她见到曾经的古人，含冤未死苦苦挣扎，不由觉得自己苟且偷生万年，是应该帮它们沉冤昭雪。
不，是利用孙悟空，帮它们翻案。她不能死，她还有孩子。怀中的婴儿，刚刚学会微笑，难道就要离他而去吗？
“你不用管我们，这里应该很安全。”嫦娥最后挣扎说道。
孙悟空却笑了，眼中闪烁着精光道：“嫦娥，为何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对自己的小聪明充满自信呢？”
“你什么意思？”嫦娥惊慌而道。
孙悟空看了一眼她和沙悟净，叹息：“平静的生活，并没有让你有了清澈、望眼欲穿的双眸，而是更陷入自己的小阴谋中。从一开始，就充满疑虑，你没有发现吗？玉帝在天上可以监视着我们一举一动，他为何却迟迟没有派人来阻扰我们呢？”
“砰，砰……”
嫦娥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剧烈，仿佛狠狠用力撞击着胸膛，要一击而碎，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问道：“为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悟空缓慢道。
“大师兄，这什么意思？”沙悟净疑惑道。
“从进入这北荒石窟，我们见到的任何一个怨灵，都是对我们充满怨恨。为了杀死我们，宁愿再次与野兽合体，丧失理智。难道不是恰好说明，玉帝是借上古怨灵除去我们吗？”孙悟空笑着分析道。
众人沉默，才发觉，欲要揭露一场阴谋，却往往会死在另外一场阴谋中。
“既然这样，你还让我们来，不是让我们活活送死吗？”蓝沁嗔怒，生气而道。
“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他们对上古大神怨灵那么有把握，认为我们必定会死在里面，那么我们在里面活着，不出来，他们必定会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孙悟空说道。
嫦娥一下子明白过来，内心酸水连连，感激说道：“原来，你不顾生命危险，走进这里，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不完全是，最初我以为牛魔王的冤魂会飘进这里，会查到一定线索。可到这里后，才发现，即便牛魔王冤魂飘到这里，也会被这些怨灵给杀死。”孙悟空无奈耸耸肩膀，说道。
“你到现在，还惦记牛魔王的死因？”嫦娥诧异道。
第四十四章
常年处于冰冻的山洞，即便拥有再多的水，都已化作坚石一般。
似乎它们从未融化过，化作早已经忘记是水的柔和状态，硬邦邦的构造成这石洞。唯独寒气缭绕不尽。
孙悟空：“不错，最初因为牛魔王是我结拜大哥，我若是不能为他找出凶手，怎么有脸在仙佛魔之间立足。可直到现在，我越来越觉的，牛魔王的死，只是一个因。因果是联系的，再未结果之前，中间有个漫长过长，生长、开花。”
墨月越听越迷糊：“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与其被动等待果实成熟，倒不如先让自己成熟。这果实成熟期间，必定还会有许多因素，伴随着。我现在只希望，这些被牺牲因素降低最少。”孙悟空道。
“就像命运注定一般，或者当初西天取经一般，都被安排好，我们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沙悟净感叹道。
“千年前，我们取经虽陷入阴谋中，但却仅仅只是一个阴谋。而如今我面对的，仿佛是无数个阴谋交织在一起。也许解开一个阴谋，其它的就迎刃而解，也许解开之后，还有更多的阴谋等待着。”孙悟空无力道。
“大师兄，既然是这样，你为何还搀和在这阴谋中，不如回到花果山，不问天地所有一切。”沙悟净劝道。
孙悟空沉思许久，坚定却又沉重：“我若这千年来，不去修佛参悟佛经，也许就不会有牛魔王之死。更何况，那个真正幕后凶手，似乎就是故意引我出来。若是我现在回去，不理会 一切，那说不定下个死者就可能是你，或者八戒、师傅、小白龙。”
“那幕后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沙悟净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像一千五百年前，我被如来压在五行山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似乎从那一瞬间起，我的灵魂就少了一部分，不再完整。许多的事情，无法看透。”孙悟空苦涩道。
到底一千五百年前，发生什么事情。
他只记得大闹天宫，却不知为何大闹天宫；他只记得和如来打赌，如来骗了他，却不知为何会被压在五指山下……当时他明明有足够的法力，挣脱五指山的束缚，却偏偏未去反抗，一直等到个取经人解救。
到底是取经人救了他，还是他救了取经人？
嫦娥深吸一口气，越想反而越头痛：“既然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把我们留在这里。我相信，天庭的神仙，还不敢闯进这上古大神的墓地。”
“不行，刚才一路走来，你们也看到，那些怨灵狰狞凶狠，根本不将我们的生命当作是生命。现在它们只是暂时被束缚住，等它们恢复自由，我们岂不是一样要死？”蓝沁甚是郁闷的说道。
“你放心吧，它们都有的强迫职责所在，无法穿越那一道道透明结界。只要你们不出去，它们就伤害不到你们。另外，隐匿在这里的佛怨，如果要动手，早就动手。”孙悟空说罢，抬头望向那透明模糊的“佛”字。
“这里也有怨灵？”蓝沁大惊，不敢相信而道。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于疲惫，还是过于依赖孙悟空，当他们见到孙悟空靠墙休息时，所有的戒备刹那间消散。
“是啊，这个老和尚似乎是好的怨灵，我们休息的时候，他就一直漂浮在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墨月一脸单纯，望着半空，说道。
“小狐狸，若非你身体中有着单纯佛性，是根本察不到我。”半空之中，那虚无“佛”字时亮时昏，声音却浑厚有力，一点都不像阴森怨灵。
“我是佛，为何我从未察觉到你呢？”沙悟净疑惑而道。
“哈哈，你只不过有佛的金身罢了。”沙悟净脸上有几许尴尬，这千年来，他十分清楚，自己已经丧失佛的本性。
可真正丧失本性的就只有他吗？猪八戒、小白龙、唐僧，以及那西天灵山整日不出，坐享其成的佛，不是一样世俗化了吗。
“你是佛吗？”蓝沁撇嘴，大大咧咧的样子。
“我，应该是魔吧。”
“你既然是大魔头，为何还装佛，弄一个佛字悬挂在半空中呢？”蓝沁此时是完全看清楚，讥讽而道。
“这难道是佛字吗？为什么，我一直念成魔字呢？”
悬挂在半空中的“佛”字闪烁着 幽幽光芒，若非那个字真的念“佛”，光看到那阴森光芒，都会当作是魔。
“哈哈，你连佛字和魔字都分不清，还谈什么佛。”蓝沁笑的花枝招展。
“我本身就不是佛，若是佛，我怎么会死、凝结万年不散的怨灵呢？我记得仙、佛，都是有着永恒长久的生命，现在应该坐在大殿中念经，或者笑看凡间一切。”
“佛”字变得更加阴森，像是千金沉重如棉絮压下来，挣扎中，只会让形状更加膨胀，或者更为沉重不堪。
“那为何要活着？”蓝沁嘲讽道。
“因为根。”
“那根又是什么？”蓝沁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
孙悟空思索几分，严肃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对，对，魔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一直参悟不透。”
“佛”字闪烁着精光，似乎有些兴奋的样子，可最后一句时，又陷入颓废之中。
“你自然参透不到。”孙悟空道。
“为什么我参悟不透？”
“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使错。难道不是，说多错多，说少错少，不说不错。既然佛不肯说，那么它就是没错。可到底是什么，它不说，是为了避免自己猜错吧。”孙悟空望着阴暗山洞，缓慢而道。
“原来是这样，那什么是对的呢？”
“佛”字光芒闪耀，甚是激动而道。
“也许，做自己就是对的。自己是什么，那么就是什么。无论佛也好，魔也好，只要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即便是错了，至少也对得起自己。”孙悟空道。
“那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你想杀了我，做一个真正的魔，而不是一个伪佛。”孙悟空说罢，身上金色光芒闪耀，脚下仙气如清水般的流淌，金光照耀着仙气，犹如波动清水泛着亮光。
阴暗的山洞中。
在这个沉默死亡空间中，岁月的流逝，是否还重要呢？凝结成的怨灵，依旧活在过去，忘不掉的痛苦，释不去的解脱。
也许，当心中仇恨被化解那天，便就是所有仙佛魔死亡之日吧。
“佛”字变得更加灿烂 ，在阴暗中，可以清晰看到，那紫褐色的大字，光芒幽森。孙悟空仰望半空，如水仙气波光粼粼，头顶金色光芒闪耀。
“魔！”
“佛”字声音洪亮，如闷雷耳边炸响，狰狞乱舞的黑色光芒席卷而去，地狱理会一般，环绕在孙悟空四周。在金光闪烁下，令黑色光芒无法靠近。
“魔，本就是佛！”
随着“佛”字扭曲变化，黑色光芒凝结成一把把利刃，缓慢刺透金光护体，直逼肉身而去。孙悟空猛地挑眉，双手翻动，地上流淌的仙气气化，朦胧如烟雾飘渺过头顶后，似因受到寒冷黑气，化作坚硬冰层。
一攻一防。
阴森魔气的攻击，惹来温柔清水双重变化。黑色利刃旋转，欲要破除寒冰，却增加寒冰几许坚韧度。
“你是魔。”
孙悟空站在冰层中，抬首缓慢而道，头顶金光化作黑色莲花，出漂浮到“佛”字而下，很快在魔气缭绕中，金色莲花变成成群黑色蝙蝠，聚而不散。
“砰！”
沉闷一声，孙悟空倒退一步，勉强稳住身形。空中的“佛”字，时而涣散，时而重聚，阴森的光芒，黯淡。
“佛，你为什么说你是魔呢？”墨月向前一步，单纯仰着脸颊问道。
“我本身就是魔！”
“可在我眼睛中，你明明是佛。因为在我们刚到这里，正疲惫时候，你没有偷袭我们。”墨月分析道。
“哈哈，在妖精眼里被说成佛，和魔有什么两样呢？”声音充满凄凉、无奈、苦楚、嘲讽、自嘲等等。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道：“一百个佛说你是佛，终究比不上一个妖精说你是佛。”
“什么意思？”
“佛曰，我便就是佛，故而在佛的眼睛中，任何人都是佛。可在妖精的眼睛中，并非所有的佛，都是佛。她们眼睛中，几乎都是魔。当她说你是佛，那你必定是前无古佛的佛。”孙悟空分析道。
“原来是这样，可是在佛的眼睛中，我是魔。”
“不错，在佛的眼睛中，你的确是魔，因为你犯了嗔戒。一辈子，即便到死后，一直纠结着自己到底是不是佛，而不去做佛应该做的事情，你又怎么配得上是佛呢？”孙悟空冷笑道。
“不错，我不是佛，可现在的佛，就是佛吗？”
“他们是佛也好，不是佛也好，但都与你无关。你只是你，做你自己便行。若是你与他们争执究竟谁是佛，那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两样，怎说得上一个佛？”孙悟空反问道。
“佛”字开始沉默，光芒闪烁着，阴森、黑暗、消失、绽放、金光灿烂。仿佛短暂的时间，他经历轮回，涅槃重生。
在金光包围之下，“佛”字涣散，凝结成布衣和尚，平静微笑落地。那金光，似乎是自己爆发出来，与他无关。而他，却并不在乎，是否在炫耀自己。
“这，这就重生了？”蓝沁不由瞪大双眸，惊诧道。
“死、轮回、生，这是大部分凡人、仙佛魔都要经历的过程，但会有一些大彻大悟者，便可跳过轮回门，直接重生。因为他们将所有的一切都放下，根本不需要喝断魂汤，忘记前世一切。”孙悟空解释道。
第四十五章
轮回只是一个过程。
心善者，轮回只需要到地狱喝下孟婆汤，忘记今生，便可直接轮回；心恶者，轮回是要到地狱偿还今生所做的虐，还完之后就可轮回。
自然也有大奸大恶者，他们要不坠入阿修罗地狱，要不就魂飞魄散，这也是他们的因果循环轮回；而大彻大悟者，只需要闭眼，忘记前尘往事，便可轮回。
蓝沁皱眉思索几分，气急败坏道：“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直接用头去撞那佛像，把自己撞的失忆，然后再选择自杀，便会重生。有这么简单逃脱困境过程，我干嘛还被佛像整整压了一万年！”
“噗嗤。”
墨月不由而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问道：“你不怕撞的失忆后，忘记一切，看到自己被压在佛像下，忘记未失忆前要自杀？”
“这，这……”蓝沁一时回答不上来。
“失忆，又怎么是大彻大悟呢？失忆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没有记忆。若因为闹海一片空白而轮回重生，那婴儿岂不是时时刻刻生生死死。”孙悟空笑话的说道。
“好吧，我是龙族，不是佛，你们所讲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不适合在我身上用，我也不屑用。”蓝沁梗着脖子，不服气说道。
“和尚，你法号是什么？”墨月转过身，甜美问道。
“曾经的法号，我已不记得。现在的法号，叫如来。”如来和尚平静而道。
“如来？”墨月蹙眉，一脸迷茫，望着孙悟空：“如来不是现在的佛门佛祖，他叫如来，是不是会矛盾呢？”
“不矛盾，现在的他，的确有资格，取法号为如来。”孙悟空道。
“他都能叫如来，那我为什么不能叫无天呢？！”蓝沁突然嗔怒，发火道。
“因为无天是个名字，如来却不是一个名字。佛门中有十种名号，分别是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孙悟空解释说道。
“成实论谓乘如实之道而来，而成正觉，故名如来。”如来和尚也微笑道。
“而现在的如来佛祖，也许已经不是如来的法号，而是佛世尊。”孙悟空。
“佛世尊？这个我听燃灯老和尚说过，知者或觉者，世尊者，为世尊重之义。佛世尊，便就是佛门中的世尊者，也是佛门中最被尊重点佛。”墨月猛地想起什么，慌忙说道。
孙悟空和如来和尚相视摇头一笑，弄的墨月一脸迷茫，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两佛却也没有解释什么，成为她心中不解之谜。
直到许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其实她说的并没有错，错的是字的意义，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
“你会留在这里吧。”孙悟空直言而道。
“是，我出生在这里，那么我死的归宿，自然会在这里。更何况，我心已无它物，在哪里不一样呢？”如来和尚道。
“所以，你也知道，我要拜托你什么了。”孙悟空微笑。
沙悟净三人，却相视而望，一脸迷茫，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而墨月扑闪大眼睛，认真聆听他们对话。
“那你不继续向前走了吧。”如来和尚道。
“解开阴谋的路，往往不是一条，更何况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不但解不开阴谋，反而会陷入另外一场阴谋中，我又何苦执着，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呢？”孙悟空微笑反问。
“既然这样，那她就交给我吧。”如来看了一脸迷茫的嫦娥，说道。
“什么，你们要离开，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他们最后一句话，嫦娥听得十分清楚，虽然在心中早已经意料到，但听到别人口中这么言语时，依旧吃惊。
“是，不光我要走，沙师弟也要走。”孙悟空转头，平静而道。
“大师兄，我？”沙悟净吞吐难言。
“这里不是你生存之地，你还要回到佛门做许多事情。如果你留在这里，看到我和墨月出去后，仙佛必定会怀疑你们还活着。我能走到这里，玉帝和如来也必定能到这里。”孙悟空沉默分析道。
沙悟净明白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仙佛的神器不断会被损坏，有我拖住他们，他们必定不敢乱来。”
“对，另外我需要你帮我做眼线，监视着如来和玉帝动向。因为只要不是他们亲自出马，其余仙佛能进来的，寥寥无几。”孙悟空解释道。
“可是嫦娥在这里安全吗？”沙悟净担忧问道。
“放心吧，这里有如来和尚看守，就会十分的安全。我们出去时，会将所有被束缚的怨灵重新放开，这样它们见到其余仙佛魔进来，就会阻止。”
孙悟空说罢，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很小袋子，当落在地面上时，已变成如山那么大。从里面溢出来许多水果、米粮等食物：“这些，应该够你吃上半年，再加上有如来和尚在这里，他可以随意出入神墓，为你再寻找吃的。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带着沙师弟来看你。”
嫦娥思索几分，突然将婴儿交给沙悟净：“我们的孩子，已经成为凡人，应该交给一对凡人夫妇收养，跟着我们，是不会幸福的。”
“这……”
沙悟净犹豫了，因为他的心开始痛，尤其是看到婴儿张开嘴巴，不断哭泣着。被消除仙骨的婴儿，终究还是有灵性存在。
“沙师弟，未来的路，我们谁都不知晓。如果你为了孩子的未来和幸福，就应该放手，给他新的家庭。”孙悟空劝说道。
“悟净，我有些私事想对大圣说，你们可以出去下吗？”嫦娥似乎想到什么，一脸温柔笑容。
沙悟净缓慢走了出去，似乎只要是嫦娥说的话，他都相信。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漫长的岁月，嫦娥一直是天地人三界最美最温柔的女子，却坠入自己的怀抱，他应该知足。
更何况，沙悟净早知道自己的性格，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曾经西天取经时，师傅和师兄们说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取经归来之后，如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空荡荡的山洞，只留下两个影子被拉长，倒影在墙壁上。安静之中，只是安静，彼此没有感情的人，永远不会产生暧昧火花来。
“其实牛魔王的事情，我知道一些。”嫦娥脸上的表情充满复杂。
孙悟空却一本平静：“我知道。其实许多的事情，并非是秘密。你是上古大神时期的仙子，而牛魔王也是上古大神时遗留下来的一头黑牛罢了。”
“那你知道，我因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吗？”嫦娥微笑，亦是平静。
“你是想让我知晓，你对玉帝说的秘密。”孙悟空回答。
嫦娥摇了摇头，玲珑身躯似水涟漪，游移过去：“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了结我自己。”
“你这又是何必呢？”孙悟空未有丝毫惊讶，苦笑。
嫦娥望向了远处，那依旧是黑暗，黑暗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灵魂：“其实在很久之前，我也应该成为这里一只灵魂，可是我逃避了。因为我害怕死亡，我觉的我的生命，还需要更为绽放光辉。”
“而你后来发现，你活下去，只不过是苟且偷生，没有丝毫的自由。这万年来，你只是盼的有个圣人出现，可以将你带出那束缚之地。”孙悟空说道。
“是。我曾经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二郎神身上，可是他胆怯、懦弱了。之后我也放弃自由，就那样苟且活着吧。却遇到了沙悟净，他身上的憨厚气息，跟后羿很像。”嫦娥脸上浮现的微笑，是不曾拥有过的温柔。
“沙师弟也只不过是你报复玉帝的一颗棋子罢了。”孙悟空叹息。
嫦娥微笑瞬间僵硬，苦涩缠绵：“是。就算沙悟净再怎么像后羿，终究不是后羿。后羿忠厚老实，可天上地下，却没有任何者能为难到他。”
“可是他还是死在岁月中，如果你不想让沙悟净成为第二个后羿，尽管了断自己吧。”孙悟空的与其，平淡如水，亦似光阴缓慢流过。
嫦娥摇了摇头：“孙悟空，你不懂。你之所以不懂，是因为你的感情灵魂已经不在了，若是有天你的感情灵魂回到你身躯之中，你便会懂我今天所做的选择。”
孙悟空的确不懂，他有感情，但已经没有了男女感情。他最初以为，是因为修佛的原因，佛要忘七情六欲，迎普度博爱之心。
可为何，若是不经历过男女感情，又怎么会舍下男女感情呢？
有舍才有得。
如今他已经得到，那么也应该舍弃过，到底是舍弃什么样的感情，他却一点也记不起来。所谓的刻骨铭心，什么是刻骨铭心？
嫦娥的身躯，已经开始化作一抹淡淡光芒，生命的灵魂开始消散。活了那么久，拥有不死的生命，最终还是自己选择放弃生命，去解脱自己。
他们一行走走出来后，回头望了一眼冰寒石窟，最终还是朝着归路走去。来的时候，雪花在飘，离开时，依旧漫天飘扬，做着它们该做的事情。
“我们要去哪里？”蓝沁有些坎特不安问道，毕竟龙族已经不是她的天下，所有的蓝色蛟龙都被剿灭，她活着，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孙悟空没有回头，不知疲倦走着，说道：“去嫦娥一直想让我们去的地方，只有把她隐藏在心中的阴谋查清楚后，她才能真正安全。”
“啊，可为何我们要走回去的路呢？”墨月一脸迷茫不解，雪花在她脸颊前飘动，多了几分纯美。
第四十六章
曾经龟裂的大地，在雪花覆盖下，洁白一片。看似无意，却像刻意被隐藏起来的秘密。也许，这便就是上天的杰作，茫然世界，令万物也变得茫然。
“到了。”孙悟空停下脚步，说道。
沙悟净抱着怀中婴儿，皱眉疑惑道：“这里有什么？”
“这个地方好熟悉，似乎就是我被佛像镇压的地方。”蓝沁弯眉，双眸闪烁着明亮光芒。
“对。”孙悟空点头。
“靠，猴子，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被镇压万年，你是不是很高兴，带我故地重游？”蓝沁确定后，叉腰嗔怒道。被风吹乱的秀发，颇有几分发狠的母鸡。
孙悟空也不生气，反而严肃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下。”
“我跟你一起去。”墨月慌忙说道。
似乎并未经过死亡，也不知这个世界的可怕性，只知道内心很好奇，便不会考虑太多，见到稀奇东西，都会忍不住亲手触碰，看看它到底是何物。
孙悟空无奈摇了摇头，化作一缕金光，包围着她消失在苍白世界中。刚如水，水晶气泡将他们两个包围，径直朝着海底深处去。
飘落到海底后，墨月依旧躲在水晶气泡中，眨巴双眸，望着那黑洞：“这个黑洞有什么怪异呢？”
“很怪异，从这黑洞冒出来的气泡，和北荒石窟前飘零的雪花很相似，可以贯穿人的身体。我怀疑这黑洞和上古大神墓地是相通着。”孙悟空说着伸出手，那种疼痛的感觉，依旧清晰无比。
“你的意思是说，这佛像不仅是压的蓝沁，更是为了堵住这个黑洞，避免别人从这里溜进神墓中？”墨月瞪大眼睛，诧异问道。
“也许，当初并非所有的上古大神都死在神墓中，可能有些从借着地道，从神墓中逃出来吧。”孙悟空说道。
“不会吧？如果真的有上古大神逃出来，那这九神州，天上地下怎么从未听说过？”墨月秀眉弯弯，迷茫。
“可能出来后，发现还不如神墓中安全，便又回去了吧。走，我们进去看看。”
孙悟空说罢，伸手一弹，水晶透明气泡金光闪耀，飘渺移动而来。借着金光的防御，没入黑洞。黑洞的口并不大，但进入后却发现空间甚是大的许多，蔓延通向更远处的黑暗。
“好多白骨。”
墨月环视四周，惨败白骨斜靠在两侧，有的插入石壁中。不知经历多少岁月蹉跎，伸手触碰，化作粉末。
曾经不可一世的神魔，归宿，不过一堆白骨而已！
“咿，这墙上有画。”墨月突然伸出青葱玉手，扑闪大眼睛，指着一面墙壁，说道。
孙悟空皱眉望去，那画面在斑痕层落到墙壁上，已经很模糊。仔细看去，隐约能看出那是一副蟒身人头的画面，下面的海水波浪翻滚，上方风云巨变，披头散发屹立在半空中。
“烛龙？”孙悟空皱眉道。
“原来是烛龙到画，可是画中它嘴角溢出来是血吗？”墨月歪着头，问道。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道：“可能是吧。”
“呃……那边还有。”
墨月无法得到一个确定答案后，便开始环视四周，发现墙壁上画着各种怪异的画。之所以说怪异，是因为这些画面几乎都是兽身人面，嘴角有血液流淌出。
孙悟空沉默不语，一路走过，浏览的画面，发现每一幅画下都有一堆白骨，似乎墙壁上的话，就是他们死亡的墓碑。画中人物表情狰狞痛苦，若是嘴角流血，倒不如说是中毒。
“少了两个。”孙悟空突然严肃道。
“哪两个？上古大神那么多，你怎么确定，是少了两个呢？”墨月不解问道。
孙悟空愣了下，苦笑，道：“是啊，上古大神那么多，说不定少的不止是两个，但这墙壁上的确没有,上古战神刑天和人王伏羲的画。”
“呃……你看这里只有画，却没有白骨。”墨月指着画面说道。
孙悟空靠近，画中男子是饕鬄身，人头面，屹立而站。饕鬄前两腿化作爪，后背还有两只人手，各持刀、枪、斧，最后一只右手中，不知捏着什么东西。
披头散发，面目狰狞，黑气缭绕，胸前裂开，清晰看到，胸前无心。再观那右手，令心魂恐惧，似那心脏被自己给捏碎。
“这是谁？”墨月问道。
“魔神蚩尤。上古洪荒时期，蚩尤先大败炎帝，继而炎帝与黄帝联手，在逐鹿而战，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最后黄帝用诡计，将蚩尤斩死，并把他的形象画在军旗上，用来鼓励自己的军队勇敢作战，令敌人见蚩尤像不战而降。”孙悟空闭着双眼，缓慢说道。
“好奇怪啊。”墨月突然迷茫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算当时蚩尤再厉害，可还是败了。无论黄帝是使用阴谋、阳谋，主宰写历史的人，终究是黄帝身边的人，不会记载蚩尤太多。”孙悟空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既然魔神蚩尤败了，为何黄帝要在军旗上画他的像呢？正如你所言，蚩尤再过于凶猛，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画一个失败的魔神的形象，倒不如画一个胜者的形象。”墨月说道。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难道当初蚩尤并未死？可如果没死的话，为何历史记载中，最后黄帝统一九神州，并坐上天帝宝座呢？”孙悟空甚是疑惑、迷茫嘀咕道。
“现在的玉帝，就是上古时代的黄帝吗？”墨月歪头问道。
“不是，黄帝刚坐上天帝宝座后，不久便羽化，消散天地间。黄帝的子女都死于洪荒大战中，而玉帝是黄帝干儿子，便顺理成章，继承天帝宝座，成为仙族的帝王。”孙悟空解释道。
“这也太巧合了吧？魔神蚩尤战死，黄帝羽化消散，而炎帝更是不见踪影，最后上古大神都惨死，还多了一个上古大神墓地。似乎所有的一切归宿，便就是玉帝成为仙族帝王。”墨月蹙眉，猜疑道。
嫦娥骗孙悟空前来上古大神神墓，目的就是为了揭开一个阴谋，并且这阴谋肯定与玉帝有关，成为把柄。可听了墨月的话之后，孙悟空猛地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也许，嫦娥得知的阴谋，只是片面。或者，阴谋之前，还存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黑洞的尽头，可能依旧是黑暗，但却是解开一切的光芒。
“前面就没有水了。”墨月甚是激动说道，虽然气泡阻挡冰水侵入，可终究束缚她的自由。
孙悟空点了下头，思索道：“看来正如我所料，这通道是通往北荒石窟，弯曲向上方蔓延。”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墙壁早已经转变成冰雪厚壁，深入骨髓的阴冷袭来，墨月将手捧起，利用口中的热气，暂时取来阵阵、短暂温暖。
那黑暗尽头，有了光芒，像一团鬼火，幽幽跳动着。天空的雪花，不断飘落而下，距鬼火三尺左右，优美飘离开。
“那是什么东西？”墨月有些吃惊问道。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眼睛看到发光的物体，逐渐在变大，当靠近时，才发现最初用手便可以捧住的鬼火，却是那么大。墨月点着脚尖，都无法看到鬼火的上面。于是好奇伸手去触碰，那幽幽鬼火灵性般的闪躲开。
“整整一万多年来，终于有仙佛走进来了。”
声音是从鬼火深处发出来，沧桑、沙哑，仿佛万年的光阴瞬间流过，容颜刹那芳华老。
孙悟空沉默几许，道：“你是魔神蚩尤吧？”
“哈哈，魔神蚩尤，魔神，你见过魔神被捆缚在这里，整整万年，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吗？”自嘲苦叹。
“传说中，你那么厉害，为何落到这样地步呢？”墨月单纯疑惑问道。
“再厉害有什么用？想我蚩尤为主宰天地人三界，不惜与野兽饕鬄合体，成为洪荒最强的魔神，终究还是败在黄帝的阴谋下。”闪烁的鬼火，有眼泪滑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详细说下吗？”墨月好奇问道。
“哎。”
苦涩的叹息声，在阴暗中回荡着。万年的岁月，重新上演。
“当年我和饕鬄合身之时，丧失理智，疯狂杀戮，被誉为魔神，也失去民心。三年后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理智时，天下已被炎帝、黄帝瓜分。我击败炎帝后，并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反而被更多百姓憎恨。于是我率领八十一兄弟，与黄帝、炎帝商谋，并在逐鹿之地，帮他们除去逆臣，黄帝军旗上自以后挂我蚩尤形象。”
“为什么要挂你形象呢？”墨月不解的问道。
“黄帝得天下，靠着是仁慈，而不是武力，他的军队所过之处，都是以谈判等和平方式，除非遇到顽固不化，四处作恶的诸侯时，才会镇压。在他军队旗帜上挂着我形象，无意之间是帮我做宣传。当时我们已商定，若统一洪荒各地，他便将天下二分之一赠予我，且公布我的大仁大义。”蚩尤缓慢说道。
第四十七章
“呃……可是你不怕他将来反悔吗？”墨月道。
“当时真的不怕，即便他拥有再多的地盘，可个人实力与我相差太远，我若是想取他性命，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对我以及八十一兄弟下剧毒！”
沉重悲哀的语气，最后一句甚是撕心裂肺，回荡在阴暗山洞中，迟迟难以退去，就像闷雷炸响，天地颤抖。那是心中的愤怒、怨恨，随着万年的光阴，徘徊不去。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毒药，会让你这个魔神都惧怕呢？”孙悟空反问道。
沉默后的蚩尤，苦笑道：“呵呵，曾经许多人，都说我魔神蚩尤很厉害，百毒不侵，我便真的以为自己不怕任何毒药，却忘记了天涯落日的断肠草。”
“什么？”
孙悟空猛地皱眉，神情惊诧。断肠草在凡间，被誉为最厉害的毒药，而天涯落日之地的断肠草更是可怕，即便是现在的如来佛祖，中了此地的断肠草，都会魂飞魄散。
天涯落日位于九神州及西之地的崦嵫山，、山中丹树茂密遮天，叶子成钩状，果实如瓜，其花红艳夹带黑色斑纹，误食后身体如火席卷而焚亡；山南溪水乌龟漫游，以食人血为生；山北玉石锋利，断其人骨……
而天涯落日则是指崦嵫山最高峰，奇花异草夺目鲜艳，却剧毒无比，任何仙佛魔中毒后，都会毙命，被誉为“死亡末日”。
“当年真的是太过于轻狂、自大，天涯落日的断肠草，即便是神农氏尝尽百草，最终还是惨死在断肠草下。若非当初有战神刑天，用神力暂时将毒素镇压，恐怕现在的我，已是一堆白骨了。”蚩尤叹息得说道。
虽看不到他的容颜，但跳动的鬼火，变得更加黯淡。
“那战神刑天呢？”孙悟空问道。
“你看到这个神墓，便就是刑天以莫大神力而造成，之后，他便打通这个地道，独自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而这里，也没有陌生的大神走进来过。因为我那八十一兄弟，临死前积攒太多的怨恨，对外界一切仙佛魔都充满憎恨。”
孙悟空听后，深吸一口气：“在传说中，你战死逐鹿山，炎帝战败，刑天气恼之极，独闯三十三重天，挥舞干戚与黄帝而战。最后，在众大神合力以及黄帝计谋中，被斩断头颅，葬送于常羊山中。”
“嗯，这个我也听燃灯老和尚讲过，刑天没了头颅上，无限悲愤，怨怒之气体腔而出，乳头化作双眸，肚脐凝结成嘴巴，依旧挥舞板斧盾牌，至死不屈地向敌人继续战斗，最后力歇而亡。”墨月回忆着，说道。
“这不可能，刑天表面看似未与任何猛兽合体，但实际上却将地龙吞噬，拥有地龙的神术。即便是被斩断头颅，也会立即再生长出来，根本就是不死不灭之身，怎么会因断头颅而败呢？”蚩尤怒吼反问道。
孙悟空沉默几许，道：“也许只有刑天本人才知晓吧。”
“对了，我们在来的石洞墙壁上，看到一副你的画，画中的你，为何会撕开自己胸口，捏碎自己心脏呢？”墨月扑闪的大眼睛，疑惑问道。
“因为没有了心，就没有了信，不相信任何会，就永远不会被人给利用。”
幽幽的鬼火，充满沧桑。沧海桑田，可以是万年光阴流逝，可以是刹那瞬间，而这两种同时出现蚩尤身上。
“可如果没有信任，怎么会有朋友呢？”墨月撅嘴，不服气说道。
孙悟空无奈撇了她一眼，貌似这个单纯女孩，随时为了坚持自己理论，都会与陌生人抬杠。无论这个陌生人是高高在上的仙佛，还是令人恐惧的妖魔。
“那这个世界上，有谁值得让我信任呢？”
蚩尤的声音充满狂妄，幽幽鬼火跳跃的更加猛烈，突然黯淡下来，语气陡然转为悲沉：“初见青琴仙子时，她青葱玉指拨乱琴弦，昙花瞬间绽放。而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冷若冰霜的女子，彻底骗取我所有的信任。如若当初不是她亲自喂下我毒药，我又怎么会沦落成这模样呢？”
“这……可能她当时也不知道，或者被迫的吧。”墨月吞吞吐吐，安慰。
“被迫？哈哈，当我喝下毒药之后，清楚看到他们两个人走到一起，看着我在地上挣扎痛苦，难道这也是被迫吗？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刑天会闯进来，将我身体中的毒素全部逼迫到心脏位置。为了苟且活下来，我不得不撕裂胸膛，将心脏捏碎。”
蚩尤的语气，可是变得冰冷，就像这万年的雪花，飘散落地之中，凝结成结实冰墙，何时才会消化？
“弃车保帅。”孙悟空淡淡道。
“对。”
墨月眼中闪烁迷茫光芒：“黄帝曾经不是承诺于你，为何要反悔呢？这样的，他岂不是在天地之间失信？”
“小狐狸，你可知晓，一山不能容二虎？天地人三界，势必要归一方所得。当初的我，亦不过是暂时妥协黄帝，等他真的统一三界之后，便灵魂出窍，占用他的身躯，从而完成属于我的天地人三界。可惜，可惜，我动了情……”
孙悟空和墨月相识而望，他们真的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魔神蚩尤堕落到这样地步。但是很快就想明白，是蚩尤行动慢了一步，所以不甘！
“猴子，今日你有缘进来，那就是我新的重生。”鬼火剧烈跳动着，道。
孙悟空愣下：“为什么我进来，就是你新的重生，似乎这没什么关系吧？”
“能在神墓中独闯十关，可见你势力不错；能想到从地下隧道而来，说明你与我有缘。只要你将全部的力量注入我身体中，我便可重生。到那个时候，我便让九天之上的黄帝，尝试下生不如死的滋味！”蚩尤阴森而道。
“就算你重生，恐怕也难让黄帝尝试生不如死的滋味，因为他早就死在万年前，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打算将力量借给你。像你这样被仇恨笼罩万年岁月的魔，出去后，只会滥杀无辜，造成生灵涂炭。”孙悟空说道。
“什么？黄帝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在万年前，他的修为已经成为大神，拥有永恒的生命。”蚩尤不解怒吼道，孙悟空后面的话，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可能跟你一样吧，拥有永恒生命，但却未拥有百毒不侵的身躯。”孙悟空语气很淡，不知是嘲笑蚩尤，还是嘲讽自己。
“那现在天帝是谁？”蚩尤问道。
“玉帝，原来黄帝的干儿子，姓张。天帝死了之后，他便顺利继承。”孙悟空缓慢说道。
“原来是他？他有何德何能，可坐天帝宝座，难道其余跟随黄帝的大神，会允许他坐天帝宝座吗？”蚩尤不屑的说道。
“原来的上古大神都死了，我本以为他们和你一样，都葬送在这个神墓中。可现在终于发现，在揭开一段阴谋之后，还有另外的阴谋隐藏着。只是不解，嫦娥为何要骗我来这里呢？”孙悟空皱眉，思索着说道。
“嫦娥是谁？”蚩尤诧异。
“上古大神后羿的妻子。”
孙悟空解释道，他有些不解，嫦娥也是上古时代的人，并且依仗后羿名声，蚩尤怎么会能不知道呢？
“后羿我听说过，天生神力，奈何不信天，不信地，对黄帝等人更是不屑一顾。他的妻子，我真的想不起来叫什么，只听闻此女城府很深。”
蚩尤越说越生气，最后咆哮道：“猴子，别说那么多废话，赶快把你的力量给我，助我重生。我要毁灭那天，毁灭那地，毁灭这个世间一切！”
孙悟空冷笑：“如果我救你出去，你毁灭一切，我岂不是也会死？”
“猴子，你放心，待我出去之后，这个天地一切便只属于我，我会饶你一命，让你做这个大地之王，我做天界之主。”蚩尤豪情洒脱而道，跳动的鬼火，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一个没有信（心）的人，信用这两个字，已经不屑在你身上使用。更何况，我要大地之王做什么。我只是我，一个普通的猴子而已，如果这个天地没有其余的生灵，徒留下我，又有什么意思呢？”孙悟空不缓不慢的说道。
“猴子！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要以为我现在这个样子，就奈何不住你。你最好乖乖的自己把力量送上来，我还能饶你一条性命，若是不肯，就别怪我直接吸走你的力量！”
阴森的鬼火，因气氛，爆发出强烈炽热光芒，仿佛一团火焰在挣扎着。墨月被扑面而来的热气，逼的连连后退，娇柔身躯贴在墙壁上。万年不化的冰雪，侵湿她的衣裙。
“你的狂妄桀骜，饕鬄的贪得无厌，注定你是魔，而我是佛，又怎么会向你低头呢？”
孙悟空说罢，全身金光闪烁，流水地面出现一座金莲，他盘腿而坐，不缓不慢的金光，将所有热气抵挡住。
“金？”
蚩尤随后狂笑而道：“猴子，不管你现在使用的什么法术，但你的法术只属于金术法。而是却是水火之身，同时拥有两种术法，你现在求饶，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仙、佛、魔，金、木、水、火、土。
“什么，你还会土术法？”蚩尤大惊。
孙悟空头顶上的金光，闪耀中却似乎又有的无尽力量，不断的扩大，在墨月身体四周，出现一道土黄色结界，抵挡住所有火术法的攻击。
“上古洪荒时代，尊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而如今的仙佛魔术，同样没有完全脱离五行术法。只不过佛法是将土、金相互融合，仙术将水、木术法融合，魔功正如你一样，两种极度的水火不相容却融合到一起。”孙悟空一边施法，一边说道。
“哼，没想到万年来，所谓的大神也没什么长进，今日我便将你这个猴子烧的连骨头都不留！”
蚩尤狂妄而道，火焰急速扩散，隐约之间，可看到青色水汽，夹带着火丝，在阴暗空间中飘荡。冰墙融化，露出坚硬的石头，可在丝丝火线中，发生龟裂，层层剥落。地上溪水成河，滚烫无比。
第四十八章
有风吹过，墨月却难以呼吸，仿佛口鼻之间都被一层，无形黏膜粘住。慌忙催动身体中的佛法，勉强漂浮半空。一条火线从她肩膀上划过，衣袖碎裂，露出玉璧在血液流淌下，通红。
“摒住呼吸！”
孙悟空对墨月提醒道，同时双掌推出，金色光芒更加灿烂，土黄真气缭绕而起来，凝结成坚固防御墙。在波浪滔天中，突然升起一片土色真气。
墨月无力跌坐在土真气上，深吸一口气。短暂的刹那间，她仿佛经历过生死，心突然开始害怕起来，甚是因恐惧，娇弱身躯不断颤抖着。
未经过死亡，不知死亡的恐惧；瞬间的死亡，不知死亡的痛苦。而这种缓慢的被死亡逼近，步步靠近，却无力挣扎逃脱，才会知晓，活着，能不断的喘气，也是一种幸福。
一攻一守。
水火均是强大的攻击，而土金则是最强的防御，两个绝世强者相互抵抗。
“噗……”
突然，跳动的鬼火喷出艳丽血液，还未落地，便被高温化作一团烟雾消散去。
蚩尤似受到重伤，鬼火变得黯淡下来，空气中丝丝火线，化作灰烬。孙悟空挑了下眉头，将佛法收回，山洞重新恢复以往的阴暗。
死亡是安静的，刚刚逃离死亡，依旧是安静。
“咳咳。猴子，如果不是万年前我身受重伤，我不会就这么败下来。”蚩尤痛苦的说道，语气中，少了一些狂妄，只有那火焰，却跳的更加活跃。
孙悟空不否认，道：“不错，可即便你现在重生，要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以你孤身一人之力，去对抗一个天庭呢？”
“胡扯！若我重生，必定逆天。一个小小天庭算什么，当初张家小儿，我一个手指头便可以要掉他的性命！”蚩尤愤怒而道，刚说罢，便开始剧烈咳嗽，他本就是受伤重躯。
“蚩尤，亏你聪明一世，却反被聪明误。”孙悟空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
孙悟空环视下四周，分析道：“这北荒石窟，终年雪花飘零，属极阴之地，的确是你们这些怨灵生存的好地方。现在的仙佛，惧怕北荒石窟中的怨灵实力，自然不敢进来。可是我倒是不解，你们为何不出去呢？你们一个个不是上古大神，拥有逆天力量吗？”
“咳咳，那当然，我几个兄弟的怨灵你也见过，他们各个拥有逆天力量。随便出一个，便可将这天地弄成鸡飞狗跳，天昏地暗！”
孙悟空听后，摇头一笑，反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重生，不如直接化作怨灵，率领你那八十一兄弟，杀上天庭去。以你们的实力，应该不会见光魂飞湮灭吧？”
“哼，当然不会！只，只是北荒石窟外似乎有着一股神秘力量，迫使所有的怨灵进来后，便出去不了。所以我才会一直想办法重生，恢复肉身之中，灵魂便不会受到外界力量干扰。”蚩尤沉道。
“你难道就没想过，这神秘力量从何而来？也许，这神秘力量便就是当初黄帝等人部下，再加上现在的仙佛联手，封印这里怨灵出没。若不然，像你们这么大的危害存在，他们为何一直当作没看到呢？”孙悟空反问道。
“这……”
蚩尤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心如大海波涛汹涌，这万年来，一直活在仇恨之中，却没想到，自己的仇恨反而可能被利用。
愤怒，愤怒——过度的愤怒，演变成心灰意冷的恐惧。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看了下墨月，见她安然无恙，只是身上的衣裙都酷热烫成片片，卷起，褶皱。于是伸手打出一道仙气，在青绿气物缭绕下，肩膀断裂的衣袖重新恢复。
“我们走吧。”
墨月愣了下，看着走去的孙悟空，慌忙追上去，问道：“我们就这样走，不用管他了？”
“现在即便是我给他力量，恐怕他自己都不愿意重生，离开这里。”
孙悟空没有回头，语气淡淡传来。墨月有些迷茫，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幽幽鬼火突然熄灭，化作一团黑球。
仅仅只是一团黑球而已。
安静的天地，你是否曾想起过，那个梦中与你观赏荷花的女子，却在你梦醒时分时，给你种下不可苏醒的梦魇呢？
背影，远离那个桀骜猖狂的悲伤。
墨月抓了下脑袋，头发被弄的有些散乱，迷惑问道：“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孙悟空叹息，有些无力的说道：“那你活着，是为了做什么？”
“我，我最初是想找到我母亲，可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墨月说这话时，双眸黯然。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孙悟空直言而道。
墨月诧异，脸颊上闪烁着明亮光芒，像是看着一个陌生者似的，许久才低眸，道：“虽然活着，不知道在做什么，可也是因为这样，才不会去死。因为根本没有想过，死了能做什么。”
“如果觉得活着累的话，那就千万不要去死。因为活着，终究还能站起来，而死后，只能无力躺在冰凉棺材中，化作一具白骨。，再也站不起来了。”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无力，却又固执说道。
“哦。”墨月迷糊的点了下头，突然不解：“可是，这和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联呢？”
“没有关联，也有关联。因为只是活着，就要去做一些事情。更何况，我已经无法只停留在牛魔王死因中了。许多的阴谋，就像谎言，最初一个谎言说出来后，就会不断的圆谎，不断的说下去。而牛魔王便就是死在，继续的谎言中。”孙悟空的背影，有些落寞。
“好复杂啊，你让我想一想，哦，你不会告诉我，牛魔王和上古大神也有关联吧？”墨月摇头痛苦后，道。
“不错，牛魔王之所以会有那么强大的法力，连如来、玉帝、无天都有些忌惮，正是因为他本是上古洪荒时代一只黑牛。也许当时他只有灵性，还未成精，才避免死于上古大神阴谋中吧。”孙悟空解释道。
墨月越听越头痛，转移话题，扑闪明亮的眼睛，说：“对了，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刑天对画像，他是否还活着，我们哪里可以找到他？”
“你为什么那么想见他？”孙悟空疑惑问道。
“他帅啊，被誉为上古战神，肯定很帅气。”墨月双手交叉而握，有些花痴。
孙悟空郁闷白了她一眼：“你忘记二郎神了吗，当初，你也觉得二郎神很帅。”
“我那不是活在别人的传说中吗？”墨月不服气道。
“你现在不是活在别人的传说中？”孙悟空反问道。
“肯定不是啊。虽然我最初是从燃灯古佛中所说，可在内心占据的久了，便会成为自己内心最神圣的传说。”墨月依旧躲在气泡中，笑吟吟说道。
她的美，怎么形容呢？
也许正如曾经那笙所言，九尾狐成精后，女的则美，男的很帅，终究离不开一个好看二字。
红颜祸水，形容她的美貌，一点都不过分。
柳叶眉，杏花眸，瓜子脸，细腰身，无时无刻不透露一股媚意，尽管她的内心很单纯，根本不懂男女情爱。
“我想，嫦娥之所以骗我来这里，是以为刑天大神便就在上古神墓中。”
他们已经走出黑洞，孙悟空重新望着那，横躺在海底的石佛，猜测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墨月好奇，歪着脑袋。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说道：“人之初，性本善，是不是就形容你呢？”
“为什么？”
“因为人刚出生的时候，邪恶之所少，是因为脑子想的少，甚至从不动脑子。嫦娥早就得知，刑天根本没有死，只是在天地间消失。而北荒石窟中，有刑天太多曾经挚友，猜测刑天隐居在神墓中，也很正常。”孙悟空分析道。
墨月干笑摸着自己脑袋，被他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很少动脑子，只是看不惯就直接说，想不明白的就直接问，但依旧改不来，疑惑道：“那为什么嫦娥不直接告诉我们，她来这里的目的呢？”
“她是个聪明的人，做什么事情，目的肯定不是一个。她若是告诉我们，来神墓就是为了找战神刑天，也许我们根本不会来。我记得她当初对我说，花果山不安全，北荒石窟安全，我便将计就计。来这里探寻，上古大神真正死因是什么，又隐藏的什么秘密。”孙悟空没有丝毫的得意，因为那消散的灵魂，是苦涩的。
“可是我们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些上古大神都死在争夺天下过程中，黄帝得天下之后，是怎么死的，我们依旧不知道。”墨月似乎完全失去兴趣，百无聊赖的说道。
“你不是想见战神刑天吗？”孙悟空突然说道。
“啊，你知道他在那里？”墨月欣喜。
“佛，可以包容一切，所以他便就在眼前。”孙悟空道。
“眼前，哪里，这里都是海水，连条鱼都没……”墨月突然语噎，瞪大双眸。
看着一条白色鲈鱼，悠悠游过。明明记得，这冰寒太过于寒冷，鱼儿根本无法生存，为何会有鱼儿呢？
第四十九章
“在残酷的环境中生活太久，便会习惯，生存下来。”孙悟空提醒道。
“哦，先不管什么鱼儿，快告诉我，战神刑天到底在哪里？”墨月不去理会白色鲈鱼，迫不及待道。
孙悟空静静望着那巨大佛像，道：“佛，太过于仁慈，可包容一切，但也会让人变得对佛依赖，失去自身对环境的挑战力。若是有天，佛不再是佛，那是否就会成为佛的傀儡，或者不知道如何生存呢？”
“哈哈。”
一个温柔沧桑的声音，在冰海中响起，巨大佛像闪烁着妖艳红光，看到一青衣男子缓慢走出来。
他衣衫凛冽，无风自起，腰间别着一支竹箫，在水波中颤抖而嗡嗡直响。肌肤如雪，长发散乱却唯美之极，抬手举止间，优雅如光芒环绕。
“你怎么知晓，我隐藏在佛像中？”刑天眉清目秀，开口吐音，带着磁性的文雅。
“我是刚听魔神蚩尤所言，他说这上古神墓是你所造，地道亦是你所开凿。而地道口突然被佛像压住，佛像中若没有修佛者，那么只是一块石头。可在救蓝蛟，我感应到佛像中有一股强大力量。所以在 这两者联系下，我便想到你，可能隐藏在佛像中。”孙悟空道。
“哈哈，不错，佛像不再是佛像，而是我暂时隐藏像。”文雅的声音就像笔墨泛起忧愁，无力写出任何字来。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孙悟空道。
刑天愣下，没想到万年之后，会听到这么一句，无奈摇头：“可我终究负了一个‘志’字。”
“你的‘志’字，依旧在，只不过是由年少轻狂的‘志’，演变成足智多谋的‘智’。多少人曾经一腔热血，可知到头来双鬓如霜，才知一生中都只是别人的棋子罢了。”孙悟空感叹而道。
“即便我当初，杀了黄帝，毁了天庭，又怎么样呢？心中的怒吼、怨恨发泄出来，可天地人三界便陷入新的混乱中。生生不息的万物，总有强烈的权利欲望，到时血染江山如画，西山冷月映白骨，苦的还是百姓。”刑天苦涩说道，腰间竹箫在手中旋转，气泡不断冒出。
而这一段时间，墨月一直未开口，她双眸明亮闪烁，盯着刑天，似乎想将他任何一个神情，都刻画在心中。
“上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黄帝会羽化同天，为何所有的大神都死了呢？”孙悟空思索，道。
“哈哈。自古以来，皇帝驾崩、佛门圆寂、神仙羽化，其实都是死了而已。黄帝成为大神，有着永恒生命，可正如你所料，永恒生命只是长生，不是不死。”刑天道。
“我想知道死因。”孙悟空。
“跟随黄帝的大神，虽都被封为各方大神，但他们一生都是在杀戮中渡过。最初的平静，令他们无法忍受，于是便质疑，为何黄帝是天帝？五族相争，镇压蚩尤，大败炎帝，黄帝都只是在后面，而上战场杀敌流血的是他们。于是矛盾渐渐激化，开始内部争斗，最后被黄帝使用计谋，一一诛杀。”刑天回忆着说道。
“那黄帝是怎么死的，所有造反逆乱者都已被诛杀，他应该高枕无忧才对。”孙悟空疑惑。
“因为恐惧。跟随着黄帝大神惨死后，黄帝便开始天天做噩梦。为了消沉这噩梦，便命令太上老君，天地人三界寻奇花异草，炼制丹药，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最后，在张氏和太上老君商议上，被丹药夺走生命。而我本要杀上天庭，却遇到燃灯古佛，他点化我，并替张氏承诺我，三界从此恢复平静，不再有杀戮。”刑天说罢后，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曾有的怨恨，瞬间消散。
“你们神仙，不是要断七情六欲，怎么会有功名利益之心呢？”墨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错了，当时的神仙和人，几乎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比懒惰的人，多了些勤奋修炼，多了些神力而已。在我那个时代，大神便就是人，人也可能成为大神。之后因为想得到的更多，便开辟天庭居住，成为人高高在上的人。上古大神这些封号，更多是被你们所取。”刑天解释道。
“仙佛魔和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人的三面而已。正如你这个九尾狐，若按照现在仙佛魔划分，你本应该属于魔，可你单纯善良，身体中有着佛法，怎么会被当作是魔呢？”孙悟空反问道。
“我本来就不是魔！总不能因为我是一只狐狸，就注定我是魔。我父母都是九尾狐，如果我不是九尾狐，那才是魔呢？”墨月不知为何，撇嘴，生气嗔怒而道。
“呵呵。”孙悟空干笑下，转过头望着刑天：“只是我不解，为何得天地的是张氏，难道只因为，他是天帝的干儿子吗？天帝亲子虽然都战死，但义子不下十人。”
“是通过选举。”
刑天说罢，自己都觉得可笑：“所谓的选举，只不过是个过程罢了。当时天帝已经有些糊涂，而太上老君等，便表面上是要选举新的天地人三界主宰者，其实早就内定张氏。”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的选举，都是张氏？”孙悟空挑眉道。
“不错。选举是一个假象，这个假象只是为了服众，并非每个神仙都可以参议到内部，了解真相。更多的神仙，他们没有权利进入，于是只能等外表个假象。这个假象他们也都十分清楚，但假象显示出来后，便就证明哪一方的实力最强，他们便跟随那一方。”刑天不缓不慢，嘴角笑容充满无奈。
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仙界之所以不处于平等状态，先是因为世袭制。天帝死后，亲子不在，便有干儿子继承。然而在这些干儿子之中，又出现内定者现象。
“那后来那些上古大神遗体呢？”孙悟空疑惑不解。
“那些上古大神一生之中都处于杀戮，即便死后，怨灵不散，为祸天地间。太上老君想出一个妙计，将他们葬送在这上古神墓四周，以他们之力，镇压住神墓中魔魂。”刑天语气依旧文雅，只是双眸闪烁苦笑光芒。
孙悟空抬头，望着那一尊佛像，这尊佛像乃是拘那含牟尼佛，猜想到，刑天大神必定是担忧魔魂和怨灵发觉这个通道，会走到一起大战，从而给天地人三界带来灾难，故而与佛像融合镇压住这个通道吧。
“那条蓝蛟，是因为当时我已得知，蓝蛟族几乎都已经被金鳞族所灭，她回去只是送死，于是便将她留了下来。”刑天说到此时，摇头一笑：“万年光阴已过，她心中的仇恨，在拘那含牟尼佛的佛像下，消减许多。再加上，有你这样一位逆天者存在，她应该安然无恙。”
“逆天？你是说，他有着逆天的实力？”墨月瞪大双眸，难以置信望着孙悟空，虽然已见识到他神通广大，却从未敢想过，他有逆天力量。
“可是我总觉得，我身体中少了什么。”孙悟空却蹙眉，道。
“那你知道，怎么找回你身体中少的东西吗？”刑天反问道。
“不知道，有时脑海中会闪过两道身影，看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样子。还有就是，我结拜大哥牛魔王，他死的很离奇，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孙悟空微微摇头，有些头痛而道。
“牛魔王的确是上古时期，但在上古时期，他只是一头牛，灵智未开，不会被任何者重视，才侥幸活下来。但他死后，灵魂并没有飘到上古神墓中来。”刑天双眸望着佛像。
望佛者，佛便就在眼里、心中，又怎么会说谎呢？即便说谎了，亦不会如此平静。孙悟空也望着佛像，佛是清醒，为何他一点都无法清醒？
是执念吧。
“你是怀疑他的死，跟上古大神有关？”刑天道。
“毕竟上古大神几乎都已经死了。”孙悟空苦笑着。
“上古大神的死，和牛魔王没有丝毫关系，自然，他也不会牵扯进来。也许他的死，是另有秘密。”刑天。
“什么秘密？”孙悟空。
“这个秘密，便就是指引你的苏醒。”刑天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为何要指引我苏醒？”孙悟空不解道。
刑天笑了，很温雅，道：“你觉得你，像是一只猴子吗？”
“他是佛，不是猴子。”墨月慌忙说道。
孙悟空却摇了摇头，道：“不，我是一只石猴。”
“难得，难得，你成佛千年来，还能不忘自己的本性。”刑天赞叹道。
孙悟空皱眉，疑惑不解：“我的本性，和牛魔王的死，有什么关联呢？”
“世界万物，均有关联，就像你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有可能被另外一个人吸入肺腑之中。”刑天道。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抹崇敬，许久，才重新回到话题，说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终究未说出，杀死牛魔王的必然凶手。”
刑天苦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真凶是谁，但我却相信，一个未忘记自己本性的猴子，是不会被佛化太久。”
“什么意思，佛，不好吗？”孙悟空质问道。
“佛，很好，很好，佛曰，当你未学佛的时候，你看什么都不顺。当你学佛以后，你要看什么都很顺。既然你是佛，那就应该看什么都顺，包括牛魔王的死。”刑天微笑而道。
第五十章
抬头望天，西方出现一片云彩。
云彩，孙悟空已经很久没有去注意过天边的云彩，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也有一道云彩，出现在天边。
“若是这样，那佛与这天边云彩有什么两样？坐观天地间，任凭风乱起。若是佛，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给人消灾解难，不能帮人脱离苦海，人又何必信仰佛，佛又何必存在呢？”孙悟空。
刑天未回答，反问道：“佛曰，你要包容那些意见跟你不同的人，这样子日子比较好过。你要是一直想改变他，那样子你会很痛苦，要学学怎样忍受他才是，你要学学怎样包容他才是。所以，我刚才的话，无论是对错，你都应该包容，忍受，顺从我才对。”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一个人犯错，你依旧顺着他，只会害了他。就像魔，若是魔要称霸天地人三界，乱杀无辜，我又岂能不理会，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呢？”孙悟空沉声道。
“佛曰，今日的执著，会造成明日的后悔。你又为何，那么执着对与错呢？”刑天再次微笑反问。
“也许，我根本不是佛，不过是一只执着的猴子吧。”孙悟空叹息，道。
“不错，不错，当初你被镇压在五行山下，丢掉两魂，如今剩下执着一魂，必定可以重新引领你，找回那丢失的两魂。”
孙悟空挑眉：“你怎么会知晓？”
“我虽然在这不见天日的冰海海底，但至少你的事迹，听闻过许多。”刑天笑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怎么知晓，我丢掉两个魂？”孙悟空再次严肃道。
“天地万物均有三魂七魄，才会完整清醒，而你一直处于迷茫之中，难道不是丢下魂吗？”刑天反问。
孙悟空没有再问，因为有些人脸上的微笑，便已经回到你所有的问题。那就是沉默微笑，即便你再问什么，对方都不会回答。
就像是佛渡人般，佛不会给人一条船，帮着人一起飘过苦海，只会点醒人，过海需要一条船。至于这条船人到底会不会做，或者用没用心做，都是人的事情，与佛无关。
墨月看着他们两个对话，越听越不明白，于是摇头，痛苦迷茫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刑天看后不由而笑，道：“佛曰，当你知道迷惑时，并不可怜， 当你不知道迷惑时，才是最可怜的。”
“可我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可怜的。”墨月撇嘴，嗔怒道。
孙悟空也只是笑了下，没有说什么，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师傅，要自己将小狐狸带在身边。也许，她身体中有着佛法，但她终究一直保存到自己本性。
刑天将手中的竹箫，递给她，说道：“这朝露笛，跟随我有万年光阴，今日有缘与你相见，便送你玩耍吧。”
墨月欣喜接过竹箫，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发出刺耳乐声，不由脸红，说道：“我从没有学过音律，不会吹。”
“朝露笛是灵性神物，当它与你内心融为一体时，那么你吹出的音乐，就是你心灵的起伏。你悲伤时，吹出自然是悲伤乐曲，你欢喜时，便就是欢喜乐曲……所以你不用学习音律。”刑天缓慢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本来还担心自己愚笨，学不会音律。只是这竹箫能不能变小点，我若是将它这样别在腰间，会走路不舒服。”墨月低头看着自己细腰，有些头痛说道。
孙悟空摇头苦笑，朝露笛、昙花琴，被誉为上古神话中两件最神秘乐器，不知多少仙佛魔，想尽办法，机关算尽，都无法得到。而这小狐狸，却身在福中不知福。
刑天瘪嘴下，伸出手，洁白如玉一般，轻轻在她胸前衣襟上点了下，瞬间竹箫迸射出柔和光芒，化作一粒青色露珠，悬挂在她脖颈前，成为一吊坠。
“这样，你可满意？”刑天温柔问道。
“嗯，满意，满意。”墨月低头望着露珠吊坠，双眸尽是喜悦绽放。
是啊。
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孙悟空越来越明白，牛魔王的死因，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即便他真的查出真凶后，那幕后肯定还会有另外一个凶手，去制造新的混乱场面。
也许，正如刑天所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引导他苏醒。
他们离开的时候，刑天依旧在冰海底，用神术将珊瑚和自己秀发，制造出古琴来，抚琴高歌而唱：
山河枯 乌云布
苍茫亘古 箜篌无声谁作伴？
软烟霓裳尽芳华 血染修罗浮生怅
眸敛月华 风姿成画
烽火兵燹 歃血飞沙 声声余痴狂
犹记初相逢 韶华白首此情长 换得半刻鸳侣梦
多情应笑我 三世疏狂 醉了修罗 红颜白骨亦凋零！
血染如画 不及你媚眼一笑 酒倾洒 独醉亦无暇！
碎修罗 红颜白骨凋落 熟知 狐狸本心善 清池碧玉荷……
狐狸本心善，清池碧玉荷。
犹如魔音一般，不断的在墨月闹海中，徘徊不去。再回首望去，刑天已化作一道火光，没入佛像中。
冰天雪地中。
蓝沁因为无聊，在雪地中堆起雪人。最初，她是希望沙悟净可以多些情趣，与他打雪仗，却被拒绝。
没有使用任何的术法，只是靠着一双被冻的通红小手，完成在雪花飞舞，孤傲、寂寞的雪人。
“和尚，看我堆着这个雪人，怎么样？”蓝沁拍手，一副得意样子，说道。
“好，好。”沙悟净本敷衍，随意看了一眼，却发现眼睛收不回来，专注而望，往事而来。
蓝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喂，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雪人，难道吓到你了？”
沙悟净摇了摇头，伸手出，佛光在他手指尖刹现，地面上出现了四个大字。
“他是谁？”蓝沁疑惑道。
沙悟净猛地清醒，摇头苦笑：“是啊，他是谁，他不是早就死在一千五百年前了吗？”
沧桑的声音，随着风卷起，地上的大字，凌乱起来，很快又被雪花覆盖，看不到的字，回不到的过去，何时时光能倒回，或者他能重新苏醒呢？
“无聊！”
蓝沁撇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现在她都有些后悔，没跟随那猴子一起到冰海。虽然那个地方，束缚她万年的自由，可万年后，自由的她，不应该害怕，还是到冰海取笑那石像下。
“嗖嗖……”
两道金光从冰面闪烁而出。
风雪中，孙悟空抬头望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线，阴暗的天空，望眼欲穿，却又隐藏的什么呢？
“沙师弟，我们该走了。”
当孙悟空转身，对沙悟净说话时，他却未反应过来。
有风吹过，夹带的雪花，飘进他身体中，冰凉，贴着肌肤，眼睛重新有了视觉，孙悟空等人，已走远。他们留下的一串串脚印，初始的地方，被风卷起的雪花，出现凌乱的四个大字——齐天大圣。
出北俱芦洲之外，不再说冰天雪地、雪花漫天，而是凄凉荒漠，百里不见村草，生活这里的百姓，大多数都是厌烦战乱，逃难避居而住。
这里，便就是——断魂荒漠州！
“大师兄，我们为何不腾云驾雾，直接从天空中飞过去呢？”沙悟净跟上去，问道。
“沙师弟，我们就是在天上或者隐居的太久，而不知凡人的疾苦。今日我们是仙佛，若我们不是仙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会跟着他们一样，躲避在这里呢？”孙悟空反问道。
沙悟净皱眉思索许久，干笑道：“可是，我们已经成佛了。”
“佛，本就是人，更何况，我们来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孙悟空说着，目光落在他身上，怀中的婴儿，单纯、甜蜜而笑。
沙悟净的心，收缩，向后倒退，惊慌道：“大师兄，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婴儿，不能跟着我们，因为跟我们在一起，他不会幸福，还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你是净身罗汉，佛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孙悟空严肃道。
“可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丢下他！就算我不做佛门罗汉，我也要保护我的孩子！”沙悟净道，似太激动。
“沙师弟，有时候，丢下，正是保护。你和嫦娥的事情，玉帝不可能就此罢手，孩子跟随着你，只会有生命危险，倒不如，将他送入这里一户人家，平平凡凡做个普通人。经历欢喜悲哀，七情六欲，总比我们这样没有感情的仙佛，快乐的多。”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分析道。
沙悟净开始犹豫，因为没有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许久，道：“现在我们在地上，他们在天上，可以清楚看着我们所有行动。将孩子丢在这里，跟丢在狼窝中，有什么区别呢？”
“放心，有我在。”
孙悟空说罢，便拔身腾空，挡住太阳，双臂挥舞，一股狂风猛地袭来。地上的沙石，卷起，天空的乌云，遮蔽，黑色光芒如雾，缭绕，朦胧一片天地！
第五十一章
凌霄宝殿。
玉帝靠在舒服的宝座上，张口，便有妩媚仙子，将美酒倒入口中，溢出来的残汁，自会被擦去。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需要张口，却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比如：嫦娥会想法设法，骗孙悟空到北荒石窟，是因为他曾告诉过嫦娥，伴随黄帝的上古大神，便埋葬在那里。
是的，早晚都会埋葬到那里，让这两股强大的怨灵，自相残杀而灰飞烟灭。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战神刑天的行踪，他依旧未发现。
只要他们走进北荒石窟，那么嫦娥，便会葬送到其中。即便孙悟空有着莫大的法力，可终究嫦娥是平凡女子，不再有任何仙术可护身，更何况，那些怨灵术法通天，邪恶术法成千上万而去，他孙悟空又怎么能保得住嫦娥呢？
即便嫦娥有幸不死，但她只能待在北荒石窟中，因为，她还想会活着。有时，活着，就是被利用最大益处。
“嗤。”
突然，倒酒的仙子，不知为何，手抖了下，酒星洒落在玉帝身上。玉帝皱眉，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个意外，何必去责怪呢？
“玉帝，大事不好。”
这时，千里眼和顺风耳，一步三跌的跑进来。
玉帝微微抬起眼眸，道：“到底什么事情，何必那么惊慌？”
“启禀玉帝，孙悟空他们到断魂沙漠州时，突然遇到一股强大的魔气，遮天蔽日，挡住我的千里眼，和他的顺风耳能力。”千里眼低头，害怕而道。
“什么？”
玉帝震惊，猛地坐起来，身旁倒酒的仙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停留在半空中的酒液，洒落他一身。幸好玉帝注意力没在这里，只是用衣袖擦拭下，并没有怪罪与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有魔气呢？”玉帝一脸严肃道。
“我们也不知道，那黑色魔气来的太过于突然，他们一出北俱芦洲，魔气便席卷而来。”顺风耳低声，说道。
玉帝抚摸着胡须，认真思考着，可以遮天蔽日的魔气，这天地人三界，现在除了无天和牛魔王，便无他人。牛魔王已经死了，无天这个时候，袭击孙悟空，根本没道理。
因为孙悟空是佛门中人，对孙悟空出手，完全可以被佛门当作借口，联合仙族一起剿灭魔族。更何况，无天真的有那么强大力量，对付孙悟空吗？
除非……
上古大神几乎都死去，但终究还有个战神刑天，神秘的消失。
消失，不一定是死亡。
莫非，真的是刑天？
可刑天为何要对孙悟空出手，玉帝百思不得其解，有些头痛说道：“你们再去查查，看他们现在如何了？”
断魂荒漠州。
黑色妖气缭绕，将一片天地笼罩其中。那些地面上的飞沙走石，却成了恐怖的结界，让这个黑暗荒漠，与外隔绝。
“噗嗤。”
孙悟空突然弯腰，吐了一口鲜血。
当年妖仙时，使用魔气，催动魔气，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将自己定义为仙佛，便很少使用魔气。直到有天，他既然忘记，魔气的使用，甚至在刚才催动十成魔功时，都感觉十分困难?。
若不是在紧要关头，有个陌生却又熟悉的黑影，在身体中显示出来，帮自己催动魔功，恐怕他真的走火入魔！
只是那个黑影，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呢？
沙悟净惊呆，吞了下唾沫，许久才道：“大师兄，你怎么会魔气呢？”
孙悟空擦去嘴角的血液，淡笑而说道：“你忘记，一千五百年前，我本就是妖猴，使用魔功妖气，有什么不对的吗？”
沙悟净哑然，沉默不再说话。
为什么会矛盾呢？
明明是希望，曾经的齐天大圣，重新复活，可当看到，他真的使用魔气时，却突然有些担忧，
墨月单纯的转了一圈，仰头望着昏暗的天空，欣喜而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看管了太多的蓝天白云，突然一片灰暗，倒是不错的风景啊。”
“可这是魔气！”蓝沁没好气的说道。
“魔气怎么了，你们看，就算被魔气笼罩，飞沙走石的，可终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啊。”墨月指着远处的人，说道。
那衣衫简陋的人，似乎是以为，黑云压城风雨催，嘟囔着，收起外面晾着衣服，躲进屋子中。在他世界中，没有魔，看到黑色的天气，便就是风雨要来。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调息了下内伤，对沙悟净说道：“我现在已经封闭三界六道，即便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他们也都无法看到这荒漠中的一切，你把婴儿送到一户普通的农家吧。”
沙悟净点头，抱着婴儿，走到一户普通农家前，当他转身时候，流泪而微笑。是啊，这应该便就是婴儿最好的归宿，丢弃，不代表不爱，却是更深的爱。
那一刻，他也终于明白，当年的齐天大圣真的一起不复返，因为现在的孙悟空，心中根本就没有魔，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一个崭新的猴子、并非齐天大圣归来。
既然如此，那矛盾瞬间消散。?
西天灵山。
迦叶低头俯视，凡间的一切，得意的脸颊，突然闪过一抹震惊，不敢相信看着，许久，才深吸一口气，慌忙跑到大殿中，禀告道：“佛祖，不好了，魔族出没了。”
“魔族？”如来蹙眉，疑惑而道。
“是，刚刚我看到，孙悟空他们遇到魔族袭击，生死未卜。”迦叶。
如来侧头看了一眼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脸色十分复杂，分析道：“无天和孙悟空，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恨，为何会带魔兵袭击孙悟空呢？更何况，这所有一切，都是玉帝的阴谋，他没有理由，突然插进来。”
如来点头，重新望向迦叶，严肃道：“具体事情，详细说来。”
迦叶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后，才一五一十将眼前，看到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既然只是一团黑气，为何你认定是魔族呢？”如来质问道。
“这，这魔族自古修炼，都是水火两大术法，黑气缭绕、阴森恐怖，遮天蔽日。”迦叶说道。
如来觉得有道理，于是道：“可能是一个懂魔气的魔族中人，但不一定就是无天率魔族大军，对孙悟空袭击。”
“后来怎么样了？”观世音菩萨问道。
“后来，那黑气消失后，孙悟空他们也都不见了，等我再找到他们时，孙悟空已到了东胜神州边界，他嘴角有血丝，像是受了严重的伤。”迦叶回忆的，说道。
如来大惊，眼中闪烁着明亮光芒，许久，侧头问道：“菩萨，这天地人三界，有谁可以重伤孙悟空？”
“曾经倒是有两个，但都已经被孙悟空打死。而现在，北荒石窟中的蚩尤，应该还未完全恢复，那就只有一个上古大神，有这样的力量了。”观世音菩萨分析道。
“战神刑天？”如来脱口而出。
断魂荒漠州，黑色妖气狰狞恐怖，突然像是有了光，撕裂一切的黑暗。就像，两手指甲刺入，深深刺入肌肤中，朝着两边撕开，隐约可以感觉到，那种痛苦，令人恐惧。
空中的迦叶，看到曾经的行人，走的并不远，只是孙悟空衣服上沾着血液，神情有些疲惫，沙悟净怀中依旧抱着婴儿，就连那妩媚绝色的九尾狐墨月，也少了以往活泼。
在迦叶的眼睛中，他们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侥幸活了下来而已，于是便去禀报如来佛祖。眼睛看到的，必定是真实，那眼睛看不到的，他猜不透，只能听别人去猜测、分析。
“悟空，你可回来了。”
唐三藏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走来，手中美酒、烤肉，依旧没有忘记，任谁看到他后，都不会想到一千年前，那个西天取经的和尚。
孙悟空皱眉，疑惑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花果山出事……”
唐三藏还未说完，就打了个酒嗝，流出来的口水，用衣袖随意擦了下，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就去找八戒，在八戒哪里喝的差不多后，那头猪才想到，你去了北荒石窟。我，我就一路赶上，正，正好看到你，真，真是太好了。”
孙悟空无奈苦笑了下，唐三藏已经可以这样慢慢吞吞，那所谓的花果山出事，必定不是什么大事。因为这是一个表面醉了，但内心比谁都清楚的和尚。
“花果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那些猴子，怎么样了，你快说啊！”墨月却急迫问道，想到那些可爱小猴子。
“嗝……没什么大事，就是牛魔王儿子，红孩儿不知从哪里听闻，嫦娥一家三口都没死，还被悟空给收留了，便跑到花果山算账，我怎么劝，也劝不住他。”唐三藏说着，便喝了一口酒，酒入肺腑中，似乎什么话，都忘记了。
“那，那些猴子怎么样？”墨月忙问道。
“猴子，什么猴子，哦，没事，悟空好歹也是红孩儿的叔叔，俗话说的好，不看僧面看猴子面。他暂时不会乱来，只是发下话，如果三天后孙悟空还未出现，便放火烧了花果山。”唐三藏眯着醉眼，说道。
“哦，没事就好，就好。”
墨月拍着胸脯，大喘一口气，看她样子，似乎已经反客为主，成了花果山真正的猴子王，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师傅，你这一路走来，用了多长时间？”
“走了多长时间，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在八戒那里喝了好多的酒，睡了很久，醒来后，便慌忙赶来，找你们的。”唐三藏说着，双腿似乎无法支持沉重身躯，跌坐在地上。
第五十二章
花果山。
孙悟空望着眼前一切，不由呆住。西边的日落，晚霞染红半边天，而东面，他的面前却是一片火海。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红孩儿明明说三天后才会放火，怎么会突然放火呢？”唐三藏猛地清醒过来，魂不守舍而道。虽然这一把火，不是他放着，可心中愧疚，丝毫不减！
难道经常装醉，就会真的醉，忘记时间吗？
“蓝沁，快救火！”墨月慌忙对蓝沁喊道。
“哦。”
蓝沁应了一声，便化作蓝蛟蛟龙，火海上方盘旋一圈后，昂首挺胸，龙吟连连，借助东海之水，化作暴雨而下。瞬间乌云遍布，闪电撕裂。
雨越大，火越大，似乎这样的雨，只是火上加油而已。
“这是三味真火，根本灭不掉。”蓝沁在半空中，喊道。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转头对着沙悟净说道：“沙师弟，我虽然不怕三味真火，但却也灭不掉三味真火。你帮观世音菩萨修补净世瓶，应该修的差不多，先借助无根之水，将大火熄灭吧。”
“好的，大师兄。”
沙悟净单手抱着孩子，另外一只手掏出净世瓶，漂浮在半空中，倒出几滴透明水珠。水珠降落过程中，不断放大，每一滴犹如千载雨量一般，飘落下来后，片片怒狂火焰，瞬间黯淡起来。
水帘洞中。
红孩儿迷糊睡醒，外面不断传来猴子的尖叫声。这三日来，他在水帘洞居住，便没有感觉什么不好。外面的猴子，每到吃饭的时间，便会将摘来的桃子，放到洞口之外，供他使用。
其实，在这里生活，真的很好，没有任何的仙佛魔，亦没有什么争斗。
外面的猴子，尖叫声更为喧乱，应该是孙悟空回来了吧。孙悟空，才真正属于花果山，他只是一临时过客。抬头，隔着透明瀑布，却看到远处一片红海，连绵起伏，似乎要将这鸟语花香的地方，烧成一片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
红孩儿大惊，慌忙走出水帘洞，看到那漫天暴雨，无法淹没火的怒狂。直到沙悟净漂浮到半空中后，那一滴滴变得的透明水泡，才将狰狞撕裂的火焰，熄灭。
三味真火！
“红孩儿，你为何要火烧花果山？”
随着蓝色蛟龙盘旋而来，两道身影落地，开口说话的，正是墨月。她妩媚白皙脸颊上，渗出红晕和汗珠。
红孩儿将头别了过去，冷声道：“不是我放火烧的。”
“不是你，还有谁？这里，就你会三味真火，刚才我们救火的时候，蓝沁最初是使用东海龙水，根本扑灭不掉那火！”墨月没好气说道。
“哼。”
红孩儿嗤之以鼻，不屑搭理她。
孙悟空等人飘落下来后，看了一眼红孩儿，叹息道：“让他走吧，这火不是他放的。”
“什么？”
墨月瞪大眼睛，眼泪几乎流出来，不知不觉，她已经将花果山当作自己的家，看到眼前猴子惨叫，绿树红花，或作一片废墟，委屈之中，怒气不减，理论道：“你凭什么说，这火不是他放着？难道就是因为，他是牛魔王，你结拜大哥的孩子，你就要包庇他？”
“我说了，火不是他放着，就不是他放着！”孙悟空不耐烦道。
“……”
墨月嗔怒瞪了孙悟空一眼，没有说话，跺脚跑回水帘中。转身时，心中的委屈，化作眼角一滴眼泪，无声滑落，碎裂在石板上。
一滴眼泪而已，又怎么能让，被野火吞噬去的树木花草，重新复苏呢？
红孩儿内心有些起伏，但依旧冷声道：“孙悟空，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会追究嫦娥和沙悟净的责任？”
孙悟空淡看了他一眼，冷笑：“你想怎么样？”
“他们当初明知，我父王魂飞魄散，却诬陷孩子是我父王，我在天庭欲要将沙悟净，以及那孽种烧死，却被你偷天换日给救走，这笔账，我们怎么算？”红孩儿道。
“那你想怎么算？”孙悟空冷声道。
“嫦娥呢？”红孩儿四处张望，道。
“她已经死在北荒石窟中，如果你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不妨到北荒石窟中，自己去看看。”孙悟空。
红孩儿犹豫，北荒石窟乃是九神州禁地，不知有多少上古大神死在其中，即便他有三味真火防身，恐怕也难逃一死。因为，曾经的上古火神祝融，也埋葬在其中。
“好，那我就暂时放过她，但是他和他怀中的孩子，休想逃过此劫！”红孩儿指着沙悟净，道。
孙悟空撇嘴一笑，说道：“沙悟净什么样的为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又何必，将怒火牵扯到他的身上。更何况，你要想清楚，沙悟净还是佛门中的佛，若是你对沙悟净出手，佛门是不会放过你的。”
“哼，佛门撑腰又怎么样，我还是魔族中的。”红孩儿不惧而道。
“是吗？红孩儿，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请不要再天真了。你是魔族的，为何会到观世音学堂读书呢？其实，你只不过是魔族为佛门的友好往来的人质而已。如果你真的出事，现在的魔族，会为你报仇雪恨吗？就连你父亲牛魔王，魔族四大君王之一，含冤而死，魔族又是怎么处理呢？”孙悟空反问道。
红孩儿沉默不语，因为孙悟空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犀利刀子，狠狠扎进内心。虽然得知，沙悟净还活着消息，是魔头无天告诉自己的，但终究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生在魔族，死归魔族，但魔族真正给过什么吗？
生，要为魔族做贡献，才会留在魔族中，而死后，就对魔族一点贡献都没有，谁又会记住你呢？
“你想杀死这个孩子，可你是否知道，我们路过断魂沙漠州时，那孩子生命却被葬送在一场魔气中。我只不过是为了安慰沙悟净，用猴毛变出来的婴儿罢了。”孙悟空传音道。
红孩儿听后，大吃一惊，向后倒退几步，不敢相信望着那婴儿，复杂的光芒，渐渐凌厉起来，冷声道：“哼，你休要骗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沙悟净突然落泪了，低头望着那婴儿，凄凉一笑，再抬头时，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说道：“红孩儿，你不是想得到这个孩子吗，我现在就给你。”
红孩儿惊慌，连连后退，而沙悟净却一步步逼近，最后怒道：“沙悟净，你不要以为，他是一个婴儿，我便不敢杀他？他是你违反佛规，嫦娥处罚天条的孩子，我杀了他，根本就是为佛门、仙族清剿孽子罢了。”
“那你就杀了他啊，反正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的父亲也保护不了他，倒不如早点送他下地狱，让他轮回投胎，下辈子做个平凡幸福的人。”沙悟净说着，便将婴儿放在地上，转身不敢再去看。
“哇哇。”
婴儿在哭泣，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红孩儿倒吸一口气，全身一阵冰凉、恐惧颤抖。千年之前，他杀人无数，从未有任何的害怕，而今天，面对婴儿的哭声，他突然下不去手，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个婴儿一眼。
“他们种下的因，却没有承受果，便逃离而去，而他们的果，就在你的面前，你完全可以因他们种下的因，杀死他们结出的果，这也是他们应该承受的因果。”孙悟空闭上眼睛，缓慢说道。
“孙悟空，什么因，什么果，我听着都糊涂了。今日放火，与我无关，我还有要事去做，不陪你浪费口舌！”红孩儿找个借口，说罢便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天地间。
“哇哇……”
哭声突然搁浅，安静无声，仿佛死亡一般。
沙悟净依旧没有转身，但他很清楚，那个婴儿，已经变回成一根猴毛，许久，才说道：“大师兄，那一根猴毛，你可以不收回吗？”
“好的，送给你做纪念吧。”孙悟空伸手出，那猴毛漂浮到手心中。
沙悟净才转过身来，双手捧着那一根猴毛，走到溪水边，用法力挖了一个坑，将猴毛埋在其中。最后的墓碑上，刻着——爱子沙砾之墓！
是啊，对沙悟净而言，他的孩子，真的已经死了。只是在脑海中，不死的是，婴儿微笑的画面。
唐三藏从头到尾，都看在眼中，许久，才道：“你也发现，那火不是红孩儿放的？”
“是。”
孙悟空点头，望着远处的灰烬，道：“虽然都是三味真火，可火势却是从花果山外围向里面烧去。而红孩儿一直都在水帘洞，他若是放火，应该是从花果山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的火势。”
“嫦娥应该没有死，还在北荒石窟中吧？”唐三藏。
“是，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孙悟空。
“断魂荒漠州，突然魔气冲天，与三界六道隔绝，也是你故意弄出来，就是为了帮沙悟净，令他的孩子沙砾将来有个崭新的命运吧？”唐三藏。
孙悟空转过头，平静微笑道：“师傅，你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醉呢？”
唐三藏叹息，喝了一口酒，依靠在石头旁，无力道：“当年西天取经时，我便醉了，一直醉了一千多年……”
第五十三章
远处的景色，似乎总是很美，即便化作一片废墟，在轻飘细雨中，想伸手触摸，却遥不可及。黑夜的降临，突的想起，曾经被遗忘的美景，无法追寻。
“悟空，我们是否真的去过，西天取经呢？”唐三藏突然问道。
孙悟空也茫然，漂泊细雨，淹没世界，他们是否，真的西天取经过呢？偶尔闪过那记忆画面，凋零而碎裂，无法拼凑，无缘相见。曾经的过去，在千年参佛诵经中，化作一片寂寞。
“那个时候，我总是在想，路上的妖怪，说吃了我的肉，便可长生不老。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捉了我，不直接吃掉我，偏偏等着你们救我，是妖怪太愚笨了吗？”唐三藏苦笑道。
“我们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只是使命不同。妖怪的使命，就是给我们制造九九八十一难。而我的使命，就是去救你。无意闯进这棋局中的妖怪，是必死无疑，若是本就安排好的棋子，是不能杀死的。”孙悟空说道。
细雨，漂泊更大，被野火烧成灰烬的树木，腾起烟雾，朦胧了世界。想起千年前，被风吹皱的湖面，零碎。
“可能当时在路上听着太多，我也相信，我的肉，真的可以长生不老。在路过荆棘岭的时候，我与几位化作隐士的树精，一起吟诗作乐。桃花精如涟漪荡漾而来，对我暗送秋波，愿做我的妻子……”唐三藏目光闪烁，回忆道。
孙悟空不由摇头一笑，道：“是啊，它们虽然是妖精，但却毫无害你之意。后来，观世音菩萨清点你的灾难簿子时，这一难称为‘棘林吟咏五十二难’，属于色难。”
“我们暂且不说，这属于什么难，说下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吧。当初你吓跑了那些妖怪，我在离别时，偷偷割了一块胳膊上的肉，放在桃树旁……”唐三藏说着，就聊起衣袖，胳膊上的伤疤，模糊了痕迹。
“师傅，原来你当初，已经犯色戒了。”孙悟空说道。
唐三藏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只是动了怜悯之心，希望她可以早日成仙，却没有想到……在我取经修成正果，再去那荆棘岭，那里的树精恨我入骨，势要将我碎尸万段。最后，才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我留给桃花精的一块肉，她没有吃，给了年暮沧桑的柳树精。结果不但未助柳树精成仙，反而令他深中剧毒而死。”
“什么？原来你身体中，有着剧毒？？”孙悟空诧异而道。
“刚开始，我也不解，后来才明白。我是如来安排到西天取经的棋子，路上，虽然许多的妖怪也是棋子，但也有不是棋子，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若真的吃掉我，岂不是如来佛祖对计划，功亏一篑？”唐三藏。
“所以，被安排的棋子，都知道你是毒唐僧；不是棋子的，在吃你之前，肯定也会发现你身体中有毒。我只是不解，他们发现，为何还说出来，放了你？”孙悟空疑惑问道。
唐三藏无奈摇了摇头，道：“整个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孙悟空，脾气最暴躁、最讲情义。他们在抓了之后，本打算借助吃了我，提升功力与你对抗。可发现我根本对他们毫无用处时，绝望中，只能听从我的摆布。”“你的摆布？”孙悟空皱眉，疑惑。
“不错，因为他们想活命，不想魂飞魄散。而我能保证，他们不会魂飞魄散。你应该还记得，被你杀死的妖怪，我都会念经超度它们。我念的经，是往生咒。”唐三藏一字一句而道。
“往生咒？”
孙悟空大惊，沉默思索着，道：“这千年来，我研究佛经，经中所写，不想死却被杀死的生灵，在死时，有人念往生咒，它们便可以轮回。”
唐三藏漠然点头。
“书中还写到，如果是自杀的生灵，那么即便念往生咒，它们也不会轮回重生，是吗？”孙悟空又接着问。
“不错，书中的确是这样写的。”唐三藏道。
“若是自杀者，死时又不想死了，却又没办法活回来，若念往生咒，他们是轮回重生，还是一辈子在地狱中呢？”孙悟空突然反问道。
“这……我也不知道。”唐三藏苦思，无答案。
“若是不想死的生灵，念往生咒，便可以轮回重生，那么，阿修罗地狱中的地藏王，何必呐喊出，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呢？”孙悟空再次反问道。
唐三藏没有回答，反而笑了，很清澈，说道：“悟空，这千年来，你隐居水帘洞，研究佛经，真变了许多。”
孙悟空缓慢吸了一口气，道：“当我越是对佛经，懂的越多时，则越对佛，产生质疑。”
“很多，是你自己错了，而不是佛。”唐三藏却道。
“什么意思？”孙悟空猛地抬头，不解。
“你跟我来，便就知道了。”
唐三藏说着，便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孙悟空望去，见那无形身影，在细雨中飘荡着，于是便跟了过去。他们两个，使用隐身术，停留在寺庙中。
外面的雨，更大了。
寺庙中，有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跪在佛像前。这佛像，孙悟空并不陌生，因为是一只猴子——斗战胜佛。
“胜佛，求您保佑我，这次进京，过五关，斩六将，成为武状元吧。只要我中了武状元后，我便每天都会给你烧香，烧纸钱。”年轻人的额头碰地，很真诚的样子。
唐三藏微笑看着孙悟空，孙悟空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着，不知思索什么。
“胜佛，您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如果答应的话，就让这香的烟，直着飘，不答应，就歪着飘。”年轻人又担心害怕问道。
突然，外面的风，停了。寺庙中，没有任何的风波，烟，真的直着飘了。
“多谢胜佛，我高中状元后，必定会带着金银元宝，来拜谢您，还给您塑造黄金身。”年轻人欣喜说罢，便心满意足，欢快离去。风再起，雨更大，他却风雨无阻。
唐三藏笑看着孙悟空，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孙悟空猛地清醒，反问道。
“刚才那年轻人，可是向你祈祷，并且，你也答应了。”唐三藏说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他只是说，香的烟雾，直着飘，便就是我同意。刚才，只是没有风罢了，烟雾才不会倾斜，更何况，这都是他在自言自语，自欺欺人罢了。”孙悟空。
“可对他而言，并不是自欺自人，而是真的以为你答应了。”唐三藏。
孙悟空摊开手，无奈说道：“这并不管我的事情，更何况，他如果诚心拜佛，便应该知道，佛要断七情六欲。佛有慈悲之心，他若是祈祷家人平安等，我必定会帮。可是为了自己的私欲，才来跪拜，我又怎么能帮呢？”
“他求的是斗战胜佛，又不是求观世音菩萨。在凡间，观世音菩萨是慈悲的代表，而你是胜利的代表。”唐三藏缓慢说道。
“那是他错了，成佛最基本的要求，便就是慈悲。而斗战胜佛，只不过是个称号而已，他的心，是颗佛心，以慈悲为主。”孙悟空道。
“呵呵。不管怎么说，反正是他当真了，也以为你会帮他。如果你不帮他，那么他将来必定会来辱骂你，甚至会找人砸了你的佛像，你就一点不担心吗？”唐三藏。
“那就砸了吧，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孙悟空淡淡道。
唐三藏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既然都做到了，为何还不懂呢？”
“懂什么？”孙悟空迷茫了。
“本来无一物，何必惹尘埃，这难道不就是佛吗？佛本身就是虚无的，是心中一个信仰而已。而佛经，只是一些零散的道理，在某一件事情上，适合用那一条。如果你强自将一条道理，用在任何一件事情上，那佛经何必要写那么多，只写那一条不就行了吗？”唐三藏啃了一口烤肉，声音却十分的清晰。
孙悟空听后，豁然开朗，不由感叹而道：“是啊，佛经的意义，是在令人心静，只有心静了，才能看透许多。”
“那你现在，怎么看牛魔王的死因呢？”唐三藏问道。
孙悟空抬头，望向了庙外，那是一颗大树，随风摇曳，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蹉跎，早已成了参天大树，说道：“就像那棵大树，牛魔王的死，只是树干而已，而白骨精事件、嫦娥怀孕、上古神墓，都是大树上分开的树枝。”
“是啊，这棵大树，分支许多，茂密且盛，而树干已经消失，都成为分支，没有主干，你又怎么去找呢？能做的，只能一一查询，而眼前你要了解的分支，便就是一个大麻烦。”唐三藏道。
孙悟空点头，思索了下，问道：“你是说花果山？”
“不错，是谁告诉红孩儿，你救了沙悟净一家？这个人，又是不是放火花果山的人呢？甚至，杀死牛魔王的凶手呢？”唐三藏问道。
孙悟空摇头，说道：“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很简单，可若是红孩儿是被利用者，利用红孩儿的人，又是被人的棋子呢？”
第五十四章
“你是说，鱼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唐三藏猛地挑眉，而道。
“那谁是渔翁呢？”孙悟空反问道。
“这……”
唐三藏无法回答。
孙悟空回头，望着自己的石像，高大威猛，苦笑道：“我看不透的不是佛，而是佛像。”
“为什么这么说？”唐三藏脸上闪过迷茫。
“因为佛，是善良，是慈悲，是虚无，是在每个人都心里；而佛像，却是实物，是在人的眼前，是人心中欲望的寄托。如果没有这尊佛像，说不定那个年轻人，会活着更好。”孙悟空说罢，便伸出手指，一道金光闪烁而过，佛像龟裂，轰然塌碎。
东胜神州，花果山，曾经被誉为仙界的地方，而如今，在火海中，花香鸟语的世界，已被毁灭了三分之二。
空中的细雨，无力漂泊，似乎是为了祭祀这一场葬礼，何时才会停呢？
躺在石床上的孙悟空，猛地睁开眼睛，太白金星以及大齐仁圣帝黄飞虎，率领众多天兵天将，出现在半空中。寻常，这宣召都是由托塔李天王和魔家四将，而如今，李天王因嫦娥怀孕事件，已成有名无权的天王。
“孙悟空，东海龙王状告你，未经天庭、佛门、水族允许，便擅自使用东海之水，玉帝宣你以及蓝蛟，到凌霄宝殿。”太白金星站在五彩云上，大喊道。
孙悟空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墨月、蓝沁，无奈摇头，对唐三藏说道：“师傅，麻烦您帮我照顾下她，我去天庭一趟。”
唐三藏点头，思索道：“把蓝沁也叫醒吧，玉帝既然宣召她，她若是不去，将来必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孙悟空想了下，便将蓝沁叫醒，蓝沁听后，依旧睡意未醒，打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的点了下头，依靠在孙悟空肩膀上，迷糊睡着，朝着南天门飘去。
“胜佛，你这次闯祸闯大了。”太白金星叹息。
孙悟空却平静望着他，问：“到底是什么祸呢？”
“胜佛，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天地人三界，各有所主，而水族却不在这三界中。龙王实际地位，与天界玉帝、如来，都是平起平坐，他是为天界友好往来，才同意天界若是需要降雨时，才会去降雨。其余，未得到他的允许，是根本不能降雨。”太白金星说道。
孙悟空点头，道：“这个我明白，但事出突然，不得不借用东海之水。”
“大圣，其实这事情也没有那么麻烦，东海龙王要的是，擅自使用龙王水的凶手，大圣又没有借用，借用的是这条蓝蛟，要不，为何玉帝要招大圣与她一起来呢？”黄飞虎笑呵呵说道。
孙悟空侧头，看了一眼依旧酣睡的蓝沁，她似乎做了一个恐怖的梦，用力抓紧肩膀上的衣服。指甲如针，阵阵刺痛的扎入，谁无法得知，她到底做了什么恐怖的梦。
“她是为了帮我，才惹到这样的事情，我将她带来，是因为玉帝宣召，但是，我也要将她安全的带走。”孙悟空淡漠说道。
“哎，你好自为之吧。”
太白金星看到他如此固执，最后撇嘴一笑，而道。孙悟空犹如没有听到一般，越是接近南天门，天空则越冷，于是变出披风，披在蓝沁身上。点点的温暖，令她安静下来。
这一路上，便是沉默无声。
“我怎么一觉睡到南天门了？”蓝沁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天庭门外，迷糊睁大眼睛，甚是迷茫道。
孙悟空微笑道：“是东海龙王状告我们，擅自使用东海之水，所以玉帝等，召见我们，问我们一些话，你不用害怕。”
“你才害怕了呢！只不过，我和龙王有着深仇大恨，他这摆明就是和玉帝等串通起来，找我麻烦的，你要去见龙王，你自己去吧，我懒得奉陪！”
蓝沁气恼说罢，便化作一条蛟龙，狰狞怒吼冲天。龙吟连连，歇斯底里，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盘旋而去。
“大胆蓝蛟，敢擅自离开！”
负责看守他们的黄飞虎之子，黄天化大怒，拿起武器，欲要追捕蓝蛟时，突然被孙悟空横身拦住。
“孙悟空，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要包庇她吗？”黄天化。
“我劝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因为你一旦离开，就是擅离职守，到时，若玉帝、龙王不仅见不到蓝沁，也见不到我，那被重责的人，又是谁呢？”孙悟空缓慢而道。
“少将军，玉帝让你负责看守，但并没有说，让你看守的是谁，几个罪犯？再说，是那个蛟龙目无王法，自己反下天庭，与您无关啊。”
正在黄天化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去做。突然，身边一个天将走来，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黄天化听后，不由点头，道：“嗯，不错，不错，有道理。”
凌霄宝殿。
其实，凌霄宝殿，不仅是仙族商量大事的地方，也是仙佛魔等，侵犯互不侵犯条约，被送上来定刑的地方。
孙悟空看着宝殿上的玉帝、如来、龙王，突然明白唐三藏曾说过的一句话，这个天地人三界，仙族看似实力不强，却是仙佛魔中实力最强，因为天上地下，都拥有着他的地盘领域。
“怎么只有孙悟空？”黄飞虎皱眉，问道。
“父亲，那蓝蛟目无王法，逃下凡间去了。”黄天化。
“让你看守他们两个，怎么能让蓝蛟逃走？”黄飞虎气恼说道，他的内心，开始颤抖，隐约看到，太阳变成一片昏暗。
龙王脸色十分难看，皱眉道：“不能让蓝蛟这样逃走，我去将他抓回来。”说罢，化作一条金龙，狰狞而去。
玉帝却依旧不动声色，说道：“如来，孙悟空是你们佛门中的佛，这事还是你来说吧。”
如来坐在金莲上，庄重而道：“孙悟空，你为何擅自借用东海之水？”
“因为有人，在花果山放火。”孙悟空道。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到东海龙王那里借水，或者到佛门禀报呢？”如来缓慢说道。
“事出突然，根本来不及。更何况，花果山有成千上万猴子，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孙悟空道。
“哦，这也情有可原，玉帝，你觉得这事情，如何处理？”如来转过头。
玉帝打了个哈欠，摆手道：“龙王都已经走了，这事情还有什么可说呢？”
“悟空，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走吧，切记，以后少和蓝蛟联系，否则对你、佛门以及水族，都不好。”如来思索几分，严肃说道。
孙悟空没有回答，只是急匆匆的走去，因为他担忧，蓝蛟会出事。水族的实力，自古以来，都不能小窥。更何况，金鳞龙族和蓝色蛟龙本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蓝沁又是狂妄之龙。
若是相遇，其结果可想象到。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孙悟空刚到南天门外，便遇到匆匆赶来的墨月，便疑惑道：“你不在花果山好好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三藏师傅让我来的，他让你赶快回花果山，说你师弟小白龙和蓝沁，有困难。”墨月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小白龙？”孙悟空皱眉，心中暗叫不好，慌忙朝花果山而去。
水帘洞中。
小白龙靠在石壁旁，似是受到很严重的上，脸色苍白，胸前衣襟上，绽放出凄美玫瑰花，只是嘴角依旧挂着微笑，甚是无奈的样子。
蓝沁就站在他的不远处，背对着他，秀眉微微蹙起，没好气的说道：“原来这个小白脸，是你们的徒弟和师兄弟，好，那我走！”
“站住！”
孙悟空猛地挡在她的面前，令她几番挣扎之后，不得不放弃，撇眼冷声道：“猴子，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我和金鳞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要不今天你放我走，要不你直接杀死我！”
“现在东海龙王得知你的存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水族，在寻找你，要将你杀死，你还敢出去？”孙悟空。
“哼，留在这里，被你们杀死，还不如被他们杀死，至少，我蓝沁天不怕，地不怕，是为我们蓝蛟族争了一口气。”蓝沁嗤之以鼻，冷声而道。
“谁说这里的人，要杀死你呢？”孙悟空环视一圈，问道。
“啊？”
蓝沁愣住，回头看着仇人小白龙，见他只是平静而笑时，嗔怒：“你说是谁，他可是金鳞族的，恨不得我死，怎么会放过我呢？我早知道，你们和这小白脸相识，打死我也不来你这水帘洞！”
孙悟空目光落在小白龙身上，问道：“你杀她，或者要将她存在的秘密，告诉你父王吗？”
“呵呵，我要杀她，又何必先被她打伤？”小白龙微笑反问。
“那，那你会不会，偷偷告诉你父王呢？”墨月担心的问道，阳光穿过水波，光芒斑斓出现在她脸颊上，美的令人销魂难忘。
只有未接触感情的女子，才会这么问。因为在她看来，蓝沁的确是伤了小白龙，小白龙即便告诉父母，也是应当的。
第五十五章
滴答，滴答，瀑布如帘，敲打的青石。
连续几日来，雨，从未听过，似乎要那被毁灭的树林，顷刻之间，重新复苏——终究无法回到那从前，鸟语花香。
唐三藏又恢复以往的形态，依靠在石头上，一口烤肉，一口美酒，醉意上脸，时而邀请他们一起共饮，时而说两句不着调的话。
“孙悟空，交出蓝蛟，此事便不与你追究！”突然，山洞外传来如雷滚滚声音，那雨，变得更加飘渺无声。
“嗝……该醉的时候，终究要醉。”唐三藏含糊说罢，便歪头睡着。
“哼，他不来找我，我还来找他的！”蓝沁气恼，向外面走去。
“你要干什么？”小白龙看到后，慌忙拉住她手，担心问道。
“我要做什么，管你什么事情？别忘记了，你身上流着的血液，是靠嗜杀我们蓝蛟族的血液！”蓝沁嗔怒道。
孙悟空缓慢站起来，手轻轻抖动，一道金色光芒，将蓝沁笼罩在其中。
蓝沁挣扎几次，无法逃离，冷声道：“猴子，你要不就直接杀死我，别把我这样交出去，丢我们蓝蛟的脸面！”
孙悟空没有搭理她，走到小白龙跟前，拍着他肩膀，嘱咐道：“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好好看守她。”
“是，大师兄。”
自取经归来之后，小白龙在西海地位急速上升，早已成为公认纨绔子弟，却头一次，这么恭敬回答。
仰头望去，海浪卷起，升入半空中，龙王站在浪尖上，身后巨浪中，依稀可以看到无数虾兵蟹将。这便就是水族的实力，它们更多的力量，是用水毁灭一切。
“东海龙王，来我花果山做客，不需要摆这么大的架子吧。”孙悟空冷笑，而道。
“孙悟空，我念你是佛门中的胜佛，不愿与你有任何纠葛。今日，只要你交出蓝蛟，我保你花果山无事。”龙王右臂一挥，严肃说道。
“呵呵。你保我花果山无事，让我怎么相信你呢？前几日，我花果山被大火焚烧，或作灰烬，怎不见你东海龙王雪中送炭呢？”孙悟空嘲讽道。
龙王脸色抽动了下，道：“你花果山着火，是事出意外，我根本就不知晓。以你我的交情，若是我得知，怎么会不降雨帮你灭火呢？”
“是吗？为何我借东海之水，你却状告到天庭、佛门，这又是什么交情呢？”孙悟空反问。
“这，你不吭一声，便借我东海之水，已经严重伤了我东海的尊严。若是将来，哪里需要用水，直接从东海借，不打一声招呼，那我这个东海龙王，还有何颜面，掌管东海十万水族？”龙王辩解。
“悟空，龙王说的有理，他是东海之主，有权过问东海的一切。”这时，观世音菩萨出现，漂浮在半空中，金莲依旧散发着光芒，如初升的朝阳。
孙悟空没有丝毫惧怕，做了个佛礼，接着道：“刚才龙王也说了，事出突然，耽误一片刻，我花果山都会葬送火海中。龙王的颜面，是重要，难道花果山千万树木、猴子猴孙的命，就不重要吗？”
观世音菩萨转头，说道：“龙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事出突然，悟空，也是为花果山中的猴子、树木着想，不如这件事情，便就算了。”
龙王思索几分，最后一咬牙，道：“好，这件事情可以算，但是蓝蛟与我金鳞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她带走。”
当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都被打败时，那么假公济私的面具，便可以撕毁，不要！
“不行！擅自借东海之水，是我的注意，她只不过是个苦力，将水运过来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错。”孙悟空道。
“悟空，现在不是借不借水的问题，而是水族之间的恩怨，我们作为旁观着，不便插手此事。”观世音劝道。
孙悟空冷笑，望着万丈高，高高在上的龙王，道：“蓝沁与你们金鳞族有什么恩怨，俺老孙是不会管，可是蓝沁是我朋友，若是对我朋友无礼，那么就不要怪俺老孙不客气。”
“孙悟空，不要以为我水族会怕了你，你要是再不交出蓝蛟，就别怪我水淹你花果山。”龙王说罢，双臂一挥，身后千层巨浪，波涛汹涌而去。
“好啊，自古以来，水火无情，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东海的水，到底有多无情。”
孙悟空一边说着，一边狂妄抬头，桀骜望天，双手缓慢推出，土黄真气拔地而起，形成结实的防御。巨浪撞击到结界上，无力回旋，水高一尺，结界高出一仗。
“虾兵蟹将，速速将结界给我破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