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快递-都市灵异短篇故事集

第四章 风景画
  
  坐在办公室里面,我的手机关了机在充电,反正也没什么人找,关不关机的都一样。
  安静的办公室里面,就听见噼噼啪啪的键盘声,那是我在上网,大江和小徐在专心致志的打游戏,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个什么wow到底是什么,勾引的大江和小徐能够如此专心致志。
  大江的手机响了,是我调的铃声,那首童稚可爱的《Schnappi》欢快的响彻整个办公室:“你是个sb,却真的酷酷的….”
  大江皱着眉头,看着手机,我在电脑后面偷笑的气都快上不来了。让你再放那首狼爱上羊。
  就听着音乐到了**部分:“你是个sb,sb,sb,sb…”
  大江忍无可忍,一把拿起手机:“喂?”
  阿彩在青藏高原锻炼出来的强大肺活量这会充分发挥了作用,那堪比韩红的嘹亮声音我隔着桌子都能听见:“大江,我,阿彩,小道又关机了是不,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让她把手机开开,我有话要说。”
  我飞奔过去一把抢走大江的电话:“喂,阿彩,姐姐,想死我了,你现在还在青海?”
  阿彩的怒吼声震耳欲聋,让我不得不把电话拿远了些:“你大白天的关什么机?你那个破手机隔三个小时就冲一次电,还能叫手机?!我已经到北京了,现在在西客站,你赶紧过来接一下,东西太多,我拿不动。”
  我嘿嘿一笑:“这就来,牛肉干带了没?”
  “带你个大头鬼,你赶紧的,大江和小徐看谁有空一块抓来帮我扛东西。”
  “知道了,我的姐姐,我们这就来。”
  
  大江和小徐一脸兴奋的从电脑上抬起头,围观我:“牛肉干来了?”
  我倒。
  
  我预见到了开始,却没有预见到结局。
  我预见到了东西会很多,但没有预见到东西会多成这个样子,我怀疑阿彩是不是包了一个火车皮才把这些包带回北京。
  天知道得有多少列车员帮阿彩把东西搬到站台上的。反正我们到的时候,黑不留丢的阿彩带着一顶稀奇古怪的帽子,穿着一身藏袍,坐在堆积如山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编织袋中间抽烟,浑身一股子烟臭味混着酥油味,引来围观群众无数。
  姐姐,你不是藏族同胞就不要装作藏族姑娘好不好,人家的形象被你一个人破坏完了。
  旁边的大江和小徐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抬脚就想跑。架不住阿彩眼明手快,三步两步冲过来一把拉住狞笑道:“哼哼,想跑?小样,东西就在这里了,赶快搬!”
  小徐冷静的拍拍阿彩:“彩彩,镇静,镇静,这些东西我们得找个搬家公司,你就算打死我和大江,我们也扛不动啊,就算能抗的动,普通出租车也会拒载的。”
  阿彩想了想,点了点头:“小样,算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找搬家公司吧。”
  大江和我好奇的凑上去:“彩彩,你都带了些什么东西,难不成整个家都搬过来了?”
  阿彩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错了,我把整个青海省都带了回来。”
  
  坐在出租上,后面跟着搬家公司的车,阿彩兴高采烈的跟我们说这一年在青海经历。
  我看着被晒黑了的阿彩,突然间很羡慕,这姐姐,学建筑设计,学着学着就研究起风水来了,扬言踏遍祖国勘察风水,毕业后三年里马不停蹄的跑,当过山村老师、算命先生、风水师等等职业,这种生活在我而言简直没法想象,只有在小说中和传奇中遇到过,所以,我崇拜阿彩。
  正在阿彩口沫横飞的讲述,我和大江小徐张大嘴巴仰慕的时候,大江的手机响了:“你是个sb,却长得酷酷的…”
  阿彩大笑,大江绿着脸接通电话:“喂?”
  “啊,对,我们是幸福快递公司…哦…没问题,我们下午两点派人过去您看行吗?好的,好的,我记一下长城饭店,嗯,308室,嗯,伍先生,好的,好的,那先这样,再见。”
  看样子,又有单子了。
  阿彩赞叹:“看来你们公司的生意不错啊,恭喜恭喜。”
  我们集体晕倒。
  
  其实我很郁闷的事情是为什么每次送快递的人都是我呢?
  大江躺在沙发上酒气四溢,呼呼大睡,小徐倒是醒着,笑眯眯的看着我:“小道,你走路怎么是s形?看来你是醉了。”我看着小徐一路s形的走向洗手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洗手间里面就传过来呕吐声,恶心的我快要跳起来了。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的看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彩同志。
  阿彩翘着二郎腿,喝着大麦茶,虽然小脸喝的红扑扑的,但是大眼睛还是很亮:“小道,你就不要生气了,姐姐我回北京本来就是要好好和你们聚聚的嘛,今天晚上咱们就不拼酒了,我带你们喝茶去,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我苦笑:“我说阿彩,你酒量天下无敌我领教了,可是这还是上班时间,你把两个生力军就这么活活放倒了,我又得冒着大太阳送快递,这不是坑我嘛。”
  阿彩深沉的一拍我的肩膀:“小道,姐姐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想想,客户资源被你牢牢掌握住,以后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张嘴结舌的看着阿彩,想了想,把嘴闭上,拎起包,换上旅游鞋:“阿彩,你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帮我接电话啊,别四处乱跑了,等我回来咱们吃饭喝茶去。”
  阿彩优雅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有我在,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我看了看还穿着藏袍的阿彩,这姐姐,天底下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她都能干的出来,我能放心嘛我?!
生活就是这样,在你郁闷的时候往往能给你很大补偿。
  地铁上我就深沉的装了一把色狼,回来给大江和小徐他们说,羡慕,不,嫉妒的他们两个痛恨自己被阿彩灌得如此烂醉。
  其实真的是,艳福从天上掉下来,你挡都挡不住。
  自打我上了车以后,一个俏俏的小姑娘就站在了我的眼前,小小的腰身下是低腰裤。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这个小姑娘是怎么把裤子挂在身上的,因为实在不是我不纯洁啊不纯洁,而是这个裤子很个性,到底怎么个性呢?这样形容吧,这个小姑娘白生生的半个**就露在外面,啊,我就不再描述下去了,再描述下去,本文的性质就要发生变化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姑娘就这么站在我的眼前,我贪图座位的舒适,就没有顾及我纯洁的形象硬生生的看了一路。旁边两个小青年嗤嗤的笑了一路,几乎要得哮喘。
  一个老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操着浓重的唐山口音提醒小姑娘:“闺女,那啥,你的裤子快要掉下去了。”
  小姑娘不屑的撇了下嘴,蹦出一个字:“土”。然后小脑袋冲老大娘相反的方向示威似的一扬。够帅气!
  
  闲话少说,找到长城饭店的时候,我突然感慨万千,我到底是劳动人民的本色,这么豪华的饭店实在是第一次开眼。想当年我那总监虽然让我走南闯北的出差开眼界,可是那一点差旅费基本上暗示我还是哪里有同学朋友就往哪里凑和凑和。
  别的不说,单一进门,门口站的那个帅哥温文尔雅的冲我一笑就笑去我三魂六魄:“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我飘飘忽忽的拿出记着地址的小纸条:“我是幸福快递公司的员工,308室的伍先生找我们公司送快递。”
  帅哥“哦”了一声,嫌电我电的不够晕似的,又冲我妩媚的笑了一下:“请您稍等好吗?”我能说不好吗?!
  帅哥掏出一个对讲机,对暗号似的说了些什么,又冲我微微一笑:“您请进,向里走右拐是电梯,您直接到三零八室就好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八颗牙齿,也微笑了一下,径直上楼。
  308室的门开着,我轻轻的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声带点台湾腔的江苏口音:“请进,请进。”
  我犹豫了一下,在门口说道:“您好,我是幸福快递。”哼哼,我还是很有警惕的嘛。
  房间里面的声音有些苍老:“对不起,我的腿不大方便,您请进来说话吧。”
  我探头一看,房间里面一个老先生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苍苍,正微笑着看着我,那微笑像极了我去世多年的外公,睿智而又温暖,我一下子竟然想哭。
  
  老先生看着我,微微的笑:“小姑娘,怎么不开心了?”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我是代表公司出来的嘛,不能这么不顾形象。可是在这个老人跟前,我只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女孩,怎么也不能像平时一样装bility。
  走到老人跟前,老人脚边有一个小方凳,我自觉坐到小方凳上。老人冲我笑了:“大热天的,喝杯水不?”
  我摇了摇头。
  老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从膝盖上的毯子里面取出一副卷轴来:“这个东西我想麻烦你帮我送给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老人却没有把卷轴给我,只是出神的摸着已经泛黄发旧的卷轴出神,我不敢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段时间,老人回过神来,自嘲的笑了:“真是,年纪一大,就容易沉到旧事里面出不来,小姑娘,你帮我把它打开,送走之前,我想再看一眼。”
  我接过卷轴,轻轻打开,不由赞叹一声:“真漂亮。”
  虽然我不懂国画,不会形容,但是眼前的画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出漂亮。
  画的是风景,小山小水,清秀空灵。碧波之上一叶小舟,撑舟的人荆釵布裙,应该是个女子,正温柔的回眸看着舟上,舟上坐着一个男子,手握书卷,笑看山水。
  画卷之上,题着一行清秀飘逸的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我看良久,老人也看良久。
  良久之后苦笑:“少时相劝,都是良言,奈何宦海沉浮,身不由己。其实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而人,却结结实实的辜负了。”
  我不明所以,不敢说话。
  老人长叹一声,挥挥手示意我卷起画卷。对我说:“小姑娘,我这次恐怕是最后一次来了,本来想亲手送过去,奈何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又一想,五十年不见,当年伊人,现在不明生死,大喜大悲,非吾所宜。这件事情就偏劳你了。”
  我唯唯。
  老人看着我,微微笑了:“真是辛苦你了,这是地址。老地址了,找起来费劲,要是实在找不到,这幅画就送给你好了,权且当作纪念。
  我小心翼翼的收下纸条:“爷爷,您别这样说,我尽力去找,找不到的话我把画还给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要。”
  老人笑了笑:“贵重不贵重,只在人心而已。这幅画又不是名家所做,也不是什么古董,我刚才看你是真喜欢才这样说。想来这画跟了我五十年,五十年缘分将尽,我留着也就是带到棺材里面,没什么用了,再说了,”老人笑眯眯:“没准还能找到人,把画物归原主呢。”
  我一愣,是呀,还没说尽力去找人呢,就想着要画不要画的问题,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老人笑了,不以为意,从钱包里面取出一百快钱:“这些够了吧。”我忙说:“要市内的话,只要六块钱。”
  老人把钱塞到我手里:“拿着,大热天,不容易。”
  说罢,闭上眼睛,看是有些累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画和钱,不太敢多说什么打扰老人,只好静悄悄得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看地址。
发了一篇,正在审核中
对不住大家哈
地址很是普通,倒是送达的人显然是个女子:“云霓”。
  我看着这样的名字,突然间有些不真实感,仿佛就像看小说一样,美丽的名字美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像现实了。
  现实中叫做云霓的女子应该是冰雪聪明又清丽绝俗的吧。
  
  琢磨着,我就走出了宾馆。
  大太阳底下一晒,突然就回到了现实,刚才的老人家忘了给我签快递单了。
  门口的帅哥严肃而疑惑的看着我:“请问小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瞪着帅哥,我看起来就那么不像好人?
  帅哥有礼貌的微笑着,丝毫没有在我愤怒的眼神下觉悟到自己的错误。
  我没有办法,只好说:“我刚才忘了让伍先生帮我签快递单了。”
  帅哥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有些怒,大热天的,我跑来跑去,容易吗?!
  这么想着,我掏出快递单给帅哥:“您要是不放心我,您自己把快递单交给伍先生好了,我在这里等着您,签完后给我就行了。”
  帅哥仔细看了看快递单,掏出对讲机:“三楼服务员,三楼服务员?”
  对讲机那边的声音清楚地我都能听见:“请讲。”
  “有客人访问三零八室,请接待。”
  “好的,请上来。”
  我胜利的看了一眼帅哥,大踏步走上楼去,心里面有些不爽。
  为什么小说中那么容易就能开展一段感情?比如刚才的桥段,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就应该是我虽然被帅哥气着了,可是帅哥却对我一见钟情,然后不懈追求,然后突然发现帅哥的父亲其实是长城饭店的老板,帅哥是太子实习,最后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嫁入豪门。
  我承认我言情小说看多了,中毒太深。
  
  走到三零八室,房间门已经关上了,我敲门。
  敲了三下,屋子里面传来声音:“请稍等。”
  老人家行动不方便,我等就是。
  耐心的等了一会,房门开了,一个很阳光的小伙子站在我面前,操着台湾普通话微笑着问我:“请问您找谁?”
  我拿出快递单子:“我是幸福快递公司的员工,刚才伍先生忘记帮我签一下单子了。”
  小伙子有些皱眉:“伍先生?”
  我点头:“是呀。”
  小伙子有些奇怪:“我刚才在睡觉,没有叫人帮我送快递呀。”
  我也很奇快:“我说的伍先生是个老先生,坐着轮椅。”
  小伙子脸色有点变化:“你具体的说一下好吧。”
  我有些郁闷,这年月小伙子们怎么都这么抽象起来?一点都不好沟通:“是一个头发全白了的老先生,腿不好,坐着轮椅,轮椅上搭着一条薄毯子。老人家气质挺...嗯..挺儒雅,说话带江苏口音。”
  小伙子瞪着眼睛看着我,就像见了外星人一样。
  我不解,不过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台湾同胞,我还是不要冒冒然说什么,别给人家留下不良印象。
  小伙子显然就没这么想,张着嘴站了一会,突然问我:“你手里面拿着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面的画卷:“是伍先生让我送的快递。”
  “是什么快递?”
  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看小伙子神色不善,还是老老实实的为妙:“是一幅风景画。”
  小伙子倒抽一口冷气:“是不是一副水墨山水,画中有女子摇船书生看山水的?”
  我点头,兴许这小伙子是伍先生的家人吧。
  小伙子瞪着眼睛想了想,突然冲过来抓住我,又松开手:“不对,不是梦,你是真的。”
  想了想,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然后疼的叫了一声。
  我好奇的看着小伙子。
  小伙子激动地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爷爷,爷爷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
  这一下轮到我睁大眼睛了,我完全的弄不清楚事情,莫非眼前的小伙子精神有问题?我再怎么看也是一个女的吧,就算看着老,也总不能当爷爷咯。
  小伙子激动地喘着气看着我,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小伙子。
  对视了一会,我看小伙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小心提示:“请问伍先生呢?他签完单子,我还要赶着送东西去呢。”
  小伙子颤抖着指着自己:“我就是伍先生啦!这里只有一个伍先生,那就是我,你看到的伍先生是我爷爷啊,我爷爷已经过世一年啦。”
  
  我瞪大眼睛看着小伙子,说实在的,这两天我经过的灵异事件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刚才真的又经历了一次灵异事件我决不会太过吃惊。
  小伙子激动地说:“你们大陆信共产主义,无神论,不信这些,不过我说的千真万确是真的啦。我爷爷一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前看着这幅画放不下心。我这次来大陆带着这幅画就想找一找人帮我看一下这幅画有什么让我爷爷一直不放心的事情。可是我来北京以后事情太多太忙,一时没顾上,千真万确没有叫什么快递公司,刚才我一直在睡觉,没有看见你,真是神奇,一定是我爷爷在天之灵想托你把这幅画送出去,可是送给谁呢?”
  我听着小伙子唠唠叨叨长篇大论的说完了,才好奇的问了个问题:“好吧,就算这是灵异事件,可是,你爷爷难道没跟你说过这幅画的来历和要送给谁吗?”
  小伙子摇头:“从来没有啦,我们家人都不晓得,我爷爷从来没有对我们家人说过这幅画,那,我爷爷有没有对你说要把这幅画送到哪里去,送给谁?”
  我点点头,伸手去找刚才老人家给我的地址,找啊找,得,还真就找不着了。
  我心里面一激灵,刚才老人家还给了我一张钱,千万别不见了。
  打开钱包,钱居然还在。
  我羞愧的鄙视着自己把钱放好。
  小伙子激动的说:“那你还记不记得地址啊。”
  我点点头,那时当然,那么好记的地址和人名,怎么就能忘掉呢。
  小伙子说:“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也想看看我爷爷到底要把这幅画送给谁。”
  我心里想,老伍先生当时说过如果找不到云霓,就把这幅画给我。可是眼下要是找不到云霓,我还真不好意思跟眼前的小伍先生厚着脸皮要画。
  
  心里想着,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微笑着说:“那好,咱们这就走。”
  小伍先生点点头,说:“请稍等,我拿一下钱包。”
  说着转身回去。
  我趁机又看看屋子里面,屋子是个小单间,一览无余,哪里有什么轮椅和老人。
  
  外面骄阳似火,不过跟着小伍先生有个好处,就是我们打了个车。我有些好奇,不知道让老伍先生念念不忘的这个云霓会是什么样子。
  按照年龄上来说,也应该是老太太了吧,不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何等佳人,现在还能看到当年风采的一些印记么?
北京的夏天闷热闷热,坐在车上,司机师傅把空调打开,才觉得刚才出汗已经把衣服湿透了。
  司机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聊着:“你们是从台湾来的吧,这两年从台湾来的人老多了,都是回来找亲戚朋友的。运气好的,找到了,运气不好,咳,毕竟这么多年了,都难说得很。”
  小伍先生点点头:“是呀,都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地址谁知道有没有变。就算没有变,人也会变啊。我爷爷这么多年了,总是在念叨北平。我就跟他说,现在的北京跟以前你没走的时候可不一样了,你想想,连名字都变了,城市里面更不得了,他就不说话了,很伤心的样子...”
  我看着窗外,突然间有些忧郁。
  如果,如果那幅画里面的书生就是老伍先生,女子是云霓的话,这应该有一段美好的故事吧,要不然怎么能让老伍先生念念想想直至去世?
  
  这会不是出行高峰时间,司机师傅在二环上开的挺快。我看着四周一闪即逝的景物,其实人生又何尝不如此?转瞬即逝,谁又能抓住似水流年?几十年转眼即过,回过头,物是人非。
  小伍先生似乎也有些感慨,说:“其实论起来我应该是江苏人,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从小在江苏长大,会不会像我爷爷一样挺有那种过去江南书生的气质。”说着,挺起劲的看着我:“真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什么地方长大,就有什么地方的气质。前两天我去看猫熊,你还真别说,长的还真有四川风味。”
  我看着小伍先生,何谓猫熊?
  小伍先生看着我不解的眼神连比带画:“就是圆圆的,胖胖的,眼睛有黑眼圈像你一样,哈哈,开玩笑啦,哎呀,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就是团团圆圆嘛。”
  我晕,不就是熊猫嘛,还猫熊。
  “那什么叫四川风味呢?”
  “矮矮的,水灵水灵的呀。”
  我倒抽一口冷气,感情我们四川在小伍先生心目中是这等形象。
  司机师傅憋着笑,拧开收音机,好巧不巧的,收音机里面在放《北京土著》这首歌。
  说实话,这首歌我自打在地铁里面听过一来,连着几天走到哪里心里面都默默唱着“切一片西瓜四五两真正的薄皮脆沙瓤”。
  这个歌还真是有老北京的特色,挺贫。
  
  听着“一个板儿农骑着板儿车拉着板儿砖上班”司机停了车,跟我们说:“到了。”
  我看着外面的小胡同巷子,时光似乎还真就倒流了。
  我们走进小巷子,小伍先生兴奋地跟我说:“这还真是传说中的胡同呐,我还以为没有胡同了。”
  我看着小伍先生笑了,再怎么着,也不能一下子现代化的那么快嘛。
  沿着胡同往里面走,胡同里面人越来越少,走着,看见一个大姐。
  您说这大姐怎么就那么像《功夫》里面的包租婆呢?长得胖不说,穿着一身凉快的睡衣,不,准确的说是吊带睡裙,那华丽丽的小碎花看的小伍先生眼睛都直了,要不是大姐的背影实在胖的太过**,我还真能把小伍先生当色狼了。大姐就这么在前面飘着走,文**的带子和小碎花睡衣的小吊带和谐的在我们两个眼前晃悠着。
  小伍先生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这不会也是老北京特色吧。”
  我倒。
  
  诡异的是,大姐直着走,我们前面没有岔道口,也得直着走,大姐拐弯,我看了看路牌,也得跟着拐弯。
  就这么走了十分钟,我还没说什么,大姐突然站住了,转身就冲我们过来。
  我看着横眉冷对的大姐,还没说什么,大姐开口了,冲着小伍先生:“流氓。”
  小伍先生很是莫名其妙:“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平白的骂人?”
  我看着一脸愤怒的大姐和斯斯文文的小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东成西就》里面的梁家辉斯斯文文的说:“大姐,能看看您的**部吗?”
  不过眼前不是爆笑的时候,我看着这两位,也斯斯文文的说:“大姐,您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人的,找的人不巧跟您走的方向一样。”
  大姐冷冷的打量我一眼:“找谁呐?”
  我说:“云霓。”
  你还真别说,这两个字还真有震慑功能,大姐一下子就缓和了:“咳,不早说,是找云奶奶啊,跟着我走就行了,我和云奶奶住一个院子,你们是来采访的吧,一看就像,这两年采访的人多了去了,我跟她住一个院子,老是给人带路。”
  我一听,嚯,感情云奶奶还是名人啊。
  大姐看了我一眼:“你采访她还能不知道她是名人?骗人了吧,云奶奶那么著名的画家,都参加什么国际画展了,是我们院子里面的骄傲。”
  说话间,左转右转的,到了一个小院子里面。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清清爽爽,一排花盆里面栽着的小西红柿鲜红欲滴,一个老太太正笑眯眯的坐在太阳里面看着一个小女孩在地上跳房子。
  我看着眼前,心里面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大姐叫了声:“云奶奶,又有人来采访你了。”
  说着,站在我们旁边,看着我们,大有看热闹的架势。
  我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抬起头看我们。
  微微笑着的老人,脸上有一种沧桑过后的从容。
  有一句话再贴切不过:“摇扇小庭,看天边云卷云舒。”
  我看着老太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有一种想法,天大的事情,眼前的老人必能从容面对。
  老太太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惊讶,站起身来,直冲着小伍先生走了过来:“伍天舒?”
  小伍先生先生张大嘴,想说什么,老太太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却使劲的擦掉,仿佛怕看不清了似的:“这是做梦吗?”
  小伍先生搀扶着云奶奶,云霓奶奶的手牢牢的抓住小伍先生,仰脸泪眼朦胧:“五十年,五十年,五十年再见,却不是鸡皮鹤发,依然清俊挺拔,老天爷真是和我在开玩笑。”
  小伍先生说:“奶奶,我爷爷叫伍天舒。”
  云霓奶奶点点头,松了口气,也松开小伍先生的手:“知道,知道,你长的可真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
  小伍先生笑了。
  我赶快插嘴:“奶奶,您叫云霓吗?”
  奶奶转头看着我:“您是?”
  我说:“我是幸福快递公司的员工,伍老先生让我给您送东西。”
  云奶奶皱皱眉:“送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没法回答,想了想,反正也没有签单子,也用不着例行公事的看身份证了,就把画卷递给云奶奶。
  
  云奶奶好奇的慢慢打开画卷,眼中复又烟云浩渺。
  低头喃喃:“五十年前,我劝你和我退隐山野,画了这幅画,然而你仕途正顺,怎肯就此罢手?你我一错过,转眼就是五十年。五十年山高水长,你我却再无相见之日。”说着,一滴清泪滴在画卷上,慢慢散开,氲成轻舟旁一片绿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站着。
  
  一个声音从屋子里面传出来:“奶奶,您怎么哭了?这两个人是谁?”随着话音,一个女孩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我一下子愣在当地,女孩子长发发松松的扎着,黛眉俊目,一双晶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我,全身上下,文雅而不失气度,天真却不幼稚。这样的女孩子,若非见面,当真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等人物,衬得我简直如小市民一般鄙俗。
  一转眼,女孩子看见了小伍先生,脸却一下红了。
  小伍先生笑笑,我分明看见他有些紧张。
  一见钟情的老故事,用在这里,却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阳关微笑的洒满小小的院子,西红柿红的水灵剔透。
  
  我松了口气,悄悄走出小院子。
  
  第四章完
 那天快到下班时间了,我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到杜若那里拿两个菜回家让老娘尝尝鲜,门就响了。那敲门的声音是非常的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呢?这么说吧,就像是爪子挠门,又像是指甲尖敲门。
  我就纳了闷了,您说这得是什么人敲门才能把个门敲成这样啊,就像小道这样留长指甲的,敲起门来也没有这声音啊。
  我就出去开了门。
  嘿,你猜怎么着,门口什么人也没有!
  这会我就想起小道整天说起以前送快递的事情了,说真的,兄弟我压根就没怎么相信过,你想想,光天化日的,哪来的那些个神神叨叨的事情。更何况了,小道那小说我翻着看了一下,你说那些灵异事件,动不动就发生在小道睡着的时候,这简直是胡扯,我做梦的时候还梦见和诸葛亮一起打魂斗罗呢。再加上小道将近800度的近视眼带100度的散光,你能相信这姑娘说的话?她能看清楚门槛就不错了。
  扯远了,就说那门口吧,我左看右看,左看右看,就俩字:“没人!”
  然后我就把门给关上了。
  说也奇怪,那门就又响了,还是跟爪子挠门似的。你说这人也就是无聊,你有空了打扫打扫楼道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有事没事的用指甲挠我的门,吃多了啊。
  我懒得动了,挠吧挠吧,我看你就挠穿了门才算本事。
  你说这事情也真叫一个邪门,挠门的声音就这么坚持着,不大不小,不依不饶。那叫一个糟心,不管你干什么,这声音都钻到耳朵里来,我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人纯属没事了找抽型的。
  我一把拉开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混了吧。
  结果你猜怎么着,门口还是没人!
  我伸着头左看右看,左看右看,大爷的,还是没人!
  我卷起袖子,两步冲到电梯口,电梯口站着一个姑娘,穿着职业装,那小裙子那个紧呦,能走路简直叫奇迹,再加上足足有10厘米的高跟鞋,我看她也没这么大的能耐悄无声息的从门口瞬间漂移到电梯口。
  这话说着啰嗦,其实当时也就那么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我一看这姑娘不像,撒腿就朝对面楼道口跑,小样,我看你能跑多远?
  楼道口倒是干脆,一哥们站着抽烟。
  我一看就撤退了,这哥们绝对不是。为什么?这哥们就是大江呗,大江再无聊也不至于无聊到这个地步。
  我就回到门口,刚一想,不对,应该问问大江了,万一他看见有人跑下去了呢?
  刚要走,我靠,有人挠我裤脚!!
  我低头,你猜怎么着,咱们门口坐着一只猫。
  你们别不相信,真是一只猫,黑的,四只爪子是白的,像是穿了白袜子一样。
  我记得阿彩说过吧,这样的猫叫做什么乌云盖雪什么的,挺值钱的。
  嘿,我就乐了,小样,你再挠我,把你送到动物园去让你抓老鼠,进行生活再教育。
  那猫倒是不怕我凶狠的眼神,绿幽幽的眼睛执着的看着我,嘴里面喵了个咪的念叨着。
  我乐了,打开门:“兄弟,请进来说话。”
  那猫也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走进来没两步,一想,又出去了。我还想着这猫感情就是串个门啊,结果人家又回来了,嘴里面叼着一个包的挺好的粉红色包装袋,袋子上还系着个蝴蝶结。
  我一看就笑喷了,作为一只猫,它还挺有情调。
  猫一躬身,跳到桌子上,把袋子好巧不巧的放在桌子上的快递单上。
  我琢磨着:“你是寄快递不是?”
  猫赞赏的看了我一眼。
  我拿起袋子,想了想:“你快递到哪里去?”
  那猫一跳跳下桌子,用眼神告诉我,跟着哥走,有肉吃。
  我一看表,也六点钟了,左右反正闲着没事情,不如跟着这猫寻个热闹去。
  这猫带着我东走西走,你说这猫也是,你说一声我打个车不就到了嘛,还是这猫怕跟我到了车上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你说你又不是美女,我除了炖一碗红烧猫肉,还能把你咋滴?
  反正就在我不耐烦要撤退的时候,猫看着一个小区停住了。
  要说这小区你们两个都知道,小道没买房子之前还在这里租过房子,挺老的小区,房子也是老房子,猫仿佛知道我要撤退了,走过来咬住我的裤腿,生拉硬拽。
  我跟着它就往前走,你说这个点上是遛狗的点,大大小小的狗们看见这猫一起涌将上来,还连嚎带叫的。那猫说时迟,那时快,“唰”的一下就窜到我头上了,我还没来得及赶它,猫已经骑到我头顶了,上了头顶,这猫才松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别不相信,那猫在我头顶上,松了一口气我听的一清二楚。
  然后猫就抻着脖子,死命的朝一个楼栋叫。
  周围大姑娘老太太的看着我直乐。
  我那个羞愧呀,赶快一头扎到楼洞里。
  反正都到了楼栋,多一步不多,少一步不少,跟着猫走吧,就算进黑窝,也是进了猫的黑窝,也不知道带头大猫会不会戴一副黑墨镜,然后像我头上这仁兄一样穿四幅白手套?
  想着,就在一家人门口站定了。
  猫开始叫门,一长一短的喵着,活像对暗号:“天王盖地虎?你今天吃了没?”
  说也抽象,门里面还真就传来一短一长的叫声,活活的:“宝塔镇河妖,哥们你回来了。”
  我想象着一只猫会给我开个门,然后一窝猫列队审视?
  正想着,门开了。
  门口站着一个姑娘。
  姑娘怀里一只小白猫,正看着我头顶的黑猫小声打着招呼。
  姑娘一声惊呼:“白菜,你回来了!”
  我晕,这是什么名!
  反正黑猫白菜“呼”的一下子就窜到姑娘怀里,喵喵叫着还把头蹭到人家**口占便宜。
  我觉得挺好笑的,一看,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个包装袋,就把包装袋递了过去:“这猫叫白菜吧,它给你送的。”
  姑娘有些腼腆,但是还是挺大方的接过包装袋,笑着谢我。
  小道,你说姑娘家就该这个样子不是,有些腼腆,但又不造作,再加上一头长头发,有几丝落到眼前,我当时就傻了。
  反正姑娘也没什么好说的,微笑着拆开包装袋,里面竟然是一袋绿豆饼。
  白菜喵喵的叫着。
  姑娘摸了摸白菜的头,挺感动的样子:“白菜,你回来看我就好了,还带绿豆饼。你还记得我爱吃绿豆饼呀。”
  我也挺感动,你说这猫还真挺恋旧的哈。
  
  行了,就这么多,你们两个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喜欢那姑娘又怎么样,可是萍水相逢,我不过就是帮一只猫送了次快递,怎么好借机问电话和姓名。你说就连这个事情都够匪夷所思得了是不,谁还相信我对人家有意思?再说了,我好意思嘛我,再回去找人家?借一个猫搭讪,太无耻了不是。
  
  记录完。
  
  我停止打字,看着小徐,很认真的告诉小徐:“小徐,没准那个猫是给你们两个做媒来的。”
  小徐摆摆手:“得,还越扯越玄乎了,小道你是灵异故事看多了。”
  我正想说什么,门口有人敲门,声音斯文秀气。
  我冲出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挺秀气的姑娘,一头长发清爽飘逸:“请问,是幸福快递公司吗?”
  我激动:“是呀,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
  姑娘拿出一个快递单:“这是上一次你们公司的人落在我家楼道里的,看样子还没有签收,我想可能你们有用处就送来了。”
  我挠了挠头,突然间灵光一闪,赶快把姑娘让了进来:“呀,太谢谢你了,徐则正,快给人家倒杯水,大热天的真不容易。”
  然后又想了想:“大江,走,咱们送快递去!”
  大江会意的拍了拍小徐的肩膀,和我走了出来。
  
  清风徐徐,大江笑着说:“你说这世上的缘分还真是奇怪,怎么就没有猫给我牵个线让我也找到这么好的姑娘呢?”
  我笑了,一转头,一只黑
猫窝在草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第五章绿豆饼完
巧克力
  
  最近比较忙,关于小说的事情也暂时停了一下。阿彩这会抽着烟坐在我对面,一边吃着杜若做得麻辣香干,一边跟我说:“小道,你说自打我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你就开始写小说了,一直写到现在,题材换了无数,你倒是专心一点,好好写出一点东西好伐。我记得倪匡说过,甭管你在不在状态,一天保证五千字,长此以往,必将成才。”
  我抱着毛毛熊边吃红豆哥哥边看老友记,压根就没理会她,这姐们一张嘴又要吃又要抽烟还要抽空教育我,烦不烦人呐。虽说想当年我们两个一起也住过,可是那一次阿彩都没有这么烦人过。
  阿彩见我没理她,倒来劲了,一脚踹过来:“说你呐。”
  我一下子就火了:“得了得了,没见我烦着呢,我工作工作没着落,写东西能当饭吃?你当我是天下霸唱?一下子火了一下子就挣足了。”
  阿彩也较真:“胡扯,你当时在鬼吹灯吧写的那个古董还是什么的,我就说挺好,你要是坚持写下去,就算鬼吹灯比不上,比起那个什么盗墓笔记总算不差。人家为什么就能出书就能赚钱?因为人家坚持,你懂不懂什么叫坚持?这么些年你白活了,找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整天嚷嚷着失业,丢人不丢人。我看到时候大江和小徐两个人不想干快递了,你一个人能撑住公司?那个时候你要工作经验没工作经验,年纪一大把,90后的妹妹们又年轻又漂亮,你跟人家争,你做梦吧。”
  我听了这个话,气不打一处来,想想阿彩说的又是实话,想反驳还没办法反驳,真是活见了鬼了,大晚上的无缘无故我找一顿骂。
  阿彩见我不说话,还来了劲了:“你别嫌我说得难听,说实在的,这些话如今除了我谁还跟你说?大江和小徐看你是女生,不忍心说你,你就这么自己耽误下去,等再过几年我看你怎么办?”
  我心里面难过得要死,就在这一刻,简直恨死阿彩了,以前别人跟我说阿彩太过犀利,我还不当一回事,今天领教了一下,真是让人无法忍受。
  关键时候,我嘴笨的特色发挥的一览无余,就这么张嘴结舌的看着阿彩,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的要死。
  想到这一点,我更加生气,一面气阿彩,一面痛恨自己,想着,把毛毛熊一把仍在床上,穿上鞋就冲了出去。
  阿彩在身后喊:“你干什么,这么大人了说一句还搞离家出走?”
  我靠,老娘今天还真就愤然离家出走了,怎么着吧你,我惹不起你,躲还躲不起?!
  一把打开门,迎面看见刚回来一脸疲倦的杜若,还没说什么,阿彩在后面眼看着要追上来了,我赶快冲了出去。
  走出去,一股热浪迎面而来,我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所求无非是一个安定的工作,一份稳定的工资,生活安定之余有空写写小说,不图出名,不求回报,只要有几个人看,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为什么非要有一个远大的理想。找工作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停,可是面试了不下十家单位,过五关斩六将,连老总都见过不下三个,可是最后总是说等通知等通知,结果等来一大堆保险公司的通知,我在努力,可是我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方向。为什么阿彩就不能理解,不能宽容一点点呢?
  转头,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怯怯的拉住我,在灯火阑珊的街头,害羞然而又不得不艰难的问我:“阿姨买点花吧,好不好?”我擦擦眼泪,看着小女孩,小女孩未经尘世的眼睛明亮而又害怕,怕着什么呢?
  我蹲**来,平视小女孩:“妹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要卖花?”
  小女孩的眼神里净是恐惧,慢慢向黑暗处退却,嘴里却还在哀求着:“阿姨,买点花吧,只要一点好不好,漂亮阿姨都喜欢花的。”
  我看着小女孩眼中差一点就要滚落的泪水,突然间想起网上看到的种种,这个小女孩这么晚了还在街头卖花,她的父母呢?就在我想掏钱给小女孩的时候,突然间大家都在奔跑,小女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身边突然伸过来一个胳膊,一把拉住小女孩朝前跑,我看着踉踉跄跄的小女孩,突然就想起杜若的儿子来,同样是小孩子,家里那一个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让谁抱谁就抱,万千宠爱集一身,这个小女孩,以前也应该被家人所宝贝所爱护的吧。
  
  坐在路边,点燃一支烟,我把满脸的眼泪藏在烟后面。
  
  不知道坐了多久,半包烟已抽完,我站起身来,刚要走路,一个小小的声音对我说:“道茜?”
  我诧异,左看右看,夜已深,街头早已没什么人了,路灯下,一个小孩子站在我对面,微微笑着,仰着头。
  我看着小孩子,这个小孩子的眼神是那么的成熟和老练,看着这双眼睛,我突然想起不知是哪一本书上曾经说的话,这个小小的身躯里面住着的,应该是一个很老的灵魂吧。
  小孩子长的苍白而又瘦弱,惨白的脸色在路灯下几乎要透明。
  我奇怪,我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子啊。
  小孩像是知道我心里面的疑惑一样,笑着说:“道茜,我认识你。”
  我逗他:“你怎么会认识我呢?那你说说,我是谁?”
  小孩笑了,说不出的狡黠,不知道为何,我看了这样的笑容,心里面有些不舒服,一个孩子,怎么能笑得这么世故和狡猾?
  小孩子开口:“你爱吃辣椒,喜欢漂亮衣服,刚和朋友吵架出来,我说得对不对?”
  我诧异,这小孩子还真是古怪,他怎么知道这些呢?
  小孩挤挤眼睛对我说:“所以,我认识你呦。”
  我看着小孩子,小孩大大方方的在我身边坐下:“道茜,我这里有巧克力,你要尝一点吗?”
  我笑着摇摇头,真是的,我一个大人,还能要小孩子的吃的。
  小孩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说:“呵呵,这个巧克力很好吃的,我知道你喜欢吃瑞士三角巧克力,可是三角巧克力的味道跟这个巧克力真的没办法比呢。”
  说着,小孩从口袋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来,盒子很漂亮,上面不知道写的是哪国文字。打开盒子,盒子里面躺着一块像贝壳一样精巧的巧克力,一股巧克力特有的甜香冲鼻而来,我的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小孩在旁边说:“尝一口吧,真的很好吃呢。”
  我看了看小孩,小孩微微笑着,那笑容像是鼓励一样。我想了想,今天真是 丢人丢到家了,先是被阿彩说了一顿,然后又看见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还想吃人家的巧克力,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小孩看我犹豫,笑着又说:“呵呵,其实你们大人就是麻烦,不就是吃一块巧克力嘛,有什么犹豫的,我家有很多,吃都吃不完,你吃一块,我又不会哭着向你要,再说了,你帮我吃掉一块,是帮我的忙呢,哪有人能吃的了那么多巧克力?”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孩的声音很有说服力。也是,人家好心好意请我吃巧克力,我扭扭捏捏的多不好。这么想着,我伸手到盒子里面拿出巧克力来,巧克力的香味冲鼻而来,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巧克力,实在是让人食欲大动啊。想着,就把巧克力放到了嘴边,咬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小孩子突然笑了,血红的舌头伸出嘴来,舔了舔嘴唇,眼中尽是贪婪。
我心里一惊,巧克力一下滑落到肚里。周围的灯光一下子就暗了。
  小孩子快步跑入周围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我站在黑暗中,手足无措。
  周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我仰头看天,黑沉沉的就像一个大锅盖扣了下来,压抑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有些害怕,熟悉的路边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站起身来,我想往前走。
  往前走五十米朝右转就可以回到小区里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歌声从黑暗中响起来。
  丝丝柔柔的歌声,模糊而混沌的从黑暗中传过来,我很奇怪为什么这歌声传到我的耳中这么的清晰。
  原始而古老的,我听不清歌词,是谁在唱呢?
  头闷闷的又开始疼了起来,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我想了想,决定再坐下抽根烟再走。
  天知道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然而在黑暗中,烟头明明灭灭,看起来怎么这么渗人的慌。
  像是什么呢?我看着烟头,抬起头,不会吧,路口真有个灯在明明灭灭。
  真的是明明灭灭。
  就像是传说中坟头上的灯,有一搭没一搭的。我瞪着那灯,感觉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天啊地啊我的神啊,这年月这地方还能有这事?!
  那灯一飘一飘的,就飘到了眼前。
  我倒抽一口冷气,甭管这是什么东西,胆敢再往前走一步,我跟你拼了。
  那灯笼仿佛知道我邪恶的念头,就在我眼前停了下来。
  我往灯笼后面看去,可是灯笼在眼前有些碍事,看不到后面有些什么。
  我有些害怕,但是说句老实话,自从从业这么多天以来,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怪事了,别的不说,就是那只送快递的猫就够渗人的,所以,哼哼,现在的这点事是难不倒我的。
  当然,这只是部分原因,关键因素在于我困了。不错,我困了,每当我很困的时候,胆子就特别壮。
  所以,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伸手就抓住了灯笼。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抓住了灯笼没有什么,恐怖的是,一股冰凉的冷意顺着我抓灯笼的手就往胳膊上爬。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我没摸过蛇,不知道是不是蛇的感觉,总而言之,就是湿湿黏黏的一个什么东西顺着胳膊在往上蠕动。
  “啊~~~”我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东西不但可怕,而且恶心,真是又可怕有恶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感觉?!
  一把甩掉灯笼,再用力甩胳膊,胳膊上貌似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了,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大步流星的往回走,**的,真是夜路走多了见了鬼了。
  我尽力表现得二一点,要是像那个时候见到肖志强一样腿一软怂了就完蛋了,这大半夜的在街上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弄不好还被不明真相的群众们送到青山医院去就亏大了。
  大步流星的走着,一路还真没什么事情,看吧,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吓自己,胆子大一些就没事咯。
  我不由得有些高兴,哼哼,人民群众的心理素质是强悍的。
  回到家里,家里已经一片安静了,这不奇怪,自打杜若开了店以后,忙里忙外的,经常是我睡了她才回来,我醒了她已经走了。至于阿彩,哼,懒得理她。
  洗漱完,睡在床上,开了空调,生活还是美好的,阿彩再可恶也不能打扰我享受生活的幸福。
  朦朦胧胧的,我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丝丝的凉意从脚踝轻轻绕了过来,往小腿上走。
  我蹭了蹭床单,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股凉意轻轻地又绕了上来,湿湿的,粘粘的。
  湿湿的,黏黏的?!!!
  “啊~~~~~!!!”
  我尖叫着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吧,“它”难道竟然跟着我回来了,可是“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死命的跺着脚,脚上没什么感觉了。
  打开灯,屋子里面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明明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我不敢再关灯了,又架不住困意涓涓袭来,就这么开着灯倒在床上。
  那股凉意又从脚踝上缓缓的绕了过来,不要啊。
  我又想跳起来,这一次,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没办法动弹。
  不错,没有办法动弹。
  眼睁睁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我甚至能听到脸上的汗滴落在枕头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空调这会怎么越来越冷,我流着冷汗,却在同时打着寒噤,这年月,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虽然脚不能动了,可是那湿湿黏黏的感觉却可怕的仍然再往上爬。
  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就像一条蛇一样蜿蜒着爬过腿,爬过小腹,现在冲着**口过来了。
  我突然反映过来,为什么我不叫呢?!
张大嘴,我极力的想发出爆破音,可惜的是,声音变成了静音模式。
  这绝对是我活这么大所经历的最可怕的感觉,就这么眼睁睁的躺在这里,想动动不了,想说说不了,而那湿湿黏黏的感觉已经绕过了**口朝脖子上盘了过来。
  死亡是什么感觉?
  我明白,我现在正在体验死亡的感觉。
  脖子上越收越紧,我渐渐的两眼发黑。
  死亡的时候想些什么?
  我没有任何思维,只是闪过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绝对的真实,绝对的苍白无力。
  眼前一片黑暗。就在这黑暗中,一个小女孩轻轻的走了过来,向我走过来。
  我看着小女孩,记忆慢慢被勾起,这不就是刚才卖花的小女孩么?
  小女孩看着我,大眼睛里面有些犹豫。
  我看着小小的孩子,不知道怎么,心里面突然难过起来,可是,我在孩子面前不能哭。我尽量温柔的笑了,冲着小女孩:“宝贝,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睁大眼睛看着我,有些害怕,却还是走了过来,小小的身子挨着我。我伸手抱住小女孩,小小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冰凉?
  小女孩抬头看着我,我亲了亲小女孩的脸。小女孩的眼神一下柔和了起来:“阿姨,你像我妈妈。”
  我摸摸小女孩稀疏的头发:“妈妈在哪里呢?”
  小女孩小嘴一扁,哭了出来:“妈妈去买菜了,我等妈妈回来,阿姨说带我去找妈妈,可是,可是,呜呜呜,阿姨要我卖花,卖不出去就打,没有饭吃,我饿,妈妈还不回来,我找不到妈妈。”
  我大致明白了什么,看着眼前可怜的宝贝,现在就我跟她两个人,我可以趁机把她带走,慢慢帮她找妈妈。
  我抱着小女孩:“宝贝,不怕,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小女孩想了想,又想了想:“阿姨是好人。”
  我不明白小女孩为什么这么郑重的跟我说着句话,刚想说什么,小女孩摇摇头,慢慢朝远处走去。远处一片黑暗,无穷无尽。
  我着急,这大晚上的,天又黑,一个小女孩,她想走到哪里去?
  我伸手要拦,却见旁边一个人过来,弯下腰,抱起了小女孩。
  我大惊,靠,这要还是万恶的人贩子老娘今晚跟你拼了。
  快步冲向前,那个人转过身,冲我微微笑了,我一愣,好眼熟的人,穿一身白衣,俊朗帅气的脸上有着温暖的笑容。小女孩也并不怕他,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笑眯眯的冲我挥挥:“阿姨回去吧,我要走了。”
  我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那天托我送石蒜花的那个人嘛,姓谢,帅哥无敌,还砸烂了一个上千元的花瓶。
  谢帅哥冲我微微的笑了:“道茜,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小丫头的,放心吧。”
  小女孩也冲我挥手:“阿姨赶快回去,谢叔叔会照顾我的。”
  我一听,丫头原来认识这个姓谢的,那就好办了:“谢先生,你把丫头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告诉我,我去找她父母。”
  谢帅哥点点头,微笑了:“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回去吧。”
  说着大步朝远处走去。
  我心里着急,谁知道你姓谢的是什么人,万一不是好人,我不就害了小丫头嘛。刚要冲过去,却见刚才给我巧克力的小鬼贼兮兮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古里古怪的看了看我,说:“别找了,他们已经走了,嘿嘿,还我巧克力!”
  我看远处,那姓谢的走得好快,已经看不见了。低头看小东西,哼,我还没找你算账,吃了你的巧克力,什么古里古怪的事情都让我遇见了。
  小鬼见我要发火,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突然间就朝我冲了过来,一头撞在我胃上。
  这一下还真疼,我胃一抽,张嘴就要吐,你说今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一张嘴,还真吐了。
  那巧克力完整无缺的竟然从胃里滚了出来,掉在地上,小男孩弯腰捡起巧克力,撒腿就跑。我生气的抬脚就追,小东西,你害得我今天晚上这么难受,看我不打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呯”的一声,我的头一阵剧痛。
 奋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阳光刺眼,原来已经早晨了,我坐在地上,头撞在柜子上,感情我昨天是做了一个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杜若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醒了?昨天你跟阿彩吵完架奔进厨房就灌我的做菜黄酒,我拦都拦不住。”
  我奇怪的看着杜若,这怎么可能?
  刚想质疑杜若,杜若的胖儿子流着口水爬了过来,手里不知道那这个什么东西就往我嘴里塞。
  我把小东西手里面的东西拿开一看,好嘛,一块巧克力,小东西笑**的硬要给我吃。臭小子,还让我吃巧克力,看我不打你的小屁屁。
  
  正热闹,大江嚼着五香豆干从门口挤了进来:“真没人性啊真没人性。”
  说着,一把举起小胖子放到脖子上:“我说,杜若,这小东西你得看好了,千万不敢丢了。现在没人性的事情太多了,刚才我上网,你猜我看见什么,我靠,街上发现一个小女孩的尸体,被毒打致死,有人发现是个卖花的小女孩...喂喂,臭臭宝宝,叔叔本来头发就在掉,你敢揪叔叔的头发,看叔叔不打你的小屁屁,啊~杜若,快把他拿走,他尿了!!”
第六章 巧克力完
第七章 粉红猪
  
  话说这杜若的馆子开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身为股东之一的我总共才去了两次,还都是下午路过。说起来也简单,每当中午高峰期,杜若就把宝宝交给我,让我帮忙看一下宝宝。而这两天快递业务又多,上午下午的,跑完了就不愿意动了。
  不过今天中午例外,今天阿彩自愿帮我看孩子,让我解放一下。我就琢磨着在高峰期看看杜若的馆子怎么样了。
  老远的,就看见那小馆子里面人进人出,热闹非凡。
  走近看,靠,刚走近,脚都还没踏进馆子,一双手一下子就把我拽到里面,一个围裙从头上兜了下来,然后我就惊奇的发现自己两个手上已经各捧了一个大托盘,并且得到明确指示:“二号台一碗宫保鸡丁盖饭,五号台一份菠萝鸭一碗米饭。”我看了围着围裙的大江,大江手上刹那间又托了两个大托盘,好吧,帮人帮到底,谁让是高峰期呢,不过杜若也该请几个人了。
  奇怪的事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把盘子放到五号桌,还没报菜名,五号桌上坐着的胖子就喊了起来:“咦?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个小妹呢?”
  我晕,哪个小妹?难不成说杜若?杜若在厨房好不好。
  还没说话,胖子就唠叨起来:“不对不对,你把那个小妹叫来,我来就是为了看看美女,怎么就换人了。”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个死胖子,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说我长得丑?!
  我还没说什么,胖子又再说:“仔细看你长得也挺秀气,大热天的你穿那么多干什么,你们的制服哪里去了,怎么上班不穿制服,我要告诉你们老板呦。”
  我彻底晕菜了,行,您思维短路,我走人还不行,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刚要走,胖子又色迷迷的笑了:“呦,还不高兴了,小样,脾气还挺大,来,给哥笑一个,要微笑服务啊。”
  我刚要抡起托盘砸下去,就听一个声音笑道:“您就别调戏小姑娘了,我们新来的小姑娘脾气大,这个荔枝鸭您满意吧,满意了下次再来呀。”
  胖子一听见声音就酥了,笑得本来就小的眼睛都找不见,我赶快走开,再看刚才是谁说话。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个美女,穿着小吊带小短裤,露着雪白的小腰身,头发松松挽起来,两个大耳环晶亮耀眼。眼熟吧,眼熟吧,这不就是那个跟我自来熟说话的美女后来又跑到办公室调戏大江的那个嘛。
  杜若不是看她的眼神很凌厉嘛,怎么把她给招来了,这么个人放到馆子里面弄得本来好好的馆子都一股子风尘味。
  再看看周围,不少男人的眼光都围着这美女转悠,天知道这些人到这里来是因为杜若的手艺还是因为这姑娘的色相。
  正想着,大江一拍我的肩膀:“小道,你怎么一脸酸溜溜的样子,看人家比你好看嫉妒了不是。”
  我撇嘴:“我嫉妒她,扯吧。”
  大江斜眼瞅瞅我:“得了吧,你看你那副样子就跟谁欠了你八百吊一样,这里的人啊,一半看杜若的手艺,一半就是冲着她来的,这还是我大力推荐的,你看,现如今生意多好。”
  我不屑:“我还想呢,杜若怎么招了个妖精过来,原来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叫以色诱人好不好,正规餐馆哪里搞这些。”
  大江哼了一声:“妇人之见,什么叫正规餐馆,咱们一不偷二不抢,这就叫正规餐馆,谁还能比咱们更正规,做生意讲究的就是灵活,都跟你一样道学气这么重,日子还过不过了。手艺是一回事,美女又是一回事,好手艺加美女,餐馆不火才怪,只要火,钱就多,小朋友就有好玩具玩,这才是实在的。”
  我白了白大江:“你倒是老实说,是不是也有私心在里面,这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
  大江嘿嘿笑了:“胡扯了吧,跟你说,这姑娘不是哥哥这杯茶。你跟我妈审美观高度一致,你都看她不顺眼,我妈还能看她顺眼?要是真的好上了,家里面还不翻天了,所以,我老早就面对现实,不乱打主意。”
  我冷笑:“兄弟你不是一贯奉行女朋友和老婆是坚决的两回事嘛,就当谈女朋友不就得了。”
  大江踹我:“别扯了,端盘子吧,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道德沦丧?”
  
  正想说什么,手机响,一看,是阿彩打来的:“小道,快回来,你们有单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客户就在办公室,快点啊。”
  好嘛,生意第一。挂了电话我狂奔向办公室。
我错了,各位,这段时间,离职,找工作,熟悉环境,事情太多,不是故意忘了大家
办公室里面倒是一派其乐融融,阿彩和另一个穿着T恤的人一起在跟杜若的胖儿子一起玩。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怕就怕客户久等不是。
  我静悄悄的站在这三个人旁边,看得出来,这个穿T恤的小伙子很喜欢杜若的胖儿子,抱着抛起来又接住,逗得小家伙咯咯的直笑,奇怪的是,这个小东西平时很挑人的,一般状态下生人勿近,能这么放得开的和一个没见过的人玩真是罕见。
  小伙子仿佛觉得出多了一个人,转过头来。
  我经常熬夜睡眠不足又带着两个黑眼圈的眼睛一下子放出光来,色迷迷的光。
  帅哥一枚。
  帅哥多了去了,像以前我们的客户谢帅哥单论长相而言,不必眼前的这位差,还胜出一些,不过谢帅哥身上总有一股子冷冰冰的气质,让人不敢亲近,甚至不敢大声开玩笑。而眼前的帅哥就不一样了,那似笑非笑的眼睛勾魂摄魄,这种眼睛我记得天涯上有一个技术贴曾经专门讨论过,叫做桃花眼。
  不错,标准桃花眼。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不至于失态。
  帅哥剑眉一挑,想要问什么,我自觉主动的自报家门:“您好,我是幸福快递公司的客服人员,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的?”嘿嘿,够标准吧。
  帅哥笑了,一刹间,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来的心慌意乱,帅哥仿佛也看穿了这一点,静静的微笑几份邪魅几份诱惑几份嘲讽:“您好,我叫卓轩,想请贵司帮我送一个东西。”

  我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神智,千万不能像花痴,千万不能像花痴,否则的话我就把从淘宝上买的脑残片吃一片好了:“送东西啊,呵呵呵,哦,好的,请坐请坐,我给您倒杯水?”
  帅哥嘴角微微上扬:“不用喝水了,我把东西和地址赶快给您说一下就吃中饭去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傻笑的面部肌肉,转身取出快递单和笔:“您好,请讲。”
  帅哥微笑的看着我:“天通苑漫步云州小区四号楼四单元404室张子亮收。”
  我一顿,这不明明白白就是我们小区里的那个带着个伪装成猫的老虎的张子良嘛,换句话说,这不就是我那个特能吃的救命恩人嘛。
  帅哥看我停了一下,微微侧头,笑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忙摇头:“没有没有。”然后飞快的在快递单上填上地址,毕竟嘛,张子亮也是个人,有人给他送快递一点都不稀奇。
  帅哥见我走笔如飞,很是满意,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信封上画着一个粉红色的动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很像是一头猪:“就把这个信封给他好了。”
  我看了看,在送货内容上填上“粉红猪信封一枚。”
  然后把单子交给帅哥:“请签名,今天下午就能送到”。
  帅哥仔细的看了一眼,突然间就大笑了起来:“粉红猪,哈哈,粉红猪,哈哈哈哈。”
我无奈的看着帅哥,拜托,就算我说错了,您倒是给个正确的说法啊,这么莫名其妙的笑,也太不给面子了。
  阿彩在旁边也有点看不过去了,把孩子交给我,拿起信封仔细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把我拉到一边悄悄说:“小道,这不是猪啊,这个动物叫合寙,传说中的食人兽,我在上古动物图谱中见过。”
  我有些委屈:“我哪里知道这么多呢,光看样子,他明明长得像一头猪嘛,又是黄里带红的颜色,叫他粉红猪也没错啊。”
  帅哥大概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捂着肚子站起来:“好啦好啦,粉红猪就粉红猪,反正能在今天送到就行,小姐,您真是太可爱了,请问贵姓啊。”
  我不大高兴,真是的,不就犯了个错误,至于还要问名字,干嘛,投诉啊,投诉就投诉好了,怕你?!不高兴之下,看帅哥也没这么帅了:“道茜。”
  帅哥挠挠头:“道歉?不用啦,这么点事情也用道歉,你太客气了。”
  我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我倒,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今天招谁惹谁了,怎么尽是遇上奇奇怪怪的人。
  阿彩抱着小东西在旁边都快笑抽过去了,小东西随着阿彩的爆笑也不明所以的咧开嘴看着我笑。
  我怒喝:“我姓道,叫道茜!!”
  帅哥一副想笑又努力忍住的表情。相信我,再帅的帅哥一副这样的表情面对着你时,在你眼中都是欠扁的。
  我的脸越拉越长。帅哥颤抖着从裤兜里取出钱包,问:“多少钱?”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6块。”
  帅哥翻出6块零钱给我,逃一般的窜出办公室。
  门刚关上,就听见走廊里面一阵爆笑:“哇哈哈哈哈哈!”
  我瞪着门,拜托,这门不隔音好不好,再说了,有这么好笑吗?!!!
一股怒气难平,我看着边吃手边幸灾乐祸的小东西,小样,你也敢笑,不想混了。我一个饿虎扑食扑向小东西,哼哼,客户我惹不起,欺负弱小分子可是我道茜的拿手好戏。
  小东西左躲右躲终于没有躲开我的魔掌,在我一顿咯吱后笑得整个办公室阳光灿烂。
  就在和小东西疯闹的时候,阿彩突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道茜,这个单子还没有签字呐,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来。”
  我一时间张嘴结舌,不会吧,这是重大失误啊,要是送不到可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我RP爆发,决定去找帅哥,帅哥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卓轩。应该没有走远,再说了,他说他饿了,我沿着楼底下的饭馆一家家找,应该还会有些渺茫的希望吧。
  想到这里,我拿起单子,狂奔向门外面,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大大的流年不利。我说的什么?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家一家找过去,最后还真巧,竟然在杜若的店里见到了帅哥。
  你问我为什么能够在人满为患的饭馆里一下子就找到卓轩?
  事实其实很简单,饭馆里不知道为什么人一下子已经少多了,虽然还是午饭高峰期,但是估计大多数人都吃饱了的缘故,人一下少了一半不止。所以我能够轻易的看见卓轩。
  卓轩正站在柜台前,微微笑着看着柜台里面站着的大耳环美女。杜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厨房里面出来了,悄悄站在靠墙的桌子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这两个人。
  大耳环美女有些难得的一脸严肃,大眼睛清澈美丽,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美女有些紧张。毕竟嘛,面对这么难得一见的帅哥,谁能够不紧张呢?
  帅哥虽然在微笑,但是刚才那种微微的嘲讽已经从眼神里面剔除了,从侧面看,竟然有一丝戒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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