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巧舌如簧
撸瑟托身上穿着的锁子甲并非钢铁材质,而是一种韧度极高的角质,使得我即便能够斩那巨鳄如饮水,也没有能够将他给斩断。
附近还有几个上帝军的士兵,瞧见自家首领被抓住了,不由得一愣,不知道该上前过来继续厮杀,还是逃开去。
对于这些人,屈胖三倒是宽松得很,挥了挥手,说都给我滚吧。
那些人犹豫了一下,仓皇地朝着丛林深处的寨子里逃去。
屈胖三不理这些人,而是掐着撸瑟托的脖子,朝着附近的林中拖去,来到一处背风石后面,将人给扔在地上,然后二话不说,解开裤子,一泡尿就撒了下来,满满当当地淋在了撸瑟托的脸上去。
我瞧见他这般不尊重人,忍不住提醒,说人好歹也是一人物,你就不能给人点尊严?
屈胖三瞧见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撸瑟托,嘿然笑道:“尊严?你问他,被他俘虏过的人,他是怎么对待的……”
听到屈胖三的话,那撸瑟托咧嘴一阵笑,说要么扒皮,要么抽筋,补给不够的时候,还煮过人肉……
他的笑容邪恶,屈胖三哈哈一笑,说你倒也还算诚实。
撸瑟托摇了摇发晕的脑袋,细声细气地说道:“你们要么就把我给杀了,不然若是让我活下来,我会让你们很后悔的……”
屈胖三摇了摇头,说哦,是么,你会怎么做?
撸瑟托说我会把你们的家人朋友、一整村一整村的人,都给杀干净,让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过。
我听了诧异,没想到还有速度求死的人,而这时屈胖三却叹息了一声,说唉,看得出来,你跟你哥约翰尼托的关系还挺好的啊,害怕我们拿你的性命威胁他,居然只求速死?不过我挺懒的,不想动手,要不然你自咬舌头?
撸瑟托摇头,说咬舌头能死,我又如何求你?
我翻了一下白眼,这时屈胖三突然问道:“抱歉啊,有件事情真的很好奇,你和你哥哥,真的是哈多的私生子?”
撸瑟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是那恶魔的儿子?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愤恨。
屈胖三说既然不是,你们为什么又要打着他的旗号呢?
撸瑟托说树大好乘凉嘛——你们好啰嗦啊,要杀赶紧杀,还等什么呢?
屈胖三说你放心,从你犯了那事儿之后,死是肯定会死的,只不过得等一下,你哥哥约翰尼托都还没有到呢,稍微忍耐一下,到时候一起上路。
听到这话儿,撸瑟托身子里突然又爆发出了一股力量,想要弹起来,结果给我一脚踩着,不让他动弹。
他刚才被屈胖三的重击伤到了脑子,一动弹就剧烈疼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顾不得屈胖三的童子尿,按住了撸瑟托的嘴巴,而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是约翰尼托,只有我一个人,我过来谈判。”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说好,你过来,不要耍花招。
那人应了一声,然后缓步走到了林子这边来,屈胖三跳上了了一块三米多高的背山石,左右眺望之后,对着不远处的那黑影说道:“走到跟前来说话,我可不想跟你扯着嗓子喊。”
黑影子身形僵硬地往前走,走到七八米开外的时候,才被屈胖三喊停。
这个距离,我已经能够瞧见对方的样貌,虽然素未蒙面,但我也是见过照片的,典型的东南亚人种,就好像泰国片里面的小清新男主角一样,不过皮肤有些黝黑。
约翰尼托举起双手,然后说道:“我想跟你们这儿做主的人谈。”
屈胖三坐在石头上,姿势惬意,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就是做主的——对了,听说上帝军的枪法都是实战磨练出来的,百步穿杨,会不会有一把狙击枪瞄着我啊?
约翰尼托眯眼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还没有断奶的熊孩子,举着双手,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一枪把我打死。
屈胖三摸着鼻子说道:“敢说这句话的,要么是有自信能躲子弹,要么就是不要命。不管哪一点,我都给你五分钟时间。”
约翰尼托朝着他鞠了一个躬,然后问道:“我可以先确认一下我弟弟的情况么?”
屈胖三点头,说:“给他看。”
我将撸瑟托给拖出了背山石的跟前来,约翰尼托远远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安心,然后说道:“我刚听说了,两位是杀了七魔王哈多的高手,对吧?”
屈胖三说当时的现场你去过没有?
约翰尼托点头,说虽然我当时在内比都,但后来有看过照片。
屈胖三说现场留了字迹,是什么?
约翰尼托说写的是中文,叫做“杀七魔王者屈三也”。
屈胖三点头,说在下不才,正是屈三。
约翰尼托盯着屈胖三许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转世?”
屈胖三嘿然而笑,说你也懂这个?
约翰尼托说明白了,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们两个中国人,与哈多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难道只是为了扬名?
屈胖三扶着额头说道:“看来这人行恶太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大人我大发慈悲,再跟你讲一遍吧——一个月前,七魔王哈多的弟弟普桑带着上帝军……”
他讲了一遍事情的由来,约翰尼托听到,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白河苗蛊的蚩神婆虽然故去,但据说跟北国名震天下的左道有密切联系,当时我听说的时候,是持反对意见的,结果最终还是没有能够阻止被鬼迷了心窍的普桑。这事情你们做得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无论是哈多,还是我们,遭此报应,都怪不得任何人。”
屈胖三说你知道就好,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现在动手,还是怎么样?
约翰尼托苦笑,说连七魔王哈多在你们面前,都逃脱不了性命,我们两个只是一马前卒,又有什么资格在两位面前动手?我不反抗,你们动手吧……
屈胖三不愿意,说别啊,你不反抗,一点儿乐趣都没有。
约翰尼托一脸郁闷,说实力悬殊太大,我反抗也没用啊?
屈胖三抓耳挠腮,说你特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真急死个人了……
我在旁边听得真切,虽然不知真假,但这个哥哥约翰尼托诚恳坦荡的态度却还是赢得了我的好感,我说道:“他当时在那个什么内比都,没有参与此事,要不然就算了吧?我们弄死一个就走了得?”
屈胖三虽然处事果断,但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头疼的,一听说好,就这么办吧。
约翰尼托却喊停,说别,你们还是把我杀了吧——你们杀了我弟弟,我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们成了仇人之后,我又得向你们报复,到时候肯定还是个死。与其这么麻烦,不如直接把我杀死?
我忍不住翻了白眼,真的是活久见,还没见过主动求死的。
屈胖三也有些郁闷,原本以为这次过来是一场龙争虎斗,没想到居然变成了这黏黏糊糊的样子。
我们两人都头疼,而这时那约翰尼托却又说道:“如果两位有疑虑,不如听一听我的建议?”
屈胖三说就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你说来听听吧。
约翰尼托说我这话儿,是建立在两位的英雄气概上的,如果你们诚心想要杀人立威,那我就豁出了这条性命;但如果两位行事有底线的话,倒是可以听听我接下来的话。
屈胖三说你有屁就快放,啰嗦什么?
约翰尼托也不恼,说道:“这次事情,撸瑟托有错,这是肯定的,不过我可以跟两位保证,他绝对没有亲手屠戮那寨子里的任何一个村民。”
屈胖三问为何?
约翰尼托说我们是虔诚的都比佛教信徒,上个月他在戒斋,从教义上来说,他手上是不能沾染鲜血的。
我忍不住冷笑,说你放屁吧,就算他不亲自动手,难道上帝军不是你弟弟指挥的?
约翰尼托摇头,说不是。
我正想说话,屈胖三拦住了我,说你继续讲。
约翰尼托说道:“七魔王哈多是我们的养父,我们一身的本事都是他传授的,而这些年来,我们也如同他的傀儡一般,受他操控,做了许多恶事。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我们都应下地狱,一直到后来上帝军惹恼了政府,把板子敲到了他身上,他指使我们接受招安,我们的军旅生涯才结束。从名义上来讲,上帝军我们兄弟俩是创始人,但实际上分为两派,一派是直接受他操控,另一派才是我们弟兄的心腹,而上帝军归附之后,我们连傀儡都不是……”
屈胖三眯着眼睛说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与你们是无关的咯?”
约翰尼托摇头,说不,不管怎么说,撸瑟托都有错,所以我希望能够用一些事情,来弥补他的过错……
屈胖三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我道:”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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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是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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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认为屈胖三说这话,是在征求我意见。
事实上这家伙超级有主意,而他既然这么说,估计是已然决定了。
然而我虽然对这约翰尼托的诚恳有那么一点儿好感,但并不觉得跟他合作是一件好事情,能够在这缅北满是虫蛇和危机的热带雨林中成就这般大名声的人,绝对不是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说不定他这儿表面上跟我们微笑,背后却已经准备好了刀子,随时准备递过来呢。
不过屈胖三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有自信。
他决定好的事情,不会有太多的改变。
我问他:“你想好了?”
屈胖三嘿嘿一笑,身子倏然间就不见了,一下子会出现在了约翰尼托的身边,似乎摸了一下人家的胯下,又出现在了背山石上,冷冷地说道:“我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不过有句话需要跟你讲一下,那就是千万不要试图骗我,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的……”
呃……
约翰尼托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裤裆,一脸古怪地说道:“呃,我知道了。”
他显得很无奈,不知道这个熊孩子到底是不是脑子有病。
看着好像有,貌似又是高人风范。
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当天前往寨黎苗村的,总共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上帝军,包括了哈多和普桑的部下,一部分是收受了贿赂的当地驻军,另外一部分,则是普桑请来的几个小黑巫僧组织——我能清理的,是被我带来这边的上帝军炮手,这些人并不多,因为学过炮兵的,基本上都是哈多安插的人员,我这里只有两个,回头我把他们的脑袋送过来。”
屈胖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约翰尼托又说道:“我临走的时候,收集了一些信息,回头我把相关的重要人物,和真正动了手的人员名单整理过后,交给你,让你好在黑市上给予明确目标。”
屈胖三依旧没有说话。
约翰尼托沉默了一下,知道面前这个熊孩子虽然有些中二精分,不过却并不是那般好糊弄的。
半分钟之后,他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我在仰光留了一部分人手,回头帮你们把留在上帝军里面的凶手给挨个儿清理——我只能尽己所能,再多的,也办不到了。”
屈胖三摸着下巴,没有说这儿,而是指着远处的村子,说你们准备在这儿东山再起?
约翰尼托愣了一下,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我们受人所托,让你们不要介入缅北战事。
约翰尼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中国官方么?”
屈胖三不置可否地说道:“你觉得可以么?”
约翰尼托没有说话,而这时撸瑟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张口说道:“怎么可能,这儿是我们的家乡,不在这里,我们能去哪儿?鱼儿离开了水,如何活下去呢?哥哥,你别答应他们……”
“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约翰尼托断然回话,然后盯着屈胖三,一字一句地说道:“好,我们去金三角,远离中国。”
屈胖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如何确定你所有的保证呢?”
约翰尼托举起了右手,说我可以对我信仰的都比佛灵发出血誓,你觉得如何?
屈胖三摇了摇头,说不怎么样,我不信佛,信自己。
约翰尼托说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屈胖三说我会在你们两兄弟的身上种下印记,如果你们没有遵照协议,或者说我觉得你们违反了此刻的诺言,我就依照刚才的违约条款,随时送你们两位上西天。
撸瑟托被我捂住了嘴巴,死命地挣扎,然而这个时候约翰尼托却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问屈胖三道:“我们刚刚摆脱了一个控制者,你是想做我们的第二个控制者,对么?”
屈胖三说这个要看你自己怎么理解。
约翰尼托看了自己的弟弟许久,终于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我愿意接受一切加诸于我身上的苦难,它可以让我今后的生活变得更为平静和安详。”
他跪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不作任何反抗。
瞧见约翰尼托的行动,屈胖三没有再多说半个字,跳下了背山石,咬破了中指,在撸瑟托的额头上面画了一个符文,随后又走到了约翰尼托的跟前来,在他的额头上面也画了一个。
他的伤口处流淌着的,是金色的血液,写在了额头上,没一会儿,便不见了。
不是流淌了,而是渗入到了皮肤表层之下去。
它化作了一道光。
弄完这些,屈胖三给我做了一个手势,我将拼命挣扎的撸瑟托给放开了来。
那家伙即便是遭受了重创,但一获得自由,立刻如猛虎出闸一般,先是示威一般地朝我挥了一拳,然后冲向了自己的哥哥,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怒声吼道:“为什么?我们刚刚重获了自由,为什么又要做被人的奴隶呢?为了我,值得么?”
约翰尼托从泥地里缓缓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说道:“也不全部都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我。”
撸瑟托一愣,说什么,为了你?
约翰尼托说道:“在内都比寺院修行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反思我们过去造下的杀戮,虽然我们可以将大部分责任扔给哈多,但究根到底,我们都是自私的,最终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所以我把它当做是一种赎罪,也是一种修行。”
他心平气和,反倒是使得撸瑟托一脸懵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约翰尼托说道:“我与你分离许久,发现你身上多了一些我们曾经很厌恶的特质,现在是时间让我们好好静下心来,获得真正的宁静了。走吧……”
撸瑟托愣了,说去哪儿?
约翰尼托说道:“收拾行李,遣散人员,我们去金三角。”
撸瑟托听到了刚才哥哥说的话,整个人的焦躁和狂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了哥哥的身边来。
约翰尼托向我们发起了邀请,说既然在我们的身上种下印记,那么我们彼此便再无隔阂,既然如此,便请两位监督我们,一起离开吧?
面对着约翰尼托的盛情相邀,屈胖三却显得兴趣缺乏。
他摆了摆手,说道:“事情你们自己办吧,我自有会有我获得消息的途径,不用整日盯着你们的。”
听到这话儿,约翰尼托点了点头,朝着我们施了一礼,然后离开。
屈胖三一直望着两兄弟消失于林中,都没有说话。
我瞧见他的表情有些严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屈胖三回过头来,问我道:“你觉得那哥哥说的话,是真的么?”
我思索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你也知道的,我人挺笨的,看人的眼光也很局限——按理说这是你的特长才对,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屈胖三说因为我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大忠还是大奸了。
我说那就别想了,事后等他们实施之后,再看看效果,如果不合你的意,回头一念之间,就把他们给灭了。
屈胖三哈哈一笑,说你以为我刚才那印法,真的是控制他们的?
我吓了一大跳,说难道不是?
屈胖三摇头说道:“当然不是,那不过是一个劝导光明咒,顶多是在他们的心头种下一丝念头而已——世间若真的有这么简单控制人性命的玩意,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祸乱咯……”
我对屈胖三的话语有些无语,翻着白眼说道:“既然没有,你在哪儿装模作样干嘛?”
屈胖三说我知道没有,但他们不知道,所以我也只是希望他们别铤而走险罢了。
我说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回头再观后效吧。
屈胖三说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个约翰尼托真的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在这化外之地,竟然还有这般的人物,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如果他们真的全部都遵照着做了,只怕几年之后,这约翰尼托也将成为比肩七魔王哈多一般的人物。
我说为什么?
屈胖三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因为他境界到了啊?
我说什么境界?
屈胖三又叹了一口气,说不想跟你多解释,因为他的境界到了,你的境界却还差得远。
呸!
我瞧见他说着话儿的时候满脸笑意,知道这家伙在调侃我,忍不住呸了他一嘴。
两人没有再在山林中停留,而是连夜下山,回到了之前的那个村庄,老周一夜没睡,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连忙迎上来,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们没有说话,说等过两天再看吧。
于是我们在这个村子里待了两天,接着老周的联系人传了消息过来,说上帝军的两兄弟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突然间就消失了,而在古鲁满的村子门口处,则挂着四个人头。
比约定的,多两个。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屈胖三和我对视了一眼。
上帝军,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第五十四章 突然重伤
虽然没有能够将约翰尼托和撸瑟托给干掉,但是这一次却是将这颗钉子给拔出了,让两人带着大批上帝军骨干离开火药桶一般的缅北,避免介入缅北战事,这对于有关部门而言,远远比杀掉两个首领要来得更有意义。
所以老周对我和屈胖三佩服得很,而因为屈胖三年纪的缘故,他对我最是钦佩,邀请我去他家喝了一顿大酒。
喝多了,老周就开始哭了起来,跟我们聊起了人在异乡漂泊的各种苦楚。
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在京都那儿,已经没有了家。
我可以对国内许多官员不假辞色,然而面对着这些在秘密战线上,为了祖国富强而奋斗的人们,心底里却只有满满的尊敬,对他好是一顿劝。
老周喝多了,人便给他老婆扶去睡了,而他十七岁的小儿子则在这里招呼着我们。
老周讨了一个缅北华人的女子当老婆,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唯独这个小儿子在这儿,跟着他继承了家业,不过这男孩儿有点儿害羞,只是一个劲儿地叫我们喝酒,而且汉语也说得并不利索。
我自我反省之后,控制力加强了许多,能不喝酒,尽量不喝酒,喝也只是适量,老周倒下之后,我便停歇了,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老周待我如贵客,他儿子也不敢多劝,把我们送回房间休息。
老周家在缅北的一个小县城内,说是县城,其实跟国内山区的一个小镇子差不多,我喝了点儿酒,不想在房间里待着,便与屈胖三一起出去,走在了街上,看着这贫穷的缅北小县,能够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紧张气氛,忍不住感慨,说大人,你说这些人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
屈胖三撇嘴说道:“利益诉求不同呗,简而言之,就是有的人想得到得更多,而利益既得者又不想给予太多,双方一闹,问题就来了。”
我说你的上一世,经历过战争?
屈胖三不愿意提及以前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说百年前的国内,比这儿更是不如,人命如草芥,走哪儿都感觉到绝望,天黑黑的,看不到一点儿光……
我瞧见他没有谈往事的兴致,也就打住了,问他,说我们如果去臧边也找不到虫虫,那该怎么办?
屈胖三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听到我的担忧,忍不住笑了,说那就找一个新嫂子呗?
我摇了摇头,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除了虫虫,这世间任何女子我都提不出半点儿兴趣来。
屈胖三瞪大眼睛,说这么神?
我说是真的,如果你见过虫虫,你就会觉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意思了。
屈胖三摸着鼻子,说道:“奶大不?”
呸!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给他招惹上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挥了过去,他躲开掉,笑嘻嘻地说道:“看来是不大,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急赤白脸。”
我恼怒地辩解,说哪有,很大好不好?
屈胖三顺杆子爬,说有多大,有没有36D?
我翻了一下白眼,知道跟这无赖斗嘴是一件自寻死路的事情,没有再说话,闷着头走路。
屈胖三没劲儿了,说不逗你了,聊点啥呗。
我说聊啥?
屈胖三好说你接下来,准备去臧边?
我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你打算干吗呢?
我说不知道,如果她没有跟杂毛小道和小妖在一块儿的话,估计是对我失望了,这个裂缝得想办法弥补,但她总得让我找到才行啊?
屈胖三说有没有可能是出了事儿?
我说你可别吓我。
屈胖三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吧,我觉得你得考虑全面一点儿,有备无患嘛……”
这话儿说完,我更加郁闷了,连散步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回去睡觉。
次日,我们启程前往中缅交接的关口,结果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有一个桥断了,是被炮弹给炸断的,长途车司机死活不跟往前走了,生怕出点儿什么问题,到时候钱挣不到不要紧,命没了可就真的完了。
在一车人的抱怨中,司机准备返行,而我和屈胖三则下了车。
跟着我们下来的还有好几人,不过都是家住不远处的,有个男人是去老街的,问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同行,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长得英气,给人予安全感。
我不想带着一拖油瓶,自然是拒绝了。
下了车,我和屈胖三打量了一下那江水,决定横渡过去,用了差不多五分钟,便渡过了湍流的河水,拧干身上的水,继续向前。
如此又走了两个小时,前面突然来了行进中的部队,瞧见我和屈胖三,分出几人来,走到我们跟前,表情凶狠的质问着,我听不懂,不是缅语,刚要问一句,结果人二话不说,直接一枪托就砸了过来。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伸手过来挡,结果一下子,四五把枪的枪口就对准备了我的眉心和心口处。
一个面黄肌瘦、瘦瘦小小的男人走到我们跟前来,抬脚就是一下,踢在了我的胸口处。
我一动不动,那人却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去。
这时有人过来推我,想要把我推得跪倒在地,然后我还听到有拉枪栓的声音,正郁闷着,突然间听到屈胖三在旁边喊道:“笨蛋,他们要开枪了,你还愣着干嘛?”
开枪?
什么情况啊,怎么就要开枪了呢?
我招谁惹谁了?
我脑袋里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人却没有闲着,一矮身,人便躲在了旁人的身后,那人反应过来,举枪朝着我比来,被我顶住,结果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了枪。
砰、砰、砰……
枪响了,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然后大部分人都朝着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有的摸出了刀子,有的则举着枪。
这是准备见面就干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情况,而屈胖三则丝毫不显犹豫,一记老拳,捶中了其中一人的肚子,然后把他手中的步枪给抢了过来,扣动扳机。
枪声骤然抢起,而我们的优势在于不管遇到谁,直接搂火就是了,而对方则需要辨识着这里面到底谁是谁。
他们的目标只有两个,而我们则可以随意开枪。
顿时间一阵混乱的枪声响起,无数人倒了下去。
激烈的枪火声中,我已经一把抓住了屈胖三的胳膊,待他扔掉了打完了子弹的步枪之后,一个地遁术,在兵荒马乱的时刻离开了道路上。
两人出现在林子中,望着路上的一片混乱,我喘着粗气,说什么情况啊刚才?
屈胖三嘿然而笑,说人家问你没事跑着路上来干嘛,是不是军政府的探子?
我说啊,刚才那帮人不是政府军啊?
屈胖三说应该不是吧?
我直叹倒霉,说真的是喝凉水都塞牙,走路都能够遇上土匪。
屈胖三说要不然咱们帮政府军一个忙,消灭了这一队人马?
我连忙摇头,说子弹无眼,要是伤到了你,我可怎么跟俞千二交代啊?
屈胖三嗤之以鼻,说怂就是怂,俞千二那家伙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需要你给他交代?再说了,本大人需要任何人交代么?
我没有理他,拉着他的手,也没有再停留,顾不得损耗精力,一路地遁术后,足足走了十几里路,这才停下来,继续前行。
如此一路倒也相安无事,我们来到了缅北重镇老街。
再一次来到老街,与上次的心情截然不同,因为那一次是跟虫虫同行,即便是未来渺茫,我的心中也充满了希望,而这一回被屈胖三接二连三地打击,弄得我挺郁闷的,心里面总也想着事儿,连去教训一下上回那个蛇头老板娘的心思都没有。
屈胖三跟我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不走关口,而是直接翻越国境而入。
之所以如此,是想打一个时间差,如果真的有人留意到我的话,那么还会以为我此刻正在缅甸,没有能够想到我已经回到了国内,并且前往臧边。
这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保持隐秘,因为我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如果去了臧边的话,会有许多人又不好的联想。
毕竟陆左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犯下血案的通缉犯。
所以等到了入夜时分,我便带着屈胖三一起,两人开始朝着上一次的那片山林进发,先是走了一段路程,然后开始使用地遁术,翻山越岭。
眼看着国境线在望,结果我突然间一下子,好像撞到了一处无形的墙上面去了。
砰!
剧烈的疼痛让我浑身欲裂,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隐约间发现眼前的不远处,有一块界碑。
界碑之上,有红色的鲜血。
我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整个人的脑子嗡嗡嗡直响,感觉身子就像被人揉成了一团,就像快要死去了一般。
迷迷糊糊之中,我瞧见屈胖三的脸在我面前晃荡,朝着我喊道:“陆言、陆言,你怎么了?告诉我,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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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反客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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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屈胖三的关心,我表现得十分虚弱,说我感觉我快死了。
屈胖三点了点头,说哦,然后起身就准备离开。
我慌忙喊住他,说别啊,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屈胖三走到了界碑前,琢磨了一下,然后一拍脑袋,说我擦,我想起来了,这是界碑石,这玩意上面凝聚着太多的气运,会自己化作一种阵墙,将任何遁术给格挡了去,你刚才就是撞到这上面来的——还好你的地遁术用力没有过猛,否则你将会直接撞死在这里……
我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说你丫的知道,居然也不提醒一下?
屈胖三说我跟你讲过我的记忆有缺失,我也是看到了界碑石,方才想起来的。
这会儿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那种撕裂感,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然后才勉强地站立起来,走到了那界碑石前来,摸了摸,上面的确是自己口鼻处喷出的鲜血,而那材质……
我摸了好一会儿,有些意外地说道:“这界碑石并不是什么特殊材质啊,为什么会这么强?”
屈胖三说材质不过是最为普通的花岗石,但上面承载的气运却并不简单,此事涉及到社稷祭礼,是每一个国家公民的愿望凝聚,你觉得就凭你一人,能够跟几亿,十几亿人的意念抗衡?
我翻了一下白眼,说你的意思,是这玩意就跟那接受香火供奉的塑金泥像一样?
屈胖三点头,说对咯,泥像本身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就连工艺都有可能是最差的,但如果接受的香火足够,说不定也能够祭祀出一缕神识来,这就是愿力的强大。当初洪荒时代,三教并立,人族之所以大兴,凭借的就是这个愿力,还有茫茫多的人数资源。
我依然还在为屈胖三事先没有提醒我而耿耿于怀,扶着界碑,说我现在感觉体内的内脏全部都颠倒了,走不了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一下吧。
屈胖三说要歇息,咱也得看一下地方啊,这是里国境线附近,要万一被边防部队看到,那是黄泥巴掉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楚,咱们得赶紧走,入了境,再休息。
说罢,这家伙倒也还算是好心,过来扶住了,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子里走去。
我们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一处背风的山梁子附近,这时我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不但如此,而且我还不断地咳嗽,一坨一坨黑乎乎的血块从口中咳出来,这时屈胖三也感觉到了我身体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废弃的小木屋,然后将我给安置在了那儿。
我躺下之后,感觉整个身体一片混乱,各种气息都消停了,头疼得厉害,屈胖三帮我把了一会脉,说不行,你这样子下去,就算是能活,只怕也得功力尽费。
我一听,人都快吓尿了,说那可怎么办?
屈胖三说好在我跟人学过点儿中药,你在这里待着,我去附近帮你找一找药材,看看能不能帮你缓解一下病情。
我说你特么不会把我扔在这个鬼地方吧?
屈胖三说哎,这也是个好主意呢。
我一脸郁闷,说你能不能别那么缺德,我感觉自己快要挂了,你就不能不开玩笑么?
屈胖三说行吧,你也别一直想着死死死的,想一想你老婆我嫂子,就会觉得人生多少还是有一些希望的;只不过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还得找一村子,这才能够给你煮药——你就在这里躺着,我去外面采药,并且在附近找一个可以给你养伤的村子,这破地方的外面,我布一法阵,蛇虫鼠蚁和野兽啥的,基本上进不来……
我说要是人呢?
屈胖三说要有人来,你最好帮忙问一下,看看他们家在哪里,接受重病号不?
说罢,他也知道我等不了太多的时间,便将我扶下躺好,然后在外面折腾了一会儿,隐约间好像就离开了。
屈胖三的离开让我特别心慌,不过身体上面的疲惫却一下子涌上了心头来,迷迷糊糊,人就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间感觉到有人在叫我,我回头一看,却瞧见了一张久未谋面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跟前来。
地魔。
自从有了杂毛小道给的符箓,这家伙就基本上没有出现过了,我虽然已经将地遁术当做了一门保命绝学,但几乎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没想到此刻他居然又出现了。
而这个家伙的出现,让我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我想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掌控能力,心中有些恐惧,不过表面上却装作淡定的样子,说你还敢出现,难道不怕被杂毛小道的雷意镇压么?
地魔嘿然而笑,说我若是怕了,又怎敢出现呢?
我说那么你是想完成我们之间的交易么?
地魔说对,我将地煞陷阵传授于你,而你将身体牢笼打开,让我离去。
我说这是一拍两散的好事情,我自然没有意见,只是你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呢?
地魔嘿嘿笑,说人被囚禁久了,多少也有些向往自由。
我说好,你说吧,我保证决不食言。
这回他居然没有再唧唧歪歪,而是十分配合地将各种口诀念出,然后跟我讲演起了地煞陷阵的诸多奥义来。
这所谓地煞陷阵,其实也是有条件的,最关键,就是所谓的“地煞”。
这地煞,并非梁山好汉的那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而是一种源自于地下阴气汇聚的地脉之气,这种气息存在于各大山川名胜之中,属性各异。
有属阳的,那是连同火脉;有属阴的,那是直通阴属。
这地煞各不相同,而这地煞陷阵则是将这些地煞之气牵引出来,通过一种放大镜的作用,将其一下子爆发出来,造成天崩地裂的恐怖场景。
这威力,跟地煞的多寡、远近有关,不过总体来做,只要讲究对了诀窍和法门,那威力绝对巨大,是一门绝佳的法门。
我越听越沉浸入其中,诸多玄妙,纷呈而至脑中,渐渐的,我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激动,觉得掌握了这一门技法,自己的修为绝对能够跃上一门新台阶……
这般想着,突然间我觉到了一丝不对,整个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了,心中顿时就一慌,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地魔刚才一直低着头在讲解,听到我这么问,这才缓缓抬起了头来,对我微笑着说道:“你也真是蠢啊,过了这么久,我都快说完了,你才反应过来?”
我焦急地重复说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地魔说也没有什么,我在传授你地煞陷阵啊。
我说不可能,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
地魔说我讲的,是地煞陷阵没错,不过这种东西,平日里讲给你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你现在的身体陷入崩溃状态,整个人的精神意志已经降低到了最低潮的时候,再全心全意地学习这种玄妙无比的法门时,就没有心思感受到别的什么危险,也才给了我可以趁机而入的机会……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不过却还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说你难道不怕杂毛小道符箓之上的雷意么?
地魔说怕,怎么不怕?只不过那雷意防备的,是这具身体的副魂而已,而如果我成了你,它又如何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呢?
我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地魔一脸得意地说道:“小兄弟,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你觉得我这么恨你,势同水火,如何会毫无芥蒂地传授地煞陷阵的真谛给你呢?”
我说可是、可是你说的是真的,没错啊?
地魔说对,所以说,你太贪婪了,用真的地煞陷阵,换取你失去防备,这就是我的机会。
我有些愤怒了,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完成协议,离开我的身体?
他哈哈一笑,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指着我,说当初在黄泉路上的时候,你我若是完成了协定,我必然不会再纠缠于你;而离开黄泉,不管到了哪儿,我都是一头阴魂不散的鬼灵,根本无法生存于这世间,你认为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你我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说完,他缓步走向了我,说现如今,你需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大家了——你叫做陆言,对吧?
我说对。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来,身子融入了我,在我的耳边轻轻说道:“从今以后,我便是陆言,而你,则成为我的心魔吧,等待着有朝一日,我将你炼化掉……”
我没有再与他争吵,而是念起了九字真言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而就在这时,梦境消散,“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瞧见有人走进了房间。
不是屈胖三,而是一个依稀脸熟的面孔。
他打量着“我”,先是惊讶,然后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说道:“唉?陆言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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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智商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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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做、叫做啥来着……”
地魔吭吭哧哧半天,最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摸着脑袋说道:“哎哟,我头疼,疼得厉害……”
他装起了可怜,屈胖三便没有再追问了,说怎么了,难道是吃错药了?我帮你看看。
他说着,双手便开始往我的身上摸来,一会儿探探胸口,一会儿又摸了一下脉相,最后又将双手扣到了脖子上面来,而这个时候地魔感觉到这个姿势有点儿不太舒服,便说道:“你别掐着我啊?”
屈胖三愣了一下,说我没掐你啊,这是让你舒服一点儿——对了,你昨天状况看起来很糟糕啊,怎么今天经脉就好了大半,而且还多出一个雄浑的力量源泉来啊?
地魔尴尬地笑道:“呃,这个啊,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昨天的药不错吧,妙手回春。”
屈胖三说哎,都是应该的,你别客气。
地魔说不,我得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呢?
屈胖三说怎么,想谢我?
地魔故作豪爽地说嗯,你想要什么,只管讲,我能给你的,都给。
屈胖三说不然借嫂子玩两天?
地魔愣了一下,犹豫着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屈胖三手上的劲道一下子就重了起来,我感觉到地魔神魂一阵颤动,紧接着他大叫了一声道:“啊,你干什么?”
面对着这愤怒,屈胖三却显得优哉游哉,说没干什么,我就想知道,你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地魔无辜地说道:“我?我是陆言啊?”
啪!
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来,屈胖三骑在了我的胸口处,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扇了耳光之后,抓在了我的天灵盖上。
他手往后一划,食指扣在了枕骨之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你和陆言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地魔依旧心存侥幸,说道:“我就是陆言啊……”
屈胖三凭着这手段,控制住了我的身体,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你没有陆言那傻小子的善良,没有他的真诚,最有他的幽默和与我的默契,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你对于一切都不在乎,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是什么东西,让陆言连最爱的虫虫都不在乎呢?我想了一下,哦,原来你不是陆言啊……”
“你……”
这一次地魔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彻彻底底,再无侥幸的可能,顿时就暴躁起来,想要发力,结果却发现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他奋力挣扎,结果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地魔顿时间就惊慌了,说你对我干了什么?
屈胖三说哎呀,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了,虽然对第二世的记忆十分模糊,但对于一整套夺舍过程,我觉得我还是挺具有发言权的;所以呢,你夺舍的这一套把戏,算是鲁班门前耍大斧,我都替你着急,世间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家伙?在完全没有融入这身体的时候,居然敢将自己的底牌都给掏空了,你到底是得有多自信啊?说真的,我都给你蠢哭了……
他放在我枕骨之下的那根手指陡然一扣,地魔顿时间就惊悸地哇啦啦大叫,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快松手,别、别,你信不信我自爆灵魂,让陆言跟我陪葬?
在他的威胁下,屈胖三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陆言……”
藏在意识之海深处的我听到了,精神为之一振。
紧接着我听他说道:“陆言,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是否能够听到,总之一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救不了你。能够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能够将这家伙给定住,在你恢复掌控的一瞬间将他剥离的神识掐灭,烟消云散;但我不可能撸起袖子来帮你,所以想活命,就得靠你自己了……”
我大声喊道:“我该怎么办?”
然而这只是我识海之中的波动,屈胖三根本听不到,也不管别的,淡定地说道:“时间只有两分钟,而两分钟之后,你如果冒不出来,你就死了,不过没事,我会把你送回去安葬的,另外还会照顾好我嫂子……”
嫂子?
虫虫,啊,是虫虫,如果我死了,那么岂不是也将要与虫虫永远的分离?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心中顿时就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来,然而找不到头绪的我却显得更加急躁了,想要联系聚血蛊,却想起小红依旧还在沉睡。
没有人能够帮得了我,能够拯救我自己的,只有我自己。
突然间,我想起了屈胖三的话语来,虽然计算不了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但是我却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如果不依靠别人,我能够成功么?
可以的。
我曾经无数次证明过自己,我当初离开虫虫,就是想要证明一点,那就是我是可以的。
我能行,尽管在人生的这个年纪里,方才接触到这一行,但我却无疑是最幸运的。
我一开始就出身名门,师父是名满天下的苗疆蛊王陆左,而还碰见了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虫虫,她教会了我太多太多的东西,甚至还将要我性命的聚血蛊变成了我的本命蛊虫。
聚血蛊、聚血蛊……
对了,我可拥有着那么多的记忆和人生,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还有那么多回忆和人生支持着。
在古战场中奋力苦战的无名将军……
惨死在敌营之中的那硬骨头使节……
修筑了一辈子祭殿的耶朗大匠师……
一个无名的小祭祀……
还有那名满天下,以一己之力护卫着整个耶朗王朝的大剑师、一剑神王……
这些记忆和人生在一瞬间加持在了我的身上,仿佛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开始贯注进了我的意识之中,我开始感觉到了一阵强大的意识蔓延。
这种充实感让我没有再感到害怕,充满了自信、一种阅尽无数之后的寂寞感……
我还是我,我是陆言,不是以前的任何一人,而是独一无二的我。
我,聚血蛊的主人,是陆言。
不是地魔。
啊……
一声呐喊从心底里往外面冒出,我张嘴怒吼,而随着这怒吼的,是一声惊悸悲苦的惨叫声,地魔在我的意识之海中翻腾着,苦苦哀求道:“陆言,再给我一个机会,这回我不要肉身了,你放我离开就好,孤魂野鬼也无所谓,我自求生存……”
话音未落,屈胖三却开口说道:“啰嗦个屁啊,这会儿是谈条件的时候么?认命就行了,傻波伊……”
轰!
我感觉灵魂被某种圣洁的光芒洗涤了一下,浑身一哆嗦,猛然张开了眼睛,瞧见屈胖三还骑在我的脖子上。
而此刻,我终于是我了。
望着那张充满了睿智目光的胖脸,我伸出了手来,抓着他的胳膊,说道:“谢谢,谢谢你,屈胖……呃,大人!”
屈胖三盯了一眼我,说你丫回来了,怎么样,没吓尿吧?
我说没有,我知道有你在,那家伙迟早会露陷的。
屈胖三说你可拉倒吧,他融入你身体里面的本源如果真的将神魂和身体融合在一起了,别说是我,就算是天神来了,都不管用!
我说呃,那个啥,可以的话,咱换一个姿势好么?我感觉你的小鸡鸡顶到我了……
屈胖三一翻身,躺在了我的旁边,说那家伙,就是教你地遁术的人?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屈胖三说这不是废话么?融入你身体里面的那力量本源,就是土之力,我能瞧不出来?
我点头,说对。
屈胖三说你小子倒是因祸得福了,那个傻波伊将随身的本源力量灌注进了你的身体里,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心脏左边的部位,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往全身的经脉处扩散?
我点头,说感觉到了,我该怎么办?
屈胖三说该咋办咋办,你就当多了一个丹田,没啥事儿——话说先前界碑石的事情我摆了你一道,这回算是扯平了。
我说别啊,界碑石的事情,我知道你也不知道,跟你没关系。
屈胖三哈哈大笑,说我就说嘛,昨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老子特么的一开始为了安慰你,居然还服软道歉了;我擦,后来回想起来,越想越不对,你特么的居然敢生我的气,这不是找死么?结果发现找死的不是你,是那小子……
我顿时就感觉到冷汗直流,说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受气包,怎么都不敢发作啊?
屈胖三嘿嘿笑,说你知道就好。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你怎么欺负我都好,我认了,不过有一点可得跟你说——嫂子,一丁点儿都不准碰,否则兄弟都没得做,我绝对跟你翻脸。
屈胖三又是一阵大笑,说我擦,习惯了你这傻波伊,对那家伙怎么看都别扭。嗯,你回来了就好。
这边说得热闹,门被推开,陆铁进来问道:“陆言你好一点儿了么?”
我扶着床半坐了起来,点头说道:“嗯,好点儿了,多谢你铁哥。”
陆铁不知道我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呵呵笑道:“我叫你范姐帮你煮了点儿小米粥,回头你喝点儿吧……”
我点头,说好。
那一刻,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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