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Ⅱ》2013年我被苗女下了聚血蛊,从此走上另类的人生路

  第二章 生命在于搞事

  兰德公司?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我眯着眼睛站了起来,盯着对方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说道:“香港兰德,还是美国兰德?”

  外国男子笑了,说看起来陆言先生对我们的了解还是挺多的,不过香港兰德还是美国兰德,对于你来说重要么?

  我点头,说对,很重要。

  外国男子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名片来,然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兰德社会调查慈善基金会旗下,兰德国际咨询公司资深观察员,培根-弗朗西斯。”

  我接过了名片,看了一眼,烫金的,十分精致,上面一连串的头衔。

  我不置可否地收起了名片,然后说道:“好吧,香港的,那么弗朗西斯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弗朗西斯问我道:“陆言先生,我们有一些合作事宜,不知道能否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沟通一下?”

  合作?

  我笑了,说你看看这里,山清水秀,鸡犬相闻,这么大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的谈话,而这屋子并不是我的,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我没有资格邀请任何人进入其中。所以,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罢。

  弗朗西斯说道:“虽然我明白这屋子是前宗教局高级顾问许映愚徐老先生的居所,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这儿似乎有被人注视的目光……”

  我哈哈一笑,说你放心,他们都给打怕了,不敢上前来的。

  听到了我的坚持,弗朗西斯没有再多废话,点了点头,然后用标准的普通话与我说道:“在交谈之前,请陆言先生容许我表达兰德公司的歉意——在去年的慈元阁拍卖会上,我知道您从拍卖会中以两千五百万人民币买下了一颗彩蛋,而委托拍卖会的正是我兰德公司。此事给陆言先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也使得您对我们公司存有了一定的偏见……”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从助手的手中取来了一张支票,递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瞧了一眼那支票,上面一串的零让我看地有一些眼晕。

  三百万?

  哦,错了,是三千万。

  我眉头一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弗朗西斯说道:“那件事情是我们公司另外一名叫做奥威尔的高级观察员办的蠢事,那家伙完全给人牵着鼻子走,结果得罪了您,不过你放心,目前他已经被派往了非洲,跟食人族一起跳舞去了;而为了表达我司的诚意,您蒙受的损失,以及利息,由我这里呈上……”

  我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这个男子,他有着标准的白种盎格鲁撒克逊裔面孔,瞳孔是蓝色的,笑容迷人,整体散发出一种让人亲近的气质,十分亲和。

  而他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着实让人有一些受用。

  但我还是伸出了手,拒绝了对方的支票。

  面对着这样的一笔巨款,我表现得极为淡定,说不用,做买卖,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无反悔之意——弗朗西斯先生既然千里迢迢跑到这山窝窝里面来,我想应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我这一笔钱吧,有什么需要,请尽管直说。

  我的拒绝并没有让对方尴尬,弗朗西斯先生很自然地收回了支票,然后对我说道:“事实上,我们过来找您,是希望能够通过你的帮助,与另外两位先生见上面。”

  哦?

  听到这儿,我眯起了眼睛来,说你们想要找左道?

  “对!”

  弗朗西斯认真地点头,然后说道:“据我所知,在中国,曾经拯救过世界的左道二人,已经陷入了最大的危机之中,他们将会受到无数恶势力的冲击,所有心有邪意的个人和组织,都会试图铲除这么两个人,然后推动自己的计划,所以陆左被全国通缉,而萧克明则被自己的师门给开除了去……”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然后说道:“请注意你的措辞,他不是被开除的,而是为了我,自革出了门墙。”

  弗朗西斯从善如流,点头说道:“OK,你说得对,那么现如今他们其实已经被逼到了绝境,据我所知,目前还有有人针对他们进行大肆的诋毁,务必将两人污蔑成江湖公敌,甚至会危害到全世界,而在这一场风波之中,与左道保持密切联系的陆言先生你,也将会受到波及。”

  我说你所谓的有人,是谁?

  弗朗西斯摇头,说很抱歉我不能够跟你透露更多,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一些绝密的东西,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联系到他们两位,作为人类进步的前沿机构,兰德公司愿意成为左道两位先生的合作方,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可以探讨的话语。

  我说比如……

  弗朗西斯说英雄流血又流泪,这事在你们国家,似乎是常态,但对于我们而言,陆左和萧克明两位,是不可多得的顶尖人才,如果他们能够加入我们兰德公司,必将是一个双赢的美好局面。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会试着帮你们联系的,如果有任何消息回馈,我会立刻通知你。”

  我扬了扬手中的名片,说我有你电话。

  弗朗西斯伸手与我相握,先是道谢,然后说道:“为了报答我们的诚意,我给你提供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在香港,有一个新成立的教派,在它的领导人李致远的带领下,正在逐渐成长,在收罗了大量厄德勒残余人员的情况下,他们与欧洲的黑暗议会、中东的黑暗真理会和美洲的撒旦议会,组成了横跨世界的大联盟,开始介入中国大陆的修行界,最近发生几起针对性的血案,便是这个联盟做的。”

  我眯着眼睛,说那只是邪灵教的余孽,李致远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手腕呢?

  弗朗西斯竖起了指头来,说他本人或许欠缺了一些实力,但却拥有足够的支持者和强力的手腕,特别是一位神秘的老太太,已经取代了曾经的邪灵十二魔星秦魔秦鲁海,成为了他最重要的靠山……

  我感觉有些呼吸急促,说道:“那么,第二个消息呢?”

  弗朗西斯手指朝上竖起,说在上面,你们国家的上层,特别是修行界的上层人物,某些人已经开始变化了,准备对整个修行江湖动手,按照他们的意志进行改造和整合,而这对于此刻的格局来说,将是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或者是一场毁灭……

  我听完,看着弗朗西斯,认真地说道:“这应该是很秘密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弗朗西斯诚恳地说道:“兰德公司希望世界和平,而在国际舞台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和开放的中国,将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没有人希望中国动乱,我们也不希望,所以希望曾经拯救过世界的陆左和萧克明能够站出来,领导无数心怀希望的人们,与兰德公司合作,消灭那些残酷自私的邪恶……”

  双方交流完毕之后,弗朗西斯没有久留,而是与我告辞。

  三人朝着村口走去,而在那儿,有一辆黑色越野车在等待着,有人在场口处警戒。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我问屈胖三,说你觉得这些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屈胖三笑了,说我听你说过他们的事情,这帮人从头彻底都是一帮恶棍,绝对没有口头上说起来的这般冠冕堂皇,不过有的消息,或许有夸大,但肯定是真的——比如第二个消息,就是暗指了黑手双城的态度。

  我说讲句实话,我现在有点儿害怕了。

  屈胖三笑了,说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你有点儿扛不住?

  我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你放心,天塌下来了,个儿高的人顶着,只要陆左和萧克明没有垮掉,你就暂时没有危险。

  我说许老一直不会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你打算在这里过年不?

  我摇了摇头,说父母都不在了,在哪儿过年,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屈胖三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搞点事儿吧?

  我一愣,瞧着对方热烈的眼神,有些心虚,说搞什么事?

  屈胖三说刚才那家伙提到了一个人,我这才想起来,那小子跟咱们其实还是有蛮多的恩怨,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不是君子,你也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们何必等待,直接过去,找到那家伙,把他干掉,不管如何,都能够改变整个局面……

  我听着他说得眉飞色舞,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说,去干掉李致远、哦,错了,是许鸣?”

  屈胖三点头,说对,许映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左道两个人去了西藏,可不得折腾许久,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儿待着也是蛋疼,一点儿都体现不出咱们的价值。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狂热地说道:“只有搞事,只有装波伊,才是属于我们的人生,你说呢?”

  我看着他近乎疯狂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一拍手。

  我说:干!

  第三章 李家湖病危

  屈胖三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特殊的一个。

  他甚至比陆左或者杂毛小道,更加让我为之惊讶——这是一个天生就具有两面性的家伙,在正常的时候,他又懒惰又自大,而且对人毫无礼貌,简直让人崩溃;然而一旦记入危险状态,特别是身处绝境之中的时候,他却立刻就会变成最为可靠的那个人。

  不管再大的危险,甚至是绝境之地,他的自大和从容,都仿佛给人予足够的勇气,这世间好像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难倒得了他。

  这是一个“生命在于搞事”的家伙,仿佛他的人生价值,就是不断的搞事。

  当确定下目标之后,我们两个人做了一些准备,然后于次日进了山。

  进山之后,我们开始沿着山路而走,越过了山丘,用了两天时间,徒步走到了广南省的龙胜县,然后经过了改头换面之后,乘坐长途大巴车,抵达了南方省的东官市。

  几年之前,我曾经乘坐大巴从东官返回老家晋平,在车上碰见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女子。

  而这一刻,我再一次乘坐大巴车,心情却是完全的不同。

  相同的,是长途大巴车里永远都挥散不去的脚臭、汗臭和廉价香水,混合着各种速食品的气味,让人有点儿头昏脑涨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做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对于这样的气息甘之如饴,甚至还有闲心去对同车的美女想入非非,此刻却多少有一些受不住。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能够忍耐的,但屈胖三就受不了。

  他好几次想要下车去,结果最终给我拉扯住。

  这小子也太难伺候了。

  抵达了东官的厚街车站,我们下了车之后,没有太多停留,立刻转车前往鹏市。

  离开东官的路上,我指着这个城市,对屈胖三说起,当初陆左就是在这个地方落的脚,然后开始慢慢混起来的,而陆左和萧克明的相遇,这是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彼此都看不上……

  这些故事,是我从二春那儿听来的,此刻也是触景生情,跟屈胖三说起。

  他没有之前的不耐烦,而是认真地听着,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窗外去,仿佛在打量着什么一样。

  我说怎么,看着熟悉?

  屈胖三摇头,说不熟悉,但有的画面,却又好像在脑子里面留下过。

  我有点儿激动,想要谈及他的前生,也就是一个叫做虎皮猫大人的肥鹦鹉,然而想起了陆左和杂毛小道的警告,却最终还是放弃了。

  屈胖三需要时间。

  到了鹏市的时候,我给李家湖打了电话,结果没有接通,这事儿让我有些诧异,于是开始打给了他的助理。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那位助理有点儿焦躁,不耐烦地问是谁,而当我表明了身份之后,他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许多,似乎走到了别处,然后对我说道:“陆先生,李生现在病了,重病垂危,人在明德医院住着。”

  我眉头一挑,说什么病?

  那助理低声说道:“这个,一言难尽……”

  我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说到底怎么回事?

  助理说你在哪里,如果来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兴许能够见到李先生的最后一面——不好意思,陆先生,我这里有点儿事,需要挂了……

  电话那头似乎有个女声响了起来,不过没有等我听清楚,电话便已经戛然而止了。

  我的脸黑了下来。

  屈胖三在旁边听得清楚,不由得冷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起的事情么?”

  我点头,说你说李太太似乎有一些问题。

  屈胖三说不是有一些问题,而是很有问题,如果她真的跟许鸣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关系,那么李家湖这一次的重病,说不定就是一场阴谋。

  我想起了年少时看过的TVB豪门恩怨电视剧来,李家湖跟他的夫人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雪瑞。

  在雪瑞失踪不见的情况下,李家湖若是死了,只怕他的大部分财产,都将归于这位与李先生似乎很不合的李太太,或者说是Coco女士。

  想到这些,我着急起来,说走,我们立刻过关。

  屈胖三问我,说是正大光明过去,还是用别的手法……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虽然名正言顺,但是给人抓住把柄,只怕也会很麻烦,既然如此,那还是走别的途径吧。”

  屈胖三说那就游过去?

  我说难道没有走私船之类的,我看过很多电影,应该很方便的啊……

  屈胖三冷笑了一声,说你去找船?

  我想了一下,发现这建议的确没有什么可行性。

  不过很快屈胖三就找到了一个办法,他让我去联系街头办假证的,然后让他们提供两本假的港澳通行证来。

  我说人家关口,怎么可能给你糊弄?

  屈胖三笑了,说你就瞧着吧。

  很快,因为花了大价钱的缘故,两本假证到手,我们前往蛇口过关,一路上我都心中忐忑,结果过关的时候,屈胖三却施展了手段,将检察人员给催眠了去,使得我们有惊无险地离开了。

  这一手弄得我一愣一愣的,虚心请教,那家伙却端了起来,就是不肯跟我说起诀窍来。

  通关之后,我们搭的士赶往了明德医院所在的太平山奇力山。

  港岛的医院分为公立和私立两个系统,公立的便宜,但是却需要很长时间的预约,床位不够,而且比较乱,至于私立,只要有钱,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而明德医院则是私立医院的翘楚。

  这儿实行的是酒店式管理,对于病人来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但是按照李家湖的身份,住更好的酒店也是应该的,为何弄到这儿来,的确是有一些奇怪。

  尽管助理跟我们说起了李家湖的情况,但我们过来,却并不会直接找他。

  除了李家湖,我谁都不会相信。

  所以我们抵达了奇力山之后,并没有即刻前往医院,而是在附近踩了一会儿点,等到了夜幕降临之时,我们方才开始出发。

  此刻的我给屈胖三整理过,改头换面,即便是对面相逢,估计许鸣也未必认得了我们。

  再加上之前在天山神池宫中得到的遁世环,几乎没有半点儿泄露身份的可能。

  我来到了前台,试图确认李家湖的病房,结果对方拒绝了我,还让我出示相关的身份证明,这让我有些意外,敷衍两句,然后离开了。

  一直等到了九点多钟,我瞧见有一个从医院里走了出来,朝着停车场走去。

  躲在角落的我没有再多犹豫,直接走了过去。

  两人错肩而过,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阮助理。

  那人回头,结果给我一把抓住了脖子,捂住嘴,然后拖到了角落里来,然后说道:“别动,是我,陆言。”

  那助理听到我的话语,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说陆先生,你真的是吓死我了。

  我表情严肃地说道:“李生的病房在哪里?”

  助理报了一个数字,然后对我说道:“李生现在陷入昏迷之中了,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

  我说到底是什么病?

  助理说不知道,目前检查不出来,只知道身体的各项机能迅速衰退。

  我眯起了眼睛来,冷笑了一声,说这是有人在对付他啊——你知道是谁么?

  助理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李太太是个什么态度?

  助理说她肯定是请求医生全力抢救李生咯,不过目前看来,在港岛是没办法治疗了,李家的人已经在找港岛里比较厉害的风水师介入,不过据说找了几个都给推脱了,唯一来了一个,见了之后,说不是这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我说你今天跟我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打断了?

  助理说李太太现在接管了李生所有的生意,还有家里的大权,我害怕她误会……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可以相信你么?

  助理激动地说道:“当然了,我跟着李生二十年,他对我恩重如山,信任有加,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站在他这一边的。”

  听完之后,我说道:“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我要介入其中——现在病房里可有什么人?”

  他说有,请了一个全天护工,另外还有两个保镖,不过都不是原来的老兄弟,是李太太请过来的……

  我说你能帮我调走么?

  助理犹豫了一下,与我的目光对视,最后重重点了一下头,说可以。

  我说好,你带我去见李生吧。

  他有些疑惑,说可是李生昏迷了,现在并没有醒来啊?

  我盯着他,不说话。

  助理不再说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带着我们重新返回了医院。

  走到灯光下,他才瞧清楚我的脸,有些吃惊地说道:“陆先生,你……”

  我冷静地说道:“做好你的事。”

  他没有再说话,几分钟之后,我们出现在了病房附近,助理过去,过了一会儿,领着里面的人离开,而我和屈胖三则趁机进了病房里去。

  一进去,我就瞧见床上的那个男子,双眼紧闭,骨瘦如柴。

  第四章 病房冲突

  床上躺着的那个病人,正是雪瑞的父亲李家湖。

  上一次见他的时候,他的精神还是不错的,然而现在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瘦了二十斤一般,已经是一个进入暮年的老头儿了。

  他戴着呼吸机,连着心率机,我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死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一般。

  而即便是到了这样的一个田地,都没有亲人守在他的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了一种没由来的凄凉。

  走到了病床之前,我伸出了右手,手指搭在了李家湖的手腕之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发现脉相很虚,仿佛一口气喘不匀,立刻就会挂掉似的。

  然而我并没有从他身上差距到什么蛊毒的痕迹,对方显然并没有收到相关方面的毒害。

  只不过,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子,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地就衰老下来呢?

  我心中疑惑,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却说道:“你看看这下面。”

  他指着病床的床单之上,有一片晕湿的痕迹,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觉滑滑的,又放到了鼻尖闻了闻,感觉到有一股腥臭之气。

  这医院是十分不错的私立医院,实施的是酒店式管理,条件应该是很好的,这液体,是什么呢?

  屈胖三抓着我的手,也闻了一下,随即断定道:“尸油。”

  尸油?

  我的眼皮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说你确定?

  屈胖三笑了,说老子就是玩这个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确定?

  说着,他身子一低,却是钻到了床下去,随后开口说道:“果然不出意料,有人在这床下布置了一个吸收精血的法阵——唉,这是什么……”

  吱、吱……

  他仿佛找到了什么,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吱、吱”的叫声,随后屈胖三从床下面钻了出来,手中揪着一个毛绒绒、乱糟糟的毛球儿来。

  这东西就好像一个扎满了毛发的足球,不过身体之上,却镶嵌着一排密密麻麻的眼睛,还有占据了大半个身子的嘴巴。

  这是一个怪物,浑身散发着黑气,一会儿是虚无的,一会儿是实体的,奋力挣扎着,却到底逃不脱屈胖三的把握。

  我被对方那红红绿绿的眼睛给弄得一阵鸡皮疙瘩冒起,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屈胖三一松手,那东西立刻化作一片虚无的黑影,朝着病床上的李家湖射去。

  它想要躲进李家湖的身体里。

  不过屈胖三只不过是试一试而已,下一秒又将这玩意给抓在了手中,化作了实物。

  这时他方才回答我,说这玩意啊,算得上是降头的一种吧,不过它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应该是不知道那个家伙从某个虚无之界招过来的魔怪,寄托于李家湖的身上,吸食他的生命力——就是因为这个家伙,使得李家湖的生命力迅速衰败,最终变成这样子……

  他还没有解释完,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嘈杂之响,而在我转过头去的时候,那房门已经被人推开,然后有人将灯给打开了来。

  光明大放,而我也瞧见了来人。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绸衫的老者,而在他的旁边,是一个满是肌肉、足有两米高的黑人大汉,那大汉将阮助理给揪住脖子,高高举起,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有一个穿着华贵的女人。

  李太太,又或者应该称她为Coco小姐。

  她的身后,还有好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的家伙,穿着黑色西装,大晚上了还戴着墨镜,应该是她的保镖。

  她走进来之后,瞧见了我和屈胖三,尖声喊道:“你们是谁?”

  我和屈胖三虽然与她见过几面,不过此刻我们都是乔装打扮、改头换面了,她也认不出来,不过这时那个老者瞧见了屈胖三手中那恐怖恶心的玩意,惊声叫道:“天啊,这是什么?他们想要害李生,快点把他们拿下……”

  这一声吩咐喊出,那个黑人大汉将阮助理猛然一扔,砸落在了地上,然后迈着大步子,朝着屋子中间冲来。

  他在打量对手的时候,首先是瞧见了我。

  屈胖三一小孩儿,在他的意识之中,不堪一击,所以想要先给我打倒。

  这家伙是练拳击出身的,双拳紧握,然后踩着拳击的移动脚点,上来就是一个俯冲拳,轰向了我的脑袋。

  这是一个两米高的大汉,一身结实的疙瘩肉,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一场噩梦。

  然而我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一拳过来,我浑然不觉,也一拳对了过去。

  砰!

  拳与拳相交,随后我收回了拳头,而后那黑人“啊”的一声大叫,向后一歪,而这个时候,屈胖三痛打落水狗,适时踹了一脚。

  他这一脚,踢的是对方的膝盖处。

  好在那家伙个儿太高,使得屈胖三并不能踢到对方的裆部,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

  不过即便如此,那黑人也是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来。

  我一记鞭腿,将他给直接甩晕。

  行云流水。

  瞧见我们居然敢反抗,李太太恼怒地喊道:“反了、反了。”

  东家一恼怒,她身后那几个一脸彪悍的保镖立刻出动了,蜂拥而至,然后被我一拳一个,撂倒在了地下。

  几秒钟之后,一地的呻吟声。

  这样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李太太和刚才那个颇有大家风范的老先生仓皇地往门外跑去,然而他们再快也没有屈胖三快,这家伙早已闪身过去,将门给关上了来。

  稠衫老者瞧见屈胖三只是一个小孩儿,伸脚就去踹,结果给屈胖三随手一拉,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之上去。

  砰……

  老头儿与墙壁亲密接触,砸得眼冒金星,再也没有起来。

  瞧见屈胖三如此凶猛,李太太再也没有硬来的想法,而是往旁边一退,靠着墙,可怜兮兮地说道:“你们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好多钱,我可以给你们只要别杀我……”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了那个刚刚爬起来的助理先生,说怎么回事?

  助理给人揍过,鼻青脸肿,眼镜都掉了,捂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突然就过来了,找到我就是一顿狠揍……”

  我说不是你出卖我们么?

  助理摇头,说不是,怎么可能……

  我们两人说着话,旁边的李太却听出了我的声音来,迟疑地说道:“你、你是陆言?”

  哦?

  倒也不是一个只知道美容购物的富家太太呢……

  我转过头来,看着李太太,微笑着说道:“李太,好久不见了,刚才有些误会,你别介意啊,来,过这边来坐,我有点儿事情要问你……”

  听到我自认身份,李太太的心情稍微安稳了几分,被我拉到病床左侧的沙发前坐下,立刻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来了也不打一声招呼,弄成这个样子。”

  我用下巴朝着屈胖三点了一下,让他看好地下这一堆人,然后朝着李太微笑说道:“李太太,你也知道,我和你女儿雪瑞是朋友,跟李生也是合作过好几次的朋友,他出了事,你应该得通知我一下的。”

  李太说这事儿有点儿太突然了,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的联络方式……

  她解释着,我全程保持微笑,等她说完,方才说道:“对于李生的这病,李太有什么想法?”

  李太说医院也没有一个说法,我找了风水师过来看,都说不清楚,那位是九龙很出名的师傅,我就是找他过来,想要尽最后的力量……

  我指着屈胖三手中那东西,说那么,请问一下李太,我表弟手中那个东西,是谁放到李生身上来的?

  李太听到,转头望了过去,给那东西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尖叫起来。

  等回过神来,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说,那东西是从家湖身上弄出来的?”

  我忍不住心中的厌恶,冷笑了起来,说李太,李生的病床里,居然有浓度极醇的尸油,在病床的背面处,给人用鲜血绘制了勾魂的法阵,这些东西,难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么?

  啊?

  听到我的讲述,李太一脸茫然,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我瞧见她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想着这女人应该也不至于残忍到谋杀亲夫的份上,于是问道:“地上这几位,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李太愣了一下,说这个,是我朋友帮我请的。

  我盯着她,说你朋友?

  李太慌张地点头,说我朋友,我朋友……

  我没有跟她兜圈子的心思,而是直接说道:“李生病倒的这段时间,李致远有没有来过这病房?”

  听到我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李太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还是说道:“致远是家湖的侄子,肯定是要过来看一眼的……”

  听到这些,我眯起了眼睛,差不多能够勾勒出了事情的缘由,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又给人敲响了。

  砰、砰、砰……

  我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李太点了一下下巴,她惊慌地问道:“谁、谁啊?”

  外面有人回答道:“嫂子,我是顾宪雄啊,你在里面么?”

  第五章 雪瑞归来

  顾宪雄?

  听到对方的话语,我看了李太一眼,低声说道:“是谁?”

  李太声也压低声音回答,说是家湖的一朋友。

  我说你就说今天不方便,明天再来。

  李太不敢违背我的指令,哆嗦一下,对外面说道:“老顾啊,今天不方便,你明天来吧……”

  外面听到,没有回话,反而是开始推门进来。

  我朝着屈胖三打了一个眼色,他反手顶住了门,结果外面猛然一撞,双方用劲儿在上面,弄得门砰然一阵响。

  而这个时候顾宪雄又喊道:“嫂子你到底怎么了,开门一下。”

  李太被我瞪得直哆嗦,话儿都说不清楚了。

  对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出脚踹门了,尽管有屈胖三堵在门口,但对方用劲儿,门却受不住,三两下那门终于给踹破了,然后有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我捏紧了拳头,准备想着来者如果是李志远的人,我也是撕开了脸,准备跟对方硬干,结果闻到香风一阵,随后有人喊道:“妈咪。”

  啊?

  我愣住了,瞧见那人跑到了李太跟前来,然后拦在了她的前面。

  屋子里灯光大亮,让我瞧清楚了这人。

  雪瑞。

  我万万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李家湖的女儿,失踪已久的雪瑞小姐。

  我没有想到,而李太也是诧异万分,当瞧见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所有的惊慌失措都收敛了,指着我,愤然喊道:“雪瑞,这个人要杀了我,你快点保护妈咪啊……”

  嗯?

  雪瑞扭头过来,瞧见站在病床前的我,冷然说道:“你是谁?”

  我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伸手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笑道:“雪瑞,我是陆言啊。”

  啊?

  雪瑞瞧见我的面貌,忍不住惊讶地喊道:“怎么是你?”

  我并不回答,而是瞧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还有好几个闻讯而来的医生护士,皱着眉头说道:“雪瑞,这事儿说来话长,你能够跟我到阳台外面来一下么?”

  那个中年男人有些担忧地说道:“雪瑞,怎么回事?”

  而李太也一下子抱住了雪瑞,仓惶地说道:“雪瑞,不要离开妈咪,不要……”

  她显然是受了惊,一脸惊吓。

  而就在这个时候,屈胖三一把抢过了地上一保镖手中的手机,然后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冷然说道:“不准打电话。”

  说罢,他抬手一下,将那人给直接砸晕了去。

  雪瑞皱着眉头问我,说他是谁?

  我直视着雪瑞的眼睛,说如果你还相信我,跟我到阳台去,然后叫其他人别动。

  雪瑞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家别动。”

  说罢她回身过来,抱住自己的母亲,然后安慰道:“妈咪,别担心,有我呢,没有会伤害你的……”

  李太给劝了好一会儿,方才放开了手,而这个时候,我已经等在了阳台前。

  雪瑞走了过来,将门合上,然后对我说道:“说罢,为什么会这样?”

  我说别的先不说,你怎么从黄泉路上回来的?

  雪瑞眉头一跳,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说寨黎苗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我听说有部分村民被关押到了仰光的永盛监狱,蚩丽花婆婆也在,于是我和外面那个小兄弟——他叫做屈胖三,是我表弟——我们一起去了永盛监狱,将一部分人给救了出来,后来又亲自去了寨黎苗村,才知道你已经通过虫池的通道,去了黄泉路……

  听到我的话语,雪瑞松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你说你去救了人,蚩婆婆呢,她人呢?”

  “死了!”

  我看着雪瑞的眼睛,说她死了,死之前给人炼制成了傀儡,屈胖三帮她做了解脱,让其灵魂超度了。

  雪瑞听到这噩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她本来可以走的,是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那帮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我说这事儿我已经帮你干了。

  啊?

  雪瑞说你知道是谁干的么?

  我说这件事情,亲自领军的人,叫做普桑,他的哥哥叫做七魔王哈多,是缅甸最厉害的军阀头目,是他带着哈多的部属上帝军,以及一帮当地政府军干的这事儿,不过普桑和七魔王哈多,都已经被我和屈胖三干掉了,所有参与寨黎苗村屠杀血案的家伙,都给我们用抢来的财富进行了通缉,无数人死去,也算是给他们报了仇;不过你可知道,那帮人为什么要进攻寨黎苗村?

  雪瑞摇头,说不知道,打击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

  我咬牙,轻声说道:“根据普桑临死透露的消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许鸣策划的。”

  啊?

  雪瑞有些难以置信,说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对,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说雪瑞,信与不信,这件事情你父亲最了解——你在此之前,有见过你父亲么?

  雪瑞摇头,说没有,我刚刚回来,碰到顾叔叔,告诉我父亲病危了,我叫他带我过来的……

  我说你父亲现如今的模样,也是许鸣搞的鬼。

  听到我的话,雪瑞愣住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我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说你如果是觉得我刚才在伤害你母亲的话,我还可以跟你说起另外一个消息,只不过你可得承受住。

  雪瑞深吸一口气,说我尽量。

  我说你父亲变成这样,你母亲Coco难辞其咎。

  我本以为她会惊讶,没想到她居然仿佛有了心理准备一般,盯着我,说你继续。

  我说早就在此之前,我们曾经住过你家一次,半夜里,是许鸣送你母亲回来的,我睡着了不知道,但屈胖三告诉我,你母亲跟李致远,也就是许鸣的行为举止十分亲密,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界限……

  我说起这话儿的时候,雪瑞的双手捏得紧紧的,双肩在颤抖。

  雪瑞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不想对她太过于残忍,但是她是否信任我,关系到李家湖是否能够得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这次来港岛,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杀许鸣,给寨黎苗村惨死的人报仇;然而得知你父亲的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发现他给人下了降头,病床之上满是尸油,床板地下,竟然有吸食精血的法阵,所以我怀疑,你母亲很有可能,跟许鸣勾结了……”

  我没有再往下说,因为此刻的雪瑞已经满眼泪水,银牙咬得咔咔响。

  当泪水溢满眼眶,划过了脸庞的时候,雪瑞难过地说道:“这不是真的……”

  我任她宣泄了情绪,然后说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不过当务之急,是将你父亲给救回来——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刚才看了一下,随手都有生命危险……”

  雪瑞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来。”

  她没有再和我说,而是返身回到了病房里去。

  她一进去,李太又站了起来,朝着她扑来,大声说道:“雪瑞,你别听这个外人诬陷妈咪啊,他很坏的……”

  雪瑞这个时候显得十分冷静,伸手拦住了自己母亲,然后说道:“妈咪,我看一下爸爸。”

  她走到病床前,俯身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父亲一眼,眼泪就像珠子一样落了下来,随后她也发现了父亲身下那床铺之上的尸油。

  瞧见这个,她皱着眉头,平平一伸手。

  李家湖却是凭空浮起,离开了床铺几十公分的高度。

  这一手让众人都为之惊讶,而雪瑞打量了那床铺之后,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左右一看,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她开口道:“妈咪,让开。”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多了几分冷淡,李太不敢阻拦,慌忙让开,而雪瑞伸手,将李家湖给平移到了沙发上,然后双手一搓,朝着那床上猛然推了一把。

  轰……

  那床榻有一大股的火焰倏然腾起,而屈胖三手中的那玩意也尖叫一声,扭曲,化作虚无。

  火焰一下子冲高,病房里的烟雾报警器也响了起来,有水往下面喷。

  我平平一举手,气息外露,将喷洒的水给摒开。

  屋子里,雪瑞、屈胖三都没有被水沾到半分,其他人则都变成了落汤鸡。

  而在那火焰之中,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有一股意识传递而来,然后朝着空间蔓延,仿佛想要查看到底是谁将自己的布置给破了去。

  雪瑞不甘示弱,再劈出了一掌。

  那气息化作一声尖叫,瞬间崩溃,化作了虚无。

  雪瑞回到了沙发前,打量了一下父亲的敛容,伸出手,撑起一片炁场,将水滴挡住,然后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朱红色的药丸来,撬开李家湖的嘴,喂入了里面去。

  时间大概等了一分多钟,仿佛已经死去了的李家湖居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来。

  他的目光汇聚到了不远处的李太上去。

  突然间,行将枯木的他一跃而起,冲着李太怒吼道:“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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