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Ⅱ》2013年我被苗女下了聚血蛊,从此走上另类的人生路

  第三十八章 终须分离

  安的上位让人实在是意想不到,不光是我,就连她自己,坐在那雕花宝座之上,都有些惶然,不自觉地朝我望了过来。

  当然,平心而论,成为藤族残部的首领,终究还是比寄人篱下要强得多。

  至少自己的命运还是能够掌控的。

  所以我朝着她投去鼓励的目光,让她把握机会,不要畏缩。

  安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自然不会是白纸一般纯洁,伤痛在她的心头留下了种子,也使得她开始成长了起来。

  拜服过后,还有祭天祷告,弄完了之后,藤族摆了宴席,并且邀请了我。

  而整个过程,姜西冷都陪着我,不知道算是照应,还是监视。

  宴席之上,我被奉为上宾,被不断敬酒,大概说了些什么,都不太记得了,一直等宴席结束之后,我被人引到了一处房间歇息,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几分,那蚩野方才在信伯的陪同下,找了过来。

  见到我,老家伙便朝我拱手,连忙道歉,说今天青鸾天女登位,诸事繁忙,对贵客照顾不周,实在抱歉。

  我拿出了蚩老爷子给我的牌子,交到了蚩野的手中。

  瞧见这非金非石的牌子,蚩野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询问其蚩老爷子死时的情形,当得知他凭着一己之力,不断猎杀临湖一族的狩猎队,最终设局将那祭祀长老以及两位年轻一辈的顶端高手给击杀的时候,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我将残部安顿在这里之后,四处派人去搜寻流落各处的族人,也有人碰见过大兄,只可惜他一心报仇,根本没有想着回来主持大家……”

  我说蚩隆老爷子求仁得仁,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蚩野老爷子握着我的手,真诚地说道:“陆先生,你能够把安送回我族,对我藤族如同再造之恩,如果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来。”

  我瞧见他的表态,摆手说蚩隆老爷子对我有恩,所以做这些事情,我并不期待回报——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跟你求证。

  蚩野拱手,说请说。

  我说你请安做藤族的新首领,这件事情,到底是在利用她,还是真心拥戴,这事儿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不然我即便是离开了,也是放心不下的。

  蚩野听闻,挥手让人离去,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开口说道:“安降生之时,她母亲梦见有青鸾入体,与此同时,族中有数位长老都能够感受到异象,后来荒域第一神算王麻子路过我族,族长请他帮忙算了一卦,得知安乃青鸾天人降世,必将在我族灭亡之后,重振藤族——此事过于机密,只有一部分人得知,我便是其中一人。”

  我说:“如此说来,藤族遭此大难,那王麻子早就算出来了?”

  蚩野说道:“当时我藤族势头正强,坐拥大寨,人丁兴旺,族中年轻一辈纷纷出头,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自然不信这话儿,一直到后来临湖一组的群狼而至,方才知道王麻子果然不愧荒域第一神算之名。族长当时身受重伤,让我带着安和残部,逃亡北方,只可惜当世兵荒马乱,我并没有能够将安带出来。”

  我说所以这两年,你一直打算组织人手,前去临湖一族解救安?

  蚩野的眼睛眯了起来,说救安是其一,报仇雪恨,也是一个目的;我眼睁睁地瞧见自己的父母妻儿被那帮人残忍杀害,这怨恨如何能消?

  与蚩野的一番话,让我知道他是真心地扶持安,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对他说虽有家族仇恨,不过请务必不要强迫安。

  蚩野点头,说当然,我们这辈人,终将老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藤族真正的兴亡,还是得让安她这一辈人来决定。

  我与蚩野长谈许久方才结束,而他刚走没多久,安就在两个同龄少女的陪伴下找了过来。

  刚刚成为首领的安难免有些兴奋,小脸儿红扑扑的,屏退了身边侍女之后,她恢复了少女心性,拉着我的手,高兴地对我说道:“陆大哥,你看我的这身衣服好看么?”

  安穿的这一身羽衣,是用各种各样鲜艳美丽的羽毛缝制的,宛如天仙一般,再配上她精致的小脸儿,的确是很漂亮。

  我衷心地为安高兴,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告诫她,说作为一族之长,并不是仅仅享受荣耀便可以的,还得真正带领大家走向美好。

  安有些迷茫,说可是我不懂啊?

  我说别人都说你是青鸾天女,你自己觉得呢?

  安偏着头,思索了一番,然后告诉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是梦见自己是一只大鸟,能够在云彩之上翱翔,平日里我的身子很轻,而且跟动物也能沟通。

  我说你还记得你爷爷交代你的事情么?

  安点头,说嗯,只要我完成了蜕变,就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我没有深问,而是点头,说好。

  安越说越兴奋,突然站起来,对我说道:“陆大哥,你那么有本事,就留在我们藤族吧,我让你做二首领,到时候我们一起,带领着藤族走向复兴和强大!”

  听到这话,我没有接她的茬,而是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感觉到冷场了,安意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陆大哥,你怎么了,不愿意么?

  我思索了一番,尽量委婉地说道:“安,陆大哥也有自己的事情和生活,所以不能留在藤族陪你,我明天就要走了,那头大虎既然与你性情相投,我就留给你了;不过你不要伤心,我会一直默默关注着你的,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成为一个璀璨夺目的大人物,带领着藤族走向辉煌……”

  安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说陆大哥,你要抛弃我了么?

  我心中一疼,伸出手,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严肃地说道:“你现在是一族之长了,怎么能够哭鼻子呢?要是被别人瞧见了,指不定会瞧不起你呢……”

  安一边哭,一边流泪,抬头看了我一眼,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跑出了房间去。

  啊?

  我愣在了当场,知道安此刻的心情肯定很悲伤,有心想去劝,又想着自己明日就要离开了,就算是劝好了,那又如何?

  我不能留在这里,又不能待她离开。

  唉,这孩子以后会慢慢长大的,终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我没有追出去,而是躺在了木床上,开始修行起来。

  睡着洛山魅对我经脉的扩展,以及逐渐适应了荒域的境况,我对于修行比以前更加热衷了,能够感觉到自己每天都有进步,并且一步一步地向强者进发。

  修行之后,我也是十分疲惫,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远方传来一声炸雷,轰隆隆地响着,天地都在震动。

  除了那隆隆的雷声,还有一声又一声的莺啼,不过就在我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地魔突然出现在了我跟前。

  这家伙许久没有出现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却跳了出来。

  再一次见面,他怨恨难消,冲着我冷笑,说没想到你小子一日千里,越来越强了。

  我说阁下露面,所为何来?

  地魔语气变得软了一些,对我说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完成协议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我放走,我便将完整的地煞陷阵传授于你。”

  我不屑地说道:“算了吧,你总是这般说,光一个土遁术,便拖拖拉拉,我如何信你?”

  地魔恼怒地说道:“土遁术涉及到许多玄门至理,需通晓地煞陷阵的整套法门,使用起来,方才不会耗损全部精力,你不学全,如何怪我?”

  我说我信不过你。

  地魔气得哇哇大叫,说我若是全部传了你,你又一直将我幽闭,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说随便你,不传就算。

  那家伙开始发狂了,怒气冲冲,在我意识里左突右冲,结果一道雷光劈来,他顿时就是一声惨叫,沉入了心海之中,不敢再出来。

  次日清晨,我醒了过来,出了院子,姜西冷在门口等待,我说能不能带我去见一下蚩野长老,我想跟他告辞。

  姜西冷说可能不行,三爷昨夜带人去了落凤峰,不知道何时回来。

  我一愣,说这么晚了,他去那儿干嘛?

  姜西冷也奇怪,说你昨夜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么?

  我昨夜与地魔言辞交锋,早上醒来,一脑子浆糊,摇头说不知道,姜西冷笑了,说你睡得可真死,昨天夜里那落凤峰上面打起了雷来,还有凤鸣之声,三爷感觉有些不对,带人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说你怎么不去?

  姜西冷遗憾地说道:“我本来也想去来着,不过三爷让我在这里候着你。”

  我想了一下,赵志祥那几个人的身影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想必昨夜的事情,与他们有关吧?

  蚩野不在,我便提出跟安告辞,结果得到的回复是青鸾天女身体不适,让我自行离开便是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苦笑,安这小女孩儿,倒是蛮有小性子的。

  当天早上,我在姜西冷的护送下,离开藤族。

  不知道是不是幻境,与姜西冷分别之后,我走了好远,都感觉身后好像有人在瞧着我,远远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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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意外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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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来三天了,还有两天就是华族的种植节,那些猴面包树种子就要下土了,虽说相关的知识我都已经跟他们说起过,不过如果能够到场,想必华族人还是会觉得我给面子。

  而如果能够与华族人交好,我在这荒域,也算是有所依仗。

  有着这样的想法,我的脚步越发地快了,在林中不断穿行,虽然没有骑着那头猛虎,却是比来的时候更加迅捷一些。

  之所以将那畜牲留在藤族,主要还是想给安一点儿底子。

  毕竟她一小姑娘,终究还是弱势,有一头猛虎在旁,多少也能够增添一些气势。

  而在猛虎脖子旁的袋子里,我还塞着鬼刹猕猴送我的那些猴面包树种子。

  这些种子灵气十足,几乎主要入土,就能够活下来。

  总之,我尽量给安多留一些东西。

  离开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有一些难过,毕竟相伴这么久,说没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安就好像我妹子一般,乍一分离,还是有一些不适应。

  她不来送我,我也能够理解。

  小女孩子嘛……

  如此的心情,让我在那莽莽虎牢山的密林之中不断前行,争取早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路来,倒也艰险,没有熟悉道路的藤族人引路,我走错了好几次路,有一回绕到了一片野林子里去,一开始还不在意,结果走着走着,耳边尽是“嘶嘶”的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看,我的妈呀,这树枝上、草丛中、岩石缝里还有苔藓疙瘩里,到处都是蠕动蜿蜒的蛇。

  而且一瞧这些姹紫嫣红、颜色各异的样子,绝对都是毒性很高的蛇类。

  我那一刻差点儿都吓尿了。

  不过还在这个时候小红忍受不住诱惑地自个儿爬了出来,于是我所过之处,一片兵荒马乱,到处都是被小红给吸食了毒囊、瘫软在地的长虫。

  不过幸运的是,它们只不过是失去了毒性而已,并没有死亡。

  这样的温柔,让我都有些怀疑起聚血蛊的性子来。

  它当初对我,可没有这般温柔。

  小红的一顿饱餐,让我没有能够如预期一般地离开虎牢山脉,不得不在天黑之前,找了一个树洞休息。

  这树洞里面垫得有一些杂草,还有一些腥味和杂乱的毛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大型野兽的巢穴,不过我既然来到这儿了,就算是有,它也得挪窝。

  我没有连夜赶路,这荒域不比老家的山林,晚上总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在,倘若是碰到什么突发状况,问题就麻烦了。

  我躺在树洞里,按例修行,紧接着让小红在外面放哨,我打起了盹儿来。

  不过这一回我没有睡死,毕竟不是在那山寨之中。

  如此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心中一动,从树洞里探出头来,往外瞧去,火眼之中,看见很远的地方,有人脚步踉跄地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因为隔得远,所以瞧不清楚那人的模样,但给我的感觉,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这大半夜的,一熊孩子在这林子里乱跑什么?

  我心中狐疑,眯着眼仔细瞧,而这个时候,我听到林子的那一边,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声:“别跑,有种就给我等着!”

  啊?

  这声音……

  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喊话的人,居然是前天夜里与我们共宿一个山洞的四人之一,就是那个长得颇为狐媚的女人。

  她的尖叫声刺破夜空,有飞鸟从林中飞起,朝着天空展翅而去。

  这帮家伙是干嘛的,为什么会追一个小孩儿呢?

  我越发好奇起来,瞧见那个矮小的身影越来越近了,定睛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这个人并不是什么小孩儿,而是侏儒俞千二。

  不过此时的俞千二并没有当初离开的时候那般潇洒,他的那头巨鹰不见了,身形也变得踉跄起来,仿佛是受了什么伤,最主要的是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背囊,里面好像是一个小孩儿。

  即便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我还是能听到俞千二喘息的声音,知道他估计是受了重伤,要不然也不会如此。

  我确定了人,没有犹豫,直接从树洞一跃而出,然后朝着他快步冲去。

  我跑得快,箭步就冲到了俞千二的跟前来。

  我的骤然闯入,让俞千二吓了一大跳,抬手就朝着我甩了一粒东西来,那是一蓬具有腐蚀性气味的种子,我偏头躲过,出声喊道:“俞前辈,是我,陆言。”

  听到我的声音,俞千二也愣了一下,诧异地说道:“陆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过去,想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没想到他居然一躲,让开了我。

  瞧见他的这动作,我就知道他此刻应该是处于极度的警戒之中,谁也不肯相信。

  我没有在意,而是低声说道:“我在那边有个藏身之处,要不先过去躲一下吧?”

  这回俞千二倒是没有拒绝,而是让我带路,然后足尖轻点,似箭一般的飞掠而过,与我一起钻进了那草丛后面的树洞里面去。

  这树洞原本住着的是大型野兽,我和俞千二两人都在里面,也并不觉得挤,而他一进入其中,左右一打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手按在了树壁上面,那地上的草便疯长,将洞口给遮掩了去。

  我瞧见他这般模样,也没有多说,开启了李道子的匿身符,并且将他给罩在了一起来。

  这匿身符刚开不久,就有人从远处来到了这附近。

  他们一掠而过,十几秒过后,却是又折了回来。

  我和俞千二都不约而同地屏起了呼吸。

  这时有一个人在不远处开口说话了:“堂主,那家伙在前面不远处失去了踪迹。”

  说话的是那个猥琐的小矮子,而紧接着那金丝眼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搞得,难不成他还能插翅膀飞了?”

  女人说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李生你忘记了,他可还有一头夜鹰。”

  什么?

  这金丝眼镜不姓赵,姓李?

  小矮子不满地说道:“罗情你也别忘了,那夜鹰给我射死了。”

  女人说他就不能有第二头?

  “够了!”

  金丝眼镜突然一下恼怒了起来,喝止了两人的争吵,然后用阴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帅爷费尽法力,将你我送到这个鬼地方来,就是想着凭那东西设下伏笔,没想到给我们弄砸了,东西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带走了,你们自己想想,回去之后,谁能承担帅爷的怒火?”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一阵哆嗦,过了好一会儿,女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人李泽宇已经死了,我们到时候说清楚,应该就可以了吧?”

  “狗屁!”

  金丝眼镜一字一句地说道:“赶紧给我找,若是找不到人,你们也都别回去了,就死在这里吧!”

  是!

  其余三人纷纷应诺,然后四散开来,而金丝眼镜则在周围缓步走着。

  他走得很慢,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巡视着这一大片的林子,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在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阁下应该是苗疆万毒窟俞家一脉的人吧,说起来,咱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的,做事何必这般绝?你手上的那东西,对你而言,并无什么用处,不如交出来,我承你一份情……”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俞千二,而他的脸色苍白,好像有一些支撑不住了。

  我扶着他,让他别倒下,也别弄出动静来。

  金丝眼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阁下应该排行千字辈吧?你们家的千五和千七,都在我帅爷的手下做事;说起来,咱们也是有些缘分的,何必为了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小鸡崽子,与我作对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咫尺:“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数十声,你若是不出来,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开始数数:“十、九、八……”

  他数得很慢,声音干涩,然而数到后面的时候,我发觉他的气息有一些紊乱了。

  这是激动的,也是急躁所至。

  这个时候,我也感觉到俞老爷子的身子在颤抖,显然也是十分紧张。

  数数再继续:“三、二……一!”

  当说道“一”的时候,那显得彬彬有礼的家伙终于忍受不住了,怒声骂道:“我艹你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若是抓到你,看我不把你的皮剥光,筋骨都抽出来!”

  他开始变得狂躁,也出手了,我感觉周围的大树纷纷倒落了下来,到处都是轰然倒塌的声音。

  有一时刻我甚至感觉我们藏身的地方都被剑风扫到。

  然而终究没有。

  那人暴怒地发泄一阵,最终无奈离开。

  然而过了十几分钟,他又悄然回来一次,发现没有任何踪影,方才离去。

  一直到这个时候,俞千二终于放松了下来,瘫软在地,而他身后背着的那活物也露出了半个脑袋来。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四十章 高烧小孩
  瞧见这个两岁多大、处于昏迷之中的小男孩,我一愣,说前辈,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俞千二听到,慌忙将背在身后的藤筐给取下来,把杂草拿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在了那小男孩的脖颈上,闭目感受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友,我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瞧见小男孩肥嘟嘟的,都快成一个肉球了,身上的皮肤跟初生婴儿一般细腻,却用一件脏兮兮的麻布包裹着,便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件棉布t恤来。

  我递给俞千二,低声说道:“前辈,那这个给孩子穿吧,你看他身上好多处都磨烂了。”

  俞千二也不客气,将孩子放在干草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解开那麻布来。

  果然,因为处理得粗糙,孩子身上好几处都是血痕和擦伤,很是凄惨。

  俞千二的手上满是老茧,托我道:“有没有外伤药什么的?”

  我说还真有。

  瞧见我拿出来的棉纱和棉签、碘酒,俞千二一直显得很严肃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一些,咧嘴说道:“没想到你还有纳须弥于芥子的法器,着实不错。”

  我给这小男孩处理伤口,又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包裹,最后将我那件大t恤撕开,取出针线,临时给他缝了一套小衣服。

  我做这个的时候,俞千二在旁边盘腿,打坐回气。

  等我弄完之后,他睁开眼睛来,对我夸赞道:“你的手还真的挺巧。”

  我刚才不小心触摸到那小男孩身体的时候,感觉如火炉一般烫。

  这温度得有七八十度了,常人早就死了,他却还留有一丝气息,不过却也虚弱无比,仿佛随时都要死去。

  我瞧见俞千二开口,忍不住说道:“前辈,那帮人没有走远,肯定还在这附近,我们一时半会儿走不脱;我这里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俞千二瞧了我一眼,说你讲。

  我说如果这孩子是人家手里夺过来的话,我多嘴劝一句——像这样的小孩儿,最好还是在他父母身边待着最好,跟着你的话,一来你也受累,二来他也受苦,这又是何必呢?

  俞千二听到我的话,不由得一笑,说你觉得外面那帮人,是他的父母?

  我摇头,说我不确定——这几人我前夜见过,并没有瞧见他们带这孩子。

  俞千二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这孩子没有父母,外面的那几人是准备利用他,而我则因为某些关系,必须将他给带走。”

  我瞧着他坚定的目光,真诚地说道:“好,我信你。”

  俞千二这个时候回过气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不过却有了几丝血色,对我说道:“对了,我不是让你在生命古树那里面待着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来了……

  那日偷偷前往古树顶端的雷洞里面取了雷击木,是我一直以来心中介怀的事情,现如今听到那雷击木的主人问起,心里多少也是一哆嗦。

  不过我听了蚩老爷子的劝,最终将雷击木留在了古树的树洞之中,心中也是坦然,没有太多的羞愧。

  于是我把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最后,我告诉他,说我拿走的那根雷击木,最终留在了古树的树洞之中,完璧归赵,不过我对于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愧疚,在这里向他道歉了。

  我郑重其事地对俞千二说道:“对不起,前辈,我愧对了你的信任……”

  听完我的讲述,俞千二一拍大腿,说我艹,不就是一块雷击木么,有什么可说的,既然你说对你修行功法至关重要,拿就拿去,何必又归还回来呢?真的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呃……

  听到他的这句话,我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一脸郁闷地说道:“前辈你不早说,要不然我这刀鞘都已经弄好了。”

  将雷击木完璧归赵,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着道德上面的崇高归属,结果给他一句话整没了。

  那种失落,实在是难以言表。

  俞千二这时过来安慰我,说得,还了就还了吧,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回去,到时候里面的雷击木你随便挑,别跟我客气。

  我说那怎么好意思——我只用一根就差不多了。

  俞千二忍不住笑了,说不过你也别觉得占便宜,实话跟你讲,外面追我的这些人都是高手,特别是那个姓王的,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差一点儿就折腾在了他的手里,你跟着我,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无所谓地摆手,认真说道:“前辈,士为知己者死,我定当全力以赴,方才对得起你的信任。”

  俞千二与我聊了一会儿,又有些疲倦了,盘腿而坐,开始行气。

  我在旁边,有些无聊,便仔细打量那躺在草堆之中的孩子。

  说句实话,这是我瞧见过的小孩子里面,长得最漂亮的一个,虽然肉呼呼的,但是黝黑的头发和清秀精致的眉目,都让人感觉得到,他以后定然是个小帅哥。

  只是,这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怪异。

  他难道就是王堂主口中丢失的那东西么?为什么他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他一个狗屁都不懂的小孩儿,到底能有个什么毛用呢?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在体温达到六七十度的时候,还能活下来。

  不过自入行以来,我见过无数稀奇的事情,追根问底的心思,反而没有那么浓烈,只知道俞千二对于这个小男孩儿十分在意,与我说话的时候,余光还不时瞧向那孩子。

  只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的眼神。

  这眼神并不是慈爱,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而是一种混杂了崇敬、欣喜和责任的目光。

  我多年在外,这点儿人情世故,还是能够瞧清楚的。

  我们在那树洞之中,待了一天一夜,主要的原因还是俞千二受的伤,让他不能立刻出发,需要好生休养着,而对于这个,我并没有太多的意见,即便是错过了华族的种植节,我也无所谓。

  因为一想到马上会有一根合理合法的雷击木,给我做刀鞘,而拥有了这玩意,我就能够温养破败王者,让它成为一把引雷神剑,我的心中就满是激动。

  若是我能够如同杂毛小道一般,练成那神剑引雷术,到时候别管是什么蒯梦云,还是祭祀长老,我都无所畏惧。

  长剑朝上,老子用雷劈死你。

  轰隆隆!

  沉浸在这样的迷蒙中,我忍不住都笑出声来,至于华族的想法,我实在是无法顾及。

  一直到了次日入夜时分,俞千二方才将孩子抱入藤筐背篓之中,用藤条将他固定之后,跟我说走吧,我们回蝴蝶谷去,这孩子身上中了热毒,又被那帮人弄了点儿手脚,只有回到生命古树,我才能够让他活下来,否者半个月之后,他就会被热毒烧坏脑子,变成一个傻子。

  啊?

  这么可爱的小孩儿,若是成了傻子,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解释,我也知道了小孩儿为什么会这般的热,而且还一直昏迷不醒。

  原来是中了热毒,还被动了手脚。

  真可怜。

  我让俞千二在树洞之中等待,而我则掰开密密麻麻的草丛,走出了外面来,瞧见经过昨夜一闹,这一片丛林到处都是倒伏的大树,乱七八糟的,好像有人在此大战过一场。

  瞧见这狼藉的场面,我的心中不由得一抽搐。

  那个姓王的堂主,也就是金丝眼镜,真的是不可貌相,如此斯斯文文的人,一旦发起疯来,着实有些让人惊惧。

  我若是面对这样的家伙,能够战而胜之么?

  又或者能有还手之力么?

  我不知道,舔了舔嘴唇,身子似蟒蛇一般,在林中游荡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伏在暗处,应该是监视着这边。

  除了他之外,在没有其他人。

  我匍匐回到了树洞,将情况说明,然后与俞千二一起,开启匿身符,然后借着这倒伏得乱七八糟的残木,悄不作声地离开了这一片林子,然后朝着南面走去。

  我们并不敢走原来的那条道路,而是在山里转了几个圈,绕了好多路。

  绕路的结果,是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增多好几倍,不过好在无论是我,还是俞千二,都还算是能够应付当下的这种场面。

  而让我担忧的事情是,俞千二的伤势并没有消减,而是随着行路,变得严重起来。

  好几次我听到他的喘息,跟他商量停一下,都被他拒绝了。

  他告诉我,后面已经有人在追踪我们了,如果停下来的话,就很容易被人给咬到,到时候再想跑,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不确定他为什么如此笃定,不过人家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一百多年,经验绝对比我要丰富。

  于是我也没有停。

  然而在快要出山的一个关隘处,我们最终还是与对方狭路相逢了,拦住我们的,是那个贼眉鼠眼的猥琐男,他在第一时间拉响了手中的信号弹。

  飕!

  **********第一更*************
  第四十一章 狭路相逢
  ***********第二更**************
  信号弹。

  一道明亮之中,带着红、黄、白三色的烟火冲天而起,将整个天空点亮,让我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

  对方也瞧见了我的脸。

  那猥琐瘦小的矮子显然是比我更加惊讶一些,瞧清楚我的模样之后,满脸震惊地喊道:“竟然是你?”

  俞千二背着那小孩儿,一路疾走,气喘吁吁,全然没有之前高人风采,我更愿意多承担一些,于是站在了他的前面,将其挡住,然后扬声说道:“好狗不挡路,不想死的,赶紧给我滚开!”

  那猥琐老头儿气得肺都炸了,哇哇大叫:“亏得王堂主与你分享那钩蛇汤,没想到背地里捣乱的,竟然是尔等鼠辈;早知如此,便一榔头砸碎你的脑袋就好了。”

  我箭步上前,冷笑着说道:“现在也不晚,这大好头颅,等你来砸!”

  对方亮出了信号弹,说明两件事情,第一,那就是援兵就在不远处,如果久拖时间,到时候被动的就是我们;而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现在只是孤身一人。

  我一定得趁着援兵未至的这段时间,将其弄死,我们好跑路。

  我这些日,虽然还没有将那洛山魅的好处消化完全,但是信心却一天比一天增加,整个人也变得不再畏缩起来,脚尖轻点,人越来越快。

  在快接近那矮子的时候,他亮出了手中的武器来。

  是一个铁榔头。

  这榔头并非凡物,从那材质来看,透着一股阴寒的冰冷,显然也是一件祭练已久的法器。

  唰!

  他拦在山涧之中,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照着我冲来的速度和轨迹,高高扬起,准备猛然砸落下来,将我这个可恨的家伙给一榔头砸死。

  两人即将交错的时候,他怒声吼道:“好叫你晓得,杀你的人,乃黑天彪孟淦!”

  我没有说话,速度陡然又快了一倍。

  在最近的距离,铁榔头砸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出手了。

  破败王者之剑。

  日本有一种剑术,叫做拔刀流,讲究的就是长剑拔出来的一瞬间,造成突然而巨大的杀伤力,而我的这一手,与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明面上看起来,我是冲过来埋头送死,然而实际上我的出手犀利无比。

  剑锋并没有向前刺,而是朝上挡了一记。

  我若前刺,这猥琐老头或许后退,或许依着惯性砸落过来,两者的概率是五五之数,然而若是后者,我就算是刺死了对方,自己也要被砸得脑浆飞溅。

  从我的角度来看,我的性命珍贵无比,实在没有必要与他来换命。

  举剑封挡,侧身翻滚,然后陡然出剑。

  唰!

  整个过程,我弄得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滞之处,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是一瞬间的感悟,而下一秒,我感觉到了剑尖刺入对方的胸口,划拉出了一道血口子来。

  我并非不想顺势而动,将长剑刺入对方的心脏里去,只不过这家伙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在感觉到不对劲的那一刻,立刻就抽身后退,并且朝着我猛然挥了榔头过来。

  我暗自一叹,然后朝着旁边再一次滚落。

  耶朗古战法。

  我再一次跟对方缠斗在了一起,然而这一次,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我感觉仿佛那个战将,直接附在了我的身上,就如同我雕刻时,那位大匠上体一般。

  这种感觉是十分罕见的,除了最开始的几次之外,后面的拼斗几乎没有,即便是面临死亡,也不会有。

  为什么呢?

  我挥舞着手中的金剑,那剑身之上有闪耀的金光投射而出,将夜空照亮,信仰之力和怨灵之气不停流转,使得这长剑的气势格外恐怖。

  突然间我明白了。

  不是因为我抽疯,而是洛山魅的融入,使得我与那位战将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了。

  它唯一比我多出的,就是临战的经验,而这些,也将渐渐地融入我的身体里。

  当水乳交融的那一刻,就是它消散的那一天。

  也就是我获得认同的时候。

  叮叮当当……

  战斗在继续,俞千二说得没错,这帮人个个都是极厉害的高手,给我以一种强大的压力,然而几个回合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了对方的心中,有一丝犹豫。

  我是在争取时间,所以得拼命,但是对方不用。

  他不愿意跟气势如虹的我拼了性命,尽管他的修为或许比我还要老道许多,但是他更愿意等着自己的同伴来到,再联合出手,将我们给擒下。

  当我瞧见对方心理的这一丝空隙,没有再做犹豫,口中大声叫道:“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九字真言!

  我口中喝念着密宗咒诀,感觉一股力量陡然凝聚于身上,而小红在这个时候也给我抛了出来,朝着那家伙的背后扑了过去。

  蛊?

  瞧见小红的一瞬间,猥琐老头如临大敌,身上陡然迸发出一道明晃晃的光芒来,将小红给阻拦在外,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挥出了一剑。

  铛!

  这一剑走了直线,聚集了我全部的劲道,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剑却是用了双重浪的技法,分作两次拍入,那家伙感觉到一股接着一股的劲力冲来,手中一酸,那根铁榔头居然跌落到了旁边好几丈的崖间去。

  铁榔头一脱手,猥琐老头顿时就知道不对劲儿了,大吼一声,右掌往前拍,而左手则摸向了腰间。

  他还有底牌。

  我好不容易拼命,找出一丝优势,哪里能够让他逃脱,当下也是一阵快剑而上,将其逼到角落,然后猛然一剑挥去。

  唰!

  这一剑,却是将猥琐老头的右手给斩断,他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来,转身想逃,我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将手中的剑化作一道光,倏然而上,直接将其钉在了旁边的崖壁上。

  啊……

  被钉在崖间的猥琐老头愤怒地大叫着,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冲着我怒吼道:“臭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敢惹我佛爷堂的人,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佛爷堂?

  我心中一跳,而这个时候俞千二也赶到了跟前来,冷笑着说道:“你这个蠢货,倒是提醒了我们。”

  他拍出一掌,将那家伙头颅拍碎,七窍流血而亡,而后在他的鼻孔之中撒了一点儿黄色粉末。

  弄完这些,俞千二焦急地对我说道:“走!”

  我不敢停留,匆匆而走,大约一刻钟之后,我听到身后很远处,传来了一声如狼一般的叫喊。

  两人一直又走了两个钟头,天色蒙蒙亮,方才在开始有意识地故布疑阵。

  弄完这些,我们在附近找到一处山洞住下。

  一直到了这个时候,我方才来得及问道:“前辈,你给那家伙鼻子下弄的,到底是什么?”

  俞千二并不隐瞒,而是说道:“迷魂散。厉害的巫师或者道士,能够通过尸体介质,将亡者的魂魄勾出,然后寻根问底,索问缘由,迷魂散能够将其魂魄弄得离散,让他们无从找寻。”

  我说干嘛不直接将其魂魄打散,让其不得轮回,永绝后患呢?

  俞千二瞪了我一眼,说如此歹毒之法,岂是正常人所为?我跟你说,修行者行事,需得上体天心,尊崇天道,要是胡乱造就太多杀孽,到了最后,轮回报应,只会让自己受苦。”

  我脸色肃然,躬身说道:“受教了。”

  俞千二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冲我笑了笑,说不过说起来,你今天的表现真的让我惊讶,比上一次的时候,厉害太多,堪称惊艳。

  我说这都是蚩老爷子给我食用那洛山魅的功劳。

  俞千二摇头,说世间之事,有果便有因,若不是你救了他孙女,他如何舍得将那珍惜之物留给你?而你也不算欠他什么,如此千里相送,也算是报答了馈赠——所以说,修行先修心,只有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符合天心正道,方才会良性发展。

  这些话语都是至理,俞千二之前都不会与我说起,此刻循循善诱,估计也是对我十分满意,方才会开此金口。

  我说这儿也是到了虎牢山的边上了,明日我们估计就能出山,只是那一马平川,很容易暴露,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千二问我,说你说你跟华族人有些关系?

  我说对,算起来,他们欠我一份交情。

  我将华族赠予的石牌拿出,俞千二瞧了一眼,说后面的路程,估计就得在这上面想办法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间他身上的背篓传来了一声痛哼声。

  俞千二慌忙将背篓放在了地上,半跪着将盖着那小孩儿的麻布掀开,之间那小男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来,他激动地说道:“老友,老友,是我啊,俞千二,老二!”

  那小男孩愣愣地瞧了俞千二一眼,突然间眉头一皱,然后……

  哇、哇……

  他居然哇啦啦大哭了起来,声音嘹亮,在整个山洞里面回荡。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四十二章 种子成树
  我们在这山洞里,是过来躲避的,倘若是弄出这么大的噪声,那个王堂主和他的人说不定就会寻声而至,所以得赶紧将这孩子给哄好.

  只不过俞千二与这孩子沟通无效,好话赖话一通劝,结果哭啼声依旧不止.

  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两岁的小孩,反而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难不成,是饿了?

  不过,我这里可没有奶喝啊,而且这大白天的,外面还有强悍追兵,我总不能出外面去给他去找产奶的兽类吧?

  俞千二也是有些无解,挠着头,说我去外面布置一下,你想办法帮我哄好。

  说着话,他逃也似地离开了。

  呃……

  我把这粉雕玉琢的娃娃抱到怀里来,心思一动,想着乾坤袋中还有几个猴面包果,这玩意的果肉鲜美细嫩,说不定这孩子能吃。

  这般想着,我赶紧拿了出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我敲开了猴面包果,将里面鲜嫩的果肉舀出,喂到那小家伙的嘴边时,他吧唧吧唧地吃着,毫不客气。

  不但不客气,而是还是一个大肚汉,没一会儿就把一整个儿猴面包果都吃完了,然后可怜巴巴地瞧着我。

  我受不了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又给他弄开一个来。

  就这样,小家伙只一顿,就将我乾坤袋中的所有猴面包果给吃光了,还欲求不满地望着我,我无奈,又拿出一点儿饼干和糖果给他吃,结果全部都给拍在了地上。

  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种人造的食物,而对天然食物情有独钟。

  我摊开双手,表示没有了,他十分失望,抽着鼻子,眼看又要哭了,我赶忙跟他说:“小朋友,别哭,回头叔叔再带你吃好吃的。”

  大概是听到我的话语,他安静了一些下来,不过随即脑袋一阵痛,小手捂住脑袋,使劲儿地晃悠。

  我瞧见他难受,伸手过去一摸,哟呵,这温度可真吓人,比之前又高了许多。

  这孩子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变成这个模样啊?

  我想也不想,拿水壶浇湿了毛巾,然后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上面,结果水汽蒸腾,一阵雾气扬起来。

  我瞧见小男孩难受得很,便问他感觉怎么样?

  小孩儿直摇头,痛苦得直哼哼,不过终究没有在哇啦啦大叫,我连续换了几趟毛巾,瞧见他的眼神清明了一些,不过脑子却烧得厉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来,瞧了我一眼,奶声奶气地说道:“呀,你这个傻波伊是谁?”

  我一听,我擦,这小屁孩子别看没多大,咋出口就成脏呢?

  老子喂你食物,还给你凉水镇额头,就换来这话儿?

  我当时也是恼怒了,冲着这小孩儿说道:“我擦,你个傻波伊居然还能说话?”

  小孩儿立刻瞪起双眼来,咧嘴骂道:“你才傻波伊,你们全家都傻波伊,一村子都傻波伊……”

  我擦,这特么谁家养的熊孩子,真的是醉了。

  我豁然而起,想去找俞千二问个究竟,结果刚走两步,那熊孩子就没有声音了,回头一看,我擦,骂完人,他居然又昏过去了。

  没办法,我又蹲下来,拧水跟他敷头。

  我足足弄了一刻多钟,俞千二回来,瞧见了我抱着这孩子一边摇一边思索,不由得一愣,说睡了?

  我把那熊孩子往旁边麻布上一扔,说哪里,昏过去了。

  我当下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跟老爷子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说道:“这熊孩子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满口脏话,听得我那叫一个怒啊……”

  俞千二忍不住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脾气……

  我一愣,说什么意思,你认识他父母么?

  俞千二含糊地应了一句,然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已经过了两天,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的话,只怕他真的熬不住了。”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小心问道:“前辈,他一毛孩子,身上怎么那么烫啊?”

  俞千二犹豫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我今日血战矮个儿孟淦的表现获得了他的信任,投名状一交,也就多了几分坦诚,告诉我这孩子体内有异兽,只不过因为时辰未到就出生了,使得并没有完全融合,反受其害。

  我说这孩子都两三岁了,难道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高温?他如何活下来的?

  俞千二摇头说不知,然后告诉我,说能救他的,只有回到生命古树去。我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是不是雷击木里面的那一点光?”

  他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说哦,你也瞧见过?

  我点头,诚实地说道:“对。”

  他突然来了兴趣,说你为什么对那东西没有一点儿想法?

  我苦笑着说道:“当初拿了一根雷击木,我的心中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虽说那肯定是好东西,但是它不属于我,我贸然拿了,如你所说,对于修行而来,短期内或许无妨,但是长久了,或许是一场祸害……”

  俞千二点头,说你倒是看得透彻。

  我说我妄自揣测,那东西前辈应该是准备留着自用的,你在这里守了一百多年,应该也是为了它,如何又愿意留给这小孩儿呢?

  俞千二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抬头,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有两件事情不能忘,放不下的仇,还不完的恩,他……他的长辈,曾经与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他,我也活不到现在。上天既然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我想,应该也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我没有说话了,心中对这个老人有着满满的敬意。

  为了避开追兵,我们在山洞里又待了两天,一直到再一次月上中天的时候,方才继续摸出来,然后又走了两个时辰,终于离开了虎牢山。

  我们绕了远路,从虎牢山脉西侧出的山,路上我用小红驯服了一头硕大的麋鹿,当做代步。

  这家伙比起之前那头斑斓猛虎,的确是有着一定差距,不过耐力却长了许多,两米多高,驮着我和俞千二两人都能够轻松自如,四腿一蹬,耳边便是呼呼的风声,景色从两边飞掠而过,十分快速。

  我们在草原行走半日,凌晨三点多的时候,赶到了华族的势力范围。

  进入之前,我们提前准备了一套蓑衣,将俞千二给遮住,而如此一路飞速而去,快接近农田的时候,我被华族的巡逻队给拦住了。

  幸运的事情是这巡逻队的领头我倒是认识,就是龙云麾下的小将燕南。

  我拿出了离开时华族赠予的石牌,再加上燕南,很轻松地就过了防线,并没有被盘问太多,不但如此,燕南还亲自护送我进了城。

  路上的时候,他问我,是否需要通知龙云领队,让他过来接待我。

  我摇头,说医馆那边给我留了房间,我直接去医馆便是了。

  燕南没有在多说,领着我一路赶到了医馆,方才告辞离开,而我重新回到医馆,坨老和鹊老虽然都已经休息了,但是值夜的学徒却都是认得我的,直接将我领到了上次住过的小院里去。

  当众人离开之后,俞千二掀开蓑衣,对我说道:“华族是荒域数一数二的大部族,天生就有一股傲气,没想到你在这儿这般吃得开。”

  我微笑,说也是托了前辈的福。

  当下我将赠予华族那猴面包树种子的事情跟他讲起,俞千二点头说道:“那猴面包树的确是我引入荒域的,不过我这百年来一直蜗居蝴蝶谷,并不与外界交往,到也不知道他们有这个需求;当然,华族以礼待你,并非仅仅因为这个,若不是你自身有本事,别人未必会如此尊重你。”

  我想起一事,说这医馆的两位大夫,都是荒域有名的医师,这小孩儿的体内高温如此棘手,不如让他们瞧上一眼,说不定会有办法呢?

  俞千二咧嘴笑道:“说到医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及得上我?他的病,只有在生命古树那里有救,你无须节外生枝,若是引人耳目,反倒是不妙。”

  我没有再劝,这一路奔波,大家都累了,便各自歇下。

  次日清晨,医馆二老听闻我深夜来访,便派人过来询问,我不敢怠慢,赶忙起了床,然后去厅堂拜见两位老者。

  如此寒暄一番,没多久,门外有人禀报,说龙云来访。

  二老让人进来,龙云匆匆而来,对我说道:“昨日种植节,你并没有出现,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苦笑,说虎牢山脉山高林密,差点儿就迷路了,实在不好意思——对了,昨日一切都还算顺利吧?

  龙云说好在诸般手段,我都有记录下来,倒也没有出什么岔子,你现在若是无事,可与我一起去瞧一眼,也好指导一下啊?

  他很热情,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我也无法推脱,一路来到了聚居点那高塔之下,发现就种在了不远处。

  只是……

  瞧见那碗口大的瓶状树木,我顿时就愣住了,问怎么刚种下一日,那种子变成了树木?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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