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凤凰山酒家
张狸、稻湘婕、黑龙这三人,按照会议的决定,选了远处山尖的一棵大树作为前进目标,然后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丁点弯都不拐,就是照直往前走。
要说这三个人,算是最佳配合团队,张狸是全能选手;稻湘婕身体轻灵,过个沟沟坎坎、攀个悬崖陡壁并不比张狸差;虽然黑龙攀高没那二人灵巧,但他凫水的本领在三人中首屈一指,泅渡时还可以驮着稻湘婕,而且,他也是开路先锋,稻湘婕累了,还可以拿他当马骑。
他们行动起来就是个急行军!还别说,也算是歪打正着,走了小半天,他们发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酒幌随风摆动。正好,三人饥又饥渴又渴,便一路小跑。
这是个山乡小镇,房屋高低错落,街巷弯曲狭窄,虽是盛夏季节,但正午已过,加上山乡习习凉爽的空气,环境很是幽静惬意。人们有的坐在树下唠嗑,有的在街上闲逛,还有来往的车马,街道显得比较拥挤,但还是井井有条。也有的人泡在酒馆里猜拳行令。
三人饿的心里发慌,闻着酒香就奔向最近的一家酒馆。
这家酒馆就是他们最先看到酒幌的那个,牌匾上写着“凤凰山酒家”五个大字。
酒馆门窗大开,屋里摆着五六张桌,有三四张都坐满了人;外面搭了个凉棚,摆着四张桌子,有一张桌子围着六七个油头滑脑的汉子在拼酒,个个脸红脖子粗,光着膀子比比划划喊着哥俩好。
在这些汉子中间,坐着一位愁眉紧锁满脸苦相的中年人,此人破衣烂衫,和张狸穿的差不多。他也不喝酒,也不吃菜,只是盯着桌边发呆。而那些汉子只顾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开心的不亦乐乎,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张狸、稻湘婕、黑龙都被那些人给馋坏了,一个比一个动作快,抢到空着的桌子占据有利位置。
黑龙刚一坐下,二话不说,张口就是冰镇啤酒,稻湘婕跟着就喊带冰碴的饮料。店小二倒也麻溜,一转身的功夫提溜上一瓶冰镇啤酒和一瓶饮料。
黑龙着急,没等店小二用起子开瓶,用狗牙一下子就咬掉瓶盖,咕嘟咕嘟就掫上了。稻湘婕用猫牙和爪子配合,也很轻易的旋开了瓶盖,抱住瓶子,贪婪的喝起来。
店小二惊讶地打量着三个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人带着一只猫、一条狗这么两个宠物。惊讶的是,这猫狗不但会自己打开瓶盖喝东西,更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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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狸被他打量的有点不自在,说:“瞅啥?”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哈腰的递上菜谱,笑道:“客官,您看看,用点什么?”
这菜单外面是硬本夹子,张狸第一次接触这东西。他以前去农贸市场,就是到熟食摊上买块肉直接咬着就吃了,顶多是吃些馒头花卷,来碗小米粥,再加一碟咸菜,简单得很,没有这么多说道。
他像模像样的接过菜单,但是拿颠倒了,打开后,匆忙扫了一眼,没看明白几个字,就把菜谱扔给黑龙,叫道:“老黑龙,给你看看这玩意儿,想吃点啥?”
黑龙正往脖腔里掫最后一点啤酒,那菜谱正打在酒瓶子底上,瓶嘴一下子就磕在他的牙花子上,把牙花子磕出血了。
如果想当年,他会跳起来揍张狸一顿,可现在,他只瞅了张狸一眼,就老老实实的了。可是,他也不认识几个字。再有,以前吃宾馆酒店,点菜这种低贱的事情都是别人干,所以,他也没理那菜谱,说:“有什么看家的菜只管上来!”
店小二说:“狗客官,看家菜很贵的。”、
黑龙说:“多贵的菜老子没吃过,皇上没吃过的菜老子都吃过,叫你上你就上,少说废话!”
看家菜是厨师最拿手的菜,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露上两手,如果要点,每道菜也要几百元。
店小二听这条狗却口出狂言,再看张狸那穷酸样,跟要饭花子差不了多少,哪里有一点吃得起看家菜的样子,本想仔细问上一问,但见张狸虽然瞅着穷酸,却面带霸气,目透精光,很是威严,以为是行事低调的小土豪,就没敢说别的,忙应了一声就要进屋,这时,酒馆老板迈着方步过来了。
第一三八章 看家菜
酒馆老板是个肥头大耳的独眼汉子,他在屋里就用独眼对张狸进行了一番扫描,心中暗笑,一个小叫饭花子,吃碟咸菜,喝碗凉水还差不多,还想吃拿手菜,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是你那样的吗!于是,他出来了,说:“三位客官,我是小店的老板,普通菜就行了,没必要点看家菜吧。”
“狗眼看人低!”黑龙说,“难道我们吃不起吗!我们就要吃你们的看家菜!”
“就是看家菜!”稻湘婕说,“别啰嗦,我们很饿,快快上来才好!”
“好吧,既然你们要点,我也没法拒绝。”独眼说,“本店有四道看家菜,我给你们叨咕叨咕,看看是不是可口?”
“别废话!快点说!”黑龙很不耐烦。
稻湘婕也说:“什么菜,快点说出来听听!”
独眼陪着笑脸,说:“本店的第一道菜叫做‘一言难尽’;第二道菜叫做‘一触即发’;第三道菜叫做‘一将难求’;第四道菜叫做‘生命之源’。不知这四道菜三位是否满意?”
“好!就这四个菜!“黑龙吃过的看家菜无数,但这样新颖的菜名还没听到过,料想一定美味,还担心不能够吃,说,“老板,别抠搜的,菜码大点!”
稻湘婕强调道:“就是,我们又不会少了你钱的!”
独眼笑道:“三位不必担心,本人虽不敢说菜码大小,但本人敢保证你们三位是无论如何也吃不光的。”
“这还差不多。”稻湘婕表示满意。
独眼看张狸一直没说话,就问道:“客官,你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张狸说:“他们两个同意就行,我没什么可说。”
“好嘞——”独眼拉着长声应道,然后和店小二回屋里去了。
望着老板的背影,张狸觉得他的神情有点古怪,可一时却想不出有哪点不对。想来想去却猛然想到自己兜里镚子皆无,就问那二人有没有钱,可话一出口,他也后悔了,因为问也等于白问,从迷魂沟见面开始,稻湘婕、黑龙和他就都是一样的穷光蛋!蓝五年给拿了些钱,还都在山妮那放着,可是,菜已点了,那二人又已经消费了啤酒和饮料,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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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狸脸上开始发热,脑袋登时就冒汗了!男子汉大丈夫,今天这不是要丢人现眼吗!他问那二人,说:“咱们都没有钱怎么办?”
黑龙想也没想,当啷就来一句:“二哥,没事!挂账好使!”
张狸骂道:“好使你爹那个卵子!这是死人国,以为是你家呢!”
黑龙被这一骂,就给骂清醒了,这才嘿嘿干笑两声,说:“二哥,这冰镇啤酒太爽,爽的我已经忘了这码事了,还以为在我的地盘上呢!”
稻湘婕也慌了,她最害怕别人瞧不起,这吃饭掏不出钱脸可得往哪里搁?!她说:“山狸子,摸摸你兜,看看有没有?”
张狸把几个破掉底的兜翻给她看,说:“我这兜里,长这么大也没攒下过钱,还得你们想办法!”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黑龙突然有了灵感,觉得该是他挺身而出露露脸的时候了!说道:“二哥,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有办法,去去就来!”
黑龙说完,一扑楞耳朵一晃尾巴,跑了。
黑龙刚跑,店小二就用一个托盘把菜端上来了,然后,转身伺候别的客人去了。
张狸打眼一瞧,上来的是四只小碟,间隔摆放。
一只小碟盛着盐粒;
一只小碟盛着黄色的液体;
一只小碟盛着大酱;
一只小碟也是盛着液体,但无色透明。
张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用鼻子闻闻,发现黄色的液体是老醋,无色的液体就是清水。那二人已经解渴了,就是他还口干舌燥,以为是店家上的凉开水,也不客气,嗤喽一下,就把那碟水给喝了。
第一三九章 骑虎难下
这让稻湘婕非常不满,说:“山狸子,你没下过饭店哪,菜还没上来,你怎么就把佐料给喝了?!”
张狸说:“佐料是什么东西?”
“你这个野人,连佐料都不懂,到处丢人现眼,跟你在一起倒了血霉!”稻湘婕教训道,“作料就是调味品,可以调节菜的味道的。像那个盐,菜要是淡了,就加里点,你懂不懂!”
“我懂了。”张狸说,“我喝的是水,水也可以调节味道吗?”
稻湘婕不信,在碟子上闻闻,果然是水,很奇怪:难道有拔丝的菜吗?可是,有的话,这一小碟水也太少了!她想叫来店小二问问明白,但转念一想,觉得到死人国了,人家的饭店就是这种规矩,要是问了,到显得没有身份,让人瞧不起,所以就没吱声,想等菜上来就知道了。
可是,等来等去,新来的一桌客人已经上菜了,他们的菜也没上来。他们的桌面上,还是那四只小碟子。
稻湘婕沉不住气了,就让张狸问问。
张狸虽然不懂饭店规矩,但也觉得店家很不像话,就亮起嗓门喊道:“老板——”
老板没有过来,店小二来了,满脸堆笑的问:“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张狸满脸怒气:“还要什么吩咐,我们的菜呢?!”
店小二不慌不忙,说道:“客官,你们的菜不是已经上来了吗。”
啪!张狸一拍桌子:“睁眼说瞎话!好好看看,菜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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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也严肃起来,指着桌上的小碟子说:“客官,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四道看家菜吗。”
“放屁!”张狸火了,一把薅过店小二的脖领子,“想耍戏你小爷爷是不是?”
店小二叫道:“来人哪!打人啦!”
店小二一叫,呼啦,引来许多人围观。有吃饭的,也有街上的闲人。
张狸兜里没钱,也就没有底气,看围了这么多人,就放开店小二,说:“叫你们老板来!”
“不用叫,我来了。”随着声音,独眼走进人群,说,“小二,怎么回事呀?”
店小二摩挲着脖领,做出痛苦状,说:“掌柜的,四道菜已经上完了,他还说没上!”
独眼瞅瞅桌子,拿起盛水的那只空碟子,当着众人的面空空。因为水原本就少,张狸喝的又干净,一滴水也没空下来。他举着小碟子对张狸说:“这位客官,你们要的四道菜都在这里,而且这道菜已被你们吃得干干净净,怎么还说没上菜呢?”
张狸指点着说:“这咸盐、大酱、老醋是菜吗!你拿的碟子里面装的是水,被我喝了,是菜吗?!”
本来,独眼看出张狸没钱,而那猫狗却又耍大牌,让他很矛盾,可又不好明着赶他们走,就想刁难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既不得罪人,他又损失不了什么。充其量也就一瓶啤酒、一瓶饮料吧。想不到张狸一动手,店小二一叫唤,就把事情整大了。他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应付。
第一四〇章 中招
独眼把小碟子朝围观的人们晃晃,高声说:“众位客官乡邻,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冯德仁在咱们凤凰镇开了近二十年饭馆,一贯是奉公守法,积德行善,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店大欺客!”
此时,稻湘婕看到人多,就吓得跳到张狸的肩上蹲着去了,再也不敢言语。
张狸说:“我不管你什么奉公守法,积德行善,你们大家看看,我们要了四个看家菜,他们就给我们上了四小碟这种玩意儿,这不是糊弄人吗!”
有些人开始质疑道:“客人不可能要咸盐、大酱、醋和水呀。这是怎么回事呀?”
独眼说:“这四样,就是我们的看家菜,我一再劝客人点普通菜就行,但他们非点这四道菜不可,不信你们问问客人,是不是这么回事?”
有人高声问张狸是不是他们点的,张狸不能打赖,就说是他们点的。这样,人群就乱嚷嚷的,有的谴责张狸,有的要独眼解释解释清楚,他们也跟着开开眼界,看看这四道菜的奥妙。
独眼见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就喊人们静下来。他把手中的小碟子放到桌子上,说,“好吧,今天我就说说,让大家评评理,如果是我做错了,我甘愿赔这位客官五百块钱,如果我没错,是这位客官无理取闹,我只要求这位客官给我五十块钱作为这四道菜的本钱,大家说怎么样?”
独眼的条件不但合情合理,也显得宽宏大度,众人一致赞成。
独眼又问张狸这样行不行?因为张狸认为自己会赢,当然点头同意。
经过这么一搅和,看热闹的越来越多,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独眼说:“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我就问问这位客官,你点的四道菜叫什么名字?”
张狸的记忆力是常人所不及的,他很快就说出了四道菜的名字:
一言难尽 一触即发 一将难求 生命之泉
菜的名字一般都是创造者凭感觉根据色、香、味、型、意所得,不能驴唇不对马嘴,还要解释得过去。
众人对菜名当然难挑毛病,但你为什么给客人四碟子这玩意儿,你得解释得通,让人心服口服啊,不然你就输了!
围观的人嚷嚷着冯掌柜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稻湘婕趴在张狸耳边说:“让他说,说不明白我就赢了这五百块钱了。”
张狸说:“冯老板,你要说的合情合理,我就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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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吵吵!大家别吵吵了!”看看四周静下来了,独眼说,“我先说这第一道菜,一盐难进,我这菜名的‘一盐难进’是咸盐的‘盐’,进出的‘进’。大家看看,这碟盐粒,是不是每一粒盐都难以下咽哪!难道我的菜名起错了吗?!”
众人一听,独眼说得有理。因为客人要了这道菜,店家上就没错,至于客人怎么处理,喂猫喂狗,甚至倒茅坑里去,那就与店家无关了。
然后,独眼问张狸有没有异议。
张狸摇摇头,表示没有异议,只是在心里怪自己粗心大意,没问明白。
“第二道菜,”独眼说,“叫做‘一醋吉发’。就是祝客人吉祥如意,发福发财之意!”
当然,这第二道菜命也挑不出来毛病。哪个人不想吉祥如意,发福发财,而想要倒八辈子血霉,穷得叮当乱响呢?这样的人当然没有!谁知客人是不是买粑粑橛子不吃——图稀那个味;买麻花不吃——图稀那个劲儿呢!
两道菜通过,张狸脸上就淌下汗来了,心想,店家起的菜名,肯定不是胡乱起的,应该早就想好了的,看来今天输定了。
稻湘婕更是提前分析到了。第三道菜这“一酱难求”,定然是店家自己做的大酱,或者是垄断了的。就像大医院里正痛片,虽然都是那个玩意儿,重新包装个名,就是独家,满世界也不可能买到那个样子的。第四道就更好解释了,“水”不就是“生命之源”吗,这第四道菜名应该就是这么来的!
看来,这是明明白白被店家绕进去了!可是,她是不想担责的,对着张狸耳朵说:“山狸子,你完蛋了。”
这句话更令张狸崩溃,明摆着,稻湘婕是不会管了!张狸突然想起了那棵救命稻草:老黑龙不是想办法去了吗,他一定会化解眼前的危机!可是,他在人群中搜索个遍,也没见老黑龙一根毫毛!他妈的,老黑龙跑哪去了?!他在心里骂道,可脑袋上淌下的汗水更多了。
第三道菜、第四道菜果然如稻湘婕想的那样,独眼说的头头是道,众人听得心服口服,没办法,张狸输了。
独眼说:“客官,还有什么异议吗?”
张狸说:“没有。”
独眼伸手道:“那就拿出五十块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第一四一章 受辱
四周静下来,百十双眼睛盯着张狸,看他掏钱。
“山狸子,我去凉快凉快。”稻湘婕在张狸耳边说了一句,然后迅速从人们的腿缝中钻了出去,爬到一棵大树的树梢上去了。
第一,她不想陪着张狸丢人现眼;第二,她怕一会打起来,迸她身上血。
圈子中间,孤孤伶伶就剩张狸一个人了。只见他紧闭嘴唇,手指下意识地捻着破衣服上的两个破腰兜,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独眼见张狸没有什么反应,就催道:“客官,不会想打赖吧。”
这几个字很普通,独眼语气也很轻,但每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的扎在张狸的脸上!他的脸红的发烫,汗水冒起了热气。他想起了山妮,如果山妮在,就不会让他这么难堪了,起码有人陪在身边,要比孤单一人好受点!此时,他还是把希望放在黑龙身上,盼望他快点出现,他说:“我怎么会打赖,稍等一会,我的朋友取钱去了。”
可是,张狸发出的声音比蚊虫大不了多少,谁也没听清。
有人问听见张狸说什么没有,更多的人说没听到。
独眼是听清了,胜利者的心态使他沾沾自喜,便想让张狸多出出丑,也显示显示他的本事,同时也警告那些穷光蛋,没钱,就不要上他这里装祖宗!他说:“客官,你刚才说什么,谁也没听清,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让大家听听吗!”
这真是扎完锥子再扒层皮,让人颜面尽失,无地自容!张狸死的心都有,恨不得地上裂个缝隙,一下子就把他吞下去。
凉风习习,神清气爽,树梢轻摇,就像水面上荡漾的小船,忽忽悠悠,稻湘婕蹲在上面,舒服极了。她俯瞰着眼下的那群人,以张狸为圆心,一圈一圈,向外辐射成一个大圆,就像她在泉眼湖玩的涟漪,美观极了。不过,她心里却骂道:该死的山狸子,让你装逼,这回装砸了吧!看你怎么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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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不见援兵,那些人又不住的催促,张狸无奈,只好解下腰间的鞭子,双手捧在面前,说道:“对不起,我没有钱。诸位,这是我祖传的鞭子,如果哪位英雄好汉能出五十块钱,我甘愿把这鞭子让给他。”
想当年,独眼也是江湖人物,闯过箭雨刀丛,经历过大风大浪,只因丢了只眼睛才隐退江湖做起了生意。
只见张狸拿出的这把鞭子是龙头蛇身,龙头金红泛光,蛇身墨黑闪亮。他一眼就瞧出来这把鞭子是蛟筋所做,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的心跳加快,血流加速,但表面却不动声色。他说:“客官,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玩起这种把戏,什么祖传不祖传,就是一条破鞭子嘛!”
这时,很多人高声附和,说没钱装什么大半蒜?下什么酒馆?这破鞭子放羊都不好使,赶车都不好用,要是做牛缰绳都够呛结实。反正就是一文不值。
张狸只知道爹留给他的这把鞭子叫龙头蛇身蛟筋鞭,并不知道他这鞭子是什么材料所做,价值几何,但钱多钱少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把鞭子是爹留给他惟一的念想,他视同生命,所以才每日盘在腰间,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就是给他座金山,他也不会卖!
被那些人一阵讽刺挖苦,张狸眼泪都要下来了,说:“掌柜的,要是你觉得吃亏,先将这把鞭子押在你这里,日后我再来赎。”
到了这时候,就是墙倒众人推了,什么话都不用独眼说,替他说话的多得是,说的基本一致,谁知你是哪的,扔下一把破鞭子,日后上哪找你去!
真要把人逼死节奏!
这时,独眼说话了:“这位客官,本掌柜看你年纪小,又是可怜吧唧的,就用这把破鞭子顶了五十块钱吧,正好我家打杂的没有裤腰带,就给他对付着扎吧。”
独眼说着,就把鞭子抓到手里。
第一四二章 路见不平
没等独眼把鞭子拿过去,就听有人说道:“等等。”
声音有气无力,但很坚定。
独眼着急了,就想着赶紧把鞭子拿过来。
但张狸觉得来了救星,没有撒手。
就这样,两个人四只手都牢牢地抓着鞭子。独眼使了使劲,但鞭子纹丝没动。他哪有张狸那么大的力气!
这时,说话的人来到二人身边。
张狸一看,这人就是邻桌的那位也不吃也不喝、愁眉紧锁满脸苦相的中年人,这令他很失望。他并不相信一个和他一样穷酸的人,会给他什么帮助。
独眼厌恶的看着那人,说:“客官,你想干什么?”
中年人也不回独眼的话,将五张百元大票拍在桌面上,对张狸说:“孩子,留着你的破鞭子,这四道菜钱,我一分不少替你付了!”
张狸愣目愣眼地看着他,说:“大叔,我可没钱还你呀。”
“叔叔不用你还!”中年汉子说着,又掏出五百块钱,也拍在桌面上,说,“这五百块钱,足够你们三个在这里吃顿好饭!”
这出戏令所有人始料未及,有的羡慕,有的赞叹,有的眼馋,有的嫉妒。
到了这时,独眼再贪也不能硬往下抢鞭子,只好放了手,暗骂那人十八辈祖宗,也骂他自己笨蛋,为什么要磨叽一会呢!然后,讪不搭的拿起五百块钱,干笑两声,向众人拱拱手敷衍两句,回屋里去了。
张狸想不起昨夜做了什么好梦,今天就有贵人相助,感动的心都要融化了,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叩谢恩人。
中年人一把拉住他,说道:“孩子,谁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我今天能有幸帮到你,就是死而无憾了!”话一说完,也不等张狸回话,一转身走了。
待续——
——接上
张狸正要跟着过去道谢,稻湘婕已从树上跳下来了,挡在张狸脚前,说道:
“人家已不用你谢了,你还要跟着去磨叽吗,烦不烦哪!”
被她这一耽误,中年人已走出人群,带着他那桌的人走远了。这时,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散去。
张狸感慨一声,默默地把鞭子盘回腰间。
稻湘婕跳到桌面上,用两只爪子捧起那五百块钱,转了几圈也没找到放的地方,就又放到桌子上,用爪子按住,生怕被风给吹跑了。
这时,黑龙回来了。
张狸的火气正没处发,就想狠狠揍他一顿,但看到他丢盔卸甲鼻青脸肿的样子,就忍了,便问道:“老黑龙,怎么才回来?”
“唉,二哥,别提了!”黑龙说,“我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稻湘婕说:“黑龙,谁打你了?”
黑龙夹着尾巴,满是委屈的说:“我去了一个大户人家,本想讨点钱,这该死的人家不但不给,还用大棒子把我揍了一顿。呜嗷呜嗷。”说到最后,还干嚎了两声。
稻湘婕骂道:“他妈的,什么人家这么凶恶,找他们去,让山狸子把他们家平了!”
黑龙斜着眼睛瞅瞅张狸,说:“没打死就不错了,拉倒吧,还找啥呀找,千万别去!”
稻湘婕说:“黑龙,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非礼人家母狗了,才被打成这样!”
黑龙低声说:“没有,我哪有那个闲心呢。”
“那你不让我们去!”稻湘婕说,“该!还不说实话,揍死你也不多!”
正说到这,从一个胡同里跑过来两条大狗,后面还跟着一条羞羞答答的小母狗。小母狗后面,是一胖一瘦两条汉子。胖子手里提着一根镐把,瘦子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黑龙见了,一下子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