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感冒了,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没法写。今天开始接着更新。
《乡间故事》(讲述一大堆最接地气的传奇故事)
我家孩子非常喜欢听这个帖子的故事,我就朝这个方向努力,写童年,写乡间动物,写孩子们喜欢的题材。
以后结集出版的时候,就叫《写给孩子的传奇故事》。
以后结集出版的时候,就叫《写给孩子的传奇故事》。
《乡间故事》09:关羽和张郃
《三国演义》是我们村庄的流行读物,村庄里凡是识字的人,不论老少,都看过这本书。
那些年里,村庄里没有电,当然也没有电视,每到夜晚,人们就自发聚集在一起,夏天聚集在打麦场,凉凉的夜风吹着,天上的星星闪着,一条繁星密布的银河横跨了整个天空,人们坐在星空下交谈着,谈论最多的,就是《三国演义》。冬天聚集在土地庙,点一堆篝火,火焰摇曳不定,照耀得土地爷的塑像忽明忽暗,远处,有不知名的野兽发出几声嚎叫,穿插进了人们的交谈中,人们交谈最多的,依然是《三国演义》。
村庄里的人熟悉《三国演义》中的人物,胜过熟悉自家的亲戚。就连村子里不识字的老太太,也会说这样的歇后语:曹操碰上蒋干——倒霉透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刘备摔孩子——刁买人心……孩子犯了错,父亲边打边说:”我看你越来越像董卓了,翻了天了。“母亲在一边说:”司马昭那么坏,也没见他爹司马懿打过,你把娃打死算逑。“
上初一的那一年,我用交学费剩下的钱,买了一套《三国演义》,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定价2.3元,上下两本。因为这套书,我成了村庄里的风云人物,村子里的人排队向我借阅,有人为了先看,偷偷向我行贿,给我两个核桃,一个苹果。那时候的苹果很小,绿色的,叫小国光。红富士和秦冠那时候都还没有栽种。
因为我系统读完了《三国演义》,村庄里凡是系统讨论三国的时候,都少不了我。双方意见争执不下的时候,就说:”你问小三子去,你听小三子怎么说。“我在我们家族这一辈人中排行老三,村子里的人都叫我小三子。
我的话常常在村子里谈论《三国演义》的时候,起着一锤定音的作用,因为我能够随口说出这套书中上百个人物的名字,能够背诵每一章的目录。那时候的记忆力特别好,一大段文字,看两三遍就记住了。
但是,也有例外,有人把我的意见不当意见,把我的观点不当观点,比如德才叔。
德才叔解放前上过私塾,粗通文墨,能够大段背诵:”人之初,性本善……“还懂得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遇到有人给他说是非,他就说:”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遇到和人有了纠纷,他就说:”千里捎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只是不见秦始皇。“那时候的每个乡村都会有这样一两个人,他们被认为是乡村里的智者,地位比较高。
有天晚上,我们在打麦场聊三国,话题说到了三国时期哪个武将最厉害。同仓叔说是关羽,大家齐声附和。突然,远处麦秸垛下传来一个声音:”是张郃。“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说这话的是德才叔。
同仓叔不屑一顾地说:”张郃算什么,张郃只是袁绍的第三员战将,他的前面还有颜良、文丑。颜良、文丑还都照样被关羽斩杀了。“
德才叔说:”非也非也,关羽武功并不在颜良之上。徐晃在颜良手下仅能走二十个回合,而徐晃后来击败了关羽,何来关羽武功高过颜良。“
关羽是同仓叔最崇拜的人,他听到有人诋毁关羽,一下子急了,他喊道:”你放屁。“
德才叔不紧不慢地说道:”君子以理服人,何为口出粗言?“
同仓叔用求助的眼光望着我,我点点头,说道:”徐晃确实击败过关羽。“
德才叔脸露喜色。
同仓叔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梗着脖子说道:”关羽明明是最厉害的,他就是最厉害的。“他又用求助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徐晃打败关羽,那时候关羽手臂负伤,算不得数。关羽确实是三国时期最厉害的。“
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受罗贯中的影响,凡是刘备这边的人,都认为是好人;凡是曹操那边的人,都认为会坏人。现在,德才叔说坏人里的张郃是最厉害的,大家都不答应,于是纷纷帮着同仓叔说话。
德才叔说:”关羽匹夫之勇耳,孔明初来,竟争风吃醋;马超初降,竟要去比拼。荆州如此险要之地,就丢与他人,致使兴复汉室大计毁于一旦。此人,何谈三国第一名将。“
同仓叔听到这样说,立即站起身来,怒道:”关羽就是三国第一名将,你想要怎样?“
德才叔也不甘示弱,回敬道:”你想要怎样?“
众人看到两人剑拔弩张,想要规劝,突然同仓叔一个虎跳,一拳打在了德才叔的胸脯上。德才叔踢了一脚,踢在同仓叔的肚子上。
两人还要继续扭打,众人赶上前分开了。
同仓叔喊道:”我今后再搭理你,就不是人。“
德才叔也喊道:”我今后再搭理你,也不是人。“
因为争执三国第一名将,两人变成冤家。此后,在村道上相遇,谁也不看谁一眼。
半年后,德才叔的娘去世了,要入土下葬。入土下葬的时候,要有八个人抬着木轿,从家里一直抬到坟茔前。
同仓叔报名抬轿。
村子里有人说同仓叔:”你和人家不言语,人家他娘死了,你干啥要去抬轿?“
同仓叔说:”我不看他的面,我看他娘的面。有一年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他娘送给我两张玉米面饼子,救了我。人不能忘本。“
同仓叔和七个小伙把木轿抬到了坟茔前,按照习俗,孝子就要给抬木轿的人送来烟酒,以示感谢。在相信人,如果当家人死了没人抬轿,那被认为是最大的耻辱。
德才叔和同仓叔不言语,就让儿子把烟酒送过去,每人一包烟,每人一瓶酒。德才叔的儿子说:”不给同仓送了,他是你的仇人。“
德才叔打了儿子一个耳光:”放你娘的屁,那是咱家恩人,将你婆抬到地里者,皆为咱家恩人。“
一年后,同仓叔的老大要娶媳妇了。
娶媳妇那天,全村人都会行门户,有钱的给个一元两元,没钱的给个两毛五毛。到了晚上,新郎官带着新媳妇一家家请行了门户的人,行门户的人嘴上说不去了不去了,而两只脚已经下了炕,在地上找鞋穿。
乡下人难得有场热闹,娶媳妇坐席图的就是热闹。另外,那时候的人难得吃片肉,娶媳妇的席面肯定少不了肉。
德才叔行了五元钱的门户,但是他不去坐席。那时候的五元钱不得了,相当于现在的500元钱。
他不但不去,还不让娃去,他说:”你同仓叔家日子过得清苦,怎可去他家大吃大喝?“
同仓叔家的老大去了两趟,都没有叫来德才叔。回去给他爹一说,同仓叔就唆使他老婆来叫。他老婆来到同仓叔家,却发现门上挂着铁锁。
同仓叔对儿子说:”你德才叔是正人君子。“
但是,两人还是不说话。
转眼到了这年夏天,距离我们村七八里的和家楼村放电影。和家楼是个大村子,同仓叔家的女子嫁到了和家楼,和家楼村这晚要放电影。
那时候看一场电影实在不容易,所以远近亲戚都会通知到,看一场露天电影,就是一次亲戚团聚的盛会。同仓叔家的女子这天有事,走不开,就站在村口,对出村的人说:”看到我爹村子里的人,就稍话让我爹来看电影。“
那人在村外的道路上遇到德才叔,就把这句话捎过来:”稍话给你村的同仓,他女子叫他看电影。“
德才叔回到村子里,在村道上碰见同仓叔,就头别过一边说道:”你家女子邀你去看电影。“
同仓叔的头别过另一边,说道:”知道了,你也去吧,叫娃给你端凳子占座位。“
德才叔说:”好的,我就不去了,让娃娃们去。“
这天晚上,在和家楼村,同仓叔家一大家子和德才叔家的孩子坐成一排,兴高采烈地看完电影。电影散场后,同仓叔的女子家炸油糕招待亲家,德才叔家的孩子也吃了个肚儿圆。
两人关系都到了这种程度,就差一层窗户纸,生产队饲养员是个爽快人,他说他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夏天的这个晚上,人们又坐在了打麦场上,饲养员唆使同仓叔主动说话。同仓叔红着脸说:”德才哥,那会的事,都是我不对。“
德才叔说:”这不是谁对不对的问题,这是尊重历史的问题,我们要用唯物论的观点来看历史,三国第一名将就是张郃,此乃不二人选。“
《乡间故事》10:报恩的狼
黄龙山里有个看林人,叫老黑,和一条黑狗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我们那里的人把黄龙山叫北山,北山连绵起伏,隔开了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原。北山丛林密布,地广人稀,有时候走几十里也见不到一座村子;即使见了村子,也只有两三户人家。这里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吃的是自家种的蔬菜粮食,穿的是自家织的土布。我在县城工作的时候,几乎每逢几个月,就骑着自行车去北山,那时候已经到了上世纪90年代,而我在一户人家的门框边看到新春对联写的是:“翻身全靠共产党,幸福全靠毛主席”。还有一次,我看到对面山崖上有几个人喊着号子,抬着门扇,门扇上帮着吱吱叫唤的猪,他们沿着悬崖一寸一寸向下挪动,每一步都极为小心,每一步都危机四伏,他们住在山上,要把喂肥的猪带到山下的集市上去卖……
因为北山是这个样子,所以头脑灵活的年轻人就想办法出来,那时候没有出门打工的热潮,想要走出北山,只有一条路:男的到山外当上门女婿,女的出嫁到山外。
我们村就有一个上门女婿,他的名字叫崇明。
下面的故事就是崇明讲的:
老黑和黑狗在北山相依为命,好多年来寸步不离。
有一天晚上,老黑刚刚睡下,听到外面黑狗狂吠。老黑觉得声音不对,就爬在窗户上观看,看到月光满地,树影婆娑,远处的断墙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老黑披衣下床,解开狗绳,手拿铁叉,想去看看。黑狗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突然,老黑的头发根根竖起,他看到断墙后露出了一只什么动物的尾巴,正在搅动着地上的枯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而在断墙的上方,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耳朵。尽管只看到尾巴和耳朵,但老黑判断出这是一只大型动物。老黑赶紧将洋洋得意的黑狗唤回,然后关紧房门,爬在窗台上观看。
时间不久,那只给黑狗设置圈套的动物走出来了,它懒洋洋地迈动着脚步,身上布满了黄色的细碎斑点,躲在窗台后的老黑张大了嘴巴:那是一只豹子。
北山来了豹子,让老黑震惊不已,此后的巡山,他变得异常警觉。
黄龙山里有个看林人,叫老黑,和一条黑狗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我们那里的人把黄龙山叫北山,北山连绵起伏,隔开了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原。北山丛林密布,地广人稀,有时候走几十里也见不到一座村子;即使见了村子,也只有两三户人家。这里与世隔绝,自给自足,吃的是自家种的蔬菜粮食,穿的是自家织的土布。我在县城工作的时候,几乎每逢几个月,就骑着自行车去北山,那时候已经到了上世纪90年代,而我在一户人家的门框边看到新春对联写的是:“翻身全靠共产党,幸福全靠毛主席”。还有一次,我看到对面山崖上有几个人喊着号子,抬着门扇,门扇上帮着吱吱叫唤的猪,他们沿着悬崖一寸一寸向下挪动,每一步都极为小心,每一步都危机四伏,他们住在山上,要把喂肥的猪带到山下的集市上去卖……
因为北山是这个样子,所以头脑灵活的年轻人就想办法出来,那时候没有出门打工的热潮,想要走出北山,只有一条路:男的到山外当上门女婿,女的出嫁到山外。
我们村就有一个上门女婿,他的名字叫崇明。
下面的故事就是崇明讲的:
老黑和黑狗在北山相依为命,好多年来寸步不离。
有一天晚上,老黑刚刚睡下,听到外面黑狗狂吠。老黑觉得声音不对,就爬在窗户上观看,看到月光满地,树影婆娑,远处的断墙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老黑披衣下床,解开狗绳,手拿铁叉,想去看看。黑狗兴高采烈地跑过去,突然,老黑的头发根根竖起,他看到断墙后露出了一只什么动物的尾巴,正在搅动着地上的枯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而在断墙的上方,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耳朵。尽管只看到尾巴和耳朵,但老黑判断出这是一只大型动物。老黑赶紧将洋洋得意的黑狗唤回,然后关紧房门,爬在窗台上观看。
时间不久,那只给黑狗设置圈套的动物走出来了,它懒洋洋地迈动着脚步,身上布满了黄色的细碎斑点,躲在窗台后的老黑张大了嘴巴:那是一只豹子。
北山来了豹子,让老黑震惊不已,此后的巡山,他变得异常警觉。
一个月后,老黑背着猎枪,带着黑狗,开始了又一次巡山。
那天午后,远处响起了隐隐的雷声,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密,老黑想着房屋外还晾晒着被子,就决定抄近路回家。
走到了一处悬崖旁,老黑听到风中送来了什么动物微弱的叫声,黑狗也开始吠叫起来。我跑到了悬崖下,看到有只小猫一样的小动物,蜷缩一团,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老黑把它抓在掌心一看,这才看到是只狼崽子。
老黑熟悉林中各种动物的特性,他知道这么小的狼崽子,是不会爬出狼窝的。而它现在出了狼窝,一定是母狼出了事。
老黑放开了黑狗。
黑狗嗅嗅狼崽子,就开始向远方跑去。老黑把狼崽子揣在口袋里,紧追不舍。
黑狗跑出了几里地,站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吠叫。老黑向树上看看,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又向树身上看看,突然惊得坐在地上。
树上有几排深深的爪印,每一个爪印都像铁筢扎进树身。老黑知道,这些爪印是豹子留下来的,豹子把吃剩的母狼藏在了歪脖子柳树上。
天色越来越暗,头顶上响过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就跟着落下来。老黑不敢久留,带着黑狗匆忙离开了。
那天午后,远处响起了隐隐的雷声,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密,老黑想着房屋外还晾晒着被子,就决定抄近路回家。
走到了一处悬崖旁,老黑听到风中送来了什么动物微弱的叫声,黑狗也开始吠叫起来。我跑到了悬崖下,看到有只小猫一样的小动物,蜷缩一团,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老黑把它抓在掌心一看,这才看到是只狼崽子。
老黑熟悉林中各种动物的特性,他知道这么小的狼崽子,是不会爬出狼窝的。而它现在出了狼窝,一定是母狼出了事。
老黑放开了黑狗。
黑狗嗅嗅狼崽子,就开始向远方跑去。老黑把狼崽子揣在口袋里,紧追不舍。
黑狗跑出了几里地,站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下吠叫。老黑向树上看看,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又向树身上看看,突然惊得坐在地上。
树上有几排深深的爪印,每一个爪印都像铁筢扎进树身。老黑知道,这些爪印是豹子留下来的,豹子把吃剩的母狼藏在了歪脖子柳树上。
天色越来越暗,头顶上响过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就跟着落下来。老黑不敢久留,带着黑狗匆忙离开了。
此后,小狼崽和黑狗生活在一起。
刚开始,它们相处融洽,黑狗走到哪里,小狼崽就跟到哪里,夜晚睡觉的时候,小狼崽就窝在黑狗的怀里。可是,随着小狼崽慢慢长大了,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有一天,小狼崽和黑狗争抢一块肉,小狼崽抢不过黑狗,突然跳起来在黑狗脸上抓了一把,抓出了几条血痕。黑狗恼羞成怒,将小狼崽压在身下,用牙齿咬。小狼崽身上伤痕累累,但一声不吭,在黑狗身上挠抓。
老黑看到这种情景,就赶紧出手制止了。他扶起浑身淌血的小狼崽,小狼崽摇摇晃晃地站着,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去,但却发出稚嫩的咆哮声,眼睛里发出不屈不挠的阴鸷的光。
老黑把小狼崽关起来,隔绝了和黑狗的来往。
半个月后,这一场冲突风平浪静,小狼崽的身体也恢复了,老黑才把小狼崽放出来。
小狼崽和黑狗又重新生活在一起,和好如初,好像以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段时间,山外的媒婆托人捎来话,要给老黑介绍一个老婆。老黑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的语言退化了,见人只会嘿嘿笑着,而且他年岁也大了,又长得特别黑,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黑得像焦炭一样。但是,他是吃着国家商品粮的正式工,每月有工资拿。
那时候姑娘们的择偶标准是:一工二干三教员,宁死不嫁庄稼汉。又黑又老的老黑,是山外那些庄稼汉无法相比的。
黄龙山林场是老黑的工作地点,他的家在山外的白水县史官村。
老黑给黑狗和狼崽准备好了几天的吃食,就下山回家相亲了。
相亲也简单,只要见面看上了,就准备结婚。那时候,农村姑娘长得再漂亮,见到吃商品粮的都低人一等。这场相亲,不是姑娘相老黑,而是老黑相姑娘。老黑看上姑娘了,这门亲事就成了。
老黑看上了姑娘,媒人和姑娘家担心夜长梦多,干脆很快就让结婚了。
短短几天时间,老黑完成了从光棍汉到有妇之夫的完美转变。
结婚第三天,老黑又回到黄龙山林场,他放下不下黑狗和小狼崽。在感情上,他已经把黑狗和小狼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他感觉它们比自己的家人还亲。
可是,他一回到居住的地方,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房屋前的空地上,荒草倒伏,几根锨把粗的树木折断了,地上一滩滩血迹,黑狗满身是伤,倒在地上,牙齿都被雪染红了;小狼崽也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刚开始,它们相处融洽,黑狗走到哪里,小狼崽就跟到哪里,夜晚睡觉的时候,小狼崽就窝在黑狗的怀里。可是,随着小狼崽慢慢长大了,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有一天,小狼崽和黑狗争抢一块肉,小狼崽抢不过黑狗,突然跳起来在黑狗脸上抓了一把,抓出了几条血痕。黑狗恼羞成怒,将小狼崽压在身下,用牙齿咬。小狼崽身上伤痕累累,但一声不吭,在黑狗身上挠抓。
老黑看到这种情景,就赶紧出手制止了。他扶起浑身淌血的小狼崽,小狼崽摇摇晃晃地站着,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去,但却发出稚嫩的咆哮声,眼睛里发出不屈不挠的阴鸷的光。
老黑把小狼崽关起来,隔绝了和黑狗的来往。
半个月后,这一场冲突风平浪静,小狼崽的身体也恢复了,老黑才把小狼崽放出来。
小狼崽和黑狗又重新生活在一起,和好如初,好像以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段时间,山外的媒婆托人捎来话,要给老黑介绍一个老婆。老黑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的语言退化了,见人只会嘿嘿笑着,而且他年岁也大了,又长得特别黑,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黑得像焦炭一样。但是,他是吃着国家商品粮的正式工,每月有工资拿。
那时候姑娘们的择偶标准是:一工二干三教员,宁死不嫁庄稼汉。又黑又老的老黑,是山外那些庄稼汉无法相比的。
黄龙山林场是老黑的工作地点,他的家在山外的白水县史官村。
老黑给黑狗和狼崽准备好了几天的吃食,就下山回家相亲了。
相亲也简单,只要见面看上了,就准备结婚。那时候,农村姑娘长得再漂亮,见到吃商品粮的都低人一等。这场相亲,不是姑娘相老黑,而是老黑相姑娘。老黑看上姑娘了,这门亲事就成了。
老黑看上了姑娘,媒人和姑娘家担心夜长梦多,干脆很快就让结婚了。
短短几天时间,老黑完成了从光棍汉到有妇之夫的完美转变。
结婚第三天,老黑又回到黄龙山林场,他放下不下黑狗和小狼崽。在感情上,他已经把黑狗和小狼崽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他感觉它们比自己的家人还亲。
可是,他一回到居住的地方,眼前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房屋前的空地上,荒草倒伏,几根锨把粗的树木折断了,地上一滩滩血迹,黑狗满身是伤,倒在地上,牙齿都被雪染红了;小狼崽也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这几天,《暗访十年》影视剧的导演来了,陪着他聊了很多。
《暗访十年》要拍摄成系列电影,一个故事拍摄一个。今年至少会有一部电影和大家见面。
敬请期待。
《暗访十年》要拍摄成系列电影,一个故事拍摄一个。今年至少会有一部电影和大家见面。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