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vinple 2015-10-31 15:04:01
楼主,求握爪,求合影,不过我都快习惯被无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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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各位朋友周末愉快!昨天我有事外出,不能更贴,请原谅!现在继续更!
二
凤城市人民公园的人工湖是淡紫色的,像匹闪着光的紫缎,沿岸一圈开粉花的夹竹桃,正开得热闹,花下栽种着大片鸢尾花,白的紫的花朵争妍斗艳地开着,这些鸢尾啊夹竹桃啊倒影在湖面上,远远看去,那匹硕大的紫缎便镶上一层又一层的花边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身上,不觉炎热只觉温暖,人们在湖边散步、跳舞,做操,收录机里传出节奏明快的流行曲,随晨风飘荡。
湖面上悠悠飘来一叶扁舟,舟中坐着三个时尚男女。苏荻、徐子嫣头戴大草帽,身着长裙,并排坐在小木船的前座上,漫不经心地划着桨。
近旁是田田荷叶,有晶莹的露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偶不小心也会滚进湖里,荷叶间零星地点缀着红的白的荷花,似一枝枝火炬,红蜻蜓、老虎蜻蜓在上头起起落落,两女自觉成了画中人,
她俩身后坐着个年轻男士,手持钓竿,正在垂钓。那是一个端方、精明的男生,长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鼻子上架副太阳镜,旁人虽看不清他此时的眼神,却能感受到其眉宇间有股刚毅之气。
苏荻说:“张广耀,想不到你的口才那么好。”
“多谢夸奖。”男士微微一笑。那鱼丝轻轻抖动着,分明有鱼儿咬饵,渔夫却似姜子牙般地坐得稳稳当当的,眼角也没斜他的收获,只是仰着脖子,继续对两位女听众高谈阔论:
“经过了十年寒窗,又得苦干十年,另加上十分的运气,才可能成就一份事业。可是对于大多数人,只能找份职业糊口,默默地度过一生。苏荻,你明知南方有大把机会,可以成就一番事业的,为什么不赞成我和子嫣去搏一搏?”
苏荻一笑回眸,看了看这青年才俊。她知道他是聪明人,所以不打算罗嗦:机遇与陷阱是并存的,来南方寻梦的年轻人车载斗量,最终胜出者的概率是多少?
她提醒他:“现在早过了‘东西南北中,发财到广东’的时候,我觉得,以子嫣的个性,在学院里看看花,跟学生们谈谈诗,再好不过。”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一个人怎么能对住风花雪月一辈子?”
苏荻转头去看船边的鳞鳞波光。
她听子嫣说过,跨省调动要闯过单位、教育局、人事局三关,广耀遂利用堂兄跟教育局、人事局那些乡党的关系,在各方大人物间走起了钢丝。在同学会、在跟他打过交道的商圈及官场,他的名声都不错,接触过的人都觉得此后生可畏。他那位由政从商的堂兄更是视他为得力臂膀。
而苏荻则从这位要扼住命运咽喉的农家子弟那有力的大手上,看出执拗与野心,看出他做事目的性极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可不是,内地生活节奏太慢,机会不多,这人觉得南方才是实现他的老板梦的福地,大学没毕业他就对那边虎视眈眈了,现在他巴心巴力要把女朋友弄过去,就是为了他的冒险人生留一片安全的港湾。
子嫣太年轻,从校园到校园,简真无菌试验室小白鼠一枚,哪知江湖之险恶,人心之叵测,将这人当鲁仲连崇拜。
他继续演说:“一个人如果不敢挑战自我,尝试改变,在这台官僚机器里按部就班地做啊做啊,永远没有出头那天。诺,瞧瞧那边那人……”
顺着广耀所指,两女都看到了湖边那个老乞丐,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胡子拉渣,尘埃满面,穿着极褴褛的衣衫,佝偻着背,拄着竹杖踽踽而行。
他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无情的命运还给予他多少时光,让他继续在这尘世间风雨颠箥?
“鱼!快!快拉!”苏荻突然指着广耀,急切提醒。
广耀正对着那老乞大发感慨,听罢忙提钓竿,哪里还有鱼的影子?连挂在鱼勾上的鱼食一并丢失。
他不禁摇头叹息:“该死!敌人太狡猾了。”
徐子嫣笑得花枝乱颤。
苏荻边笑边摇头,说:“当徐子嫣这样的人最好,总有人为她操心出力。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当乖乖女,当男人的肋骨。”
那张小生长得端正刚毅,可看不出有何特才异禀,此人为何能俘获骄傲女友的芳心?就因为他的壮志雄心和一本正经吗?
苏荻隐隐觉得不妥。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用学院教席换小镇中学的教席,虽然广耀一再强调这只是他的临时布局,然则……他不明白子嫣自幼顺风顺水,温室花朵一枚吗?
从徐子嫣的言语神情中她发现,老友对此君言听计从,她为他做菜做饭,任他带着在教育局、人事局的头头们家中走来走去,把那点可怜的薪水全化为送人的礼品。
在南方,她见过无数这种满怀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最后在冷酷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的人,这其中,亦包括她的父母。
她为子嫣的未来忧心忡忡。
“我就在南滨,自然巴不得你过来,”她侧转脸,轻声对子嫣说:“只是,只是,一旦放弃这边,就没有回头之日了。”
子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有点热。
她老爸徐宏图两年前提前退休,加盟姑父在合肥的房地产公司,名为“忘记伤心地”、“发挥余热”,实则是拥抱新生活,挥霍来之不易的自由;张小生极力怂勇自己陪他闯南方,名为不想青春留白,实为圆他的创业梦……
真正为自己着想的,只有苏荻一人。
她推心置腹地说:“苏荻,你别看我们学院宁静漂亮,其实单位里单调枯燥,按部就班,闷得很。你知道教授们业余时间都在干什么吗?养鸡种菜!在这里呆一年和呆十年有什么不同呢?唯一的变化是学生一茬茬地换。在变得像那个老乞丐一样麻木之前,我想寻找新生活。”
她凑近苏荻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妈妈会赞成我试一试。”
苏荻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