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四章 第5节《国恨家仇》）
却说王景林他们被困在紫禁城里达一个多月，与外界消息隔绝。包围皇宫的联军，虽然不敢向宫内开枪开炮，或公开抢劫，他们却发明了一个非常“文明”的偷盗手段：进宫“参观”。明明是夏天，这些强盗们却穿着冬天的服装成群结队入宫，美其名曰“参观”，其实是为了往衣服里偷东西。就这样，他们采用老鼠搬家的办法，也偷出了无数的奇珍异宝。
随着李鸿章受命与各国公使“和谈”，终于有一天包围皇宫的洋鬼子撤走了。王景林想都没想，拔腿就朝自家的方向跑，沿途看不到一家商户开门营业，不时还有野狗在争食腐尸。而大白天偶尔在街上遇到一个行人，互相竟然要把对方猛吓一跳！
近了，近了，那座贮满了温馨和爱意的小院子，给他寂寞的生命里带来许多欢愉和感动的新家庭，就在眼前。他的萨妹妹，他的乖乖女思蓉，他四十多天的魂牵梦萦，可还安好如故？站在自家门前，他的心砰砰狂跳着，他甚至不敢举手敲门。
“哐哐哐”，他用力敲了几下门，等了一阵，没有反应。再敲，还是没有反应。到后来，他边敲门边用力喊：“萨格琪！翠玉！沈妈！我是王景林，我回来了！”可是任他喊破喉咙，却始终没有人前来开门。
以前，这院子随时都有人在，再晚回来，也有一盏昏黄的电灯在闪着期盼的光芒等着他，所以他根本没有备房门钥匙。妻女到底怎么了？他不敢深想，便转身朝岳父的萨府跑去。
等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到萨府，不禁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门房无人值守，大门洞开，院子里哭声阵阵，烟雾缭绕。进去一看，院内只剩了一群女人，个个披麻戴孝，正在烧纸、叩头，香案上供着萨老爷的遗像，另还有数个牌位！
众人看到王景林出现在这里，一时回不过神来，好像他早已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好一阵，还是萨格琪反应过来了：“景林------！”立时，满屋子的哭声更加响亮了，这是悲恸中多了几分喜悦：王景林这时竟然成了萨府唯一活着的男人！
他听完了岳母的哭诉，然后再听老婆的哭诉；要不是正站在这“六七”祭奠的灵堂里，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堂堂天子脚下，竟然发生了如此惨绝人寰的悲剧。他去把岳父死后还紧紧攥在手里的刀取了过来，仔细观摩。这是一把清军军官专用的防身腰刀，它闪着冰冷的青光，可怜的主人吃了一辈子军粮，也没有让宝刀出鞘的机会！它一出鞘，竟然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宁不悲哉！
人说“苦难是最好的老师”，在巨大的悲恸面前，王景林这个向来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公子哥，不得不成熟起来。他见屋子里摆满了棺材，这些都是平时给老一辈准备的棺木，而今还有两具尸身没有盛放之处，只用席子裹着。而夏天的气温很高，尸体都在流水，所以萨府里弥漫着难闻的尸臭，这极易让人染上瘟疫！
经过与大娘、二娘和岳母商量，王景林决定立即动手，先在后院里挖坑就地掩埋尸骨，以杜绝活人染上瘟疫；待时局稍微稳定，再将这些尸骨转葬到郊外墓地。其实，这些女人们哪里拿得了主意？见王景林这样讲，都纷纷赞同，当下就去忙活起来。那个沈妈早已不知所踪，萨格琪只好抱着王思蓉去灶房烧火，给干活的亲人们熬了一锅白米粥。什么菜也没有了，找到好半天，总算找到一块干肉，好歹今天是与丈夫“劫后余生庆相逢”的日子，女儿没有变成孤儿，自己也没有变成寡妇，她狠了狠心，将这块干肉煮了用作下饭菜。
经过大半个晚上的忙碌，众人七手八脚，总算把尸体“安葬”完毕，让惨死的冤魂有了个安息之所。
当晚王景林与萨格琪住到她原来的闺房里，二人相拥而泣，一夜无话。天亮后，王景林听了听远近之处没有枪炮声，街上偶尔也有了几个匆匆的行人，他就要大家收拾一些随身的衣物，赶紧搬迁到他买的小四合院去。理由：一，这院里尸臭味太重，谨防染疫；二，这个院子目标太大，一看就是官宦或富豪人家，住着不太安全。那些太太们此时都把王景林看着主心骨，于是他们都一起搬迁了，临行前用一把大锁锁了大门，余下来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些昔日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人们，现在挤住在一座小院里，这些都不是问题，“随遇而安”毕竟是人的本能。没想到全家人的吃饭问题，倒成了第一大难题。首先是没有了钱。经过了这场浩劫，两边都被抢得精光，只剩下笨重的家具，而此刻到哪里变卖去？再说，就是有了钱，又能去哪里买生活用品呢？
王景林把两边的存粮全部集中起来，看看还能坚持十天半个月，他决定回宫里去一趟，想想办法。他找到陈明举、董泉、石生明、古德等几个好友，诉说了养家的困难，请他们借一点现银，因为银票这种东西在眼下的京城，简直如同废纸——银楼银号不是被抢光，就是被烧光了。为啥要借点钱，还需要找这么多人呢？要是太平年景，这里面随便某人伸个援手，也能借他一二千两银子。但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竟然个个要求自保，能借给你50两银子，那就算是过命的交情啦！
他凑了200两现银，再在宫里搞了些萝卜、白菜帮子和盐巴、辣椒、花椒、大蒜、三奈和八角、生姜等佐料，就兴冲冲地赶了回去。因为按说能有白米粥喝也算不错，可是总不能靠蘸盐巴下饭呀。
回到家里，他把银子用布包起来，在院里树下挖了个洞埋好，话说这是全家人的救命钱，万万不可再有闪失。然后他开始制作四川泡菜，借此来改善家人的生活。
他首先找了个陶土坛子，叫萨格琪洗好，并用开水烫过，晾干。他烧了一大锅开水，让其自然冷却，再把盐巴放进温水里，搅匀，然后把所有作料全放进去。最后把萝卜白菜洗净、切好，分层放进去，在盖盖子时，，还不忘加一些二锅头烧酒进坛子里杀菌。
制作四川泡菜必须用一种带檐的坛子，盖上盖子后，这檐盖里必须注满水；这些水的作用，是给坛子里的水“换气”，不然坛水容易生花、发臭。假如发现檐叶里的水有白花了，就必须再给坛子里加一些高度白酒杀菌。这样经过三五天后，泡菜就可以吃了；吃到一半的时候，将底层的泡菜翻上来，再将新菜给按到底层去泡。
四川家家户户都会制作泡菜，没想到这门手艺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能给人带来无比的快乐呀！嘴里有了滋味，生活就有了盼头。
再过了一段时间，街道上、市面上总算有了点人气，那些有幸还活着的人总得出来觅食呀。只是物价飞涨，尤其是食品类，物价一日三涨，娄见不鲜。冬天转眼就到，一些躲过了战争死神的人，却因缺衣少食，最后倒毙街头，岂止一个惨字了得！
好在萨府的大公子萨伏龙，还有二姐萨格瑛，以及萨格琪的亲哥萨波，在战后都回来探亲，拿出积蓄来重整萨家家园，把埋在后院的死尸也全部给迁到郊外去改葬了。
就这样，慈禧太后在西安躲了一年零四个月，王景林就失业在家呆了这么久。他有时候也会去宫里转转，既没人发薪水，也没人管饭，当然如果你还愿意住在宫里，自己做饭也是可以混的。整个御膳房大约还有一半的人不愿意离开，一是在京城没有去处，二呢，大家没说出口的话，还是在等慈禧太后归来，“老板”回来了，才可能领到所拖欠的工资呀！
可是左等右等，李鸿章把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签好了，老佛爷回京了，王景林刚刚上班不久，却收到了弟弟王景书从成都发来的电报：“泣告家兄家父不幸过世盼兄即刻返乡料理后事切切”的电报！
（第四章 第5节《国恨家仇》完，第四章连载完毕，敬请关注第五章《家道中落》）
@宜家猫64 2015-04-29 20:23:53
王景林没有辜负父母的期盼，十年间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楹联书法等皆为优等，就是其他几个伴读生，也有不俗的表现。业余时间，他最大的爱好当然是钻进后厨鼓捣，不仅学会了“颠勺”这样的技术活，从墩子工那里还学了些常规的刀法，......
----------------------------
颠勺，哪天我在家也练练
-----------------------------
猫编，这个还真不能随便练，小心引发火灾，或者把自己烫着了。。。平安是福！
@哆啦美8851 2015-04-29 23:22:16
啥啊，还没更啊，三刀老师
-----------------------------
哆啦美，我一天更了两遍啊。。。到底在不在看嘛。。。
@魔鬼筋肉猫 2015-04-28 18:21:19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小人物的命运
总是和大环境相关
说什么人定胜天
只叫人唏嘘不已
-----------------------------
@何三刀 2015-04-29 14:19:06
任何人的命运都受到时代的牵制，我们其实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
@爱金爱女爱金禹 2015-04-29 18:58:37
八国联军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
说实话，我对于三爱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无比的吃惊！无论你对清王朝的腐朽没落有多么的憎恶，但若你的潜台词是“八国联军来侵略中国加速了大清帝国的没落，因而促进了中国的发展，是好事”，假如你真的持这一观点，我只能说你太糊涂了，太冷血了，你必须恶补历史常识，看一看到底直接和间接杀死了多少同胞，以及中国到底赔了多少真金白银，还有就是丧权辱国到怎样的程度？历史虚无主义者，试问：你们三观不正，何以能做到“文以载道”？
第五章 家道中落
1、成都府之乱
1901年5月李鸿章代表清政府签订的《辛丑条约》，是最大的卖国条约，其战争赔款达白银4.5亿两，中国人均1两。按当时清政府年财政总收入水平，规定连本带息39年还清。而朝廷为了讨好洋人，严令各地对义和团进行清剿，一律杀无赦。而更荒唐的是，洋鬼子竟然成立军事法庭，对京津地区曾经进行抵抗的大清官员进行审判，当街斩首！清政府对此竟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只是一味地横征暴敛，要筹集银两来赔款，以求一夕安枕。
按大清律例，公务员在直系亲属亡故后应该归乡守孝三年。王景林得到弟弟的电报后（那时成都已开设民用电报局），经过与萨格琪全家商量，决定向朝廷告假。他写了报告，并请求结算薪俸。在刘公公和方庖长的关照下，他只领到了不足额的一千余两银子，其余的也不知还有没有希望再领。由于时值隆冬，北方气候严寒，而且沿途治安极坏，听说慈禧在逃跑途中还发生过被溃兵持枪抢劫的事，王景林只得给萨格琪留下七百两养家的钱，千叮咛万嘱咐带好女儿，他自己则随身带了点盘缠包裹，就一路顶风冒雪向西而行。
带着银票为求官而进京，如今却落得两手空空如丧家之犬返乡；去时春光明媚满怀希望，本想衣锦还乡，归来却将官服打在包裹里，身穿破衣烂衫晓行夜宿，望村投店。何故？此时社会上已经有强烈的仇官仇富心态，一旦暴露身份，稍不注意不是被抢，就是亡命荒野。饥寒交迫之中，他这一路风餐露宿，说不尽要吃多少人间苦头，最快也得两三个月才能赶回成都。而假如秦岭大雪封山，更得要到来年春末，才可能回到故里。丧亲的哀痛，与旅途的困苦，恐惧，时时都比刺骨的风雪更加折磨人的身体和意志。
按下王景林历尽艰辛、长途奔波返乡守孝不表，却说王博勋老爷身体尚可，何以忽然间就暴毙了呢？说来有些话长。
众所周知，四川盆地古称“天府之国”，因其封闭的地形地势而自成一体。当华北地区的义和团及流寇，被清政府和西洋军剿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慈禧能想到的逃跑路线，他们也能想到：必然是向西逃窜。
“西逃”有两条线路：西北，或西南。那时西北地广人稀，是流放之地，逃进去倒是无人追杀了，但能靠着自然条件而生存的几率不高，算九死一生吧！而西南就不一样了，既相对安全，物产又很丰饶，随便搞搞也能混个“肚儿圆”。由此，无数的强人好汉通缉犯，以及富有江湖组织经验的地下党员们，都如蝗虫一般扑向了云贵川，其中以四川为首选匿身之地。暗地里他们在喘息，在等待，在试图实现一个报仇雪恨的心愿，或创造一个翻天覆地的奇迹。
由于上年大足、富顺、巴中等地的教案，洋教堂被烧、教徒被打死，四川总督府需向美英法赔偿白银150万两。朝廷穷得叮当响，电令四川自己解决。于是四川总督下令增加捐税；下面各级官员趁机加码，许多穷得只能穿草鞋的人，也要缴纳“草鞋捐”，晚上能点灯的人则有“灯油捐”，可见层层盘剥到了何等严重的程度。
于是1901年五六月间，华阳县旁边的大邑县由罗文榜率先发难，以“顺清灭洋”的名号起义，矛头直指洋人和教会，其声势浩大，席卷温江、崇州、华阳、灌县一带。而另一路“川东义和拳”，觉得朝廷已成为洋人的鹰犬，还顺它个屁呀？干脆直接打出了“反清灭洋”的旗号。这个口号深得人心，紧接着简阳、安岳一带也爆发了大规模起义，义军行动早已由打教堂、杀洋人、锄汉奸，演变为：洋人必杀，教堂必烧，教徒必锄，贪官必整，富人必敲。谁不顺应这股潮流，那就对不起，你站到起义军的对立面了，咱们先得把你“治服气”再说。
如何才能让人“服气”呢？上房揭瓦，下窖抢粮，没收金银，杀猪宰羊。敢说半个不字，纵火，打人，家破，人亡！
(因网络公开连载已近极限，今日起将不再大量集中地更新本帖，请各位读者朋友谅解！）
今天劳动节，本来以为大家都要出去劳动，原来却是全民放假休息。祝朋友们劳动节休息得快乐！
作者：@哆啦美8851 时间：2015-04-29 23:22:16
啥啊，还没更啊，三刀老师
----------------------------------
作者：@blaze226 时间：2015-04-30 01:25:29
马克
---------------------
作者：@海边月亮 时间：2015-04-30 22:16:03
要停更了吗？这下怎样才看得到？
-------------------------
作者：tqzrd 时间：2015-04-30 22:30:34
减肥中，只敢快速浏览一下帖子。收藏！好贴！
------------------------
作者：焓公子 时间：2015-05-01 04:11:41
停更？
------------------
作者：@川雨2015 时间：2015-04-29 19:28:54
好文 待续......
---------------------------
作者：@Tracy_cai 时间：2015-05-01 00:15:04
+10000
------------------------------
上面都是已经来露过面的新朋友，现在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谢谢亲们的支持，节日快乐！
（上接第五章 第1节《成都府之乱》）
华阳县和成都县被称之为“四川首县”，盖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有着先天的区位优势：成都府、四川省总督府，都坐落在它们的地盘上。这是四川政治、经济和军事的中心，在太平年景，富甲天下，文化繁荣。可是战乱年代，这里却往往首当其冲，深受其害。
各路义军们先是在当地造反，然后八方官军前去征讨，在“剿”与“反”的多轮拉锯战后，官兵退缩，义军渗透，逐渐地，都把战场拉到了成都附近。不管打不打得下来，为了造势，稍微有点实力的义军，总要摆出一副围攻成都府的阵势，以此搅乱整个四川的局势，树立声威。所以成都府周边郊区的人民，这一年出头，不知道要“接待”多少轮造反英雄。
王博勋老爷的心情，随着时局的恶化越来越差，因为事实上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官府的各项摊派，今天三百，明天五百，许多意想不到的科目，竟颇考验人的智商。而开门不开门，王府这么多的人口，大家都要吃饭，要保持大家庭的正常生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不久小儿子王景书成婚，又花去一笔钱财。他感到国运在衰退，自己的身体在衰弱，而家道也在不断衰落。他是真心着急了。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省内到处掀起了造反风潮，像走马灯似的，各路义军都要来“攻打”成都府。仗没怎么打，动辄成千上万的人马却要“募集”钱粮，漫说一个王博勋，就是一百个王博勋也招架不住啊！
王府过去仓廪充实，积累的陈粮都在二三年，牲口也是六畜兴旺，存款现银无数。正因为他名声在外，“官”与“匪”均不放过他，巧取豪夺，雁过也要拔毛，眼见着这好日子就到头了，仓里的那点剩粮，连能不能坚持到明年夏收都很难说。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从简阳杀过来的李冈中的队伍又进驻到了王府附近，并严词要求“筹措”军粮军饷。
王老爷本身是个秀才，他能想得到的办法，是给人陪笑脸，讲道理。他认为这世上“有理行遍天下”，所以他带着前来筹集粮饷的小头目参观，看粮仓，只剩三五椽子（椽子：四川人竹编的一种储粮器具，一般可以屯粮1000斤）谷麦和包谷米；看遍各个水圈和旱圏，只剩几头老母猪和小猪仔，鸡鸭圈也只有小鸡苗小鸭苗，几头老牛似乎不干活也不大嚼得动草啦。倒是有几条看家狗显得颇为生龙活虎，如果不是被拴住了脖颈，看样子一定会扑上来撕咬这些强人！
参观的最后一站，是带他们参观红苕坑、南瓜坑。四川人很重视红苕和南瓜的保鲜，因为普通农户要拿这些玩意当半年粮。他们习惯在岩石上打洞，或在房里挖窖用来存放，冬暖夏凉，保存的效果很好。而看了好几个坑洞，里面竟然空空如野。
那个小头目参观完了，铁青着脸问道：“看来你龟儿不大落教哦（川话：不老实），你把老子的脑壳都转晕了，到底想搞啥？月亮坝头耍大刀，明砍！”
“是这样的，老总”，王博勋赔笑道，“先前路过的各路好汉，筹钱，募粮，牵牛牵马的，杀猪的，砍菜的，背红苕南瓜的，还有烧大柴的，不怕你笑话，硬是把我几辈的家当掏空了。我带你看的，都是实际情况。我一大屋人，也要吃饭噻，所以想跟你求个情------”
那小头目一听话音不顺耳，哗地一下拔出了军刀，怒目圆睁道：“妈个批的，你儿子给朝廷当走狗，我还没说你，你自己一辈子欺男霸女，为富不仁，我也没找你算账，今天跟你商量筹点粮饷，你他妈就哭穷装傻？我们义军流血流汗，为的什么？你要胆敢不支持我们，那就没得道理好讲了，一定是支持洋鬼子的，兄弟们，听令，不客气了！”
王博勋一看要动武，赶忙来拉那头目，意思是阻止他们抢粮。那小头目倒也没拿刀砍他，却使出旋子腿，王老爷早挨了两个“窝心脚”，望后便倒。可怜他读书一世，却没记住“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句古话！枉送了卿卿性命。
（第五章 第1节《成都府之乱》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