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兰尼的寝室里聚集着诺修帝国所有皇家巫医,菲辛并不在意占星结果,他只担忧普兰尼的安危。所有诊断都是灵力耗损过度导致了昏厥,可依照医理弥补后,普兰尼依然无法苏醒,好在心脉平和无恙。菲辛一直守候枕边。
此时的普兰尼,陷入了一个绵亘的梦魇。
他耳中是一个女子幽幽荡漾的话音:“普兰尼,我知道你的身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你的身世……”
“你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普兰尼的心境忽生起伏,说:“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但在你的世界,你有极重的罪行。”
“……我不认为那是罪行,那个世界没有人能理解我……”
“因为你的罪,你受到了惩罚,你现在本应在另一世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是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位神明?”
“作为那个世界的水灵之神,你悖逆你的天神,难道还没有罪?”
“我诞生的世界里,冷清即是一切,虽然是个和平的世界,但……”
“还是这么执迷,那里的一切,都该由天神安排,你擅自把自己的情感注入尚未究成的生命中,使他们半途拥有心智,变成了修缮自身,以彰显他物污浊的执着众生,难道你还没有罪吗?”
“我并不想忤逆天神,我只是想,让那个世界的生灵拥有感情,只要给我时间,我会让他们更快升入究成境界,只是……”
“果然是水灵之神,纵然是男子也一样多愁善感,但你因此枉造无数因果,纠缠羁绊……”
“这些自有我承担。总之,既然此刻我已来到这个世界里,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感谢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位神明。”
“那个人只不过想利用你扰乱玛雅星而已,只是你心境中没有恶念,她也控制不了你罢了。”
“但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力量,我甚至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天神玛雅。”
“她本来也属于玛雅星,此时星象已然定轨,她也即将有所行动……你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你相信菲辛可以代替神界来使征服世界?”
“玛雅的心愿是看到世界统一与长久和平,这些菲辛国王一样可以做到,他还会让人们知道,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改变命运……”
“可是玛雅的心愿是让神使征服世界,尽管菲辛有着与众不同的力量。”
“你也感觉到了吗?蕴藏着这种力量的人,也会失败吗?”
“必定会失败。”
“并不必定吧。菲辛国王蕴藏的力量是神明的力量,只是不知他是哪位神明转世罢了。——你应该是占星师吧。”
“嗯。但菲辛并不是神明转世,而他的力量的确是神力,如果没有错,他是一位新的神明,列神殿里也没有的神明。”
“既然如此,我相信他在这个时代出现,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
“不能的,你为了他损耗灵力强行占星,最终也只会让他更加明白,命运是不能改变的。”
“又在故弄玄虚了,任凭你有再精深的占星术,也只能占卜十年之内的变数,我刚刚占卜过,一切都对菲辛国王有利,而百年后的事,你的论断下得太早了。”
“我的占星和一般的占星不一样,你不会明白,然而我却知道你的一切,我想告诉你,如果你坚持帮助菲辛反抗命运,那么一定会受到神明的惩罚。”
“早已经不再害怕惩罚了……菲辛国王的心愿也是我想要所有世界的天神都认可的事。”
“真是可贵的忠诚,不过慢慢你会明白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早晚会明白的……会的……”
“你等等!”普兰尼从梦魇中呼喊着苏醒,在场所有巫医一齐使用安神术,他立即领悟众医用意,运用灵力与他们呼应,很快恢复了平静,菲辛也终于安下心来。
“普兰尼,你没事就好,近几日你什么事也别做,在寝宫里安心养神。”菲辛说着把要起身的普兰尼扶住。
“陛下,我没事,有个灵力奇异的占星师向我施了奇怪的魔法,当时我灵力微弱,否则一定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
“不急,星象的事等你灵力复原在从长计议。”
“嗯。”普兰尼眼前一阵飘渺,因为《泰古医术》的传人,玛雅星最好的巫医奥尔对他使用了简单的催眠术。普兰尼安详地入睡,仿佛释去人间一切烦恼与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