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是半夜五点多回到的酒店房间,他显然是有些太过于疲惫,回到房间之后,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倒头就睡了。
我醒过来,想要跟他谈一下,结果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从来不打呼噜的他,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地磨牙打呼噜。
他当真是累得不行了。
到底是做什么事情,会这么累呢?
见识过小马和那名神似九分女夏夕在厕所里面的胡作非为,我都懒得去问,闭上眼睛,结果他的呼噜声实在是太魔性了,就好像有电钻在我的脑瓜仁儿里面不断钻一般,嗡嗡嗡,终于无法入睡了,于是爬起了床,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四下一片寂静,我不丁不八地站立着,然后双手向前,观想着自己仿佛抱着一个大缸。
如此虚怀若谷,足足站了十分钟的桩功,一动也不动。
等到我感觉劲力终于几乎都快要游弋出去的时候,身子陡然就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我一动,整个人就好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弹簧,一下子就弹开了,那人就仿佛幻影一般,在平地上不断地移形换位。
我感觉有浑身的劲气充满了胸口,恨不得出去跑个十几里路,将这体力给消耗了去。
燥热。
事实上,我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旺足的年轻人,瞧见小马和那个锥子脸女孩在厕所里面所作的勾当,没有半点儿想法,其实是不现实的。
我又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监,而是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不过我强行克制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欲望,洗了冷水澡之后睡了一觉,梦里面满满的,都是虫虫那惊世绝俗的俏脸,以及凸凹有致的身材。
这些怎么都挥之不去,此刻睡不着了,也唯有舞动身体,用高强度的运动来消耗自己的所有想法。
疯!
我尽量将自己的脑子给放空了去,然后感受着那一位古代战将的意识,然后挥舞着拳脚,在那平地练起了一整套的耶朗古战法。
我越舞越快,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道幻影。
专心呼吸。
轻松舒适。
静观其变。
顺其自然。
不知不觉间,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空灵而忘我的状态,让无意识牵引着身体自己而动,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离去。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间感到身后生出一道凉风,有人从黑暗中朝着我陡然袭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敌袭,当下也是用了全力,与那人交错而过,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那人出来的拳头之上。
那人传来一阵闷哼,而我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下意识地朝旁边退开去。
这时的我已经回过了神来,抬头一看,却见出手之人,竟然是驴友群里面的五哥。
不好,让他发现我的底细了。
我心中惊慌,下意识地后退,而他却微微一笑,冲着我说道:“不用掩饰,与我全力对战,让我试一试你的手段。”
说罢,他虎腰一扭,身子就像一道箭,朝着我陡然射来。
五哥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宛如猛虎一般的凶势,我不敢怠慢,因为瞧他这架势,稍有差池,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收得回来,当下也是没有留手,全力与其对拼。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五哥的攻势宛如水银泻地,扑面而来,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然而我也并非一击而溃的弱鸡,被五哥死死压着,心中也有些不屈之意,咬着牙,凭借着这些天来聚血蛊凝聚的修为,以及耶朗古战法硬顶。
没想到我这般一扛下来,却感觉到战斗就没有那般困难,渐渐地也能够应得下来了。
五哥与我斗了三十余招,游刃有余,通过不断地给我施压,探寻出了我的极限范围,陡然往后翻了一圈,落在了我不远处的地上,伸手一抓,却有一把桃木剑出现在手上,然后冲着我说道:“换兵器。”
我不知道他为何知道我还懂得使用兵器,不过瞧见他挥剑而来,虽是木剑,但是剑气凌厉纵横,却是并非温柔之法。
我不确定自己倘若是不用剑的话,他的剑招会不会停下来。
没有办法,我的手往怀里一抹,却是将那破败金剑拿出,挽了一个剑花,然后与对方死死缠战了起来。
五哥的剑法精妙绝伦,有一种让人无从击破的绝望。
然而对方越是如此,我越生出了不平之气,手中的金剑越舞越亮,突然间在暗夜之中光芒四射起来,竟然凭借着耶朗古战法,与五哥战得有声有色,不落下方。
我拼死抵御着,而就在最艰难的时候,突然间压力一松。
漫天的剑影骤然一空,只剩下五哥缚手而立。
他手中的桃木剑也不见了踪影。
我紧紧抓着璀璨绝伦的金剑,胸口起伏不定,不断地喘着粗气,头发全部都湿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过了几秒钟,那金剑的光芒变得暗淡,渐渐恢复破败模样。
五哥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对我说道:“好小子,不错啊!”
我几乎快要倒下了,被他一扶,不由得苦笑,说五哥好身手,若不是你让我,恐怕我早就已经倒下了。
五哥摇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刚才的表现,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只是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你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是个不错的修行者,现在一试,觉得你大有潜力。有你在,这一次的进藏旅程,就保险多了。
我充满感谢地摇了摇他的手,而他瞧见我一身汗出如浆的模样,知道我也是累得虚脱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洗个澡歇息吧,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明天才出发。
我表达了感谢,回到房里,洗过澡之后,躺在床上,浑身几乎都快虚脱了。
我疲惫得不行,之前小马极富魔性的呼噜声此刻也宛如催眠曲一般,我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啊,好累……
临睡之前,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五哥为何会这般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一觉几乎睡到了天擦黑,模模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过来叫了我几回,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倦,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小郭姑娘和楚领队围在我的床头,额头上还有一只柔软的手,估计是在给我试温度。
瞧见我醒来,小郭姑娘舒了一口气,使劲儿拍了我肩膀一下,说你是猪么,睡了一天一夜啊?
我看到楚领队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于是笑了笑,说昨天半夜,小马回来,呼噜打得太响了,我睡不好早,就早早地去跑了步,回来有些困,就偷了一下懒,怎么了,今天不是自由活动么?
楚领队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郭芙蓉说你和小马两个人一天都没有出房间,担心你们有事,就叫我过来看一看了。
没事就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而小郭姑娘则指着旁边的小马,对我说道:“你昨天夜里,是不是跟他一样去鬼混了?”
我苦笑,说真没有。
这时我才发现同一房间的小马居然还睡着,呼噜声就没有听过,我让小郭姑娘打开灯,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孩子脸色苍白,一对黑黑的眼袋,实在吓人。
这孩子昨天到底有多疯啊,居然弄成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摇头,然后问小郭姑娘还有什么事,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气呼呼地离开了,我有些莫名其妙,起床洗漱之后,才发现桌子上有两个塑料盒,里面打包了一些饭菜。
哦……原来她是担心我饿着了,所以特地给我打包了晚餐。
我心中一阵暖,将这晚餐给吃掉之后,在床上想了一想,决定离开,去附近的市场里采购了许多食物和水,以及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
我是按照着乾坤袋的空间而精心挑选的,一直塞得满满,方才满载而归。
小马一直到了次日的早晨方才勉强起来,整个人的脸色发青,黑黑的眼袋,整个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我问他还好么,他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理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为了我前夜厕所捉奸的事情,在记恨着我呢。
我这人从来不怕人恨,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问起那个锥子脸女孩的后续问题。
车队在锦官城进行了休整之后,继续出发,早晨的时候离开,沿着成雅高速,过了闻名天下的雨城雅安,一路沿途观赏着优美的田园风光。
过了雅安,地形陡然就变化了起来,雄奇伟岸的山脉进入眼帘,沿青衣江而上,便是青藏高原的第一道屏障二郎山。
前方有一个隧道,被誉为中国最长的穿山隧道,漫长的阴暗和憋屈感,让人有些发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惊呼声:“楚老大,楚老大,我们车里的小马好像不行了,怎么办?”
二郎山隧道全长差不多有八里路,在昏暗的隧道中,停车是大忌,所以车队保持直行,而楚领队则沉住气,用对讲机冲着那人说道:“彭玲,彭玲,你别慌,小马到底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对讲机那头的彭玲吓得有些哽咽了,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是另外一个男子接过了对讲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楚队,小马进了隧洞不久,就开始口吐白沫了,呼吸急促,换不过气来了。”
楚领队听过之后,拿起对讲机说道:“呼叫朱红,呼叫朱红,你是我们队伍里面的医疗保障,请提供支持;头车加速,快速离开隧洞,然后在附近的应急带停车……”
他刚刚说完,一个温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先是询问了小马此刻的状况,然后指导他们进行急救。
她的声音稳定而平缓,让与小马同车的彭玲和另外两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小郭姑娘告诉我,说朱红是他们驴友团里面的队医,本身就是三甲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自信,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车队的气氛,在一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队快要驶离隧道的时候,彭玲的声音又在对讲机里面陡然响了起来:“啊,不好了,朱红,他全身抽搐,口中一直吐着白沫,那沫子漫进了鼻子里去了,还有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扭曲,瞳孔收缩……天啊,他没有气了,怎么办呐?”
朱红在对讲机里面喊道:“按住他,清理口腔杂物,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
对讲机里面陷入了一片宁静,又过了一会儿,车队驶离了隧道,重见光明,而这时方才传来了彭玲悲切的哭声,她拉着嗓子,长长地喊道:“我做不出来,太脏了,我不敢……”
车队又行进了一段路程,然后在最近的应急带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五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而我也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了小马所在的那一辆车前。
楚领队这个时候已经在那儿来。
这时我瞧见小马已经被抬下了车子,平躺着,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正跪倒在他的身旁,然后双手连接,不停地按着他的胸口,按了一会儿,就会揪住小马的鼻子,朝他的嘴里吹气,仿佛在做最后的抢救。
然而不管她怎么按,小马的脸色依旧是一片乌青,眼神都已经涣散了……
我走近一些,仔细感受,已经听不到小马的呼吸声了。
他死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这情况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难过,而另外一边,我瞧见有一个女子蹲坐地上不停地哭泣,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她摇着头,仿佛在说些什么,不过话语都在哽咽的哭泣声中淹没,而另外一个男人则在她的旁边好言安慰着。
我认出了这两个人来。
我被袭击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两位溜到了车里面做了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车震。
当我们走到近前来的时候,楚领队已经拦住了正在执着抢救的朱红,低声劝她:“好了,好了,人已经没有了,别这么费劲了……”
朱红没有理他,还想要去小马的尸身上面继续,这时五哥走上前去,一把将朱红给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人死了,但不是你的错,队伍里三十几号人,都指望着你呢,你不能垮,知道没?”
他的话阳刚之中,又带着几许温柔,朱红听见,一开始还憋着,突然间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难受,很难受。
明明可以抢救的,如果她在那车上的话,明明可以救过来的……
唉……
五哥确定了小马已经死亡之后,朱红嚎啕大哭,倒也没有再抢救,这时有女团友递过毛巾来,给她擦了一下脸上、手上的污秽,而我则帮着五哥收拾起小马的尸体来。
装尸体的,是小马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瞧见小马的脸上青紫,一对黑黑的眼袋十分吓人,就好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一般。
我心中的疑惑更重。
小马的死给整个行程蒙上了阴影,我们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在泸定县停下了脚,将小马给送去了医院进行尸检,并且报案,而其余人则在这县里的一个旅馆里停了下来。
尸检结果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来的,和朱红的判断一样,是急性癫痫引发的窒息性死亡。
然而让人奇怪的事,小马加入这个驴友群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有癫痫病史,并且没有从他的行李里找到任何癫痫的治疗药物。
而且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小马的身体很虚弱,绝对不适合这种强度极高的进藏自驾游。
事实上,小马曾经参加过驴友团组织的几次大型活动,他的体能并不算是弱。
楚领队对于此次进藏人员的挑选十分严格,除了我和小郭姑娘之外,每个人都需要出示一份正规医院的体检报告,也会签署一份免责合同。
小马的体检报告里面,一切无恙。
报告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他有过癫痫病史,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小马伪造了体检报告。
对于这一点,楚领队大发雷霆,召集所有人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讲起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如何处理小马的后事,第二件则是责问团队里面的所有人是否有类似伪造的情况,至于第三点,则是跟大家讨论是否需要停止此次活动。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楚领队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小马这种违规的行为,无疑让大家所为之憧憬和奋斗的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这一次进藏之行,很多人都筹备了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这些大家的心血,人生最为之期待的一段旅程,可不能就这般被毁了。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协商,最后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白杨和彭玲。
就是之前车震的那一对,他们今天正好就与小马同车,尽管大家觉得此事都是小马自己的问题,不过彭玲始终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惊慌,并且拒绝对小马进行人工呼吸,导致的这种严重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车上死了人,两人对进藏的旅程蒙上了强烈的阴影,所以提出由他们两人留下来,等待小马的家人到来,处理后事。
他们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敬佩和掌声,而我却有着另外的一种想法。
呃……
这想法太过于龌龊,我还是把它藏在心里算了。
我本来都已经装作不知道,不过小郭姑娘却忍不住地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朝我挤眉弄眼,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这家伙……
计划不如变化,我们在泸定县停留了两天,这期间有警察过来跟我们进行了询问,并且还录了口供,因为楚领队有着丰富的处理预案,所有后续倒也不会有多费事。
不过我感觉到五哥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当天晚上的时候,我找到了五哥,跟他谈起了一个情况。
在锦官城停留的那一天,小马就有些不正常——他在酒吧的厕所里,与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苟且,随后又夜不归宿,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起来,而后又睡了整整一天;等到这天出发,也几乎是疲惫不已,我找他说过一次话,都不爱搭理我。
我有些怀疑,小马并非死于所谓的急性癫痫所引发的窒息性死亡,而是被人给害了。
听到我的讲述,五哥的眉头皱起,沉默了许久,方才问我凭什么认为跟小马一起苟且的那个女人有问题?
我说我曾经被一个与她差不多模样的女人给害过,那个女人,是一个养蛊人。
五哥一愣,说你还知道养蛊人?
我点头。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觉得,小马是中了蛊毒?”
我摇了摇头,说白天我们俩人给他收尸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没有。
他点头,说是,小马的死很复杂,我同意你部分的判断,也觉得他的死,跟他那天出去疯狂风流有关系;不过这些都只是你我的臆想,并没有证据,现在的问题是,警察已经结案了,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影响大家的行程,你可知道?
五哥的话语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领队和几个头儿都反复讲过了不要胡来,结果小马和另外几个人还是跑去花天酒地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
我点了点头,说懂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估计这一趟旅程会很不平静,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需要你的帮助,陆言,你可以帮我的,对么?”
我认真地点头,说对,我尽力。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再次出发,车队里就没有了之前那种欢声笑语,很多人更愿意沉默,使得气氛变得有些僵闷,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颇为压抑。
这气氛一直到了康定城,方才散开了去。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一曲《跑马溜溜的山上》,将这康定情歌唱响了五湖四海,也让无数人认识到了这个川藏咽喉、茶马古道的重镇。
望着那高高的白塔和那极富藏族气息的种种建筑,以及身边来往的汉、藏族人,这些人文风情让众人的心情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我们走了几千公路,可不就是想要看到这些令人神往的风景和人文风情么?
我们在康定休整了一天,找了一个烤肉摊子,众人围坐一团,一边吃着烤牛肉,一边唱着歌子,分享着白天拍到的风景,有人在抱着笔记本写起了博客和日记,也有的人刷起了微博,其乐融融。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融入不了这气氛里面去。
在人群之外,我抱着一支啤酒在喝,没一会儿,小郭姑娘找到了我的这边来,提着一大把的烤牛肉串儿,递到我的面前,说你可真懒,给你的。
我诧异,说这么多?
小郭姑娘嘿嘿笑,说我把刚烤好的都给拿过来了。
我回头望去,发现路涛等几个有些喜欢小郭姑娘的男子都朝着我这里投来不善的目光,不由得苦笑一声,说老妹,你别这样故意对我好行不?搞得我都成了众矢之的了?
小郭姑娘说有女孩子对你好,你还不乐意?
我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对于一切单身女性,都得保持一段距离,你懂的。
小郭姑娘瞪着眼睛,说啊,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我说对,千真万确。
小郭姑娘说我不信,让我看看你女朋友到底长啥样,来,给我瞧一瞧……
我摇头,说没有呢。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说得了吧,你要是有女朋友,那不得手机里、QQ里、微信里、邮箱里,哪儿都得存上几张,没事儿瞻仰一番?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可别假虚荣——再有了,我承认我对你挺感兴趣的,不过那是对你的身手,对你这人——啧啧,像你这种吊丝,本姑娘暂时还没有兴趣……
吊丝?
我擦嘞——自己称自己是吊丝,那叫做自嘲,富有娱乐精神,而被被人称之为吊丝,那就实在是有些丢面子了。
我当时就有些发火,而小郭姑娘则笑嘻嘻地将牛肉串往我手里一塞,嘻嘻笑着离开。
我不好拿小郭姑娘撒气,只有将目标对准了面前的这一大把牛肉串,恶狠狠地啃着,这时五哥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冲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芙玲对你还挺好的。”
芙铃?
在这驴友群里面,大家一般都是用网名来相互称呼,譬如我们都叫他五哥,叫楚领队群主,而小郭姑娘则被叫做郭芙蓉,很少有人知道她本来的名字。
我诧异了一下,说五哥你原本就认识她啊?
五哥点头,说对,差不多算是世交吧,她有一个哥哥,跟我玩得挺好的,之前的时候没事儿就跟我们一起混,不过自从去年结婚了之后,就少出来玩了,本来这一次他准备来的,结果媳妇生孩子,就来不了——你们两个的名额,其实就是她哥留下来的。
我说“哦”,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群主好像挺优待小郭姑娘的,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还让五哥带着我们,原来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
五哥问我,说陆言,这一次进藏,你应该并不仅仅只是过来旅行的吧?
我点头,说了一半:“对,我的目的地是去日喀则地区,所以到了拉萨之后,我可能还要继续往西行,不能跟大家一起回来了。”
五哥问我,说冒昧问一句,你去藏边干嘛呢?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找人。”
大概是猜测我可能不会说太深的东西,他没有继续问,而是对我说道:“你可以继续你的行程,不过在此前的这段路程里,一定要尽量保障大家安全。”
五哥两次过来找我,都说起此事,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猜到了什么,居然会这般的谨慎?
这情况有些反常啊。
一番折腾,众人精疲力竭,而夜里的时候,我被五哥叫到了楚领队的房间,跟着一起研究路线,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地瞧见了一个地名。
大凉山。
我的地理算不得好,所以之前听到余领导说起大凉山惨案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想一想,而现如今看到众人在灯下,围着地图商量路线的时候,方才发现我们身处的康定,离大凉山并不算远。
那儿离雅安更加近,一条高速公路直接往下,就能够到。
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抽搐。
我之所以决定前往臧边,就是因为听了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的那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则是由刑堂子弟林若明传给我的。
我不知道真假,不过倘若是真的,那么……
难道陆左他们真的是在大凉山干了什么事情,东进不得,于是就仓皇逃到了臧边?
不!
情感告诉我,陆左应该不会作出这种事情来的,毕竟他曾经为了这个美丽的世界而奋力拼搏过,甚至还修为大损,如何又会疯狂到在大凉山下毒杀人呢?
陆左给我的感觉十分沉稳,他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我为我自己怀疑陆左而感到羞耻,不过心中却是又多出许许多多的疑惑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信谁的。
这个驴友群是一个成熟的团队,除了群主楚领队负责统筹工作之外,相关的医疗、后勤和外事,都有相关的人员负责,而五哥和我,则负责队伍的安保工作,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众人都疲惫地睡去时,我们却还得时刻保持清醒,防止有意外的发生。
自从那天夜里试过了我的身手之后,五哥就不断地给我的肩膀上加担子,甚至有的时候,会让我独自一人负责大家的安保工作。
若是别人,我或许以为他是在偷懒,而五哥却不会。
他是一个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心思极细,之所以这般,其实也是想让我尽快地成长起来。
次日再出发,驶出康定,开始翻越川藏线上第一座的高山,也就是折多山,翻山之后,便正式进入了塞外康藏高原。
站在山顶之上,严寒和缺氧第一次袭来,而就在这里,风景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美丽起来,我们看到了一片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那儿有无垠的草原,弯弯小溪,茂密的柏杨树,山峦连绵不绝,藏寨散落其间,牛羊安详吃草……
那景色,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而驴友团里面的摄影爱好者们一路则是不断惊呼,按动快门的手指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
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比幸福的。
一路向西,我们落脚在了雅砻江峡谷的美丽小城雅江县。
车队傍晚抵达,找了一家旅馆落脚,一路上有些冷了,许多人都加了衣服,这儿早晚的温差极大,到了夜里的时候,好多人直哆嗦,喝着热乎乎的酥油茶,终于感觉疲惫减轻了许多。
我陪着五哥一起,跟在了队医朱红的身后,给每一位成员检查身体,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如此忙碌一番,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我与五哥告辞,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我回到了招待所的门口,突然间瞧见有一个队员朝着远处的走去。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他没有回头。
此前在招待所入住、并且进行晚餐的时候,楚领队已经宣布了纪律,告诉大家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即便是要出去,也要四人以上同行,并且还得跟他说一句,并且征得同意之后才能离开。
之所以这般严格,主要就是之前小马出的那一档子事儿。
路上的时候,我可听五哥谈起过,说小马的后事处理得并不是那般顺利,他的家人并不认同小马签署的那一份免责声明,执意要让楚领队给一个说法。
所谓说法,就是赔钱。
摊上这样的事情,楚领队很为难,同时也理解小马家人失去亲人的感情,让留守的白杨谨慎处理,不要闹出什么冲突来。
那边越是烦心,所以这里的管理便越是严格,我喊了那人两声,见没有答应,便拉了旁边一个团员,告诉他我去追人,让他帮我去楚领队和五哥那里报备一声。
我这边刚刚交待完毕,那人就已经快走得没有影子了。
我来不及多说,快步追去,在黑暗中一路疾奔,跑了五六分钟,那人突然就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摸着黑,大声喊道:“王鹏,王鹏,你在哪里?”
说话间,突然就有一阵阴风刮过,黑暗中,我突然瞧见了一张让人魂飞魄散的脸孔来。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小马?
没错,我看到了小马!
那家伙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张惨白而诡异的笑脸,冷冷地望着我,转瞬即逝,却让我吓得浑身就是一哆嗦。
原本我倒也不会这般恐惧,不过要晓得小马那家伙可是我和五哥亲手收的尸,我当时也大约地检查过了一遍,确定他是已经死去了的,突然间在这峡谷小城再瞧见他,自然是一阵心跳不已。
而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这惨叫是刚才离开的那个王鹏发出来的。
他出事了么?
我当下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个箭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跑得快,箭步而往,瞧见那儿有一个身影,正朝着地上伏卧的人抓去,心中一跳,晓得倒地之人应该是王鹏,于是大吼一声:“别动我们的人,有能耐和我过招。”
我一记奔雷掌拍过去,那人回手来接,然后喊道:“陆言,是我。”
五哥?
我听到声音,慌忙顿住脚步,手上的力量顿减,与五哥轻轻拍了一下,停了下来,问道:“五哥,你怎么在这里?”
黑暗中五哥摇了摇头,说我比你早到一步。
说着话,他从腰间拔出手电,拧开来,照向了地上,只见王鹏趴在地上,身子一拱一拱的,就像一条虫一般,脸上还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来,嘴里尽是泥土,看得让人莫名其妙。
我说他怎么了?
五哥叹了一口气,说是中邪了。
说着话,他还将另一只手给提了起来,我顺着手电的光线瞧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一个竹鼠一般胖乎乎的啮齿类动物,一对黑乎乎的小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诡亮。
我说这是什么?
五哥给我解释,说这个叫西川土话叫做矮地龙,其实是一种变异的小黄鼠狼,它能够通过肛门里放出来的臭气迷惑人类,让其陷入幻觉之中。
我说王鹏就是被这玩意给迷晕了的?
五哥说对。
我说平白无故咋出现这么一个东西呢,难道雅江这一带还盛产这玩意不成?
五哥摇头,说不是,一般来说,这种矮地龙十分难寻,远离人居之处,只有心怀叵测之人,才会从深山里面将其抓捕而来,并且进行训练,让它能够通晓人意,最终成为害人的工具……
我说我们这是被人给盯上了?
五哥说对,刚才要是我没有把那矮地龙的肛门给堵上,说不定王鹏就真的从那边的峡口跳下去了,我们走,回去再说。
我把王鹏给扶了起来,然后轻松地背上了肩,跟着五哥往回走,并且跟他讲起我刚才瞧见的情况。
五哥想了想,说小马人确定是已经死了的,而且瞧他那样子,也形不成怨力,化不成鬼,也许是你吸到了一些矮地龙放的臭屁,产生了幻觉。
是幻觉吗?
我琢磨着,一路走回了招待所,而这门口也站了十几个人,为首的却正是楚领队,瞧见我们背着王鹏回来,他连忙迎了上来,低声说道:“出了什么事?刚才小罗找到我,说王鹏发疯了?”
五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低声说道:“先去你房间,回头再解释。”
楚领队回头过来,赶大家回房休息,而我则把王鹏背到了楚领队的房间里来,把他给放到了床上。
除了昏迷不醒的王鹏,房间里总共有五个人,我、五哥和楚领队,另外还有负责后勤的李明非,负责医疗保障的朱红,这些都是团队里的骨干,不用隐瞒什么。
楚领队检查了一下门窗,发现门外小郭姑娘在哪儿蹲着呢,不由得笑了,说你在这里瞎添什么乱子啊,回房间睡觉去。
小郭姑娘嘻嘻笑,说我这不是寻思着能帮啥忙么?
五哥在里面喊,说让她进来吧,这事儿说不定她还真的能帮上一些忙。
楚领队把小郭姑娘给放了进来,人齐了之后,五哥咳了咳嗓子,把刚才的情形讲述了一遍。
当瞧见五哥手上那个不断挣扎的小黄鼠狼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紧绷。
过了许久,楚领队问五哥,说这东西真的有那么邪乎?
五哥指着床上还在不断蠕动的王鹏,说邪乎不邪乎,你看他现在的模样不就行了?实在不相信,我把堵住这小家伙的木塞子给扒开,给你们享受一下?
李明非连忙摆手,说得了,谁没事非要闻一闻屁,算了吧。
朱红望着床上的王鹏,说他怎么办?
五哥说没事,他就是吸多了臭气,陷入了幻觉之中,一会儿劲过了,把他往凉水里面一塞,泡过两三回,人就清醒了。
朱红这才放心,而楚领队则吸了一口气,说五哥,你是说有人在针对我们?
五哥摇了摇头,说不确定,只是觉得这一路上,总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之前小马出事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而这一次王鹏又出了事,我才觉得可能真的有人在阻止我们进藏。
阻止我们进藏?
众人面面相觑,而小郭姑娘则笑道:“我们又不是啥重要人物,去西藏也只是旅旅游,看看风景,谁会这么无聊,跑过来拦着我们不让走呢?”
也许……
负责后勤的老李突然出言说道:“也许,对方并不是针对我们整个团队,而只是团队里面的一部分人,或者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朱红、楚领队都下意识地朝着我望了过来。
他们这个团队里面,所有的人员都是知根知底的,唯有一个人,那就是突然随着小郭姑娘加入其中的我,不但来历神秘,而且行为举止也与常人不同,而就是我加入之后,才会出现了种种古怪的事情。
如此想想,还真的值得人怀疑。
五哥似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出言说道:“我可以保证,陆言没有问题。”
老李继续说道:“五哥,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你的话,陆言从主观上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怕就怕他不惹别人,被人惹上了他,要是如此,只怕……”
他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话总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后面的让听者自己联想。
我瞧见楚领队和朱红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显然他们也是在怀疑。
我瞧见这情况,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再待下去了。
想一想也对,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我的原因,要知道先前我被那什么黄山帮袭击的时候,他们曾经说过什么黑道通缉令的事情。
跟这些驴友团的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彼此之间也有了感情,我本来就心里有鬼,也不敢拖累大家,于是举手说道:“我明白了,好,我退出。”
五哥这时脸突然一红,说你们既然觉得陆言有问题,逼他离开,那我也退出。
他这话儿一说,楚领队和老李、朱红三人都变色了,说五哥,你别冲动啊,我们也不是说要逼陆言离开,这不是商量着么?
五哥是这个团队的安全保障,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够让大家在这复杂的环境下没有后顾之忧。
他若是离开了,这个进藏的自驾驴友团可不就得立刻散伙了?
听到他的话,我心中其实挺暖的,我跟五哥相识的时间不长,都没有半个月,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我出来站台,还得罪那帮老兄弟。
就这一句话,我就足够了。
想清楚这个,我反过来劝五哥,说五哥,你别着急,我的意思呢,反正我的目的地是日喀则地区,早分开晚分开,终究还是要分开的,既然如此,不如提前走,也没有啥事儿,至于你,那绝对不能走,你若是离开了,这个驴友团不是就散了么?
其他几人也是一阵好劝,五哥有些担心我,说那你一个人怎么去日喀则呢?
小郭姑娘举手了,说没事,这不还有我么,我陪他。
我去日喀则,是准备找陆左的,哪里敢带这个小尾巴,连忙推辞,说不行,我不能耽误你的行程,还是自己离开吧。
小郭姑娘浑不在意,说我之前就去过拉萨了,再去一次也没意义,日喀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先别急着推辞,我问你,跟队伍分开,你打算怎么办?你车都没有,难道准备跟那些藏民一样,一路走着,朝拜过去?
五哥这时候突然笑了,说这样吧,你们俩开我的车去,我和迎曦另外找车挤一挤——这次车多,倒也不妨事。
我连忙摆手,说那怎么行呢,你车那么贵,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五哥指着小郭姑娘,说她家里是大财主,要是弄坏了,让她赔一辆新的给我就好。
楚领队也哈哈笑,说那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大家商量妥当,我也实在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于是接受,随后朱红给王鹏唤醒了过来,问他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明白。
驴友团的车队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了,好多年轻小伙儿得知小郭姑娘将不会随队离开,顿时就不开心了,特别是那个土豪路涛,恨不得也留下来。
我们站在招待所门口,望着车流远去,小郭姑娘回过头来,问我,说接下来咋办?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先钓一下鱼吧。”
所谓钓鱼,不是拿钓竿,而是拿我做诱饵。
事实上,从昨天王鹏擅自离开,而我追出去的时候起,我就开始怀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王鹏并不是对方的目标。
我才是。
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昨天弄出那幺蛾子的人,不是别的,就是之前在卫生间里跟小马一起胡天胡地的锥子脸女人。
要不然小马怎么会出现呢?
五哥给我分析那是出现了幻觉,但我可以肯定不是,至于他说小马不可能会变成恶灵,这事儿可说不得准,我尝过九分女夏夕的手段,自然也晓得她们若是想要搞鬼,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不想连累大家,所以才选择了独行,只是小郭姑娘执意跟随,我也没有办法。
凭我的面子,是拿不到那台牧马人的,而我想要前往日喀则,就必须有一辆交通工具,和一个曾经走过青藏线的人,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钓鱼,也得有吃鱼的手段才行。
望着车队离开,我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开始布置起来。
镇压山峦十二法门里面,有坛蘸一节,讲的就是布阵锁气之道,虽然我研究得并不精深,但是防范一些鬼灵精怪,或者蛊毒什么的,都还算是不错。
我有预感,那个潜伏在暗处的家伙,就在不远处,等待着机会。
昨日人多,对方才会用王鹏引我离开,而当三十多人的大部队离开了这里,只剩下我和小郭姑娘两个,我就不信对方还不上门来。
我布置了一上午,终于妥当,吃过午饭之后,就端坐床上,静心打坐。
我需要养精蓄锐,尽力将状态保持在巅峰。
小郭姑娘约我去看风景,说既然要留一天,不如在这附近看看,好多地方都挺有趣的,去走一走,散散心。
我拒绝了。
生死时刻,没有什么比静坐更加值得我去做。
劝不动我,小郭姑娘也嘻嘻笑着挤进了我的房间里来,说这地方挺冷,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挺无聊的,而且还害怕,不如在这里,跟我在一块儿,还能够聊聊天。
这话儿我倒也不拒绝,因为我怕对头没事去骚扰她,我未必能够照顾得到。
不过没一会儿我就后悔了,因为这小郭姑娘的小嘴当真是让人头疼,吧嗒吧嗒就是不停歇,总是拐着弯儿地问我各种问题,弄得我有些头大。
我起初还应付两句,到了后来,便再也不理。
我自顾自地静坐,闭目修行。
聚血蛊的认主让我的修为突飞猛进,踏入这个行当里,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能够与几个苗蛊的当家打手不分高下,甚至更胜一筹,虽说这里面有虫虫的谋算,但也体现出了聚血蛊的优越来。
不过倘若我一直躺在这功劳簿上安享成果,说不定哪天就给人掀翻倒地了。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我只有不断的努力,刻苦修行,方才能够成长为虫虫所希望的人。
一个真正能够承担责任的男人。
想到虫虫,我的心中就是一阵黯然。
出发前的时候,我给家里打过电话,得知并没有收到什么挂号信,也就是说,念念还没有给我号码,此刻的我,与虫虫依旧处于失联状态。
她现在在干嘛呢?她会想我么,或者还是在恨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顿时就是一阵乱糟糟的。
小郭姑娘瞧见我闭目静坐,并不理会她,也是自觉没趣,安然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去。
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就黑了下来。
我平静地端坐着,而小郭姑娘则被一阵咕咕咕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摸了摸肚子,对我说道:“陆言,你饿了没?”
我摇了摇头,说不饿。
小郭姑娘手一摊,说我饿了,怎么办?
我说要么你出去找点东西吃,要么吃点儿干粮,你看如何?
小郭姑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还是个男人呢,一点儿也不懂得照顾女孩子,哼,我去吃饭了,不管你。
她气呼呼地走了出去,还将门给重重地摔了一下。
我望着那门,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悔。
人家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独自一人陪着我留下来,啥也不说了,结果我还没有好好对待,冷言冷语的,连顿热饭都不给招待,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即便是我为了虫虫而刻意疏远她,也不必这般冷漠。
想了五分钟,我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
不管怎么样,饭总还是得一块儿吃的,两个人毕竟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不是?
我走到门口,手握住了把手,正想拉开,突然间,听到有人在轻轻一叹。
那声音是在门外。
是小郭姑娘回来了么?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向她低头,把门一拉开,露出半点儿缝隙,突然间就感觉到阴风一阵,有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张脸就好像是涂抹了白灰,整张脸都僵硬,双眼处一阵淤黑,嘴唇也发黑,眯着的眼睛露出一条缝来。
那眼缝,里面有难以忍耐的恨意。
他张开黑乎乎的嘴唇,冲着我轻声喊道:“陆言,我好冤啊,是你害了我,你还我命来……”
小马!
瞧见这张狰狞恐怖的脸,我的心就是一阵狂跳。
不过也仅仅只是心悸而已,毕竟经历过了飞头降那般可怕的东西,对于这种小儿科,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恐惧,更多的,只是新奇而已。
我将门给开了起来,然后点头说道:“小马啊,咱这话儿可得说清楚,你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结果中了招,可怪不到我的头上来;再说了,那天你在厕所里面乱搞,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公共场所,毕竟还是要注意一点的,你却不信,看看,弄成这样子,真是让人难过……”
小马:“……”
我继续说道:“小马,我知道的,你现在也说不了话,都是别人传音的,你要么呢,现在回去,躺着,要么就上门来,老子就等在这里,有本事就来索我的命。”
我说得坦然,而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你跟夏夕说的,还真的不一样呢;只不过,不知道聚血蛊还在不在你的体内呢?”
我笑了,说聚血蛊啊,在倒是在,不过就凭你,未必能拿。
门口出现了一个拖长的身影,缓慢而至,出现在我面前的,果然就是那天在酒吧厕所里跟小马苟且的锥子脸女人,她走到跟前来,望着我,说瞧你这样子,好像暂时止住了聚血蛊的毒性呢,不错,不错。
这女人穿着一身白裘,雍容华美,跟九分女夏夕的气质十分相像,是那种让男人望一眼,就忍不住心头腾然生出一股火的女子。
说句实话,若是以前没有吃过亏的我,恐怕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扑倒这个女的,然后胡天胡地。
不过此刻,我的心中,只有平静。
再美的皮囊,都掩藏不住对方龌龊恶臭的灵魂。
我左右一看,说除了你,没有别人了么?
她温柔一笑,冲着抛了一个媚眼,说还需要别人么?我们两人,在一起可以做很多少儿不宜的事情,多一个的话,我倒无所谓,就是怕你尴尬而已。
我也笑了笑,说这不就是第三个人么?
她说鬼也算?
我说怎么称呼。
她说你叫我春姐就好。
我说春、夏、秋、冬,你们难道有四姐妹?
春姐笑了笑,说对呀,你好聪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们四姐妹一起陪你爽一爽,不过现在,你得跟我走了。
我说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一坐?
我回身往里走,春姐在我身后厉声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小马听到招呼,陡然拧身而来,结果刚刚进了屋子,立刻被绳索给束缚住,痛苦地挣扎着,那春姐脸色剧变,说你居然还有这手段?
我没有再多犹豫,越过挣扎不休的小马,冲到了春姐的面前来,伸手就朝着她的胸口、哦,不,命门抓去。
春姐向后退了两步,猛然一挥手,却有一道粉红迷雾弥漫在了整个走廊里。
那迷雾一散开,立刻变成了无数细密的小虫子,朝着我兜头而来。
春姐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得意地笑道:“学了点儿花花肠子,就想在我面前卖骚?你也是想多了,束手就擒吧,免得我手重伤了你!”
她得意洋洋,而就在那些红色虫子即将笼罩于我的时候,我突然举起了手。
一朵透明的东西将我的上空笼罩。
红色虫子纷纷落地,而就我则一瞬间就冲上了前方来,与春姐激斗了几个回合,一举将她给拿下。
当我将她给按在墙上的时候,她终于面露惊恐之色,大声喊道:“聚血蛊,你居然控制了聚血蛊,这怎么可能?你不是鼎炉么?”
我一把将她给按住,低声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嘛。”
我刚想将这女人给擒住,这时突然走廊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声音:“放开她,不然我把这个小姑娘给杀了。”
我扭过头去,瞧见梅蠹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而他手里,则抓着小郭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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