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男人,都已经放弃了生的机会。
我们……都是俗人,所以,我们愿意用一次生的机会,换取一次荣耀。
这份荣耀,可能无法被人铭记,但在黄泉路上,我们至少走得问心无愧!
现在,生的机会,只留给了两个人。
成妍和黄馨。
成妍毅然决然的说:馨馨姐,你活着吧,我不活了,因为我的事情,让我的好朋友都要死,我再活下去,还有什么颜面!我不活了。
黄馨也十分坚决的说:好吧,我要活着!
我们五个人,一并望着黄馨,微笑着。
这个时候,我们并不会埋怨黄馨贪生怕死,因为她生的机会,是我们让出来的,我们的唯一愿望,就是让她好好活着。
岂料,黄馨下面又说了一句:我活下来,是为了替你们收尸,总不至于让你们曝尸荒野,等我收好了你们的尸体,你们在黄泉路上,等我一等,我……会很快就到的。
“烧死他们。”村长又开始鼓动村民烧死我们。
这时候,苦行僧,又走到了我们面前,他举着火把,问我们:是不是要烧死你们,留下那个女人!
“是!”
“是!”
“是!”
“是!”
“是!”
我们五个人,都异口同声的回应到了,除了成妍的回答偏晚了一些。
“那好!小僧得罪了。”苦行僧举起了火把,要在我们的头上点火!
就在这时,人群里面,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真叫一个“惨”字啊!
简直是惨绝人寰,感觉是来自地狱里面的叫喊。
“啊!啊!啊!”
一个男人,发出了这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痛苦喊声。
在场所有人,都望了过去。
出事的那个人,就是当时要打我们的“二子”。
二子的脚下,渗出了一团团的鲜血。
再看他的脚,他的脚板,竟然凭空消失了,就好像被人突如其来的剁掉了脚掌似的。
接着,他的小腿,也一点点凭空变短。
他的小腿那儿,鲜血淋漓。
那鲜血,混合着黄色的灰土,在大地上染出了一股子奇异的颜色,耀人眼目。
“诅咒!诅咒出现了。”
“二子竟然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早点烧死他们六个人,二子就不会死了。”
众人发出了别样的惊呼声。
二子的小腿,一直在消失,直到消失到只剩下了膝盖以上的部分,二子突然开始膝行了,他用两只膝盖,在地上走着奇怪的步子。
那鲜血,在地上挥洒着。
从我的角度看,我感觉二子的腿,就像一只毛笔,他以大地为纸张,以鲜血为墨,以自己的断膝为笔,在作画。
当然,他画了一些什么,我根本无法知道,但我感觉,那血迹,似乎代表某种古怪的图腾。
这图腾,一定代表什么含义。
二子一直膝行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在我的口袋里面,抓住了我的双腿,然后倒下!
他倒下的时候,浑身已经没有了一点点血色,他的鲜血,都写出了古怪的图纹。
“这图案到底代表着什么?”
我在想这个图案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结果,村长又喊了一声:看什么看都?没看见二子都已经死了吗?他都死了,你们还不帮忙烧死这群人吗?你们还想着看到其余的人死去吗?想看到其余的人,和二子一样,死吗?
那些点着火把的村民,诚惶诚恐的要烧死我们。
结果,这次苦行僧把他们都给拦住了,说道:不准烧,不准烧!
村长愣住了,问苦行僧,为什么不准烧?
苦行僧指着地上的血迹说:这是神灵给你们新的指示,至于具体的指示是什么,我不知道,需要把这图案给拓下来,然后回去研究,大概后天,我会给大家公布神灵的新指示。
在这些新指示没有出来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准死!
怪不得村长喊苦行僧为半神呢,原来苦行僧就是这个村子里的“萨满祭司”啊!
承担的责任,就是和神灵沟通。
村长听了苦行僧的话,无奈的摇头,最后问了苦行僧一句,真的不烧死我们吗?
“还要小僧再说一遍吗?那好,小僧就再重复一遍,在神灵新的指示没有出来之前,所有的人,都不准死!”苦行僧说道。
“那行吧。”村长看了我一眼,不干的走了。
苦行僧走到了我的身边,用火把烧断了我们身上的绳子,对我们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夏宝他们家里,空无一人,你们可以暂时居住到他们那边去!
“行吗?”我问。
苦行僧说人死如灯灭,屋子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不可以。
说完,他给我们几个指了一个方向。
我们几个人都按着他的方向走着。
说这个村子也是怪,刚才那些要喊打喊杀的村民,见了我,无比的客气。
包括村长,还热情的把我们带到了夏宝的屋子里面去。
说今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让我们不要怪罪他。
他不但跟我们道歉,还跟我们说: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他能解决的,尽量帮我解决。
我说当然可以,和村长寒暄了一阵子,把他送出了门。
大金牙阴阳怪气的说道:靠,这个村子里都是什么人啊,刚才要烧死我们的时候,要死要活的,现在呢?完全把我们当大爷供着了,难道那个冥冥中的神灵,这么有能力?让这群人根本不敢招惹我们?
风影说道:没准是那苦行僧的话管用呢!也是奇了怪了,一个这样的村子里,竟然来了一个苦行僧,不过那苦行僧倒是真有范!
我笑了笑,说这村民前后变脸如此之快,真不是你们所想的,并不是他们怕了苦行僧或者神灵,其实,他们前后变脸,是有别的原因。
“你有看法?来说说呗,小李爷?”大金牙让我说说看。
我跟他说:其实很简单的,你们想想,一些没有任何生命保障的人,他们做事情会不会顾忌后果?
“肯定不会啊。”大金牙说:如果顾忌后果,他们会抓起我们就烧死吗?
我点点头,说是啊,死去了生命保障的人,是不会顾忌后果的,所以这个村子里的人,包括我们在内,做事情都是不顾及后果的。
平常时候,大家随时都要担心诅咒降临到自己的身上,这时候,人们的精神都崩得比较紧张,一旦遇到什么不顺,杀人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们如果想要杀人,第一个是谁?当然是和自己有仇的,或者发生过口角的。
所以,村子里面的人相处,都比较客气,就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杀身之祸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他们互相和睦,其实是一种虚伪,是害怕别人要杀害自己故意假装出来的一面。
现在村长和村民没有杀死我们,自然不敢跟我们对着干了,他们怕我们一发飙,干掉他们!
这就是在“毫无生命保障的环境下”,孳生出来的虚伪!
“哟,小李爷分析得靠谱。”大金牙说道,接着他又说: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对别的村民虚伪点?对他们客气点,别什么时候被他们给砍死了!
我一耳光抽在大金牙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傻啊?咱们还谈什么以后?今天晚上,直接潜入到封门山里去!留在这里干啥?被人用火烧吗?
大金牙一拍裤腿,指着我说:小李爷啊,小李爷,你真是天生干下三滥的一把好手啊,这点子,层出不穷的!
“滚一边去。”我冲大金牙骂了一句后,又对大家说:这是夏宝的家,咱们都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石棺材的线索。
我话音刚落呢,结果黄馨尖叫了一声:你们快看看这个,快看看这个。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围拢了黄馨,发现她抓了一本笔记。
一看笔记,我再次激动得直拍大腿,这笔记不是别的笔记,而是夏宝的线路图,线路是封门山里的线路,而图里面还着重标出了一些红点,这些红点都是夏宝挖了棺材的地方。
其中有一个笔迹最新的红点,应该就是狐狸鬼棺的出土位置。
我真恨不得抱着黄馨亲一下:喂,馨馨,你怎么一个人找到了这个笔记啊?
黄馨有些得意的说:其实吧,我一直就很好奇,封门山里的位置那么乱,这些挖棺人怎么分辨哪些位置挖过棺材,哪些位置没有挖过棺材,所以当时我就想,他们肯定是用了一些方法来记录挖棺材的位置,所以我一过来,就检查了夏宝家的柜子和桌子,于是很简单的就发现了这本笔记。
说完,她自己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既是科学逻辑。
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馨馨,我以后要改正观念,我们招阴人……还是讲科学的。
哈哈!
屋子里的人,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了。
等众人笑过后,我们开始收拾起东西,打算晚上潜入封门山。
因为我们的工具都在那车里,所以我们只能利用夏宝他们家的工具,找着登山绳、铁锹、铁锤什么的似乎,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敲门声。
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那门上。
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沉闷得很,听得出来,敲门的人,手上的劲很大。
我冲身边几位兄弟努嘴,让他们赶紧把手里头的工具藏好,别让敲门的人发现。
大金牙、风影他们赶忙把手里的包袱往床下丢。
藏好之后,我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苦行僧。
苦行僧的脸上始终毫无表情,他肩膀上扛着的煤油灯,火苗依然跳动着。
我问苦行僧:你找我有事?
苦行僧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说没事,他说只是想找我们说说话。
我感觉这个苦行僧,很像一个人--希腊神话中的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他从神王宙斯的手上,利用茴香枝盗走了火种,播撒给了人间,自己却要承受神王宙斯的报复,被高高的悬挂在悬崖上,天天要被恶毒的老鹰,啄掉他的心脏。
苦行僧为了封门村的诅咒,留在这里苦修数年,和盗火者性质上,确实有一些相象。
为了某些信仰,甘愿承受痛苦。
虽然苦行僧的内心无情,可我依然很欣赏苦行僧的信仰。
我说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呗?
苦行僧听了,说:你们知道吗,我来封门村很久了,第一次见到纯粹而高尚的人,就是你们几个,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有信仰的人。
“别,我可没什么信仰,我只是拜金。”大金牙十分坦诚的说。
“无所谓,信仰不分种类,也没有高低贵贱。”苦行僧这回竟然笑了,笑得不是那么明显,只是嘴角稍稍抽动了一下,幅度并不夸张,可也说明他的心情,挺不错的。
我说我们几个不算有信仰,只能算不自私而已。
“一样的。”苦行僧说: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见识一下人类的真正本性吗?
我搞不清楚苦行僧到底要玩什么把戏,只能先应承下来。
苦行僧是村子里的半神,地位在封门村里非常崇高,我们当然要给点面子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们几个都跟上了苦行僧的脚步。
我则套着苦行僧的话:大师,汉族和尚只讲坐枯禅,敢问你是哪儿的和尚?
我们国家的和尚,其实修的都是大乘佛经。
大乘佛经讲因果,论往生,坐枯禅,讲究静修。
除此之外,西藏那边的和尚,都叫藏传佛教,其实和印度佛教同出一辙,修的是小乘佛经,讲究把自己的身体修成一个容器,用来承载最大的苦难。
他们坚信,苦难会给他们足够的力量,这力量可以让他们成佛,所以他们会有苦行僧。
苦行僧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说了一句:无量寿佛。
无量寿佛是西藏喇嘛见面打招呼说的话,类似汉族佛教里“阿弥陀佛”的招呼语一样。
我双手合十,跟苦行僧说:原来是密宗上师。
西藏佛教就是传说中的密宗,他们管一般的、六根不净的出家人叫比丘尼,管有不错佛业的和尚叫喇嘛。
但苦行僧这种级别的,得叫上师,上师是对于佛业很高的西藏和尚的称呼。
当然,往上面还有更加高级的叫法,比如说:活佛,禅师,般若尊者之类的。
苦行僧冲我摇摇头:小僧心里早已不存在上师活佛,你称呼我为上师活佛,确实没有什么道理。
这和尚境界还挺高的,他得意思是:心里已经不再有虚名。
我问苦行僧:你肩膀上的煤油灯可有说法?
“这煤油灯里燃烧的,正是我的苦楚。”苦行僧指了指肩膀上面的火苗,说道:这火苗,是封门村人的贪婪,火苗一直燃烧,就说明封门村人的贪婪依然在持续着,什么时候这盏灯灭了,小僧便是功德圆满的时候了。
火苗代表着贪婪?
听了这话,风影有些不服了。
他一直就心高气傲,心态和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很容易被人激怒,听苦行僧说他的煤油灯邪乎,他产生了和苦行僧斗一斗的想法。
他直接走到苦行僧的面前,说道:是吗?贪婪的火焰?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么,我就看看,这火焰到底灭不灭得了。
说完,风影一只手握住罗盘,一双脚按照一种奇异的规则走着。
他两只脚一共踩了八步,踩到了苦行僧身前一尺偏右两尺的位置,右脚冲地面狠狠一跺。
轰!
一道水柱,从地下冲了上来。
“风水先生问风水,水为地龙,山为天龙,天龙地龙,皆归我控制,我现在就看看这条地龙,灭不灭得了你的贪婪火!
水柱真像一只腾空飞舞的小龙,直接缠向了苦行僧肩头的火苗。
水势刚刚扑在火苗上,竟然都化作了一阵阵白色的水雾,丝毫伤不了煤油灯里面的火苗。
苦行僧看了这幕,哈哈大笑,说这火焰在人心里燃烧,水能扑得了火,但能扑得了人心吗?
风影见状,连连点头,竖起了大拇指:服!你这苦行僧,是有点道行。
“哈哈!我看各位都是内心纯洁的人,能不能接受小僧的邀请,去见一见天底下最自私的一群人,他们的日常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呢?”苦行僧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去呗,这苦行僧虽然脾气古怪,杀伐极其果断,但不愧是一个有道行的高人,也有些高人风范,他邀请我们,我们肯定去。
反正潜入封门山,也是晚上的事情了。
“行!”我帮忙应承下来了。
苦行僧带着我们出了屋子,在村子里面走着。
村子里很穷,没有几家的房子和屋子没有窟窿眼的。
只要选好角度,几乎都能将一家人所发生的每一幕映入眼里。
苦行僧先带我去了一位村民的家里。
这村民叫田七,没有媳妇,只和老母亲相依为命的活着。
我们站在田七的正墙边上,他家的正墙上,有一个砖头宽度的窟窿,可以看到屋子里发生的任何情形。
里面,田七正躺在床上,跟老母亲说:妈,给我做吃的,我饿了。
“自己做,马上村子里要死人了,我哪有心思做?”
“死了你更好,我每天要养活你,得进山去砍好多木材,累都累个半死,你怎么不早点死?”
“你要让我去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母亲举起了勺子,气得对着田七的脑门一下。
田七二话不说,站起身拿起洗衣服的棒槌就揍母亲。
一棍子下去,母亲被打得头破血流。
当然,田七就没有继续打:哼,我还不能打死你这个老不死的,要没有你给我洗衣服做饭,我还得累好多呢,呸!给我滚过去做饭,不然我还打你。
母亲被教训了一顿,只能乖乖去做饭。
看到这里,苦行僧跟我说:瞧见没有,这个村子的人极度自私,自私者无孝,对待老母亲,尚且如此,对待其余人反而礼让有加,这就是贪婪的自私,怯懦的自私,你们说,这种自私,需不需要消灭?
“当然需要了,还不如直接弄死这个人算了,这个人也算无比卑劣了。”大金牙说。
苦行僧笑了笑:佛渡有缘人,人是佛性和魔性的结合体,因为魔性而直接毁灭一个人,那我们又和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接着,他又带我们去了另外一户村民家。
这户村民叫麻子。
麻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有一个老婆,有一个女儿。
因为某些缘故,麻子的老婆脸破相了,左脸上一块触目惊心的伤疤,让她变得丑陋无比。
但麻子的女儿,天生丽质,长相是出挑的美丽,在封门村这个破碎而贫穷的村庄里面,大家穿的衣服,都比较土,但依然掩盖不住麻子女儿的美丽。
我们在苦行僧的带领下,走到了麻子家的后墙。
他后墙上的窗户上,千疮百孔,纸糊的窗户成了一个筛子,站在后墙边上,能把里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麻子正趴她的女儿,像是一条丑陋的蠕虫一样,上下耸动着,这已经算是乱.伦了。
他的表情,暴戾得可以,底下的女儿,发出一声声求救的声音,声音惨绝人寰,我看得脑子都充血了,想要去拦住麻子的暴行。
苦行僧突然站在我的面前,冷冷的笑着,说:小兄弟,你如果不能接受恶行,怎么能够改变恶人呢?
我说我们不是动物,我们是人,不要用动物的理论来衡量人。
我听到苦行僧的话,像是听到了动物世界里面的规则一样,在动物世界里,有一个原则,动物里发生杀戮,不允许人类来干涉他们!因为动物之间,有动物之间弱肉强食的规则。
人类没有资格、没有理由去干涉。
可封门村的人不是动物,他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我无法接受苦行僧的理论,我需要去把麻子从房间里面拉出来,制止屋子里面正在发生的罪恶。
大金牙一把将我拉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对我说:小李爷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可能也知道了,这个村子,无处不在发生罪恶,有乱.伦,有暴力,有亵渎,一切罪恶,都正在发生着,你救得了一家,你救得了一千八百人吗?你觉得可能吗?
我心地比较软,尽管我认为大金牙说得挺对,可我依然发犟,想要拉出麻子来。
这时候,苦行僧挡在我的面前,问我:你如果真的想救整个封门村的人,那就和我一起来完成这个理想,这种罪恶的泯灭,需要精神和信仰……还有绝对的暴力和统治,有时候施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我听到“暴力和统治”的时候,发现这苦行僧,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和尚,这人有心机,他似乎在谋划什么事情。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苦行僧已经一巴掌拍在了墙壁上,他的巴掌拍过去的时候,手掌的掌风,在墙壁上按出了一个黑色的手印。
里面麻子一声惨叫“啊!”
我连忙往屋子里面瞅……
今天更新完了哈,明天接着更,那要做火车去大学的同学,你肯定能睡一个好觉鸟!
我往屋子里面瞅过去,麻子已经翻身在床上,他的胸口,有一个手掌形的窟窿,窟窿里汩汩的留着鲜血,血水流淌在床上,打湿了他的身下的女儿。
血水缓缓趟开,宛如一朵红色的莲花。
麻子已经死了,胸口被苦行僧的巴掌印给掏空了,心脏,估计都震烂在身体里面。
“你不是说不杀人吗?不是说你如果杀人,就和邪魔外道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看,你这个和尚,下手也挺溜的,平常没少杀人吧?”我质问着苦行僧。
苦行僧呵呵笑道:有些人,冥顽不灵,渡一次渡不了,渡一千次依然渡不了,难道我要渡他一千零一次吗?既然渡不了,不如让他轮回六道。
我冷冷笑了起来,说道:和尚,我现在算明白了,你哪儿是佛啊?你简直是个暴君,你说杀就杀,你说不杀就不杀,只不过你和暴君有一个区别,暴君杀人不找理由,你杀人,还要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哈哈哈,可以,可以,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虚伪。
“啧啧,还是封门村的半神呢,原来和封门村民一个德性啊!”大金牙也揶揄着苦行僧。
“走!和这种人还谈佛法,我呸!”风影转身就往回走。
我们几个人也懒得和苦行僧谈了。
苦行僧在身后喊住我:施主,还请留步,和小僧一起共同救赎封门村的罪恶,拯救全天下最肮脏的一群人?
“不好意思,我不和暴君谈生意。”我冷着脸回了一句,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谈的?
苦行僧把声音提高了八度,说:我先跟你们说好,明天……将会有新的神明指示诞生,你们说神明的指示,是对你们有利,还是有害呢?
他这句话里的威胁意味非常浓。
说白了很简单,他是村子里的半神,承担着和神灵交流的责任,所有封门村的人,都不知道神明指示到底是什么,只有苦行僧一人知道。
那神明的指示是要杀掉我们,还是杀掉其余的人,还是怎么做,那都是苦行僧的一家之言。
所以,我们如果答应苦行僧,和他一起做他想做的事情,那神明就会饶恕我们,如果我们不答应苦行僧,苦行僧也能利用神灵,除掉我们。
我冷笑着说:我宁愿死,也不愿和一个故作高尚的人去谈什么“渡恶!”
“好,好,好,既然施主执迷不悟,那小僧也不耽误大家的功夫了,小僧回房间,去继续破译神明的指示了。”苦行僧走的时候,他背上的贪欲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了,比起刚才,要高上一倍。
那火焰代表贪婪,火焰突然暴增,说明苦行僧心里的贪婪可一般人大得多。
看到这,我和大金牙对视了一眼,我们两人的眼中,都显露着鄙夷的意味。
哼哼,这个苦行僧,一天到晚渡别人,口口声声说要“封门罪恶不灭,他不离开封门村”,实际上,他内心的贪婪和欲念,比村子里每一个人都要大,都要可怕。
我们几个回到了房间,根本什么都没等,就准备出门,潜入封门山,谁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那苦行僧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渡一千零一次”依然无法渡化的人,要直接干掉我们呢?
一切都不可预知。
早点脱离苦海才是王道。
我们几人简单的收拾了行囊,然后打算出门,从村子的背面,潜入封门山。
封门山那么大,又多有毒障,就算封门村一千八百个村民全部投入到追捕我们的行当里面,那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堵住我们的路线。
出门出得有些仓促,我一个不小心,竟然把袋袋裤挂在了门框的一根钉子上。
一声刺啦的响声,我裤子被撕碎了好大一块,内裤都出来了。
但我也顾不上这个了,带着兄弟们就潜入了封门山。
带了山里,我直接把长裤给脱了,这座山的诡异,我是经历过的,毒障,毒虫,还有各种各样的诡异诅咒,一旦有赤着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无异于是找死。
我需要换一条长裤。
我换裤子时候,有个习惯,就是每个口袋都搜一下,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在裤子里面没有。
我翻遍了几个口袋,还真找到了一个物事。
这物事是一个纸团,纸团上写着七个字:二叔之死是冤孽。
“这是什么?”大金牙瞧我看一张纸条出神,也低着头看了看我手中纸条,他问我:你二叔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
“废话!我二叔活得比你还有硬朗呢,怎么会死?至于这纸条,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口袋里的。”我摇摇头,也不知道这纸条到底是谁塞给我的。
“难道是他自己长脚跑到你的裤兜里去的?这可不科学啊。”黄馨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我甩甩手,让她一边去,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嘲笑我呢。
段广义倒是提醒了我一句,说这纸条既然在我身上,那说明是有人放进来的,他让我回忆回忆,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接触过我的口袋。
我想了半天,算是想起来了……就在今天下午,有个人,摸了我的裤子,这个人就是……用膝盖在地上写血字的二子。
他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拖着渗满了鲜血的膝盖,膝行到了我跟前,伸手抱住了我的腿。
他绝对是放纸条的人。
“二叔之死是冤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头都想大了。
突然,我一拍脑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别卖关子了。”大金牙猴急猴急的问我。
我问大金牙:你还记得夏宝曾经讲过的那个故事吗?
“知道啊,不就是封门村的村民,来了一伙儿城里亲戚,然后全部死在了封门村里面的事情么?有什么?”
“有几点重要的信息,这起亲戚死亡事件,发生在三十五年前,那时候,封门村还不是特别鬼特别鬼的鬼村,至少没有现在这种恶毒的诅咒吧?”我对大金牙说。
段广义是有三世记忆的人,他说他1942年来封门村的时候,的确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诅咒事件,而且,那时候的封门村民,可以说民风淳朴,绝对没有“一千八百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的”诅咒。
我点点头说,说封门村的村长说过,诅咒是在“亲戚横死事件”之后的三年发生的,那一年,来了那个苦行僧。
我感觉,“亲戚横死事件”、诅咒、苦行僧,三件事情,完全可以并在一起思考。
当时亲戚横死事件里,有一个人,最后无影无踪,但这个人,应该还活着,他才是杀了那所有亲戚的罪魁祸首,这是我上次进入封门山之后的推断。
“小李爷,你是说……那最后没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苦行僧,他策划了这场诅咒?”段广义问我。
我点点头,说我的意思,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这事情里面还有许多疑点,第一,苦行僧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认识他!
第二,苦行僧为什么要给村民一场诅咒呢?要知道村民和苦行僧无冤无仇,当年那群城里亲戚出事,完全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第三,苦行僧如果真是诅咒的策划者,那他的目的何在?封门村是个穷村,没钱,要人也就一千八百人,里面还有孩子、女人、老人,除去这三类人,剩下的壮劳力有个一千个就不错了,苦行僧要利用这少得可怜的一千人,干什么?
“唉,未解之谜。”大金牙摇摇头说。
我说未必,既然二子给了我这张纸条,没准二子家里就有这件事的一些线索。
“你想回去?”大金牙惊呆了。
我说废话,当然不回去了,现在苦行僧和村民们估计满世界的找我呢,我们回去,那不是送肉上砧板?等着人家切我们下锅?
“先去找狐狸鬼棺的出土处,其余的事情,等我们破解了狐狸鬼棺的谜团之后,再说。”
我如此说。
大金牙点头,说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怼了大金牙屁股一脚,骂他是个马屁精,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风影一边笑道:老金啊,我最近上网,学了一句新词,叫赛前分析猛如虎,一顿操作零比五,说的就是你这种嘴炮大帝,做事情靠的是手,你以为是靠嘴巴吗?
“你走远点,我才懒得和你废话呢。”大金牙直接开赶。
黄馨难得的插了一句话:风叔,风叔,我知道,后面还跟了一句比较脏的话,叫反正五比零,狗上狗也行。
大金牙点了点黄馨,数落道:小馨馨啊,你当初是多么纯洁的姑娘,这才跟了对小李爷多久,竟然学坏了?骂你金叔是狗?
“不是骂,人家是实话实说。”我推了大金牙一把。
大金牙顿时化作了祥林嫂:我当时真傻,真的,我为什么要离开哈尔滨来广州?我这是特么找骂来了,我这人怎么这么贱呢?
我们:哈哈哈哈!
……
我们按照夏宝家的地图,找到了狐狸鬼棺的位置。
这个位置处,竟然是一个悬崖。
站在悬崖往下面望,能够看见悬崖下的半腰处,被铁锁,悬挂或者托起了一幅幅的石棺材。
悬棺!
我心里吃了一惊。
风影再后面说道:等一等,这个地方可不能随便下去,这是青龙白虎煞,谁下谁死的地方!
我转头问风影,什么叫青龙白虎煞?
风影指了指悬崖对面的山,说:你们看,那山头,偏高,高而且还瘦,顶上有一块圆形巨石,活像一个龙头,所以对面的山代表青龙。
说完,他又剁了剁脚,说你们再看我们脚下这座山,山顶过大,类似虎头,我们站着的位置,周围寸草不生不说,还全是石灰岩,一水儿的白色。
这就是一只白虎。
白虎对青龙,便是青龙白虎煞。
青龙白虎天生是对头,两者相望,中间就是战场,这悬崖里,煞气很重,一旦下去检查悬棺,人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呢。
我问风影当真?
风影说的确是真的,他说不信可以找个活物看看。
看看就看看,我和大金牙在树林里面转悠了一圈,捉住了一只吃得肥嘟嘟,正躺在洞里冬眠的野兔。
我提溜着野兔子的耳朵,走到了悬崖边上,心里默念:兔兔啊,对你不住,要你牺牲了。
“走你。”我喊了一声,提着兔子摔到了山涧里面。
兔子在悬崖上往下落,当它落到悬棺附近的时候,突然肥胖的身躯,化作了一团血雾。
噗嗤一声,兔子四分五裂。
“天啊,还真有玄机?当时夏宝他们七个怎么下去的?”我问风影。
风影说:你忘记了?夏宝他妈是黄河活死人,这煞气说白了也是一种风水阵法,运用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当阵脚,它只能监测到活物,有活死人带路,下阵自然是安然无恙了。
“那咱们怎么下去?老风,你有主意吗?”我问风影。
风影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他是谁?他是寻龙大师,一个青龙白虎煞破不了吗?
说完,他回头找了一圈,找到了悬崖边上的一块大石头。
这石头和青龙山的龙头,遥遥相望,是一个白虎头。
风影两三步就跳了上去,低头对我说:小李,你是招阴人,待会煞气出来的时候,你能够感应得到,你准确的告诉我,煞气在哪个位置,一步都不能错,我的老命可在你手上呢。
“可以!”我点点头,说。
风影见我同意了,才开始在石头上走了起来,他两三步走到了石头的边缘,再往前面多走一脚,他就得掉到悬崖下面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立住了身体,用极其洪亮的声音吼道:石龙对石虎,煞气必然足,风水改天命,天地皆臣服。
说完,他又大喝了一声:开!
一声惊天动地的“开”字后,山涧里面突然起了一卷狂风,风涌了上来,差点把我们带倒。
我连忙对大金牙、段广义、成妍和黄馨他们喊道:都趴下来,趴下来安全。
人体虽然很重,但狂风如果够大,是能够把人给卷起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扑在地上,这样受风面积很小,不容易被吹动。
我们前面是万丈深渊,这时候站着很显然不是一种明智的行为了。
不过现在狂风迎面吹,再趴下,无疑还要换姿势,大家现在没时间了,都索性往地上一躺。
我也躺了下来,看着石头上的风影。
风影像是没事人一样,依然立得很稳,他冲我喊:小李,风为煞气,我问你,你感应到了风在我身前何处?
“风在你身体右边一尺,感觉那风有宽度,宽两尺!”我闭着眼睛,感受了一阵子后,说道。
“好!”
风影二话不说,直接往前踩了一脚。
他现在立在万丈悬崖的边缘上,这一脚踩出去,让人觉得他会从悬崖上面掉下去。
黄馨连忙喊:风叔,你要掉下去了?
“我掉下去?有小李给我阴人指路,我掉得下去吗?”风影说完,他的甚至,已经站在了半空中。
对,他真的就浮在了半空中,那煞气就像一个无形的梅花桩,托住了他的身体,无比神奇。
大金牙看到这就骂:小李爷,你给老风指的是什么路?让他再往边上两尺走,摔死这孙子。
“嘿,你滚,这时候了,别咒老风了,而且我算看出来了,你老金这辈子都离不开老风。”我笑着说。
现在风影站着的位置,其实是煞气。
煞气透明无形,却能宛如实质,所以风影看上去确实像浮在半空中。
“小李,下一脚怎么走?”风影又问我。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阵:下一脚,左边两尺。
下一脚,右边一尺。
下一脚,正前方
……
我一连给风影报了九次煞气的位置,此时的风影,已经浮在了青龙山和白虎山的正中央。
到了那儿后,风影再没问我位置了,他大喝了一声:龙虎相争,必有一败,不如互相转头,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如何!
他在和山对话。
这对话还挺管用的,在风影说完了话后,青龙山的石头和白虎山的石头,都开始缓慢的转着。
一点点的转,每次转动,都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很像是两只斗鸡听了主人的劝说,都开始转头,离开战场。
一直转了半个小时,两枚石头都彻底转向,煞气消失,山涧里面的巨风也消失了。
失去了煞气,风影已经没有地方落脚了,他一个踉跄,竟然开始下落。
好在我早就准备好了,直接甩出了一根绳索,勾住了风影的腰,给他拉了回来。
不过悬崖拉人,风险很大,一个不小心,有可能我也因为毫无附着力,被风影的冲击力给带下去。
幸亏兄弟齐心,段广义拽住了我,大金牙也拽住了我,成妍和黄馨直接压在了我的背上,勾着我的脖子往后倒。
我们五个人,像是一个巨大的基石,彻底勾住了风影。
接着又废了好大劲,把风影给彻底弄上来了。
把他给弄了上来,我就开始数落了:老风,你也该减减肥了。
“减肥?我够瘦了,咱们大清皇族,贵族人,讲的是个排场,出去得要体面,身形都是非常匀称的,哪像大金牙是个死胖子。”风影脸色煞白,看得出来,刚才他也很紧张。
可就这时候,他都不忘记数落一句大金牙。
大金牙气得直骂街:草你姥姥的嘴,要不是我这大胖子当基石,你现在都掉悬崖下面摔成好些瓣了。
哈哈!
我们再次哈哈大笑。
风影更是得意洋洋的拍大腿,他对我说:小李,以后招阴有活干,尽管找我。
我笑着问风影,说你老风这贵族总算想通了?以后多赚几个子准备结婚生小孩了?
“生个屁?老风多大年纪了,他下头的枪还有子弹吗?特么的枪本身还能不能用都是问题呢。”大金牙戳了风影一句牙花子。
风影瞪了大金牙一眼:老子等会再收拾你,我先跟小李说。
他拉着我的手,说:小李老弟,你知道我为啥开头不答应帮你招阴不?
“为啥?因为我人缘不好呗?”我递给风影一根烟。
风影接过烟,抽了两口:那是因为你爹,你爹比你喜欢钱。
这倒是,我爹和大金牙一眼,略微有些财迷,有时候甚至想着少给阴人一些工钱。
以前我爷爷就老数落我爹,说人家阴人兄弟不是你家长工,你也不是地主,要是太贪钱,摊子会越做越小的。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我爹当招阴人之后,阴人兄弟失联了不少,有些阴人兄弟对我爹是一肚子的怨气。
这种情况一直到我当上招阴人之后,才有一些好转。
风影说:我十五岁的时候,跟你爷爷一起共事过,那时候我们做事,感情真,有一种协同作战的感觉,我和你爷爷就是战友,我们的后背能够随时交给对方,这样的感情让我很爽,可是你爹小气,抠,我对他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当时你找我接活,我就想“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当时我就想,你是不是和你爹一样,是个钱篓子!
说完,他一拍大腿:但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真感觉出来了,小李,你是个敞亮人,就说刚才,我真找回了最初“战友”一样的感情了,所以你小李,就是我兄弟,以后小李老弟找我干活,我老风没话说,出来就是干!
“行!老风你接我的活,我和你一九开,我一,你九。”我拍着风影的肩膀。
大金牙这时贼头贼脑的凑到我面前:嘿,小李爷,咱们也这么分钱呗?
“一边玩去,没你的事。”我推了大金牙一把。
哈哈哈哈!
大家都被大金牙这无孔不钻的大金虫弄笑了。
大家笑过聊过,得干正事了,我们并不知道封门村的苦行僧有没有发动封门村村民过来找我们,但至少有一点,我们现在比较紧迫,需要快点下悬崖,去检查检查那些悬棺,看看它们和狐狸鬼棺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在我的背包里,有一条铁索,和一盘奇粗的缆绳。想来是夏宝他们七兄弟盗悬棺,用来下悬崖用的。
我把铁索的一端捆上了铁锚,卡在了白虎头巨石边缘,试了试力度,感觉卡实了,再在铁索的末端,接上了上百米的缆绳,准备下去。
这时,说话很少的段广义开口了,他问我:小李,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呐,你看看哈,这封门山上,到处都是棺材,如果只是为了偷棺材发财的话,夏宝他们有必要去偷悬棺吗?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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