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坑~~~慎入~~~~~~其中一定有你所不了解的历史真相《诸神在天》(转载)

  在沙珈星球内部飞行并不轻松,且不说不断有大团的浓雾遮蔽视线,而且天空中无处不在的大小碎石随时都可能被撞上,如果折断了翅膀恐怕没有人能来救你,当然对于有着一对坚逾钢铁的翅膀的凌萧来说,他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飞行。在飞行的途中,凌萧小心地躲开了一些修建着神殿、兵营和哨位的大块岩石,他逐渐接近了沙珈星球的核心。
  眼前开始出现了大块浮冰,由于外部的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外层密密麻麻的碎石,照射到沙珈星球的核心位置。这些亘古不化的巨型冰块都是远古时代,沙珈星球还没有成行之前留下来的,也有一些是经过的彗星撞击后遗留的残余,数量多得难以计数。这些巨型冰块就是生活在这里的神族的唯一水源,也是传说中神的葡萄园中灌溉用水的来源。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镣铐的铿锵之声,凌萧连忙隐身在一块岩石背后,原来是卫兵们驱赶着一队神族苦役犯来采集冰块了。
  那些衣衫褴褛的苦役犯被一条粗大的黑色铁链串成一队,约莫有五十来人,他们此刻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了金色的神性光辉,代之以灰暗的皮肤颜色,原来为了防止他们逃跑或者反抗,所有的苦役犯都被废去了大部分武功和神通,仅仅只保留他们足够的力量来搬运冰块。
  在看守们严厉的呵斥鞭打下,这队苦役犯围住了一块巨型冰块,他们用一条巨大的缆绳拦腰捆住这个大冰块,然后一齐排成半圆行用手脚、肩膀抵住大冰块用力朝一个方向推。
  “嘿吆!嘿吆!” 苦役犯们推动了大冰块把它弄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加工厂,在那里还有无数苦役犯,用凿子把运来的冰块都粉碎成指甲盖大小的小片,以便用来给神晶葡萄施加。
  每个犯人每天都必须交纳一定重量的碎冰,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会遭到看守们的毒打,还会被关起来饿上好几天,几乎没有一个苦役犯不是浑身伤痕累累的。
  凌萧注意到有的苦役犯已经白发苍苍、老得都直不起腰来了,他不由得心生怜悯,感慨谁能想到表面看上去光辉神圣的神族当中也有这么多苦难和不平,也隐藏这么多阴暗面呢?
  当那队苦役犯和看守们飞远以后,凌萧才从岩石背后闪出来,他继续向沙珈星球的深处飞去。
  越接近沙珈星球的核心前面的岩石和冰块就越密集,很多石头近乎都要贴在一起了。正当凌萧想要侧身穿过一道狭窄缝隙的时候,忽然旁边的岩石上一片圆形的盖子被无声的移开了,“刷”一条比水桶还要粗好几倍的巨大肉虫子已经从后边偷袭过来。
  凌萧猛一转身,他赫然发现自己已经面对一张长满了森森利齿的巨口,“岩石蠕虫?”
  凌萧已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到大肉虫子的头顶,他看见这个仅显露出洞穴外面的身子就足有十来丈长的大家伙几乎看不清头部,除了那一张长着一圈如匕首般锋利牙齿的大口以外,既没有五官也没有皮毛鳞片,真是个奇怪的大家伙!
  岩石蠕虫一击不中,立刻转过它那跟岩石完全一个颜色的灰扑扑身子,再次猛扑过来。
  “找死!” 凌萧一掌迎面拍过去,“啪”的一声岩石蠕虫的头部已经被打得稀烂,它那粗大的肉身子随即软软垂下来,凌萧用力一拽就把这个二十来丈长的大虫子整个揪了出来,随手把它扔到无尽的星际空间里。
  然后,凌萧飞进岩石蠕虫的巢穴,他发现这个巨大的洞穴内部光滑平整,象海螺壳一样螺旋向里延伸,在洞穴的尽头是一个方圆十余丈的空洞,地上堆积着不少神族的遗骸和不知名动物的森森白骨,看来这条岩石蠕虫残害了不少人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来到葡萄园

  凌萧回到洞穴的入口,他看到一个圆圆的盖子歪在洞口一边,这是岩石蠕虫用口中唾液把啃下来的石头碎屑粘在一起,形成的绝妙伪装,大小正好跟洞口大小一模一样。
  而且就地取材,都是来源于岩石蠕虫开凿洞穴时挖出的岩石,所以即使你贴近洞口,只要这个石头盖子把洞口一遮,你就是近在咫尺也无法发现眼前的危险陷阱存在。看来沙珈星球上的生物虽然外表看来简单,其适应环境的本领和智慧可是不容小觑呢。
  凌萧飞离了岩石蠕虫的巢穴,他又向沙珈星球中心前进了一段路程,可是前面堵塞空间的石头和冰块越来越密集,几乎已经是难以通行了,而且看上去前方也没有什么其它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了,于是凌萧退了回来,他横向飞翔。
  很快,在前方就出现了一大片空旷的平坦岩石地面,方圆起码有几万丈大小,根据地面上人工开凿的痕迹,显然这些这是由神族苦役犯平整出来的。
  原来凌萧已经接近了沙珈星球的冰块集中加工厂,数万名神族苦役犯集中在这个巨大的岩石平台上,不停挥舞工具敲打着采集来的大型星际冰块。他们手里锤子和凿子敲击的声音密集得象暴雨打在地面一样,在神族苦役犯的行列间,看守们手执带刺的皮鞭来回巡视,不时狠狠抽打他们认为偷懒怠工的犯人。
  在巨型平台的各个方向都悬浮着空中堡垒,上边有不少神族士兵把守,在巨型平台侧面的岩石都被开凿出深深的洞穴,看来是平时关押苦役犯的地方,不时有苦役犯被看守从洞穴里押解出来。
  整个冰块加工厂周围都被神族无上大能施加了封印,只有通过那些空中堡垒的大门才能进出这片区域,而且这片区域周围悬浮的岩石都已经被清理光,相对空旷的周围环境显然非常不利于囚犯逃跑,因为哨兵的视野太好了。
  凌萧看到苦役犯把加工好的碎冰盛放在一些几丈高矮的巨大箩筐里,然后把这些箩筐抬到空中堡垒那里交给守卫们。很快,一队神族士兵就抬着几十个盛满碎冰的巨大箩筐出发了,显然他们是去神的葡萄园给神晶葡萄浇水的,凌萧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飞向沙珈星球的另一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空中洁净得一尘不染,所有的气体尘埃和浮石都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再向前全是空旷的空间了,不可能再尾随这支小小的队伍,凌萧不马上采取行动就会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发现。
  凌萧瞅准机会骤然提速,在还不到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他已经如闪电般扑到队尾的最后一个巨大箩筐底下,凌萧轻巧地攀附在筐底,两边负责抬着箩筐的神族士兵都专注地目视前方,没有人发现凌萧已经混了进来。
  凌萧透过箩筐的空隙向前望去,眼前的这片天地光辉璀璨,把周围的千里星空都照得雪亮。比水桶还粗大的无数条巨大的金色神则锁链贯穿了几千万块大岩石,把这些本来分散悬浮在空中的岩石联结成一片宏伟壮观的大平原。
  在这地无三尺平的沙珈星球上能够人工修建这样一片大平原,其动用的人力物力简直不可想象,这样的景象顿时让凌萧感到极其震撼,不由得心生敬畏。强大无匹的至高神则和各种神法禁制交错纵横,笼罩了整片大平原,任何人想突破这样严密的防卫措施都是极其困难的,何况空中还有强大的半步神王不时来往穿梭巡逻,神的葡萄园的保卫措施可谓是无懈可击。
  在这一望无际的星际平原上,几十万亩修剪得整整齐齐、高矮一致、颜色碧绿的神晶葡萄连绵不绝,在荒凉单调,颜色黯淡的沙珈星球上骤然见到这样一片赏心悦目的翠绿颜色,不由得让人眼前一亮。
  很快,队伍就飞到葡萄园的入口,这里已经有几百名正果境界的神族高手拦在高大壮丽的大门口。在为首的几位半步神王的命令下,队伍停下来,士兵们把几十个盛满碎冰的巨大箩筐放到地上,负责交接的双方清点完箩筐的数量后,运送的队伍就起身离开了,看来,普通的神族战士就是想踏进神的葡萄园一步比登天都难。
  葡萄园的守卫者们开始并不急于把那些盛放碎冰的箩筐抬进园子里去,反而是开始逐个仔细检查起这些巨大箩筐来。凌萧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这样谨慎小心,他隐身在箩筐堆中眼睁睁地看着神族高手离他越来越近,却是束手无策。
  由于周围数百名神族高手,没有一个不是高于他境界的强者,尤其是为首的那几个半步神王尤其可怕,凌萧只要稍微一动,哪怕只呼吸一下就会立刻被对方察觉到,他急得满头大汗脑子飞速地思索着,却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万全之计可以立即行得通。
  负责安全检查的神族高手距离凌萧的位置只差仅仅两步远了,当他探头过来看时,凌萧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已经吹在自己的脸上。就当凌萧已经近乎绝望,准备采取突袭行动的时候,突然一阵奇怪的尖利呼啸声在空中响起,所有人都停下来仰望星空,一大团橘红色的亮点带着巨大的刺耳的声音从天而降!
  “是天火流星!大家都小心点!”一位半步神王大声警告着大家。
  可是这团流星来得异常迅速猛,人群还来不及分散开来,刚才还是远方天际橘红色的小亮点,一瞬间就变成视野里成千上万颗大小不一的通红陨石,带着通天烈焰狠狠地砸了下来。
  “轰隆隆”高速飞来的火星带着巨大的能量,撞击在神的葡萄园门口,大群的陨石撞在由各种神则和神法禁制构成的葡萄园防护罩上,纷纷爆炸开来。天火流星虽然无法突破神的葡萄园的防护层,但是随它们而来的漫天烈火和尘土,顿时就淹没了大门口周围的一切。
  神族高手们纷纷打出各种神通、祭出各种法宝迎击向空中,但是除了那几个半步神王可以从容应付自如以外,其他人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因为来袭的不是普通的流星陨石,而是声势浩大的天火流星,它携带着极大的密度、超常的速度、炙热的高温猛冲下来,一瞬间,很多神族高手手中的武器和法宝就被砸得粉碎,或者直接就被高温熔化弯曲变形了。
  更为可怕的是流星雨击中了在葡萄园门口堆积着的那些盛满碎冰的巨大箩筐,在一片可怕的爆炸声中,无数破碎的冰片被炸得在空中漫天飞舞,象千万把锋利的飞刀一样,它们瞬间就割碎了门口聚集的神族高手身体。
  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尽管这些神族高手可以瞬间重组破碎的身体,可是在这样一片骇人的冰与火的海洋中,他们还是感到极度的痛苦,刚复合的身体马上又被熊熊饶少的烈火给烧烤着。没有几个人能够忍受这样反复的折磨,稍微强大一点的神族高手连滚带爬地逃回到葡萄园里边躲避,而那些根本无法移动、勉强自保都困难的神族守卫则只能指望别人的帮助了。
  几个半步神王不愧为拥有大神通的盖世强者,他们一边撑开一片神圣的光幕护住自己身体,一边出手搭救附近的人,把伤者一一拉到自己身边的光幕之中来。
  好在这突然出现的天火流星来得急去得也快,只片刻工夫,天空就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葡萄园门口的大火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个不停。
  几个半步神王连连出手,用强大的神通生生压灭了全部天火,在一片灰蒙蒙的烟雾中,传出那些浑身伤痕累累、雪白羽翼都被烧得七零八落的天使守卫们痛苦的呻吟,他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辉神圣面貌,只有被天火熏得焦黑的面孔和瑟瑟发抖的身体证明他们还活着,简直就可以把他们形容成为一群浑身冒着青烟的焦黑“烤天使”了。
  几个半步神王目光阴郁地扫视着手下的残兵败将,他们互相之间以神识交换着看法,窃窃私语:“这团天火流星来得好古怪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不仅把送来的冰片统统烧化了,还伤了咱们这么多弟兄!”
  “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为什么我心绪如此不宁?”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责任重大,不能不多加小心!”其中一个年轻首领吩咐道:
  “你先去加工厂通知他们赶紧再送一批冰片来,不可耽误了浇灌神晶葡萄的时间!你们两个在这里小心把守住大门,你负责救助这些伤员,尽量让他们迅速恢复身体,否则明天的例行任务就会缺乏足够的人手了!我这就去园子里仔细巡查一圈,免得出什么意外!”
  年轻首领井井有条地迅速分派完任务,然后他就马上匆匆起身飞往神的葡萄园里巡查去了,其他人也赶紧各司其职,立刻纷纷行动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黄雀在后

  “真是天助我也!” 凌萧心中暗喜,当第一颗天火流星刚撞击到地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漫天的冰与火对他毫无伤害,反而提供了一个渗透进神的葡萄园里千载难逢的机会,凌萧瞅准了一大片炸飞的箩筐碎片作为掩护,纵身藏在一大片碎片的阴影下,急速扑进了神的葡萄园的唯一入口------那座宏伟的大门里边。
  在漫天飞舞的尘土、碎石,碎冰和滔天烈火中,没有人能发觉到凌萧的存在,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地自保,无暇顾及其他,即使有人看见,都会以为那片阴影不过是被陨石击中,飞溅开的一大片破碎的箩筐而已。
  一进入神的葡萄园中,凌萧连一秒种的停留都没有,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在两丈高的葡萄架下向远方飞驰,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半点疏漏,立刻就会被那些神族半步神王察觉出来。
  所以他用最快的速度趁乱尽量远离门口这片区域,尽量深入到葡萄园的最深处,好在这片大平原足够宽阔广大,无边无际的葡萄架随时可以给凌萧最好的掩蔽。
  一口气几乎冲到葡萄园的的尽头凌萧才停了下来,周围一片静谧安详,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凌萧终于可以仔细看看这片神奇的葡萄园了。
  周围都是修剪整齐、排列成纵横有序的神晶葡萄,所有的葡萄枝蔓都搭在两丈来高的岩石架子上,翠绿欲滴的葡萄叶子每片都有巴掌大小,而且上面已经结满了一串串紫色的葡萄,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
  “咕噜”一声,飞天神猫吞咽着口水钻了出来,它是被这诱人的味道吸引出来了。走近葡萄架可以清晰地看见,棕褐色的葡萄藤虬劲如龙,其下部的根须部分裸露在外面,其余的根则深深扎入坚硬的岩石地面,附近还散布着一些没有被吸收完的细碎冰片,真不知道它是如何钻入这么坚固的岩石地表,顽强生长的。
  飞天神猫早已经忍不住摘下来一粒葡萄塞进嘴里,“喔,好硬!好甜!”小家伙一边咂摸着滋味一边评论道。
  凌萧也随手摘下一粒葡萄品尝起来,顿时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它被叫做神晶葡萄,因为它入口很硬,好象一块冰糖那样完全没有一点水分,完全是一团晶体,象一小块冰糖一样,很甜,嚼在嘴里咯咯吱吱的。
  凌萧仔细品味着神晶葡萄,渐渐的他体会到了一丝淡淡的神则,似有若无,萦绕在唇齿间,可惜这样的妙处对于凌萧这样的高手太平淡了,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用处。除非是最后变异了的神晶葡萄,否则这种级别的神晶葡萄,他就是吃上一万年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不好吃…….” 飞天神猫还要再评论两句,却被凌萧猛地捂住嘴巴,一把扔进心田里,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施展开土遁之术,刹那间已经移开两百余丈远。因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凌萧陡然敏锐地感觉到莫大的危险临近,他来不及做任何解释,就先赶紧转移到安全距离以外,也不管飞天神猫的强烈抗议。
  保持了很久静默的状态,凌萧才敢努力用神识一点一点谨慎地搜索刚才他站立的区域。当然,前提是他已经全部收敛起了自己的一切气息,原地保持在纹丝不动的状态。
  在浓密葡萄枝叶的阴影里,凌萧终于发现了危险的来源,一个诡秘犹如幽灵一般的黑影,正在悄无声息地在远处葡萄架下缓慢移动。
  咦?竟然还有人跟自己一样趁乱混进了神的葡萄园,凌萧吃惊地观察着那个黑影,心中感觉忐忑不安,因为他从对方的身影上,分明感觉到了强横霸道的强大气息,对方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至少是一位半步神王!
  凌萧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连自己的神识都尽量收敛着,仅仅维持着能感觉到对方的最低限度,两百多丈的距离还是太近了,他只有露出一丝破绽,就会立刻被对方发觉。
  黑影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株神晶葡萄,看完了摇摇头,又移动到下一株神晶葡萄,再仔细观察……渐渐的,黑影已经来到了葡萄园的最边缘,这里的神晶葡萄已经是种植的稀稀拉拉。
  黑影最后终于在一株神晶葡萄前停下脚步,他似乎变得非常激动,刷的一下把裹在身上的袍子掀开,露出满头苍苍白发。这个白发老者围着这株神晶葡萄一边仔细观看,一边不停地转着圈手舞足蹈,似乎是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夜色中,凌萧已经完全看清了,这个神秘的老者穿的是一身神族苦役犯的衣服,他佝偻着的腰身显得十分衰老单薄,满脸皱纹密布,项下还穿着一大串黑色的粗大锁链,被折断的两截链子头还在他胸前来回晃荡着。
  原来他是一个逃脱的苦役犯,看着他饱受折磨的瘦弱身体,凌萧不由得心生怜悯,连强大的半步神王都沦为卑贱的奴隶!可是他心头总有一丝不祥的感觉,令他局促不安,不敢现身出来,走上去问问这个风烛残年的苦役犯究竟想干什么?
  “五千年了,五千年呐!天可怜见,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白发老者伸开双臂向天,似乎要发泄出心中无尽的愤懑。
  “哼,等到这串无上神晶葡萄成熟了!老子就再也不用受这窝囊气,从此自由自在,遨游天地之间!” 听白发老者语气,似乎他们所在之处竟然是葡萄园中最高等级的无上神晶葡萄栽种区域。
  而且这个衰老的半步神王似乎也预知到其中一株无上神晶葡萄即将发生最终的变异,马上就要成熟了。
  忽然,白发老者猛地转过身向这边望来,他的眼中充满了戒备的神色。难道我被发现了?凌萧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寂静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一个逃犯?很了不起啊,我就知道刚才大门口的那场天火流星来得蹊跷,原来始作俑者就是你!”话音未落,天上光华耀眼,一个年轻的十八翼天使忽然降临,正是刚才在葡萄园门口指挥的那位年轻半步神王。
  原来被发现的不是自己,凌萧立刻放下心来,他全神贯注地静观其变。
  白发老者咳嗽了两声,他佝偻着身体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嘿嘿,我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很周密,看来还是小看了你们的能力!阿瑟将军,毕竟还是被你发现了!”
  “哼!三千年以来,还没有哪个人可以闯进神的葡萄园,老家伙够阴险的啊,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污了我的名声!” 年轻的阿瑟满脸傲色,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面,背后巨大的金色羽翼轻轻摆动,更加衬托得他气度不凡、神圣不可仰视。
  “不愧为我族年轻一代中的翘楚,你有这样的自信和实力,真有我当年的风采!唉,看来我真的是太老了,不中用了啊!” 白发老者叹息道。
  “你认得我?一个该死的苦役犯还吹什么大气?我到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逃脱看守的?我看你对这里地形很熟悉,你不是第一次潜入葡萄园里吧?” 阿瑟好整以暇地询问着,显然,他并没有把眼前这个跟他同样一个级别的半步神王放在眼里。
  “唔,几次?咳咳……” 白发老者平静地低头掰着手指头数着:“恩,一次,二次,三次……我想起来了,五千多年以来,我一共来过这里八次了。我前几次来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咦?竟然有八次,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阿瑟听了大吃一惊,能在神的葡萄园和流放囚犯的关押地之间来去自如的人,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年轻的半步神王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老人了。
  “呵呵,你不认识我?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远房亲戚呢,唉,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能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呢?” 白发老者慨叹道。
  “什么?远房亲戚?” 阿瑟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他惊诧高叫:“道尔吉!你是道尔吉老公爵,你竟然还活着!”
  “嚯嚯,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认得我,当年你爷爷还得叫我大哥呢。” 道尔吉被人识破了身份,他自己也感觉很惊讶。
  “呀,大名鼎鼎的道尔吉公爵,当年跟年轻的宇宙四方光明之王比肩的强者,没想到你现在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不是说你早就冲关失败,身死道消了吗?” 阿瑟疑惑地问。
  “哈哈哈…..” 道尔吉公爵仰天长笑,他眼眶里溢满泪水,苍凉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死了?他们倒是都盼望我早点死,可惜,我还活着!当年我的确是冲关失败,离无上神王只差最后那一步,最后遭到阴险的小人暗算险些丧命,要不是我神功盖世,硬生生终止了反噬之力,早就化成灰烬了!可是从此我就停留在半步神王境界永无翻身之日了,此仇不报,老子枉自为人!”
  凌萧在暗中听得悚然心惊,要知道冲击无上神王境界未果的人,基本不是死亡就是变成残废,能够还顽强地挺住、保持在半步神王境界的都是些异常强大的高手,他们的神通往往不逊于一个普通的无上神王,幸亏自己刚才机警没有妄动暴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九十章 渔翁得利

  “哦?如此说来,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了?那么当初是谁要陷害你呢?” 阿瑟追问道。
  其实他此刻心中已经怀疑自己能不能独自收拾下眼前的这个糟老头子了,他盼望能多拖延一点时间,好等到其他同伴们来援,一齐拿下眼前这个逃犯,免得再生什么枝接。
  “哼哼,当年我族年轻人里边,能跟我相提并论的只有宇宙四方光明之王了,除了他在背后指使,难道还有别人敢于对我下手吗?只不过我巧妙伪装,他们都以为我早就死了,不然哪里容得我活到现在!”道尔吉公爵恨恨地说,他此时想的也是尽量多拖延时间,好等无上神晶葡萄发生最终的变异,否则自己五千多年的等待和多年的谋划很有可能功亏一篑。
  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却无意中都不谋而合地选择了拖延时间,使得远处在暗中观望的凌萧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在没完没了的讨论着什么。
  “宇宙四方光明之王是我族领袖,他岂能设计暗害你?我看你当年想必是误会了。” 阿瑟说。
  “切,宇宙四方光明之王表面上道貌岸然,其实他内心阴险卑鄙!要不是嫉妒我当年的风采,害怕我取得关键的地位,他又怎能派人暗算我呢?要不是他暗中贿赂族中长老,独吞了所有神晶葡萄,他又怎能取得超凡的强大战力呢?有他们家族长老的维护,我就是明知道这些黑幕,也无法挑战他的尊贵地位,总有一天,我要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 道尔吉公爵坚决地说。
  “我看你的见地未免有些偏颇!不如这样吧,你随我回去,先向元老院自首,我以自己的名誉担保,他们决不会追究你的责任,毕竟我们家族也跟宇宙四方光明之王一脉素来交好,他们多少也得给我们点面子,你看如何?” 阿瑟期待地望着对面的道尔吉公爵。
  “老朽虽然头昏眼花了,心中可是雪亮!元老院不过是个幌子,傀儡而已,宇宙四方光明之王这个独裁者能够善心大发,放过我吗?决不可能!年轻人你还执迷不悟吗?
  一个民族或者一个国家把所有命运和决断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简直就是个悲剧,一个人的意志足以毁灭整个全体,觉醒吧,年轻人!不要再为独裁者卖命了,我一旦成功,我愿意把所得好处与你分享!” 道尔吉公爵反而开始循循善诱。
  “我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我将竭力维护法律秩序,行使自己的职责,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放弃你的执念,投降吧,道尔吉公爵!” 阿瑟义正词严地大声呵斥说。
  “唉,老朽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也不在乎再冒险拼一把老命了!看来,今天你是不肯放过我了?” 道尔吉公爵一边叹息着,一边反手拽住嵌在项下的粗大锁链,随着一阵“哗啦啦”响声,他用力徐徐把铁链从自己身体中抽了出来。
  “真想跟我动手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阿瑟立刻板起了脸,取出一根光华璀璨的紫色权杖,他刚要发出报警讯号,不料道尔吉公爵猛地把铁链往地上一掷,顿时化做巨大的黑色牢笼,将他们周围数十丈范围都笼罩进去,阿瑟从紫色权杖上向天空打出的一道光辉完全被黑色牢笼给挡了回来。
  年轻的阿瑟没想到,老奸巨滑的道尔吉公爵一出手,就动用强大的禁制力量封印了这片空间,自己连求援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懊悔自己刚才浪费了大好时间,应该早点报警求援,现在跟这个老家伙在封闭狭隘的小空间里生死搏斗,自己就是赢了,也势必损伤不小。
  凌萧看到这里陡生奇变不由得心焦,黑沉沉的禁制力量格外强大,他完全被遮蔽了视线,一点也看不到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瑟不想再落后手,陷入被动,他大叫一声,全身光辉流转,战力瞬间就提升到了极点,然后立刻舞动紫色权杖,向地上的道尔吉公爵劈出一道猛烈的神光。
  “咄!” 道尔吉公爵陡然间也是暴喝一声,他猛地挺直身子,从一个干枯的小老头忽然变成一个高大威猛的战神,二十扇黑色的巨大翅膀浮现在背后。
  “啊,你原来是个暗天使!” 阿瑟惊叫道,他全身金光灿灿的神辉,跟对手黯淡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道尔吉公爵随手打出一道黑气迎击过去,两股力道撞在一起轰然作响,力道大得惊人。
  不待阿瑟再次发起攻击,道尔吉公爵已经一跃而起,他张出十指如钩猛冲上去,向阿瑟发起了一轮凌厉的贴身近攻。阿瑟显然一时难以适应这种咄咄逼人的近战,他不得不竭力反抗,却难以发挥出自己的优势。
  而道尔吉公爵却抓住机会发动攻击一浪高过一浪,尽管阿瑟左躲右闪,可是由于黑色牢笼内空间有限,他没有多少腾挪的空间,形势越来越被动,阿瑟不由得暗自心惊,可以想象,当年这个道尔吉公爵年轻全盛时期应该是多么强大无敌了。
  恰恰就在此时,他们旁边的一株无上神晶葡萄发出有节奏的“噼啪”声,随着枝叶的不停颤动,这株无上神晶葡萄树上有一串果实正在不停的放射出绚丽的光芒,随着一闪一闪的五彩光华,那串无上神晶葡萄显然正在由紫色渐渐变成淡淡的金色。
  “啊?最终的变异开始了!” 道尔吉公爵兴奋得两眼放光,毕竟这是七千年才一开花七千年一结果的无上神晶葡萄啊,他有生之年恐怕只能赶上这一次了,好在他估算得够准确,在最终的变异开始之前的恰当时机,及时潜入了神的葡萄园。
  就在道尔吉公爵稍一疏神的刹那间,阿瑟已经机敏地把握住机会跟对手拉开了距离,他立刻挥动紫色权杖,发动出山呼海啸般的强大法术向敌人猛攻。
  道尔吉公爵浑身黑气缭绕,他一边打出种种黑色的幻象,瓦解对手凶猛的攻击,一边怒吼:“不要打到无上神晶葡萄上,那串变异的葡萄一落地,就会化为齑粉!那样即使你最后杀了我,也不能挽回你的失职之罪,元老院会处死你的!”
  “哼哼,那就让你跟这串无上神晶葡萄同归于尽吧!” 阿瑟恶狠狠地说,他的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了,因为他从刚才的战斗中知道,自己比起道尔吉公爵来还稍逊一筹,如果自己稍有松懈恐怕就很难活着离开。
  虽然刚才道尔吉公爵所言不假,一旦那串七千年才能变异成功的无上神晶葡萄一掉到地上,就会变成粉末彻底作废,自己也会因此被处以极刑。但是,既然道尔吉公爵已经花费了那么多年心血谋划此事,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的攻击伤害到葡萄树的,所以他干脆孤注一掷全力放开进攻。
  果然,道尔吉公爵中计,他是绝对舍不得无上神晶葡萄在眼前被毁掉的,他竭力在周围撑开无数道黑气守护着那株神晶葡萄,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变成被动的单纯防守,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双方瞬间就交手了千百招,道尔吉公爵虽然修为高于对手,但是他现在要同时护住自己身体和那株神晶葡萄也是极端困难的,毕竟年轻的阿瑟攻击起来不仅非常凶狠,而且没有丝毫停顿,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让道尔吉公爵感到左拙右支、穷于应付,他甚至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到对那株神晶葡萄的防护上。
  一时间,道尔吉公爵险象环生,他身上连中几记猛击,背上的黑色翅膀被连续打断了四、五根,口中溢出丝丝鲜血。阿瑟见了大喜,他暗自思忖自己年轻气盛,只要拼命猛攻,对方毕竟已经很衰老了,时间一拖长,道尔吉公爵肯定坚持不住,肯定必败无疑。
  就在此时,那串无上神晶葡萄骤然发出一阵密集如爆豆般的声响,整体瞬间就彻底变成金黄的颜色,它如明珠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光华,显得神韵非凡。
  变异成功了!道尔吉公爵立刻不顾一切地返身,就伸手去摘取那串无上神晶葡萄,阿瑟知道一旦让敌人得手,自己就立刻性命堪忧了,他聚集起全部的力量玩命猛扑上去。
  “咣”的一声他们两个撞在一起,都斜飞了出去,两个人的翅膀和身体都被撞得破碎不堪,在半空中两个人还不停地拼命瞬间交手千百次,他们紧紧地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让对方有机会分身,去摘那串珍贵的金色无上神晶葡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扑棱棱…..”一只小鸟从不远处茂密的葡萄枝叶间腾空飞起,它灰白相间的身体比一只麻雀大不了多少,但是速度却快得象闪电一样,瞬间,它就轻易就穿透了黑色牢笼的封印,飞到葡萄树前,它张开锋利如剪刀一般的喙咔嚓一下咬下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立刻叼着葡萄返身冲出禁制范围疾射向远方。
  剪嘴雀!所有人都惊呆了,苦苦恶斗了半天,到头来却被一只小小鸟儿得了便宜,道尔吉公爵和阿瑟简直都要气疯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先吃了再说

  道尔吉公爵此时已经不顾一切了,如果让剪嘴雀成功偷走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那就等于他的一切心血都白费了。
  他撇开阿瑟,回手弹出一指劲射向飞窜的剪嘴雀,这样就等于他完全放弃了防守、门户大开了,阿瑟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他用力抡起紫色权杖从后劈头砸下,“噗”的一声道尔吉公爵顿时被砸得脑浆迸裂、鲜血飞溅。
  阿瑟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一团黑光已经无声无息地自道尔吉公爵脑海中射出,径直没入阿瑟的头颅。
  “啊!” 阿瑟惊叫一声,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闪避,道尔吉公爵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必须暂时舍弃肉身,他的神识骤然逸出,发动了最后致命的攻击。
  双方都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是比肉体搏杀更为凶险的战斗,任何一方只要输了就要身死道消、彻底陨落了,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不象肉身破裂了,还可以再重组回来。
  显然阿瑟的精神力量远不如肉体强大,他那一团金色的神识光辉不久就从自己脑海里被逼迫出来,而道尔吉公爵黑色的神识如同鬼魅一般在后边紧紧追摄着他。
  外面飞逃之中的剪嘴雀飞到离凌萧不过五、六十丈远的地方,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小鸟的大嘴上衔着的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他虽然看不到黑色牢笼的封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敏锐地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还没等凌萧有所行动,一道凌厉的指风已经隔空向小鸟袭来,剪嘴雀灵巧地在空中来个转折要躲避开背后的袭击,却感到周围的空气已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变得象泥潭一样粘稠,剪嘴雀本来敏捷的动作变得迟钝缓慢,就在这一瞬间,道尔吉公爵打出的指力已经重重命中剪嘴雀的翅膀。
  “啪”的一声碎羽分飞,剪嘴雀哀鸣着掉在葡萄叶间垂死挣扎,它再也叼不住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小鸟一松口,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坠向地面。
  就在那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即将落地,化为乌有的一刹那,凌萧已经赶到了。
  他一伸手,及时地把这串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抄在手中。顿时,凌萧就感觉到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神则从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上荡漾开来,璀璨夺目的光辉照亮了周围方圆百丈,而且还在不断向周围扩展,空中弥漫着芬芳的味道沁人心脾。飞天神猫立刻就钻了出来,惊叫:“哇,这是什么味道?这样好闻!”
  没想到变异后的无上神晶葡萄有这么大动静,那闪耀的光辉片刻间就扩展到四、五百丈以外了,再这样下去非被别人发现不可,如果黑色牢笼里边的高手冲出来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于是凌萧低喝道:“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飞天神猫一听,毫不犹豫立刻就揪下两粒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塞进嘴里,凌萧则是撸下一大把胡乱就往嘴里塞。
  谁知金色的葡萄粒才一入口,飞天神猫的小脸立刻就皱成一团,“啊,呸,呸,好辣好苦!不好吃,我不吃了!”
  说完它咂着舌头、苦着脸赶紧从旁边的葡萄架上摘下一粒紫色葡萄含在嘴里,感觉就象含了一个糖块,顿时嘴里火辣辣的感觉就缓和多了。
  凌萧这一大把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才一入口,感觉舌头就象被刀割了一样痛楚,太辣了,而且还苦涩难忍,尽管眼泪都要被辣出来了,凌萧还是把剩下的金色的葡萄粒都摘下来胡乱塞到嘴里去,因为他知道现在时间宝贵来不及多想了。然后凌萧把剩下的葡萄茎随手往地下一扔,那株细茎刚一接触地面就立刻化为一滩粉末,金色的神光彻底泯灭了,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凌萧赶紧把飞天神猫又收回到心田里,他一秒都没有耽误,立刻施展开土遁之术,瞬间连续横移出数百丈,他敏锐的感觉到黑色牢笼里的人就要冲出来了。
  果然,就在凌萧刚刚躲闪开的一刹那,一个黑色的身影背负着破碎的十多扇巨大的黑色羽翼疾冲到这里了。
  原来,刚才在激烈的神识大战中,道尔吉公爵毕竟是技高一筹,死死咬住了阿瑟,双方都舍弃了自己的肉体在空中激战,任凭那两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斜躺在地上,象两段毫无生气的木头。
  空中一黑一黄两道神识象是线团一样纠缠不清,直到最后阿瑟的神识被道尔吉公爵死死勒住,象是被毒蛇缠住一样,任凭阿瑟怎么想尽办法都无法再挣脱了。 “啊~~~~~~~~~~不!” 阿瑟最终惨叫一声,他金色的神识彻底被粉碎,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全部在空气中化为乌有。
  道尔吉公爵的神识马上回归本体,虽然此战他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但是他自己的神识也受到重创,身体上更是步满了可怕的深深伤痕、漆黑的羽翼几乎有一半都被打碎了,一时间难以恢复。
  最多只能算是一场惨胜,更何况是他觊觎已久的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竟然被小小一只剪嘴雀偷走,可以说他已经差不多是失败了,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被发现之前,追上那只剪嘴雀抢回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来。
  可惜,当道尔吉公爵飞速地掠到垂死的剪嘴雀身边时候,除了地上的一滩粉末以外,再也没有了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的半点踪影!
  “啊!不~~~” 道尔吉公爵凄厉而又绝望地嚎叫起来,他全部的希望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泡影,多年的苦苦煎熬和漫长等待,换来的却是极度的失望,道尔吉公爵几乎都要发疯了,他愤怒地挥起一掌将还在枝叶间扑腾的剪嘴雀拍成了肉浆:
  “五千多年的苦役啊!我的生命,我付出的心血,我的一切啊!全都完了!该死的畜生!”
  他由于极度的失望而不停揪扯着自己的花白头发,瞬间他就丧失了所有的威风和霸气,又变成了先前那个暮气沉沉的垂死老人模样,他佝偻着身子显得更加衰老了。然而道尔吉公爵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悲痛了,因为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守卫葡萄园的天使们的警觉,从大门口那里有大群高手正在向这边纷纷赶来。
  道尔吉公爵无奈的一招手,黑色牢笼顿时化做一道黑气飞回到他手中,此时他几乎没有其它选择了,只有夺路而逃!
  且不说守卫神的葡萄园的高手里,达到半步神王境界的就有好几十位,更可怕的是隐藏在沙珈星球外部空间的那几个无上神王,如果他们中间有人降临,恐怕道尔吉公爵只能束手就擒了。
  道尔吉公爵猛地把掌中黑色法宝向天上一抛,大声喝道:“破天钻!”那道神秘的黑气瞬间就螺旋旋转向上,在空中化做了一个磨盘大的黑色钻头,狠狠向头顶上方密布着封印禁制的防护外壳扎去,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摩擦声,天上竟然被钻出了一个大洞!可惜,由于封印的力量过于强大,“砰”的一声道尔吉公爵心爱的黑色法宝也随之毁灭了。
  道尔吉公爵最后深深回顾了一眼这片青翠茂密的葡萄园,带着无限的悔恨和伤心,他飞上高空,从打开的缺口中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的呼啸声越来越大,随着无数翅膀的拍打声,大群的守卫马上就要到来,凌萧立刻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立刻沿着道尔吉公爵的路径直飞上天,他也从打开的大洞出逃了出去。外面已经看不见道尔吉公爵的踪影,凌萧此刻肚子里灼热得难受,他必须立刻找个地方化解了吞下的无上神晶葡萄的威力,不然他感觉自己马上身体就要被撑爆了。
  凌萧略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他就沿着原路返回,一直向沙珈星球核心飞去,很快,他就找到原来杀死的那条岩石蠕虫的巢穴,一头钻了进去,紧紧关上了洞口的岩石盖子。
  凌萧一路到底来到洞穴末端的石室中,他一边招呼飞天神猫出来,一边立刻坐下运气行功。飞天神猫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它早已经憋得小脸通红,它吃下去的那两粒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也已经开始发作了。
  “我热啊!我热啊!我热死了!” 飞天神猫一边高叫着,一边飞速地绕着凌萧头顶盘旋,只有这样疯狂的飞行才能让它感到凉快一点,只要一停下来飞天神猫就感觉自己喉咙里好象要喷出火来。
  凌萧看着飞天神猫在自己眼前走马灯似地飞速旋转,他被小家伙晃得头晕目眩,不得不赶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它。
  凌萧自己感觉也很难受,他顾不上搭理飞天神猫,竭力运用全部的精力去压制住体内犹如山呼海啸般的巨变。凌萧吞下的三十来颗无上神晶葡萄此刻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金色磅礴的无形气海,那闪耀的光芒几乎要将凌萧的身体都照射成透明的了。凌萧咬牙用尽全部神通,尽量不让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把自己的身体粉碎。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上神晶葡萄的效果

  体内金色的无形气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冲刷着凌萧的身体,几次险乎令他全身崩溃,不过凌萧顽强地抵抗着,一直没有气馁,他已经累得全身痉挛抽搐起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间心中一动,脑海中智慧之光不停闪烁,似乎有所感悟,无数神秘的大道神则似乎象一条条盘蛇,清晰可见,在金色的气海中浮现盘旋。
  凌萧不再与其对抗,而是徐徐引导着这股玄妙的宏大力量渗入自己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渐渐的,金色光芒似乎要与他溶为一体了。
  此时,凌萧没有感到有半点不适,全身暖洋洋地,仿佛沐浴在金色的阳光里,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就在他们躲起来化解无上神晶葡萄的巨大能量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外边已经闹翻了天。当众多葡萄园的守卫赶到的时候,他们发现了阿瑟破烂灰白的尸体。
  “阿瑟将军!他遇难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偷袭我们!快报警!”
  随着一阵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整个沙珈星球全都轰动了,所有军队同时出动,封锁了一切进出的通道,所有关口都被暂时关闭了,现在不要说是一个活人,就是一只蚊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不久之,后两位神族的无上神王从外部空间匆匆赶来,他们环顾着现场面色阴郁。
  “有谁看见了凶手?”一个无上大能询问。
  “没有,只有阿瑟将军自己巡查到这里,我们好久不见他踪迹……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他的遗体,周围我们已经仔细搜查过了,绝对没有任何人!”守卫们禀报。
  “连这么坚固的封印都被凶手洞穿,这个家伙很不简单呐!老兄你看他是什么来头?”另一个无上神王开口了。
  “单从现场来看,阿瑟跟凶手曾经做过激烈的搏斗,他们的实力应该相差不多,都在半步神王境界。从尸体上留下的伤痕来看,敌人也是一个神族高手,你想想咱们通缉的要犯里,可有这么一号人物?”
  “哦?这个,我还一时真想不起来,当年那些反叛份子不是早就被清除光了吗?后辈里哪有这样的高手呢?” 无上大能皱着眉头陷入苦思。
  “那是什么?”一个无上神王一指远处茂密的葡萄丛似乎有所发现,他猛然一大步就跨到被打成肉浆剪嘴雀旁边,他立刻就发现了地上遗留的一小滩细小粉末。
  “啊!难道无上神晶葡萄已经变异了吗?这里怎么有果实落地所化成的痕迹?”
  人群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唉吆,完了,完了!七千年的日日夜夜守护,所有的心血都完了!”
  守卫们见了这场景,顿时,他们都被吓得面色惨白,心如死灰。损失了七千年一开花、七千年一结果的无上神晶葡萄可是重罪,他们都明白将面临着什么样的严厉惩罚。
  “这下完了,如果元老院知道损失了无上神晶葡萄,非追究咱们看护不利的责任不可,你我也都逃不脱干系,这该如何是好?” 那个无上神王也急得变了颜色。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看这只剪嘴雀所中的手法非常特别,这是一种古老的神通,这种手法连我都不会,你猜是哪种暗天使的手段?” 无上大能仔细端详着死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道尔吉公爵?这绝对是他干的!怎么?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活着!” 那个无上神王也不由得惊叫起来。
  “快,你们赶紧去通知元老院,道尔吉公爵还活着!快多派来些人手来,帮助我们捉拿这个该死的叛徒!封闭所有连接外部的通道,绝不能让这个老家伙逃掉!” 无上大能厉声命令道。
  “报告,刚才从加工厂那边传来消息,一个老囚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越狱逃跑了!”一个卫兵飞来传讯。
  “哼哼,就是道尔吉公爵这个奸诈的老家伙伪装的无疑!你们赶紧分头把守住各处要道,全面戒严,不许有丝毫松懈,我估计这么短时间他还来不及逃出沙珈星球太远!我先来修补这块破损的封印,老兄你带上人手速速追捕逃犯,一定要小心,道尔吉公爵老奸巨滑,千万不能让他趁乱逃走了,否则,就是元老院也不会饶恕我们的!” 无上神王严肃地说。
  “好,你放心吧,我非把道尔吉公爵这个老东西碎尸万段不可!” 无上大能说完,就带着大队人马冲天飞去,留下的无上神王开始祭出一个个神奇的符咒,开始修补被道尔吉公爵打穿的葡萄园封印。
  霎时间,沙珈星球上变得一片杀气腾腾,成千上万的神兵天将漫天飞舞,他们仔细地逐一搜查着星球上每一片区域。
  与此同时,从上古星神族派来的增援大军源源不断地到达了,甚至连元老院的几位长老都亲自降临了,他们知道损失了无上神晶葡萄非同小可,宇宙四方光明之王知道了,非因为震怒而大开杀戒不可,更何况消失多年的道尔吉公爵这个危险份子也出现了,如果不能及时将他围困捕捉,后果将是非常麻烦的。
  大规模的抓捕在沙珈星球持续了整整三天,神族大军几乎把整个沙珈星球都底朝天翻了一遍,奇怪的是居然连道尔吉公爵的一根汗毛都没有发现,可怜的是那些隐藏在这里的剪嘴雀和岩石蠕虫也不知道被神族大军杀了多少,所有人都把满腔愤懑都发泄到这些可怜的生物身上。
  最终,从外面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人在远离上古星系的外部空间看到了道尔吉公爵的背影,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轻松逃离了沙珈星球,而且据说他已经身负重伤,正在企图寻找昔日同伙的庇护。
  于是,沙珈星球上大规模的搜查被迫终止了,除了留守的少许人手以外,大部分军队都浩浩荡荡被派往远方星空,去追杀那个狡猾的道尔吉公爵了。
  当然了,失职者的惩罚也是残酷的,除了死去的阿瑟将军已经无法追究责任以外,其他所有负责看守神的葡萄园的卫兵们都被废去神通、沦为普通的囚徒发配去采冰了。连负责外围防守的两位无上神王,都被元老院贬到园子里当普通看守了,因为七千年一结果的无上神晶葡萄实在太珍贵了,除了宇宙四方光明之王还没有其他人有资格享用过,可是现在却白白损失了,空耗了七千年大好光阴。
  当然了,凌萧他们在洞穴里可不知道外面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对于无上神晶葡萄的吸收消化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飞天神猫依旧象个陀螺般在空中飞个不停,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小家伙身体上也是金光闪闪,似乎翅膀上也被镀了一层金,而且它越飞越有劲儿,根本就不觉得累。
  算来他们躲进洞穴已经是第五天了,凌萧依然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纹丝不动,别看外表上风平浪静,其实他体内此刻正在发生着惊天巨变。
  金色的无形气海中大道神则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布,而且还在不停向凌萧的身体上每一个细胞内部扩展,似乎是要把无数根须深深地扎牢在他体内。感受着各种玄妙的法则和不停引导着这股无穷的力量,凌萧觉得金色的光芒如海浪不停冲刷着他的身体,所有体内积累的杂质都被洗刷出来,排得干干净净,凌萧感到最后的融合就要到来了。
  忽然,体内“喀啦”一声,金色的的大网彻底崩碎了,所有光芒瞬间都没入凌萧的全身每一个细胞,他原本就坚固异常的血肉此刻先是光华耀眼,而后归于平静,如果仔细观察,就会看到每个细胞表面似乎都被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而内部却变得无比致密而坚硬,似乎每一个细胞都蕴涵着一个小世界,每一个小世界里都充满了浩瀚的能量。
  忽的一下凌萧猛地站起,他已经把无上神晶葡萄所有的能量都吸收干净,此刻他举手投足之间,感觉精力无限充沛,很明显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已经获得成倍的增长,是三倍、五倍还是十倍?他无法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目前空前强大和自信,不知道同级别的强手里,还有没有人可以接住他奋力一击了!
  “好家伙!这七千年一结果的无上神晶葡萄还真是变态,难怪神族要不惜血本花费这么大精力维护保卫它呢!嘻嘻,可惜他们没料到,最后白白便宜了我和飞天神猫!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宇宙四方光明之王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号称宇内战力第一,任何人只要长期服用这么神奇的神晶葡萄,就是豆腐也变成了铁块啊!” 凌萧不由得心中感慨。
  咦?飞天神猫呢?凌萧忽然发现满天乱飞的飞天神猫怎么不见了,他忽然低头一看,飞天神猫正肚皮朝天四脚伸开晕倒在地上。原来它吞下的两粒金色的无上神晶葡萄也在同时完全融合了,可是小家伙的身体可没有凌萧这么强悍,它被体内金色能量巨大的冲击力给震晕了。
  “喂,醒醒了!你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凌萧一边摇晃着飞天神猫,一边倾注自己神力贯注进小家伙身体内,帮它消解巨大的能量。
  第一百九十三章 去珞玛星球了

  得到了凌萧的帮助,飞天神猫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小家伙疑惑地审视着自己的身体,此刻它也感觉到自己小小的身体里精力澎湃,不光全身毛皮都油亮亮的,而且连那一对小翅膀都变得坚硬如铁了。
  “哈哈,我变厉害了!” 飞天神猫高兴得跳起来,它蹿到半空伸出一对小爪子在岩壁上一抓,顿时,坚硬的岩石就被它挠得石屑纷纷落下,在岩壁上清晰的留下几道深深的猫爪痕。
  “嘿,恭喜!恭喜!不过出去以后,可不许跟任何人说咱俩偷吃了无上神晶葡萄,不然以后,你就别打算过一天好日子了!” 凌萧严肃地提醒。
  “当然了,那还用你说!我偷吃过的好东西多了,从来就守口如瓶、一字不漏,你放心吧!嘿嘿,这下我看谁还敢再欺负我,我一下就挠他个满脸花!” 飞天神猫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小爪子说。
  “好了,好了,咱们该走了,已经过了六天了,再耽误费时间,费那挈利校长赠送的魔法细砂就该失效了,咱们必须抓紧时间赶紧混出去!” 凌萧招呼飞天神猫钻进他心田里,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揭开洞口的伪装盖子溜了出去。
  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外边居然风平浪静,沙珈星球上的戒严已经解除了,一切都恢复了先前的正常状态。
  当然他们不知道,所有主力部队都被派往各地搜捕道尔吉公爵去了,于是凌萧很轻易地就混进川流不息的神族运输大军,回到来时的时空轮跟前。他服用无上神晶葡萄之后,浑身散发出更加金光夺目的外表和羽翼欺骗了所有人的眼睛,更没有人能够识破他这个假天使。
  没有丝毫犹豫,凌萧就启动时空轮传送向另一个巨大的卫星-----妖族控制的珞玛星球。
  刚一跨出时空轮,宏大蛮荒、古老生动的庞大气息就扑面而来。
  凌萧举目四望,这里显然跟沙珈星球的荒凉破碎完全不同,珞玛星球上草木葱茏、万物繁盛,高空长云舒卷,雁飞鹤唳,好一派生机盎然的兴旺景象。
  飞天神猫早已经扑棱棱飞了出来,“这里好大啊!”它赞叹道,显然珞玛星球幅员广阔,比沙珈星球要大得多了。
  “咱们先往哪边去呢?” 凌萧还在踌躇着,飞天神猫指着他说:“你是不是还应该伪装一下?这可是妖族的地盘啊!”
  “噢,那当然了,可是我变成一个什么好呢?”这下凌萧犯难了,他伪装成一个神族很容易,要是模仿一个妖族可就是漏洞百出了,虽然他的人遁之术可以模仿一切生物,但是只要有个妖族高手接近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破绽,毕竟这不是他的强项,形似很容易,要做到神似可就是非常困难了。
  “哈哈,我有主意了,我就变成你得了,反正没有人知道飞天神猫应该到底长成什么模样!”说着凌萧摇身一变,一个背生双翅、肥壮、巨型的飞天神猫出现了。
  “哎呀,你别埋汰我们飞天神猫一族了,哪里有你这么肥的飞天神猫啊!” 飞天神猫见了不满的嘟囔着。
  “你凑合着看吧,反正绝对没有人能识破,我感觉还不错呢,不就是块头儿大点嘛!” 凌萧白了它一眼,拽起飞天神猫就飞了起来。
  他们两个展翅高飞,掠过了无数高山大河,眼前的大地上还保持着原始状态,万类霜天竟自由。他们发现妖族似乎不喜欢搭建任何人为的建筑物,他们都依靠着天然的洞穴或者树木山室作为巢穴,一点也没有改变任何地貌。
  他们一路上遇到不少妖族高手,什么金翅大鹏啊、青鸾啊、飞天蜈蚣啊、凤凰啊、五彩燕子啊……等等,他们都没有多注意凌萧他们一眼,还以为他们两个不过是妖族中猫族的一员呐。看来珞玛星球上的妖族,不象神族那样有统一的领导管理,他们都是各踞一方,差不多每个种族都能找到一块适合自己族群繁衍的地盘。
  珞玛星球上山川秀丽,地大物博,浓郁的灵气似乎都超过了上古星,并且这里气候温和,阳光灿烂,非常适合妖族在此繁衍后代。而且看来妖族各部也确实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繁育基地,凌萧他们发现不管是蚁族、豹族、虎族、蜥蜴族还是犬族、鳄族等等,数不过来的无数种族都在这里大量培育着后代,而且他们都能和平相处、互不侵犯。
  每片区域只有为数不多的妖族正果境界大能或者是半步神王看守,其余大量人口全部都是各族的幼崽,难怪现在这世界上除了凶残的异族数量惊人以外,就要数妖族的数量最多了,在各种族中明显实力要强上一大截,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妖族在珞玛星球上有这样广阔和不受打扰的繁育基地。
  凌萧他们既然可以畅通无阻,于是他们就踏遍高山,钻进深谷,忽而又潜入水中到处探察,虽然他们丝毫没有发现一点龙珠的踪迹,但是一路上也采集了不少珍稀草药。
  譬如说一人多高的蓝色神仙草,亭亭如华盖的巨型来世蘑菇,根须茂密宛如人形的竹汁地苁,香气扑鼻的金色佛望莲……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仙珍在这片灵气弥漫的大地上似乎蕴藏着很多,足够那些妖族后代享用的。
  当然凌萧他们也不客气,每样都采集一些带走,飞天神猫嘴里还叼着一根雪白的牛乳草不停咀嚼着:“喔,真好吃!味道简直就跟鲜牛奶一样!”
  他们两个飞越了千山万水,一转眼整整五天过去了,他们的包里都装得满满的,就算找不到龙珠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这天,他们飞到西边一个丘陵地带,凌萧忽然停在半空,他自语道:“这里好奇怪啊!这么荒芜人烟,为什么这么荒凉?”
  眼前的大地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在近百里的路途中仅能看到完全光秃不毛的花岗岩山。这里既看不到树,又看不到草,甚至也看不到苔藓和地衣,在山脚下,仅仅可以在岩石的石缝中发现几棵生长茁壮的虎耳草,似乎是向这种令人失望的贫瘠挑战。
  这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呈现出一种极其特殊的面貌,凌萧他们可以在看到大量的窟窿和岩洞,其规模摸和形状差异甚大,这些窟窿中有些似大门,小的则成小铃状,或呈圆形和椭圆形的天窗状。山势笔直得如同斧劈刀削一样陡峭,虽然不高,却很险峻常人难以进入这些岩洞,但是尽量接近它们的时候,就不难判断出其内部相当深。
  “你有什么感觉没有?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凌萧环顾着周围,这里贫瘠的地貌与周围生机勃勃的大地对比太鲜明了,尤其是那些密如蜂窝般的洞窟令人生疑。
  “恩,我也觉得奇怪,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如咱们先在附近找个妖族的人问问,免得犯了什么忌讳惹麻烦上身!” 飞天神猫也眼睛滴溜溜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找个妖族的人还真不容易,他们横移出两百多里才看到一个匆匆路过的蜂族。
  “喂,大哥,先别急着走!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边全是窟窿的小山是怎么了?为什么荒芜一人?那里有危险吗?” 凌萧开口问。
  “喔,两个长翅膀的猫族,真罕见!什么?你们是问那边的荒地吗?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不要再那么好奇了!附近方圆几百里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那里,据老人说,那片区域是遭到诅咒的不祥之地!” 蜂族人摆动着触角,满脸恐惧地回答说。
  “是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凌萧又追问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很多接近那里的冒险者都神秘的失踪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了。
  听老辈人讲,这片山头被人们称做窟窿山,无人知晓这些洞窟当初是如何形成的,有些人认为是魔鬼和恶魔的作为,另一些人则相反认为是当地的守护山神挖掘出来的,一些怀有最纯洁信仰的人甚至可以从地底下听到喃喃的诵经声。反正我是不敢去冒险,我劝你们也小心点为妙,我还有事先走了,祝你们好运,再见了,朋友们!”说完妖蜂就扭着纤细的腰身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真是个古怪的地方,咱们进去瞧瞧?” 飞天神猫跃跃欲试。
  “好吧,不过咱们小心点,尽量别惹什么麻烦才好!” 凌萧建议。
  他们两个很快就来到窟窿山前,他们仔细观察满山密布的那些大小窟窿眼,就象被一头长着很多眼睛的怪兽紧盯着一样,让人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这些洞窟开口小的只能容伸进去一个拳头,大的则可以容纳好几十人并排走过,周围静悄悄的连只鸟儿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昆虫的鸣叫,象是来到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飞天神猫把耳朵贴到一个小窟窿上,歪着头仔细倾听着,凌萧则运用神识一点点深入到洞窟内部。
  “恩,越向里边洞窟反而越宽敞了,从地面上堆积的尘土来看,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凌萧很快就作出了判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钻进窟窿山

  “嘘!” 飞天神猫示意他禁声,然后小家伙又全神贯注地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小声说:
  “嘿,我听见里边还真有一种声音,可惜就是声音太小了,根本就听不清楚,似乎是很有节奏呢!”
  “哦?我也来听听。” 凌萧也凑过去用心侧耳倾听,果然不一会儿他就隐隐约约听到从洞窟深处传来一种轻微的声音,它很单调,似乎还有某种节奏,并不象刚才那个妖蜂介绍的是什么念经的声音。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再说,不过你可别乱跑,就在我后边跟着吧!” 凌萧说完就挑了一个窟窿一头钻了进去,飞天神猫赶紧跟在后边。
  洞窟里边干燥而黑暗,果然,越向里边走越宽敞,完全可以挺直身体前行,他们顺着螺旋向下的地道很快就深入地下,一路上什么也没有看到,除了那种似有若无的有节奏的声音和光滑的岩壁以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闻到没有,这里有一种腐烂的味道。” 飞天神猫吸着鼻子用力嗅着。
  “恩,我也闻到了,很象是一股烂肉的味道。” 凌萧也点头同意说。
  弯弯曲曲的洞窟似乎没有尽头,很快他们就已经深入地下估计约莫有三百丈以下了,在这洞穴里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凌萧的神识足够强大,在这里看什么都跟白天一样清清楚楚,飞天神猫也习惯于在夜间活动暗中看物,他们感觉离那种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飞行速度,无声无息地潜行。
  最后,他们在一个洞窟交叉口停下来,一阵明显的杂沓声正由其中一个通道中由远及近而来,凌萧他们隐藏在一块岩石背后等待着。
  很快,那些清晰而又单调的声音就响彻整个空间,“咔咔咔”越来越近了,当一大队黑黝黝的身影从洞窟中走出来的时候,凌萧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些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妖族人群,长得胖瘦高矮不一,但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目光呆滞、脚步拖沓、身体僵硬,以一种奇怪的步伐行进着,乍一看他们似乎不是活人,而象是一群僵尸,可是凌萧能感觉到他们明明都是有生命的。
  这群妖族人都抱着大大小小的矿藏踉跄前行,他们单调的脚步声就是刚才凌萧他们在地上听到的那种有韵律的声音。当他们经过身边的时候,浓重的腐败腥臭味道把飞天神猫熏得皱起了鼻子,飞天神猫刚要打个喷嚏,却被凌萧一把捂住口鼻,把小家伙给憋得够戗。
  好不容易才等到人群走远了,飞天神猫立刻挣脱出来,它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抱怨说:“哎呀呀,憋死我了!太臭了,你说那些家伙都是僵尸吗?”
  “肯定是活人,只不过很奇怪,他们似乎都没有灵魂一样,跟一群僵尸差不多!” 凌萧说。
  “咱们跟着这队人,看他们要到哪里去?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古怪的矿工呢!” 飞天神猫提议。
  “好!跟上去,注意别出声。” 凌萧提醒道。
  他们立刻起身追了上去,好在那群僵尸般的矿工走得很慢,始终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踉跄前行,他们空洞的目光和僵硬如同木桩一样的身体让人看了心里凉飕飕的。
  “他们怎么都不呼吸的?真糁人?” 飞天神猫忍不住嘀咕起来,它在这个黑暗压抑的环境里有点害怕。
  “嘘!别出声,跟着他们就行了。” 凌萧赶紧制止了它,他也注意到这群古怪的矿工不仅全都没有呼吸,而且他们身上还都伤痕累累,有些地方都露出白惨惨的骨头了,他们身上很多伤口都已经腐烂了,流着脓水散发出一阵阵恶臭,一看就是陈旧的老伤。
  不仅如此,他们的身体还都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青黑颜色,就象被拿什么东西腌过一样,只有他们不停移动的单调步伐,证明他们还是一群活物,不然凌萧真以为他们是一群行尸走肉了。
  “咔咔咔”随着沉重缓慢的节奏,他们已经深入地下不知道有多深了,前方错综复杂的洞穴象迷宫一样似乎没有尽头。正当凌萧和飞天神猫尾随着人群逐渐深入的时候,忽然四周各个方向的洞窟里都传来“咔咔咔”的脚步声,似乎正有大量的人群在向这里汇集。
  难道要将我们包围了吗?凌萧举目四顾,周围光滑的洞壁毫无可以藏身之处,眼看着周围的洞穴里大群黑压压的人影纷纷迫近了,凌萧一拽飞天神猫他们两个快速飞上去扒在洞顶上。
  成百上千的妖族矿工从各个方向的洞口中涌出,他们都踩着单调的步伐神情呆滞地前进。没有一个人哪怕是抬头看一眼头顶上的凌萧和飞天神猫,凌萧注意到底下的那些妖族矿工中很多还是小孩子,他们也都是衣衫褴褛、满身都是可怖伤口,他们如此幼小的年纪,就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惨无人道的迫害。
  凌萧看了不由得心生愤慨,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童年时候所遭受异族的压迫,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妖族控制的珞玛星球上奴役这么多人,难道是某位自己所不知道的妖族大能吗?
  等到黑压压的妖族矿工队伍都过完了,凌萧和飞天神猫才从洞顶上跳下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妖族矿工队伍后面继续深入。眼前的妖族矿工浩浩荡荡起码有好几千人,他们象傀儡木偶一样,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都步调一致地朝同一个方向行进。
  “咔咔咔”这么多人的脚步重叠在一起,变得象战鼓一样响亮,震得头顶上的沙土都纷纷簌簌落下,凌萧感觉他们已经深入到地下几万丈深了,难道这片巨大的洞穴没有尽头吗?
  恰在此时,前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笑声:“嘿嘿嘿嘿,欢迎两位贵宾来我这里做客啊!”
  冷不丁这一嗓子,吓了凌萧和飞天神猫一大跳,他们已经习惯了单调乏味的脚步声,没想到突然出现了这让人心里发毛的阴森笑声,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吗?凌萧不由得想拔出湛泸剑,但他还是忍住没有行动,,只不过全神戒备起来。
  “阿基诺大祭司,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贸易联盟就愿意跟你这样的大主顾做生意,哈哈!最近你这片矿藏的产量怎么样啊?”忽然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接口说。
  “这边来吧,两位请上坐!”先前那个声如夜枭的诡秘声音又出现了,原来不是自己被发现了,而是这里的主人在会客,凌萧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他转头发现此刻飞天神猫全身毛都立起来,它紧攥着小爪子显得紧张万分。
  “你怎么了?干吗这么严肃?” 凌萧问。
  飞天神猫不停得来回甩着毛茸茸的尾巴,显得很激动,它咬牙低声说:“我记得那个声音!那家伙笑得特别阴险,他就是绑架我的坏蛋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
  “哦?真的吗?那我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你且藏到我心田里,不要声张,我要伪装混进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可恶!” 凌萧立刻施展人遁之术变成一个手脚僵硬的妖族矿工,尾随着大队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弯,凌萧跟在大群妖族矿工后边走进了一个宽阔的大厅,这个巨大的天然洞穴里已经聚集了上万妖族矿工,他们都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到旁边一个洞口,把怀里抱着的矿藏扔到里边,而后都机械地走到大厅中央站住,如一根根木桩子似的呆立在那里。
  凌萧也跟着人群缓缓前进,他随手捡了块破石头也按照别人的样子扔到侧洞里,然后他找了一个视线比较好的位置隐身在一个妖族矿工身后四下窥视。周围都是黑恻恻的人影,他们青色的冰冷面孔十分吓人,凌萧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站在一群僵尸堆里。
  这个巨大的天然洞穴里一片黑沉沉的,惟有在大厅中央坐落着四根天然形成的石柱,围着一座白色祭坛格外显眼。四根粗大的石柱上密密麻麻嵌满了骷髅头骨,每一块骷髅眼睛里都被放置了一点绿莹莹的鬼火,看上去象千百双鬼眼阴森森地注视着众人。
  居中的那座白色圆形祭坛一共有九层高,全部都是由死人的骨骸搭建而成,白骨堆上浸透着大片暗红色的斑斑血迹,看了令人不寒而栗,空气中混合着令人作呕的浓重的腐败尸臭和刺鼻的血腥味道,这种诡异阴森的气氛让凌萧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嘿嘿嘿……两位贵宾看看我这些顺从的奴隶大军,就知道啦,我今年的矿藏产量又要创出历史新高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尖笑声再度在大厅中央响起。
  凌萧循声远远望去,只见在在圆形白骨祭坛的顶层摆放着三个巨型头盖骨,每片骨头足有九尺来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种族的巨大头颅上切割下来的,在由巨型头盖骨打磨而成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三个人,凌萧盯住当中一个人,不由得脸上变了颜色,因为这个桀桀而笑的人,他竟然非常熟悉。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阿基诺大祭司

  此人最显眼的是脸上罩着一个黄金作成的古代老法老面具,冷冰冰的黄金面具完全遮蔽了他的脸,使别人完全看不到他究竟相貌如何。
  法老面具上的眼睛是由蓝宝石镶嵌而成的,那种诡异的目光透露出心底的邪恶。并且他全身都罩在一个宽大的黑色布袍里,那件黑袍兜头盖脚,使灵魂巫师全身包裹严密,没有一丝暴露在外边,他整个人象笼罩在一团黑雾里,显得神秘莫测。
  这里的主人,竟然就是当初在全世界十大杰出青年比武大赛中重创了光之子,而后又神秘消失的那个灵魂巫师------“假面人”!
  “哈哈,如此甚好,我们贸易联盟既然已经答应阿基诺大祭司,帮您寻找天下最猛烈、最珍稀的毒蛊药材,就一定会履行诺言!我们此来不过是看看你这边开采的矿藏是否足以支付各种费用,现在我们已经完全可以放心了!作为贸易联盟的代表,我们希望彼此能够长期合作下去,互相提供各自所需的资源。”一个红袍老者大笑着说。
  “是啊!我们贸易联盟就喜欢阿基诺大祭司你这样的大主顾,我们希望生意越大越好,我们贸易联盟对于那些零敲碎打的小买卖不感兴趣。相信完成这单生意以后,你会成功升级为我们的VIP会员,将来我们合作的空间会更大!”另一个黑须老者也兴奋地补充说。
  “好说,好说,我这里有用不尽的奴隶,还有品质极高的矿藏,足够开采几百年,我们还怕没有大生意可做吗?两位尽管放心,回去让你们的人好好收集我需要的毒蛊药材,完全不必担心我的支付能力!” 阿基诺大祭司自信满满地说。
  原来这个阴险的灵魂巫师名叫阿基诺大祭司,凌萧一边仔细倾听他们谈话,一边小心地一寸一寸往前挪,因为他注意到两位贸易联盟的来访者都是正果境界的高手,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痕迹。
  “敢于冒险在妖族控制的珞玛星球独辟蹊径,占领一块自己的领地采矿,而且还能运用这些活死人充当苦力,光这份胆色就足以令人钦佩!阿基诺大祭司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就,将来的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红袍老者奉承道。
  不料阿基诺大祭司听了却有些不高兴了,他冷冰冰地说:“纠正一下你的错误,我的这些奴隶并不是死尸,他们都是活人!只不过他们都中了我的降蛊术,行动有些笨拙而已,但是他们非常听话顺从,都是难得的劳力。你们看,难道不是吗?”
  “他们都是活人?看上去可真不象!” 黑须老者望着下面呆立着的、浑身青糁糁的万千妖族矿工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客人上茶!” 阿基诺大祭司厉声喝道,马上两个身材婀娜的妖族女子端着茶水上来了,她们虽然面容姣好,却如其他人一样表情呆滞、四肢僵硬。
  两位客人看到递上来的白骨杯中,绿油油的水面漂浮着一些不知道是碎肉还是毛茸茸虫子之类的东西,还散发出阵阵恶臭,他们两个不由得都皱起眉头,差点就要快呕吐出来了。
  阿基诺大祭司却平静的对他们说:“两位贵宾请尝尝我炮制的蚀心炼魄茶,远途劳顿,二位想必都渴了吧?”说完,他自己先端起眼前的白骨一饮而尽。
  两个老者忙不迭地摆手连连道:“不渴,不渴!等下我们再喝。”他们赶紧把白骨杯子放在一边,生怕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从骨杯里爬出来。
  阿基诺大祭司冷笑了一声,他诡异的目光缓缓扫过两人,虽然隔着黄金作成的法老面具,他们无法看到阿基诺大祭司的真实表情,但是他们几乎同时感到那张神秘的法老面具似乎突然讥诮地笑了一下,让他们感觉有点坐立不安、心理不由得发毛。
  “请问阁下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了这么多妖族人口呢?是不是一种特别的诅咒?” 红袍老者赶紧岔开话题。
  “不是靠什么诅咒,而是我独创的夺魂降蛊大法。自古以来,还没有哪个灵魂巫师能够象我一样,瞬间控制这么多人口呢!” 阿基诺大祭司得意地大声说。
  “夺魂降蛊大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是靠养毒虫制蛊吗?” 黑须老者问。
  “非然也,我既然说是独创,自然就不能跟传统的养蛊术雷同!我所养的是一种介乎于虫类和菌类的结合体,我命名其为夺魂草!” 阿基诺大祭司说。
  “听上去很有趣啊,我们贸易联盟一向也高价收购奇毒异蛊,尤其是稀有的新品种,更是不惜重金采购! 请阁下说得详细些,也许我们又要达成一笔大生意了。” 红袍老者饶有兴致地追问。
  “这蛊嘛,自古以来在南方多养,种类很多,但大体上可分为十一种,除此之外任何的蛊都是从这十一种蛊上演变出来的。
  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每一种都是奇毒无比,但一物克一物,都有解救的方法。有些养蛊世家每人一生只专注培育一只蛊,偶尔也养些小蛊来用,但用完就扔了,不过他们穷尽一生养的蛊,多是宝贝,而且有些蛊养的时间长了,便会自己采集天地精华,也就是成为不同于这个世界任何一种生命的东西,暂且称为蛊妖。”
  说到这里,阿基诺大祭司停顿下来,他看见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更加得意地大笑起来:“嘿嘿嘿…..可是这些方法对于我来说太陈旧、见效太缓慢了!我呕心沥血钻研多年,最后终于培育出了全新的毒蛊品种------夺魂草,它具有我预想的一切优点。
  首先,它是非虫非草的结合体,具有惊人的繁殖能力,远远超过其它种类的蛊,这样我才能大量繁殖使用它用来控制更多人口。其次,它因为繁殖很快,不会成为蛊妖,这样既不会有反噬主人的潜在危险,也不会因为敌人的破坏而消亡,他将与我同在!
  再者,由于夺魂草的特殊生物结构,所以它生命力极强极容易传播,不单可以适应各种复杂环境,在我下蛊的时候对手几乎根本无法察觉,可以说是自动完成控制敌人的妙用。
  哈哈,这样美妙的发明我怎么能转让给他人呢?再说,等我收集齐了所需药材,经过萃取提炼就能开始夺魂草的进化过程,到时候下一代夺魂草还不知道要进化到何等强大的程度呢!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么说你培育出的全新毒蛊品种,是不打算出售了?” 红袍老者感到有些惋惜。
  “当然不能出售了!你想想一旦你拥有这神奇的夺魂草,即使是再强大的仇敌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变成一具僵硬的傀儡,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任你驱使宰割,对头的妻子儿女任你蹂躏,财产任你挥霍,这样赤裸裸的报复是多么快意啊!我简直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复仇的方法比这更让人畅快的了!哈哈……”阿基诺大祭司得意的笑声如夜枭一样尖利,让听到的人不由得浑身寒毛直竖。
  “既然阁下不打算出售夺魂草,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们哥俩儿开开眼呢?也算我们两个今天没有白来一趟!” 黑须老者恳求说。
  “唔……”阿基诺大祭司沉吟了一下,隔着那面诡异的黄金法老面具大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态度似乎一下变得有些冷冰冰的:“既然你们非要看,那我就满足你们的要求好了!不过事先声明除了我以外,亲眼见到它的人都已经死了!”
  说着,阿基诺大祭司取出一物放在手掌里平伸出来,两个老者赶紧伸长了脖子仔细看去。
  只见在阿基诺大祭司枯瘦如鹰爪般的手里,一条半植物半蠕虫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虽然全长不过三寸,但是这条毛虫身上长满了青色的尖刺,但是在它身子下边却没有一根足,而是长满了如同麻绳那样的大团根须,看上去,这个奇怪的毛虫不太可能靠自己移动。
  看到所谓神乎其神的夺魂草不过如此,两个老者不由得讪笑起来:“呵呵,原来是这么一个蠢动西,靠它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蛊,应该不大可能吧?”
  “既然你们这样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们说,夺魂草下蛊是绝对不露声色的,只要它一暴露在空气中,就立刻开始向周围散播大量肉眼都看不见的微小孢子。
  这些微小孢子会顺着口鼻直接入脑,开始迅速生长繁殖,一切生物只要经过都会无一幸免地被感染!所以,片刻之后,二位就会变成象底下站着的这些傀儡一样了!”阿基诺大祭司冷冷地说完,就收起手中的夺魂草,重新坐下来:
  “就是靠传染闯入这片窟窿山的无数好奇探险者,我才轻易获得这数万奴隶大军,在不动声色间就能给人种下毒蛊,丝毫也不用我自己去费半点力气,这才是我最喜欢夺魂草的地方啊!你们不觉得这种下蛊方法很奇妙吗?嘿嘿……”
  第一百九十五章 偷袭得手

  “啊?” 两个老者惊惧地大叫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竟然着了阿基诺大祭司的暗算。
  但是作为正果境界的大能,他们马上镇定下来,一方面闭住口鼻不再呼吸,一方面赶紧周身运气一遍,检查自己身体的状况。
  但是很不幸他们很快就内视到自己的体内确实有无数比针尖还小一百倍的虫子,已经在活动了。
  “该死!我们跟你无怨无仇,凭什么暗害我们弟兄!” 两个老者作势就要冲上去跟阿基诺大祭司拼命,不料刚要运用神通,就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仿佛有千百把小钻子在绞动着自己的脑子。
  “啊!!!!” 两个老者惨叫着跌倒在地,他们感觉自己手脚已经逐渐麻木,开始不听自己使唤了。
  “哼,是你们自己要看我的夺魂草啊!你们不是说它是这么一个蠢动西吗?不大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下蛊吗?” 阿基诺大祭司揶揄道。
  “哎呀呀,我们真该死,不该冒犯阁下!我们真是有眼无珠,不认识你的大神通,看在我们是贸易联盟派来的信使份上,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们弟兄变成僵尸啊!快救救我们吧!”
  两个老者哀号着求饶,虽然作为两个身份高贵的正果境界大能,现在向眼前这个仅仅涅盘境界的小子低头,实在是颜面扫地,但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僵尸受人奴役,两个老者只想保全性命,别的都顾不上了。
  “哈哈哈……,看看你们狼狈的样子,下次遇见本座,说话给我规矩点儿!” 阿基诺大祭司叱责道,两个老者已经全身僵硬、头脑发蒙,他们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如捣蒜,恳求救命。
  阿基诺大祭司俯视着两人,看不到他表情到底是喜是怒。片刻之后,他才悠闲地开口说:“其实我只不过跟两位开了一个小玩笑而已,我怎么会伤害贸易联盟派来的信使呢!解药其实我早已给了两位,只是不知你们为何还不服下呢?”
  “什么?解药,解药再哪里?” 两个老者茫然不知所措,他们互相看着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咳,刚才我不是早就让奴隶给你们都沏上一杯茶了吗?那就是克制夺魂草的解药,可惜,两位竟然不领在下的好意呢!” 阿基诺大祭司平静的说。
  “啊?茶水是解药!” 两个老者立刻连滚带爬的扑过去,重新端起先前放到一边的白骨杯,惨绿色的茶水中还有物在蠕蠕而动,他们两个现在也顾不得恶心了,闭上眼“咕咚咚”一口就把这腥臭难闻的脏水都灌下肚里去了。
  别说这杯脏水还真管用,刚才他们脑子里那种难忍的剧痛立刻就消退了,体内的小虫子也都不再活动,他们两个的神智和体力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两个老者一边喘息着,一边盯着阿基诺大祭司渐渐目露凶光,任何象他们一样身份高贵的强者受到这种奇耻大辱都会想到报复,可是阿基诺大祭司却镇静的望着他们,丝毫没有一点惊慌。
  “虽然你们所受的毒蛊暂时被药物压制住了,但是将来也许什么时候还会发作起来,到那时你们不仅会比现在还痛苦千百倍,而且在疯癫状态下也许会做出杀害亲人,甚至吞吃自己肢体的事情来,哎呀,惨呐,惨呐。”
  “啊?” 两个老者听了顿时面如死灰,他们瘫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那,那怎样才能彻底祛除我们体内的毒蛊呢,恳求阁下开恩,给我们兄弟根治好吧!” 两个老者只好再硬着头皮哀求了。
  “恩,暂时我还没有研究出彻底根治夺魂草的解药来,不过这不要紧,因为进入你们身体的微小孢子已经在药力作用下进入休眠状态,要一年以后才会复发,到时候你们提前过来找我,我自会继续给你们解药,来压制住病情复发!” 阿基诺大祭司不慌不忙的说。
  “什么!” 两个老者听了几乎要跳起来,这样他们两个岂不是成了被阿基诺大祭司控制的行尸走肉,跟底下站着的那些妖族奴隶还有什么区别?
  “你,切开自己的脑袋给他们看看!” 阿基诺大祭司一指下边的一个妖族奴隶厉声喝道。
  那个妖族奴隶立刻机械地取出一把砍刀,毫不迟疑地反手就向自己头顶劈下去,“喀嚓”一声就他把自己的头骨切开了,然后他就这么耷拉着半片脑袋走到两个老者面前。
  两个老者吓得浑身直哆嗦,他们看到这个妖族奴隶切开的脑袋上根本就没有鲜血流出,根本就看不见脑浆,而是一些毛茸茸的肉虫子充斥了他的大脑,它们身子底下长出无数乱麻一般的根须,与妖族奴隶的神经相连在一起,完全控制着他的一切行动。
  “哈哈,怎么样?厉害吧!虽然现在这些活死人动作僵硬、反应也还有些慢,但是我相信得到下一批草药培育成功之后,不久我就能培育出夺魂草的更高进化品种,到时候被下毒蛊的人外表和行动就跟常人看上去一样了。
  嘿嘿,任你是神仙大能,一旦中了我的毒蛊也毫无办法,只能任凭我宰割!你们帮我完成药材的收集,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一定会彻底解除你们身上所中的毒蛊!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是要老老实实回去复命,顺便把贸易联盟的一切最新动向及时报告给我,我自然重重有赏,跟着我这样一个大靠山,你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阿基诺大祭司高声道。
  “ 唉!” 两个老者自知已经无法幸免了,他们不敢在眼前这个阴险的灵魂巫师面前用强,只能回去以后找名医,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什么解毒方法来摆脱被人控制的厄运了。
  于是,他们两个面色惨然地向阿基诺大祭司表示屈服,并答应回去以后及时向他通报一切贸易联盟的信息。阿基诺大祭司得意地奸笑起来,他目送着两个老者展开一幅传送卷轴离开了这里以后,才阴恻恻地低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既然中了我的夺魂草,哪有可能逃脱我的摆布?乖乖的终生当我的奴隶吧,哈哈哈…….”在摇曳的绿莹莹的鬼火照耀下,他金色的面具呈现出一种诡异无比的神情,令人不寒而栗。
  凌萧从阿基诺大祭司一开口说出夺魂草的秘密就赶紧屏住呼吸,开始检视自己的五脏六腑。
  可是,虽然距离很远,他就发现体内已经被无数密集微小的虫子给感染了,他吃惊地看到那些小虫子正在疯狂地啃噬自己的脑细胞。
  不过他很快就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每粒细胞外表都金光灿灿、坚硬无比,那是神晶葡萄的威力!任凭蛊虫怎样钻咬,都无济于事,根本就突破不了他的细胞晶体,可以说他是毫发无损,阿基诺大祭司的毒蛊对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凌萧顿时就大大的长出了一口气,他一边以神识警告飞天神猫不要随便探头出来,一边下定决心,非宰了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阿基诺大祭司不可,要让他研究出更高级的毒蛊出来,还不知道要坑害多少人!
  正当凌萧还在思考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个家伙的时候,阿基诺大祭司已经挥手吩咐妖族矿工都离开了,看着手脚僵硬的人群渐渐散去,阿基诺大祭司惬意地用手在椅子上拍打着节拍。
  忽然,他的手停在空中,他怒视着下边一个呆立不动的活死人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还不赶紧回去干活!”然而那个活死人依旧置若罔闻,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唉,总有个把药效不足,出现差池的?我又得切开他瞧瞧,到底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哪根神经又搭错了?别又浪费了我的一个好劳力!” 阿基诺大祭司一边不满地嘟囔着,一边走下白骨祭台,信步踱到那个活死人面前,他正要掏出刀子切开这个不听话的活死人脑袋,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对方那双眸子突然变得粲然有神,完全不似刚才呆滞的目光。
  不好!阿基诺大祭司刚有所警觉,想要后退,可惜已经太晚了,凌萧已经撕下了伪装,在一瞬间就发动了最致命、最凶狠的攻击!
  因为凌萧知道对方的厉害,当年就连强大如光之子这样的不世高手,中了阿基诺大祭司的恶毒诅咒都差点丧命,所以他绝对不能给对手一点时间去施展诅咒。
  凌萧也记得当年阿基诺大祭司凭借身上所披的这件乌黑的地狱腐朽之王的丧魂亡袍,抵挡住了光之子的强悍攻击,所以他避实就虚,专挑敌人的软弱处下手,他左手打出凌厉的极冰凝掌笼罩了周围一丈见方的地方,根本不让对方有机会后退,而右手的湛泸剑已如闪电一般狠狠劈在那张黄金作成的法老面具上。
  “喀” 黄金面具应手而裂,“嗷~~~~~~~~~” 阿基诺大祭司痛苦的嚎叫起来,法老面具下的面孔已经被砍得四分五裂象纸片一样掉落在地。
  根本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在万分之一秒内,凌萧已经顺着他的勃项,用湛泸剑向里边疾捅了数十下,每一下都灌注了他的巨大力量,黑色丧魂亡袍里的躯体已经被凌厉的剑气割得支离破碎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略有所得

  在这么猛烈迅猛的攻击面前,阿基诺大祭司根本就来不及施展任何诅咒和法术,因为他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在得意洋洋之际,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阿基诺大祭司一方面在肉体和灵魂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方面凌萧打出的的极冰凝掌极大地迟滞了阿基诺大祭司的行动,至寒的掌风让他全身都如同浸在冰水中僵硬迟钝,现在他就是想立刻重组起受到重创的身体,都变得万分艰难了,因为他的血肉刚要复合,就被凌萧吼出的刚猛绝伦的苍狼啸月又迅速给震碎了。
  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阿基诺大祭司尝试了几百次重组身体,可惜都失败了。他的神识已经先于肉体支撑不住了,马上就要溃散了,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非命丧当场不可,对方的威力太强大了。
  于是,阿基诺大祭司一狠心,准备神识逃逸出来,暂时抛弃自己的身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扑棱棱”一只黑色的蝙蝠自丧魂亡袍的袖口里翩翩飞起,这正是阿基诺大祭司的神识所化,它想要借住周围的黑暗环境遁走。
  凌萧哪里肯给他这样逃命的机会,左手极冰凝掌当空凶狠拍下,立刻就把阿基诺大祭司的身体打成一坨肉泥、软软的瘫在地下。他右手的湛泸剑如闪电般挥出,刚刚挣脱出驱壳想要飞走的黑色的蝙蝠,一下就被劈得当空粉碎了,威力强大的剑意,使邪恶的灵魂彻底失去了仅有的一点活力。
  不过,在阿基诺大祭司黑色的神识彻底泯灭之前,它还不甘心地断断续续嘶吼着,传达出这样的恶毒意念:“我不会死的!因为我早已经在亡魂殿上的还魂灯中寄托了一缕残魂,我复活以后还会回来的!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来找你报仇索命的!将来我一定要把你变成一具活死人,让你受尽人世间一切最痛苦的折磨!呃…….”
  不等他说完,就被凌萧彻底消灭了,只有刚才那恶毒的咒骂,还在空旷的大厅上回荡,凌萧料想即使真如残魂所说可以复活,他也必因遭受重创而很长时间难以恢复,要想再象原来这样出来作恶也是千难万难了。
  随着阿基诺大祭司一死,本来都正在向洞窟深处行进的大队妖族矿工都骤然停了下来,他们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了,象一大群青灰色的陶俑静悄悄的矗立在坑道中。
  从凌萧暴起突袭到他彻底消灭阿基诺大祭司总共不过才一、两秒而已,他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吸收完无上神晶葡萄的浩瀚能量以后,他的战力确实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水平,以后跟同级别的高手过招,只要他先动手,对方几乎都没有还击的余地了。
  从地上拣起阿基诺大祭司遗留下来的百宝盒,凌萧轻轻开启一角向里一看,黑压压、绿幽幽盘踞在内的都是各种毒虫、毒药,凌萧赶紧合上盖子,他转头一看,正瞧见侧洞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矿藏,不由得心中大喜,最近他确实有点囊中羞涩,以前积攒的财富都被他挥霍一空,现在正需要补充一些。
  凌萧正在把大量的矿藏收进如意囊,不料飞天神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溜了出来。小猫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贪婪,端着猫食盆叫道:“绑架我的坏蛋被你消灭了吗?我真是太高兴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坏人暗算我了!哇,还有这么多宝藏,我要分一些啊!”
  凌萧吃惊的转头说:“哎呀,不是跟你说千万别出来吗?周围空气里都是剧毒的毒蛊孢子,你已经被感染了!”
  “啊?” 飞天神猫听了惊恐地抓着自己的毛发问:“在哪里?毒蛊孢子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见?”
  “它们是很微小的,你眼睛是看不见的!我来看看你体内怎么样了!” 凌萧一手搭在它头顶,一边竭力运用神识扫描着飞天神猫身体里面,令他大惑不解的是,小家伙身体里干干净净居然是一颗毒蛊孢子都没有,而此时凌萧体内还积聚大量的毒虫,只不过伤害不到他罢了。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似乎你天生就具有某种免疫力?” 凌萧不由惊叹道。
  “你别吓唬我了,快分我一些矿藏吧!” 飞天神猫一听说自己没事,就立刻吵吵嚷嚷地索要矿藏,凌萧只好无奈地抓起大把矿藏丢进它小小的猫食盆里,小家伙这才开心地笑了。
  收取了侧洞里所有的矿藏,凌萧估计光自己就起码获得了一百万斤天藏和几百万斤宝藏,他满意地收起如意囊,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善后了。
  必须摧毁这片危机四伏的洞窟,可是那些成千上万的活死人怎么办呢?凌萧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采取断然措施了,反正那些人已经跟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了,万一邪恶阿基诺大祭司真的还魂了,岂不是还要回来继续奴役他们这些行尸走肉。
  于是凌萧掏出冥火炼丹鼎,向周围倾倒出大量的蓝黑色火焰,飞天神猫赶紧吱溜一下钻回他心田里,炽热的火焰开始向周围洞窟中蔓延,凌萧趁机把阿基诺大祭司遗留下来的百宝盒也打开向火海中倾倒,那些纷纷坠落出来毒虫毒药都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不过当他倾倒光百宝盒里的所有活物之后,他发现在盒子底下还残留着几个灰色的石片,大约只有巴掌大小、干燥而坚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凌萧将这些灰色石片收到如意囊里。
  凌萧举目四顾,此时蓝黑色火焰已经把那座巨大的白骨祭台彻底烧毁了,滚滚大火还在汹涌扑向各处洞穴,成千上万的活死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不知道痛苦和躲避,任凭火焰灼烧他们的身体,把他们的皮肉烧得滋滋作响,脂肪也溶化了滴落下来,最后他们纷纷化为地上的一撮焦碳。
  凌萧不忍看这些残酷的景象,虽然他很同情这些不幸的活死人,却无力把他们恢复成常人那样,只能尽快让他们少受点奴役之苦,先彻底解脱了再说。此时,那些洞壁上的岩石也被大火烧得正纷纷坍塌下来,大厅的四根支柱也摇摇欲坠,凌萧必须赶紧离开了。
  忽然,凌萧注意到那件乌黑的地狱腐朽之王丧魂亡袍在火海中微微颤动,却丝毫没有一点被灼烧破坏的痕迹,这个强大的邪物必须毁掉!
  于是凌萧用湛泸剑尖挑起丧魂亡袍丢进冥火炼丹鼎中心深处,那里有极度高温的火焰近乎白色透明,丧魂亡袍立刻剧烈颤抖着,在白色火焰里上下翻飞,如同活物一般,因烈炎灼烧而痛苦地不停颤抖。好久以后,丧魂亡袍才燃烧起来,冒出滚滚黑烟,最终,它被烧得干干净净、彻底灰飞湮灭了。
  凌萧这才收起冥火炼丹鼎,放心地撤离了洞窟,在他身后纵横交错的坑道正在成片的崩塌,蓝黑色的高温火焰已经把很多岩石都烧化了。
  当凌萧最后冲出地面的时候,“轰隆隆”方圆百里的窟窿山整体崩溃了,随着大地强烈的震动停止下来,整片丘陵地区都化成大堆砾石焦土,堆叠在一起,还不时冒出一阵阵黑烟,再也看不到当初这里洞穴纵横的景象了。
  凌萧回首默默注视着大片的焦土,飞天神猫也钻出来说道:“哎呀呀,都塌了!那么多妖族矿工都压死在里边了吗?”
  凌萧心情沉重的说:“唉,但愿他们的灵魂都早日得到宁静,安息吧!他们再也不用忍受肉体上的无尽折磨了!咱们走吧!”
  凌萧带着飞天神猫又开始在珞玛星球广阔的大地上漫游,虽然消灭了阴险毒辣的阿基诺大祭司还得到了不少矿藏,彻底摧毁了这片窟窿山矿区,但是凌萧心情依旧很低沉,他为自己不能挽救那些妖族矿工感到深深的自责,可是实际上自己对此确实是无能为力。
  他们一路飞行着,望着眼前一片灵气浓郁、森林茂盛、遍地鲜花盛开、万物生机勃勃的美丽景象,凌萧的心情才逐渐好转起来。可是他们跑遍了万水千山,踏遍了山川大地,也没有发现有关龙珠的一点可能。看来他们的珞玛星球之旅,注定要空手而归了。
  “走吧,咱们回去吧!”几天之后,凌萧招呼飞天神猫回到时空轮那里,启动之后,他们瞬间就传送回到上古星球。
  自己已经寻访遍了出去异族控制下的整个上古星系,但是到目前为止仅仅才收集到三颗龙珠,接下来要到哪里去呢?凌萧心里感到有些茫然,难道非要前往神秘莫测的域外空间吗?
  可是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对于外部空间还不了解,这样贸然前往未免太过凶险,凌萧一时有些踌躇不决。飞天神猫这个天真浪漫的小家伙却是笑嘻嘻地一边摆弄着自己小小猫食盆里的收藏,一边高兴地哼哼唧唧着,它总是显得那么无忧无虑。
  凌萧也检视了一下自己如意囊内的物品,忽然他看见其中一物,不由得眼前一亮,他心里顿时就有了主张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了。凌萧一把拉起飞天神猫就走。
  “走喽,走喽,咱们又要去探险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海盗的藏宝图

  “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飞天神猫仰头问道。
  “咱们去南泽神州转转!” 凌萧回答,因为刚才忽然看到如意囊里一直被他忽略的那张藏宝图,这是当初从南海的海盗手里夺来的。于是,他打算去南方去探险一次,顺便他也想去看看神龟上人。
  他们两个片刻之间已经穿越千万里,来到南海之滨,眼看就要接近玄武村了,凌萧忽然心里忐忑起来,飞天神猫看他神色古怪,忍不住问:“你的样子好呆呀,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在想事情。” 凌萧尴尬地回答,其实他是忽然想到也许马上就要见到绝世美人颜若夕,自己实在不知该怎么面对她才好。
  玄武村就在眼前了,挂号处依旧是象往日那样人头攒动,号贩子也依旧是生意红火:“唉,快来买啊!就剩一张专家号了啊,仅售五十万斤宝藏!晚了就没了,快抓紧抢购啊!”
  “我靠,又涨价了啊!现在通货膨胀可真够厉害的!” 凌萧一边感慨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向茅屋里边走去,门边两个青衣童子正要阻拦,忽然一怔,已经认出来他来,当初凌萧在这里逗留了的好久,他们都认识,两个青衣童子立刻知趣地退下了。
  刚一走进后边的大屋子,扑鼻而来的浓重草药味就熏得飞天神猫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阿嚏!好难闻的味道!”
  “别捣乱,小朋友!” 神龟上人睁开眼睛看过来,他看到凌萧,不由得一愣,紧着满脸笑容地点头道:“欢迎回来啊,凌萧!等一会儿,我给病人诊治完,咱们再聊!”
  “不忙,不忙,你先给他们看病!我在边上坐一会儿!” 凌萧连忙说。
  神龟上人微微颔首,然后又闭目给面前的病人诊脉了,凌萧在一边找了把椅子静静的坐下,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颜若夕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
  只有飞天神猫好奇地钻进屋里堆积如山的药罐子、药瓶子堆里,左瞧瞧右看看,对那些千奇百怪、自己一个都不认识的珍稀药材指指点点、啧啧称奇。
  过了好久,神龟上人才总算看完那些排着大队的病人,他长出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对凌萧说:“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你找到几颗龙珠了?”
  “哈哈,我总共才找到三颗龙珠,现在正打算再去大海深处碰碰运气,恰巧路过这里,就来顺路看看你。你老人家依旧是这样忙啊!” 凌萧微笑着说。
  神龟上人摆手说:“呵呵,我现在比以前还忙呢!病人一天比一天多啊,真没办法,我看你遍体生光,似乎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哇!”
  “嘻嘻,我力气最近是涨了不少,对了,我有些礼物带给你!” 凌萧说着就掏出一大堆从珞玛星球上采集到的药材递了过去,由于珞玛星球上灵气极其浓郁,所以这些珍稀草药也长得格外饱满肥壮。
  “好哇!好哇!我最近正发愁药材不足呢,可是我也实在没有闲暇时间去采药啊,你这一来正好救了我的急!谢谢!” 神龟上人看见这些药材顿时两眼放光,他双手摆弄着这些草药,显得十分满意:
  “这些都是难得的上等货色,凌萧你从哪里弄来的?现在咱们上古星上成色这么好的野生药材,已经非常罕见了!”
  “嘿嘿,我偷偷跑珞玛星球上弄来的!” 凌萧小声回答。
  “呃,难怪呢!你胆子可够大的,看来以后我也要偷着去珞玛星上看看。” 神龟上人和凌萧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飞天神猫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溜达过来问:“什么事这么高兴?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
  神龟上人盯着飞天神猫吃惊的说:“好奇怪的猫儿!不会是…..近亲繁殖出来的畸形吧?”
  “你胡说!我是大名鼎鼎的飞天神猫,死老头儿,你才是畸形呢!” 飞天神猫气愤地挥着小爪子抗议。
  “别闹了,别闹了,哎,颜若夕的病彻底治好了没有啊?她去哪儿了?” 凌萧问神龟上人。
  “咳,你的小美人早就走了,我还希望她跟我好好学几年医术呢,可惜了!你放心吧,她中的毒已经彻底拔干净了,不过她是自己悄悄走的,除了留下一大堆宝藏给我,连一句话也没留下,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想必应该是回到她本门中去了吧。” 神龟上人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只要她病治好了,去哪里都无所谓。” 凌萧说。
  “其实这小丫头挺好的,又聪明又伶俐,简直是个学医的天才!就这么走了,我真感到很惋惜,你以后如果再遇见她,麻烦你劝她回来,跟我学几年医术再走,不然我这个老头子要是完蛋了以后,还真没有人能继承我的衣钵呢!” 神龟上人认真地说。
  “好吧,不过我其实跟她并不熟悉!如果遇见她,一定转达你的诚意邀请。” 凌萧说。
  “得了吧,还不熟悉呢,我早看出来了你们关系很不一般呢,我看这丫头对你不错呢,你可不要看不起人家!虽然她是狐族,但是古书上说九尾玄狐可是瑞兽,她出现的地方会给人们带来好运呢!我希望以后你要好好对待她。” 神龟上人嘱咐说。
  “恩,那个……我现在得赶紧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凌萧有些尴尬地赶紧找借口溜走。
  “再见了!谢谢你带来的药材!以后你有朋友生病尽管来找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啊!别忘了我嘱咐你捎带的口信…..”
  虽然凌萧已经带着飞天神猫飞出老远了,神龟上人还在后边喋喋不休,“可真是个罗嗦的老头儿啊!” 飞天神猫评价道。
  他们已经飞到茫茫大海上空,凌萧展开那张海盗的藏宝图仔细端详,那上面刻画着一些神秘的符号和图形,但是中间一个弯月形的图案最为醒目,显然这是一个大海中岛屿的标志。
  于是他们两个一路摸索着寻找,至少经过了南海中七、八百个岛屿以后,终于在十天以后,看到了孤零零一个弯月形的大岛矗立在大海深处。
  “就是这里了,你看形状和角度一模一样!你看,海边上还有几座城市呢。” 飞天神猫指着下方的陆地说。
  “恩,看图上标注,这些小点似乎是暗指海岛中央的沙漠地带啊,咱们过去看看!” 凌萧带头俯冲下去,他们很快就在一大片起伏的沙丘上落了脚,举目四望周围满眼都是黄沙,荒芜人烟沙漠少说也有方圆千里。
  凌萧打开那张藏宝图,一边端详着上面的标志符号,一边扫视着周围的沙地对比着寻找线索。飞天神猫指着图上一道流线型的符号说:“看样子,这个东西似乎就在前方不远处!”
  “对,咱们再向前走两步瞧瞧!” 凌萧点头同意道,他们才刚走出去几步,周围的沙子突然翻起,几个人影从沙坑里站起来厉声喝道:“危险,快站住!你们不要命了吗?”
  凌萧和飞天神猫吃惊地望着这几个冷不丁从沙子里冒出来的大汉,他们全身都裹在厚厚的皮甲里,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沙漠里的炎热,黝黑的脸庞、矫健的身手和腰挂着锋利的匕首表明他们都是老练的猎人。
  “你们是…..”
  “我们是沙漠猎人,专门来此地捕杀沙蜥的!你们是什么人,来沙漠里做什么?”为首的汉子问。
  “呃,我们是探险者,已经走过了很多海岛。” 凌萧回答。
  “虽然你看上去也不弱,但是就这样在沙地中行走未免也太大意了,你们不知道沙蜥有多危险吗?我并非吓唬你们,跟我过来看!”一个沙漠猎人比画着示意他们过去。
  凌萧跟着他们侧行了十几步,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受害者的遗体,从他们骨骸的姿势上看,他们生前都曾经拼命试图逃到一块突起的大岩石上,但是显然岩石对这些受害者撒了个弥天大谎,这些受害者就在那里受到突袭。他们的手臂和皮肤被撕成一条一条,沉浸在一滩滩发黑的血迹中。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沙蜥造成的吗?” 凌萧问。
  “是啊!不知道有多少旅行者命丧在沙蜥口里,你们要小心呐!” 沙漠猎人好心地提醒。
  “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武功高手,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能对抗这么凶恶的猛兽吗?” 凌萧质疑道。
  “嘿嘿,我们这都是祖传手艺,用不着使蛮力!你不懂,我们还有帮手呢!”几个沙漠猎人都笑了起来。忽然其中一个沙漠猎人猛地伏到沙地上,用耳朵紧贴着地面倾听了片刻,然后立刻挥手道:“快,快放出来,它们已经朝这边来了!”
  为首的沙漠猎人立刻从身后拎来一个用麻绳栓着的大木头笼子,然后他拔出匕首在磨痕累累的重靴上磨了几下,再将利刃插在了地上。
  “你们最好站远一点儿。”
  说罢,他抓起绳子,同时打开了笼子一边的锁闩,然后把笼子扔了出去,笼子随即便在里边受困者摆脱限制的疯狂渴望下散架了,几只如特大黏虫的东西带着绳子迅速钻进了沙子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按图索骥

  凌萧惊讶地问:“那是什么?”
  “呵呵,这些小家伙可是我们的好伙伴,它们叫做食腐者,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沙漠猎人笑呵呵地说。
  “真恶心!我都没来得及去想,这些人是怎么在这些黏糊糊的大肉虫子钻进柔软沙地之前,把绳子栓在它们脖子上的。” 飞天神猫被眼前这一幕所惊呆了,以至于都没意识到,他们还是处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里面。
  凌萧则是借助着渐渐消退的光线向远处荒地望去,他试图发现沙蜥破沙而出的迹象,果然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了一些在沙子里裸露在外的骇人角状鳍正在迅速接近这里。
  而后,巨大的沙蜥从沙地中突然窜出,没有任何先兆,为数三只的食腐者同时被吞入它那恐怖的嗉囊中。当沙蜥带着它的战利品钻回沙坑里时,沙地像炸开了一样。难以想象沙漠猎人怎么会认为他们能对抗如此庞大的怪兽,而现在,他们却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
  在过了漫长的几秒后,绳子开始奇怪的摆动。 “嘿嘿,这些小畜生开始干活了。” 沙漠猎人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差不多快完成了。” 过了一会儿,抖动出现异常,慢慢停了下来。
  最后,沙漠猎人开始一齐拖拽他的猎物,当它慢慢被拖到岩石上的时候,凌萧这才恍然大悟。沙蜥把食腐者整个吞了进去,作为回礼,食腐者也在巨兽的消化液把自己干掉之前,从它的胃中吃出一条血路。其中一只食腐者还在沙蜥的肚皮边缘挣扎,但已经奄奄一息了,它其实已经从沙蜥的体内出来了,它的触手在空中挥舞,黏糊糊皮肤在慢慢被腐蚀…..
  飞天神猫看得都要吐了,沙漠猎人们却有条不紊的切下沙蜥的三角形脑袋的同时,冲它笑了笑,然后开始向凌萧讲解这神奇的沙蜥:长达两丈的强壮肢体,有力的突臂,尖利的下颚,这些可以让它们在沙里开出一条专用通道,下颚的形状可以让它毫不费力的在沙漠之下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游弋……切割、剥皮、去骨、剃肉,沙漠猎人们异常熟练的配合着、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迅速就把巨大的沙蜥肢解成小块,盛进一个个皮囊里保存起来。
  “我们就是靠这门手艺维生的,沙蜥的骨头可以作成药材,皮肉也很畅销,干这行虽然辛苦点,可是生活总算是还有保障的!” 沙漠猎人的头领一边跟凌萧解释着,一边把几条黏糊糊的食腐者再次投放到沙漠里。
  凌萧展开藏宝图皱着眉头仔细观看,明明上面的记号就在这片区域,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迹象。
  很快,就有另一条沙蜥被吸引过来了,正当大家兴高采烈地准备拽着绳索把它给拉出沙子的时候,沙漠猎人的头领却打了一个手势命令大家停止并保持安静,然后他跪在一块黑色岩石上,仔细观察着蒙着薄雾的沙石裸露的地面。大家试图追寻他的眼神焦点,但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也许是我看错了?现在大家小心点把绳索收回来吧!” 沙漠猎人头领疑惑地摇着头说到,于是大家一齐合力开始拽那条绳子,可是似乎绳索那头缀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绳子纹丝不动,任凭大家怎样用力都没有用。
  “一二三,用力拽!一二三,一二三…..” 沙漠猎人头领一边大声鼓励着大家,一边指挥大家使劲拉拽绳索。终于,绳索似乎有些松动,大家立刻就兴奋起来,更加卖力地拉扯着绳子,沙地突然翻腾起来好象一大锅沸水在翻滚,有什么东西在沙子底下拼命挣扎。
  忽然,前方传来了来自地狱一般的尖啸声,一种声音,犹如尖啸的冰冷刀锋,贯穿了所有人的脑袋。所有的人都一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机械地继续拉扯着那根粗大的绳子,只有沙漠猎人头领骤然变了脸色,他大叫一声:“快跑!”就撇下众人率先转头发足狂奔起来,可凌萧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危险出现。
  众人忽然觉得手中一轻,他们带着迷惑的表情收回了绳索,却发现绳索那头空空如也,早已经被什么东西咬断了,难道是沙蜥挣脱逃走了?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那种冰冷如刀锋的锐利声音再度响起,它是这么的近,以至于所有人感觉就在耳边,接着整片沙海都震动起来,一个如船帆般的巨大黑色背鳍破土而出。
  顿时,人群开始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大漠帝王鲨!大漠帝王鲨!,快跑啊,晚了就没命了……”沙漠猎人们一边狂呼着这个可怕的名字,一边吓得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可惜,已经太晚了,整个沙漠似乎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搅动起来,滚滚流沙如同海水一般急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黄沙翻腾起来遮天蔽日起码有六、七十丈高。
  本来已经跑出去一百来步远的沙漠猎人头领也被巨大的漩涡给拽了回来,所有的人都如同筛子上的豆子一样不停翻滚,根本就无法正常站立起来,凌萧和飞天神猫不得不飞起到半空中,否则他们也无法在漩涡巨大的旋转力下站稳。
  他们从空中俯视地面,看见所有的沙漠猎人都被甩到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附近,大家都挣扎着向爬到石头上去,可是由于石头表面太光滑了,再加上他们根本就站不稳使不上力气,所有人都勉强地攀附在岩石边上,一边歇斯底里的哭叫着一边绝望地挣扎。
  突然,从黄沙漩涡中心钻出来一头黑色的庞然大物,这就是沙漠猎人口中所称的大漠帝王鲨了,它流线型的黑色身躯起码有一百多丈长,锥子形尖锐头部上几乎看不见眼睛,强劲的背鳍和尾鳍高如撑开的船帆,它所搅动起来的沙尘形成漫天黄雾遮蔽了方圆数里的地方。好可怕的沙漠怪物,可是凌萧并不惧怕它,反而隐隐觉得大漠帝王鲨似乎跟藏宝图上的一个梭子形记号很相象。
  在一片哀号声中,大漠帝王鲨已经冲到了那块巨大的黑色岩石跟前,正当它张开步满森森利齿的血盆大口要吞噬沙漠猎人的时候,凌萧已经俯冲下来了,他一把揪住大漠帝王鲨的尾鳍,然后用力朝上一抡,小山一样的大漠帝王鲨就被他高高抛到半空了。
  大漠帝王鲨扭动着身子从天而降,它雪白的肚皮在漫天黄沙中分外显眼,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凌萧已经跳起迎击上去,不等庞大的大漠帝王鲨落地,凌萧就狠狠向上踢出一脚,“砰”的一声大漠帝王鲨被踢得再度飞上天,它的腹部肋骨已经被震得根根寸断。
  “嘶” 大漠帝王鲨痛苦地尖啸着却无可奈何,因为在空中它除了扭动身体,毫无借力和发力的地方,只能任人宰割。
  如此这般二十来次,凌萧或拳或脚,把大漠帝王鲨打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皮球一样在空中不停飞舞,飞天神猫在一边拍手叫好。
  直到最后,当大漠帝王鲨庞大的身躯重重落地的时候,它激起大片黄沙并且把沙地砸出一个大坑,强烈的撞击力把所有沙漠猎人都震得如纸片般抛向空中,然后他们又都一头扎进沙子里,满头满嘴都是沙砾,狼狈万分。
  凌萧和飞天神猫飞到大漠帝王鲨的尸体旁,他们仔细检查着这头怪物的身体,不久之后,飞天神猫一眼就发现在大漠帝王鲨背鳍的分叉处,一个青灰色的石匣挂在一根骨刺上。
  凌萧和飞天神猫立刻就扑了过去,凌萧折断骨刺取下石匣,飞天神猫兴奋地叫着:“里边有什么?快打开它!” 凌萧端详了一下手里的这个石匣,一尺来长的扁长匣子上看不见有任何文字,但是它顶端上粗略刻下的一个骷髅头标志和两把交叉的长刀,表明这正是海盗的所有物。
  “别看了!快打开它啊!” 飞天神猫的鼻子都要顶到匣子上,它急切地催促着,凌萧用力扭断锁住石匣的锈迹斑斑的铜锁,一把揭开了石匣。
  “嗖”的一声,一支锈蚀的利箭从匣子中骤然射出,飞天神猫惊骇地急忙低头躲闪,可是由于距离太近了,它完全来不及躲开,当凌萧急忙抓住箭尾的时候,箭头已经插进了飞天神猫头顶的毛发里边,不过刚一接触到飞天神猫的额头,那早已腐朽的铁质箭头就自己脱落下来了,连箭杆都很快寸断成灰。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 飞天神猫小脸都吓白了,它边说边用小爪子不停地拍打着胸口。
  “呵呵,没事了!这支箭早就腐朽了,不过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吧,别老那么贪心,急煎煎的干吗?” 凌萧笑道,他从打开的石匣里取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卷。
  “哇,又是一张藏宝图啊!” 飞天神猫叫道。
  “这里还有一把钥匙呢!” 凌萧从匣子底下掏出一把四寸来长的黑色石头钥匙,石头钥匙表面光滑坚硬,看不出它有什么作用。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野人岛

  此时,沙漠猎人们都已经从黄沙中钻了出来,他们纷纷围拢到庞大的大漠帝王鲨尸体前,他们惊骇的望着那山岳一般巨大的躯体,肚皮破损处暴露出如大树枝干一般粗大的白骨,大伙一边惊叹着,一边向凌萧表示感谢。
  “唉呀,好大个儿啊!这家伙还不得几十万斤重?”
  “真实太侥幸了,咱们今天幸亏遇见了这位年轻的英雄,不然非葬身鲨口不可!”
  “太谢谢你了,英雄!”
  “呵呵,不必多礼,这个大家伙就归你们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再见了!” 凌萧说完就和飞天神猫一起向南方飞去,按照刚得到的藏宝图所标注,他们下一个目标还再更遥远的南边一个荒岛上。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飞到了目标上空,下边是一个面积很庞大的海岛,岛上峰峦叠翠,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原始森林。藏宝图上一个箭头标记直指海岛最南端的一个圆形记号,于是凌萧和飞天神猫径直飞到那里,他们降落下去发现图上所标记的圆形位置,是一个在岩石地面上天然形成的直径五六十丈的大洞,当他们靠近光滑的洞口时,耳中可以听到从洞中传来的一阵呜咽和巨大的轰鸣之声。
  凌萧探头向地洞下望去,底下黑黝黝的看不太清楚,但是一股海水的腥涩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我下去看看,你守在这里!” 凌萧嘱咐说。
  “小心点啊!” 飞天神猫答应着。
  凌萧纵身跳了下去,地洞看起来并不深,没落下十来丈深他就已经站在一大片怪石嶙峋的洞底礁石上,凌萧环顾四周,除了脚底下锋利如刀片的礁石和周围坚硬的黑色洞壁以外没有任何其它东西。
  于是凌萧循着那种巨大的轰鸣声向前走去,踩着坑洼不平的礁石沿着地下的洞窟他走了约莫二里远,眼前豁然开朗,在灿烂阳光照耀下蔚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层层海浪卷起雪白的浪花扑打着海岸的礁石,发出阵阵轰鸣,原来这个大洞底下早就被海水常年日积月累的冲刷给掏空了,可以直通到海边,那种奇怪的呜咽声就是海水灌入洞穴中和礁石摩擦发出的声音。
  凌萧沿着海边有仔细查看了一遍,却失望地没有任何新发现,他直接飞上天空回到地洞入口处。当他冷不丁从飞天神猫背后出现的时候,把小家伙吓了一跳,它还在探头专心向下望呢。
  “嘿,你怎么从我后边冒出来了?”
  “这个地洞底下是空的,直通到海边,我就直接飞回来了,底下除了礁石什么也没有了!” 凌萧说。
  “喔,那可就奇怪了,难道地图上标错了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呢,你不会看错了吧?” 飞天神猫嘀咕起来。
  “不会的,我看得很仔细,绝对不会有什么遗漏!是不是咱们忽略了地图上的什么东西呢?” 凌萧说着再次展开藏宝图仔细研究起来。
  “这里,这里,你看这里有个小月牙的标记呢!” 飞天神猫指着地图上叫道。果然,凌萧循着它所指之处在地图上看到一个不易察觉的浅浅标记,就在紧挨着地洞图案的旁边,可是这个小小的标记又意味着什么呢?他们两个苦苦思索起来。
  他们两个设想了很多答案,但是很快都被否决了,飞天神猫也钻下地洞去看了看,但是它也没有任何发现。他们两个几乎把地图上标记的附近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找不到任何东西,最后他们两个都泄了气,呆呆地坐在地上发愣。
  渐渐的暮色降临,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朦朦胧胧的,凌萧忽然抬头一望,天上弯弯的月亮提醒了他,他叫道:“那个标记也许是指月亮吧,我猜应该是暗示这里在晚上有什么状况发生!”
  “霍霍,也许你说的对!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到晚上吧。” 飞天神猫同意道。
  于是他们两个坐在那里苦苦等待夜晚的到来,好在不久之后天色就暗了下来,开始涨潮了,海水奔腾着涌入地洞发出刺耳的呜咽声越来越响亮,他们向下望去已经可以看见底下海水反射的点点波光,水面距离洞口已经不到三丈高了。
  正当他们两个满怀期待地等候之际,突然附近的森林里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鼓声,“咚咚咚……”震天的鼓声把潮水声音的压制下去了,伴随着一片杂沓的脚步声,大群黑压压的人群涌出林地来。
  凌萧一拉飞天神猫,迅速躲到边上的岩石后边,他们透过岩石缝隙向外张望,大群人影已经呼啸着渐渐接近了地洞口。
  不过,那群人来到距离洞口大约百来丈的地方突然都停下来,仿佛前面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人群隔在了外边。离近了凌萧才看清楚,蜂拥而来的是上千名野人,他们身材粗壮、头发蓬乱,棕色的皮肤上和脸颊上都用白垩画着怪异的图形,有的人头上还戴着彩色鸟羽扎成的头冠,大部分野人都手执梭镖长矛,嘴里嗬嗬有声。
  片刻之后,一个披着兽皮酷似巫师模样的人越众而出,他独自手执一根火把,载歌载舞,不停地大声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其他野人都傻忽忽乎乎的瞧着他装神弄鬼,并且有节奏地打着节拍和鼓点跟巫师呼应着。
  凌萧心想也许解开藏宝图的秘密就在这些野人身上,但是尽管他瞪大眼睛仔细扫视着每一个野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
  忽然,那个巫师对天一指大喊一声,所有野人都安静下来,连震耳的鼓声也骤然停下来,周围一片寂静,除了潮水拍打洞穴发出阵阵刺耳的呜咽声。
  巫师嘀咕了几句什么,顿时人群中走出几个身材高大的野人,他们两个人一组用树杈抬着十来头野猪走向地洞口,在巫师的指挥下,他们把绑住四蹄的野猪依次整齐的放在地下,然后立刻退回去到人群中。只留下那个巫师独自面对巨大的地洞口,他再次吟唱起来,然后恭敬的向地洞行礼,最后他呼喊着把手里的火把掷进地洞口,然后飞快地退回到人群跟前,所有野人都象哑巴了一样默不作声,都他们两眼直勾勾地紧盯着洞口方向一动不动。
  “这些野人玩什么把戏呢?” 飞天神猫小声地嘟囔着。
  “嘘,别做声!看起来野人似乎在向什么东西献祭,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凌萧示意他别出声。
  “哗哗……”潮水拍打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响了,此时潮水已经涨到几乎跟地洞口齐平了,汹涌的海浪把洞口搅得如同沸腾了一般,大片水花飞溅出来,在洞口形成一片灰蒙蒙的薄雾。
  “轰”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白色的浪花卷起有十来丈高,在翻腾的海水中一个巨大的身躯浮现出来,“好大的海蛇!” 飞天神猫忍不住惊呼起来。
  那是一条黑白相间的大海蛇,仅露出洞口的前半截身体就有二十来丈长,更为吓人的是它长着三个脑袋,当中的那个头顶上赫然还生有一个银色的长角宛如一弯新月。
  此时三头海蛇已经从洞中探出巨大的身子,狠狠扑向地面上摆放的那些野猪,被捆绑得紧紧的野猪似乎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都拼命地挣扎着哼哼着,可是三头海蛇已经张开獠牙大嘴咬过来,一口一个,象吃豆子一样轻易就把三头野猪给吞下肚里去。野人们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他们似乎对这条三头海蛇充满了敬畏,很多野人都跪了下来口中默默祈祷。
  此时,凌萧已经清晰地看到就在三头海蛇中间那个脑袋顶上银光闪闪的角上,分明挂着一个青灰色的石匣,就跟先前他们在沙漠中得到的石匣一模一样。
  凌萧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出手了,他犹如闪电一般急蹿出去,伸手就抓向三头海蛇的银角。不料,那怪物反应竟然奇快无比,它的另一个头立刻就转过来恶狠狠要把凌萧一口吞下,凌萧反手就是一掌,“啪” 三头海蛇的一个脑袋顿时被他打成肉酱,软软地委顿下去。
  “嘶” 三头海蛇痛得扭动着花白的身躯大叫,它马上就又掉过一个头来,呼的一下向凌萧吐来一大团乌黑的毒气,凌萧坦然不惧,冲上去一把揪住它的脖颈用力拗断,那个巨大的蛇头立刻就软软地垂下去。
  此时,上千名野人已经愤怒地惊呼起来,他们纷纷向凌萧投掷出密集的梭镖,射出一排排利箭,但是没有一个野人敢于越雷池一步,他们都停留在原地呼叫怒骂。
  飞天神猫见状立刻跳出来:“念动波!”它小爪子一伸打出一圈圈白色犹如渔网般的波纹,不仅把野人发出的梭镖和利箭都裹了进去,还继续向前包裹上大群野人的身体,把他们缠得手忙脚乱,乱做一团。三头海蛇遭受重创,仅剩下中间唯一的头颅,它见势不妙立刻要溜,急速地扭动粗大的花白身体想要潜回到地洞中去逃命。
  第二百章 蝙蝠洞窟

  凌萧哪肯给它逃跑的机会,立刻就追上去一把就抓住了三头海蛇头顶上的闪闪银角,三头海蛇咆哮着奋力挣扎,无奈凌萧就象一座大山一样巍然不动。
  双方较力的当口,眼看三头海蛇巨大的身躯被凌萧生生地一尺一尺从地洞中拽了上来。野人们都出离愤怒了,他们抓起身边一切东西砸向凌萧,大部分都被飞天神猫给截住了,即使有小部分打在身上,不过凌萧也毫不在意。
  终于三头海蛇屈服了,它猛地一甩头,“咔嚓”一声脆响,银角已经从头顶折断,趁着这机会,三头海蛇倏然全身飞快地缩进地洞口的海水中,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凌萧摇晃着到手的银角,对飞天神猫招呼道:“得手了,咱们撤!”因为已经得到了穿在银角上的青灰色的石匣,所以凌萧就不再费力去追杀三头海蛇了,飞天神猫跟在凌萧后面瞬间就冲到海面之上,只留下上千名野人原地跳着脚冲天破口大骂,有的还徒劳地向他们背影投掷梭镖。
  在远方的海面上空,凌萧和飞天神猫相视大笑,他们迫不及待地开启了得到的青灰色石匣,里边又是一张新的藏宝图,同样还有一把黑色的石头钥匙。
  “这一张一张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要找多久才能找到海盗的宝藏呢?” 凌萧挠着头郁闷地说。
  “不管它还有多少,先看看这张地图上面有什么!” 飞天神猫开始仔细打量起凌萧刚展开的藏宝图。
  “走吧,按上面标记,下一处地点在东边。” 凌萧招呼飞天神猫一起向东边飞去。整整飞行了五天之后,一大片突出在海面上的群岛出现在一面眼前。
  “就是这里了!” 凌萧掏出地图对照着下面看,附近星罗棋布着几百座岛屿,到底是哪个岛呢?他们仔细端详着藏宝图,凌萧琢磨了好久才看出其中一处标记有些特别,“走,咱们去这里看看!”
  他们向着下方一个狭长的岛屿俯冲下去,眼前都是耸立如林的悬崖峭壁和点缀在山谷间的茂密丛林,他们来到了这座海岛的最南端,一座险峻的高峰拦在他们前面。
  “就在那里!” 飞天神猫眼尖,它一指山顶上的一个小小建筑,他们立刻就飞了过去,接近了那里才发现在悬崖顶上孤零零地坐落着一个小庙。
  他们降落在庙门口,地上的荒草及膝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了,他们走进这座破败的小庙,发现里边破败的厉害墙壁上到处都是裂缝,几乎立刻就要坍塌了,几个斜趟在地的神像已经面目模糊不清,也不知道当初供奉的到底是什么神仙。
  “哎呀!是什么人花费诺大力气在这么荒僻的地方修建庙宇?实在难以理解!” 凌萧摇头叹息道。他们里里外外把小庙整个翻了一个遍,除了满地杂草和残砖碎瓦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们只好走出庙门,来到悬崖边,向下俯视千丈深渊下边幽蓝的海水似乎深不可测,让人看得触目心惊。凌萧再次展开藏宝图仔细端详,可是那上面除了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海岛,再没有其它特殊标志了,良久,凌萧才抬起头来,他远眺波涛万顷的碧蓝海面陷入沉思。
  忽然,背后传来飞天神猫的叫声:“凌萧,快来看呀!”
  凌萧转过身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家伙早已经溜开了,“喂,你在哪里啊?”
  “快来!快来!我在这里呐!” 飞天神猫催促着。凌萧循着声音绕到破庙背后却发现乱石遍地、空无一人,他再走几步仔细瞧,突然一道巨大的裂缝就出现在他脚下一尺远的地方,凌萧探头向下望去,黑黝黝的裂缝仿佛是刀劈斧削一般陡直险峻,如果不走到跟前很难发现,这座山峰竟然好似被从中一劈为二,中间隐藏着这么深邃的一个大峡谷。
  “下来啊,快来啊,到我这里来!” 从上向下望去飞天神猫就好似半空中的一个小黑点,小家伙不停地向上挥手招呼着,于是凌萧赶紧腾空俯冲下去。当他来到飞天神猫身边的时候,小家伙向左边一指说:“你看!这里有好大一个岩洞啊!” 凌萧转头看去,果然在峭壁的阴影里隐约出现了一个宽阔的洞口,起码有十来丈大小,从洞口周围嶙峋的岩石上看,这个大洞没有一点人工痕迹,肯定是天然形成的。
  “咱们进去瞧瞧吧,我感觉这里头也许有点奥秘!” 飞天神猫已经跃跃欲试了,可是它自己不敢独自进去冒险。
  “好,跟在我后边,咱们看看里边啥样?”凌萧说着就抢先冲进漆黑的洞口。
  “嗬,这里边什么味儿?臭烘烘的!” 飞天神猫在后边皱着鼻子不满地嘟囔着。不怪小家伙抱怨,凌萧也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弥漫在洞穴里,不会有什么猛兽隐藏在里边吧?凌萧抽出湛泸剑小心地探索着继续前进,漆黑的岩洞弯弯曲曲也不知道有多深,好在凌萧神识强大,这里的黑暗丝毫也不影响他的视线。
  很快他就发现了恶臭气味的来源,“脚千万别踩到地上,下边全是粪便!” 凌萧嘱咐说。
  “唉吆吆,真恶心呐,怎么这么多臭大粪啊?” 飞天神猫已经开始后悔进来了,它捂紧紧着小鼻子谨慎地跟随在后边。
  看着地面上积累的足有几尺厚的风干了的粪便,凌萧强忍着不吐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留下这么多的大粪,他不得不提醒说:“洞里边肯定有什么生物占据着,机警着点啊,别大意!” 飞天神猫点头同意,好在这个洞穴里边足够宽敞,便于他们在空中飞行,否则他们一落地前行难免不沾染一脚大粪了。
  他们又在幽深的洞穴里走了好几里路,还没有看到尽头,忽然凌萧停了下来,他挥剑直指着前方厉声喝道:“什么东西,别在那里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前方传来一阵躁动之声,飞天神猫伸头望去,黑暗中一个个亮点在正前方闪烁不停,象是满天繁星一样布满了整片空间。
  见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凌萧就慢慢地向前逼近,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些黑影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他们前上方,正当凌萧准备击出一掌试探的时候,当前的几个黑影似乎感觉到他们的靠近,冷不丁“扑拉拉”飞了起来,当它们从凌萧身边掠过的时候,凌萧不禁哑然失笑了,他彻底放松下来回头对飞天神猫说:“别害怕,它们不过只是些蝙蝠而已!”
  虽说只是些蝙蝠,可是它们个头儿也太大了些,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棕色的身体表面布满了绒毛,睁大的眼睛象杯子底一样又大又圆,而且闪闪发亮,它们展开两侧翼膜的时候足有一丈多宽。
  凌萧和飞天神猫仰望着倒挂在山洞顶上的成千上万大蝙蝠,这些家伙的光头上还长着一对扇子般的大耳朵,看着它们张开的嘴巴里遍布锋利的细小牙齿,飞天神猫感到有些害怕,凌萧安慰它说:“别担心,它们都是吃素的,是吃水果为生的蝙蝠呐!”
  “它们可真脏啊!太臭了,一点儿也不讲卫生!” 飞天神猫抱怨着,那些大蝙蝠排泄的粪便在地上摞起起码有两尺高,无数蟑螂、蚯蚓和昆虫在粪堆上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尤其是越向洞穴深处走空气流通越不好,闷热难当,刺鼻的腥臭味道更加强烈了,刺激得飞天神猫眼泪直流。
  “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估计咱们就快要走道尽头了!” 凌萧鼓励着它,他们已经在曲折的洞穴里前进了二十多里地,想来也差不多该到头了。果然再前行不到一里远,一面巨大的岩壁挡住了去路,他们已经飞到洞穴的尽头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在眼前的岩壁下方露出一池幽深的潭水。
  凌萧左顾右盼没有发现任何出路,飞天神猫却一指前方石壁说:“这里好象有个标记!” 凌萧贴近仔细一看,在凹凸不平的岩面上刻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标记,正是海盗留下的记号!
  “看来咱们走对了!海盗的宝藏就应该在附近了!” 凌萧用力敲打着周围的石壁,“砰砰”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周围的岩石都是实心的,没有任何暗藏的门户机关迹象。
  “会不会是沉在这个潭水底下啊?” 飞天神猫指着下方幽深的潭水说。
  “可是我没有看见水底下有任何东西啊!” 凌萧已经向下打量了好几次,除了蓝汪汪的潭水深不可测以为,他并没有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可是这里已经是洞穴的尽头了,再没有其它可能,看来只有下潭里去探一探了。
  不过他还是相当谨慎的,凌萧张手凌空一抓一只灰扑扑的大蝙蝠就被他抓了过来,也不管大蝙蝠如何“吱吱”地尖叫着挣扎,他向下用力一甩,就把大蝙蝠投到潭水中了。
  第二百零一章 海盗的宝藏

  眼看着灰色的大蝙蝠狼狈万分地在潭水中不停扑打着双翼,苦苦挣扎,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异常状况,凌萧放下心来,他正要把那只大蝙蝠捞上来。
  忽然,大蝙蝠似乎被什么东西一拽,瞬间就从水面上沉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叫一声都没来得及。
  “呀,水下有什么东西!把它给抓走了。” 飞天神猫惊叫起来。
  “看来小心点还是很有必要的!我就觉得这水里阴森森的有些不对劲呢,看来还真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凌萧取出湛泸剑对飞天神猫说:“你先等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别,这里太臭了!我还是跟着你为妙。” 飞天神猫说完就钻进凌萧的心田里,它其实是害怕自己被独自一个留在这黑洞洞的地方。
  凌萧纵身跳入水潭,水里很温暖而且有些浑浊,凌萧努力用神识扫视着水下周围的环境,水下很安静似乎看不到什么活动的东西。
  突然,斜刺里一道细细的阴影闪电般向凌萧袭来,凌萧反应何等机敏,微微一侧身已经让开了。还没等那道阴影缩回去,凌萧已经向来袭方位冲了过去,到了近前凌萧不由得哑然失笑,在眼前的石壁上吸附着一个磨盘大小的硕大花螺,那道袭击他的阴影原来就是花螺射出的一根管足。
  还没等凌萧做出下一步行动的决断,很快又有七、八道阴影从周围袭来,这回凌萧看清楚了,水潭周围的石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几十只花螺,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射出一根根标枪般的管足,在管足的头上长着三根蓝汪汪的锋利毒刺,这些犹如毒蛇般的管足非常厉害,其毒性远远超过了蛇蝎的剧毒,中者立毙,凌萧不打算跟它们纠缠,他一振隐形的翅膀在水里卷起巨大的漩涡,立刻就冲到水潭底下去了,让那些巨型花螺顿失目标,它们射出的好多根管足缠在一起乱做一团。
  凌萧象一块大石头一样迅速沉到潭底,下面的水底沉积着大量的森森白骨,大多数是那些大蝙蝠的遗骸,也有一些其它莫名生物的白骨,显然这些受害者都是那些盘踞在水潭壁上巨型花螺的杰作。凌萧在浑浊的潭底四周摸索着,不久当他扯开一大片绿色水藻的时候,石壁上一个门板大小的洞口出现了,凌萧毫不犹豫地立刻游了进去。
  前面的水下通道似乎是天然形成的,周围除了水藻和小鱼小虾其它什么也没有,凌萧一路向前,他感觉到这条水下通道似乎微微倾斜向上,自己正在越游越高,果然不大一会儿他就游出通道尽头走出水面了。
  在他眼前是一个天然洞窟,方圆二十来丈的大厅里漆黑一片,飞天神猫已经从他怀里飞了出来,它一转头惊叫起来:“哎呀,那是什么?好吓人呐!”
  凌萧猛地一转头,背后的岩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骷髅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磷粉画上去的,幽幽闪烁的磷光被下方的水面倒映着,仿佛活了一般微微颤动煞是可怖。
  望着骷髅头下方交叉画着的一对弯刀,凌萧笑道:“哈哈,咱们来对了!这不就是海盗的标记吗?他们一定来过这里,咱们看看周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他们沿着周围的岩石摸索起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他们就在骷髅头标记的两侧各发现了一个小孔,凌萧掏出先前他得到的两个石质钥匙插了进去,大小刚刚好。
  “先别开!万一这些海盗在里边设计了什么危险机关呢,先看看再说吧!” 飞天神猫谨慎地建议说,它展开翅膀在两个锁孔前滴溜溜来回打转,想要看出左右两个锁孔有什么区别。可是那两个岩石表面几乎一模一样,他们找不出有什么不同,这下他们可犯难了,万一其中一个锁孔里暗藏着什么危险可就麻烦了。
  凌萧思索了片刻,他建议说:“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两个同时各自开启一个,这样即使其中有一个是陷阱那么另一个也必定是对的,只要咱们手脚麻利点儿就不会有危险!”
  “那好吧!” 飞天神猫点头同意,它左右端详了一下就按住左边的石质钥匙说:“我来开这边的,但愿里边没有什么麻烦才好!”于是凌萧把住了右边的石质钥匙开始大声倒数计时:“一、二、三!开!”他们同时轻轻转动手里的石质钥匙,“喀喀”随着一阵石头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整片岩壁都颤动起来。
  “轰轰”随着一阵惊天巨响,左右两扇厚重的石门豁然升起,露出里边的空间,左边的石门里立刻喷涌出滔天烈焰和火红的岩浆,飞天神猫惊慌地想要逃开,可是由于距离过近根本就来不及,眼看它就要被气势汹汹的火焰所吞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凌萧已经隔空一把就把它抓了过来,然后闪身冲进右边的石门里,反手迅速拉下厚重的石门,所有这一切都在一眨眼之间就完成了,滚滚烈炎都被石门挡在外边。
  “哎吆妈呀!吓死我了,毛都被烤焦了,好危险呐!” 飞天神猫一边抱怨着一边惊魂未定的梳理着皮毛,凌萧安慰它道:“好在你还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咱们这次应该是发财了!你看那是什么!”
  飞天神猫顺着凌萧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全身所有的不适都烟消云散,它欢呼一声就向前扑过去大叫:“哎呀呀,这么多宝贝!都是我们的了!”
  眼前的空间并不算很巨大,但是四十来丈大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奇珍异宝,各种珍宝所散发出的淡淡光辉把黑暗的洞壁映照得五颜六色,一股安定祥和的气息弥漫在周围,跟刚才外边洞穴中阴暗潮湿、冰冷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飞天神猫躺在珍宝堆里又叫又跳,它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一路上忍受的所有辛劳和疲惫在此刻都一扫而光了,只有幸福的感觉在小家伙心头荡漾。
  凌萧也走过来打量这些海盗掠夺来的宝藏,除了堆积如山的矿藏之外,最多的就是各色宝石、古玩、玉石、兵器、法宝还有数不过来的金银首饰。
  “啧啧,这件兵器起码是神兵级别的,恩,这块紫莹天晶石绝对是百年不遇的好东西!哎呀,这颗珠子是什么材质的?怎么这么明亮耀眼?” 飞天神猫已经高兴坏了,它一边品评着一边贪婪的不停把大量珍宝收进自己的猫食盆里。凌萧微笑着在珍宝堆里挑拣着,他对于一般的宝贝都瞧不上眼,只认真选择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很快,凌萧就在珍宝堆里找到一大块晶莹透明的石头,这是蕴涵了大量灵气的天然神韵水汽石,是难得的滋养材料,于是凌萧立刻把它整块打碎了,铺在自己心田里的神桃树下。枝繁叶茂的神桃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翠绿的叶片哗哗作响,好象在热烈的欢迎着这份礼物。
  当这些神韵水汽石碎片刚一被凌萧放到神桃树下,马上就有无数根须伸展过来深深扎进那些神韵水汽石碎片中,吸收了大量灵气的神桃树光华闪闪,无数颗小小的粉红色花苞从枝叶间冒了出来,似乎随时准备着绽放开来。
  凌萧满意地看着这些变化,他知道这株神桃树相当于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随着将来它开花结果,自己的修为将得到莫大的好处。这时候,飞天神猫已经将小山似的矿藏分成了两堆,“这些矿藏咱们俩一人一半,你看怎么样?”
  “好啊,我只要几件东西就可以了,其它的都归你!” 凌萧说着收起了分给他的那部分矿藏,大约有三十万斤天藏和一百万斤宝藏,估计这些财产至少是海盗们好几代的秘藏。飞天神猫听说大部分珍宝都归自己兴奋得拍着小爪子,咿咿呀呀地哼起了歌,它又一头扎进珍宝堆里挖掘自己喜爱的宝贝了。
  凌萧自顾在珍宝堆里挑挑拣拣,那些琳琅满目的珍宝简直让人看花了眼,不过对于象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大多不值一哂,想必那些海盗也很难对真正的高手下手,他们劫掠的对象往往是普通商船罢了。
  不过经过仔细的挑选,最后凌萧还是留下来两件东西:一件是个古怪的灰色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东西,不过拿在手里却感觉轻飘飘的,袋子所用的布料很古老很坚韧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作成的,在袋子口上还有丝线绣着的两个古老文字“風袋”,难道这袋子里边真的是装着风吗?凌萧疑惑地摇摇头准备以后再仔细研究,他把这个风袋先收起来然后开始端详下一个物件。
  这是一件更加奇怪的东西,乍看上去象一个毫不起眼的烟灰缸一样,扁扁的内圆外方,它的质地明显是玉石的,非常古老沧桑,凌萧无法确切判断出其年代。难道这是个古代的玉琮吗?
  第二百零二章 再次踏上返乡的路

  可是古代的玉琮取天圆地方之意,中间的圆形孔一般都是通透的,不象这件是有底的,而且形状也没有这么扁平。
  凌萧翻过来倒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有在玉琮上边找到半个文字,而且这件玉琮异常坚硬,凌萧试着用湛泸剑轻轻划了几下,玉琮表面丝毫没有损伤。凌萧又狠劈了两下,湛泸剑被立刻反弹回来,玉琮却毫发无损。
  更让凌萧感到震惊的是,尽管他极力运用神识探索玉琮内部,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精神烙印。按说可以抵挡住湛泸剑凌厉一击的器物,绝对不是凡品,不可能没有半点气息外露的,凌萧却丝毫无法判断出这件玉琮的等级。
  凌萧实在感到不可理解,他奋力挥出一拳重重打在玉琮边沿上,除了痛彻心扉和骨头都差点断裂以外,他还是一无所获。
  真是奇哉怪也!难道这仅仅是一件天生特别坚硬的器物吗?可是当初又是怎么雕琢出它来的呢?又是谁制作出这样一件古怪的玉琮呢?凌萧殊不可解,他只好一头雾水地先把玉琮收到心田里,留待将来询问高人指教了。
  此外,凌萧再也没有找到其它值得注意的东西了,于是他耐心的等待飞天神猫把所有物品都扒拉进它那个小小的猫食盆。终于,小家伙完成了它的浩大工程,洞窟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它扫荡得干干净净,飞天神猫欢呼雀跃着:“大丰收啊!哈哈,我发财了!真高兴啊!”
  “别美了,咱们该走了!” 凌萧及时打断它,飞天神猫满意地溜回到凌萧的心田里,继续去欣赏它的收获了,凌萧则径直走到门边奋力提起厚重的石门,“呼”炽热的火焰立刻汹涌进来,但是这点温度对于凌萧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跟冥火炼丹鼎里的那种神火的高温差远了。
  凌萧冲破层层火焰再次潜入水中,沿着原路返回,没费多大工夫他就冲出海盗的秘藏之地,重新飞翔到高天之上了。
  接下来要向哪里去呢?凌萧一边向北飞行一边认真的思考着,上古星球的各大洲中除了异族占据的中土神州自己还没有去过,其它地方基本已经都转遍了,估计想在这里再找到其它龙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而异族占据的地方就是无上神王都不敢轻易涉足,以自己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有去无回,是绝无可能去探访了。
  他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要按照当初吟游学者的指点,依靠量天尺的神奇功能开启返回地球的时空之旅,只有回到从前的地球,才能揭开异族入侵的秘密,也许能够找到打败异族的方法,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继续寻找其它失散的龙珠。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把飞天神猫安顿好,量天尺只能一个人使用,而且即便是自己在传送过程中也会形神分离,遇到很大的危险,自保都很困难。
  虽然飞天神猫极不情愿,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启动了时空轮独自返回大西王城,凌萧让它回地球村或者去大西王府等他回来。
  飞天神猫临走还依依不舍地叮嘱道:“这次你一个人冒险千万要小心呐,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千万别勉强!” 凌萧笑着答应它,其实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此去相当凶险,不是成功,就是面对死亡,哪里还有停下来的机会!
  目送着小家伙离开以后,凌萧平复了一下心情,又要孤独一个人上路了,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长仅一尺的量天尺,磨损得很厉害的尺子表面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光泽,凌萧叹了一口气,默默祈祷:
  “但愿这些破损的地方还不至于危害到我的返回历程,但愿我能够平安到达指定的历史时间段,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
  凌萧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他闭目运用神识开始融入量天尺那一端的时光之沙里,他竭力回忆着当年自己重返地球所走过的星空之路,渐渐地,一幅光芒璀璨的星河图浮现在量天尺上,同时吟游学者的谆谆叮嘱又回荡在他耳边:
  “根据历史上的一些证据可以判断出,你应该返回地球的年代应该在人类纪元公元2010到2030年之间,异族正是在这段时间取得了明显的进化和势力迅速膨胀的……
  但是由于量天尺破损得太严重了,所以一旦你启动了回程之后,很有可能会产生相当大的误差,可能是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
  因为一旦错过准确的时间,你就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恰当的返回,所以我建议你先回到在此之前的一段时期,然后按照刻度再一点点微调到正确的位置。具体说就是每次只用神识向后挪动一粒沙子,这样经过几次,就可以准确无误地回到你想要到的那个年代了……
  它绝对可以带你回到过去,但是并不能到达未来,并且在你指定回去的时空里,不能遇到跟你自己有关的一切人物,你的父母、兄弟姐妹、朋友等等,当然还有过去的你!因为一旦这样,就意味着你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样的话,现在的你也就不会存在了!一旦有人企图借此改变自己的宿命,他就会立刻形神俱灭,就是无上神王也不能违抗命运的安排。
  历史上有很多不甘心自己宿命的强者,强行使用量天尺回到自己的过去试图改变什么,结果都是悲惨的下场,连同量天尺本身都被炸得破损了……”
  “刷”在这一刹那间量天尺骤然爆发了,它放射出耀眼的光,照得人根本就睁不开眼,随后,凌萧就从原地突然凭空消失了。
  茫茫星空中亿万颗巨星汇集成瑰丽宏伟的滔滔星河,在眼前不停流逝,璀璨如满天烟火,凌萧感觉轻飘飘的,在深邃无际的漫漫时空中一闪而过,不,不是全身!
  此刻他已经形神分离,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只有一缕神识在微微闪耀,智慧之光闪烁着传达给他一个讯息,他已经神游天外,顷刻间跨越历史长河和无尽的空间,即将降临到人类历史上的某一处!
  最好就在人类纪元公元2010到2030年之间,千万别误差太大了,失去了他本身强大的身体,遇到任何意外,都是是相当危险的!
  可惜,怕什么就来什么!
  “马国良!”
  凌萧还没有完全从一片迷茫中清醒过来,在傍晚黄昏的苍茫暮色中,旁边就有人对他大声呼喝着:
  “马国良!你小子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给凤翔副都统上茶去!”
  边上一个古代卫兵打扮的汉子,过来拍了凌萧一下。
  “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凌萧下意识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个大茶盘,他感觉到自己全身无力,此刻正站在一个大院子中。
  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到达想去的正确的历史时间段。
  不容他弄清楚自己究竟来到了何处,那个卫兵又催促他说:“马国良,你别磨磨蹭蹭的,利索一点好吗!打了一天的仗,大人们正讨论要紧战事,口渴的厉害呢,你赶紧把茶水送进去啊!”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叫……马国良?” 凌萧疑惑地反问道。
  “废话!你不是马国良,难道还是老毛子吗?别开玩笑,都这当口了,谁还有心思跟你玩笑?赶紧去干点正事吧!”那个卫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于是凌萧只好无奈地端起大茶盘向着前边一个灯火辉煌的大屋子走过去。
  我这是附身在谁身体上了?凌萧低头打量自己身上装扮,只见自己一身清代粗布衣服,腰上还挂着一把腰刀,脚下踩着破旧的皮靴,分明是个普通士兵打扮。
  量天尺呢?凌萧紧张起来,他赶紧运用神识,立刻感觉到量天尺就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他连忙伸手抽出量天尺一看,原来尺子上幽蓝色光泽已经变得苍白,显然这次穿越已经耗费了量天尺中的大量能量,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凝聚起足够的能量再次启动它。
  但是从尺子表面上模糊地显露出一行淡淡的数字揭示了他现在所处的时间“公元1900年7月15日”。
  “啊!” 凌萧吓得差点把一大盘茶水都扔在地上,才公元1900年!跟自己要去的2010------2030年前后差了足足一百多年,这把破尺子的误差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几乎同时,他感觉到自己附着的这个叫马国良的汉字身体也太孱弱了,此刻他才理解一个凡人跟强大修士的区别,简直比蚂蚁跟鲸鱼的差距还大。
  但愿在量天尺聚集起下一次传送之前,别再出什么意外,否则这种身体素质别说跟异形斗,就是遇见寻常强盗也难免一死。
  凌萧一边磨磨蹭蹭地沿着石板路走,一边用自己强大的神识扫描这具身体上残留的意识,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个叫马国良的人,是当时黑龙江将军寿山手下的一名贴身卫兵。
  可是这个马国良的没有什么文化,就是一个普通的大老粗,一脑子全是喝酒、吃肉、嫖妓之类的龌龊想法。
  马国良的意识,在凌萧的强大神识面前就象一只小小萤火虫被灿烂的骄阳所掩盖,几乎完全察觉不到马国良本体意志的存在。除非将来凌萧的强大神识脱离了这具寄居的躯壳,马国良才能恢复自己对身体的控制。
  好吧,现在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兵马国良了,只要混过这几天,等量天尺聚集起下一次能量我就赶紧走,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凌萧暗自安慰着自己。
  第二百零三章 在瑷珲城内

  当凌萧踏进大厅的时候,一大群军官正围在一张八仙桌子前议论纷纷,凌萧把茶盘放在边上的茶几上大声说:“长官请用茶!”
  军官们都停下来回头看着他,一个眯着细长眼睛、面色苍白的中年军官喝道:“大胆!没看见我们正在商量军情大事呢吗?还不退下!”
  另一个相貌威武、留着浓密胡须的军官呵呵笑道:“凤翔老弟,不必责怪他,这是我的贴身侍卫马国良,是我吩咐他去给大家上茶的。大家打了一天的仗,回来又急着商议,早就该口渴了,大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吧!”想必这个魁梧的军官,就是本地驻军最高指挥官-----黑龙江将军寿山了。
  寿山端起一大杯茶“咕咚咚”仰头一口喝下,然后他笑着对凌萧说:“马国良,你个小兔崽子!上个茶还这么磨蹭,怎么说话也假装起斯文来了?你站这儿别走,等下我还有事儿找你!”
  说罢,寿山就走回到屋子中间的那张大桌子前,低头开始仔细打量着平摊在桌上的一张地图。凌萧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就垂手站到一旁,生怕别人再看出他身上有什么破绽。
  军官们都喝完茶水返回到地图前,瑷珲副都统凤翔大声说道:“最近俄guo人借口义和团骚扰东北,频频调动兵力。据说沙皇尼古拉二世宣布阿穆尔军区进入战争状态,阿穆尔军区和西伯利亚军区同时实行军事动员,沙俄总参谋长也电令阿穆尔省总督戈罗戴科夫“密切监视”黑龙江边境地区。有情报说,沙皇命令两路俄军分别在伯力和双城子集结,他们随时准备有可能进攻哈尔滨和牡丹江,局势如此险恶,我们不可不防啊!”
  寿山一拍桌子怒喝道:“他奶奶的,老mao子实在可恶!虽然朝廷一再下旨,要咱们忍让退避,不可挑起冲突!可是现在明明是老mao子在步步进逼,我们身为朝廷将官,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俄guo人在我大清土地上肆意妄为!今天老子就通通快快地干了他一仗,就是今后朝廷怪罪下来,诸位也不必担心,由老子一人承担,拼了老命也要给咱们中国人挣个脸!”
  众军官一齐鼓掌叫好,副都统凤翔正色道:“将军何出此言!我们虽然不过是一介武夫,也是晓得国家兴亡的大义!怎么能有事让你一人承担,以后朝廷要追究责任,我们大伙儿跟你一起领罪!大不了这颗脑袋不要了,也不能任老mao子宰割!”
  “对啊!对啊!仗是我们大家打的,有福同享,有难我们同当!我们愿意跟随寿山将军跟老mao子血战到底!” 众军官纷纷慷慨陈辞,大声附和。
  “好!好!真不枉了我跟大家兄弟一场,将来就是战死沙场,我也可以去笑对祖宗了!众位兄弟,请受我寿山一拜!”说着寿山向大家握拳示意,深深地一揖下去。
  “将军何须多礼!我们大家出生入死、血战沙场,已经亲如兄弟!将军但有所托,我等必定戮力拼死效命!决不会贪生怕死,辱没了列祖列宗!”将士们神色凛然地齐声叫道。
  “程德全,你来给大家说说今天的战况,他们很多人刚刚赶来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 寿山一指边上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胖胖中年书生模样的人说。
  “遵命!在下行营营务处总理程德全,今天我们驻守瑷珲江边的哨兵发现俄军的两艘轮船“米哈依尔号”与“色楞格号”自哈尔滨方向驶抵附近江面。我们的士兵飞渡往阻,不料俄军竟然突然向我方开炮射击,情况紧急,我军来不及上报就奋起还击,击伤“色楞格号”,重创“米哈依尔号”,击毙击伤俄官兵五人。很快,沙俄阿穆尔省军管省长格里布斯基率骑步炮兵赶到瑷珲对岸的俄军哨所,炮击我瑷珲城,损毁我城中大量房屋,伤及军民,奉寿山将军的命令,瑷珲驻军发起全面反击,回击海兰泡,方才不久,才撤回我方驻地。”程德全不紧不慢地讲解了战况。
  “打得好!打得好!真痛快,早就应该教训教训老mao子了,还是寿山将军英武过人,没有被俄guo人给吓倒!”军官们纷纷拍手叫好。
  “哼,寿山将军怎会惧怕夷人呢?想当年,我大清军克复海城,寿山领七十骑外出侦察敌情,在汤冈子遭遇日军,遂与之搏战。正酣战间,忽中飞弹,自右腹入,左臀出,寿山将军屹立不为动,战愈猛,敌即却。跨马三十里回营。衣袴淋漓,血厚盈指。一时江淮诸宿将,作壁上观者,皆舌挢不能下。如此悍勇,与古之猛将不罔多让也。” 程德全大声讲出寿山当年血战日寇的一段历史,当下众人无不钦服。
  “唉,别提了!身为大清子民,却不能保全祖宗留下的疆土,我还有什么可以夸耀的!自从咸丰八年跟沙俄签订什么狗屁《中俄瑷珲条约》后,沙俄便迫不及待地把侵略魔爪伸向乌苏里江以东的我大清领土,连我们北海最好的良港海参崴也被老mao子抢走了,还改了名字叫什么“符拉迪沃斯托克”,俄语意思就是“控制东方”!
  其后又逼着朝廷签定了《中俄北京条约》,更是把乌苏里江以东至海40万平方公里的吉林领土,连同海参崴都被划入了俄guo版图!他奶奶的,海参崴自古就是咱们中国的地盘,用咱们满族话就是“海边的小渔村”,早在唐朝就有记载了,元代曾改名叫永明城,可是现在却成了老mao子的军港,我身为一名军人却不能守住祖宗的基业,我深感惭愧啊!” 寿山摇头叹息道,众人一下都默然了。
  “将军何必自责!朝廷昏庸无能,让我们这些军人又如何能独自对抗列强呢!几百年以来,沙俄从一个欧洲内陆小国步步向东扩张,抢走了我中华几百万平方公里大好河山,其狼子野心尽人皆知!现在又觊觎我东北富饶沃土,想与日本争夺东北控制权!我们身为军人早已经忍无可忍,如今虽然朝廷挚肘,我们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此番一定要扼守瑷珲城,绝不让老mao子踏入我中华大地一步!” 副都统凤翔神色凛然地发誓道。
  “对!副都统说的太对了!老mao子根本就不是人,先前就听边民说哥萨克强盗在根本不缺粮食的情况下竟然生吃我们边民的人肉,简直就是一群畜生!如今他们又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们就是死也要跟老mao子放手一拼,绝不退缩!”众将官都义愤填膺地喊道。
  “好!大家有此决心,在下甚慰,今天咱们就歃血为盟,共同进退,死守住这大好河山!程德全,把我珍藏的那坛酒拿来,给众将官喝了,喝这些淡出鸟来的茶水做甚!” 寿山抚掌大笑。
  程德全匆匆去从后边拎来了一大坛子好酒,众人泼洒掉刚才碗里的茶水,纷纷倒上烈酒,这才合这些粗鲁汉子的口味。寿山带头咬破手指把血滴在酒碗内,众人也纷纷效仿。
  就连凌萧他们这些小兵也分到一碗酒,大家热血沸腾都毫不犹豫地把血滴入酒碗内,然后寿山带头对天起誓:“苍天为鉴!我们瑷珲城官兵全体一心,誓死保卫祖先留下的这片热土,头可断、血可流,就是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后退一步!”说完,他仰头一口灌下这一大碗烈酒,然后抬手将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众将士也都喝干了碗中烈酒,然后纷纷把碗掷在地上摔个稀八烂。
  寿山用目光扫视了大家一圈,然后严肃地说:“咱们是跟最凶残的敌人打仗,不是胡来!现在我就宣布命令,大家速速依照命令分头行事,不可造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出击,给俄guo人造成借口!
  我命令瑷珲副都统凤翔指挥部下严守江边防线,监视对面俄军动向,不可懈怠,如果敌人胆敢渡江入侵,立即展开狙击不必向我禀报!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守西路,通肯副都统庆祺守东路,程德全先拟个文书通告朝廷,然后你赶紧联络各地义军前来支援,否则我们兵力单薄难以持久……”
  将士们纷纷领命,然后各自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回去准备了,望着眼前这些忠肝义胆的大好男儿,寿山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知道此一别,不知道有多少人将会把一腔热血洒在这片锦绣土地上,从此再也不能活着见面了!
  最后屋里只剩下凌萧和寿山,停了片刻,寿山冲他一招手说:“过来,国良,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你去办!”
  凌萧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就是马国良,连忙走过去问道:“将军有何事?请吩咐就是了!”
  “嘿,你小子看上去心事忡忡的,莫不是怕死了吗?”
  “呸!我虽然没有什么本事,要是面对老mao子的枪,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养的!” 凌萧气愤地叫道。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孬种,不枉了你跟随我争战了这么多年!” 寿山欣慰道。
  第二百零四章 过江去联络

  寿山高兴地狠狠一拍凌萧肩头,然后郑重地掏出一封信,递给他小声说:
  “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你要带着这封信连夜趁黑潜过江去,你在海兰泡不是有个堂叔叫马义斋吗?他是当地商人的会长,听说他很会跟俄guo人打交道,你去把我这封信交给他,让他安排那里的中国人撤离。然后,再让他帮助你探察一下,那边俄军主力有什么动向,完事速速返回来告诉我!这样咱们才能打个有准备之仗!”
  “好!我一定办到!”凌萧接过信来揣进怀里,他转头正要跑出去,忽然又停下脚步来回头说:
  “可是,将军,黑龙江面这么宽,我一个人怎么横渡过去呢!虽说现在天气暖和可以游泳,但是万一我在中途被对面俄军发现了,不是要前功尽弃了吗?”
  “嘿,你个楞小子,今天怎么脑子会拐弯了?我正要叫住你这个冒失鬼呢,咱们正面的江边两军对峙,你怎么可能毫无声息的潜过去?你换上这套便装,再牵上我的乌骓马,前往上游远处找个水浅的地段,悄悄下水,乌骓马会载你渡江的。过江以后你只管拣小路走,千万别被老mao子发现,快到海兰泡了,你就赶紧弃马徒步摸黑混进去!” 寿山说罢,就叫卫兵从门外牵来一匹浑身毛色乌黑发亮的骏马。
  “你小子机灵着点,遇见老mao子不要硬拼,一定要活着把消息带回来啊! 对了,你要是来得及,再顺路去江东六十四屯看一眼情况,再回来不迟。” 寿山目送着凌萧的远去背影,大声在后边嘱咐着。
  “放心吧,将军!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凌萧换过平民衣服,跃上马背,根据马国良脑海中的记忆一路向北急驰。
  此时皎洁的月光在云层中时隐时现,照得周围的景物朦朦胧胧的,乌骓马沿着江边小路疾驰,东边大江对岸的灯火也是忽明忽暗,除了哒哒的清脆马蹄声,连夏夜里昆虫的鸣叫声,都被滔滔江水流动的声音所掩盖下去了。
  沿着江边约莫跑出了几十里地,前面的道路越来越荒凉,凌萧一把带住马缰,翻身下马,他牵着马悄悄穿过一大片灌木丛,来到黑龙江边。
  凌萧找到江边一处平坦地方作为渡河起点,眼前的江面平静宽阔,起码有四、五里宽,如果不是寿山给自己这匹乌骓马,单凭自己现在这单薄身体,想在黑夜里横渡黑龙江恐怕是难上加难。
  凌萧脱下衣服鞋袜,卷成一包顶在头上,然后他牵着乌骓马一步步走入江中。
  随着江水渐深,凌萧用手抱住了乌骓马的脖子,好在此马甚通灵性,一声不吭地奋力向江东游去。
  凌萧随着乌骓马在滚滚江水中起伏,好在夏天的黑龙江水并不冰冷,也不算太湍急,除了在江心偶尔遇到一两道暗流冲击,他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一人一马离岸越来越远,逐渐变成江心的一个小黑点,融入苍茫夜色中。
  凌萧虽然浸泡在水中,却是思绪万千,自己冒着危险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却是出师不利,不仅形神分离,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哪里。而且现在自己身处险境。也不晓得依靠这个马国良的单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量天尺聚集起下一次所需的能量。
  唉,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捱得一时是一时,凌萧此刻真实感受到作为一个凡人的弱小和无奈。此时,他感觉自己的神识正在如一盆熊熊燃烧的炉火一样正在渐渐趋弱,早晚要熄灭。
  也不知道漂流了多少时间,突然凌萧感到乌骓马身子陡然一耸,原来他们已经顺利抵达了江东,乌骓马踉跄着奋力登上陆地,显然长时间的横渡消耗了它大量的体力,就是健壮如乌骓马都有些吃不消了。
  凌萧松开手涉水上岸,他牵着乌骓马一头钻进茂密的树林中,顾不得草丛中蚊虫叮咬,凌萧擦干身体三两下就穿好衣服,乌骓马在一旁也抖落了全身挂着的水珠,略做喘息。
  稍微观察了一下地形,凌萧牵着乌骓马摸索着向前走去,走了小半个时辰以后,凌萧终于在丛林中找到一条小道,他立刻翻身上马策马疾行。一路上几乎都是茂密的丛林,凌萧很小心地避开几个江边的俄军哨卡,渐渐地接近了海兰泡这个大镇子。
  此时已过半夜,前方镇子里除了黑黝黝的建筑物影子,只有几点灯光还在依稀闪烁,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战马的嘶鸣。
  凌萧感到自己不能再骑马前进了,这里距离海兰泡已经很近,附近已经出现了一些临时搭建的帐篷,显然正是俄军临时集结的驻地,再向前走带着乌骓马就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俄军哨兵发现。
  于是凌萧把马缰绳拴在附近一棵小树上,然后开始蹑手蹑脚地在暗夜里潜行。
  穿过俄军营地的时候,可以看到俄军哨兵的刺刀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凌萧忽而匍匐、忽而疾奔几步小心地接近镇子外围,好在此刻已经有四更天了,周围不仅黑暗而且人们都困得睁不开眼,凌萧悄无声息地就来到海兰泡跟前。
  镇子周围有超过一人高的木头围栏,一头被削得尖尖的木栅栏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凌萧跃到一处栅栏跟前,他透过木栅之间的空隙向里张望,镇子里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凌萧随手拣起一块小石头隔着栅栏丢进去,“啪啦啦”小石头在地面上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凌萧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没有一点动静,于是他连忙伸手攀住木栅,麻利地翻了进去。
  凌萧跳过去落在地上,他先蹲在原地小心地观察了一会儿,黑暗中的镇子静谧无声,凌萧这才紧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潜入镇子中心。一路上凌萧看到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都是由粗大的木头搭建而成的,显然这里的边民擅长利用东北丰富的森林资源,石头建筑的房屋很少,有一些明显可以看出是欧洲风格的俄式建筑。
  凌萧压根就不知道那个马国良的堂叔马义斋住在哪里,可是此刻天还没有亮,街道上空无一人,他也没有地方去打听消息。
  正当他苦苦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响亮的“嗒嗒”皮靴声,凌萧连忙躲进旁边的一辆大车后边,从街角转过来一队荷枪实弹的俄军巡逻队,他们扛着步枪沿着街道经过凌萧身边以后,渐渐远去了。
  凌萧感到如果自己到处乱闯恐怕会遇到危险,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容易暴露,还不如呆在原地等待天亮再做打算为妥。
  好在此时已经接近了五更天,凌萧在大车背后没等多久,东方天际就出现了蒙蒙亮色,不久镇子里各家所养的公鸡就开始此起彼伏的打鸣了,接着就是各家的狗吠响起,镇子里冒起阵阵炊烟,人声喧哗渐次响起。从表面上看去这不过是北方村镇的一个普通早晨,没有人知道马上就有莫大的凶险降临,凌萧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此时天光已经大亮,街道上已经有行人车马行走。
  凌萧走道一对正在支起早点摊的夫妇面前询问道:“请问大哥大姐,您知道这个镇子上有个商会的会长叫做马义斋的家住哪里?我是他的侄子,特地过来投奔他的。”
  “嗨,你说的是老马啊!我们很熟的,你顺着这条街道一直向北走,到第三个路口右拐第一家大房子就是他家,他是本镇富户,房子又大又显眼,你一过去就能看见!奇怪,我原来听老马说他侄子是个当兵的,怎么你…..” 凌萧不等对方继续询问下去, 连忙道了一声感谢,就大步流星地匆匆向北走去。
  果然穿过三个路口以后,凌萧向右一拐就看见一排气派的大房子矗立在眼前,显见他这位堂叔颇为富有,不过此时天色尚早,园子里还没有人起床走动呢。
  看看左右没人,凌萧立刻就翻过栅栏跳进院子里,院子里拴着的一条大黄狗立刻就狂吠起来,他跑到正屋门口用力地敲起门来。
  “谁呀?这一大清早的就来叫门,是小山回来了吗?”过了一会儿屋子里才有人回应道。
  “堂叔,快开门来!我是马国良啊!” 凌萧大声叫道。
  随着屋里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吱”的一声房门打开,里边走出一个白胖富态的中年人,他吃惊地望着凌萧说:“国良啊!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江来了?提前连个招呼也不打!”
  “堂叔咱们进去说话!我有要紧事找你商量呢!” 凌萧说着,就先跨进屋里去了,马义斋看他面色凝重,连忙也跟了进来,并且立刻关上了房门。
  “你这么早赶路,一定饿坏了吧?我这就叫你婶子给咱们整点吃的来!你先坐坐。” 马义斋一看凌萧的狼狈相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他这个侄子是个兵痞子,一向游手好闲,从没有象今天这样紧张过。
  “好啊,好啊!我确实是饿坏了!不过你先看看这个!” 凌萧说着先从怀里掏出那封寿山的亲笔信递了过去,他奔波了一夜,此刻身上又冷又乏,恨不能赶紧躺下休息一会儿,当个凡人对于他来说太痛苦了。
  马义斋满脸疑惑地接过信去,他先大声朝屋里喊:“老婆子,还不赶紧起来给俺们整点吃的!国良来了,你给爷儿俩整两小菜,再来壶酒,麻利儿的啊!”

  第二百零五章 海兰泡大屠杀

  马义斋点亮一盏油灯,坐到了椅子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开始仔细阅读那封信笺,他越看越是心惊,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片刻之后,他把那封信凑到油灯上点燃了,一直看到那封信件彻底在火光中化为灰烬,马义斋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对凌萧说:“看来,寿山大人他们认为俄guo佬是要大规模入侵了?你是怎么过江来的?昨天我听见江边有枪炮声,听说是咱们打了老mao子的兵舰了?”
  “恩,昨天是交火了,不过是老mao子先向咱们开的炮,被我们打回去了!我是连夜骑马在上游渡江过来的,从镇子正面已经不能通行了,双方都封锁了江面了!” 凌萧回答。
  这时候,马义斋的老伴已经端着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和几个酒菜上来了,马义斋笑着说:“先吃,先吃,国良你先吃包子,再喝几口酒暖和暖和,信上交代的事儿,咱们慢慢再说!”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凌萧也顾不得烫嘴,抓起热包子就往嘴里猛塞,一口气儿连吃了半屉包子,又喝了几口酒,凌萧这才感觉自己总算缓过来了。
  马义斋抿了一口酒,慢吞吞地说:“国良啊,你看寿山将军是不是有些过虑了?虽然说这些年俄guo人在江东、江北强占我们大清的地盘,还把我们海兰泡改名叫什么布拉戈维申斯克,欺压我们的百姓,但是我们这些当地百姓还是勉强可以过活的,象我这样的皮货商也能靠着贸易赚点小钱。虽然跟老mao子难免时不常擦枪走火,但是我觉得大规模冲突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可是我一路上看见,老mao子集结起来的军队人数可是真不少啊!” 凌萧放下酒杯说。
  “实话跟你说吧,昨天上午,我们几个被选为本地居民的代表,去找过阿穆尔省军政长官格里布斯基,他亲口跟我说:中国人可以不用担忧地留居原地。虽然下午老mao子禁止中国人渡江,并扣留了全部渡船,但是他们说那是为了防止对面清军误会,以为他们要发动进攻呢!” 马义斋这样说。
  “老mao子阴险狡诈,他们的话你怎么能信呢?我看,堂叔你还是带家里人过江避一避才好!” 凌萧劝说。
  “唉!我何尝不知道俄guo人靠不住,可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真是故土难离啊!咱们中国人秉性吃苦忍让,就算是寄人篱下,只要还有一口饭吃,大家还是愿意在老家生活。你回去跟寿山将军说,这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如果情况有变,我一定设法派人渡江去向他报告!” 马义斋认真的说。
  “事不宜迟,那我这就返回去了,这两天恐怕不会太平,你老人家要注意保重啊!” 凌萧就站起身来要往外走。
  “且慢!” 马义斋拦住凌萧,他一指从里间走出来的一对母女说:“你堂弟,就是我儿子小山,前天去江东六十四屯收货款至今未归,麻烦你先顺路去那边通知他一声,最近他就先不要回来了,你告诉他,等局势缓和了再回家吧!”
  凌萧知道马义斋指的是他儿子马小山;“没问题!举手之劳嘛!我不就是再向东绕点路吗,你告诉我到哪家店铺去找他呢!”
  马义斋随手写了个条子递给他,又对那对母女说:“英子,还有妞妞,还不赶紧谢谢国良大爷!”
  那少妇连忙躬身称谢,小女孩妞妞不过才四、五岁大,骨碌碌地转着一对大眼睛害羞地躲进妈妈的怀里,“这孩子就是胆小怕生,大爷不要见怪!遇见他爹就捎个话说我们都好,不用担心,让他多等两天再回来吧!”
  英子说完还拿出点干粮递给凌萧说:“大兄弟,这点吃的,你留着路上垫补点吧!”
  “得勒!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把口信带到,顺路我还要看看江东六十四屯那边局势如何了。回见了!”说完凌萧就急匆匆地向外走,马义斋他们全家都跟着送到大门口。
  凌萧推开院门正要迈步出去,突然,街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队全副武装的俄军士兵蜂拥而来,他们片刻间就封锁了整个街道,接着又有更多的俄guo军警跑了过来。
  凌萧见了不由得心中一惊,他连忙退回来,反手关上大门对马义斋说:“不好了,我看是要出事!”
  没等他说完,背后的大门已经“砰”的一声被一脚踢开,大群凶神恶煞般的俄guo军警破门而入。
  “你,你们要干什么?” 马义斋吓得颤抖着说。
  “奉格里布斯基长官命令,布拉戈维申斯克城内所有中国人一律逮捕,财产一律没收充公!你们都乖乖地跟我们走吧!”一个俄guo军官耀武扬威地喝道。
  “什么?为什么抓我们?我们中国人犯了什么错?” 凌萧大声抗议。
  “少废话,再敢多说一句,老子毙了你!”几支上着明晃晃刺刀的步枪一齐指向了他们。
  “沃尔科夫警察局长,咱们不是一向很熟吗?上礼拜我不是还送给你一件貂皮坎肩呢吗?求你跟各位说说情,放我们全家老小一马吧!” 马义斋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了第四警察局长沃尔科夫,就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忙大声向对方求救。
  不料这个老mao子只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所有中国人都要服从命令,马会长,你也不能例外!现在我执行任务,谁也不认,你们赶紧执行命令!”说完他就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院子去了。
  顿时俄guo军警就扑上来拉扯,小妞妞已经吓得放声大哭起来,“不要伤害孩子!我们跟你们走,总得让我们拿上点行李再走吧?” 马义斋大声叫着。
  几个俄guo军警一边如狼似虎地向外驱赶他们,一边狞笑道:“还想拿什么东西?你们的全部财产都被没收了,已经属于我们俄罗斯帝国了!还不快走!”身后一大群俄guo军警已经冲进屋里,开始迫不及待地抢劫财物了。
  当一家人被赶到大街上,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俄guo军警和流氓地痞都在打砸沿街店铺和住家,成群结队的本地居民被无情地驱赶出来,很多房子已经被暴徒点燃了,冒出滚滚浓烟,大家都惊慌失措地被俄guo军警押解着走向远方,人们都眼含热泪,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
  凌萧混在人群中,跟着人流缓缓前行,一路上他看见很多中国人企图半路逃跑,又被俄guo军警抓了回来,到后来这些人干脆就被刺刀活活挑死在路边,俄guo军警在肆意地奸淫烧杀抢掠,镇子在一片火光中里哭声震地,凄惨的景象让人心碎。
  凌萧紧紧地捏起了拳头,却怎么也找不到逃跑的机会,因为周围俄guo军警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当地居民,显然俄guo人是经过充分准备,才开始动手的。
  当他们被赶到警察局的时候,栅栏里已经被关了很多人,但是俄guo军警还是无情地把后边到来的人群不断塞到狭窄的警察局里面。
  马义斋在拥挤的人群中悄悄在凌萧耳边说:“我一把老骨头,今天就是死了,也无所谓了!求你救救我小孙女,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让他们母女逃出去!”
  凌萧悲愤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尽力而为!但是现在我还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咱们静观其变,等待时机吧!”
  眼看被押进警察局里的中国人越来越多,他们听到后面关进来的人哭诉,很多住在镇子外围的居民闻讯想逃跑,都被俄guo人射杀或者用刺刀挑死在野地里,其他没死的也都被抓了回来,活着的人象关进兽栏子一样被赶进警察局里。
  这里已经足足挤进来好几千人了,人们互相拥挤着、践踏着,哭喊连天,最后俄guo人看警察局实在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在当晚就把其中一部分人押送到精奇里江边的一个锯木场里。
  这一晚是多么难熬的夜晚啊,所有人都又饥又寒、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大家都勉强互相依靠站立着,只有妇女和儿童才有资格在肮脏冰冷地上坐一会儿。
  凌萧费了老大力气才挤出一小块空间,让英子抱着妞妞坐下,他又悄悄掏出事先带着的干粮分给大家,除此之外他就再没有任何办法了,周围一层层布满了俄军士兵和警察,他们没有一点逃脱的希望。
  这一夜人们在哭哭啼啼和忐忑不安中总算渐渐过去了,当天光大亮以后,俄guo军警把所有关押的中国人赶向黑龙江边,沃尔科夫警察局长谎称将用船把他们运送过对岸。可是当黑压压的人群来到岸边,连一条船也没有看到。
  此时东方天空的朝霞一片赤红,照得黑龙江水宛若血流,手持刺刀的俄军士兵立刻就暴露出凶残的嘴脸将人群团团围住,把河岸那边空开,不断地压缩包围圈。
  军官们手挥战刀,疯狂喊叫:“不听命令者, 立即枪毙!”
  人群开始象雪崩一样被压落入黑龙江的浊流中去。人群发出绝望的叫喊,哭声震天,有的人想拼命拨开人流,钻出罗网;有的人践踏着被挤倒的妇女和婴儿,企图逃走。这些人或者被骑兵的马蹄蹶到半空,或者被骑兵的刺刀捅翻在地。随即,俄guo兵一齐开枪射击。喊声、哭声、枪声、怒骂声混成一片,凄惨之情无法形容,简直是一幅地狱的景象……
  第二百零六章 血的见证

  当妇女们把她们的孩子抛往岸上,乞求至少饶孩子一命时,野兽般的俄guo人却抓着这些可怜的婴儿,挑在明晃晃的刺刀上哈哈大笑,然后他们毫无人性地把婴儿割成碎片。
  凌萧亲眼见到一个母亲把孩子留在岸上,而她自己准备投江自尽,但没走几步,她又回来抱住孩子走进水中,最后却又舍不得她的宝贝跟自己一同淹死,于是她再次抱着孩子回到岸上,惨无人道的俄兵立刻就挥刀刺杀了孩子和他的母亲……
  俄guo畜生们惩罚那些无辜的受难者,并屠杀那些试图在水中自救的人。他们用受难者的长发辫把他们梆在一起,再投入水中……
  在黑龙江对岸,目睹惨案的瑷珲副都统衙门笔帖式杨继功,当天是这样记述的:
  “二十一日(公历七月十七日)午前十一钟时,遥望彼岸,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者死江,未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满江洋……”
  此刻,凌萧已经被眼前的惨状气得双眼通红,这些俄guo人跟凶残狠毒的异族有什么区别!他们简直就是一群会行走的残暴野兽,望着俄guo士兵狰狞的面目,凌萧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是他此刻手无寸铁,一半身子被人群挤得浸在江水里,别说救人,就连自身也难保了!
  这时候,凌萧忽然看见岸上,一个俄guo兵一枪挑倒了马义斋的老伴,然后端着雪亮的刺刀恶狠狠地扑向边上吓呆了的英子母女,凌萧拼命分开人群向那边冲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英子似乎瞬间从惊骇中醒过来,她竟然勇敢地用双手一把攥住迎面而来的刺刀,任那个俄guo兵怎么使劲拉扯,就是不松手,鲜血沿着刺刀边沿不停地流下来。
  但是英子终究是一个女流,没有多大力气,几下就被俄guo兵把刺刀抽了回去,当俄guo兵再次嗷嗷叫着挥舞刺刀扑上来的时候,英子用身子挡住了刺来的刀尖,刺刀深深地扎进她柔弱的身体,俄guo兵狞笑着用力一绞,英子顿时肠破肚穿,眼见得是不活了。
  此时,凌萧已经向疯了一样扑上去,他一拳就把那个俄guo兵打得脸上鲜血长流。俄guo兵想要抽出刺刀来,却没想到由于刚才他刺得太深,急切间一时抽不出来,凌萧已经凶猛地用双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任那个家伙怎么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眼看他身子就要窒息了。
  正在这时候,附近一个俄guo兵瞥见这一幕吼叫着冲了过来,他不敢在人群中随便开枪,怕伤到自己同伴。于是挺着刺刀向凌萧扎过来,凌萧此刻也顾不得逼近的敌人,只管死命的掐着对手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眼看冲过来的俄guo兵就要刺中凌萧了,突然,马义斋从人群中冒了出来,他奋力一跃,合身扑在俄guo兵身上,虽然锋利的刺刀已经扎进他的肋间,可是他却用双臂死死抱住对方,然后狠狠一口咬在俄guo兵的脸上。
  “啊!”那个俄guo兵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就跟马义斋纠缠翻滚在一起了。
  “救,救救…..孩子…..”眼看着英子艰难地恳求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凌萧怒吼着用力按下去,“咯”的一声敌人的喉骨都被他捏断了,手里的俄guo兵身子挺了一下,就软软地瘫下去。
  凌萧回头一望,已经有六、七个俄guo兵一边着打枪,一边分开人群朝他们这边冲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是否去救马义斋,马义斋扭头瞪着血红的眸子冲他嘶声大吼:“快跑,别管我!来不及了!快!救孩子…..”
  凌萧满含痛苦地深深最后看了一眼马义斋,然后他俯身抱起早已经吓呆了的小妞妞,纵身跳进滔滔江水中。
  在他身后,马义斋已经被赶过来的俄guo兵乱刀捅倒,他们冲到江边疯狂地不停向凌萧射击,可由于江水中沉浮的人太多太密,他们射出的子弹不是打偏了,就是落在别的人身上,凌萧他们已经随着一道急流,瞬间就被冲到江中心去了。
  此时,凌萧感到全身无力,他刚才跟俄guo兵搏斗已经耗进了力气,现在只能勉强在水中半托着小妞妞,免得他们都沉下水去。在一阵迷糊中,他无意间扒拉到一块漂浮在江心的破木板,凌萧精神一振,他连忙死死扒住破木板,任凭江水把他们两个带到下游去。
  历史上海兰泡大屠杀从7月16日一直进行到21日,共夺去了五千多名中国人的生命,据说最后只有六个本地居民幸免于难。
  清扫现场的工作,紧跟在一场血腥的屠杀之后立即开始进行。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大部分是气息未绝的活人,周身肝脑迸溅,血肉狼藉。不管是死是活,被一古脑儿地投入江流。
  清扫过后,黑龙江水浮着半死的人们象筏子似的滚滚流去,残留在江岸大片血泊中的只是些散乱丢弃鞋、帽和包袱之类,就是连这些遗物,也都被蹂躏得一无完形。
  7月22日,阿穆尔当局宣布,海兰泡中国人被全部“肃清”了。事发十几天后,沉溺在黑龙江底的无数死难者尸体浮上水面,顺流淌去,江面漂浮着一层人油,江水为之奇腥无比。
  7月31日,海兰泡市议会举行会议,授权格里布斯基征用江东六十四屯中国居民所遗弃的粮食、家畜,以供民用和军需,拍卖海兰泡中国居民的财产,并利用中国人的住宅和商店作为军用医院和宿舍,中国居民的全部田园财产均被沙俄军事当局征用和没收。
  凌萧一手紧紧揽住小妞妞,一手扒着破木板在黑龙江水中沉浮,此时他已经没有半点力气游动,只能任凭滔滔江水把自己冲向下游,他现在唯一盼望的就是江水赶紧把自己推到岸边,好让他们能有机会死里逃生。
  也不知在江水里漂流了多久,凌萧的手臂早就麻木了,可是他还咬着牙坚持着,眼看他们已经被冲过了精奇里江和黑龙江的交汇口,不时有一具具浮尸和各种杂物从他们身边漂过。
  终于,一股大浪打来,他们被激流打得靠近了左岸,凌萧瞅准机会一下抓住了附近一棵歪倒在江中的大树干,他奋力挣扎着攀附上去。略作喘息之后,他就扶着大树干深一脚浅一脚走上岸去,当他最后踉跄着来到泥滩上的时候已经累得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在整个逃生过程中,小妞妞也许是被残酷的景象吓傻了,从始至终她都大睁着眼睛,一声不吭,就象一个无声的小木偶。
  凌萧大口喘着粗气,仰面朝天躺在泥水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可是当他想到俄guo人也许就要对江东六十四屯的百姓展开同样残酷屠杀的时候,他马上就摇摇晃晃地勉强站了起来,牵着小妞妞沿着江边向前方蹒跚走去。凌萧走了好久,他感觉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在前方江边出现了一个小屯子,可是他还没有赶到屯口,一颗心不由得就立刻沉了下去。
  从屯子中间还有周围出现了大群争相逃命的村民,远方的半边天已经被火光映得通红,显然附近的村屯都在燃烧着,滚滚黑烟弥漫在树林的上空,在人们的哭嚎声中,凌萧可以清晰地听到不时响起的零星枪声。
  糟了,很显然俄军已经开始对江东六十四屯下毒手了,凌萧心里感到无限悲怆和失望,他还是晚来了一步,没能够及时搭救这些乡亲们。他随着不断涌来的逃难人流来到江边,他看见大家都惊慌失措的在江边徘徊,胆子大的直接就跳进滔滔江水里向对岸挣扎着游去,更多的人则是眼巴巴地等待着对面的渡船过来。
  凌萧抱着小妞妞在人群中茫然地穿行着,他一把拽住边上一个白胡子老头儿问:“老爹,快告诉我,俄guo人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干了什么?”
  老头儿也不看他,只顾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说:“真是造孽啊!可怜我江东六十四屯的乡亲究竟犯了什么罪,竟遭此大劫!老mao子一大早就冲进屯子,他们把什么东西都烧光了、抢光了还不算,他们把乡亲们都关在大木屋里活活烧死了啊!能跑出来的已经没有几个了……没了……全都没了…….呜呜…..”
  老人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把花白的头深深埋进手里不停哭泣着,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刀枪的铿锵作响,虽然有树林遮挡,大家也明白俄guo兵快要追到江边来了。
  凌萧只感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真想冲上去跟俄guo兵拼个你死我活,可是他一看怀抱中的小妞妞,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要是也死了,谁来拯救无辜的孩子呢?
  眼看形势万分危机,凶残的俄guo兵就要追上来了,正当大家近乎绝望的时候,对面江心破浪驶来三条渡船,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人们都迫不及待地冲到水中,拼命超渡船招手,催促船上的人赶紧靠过来。
  第二百零七章 人间地狱

  眼看渡船离岸边只有二十来丈远了,岸边的树林中涌来大群拼命奔逃的村民,后边无数手持刀枪的俄guo兵已经冲过来了。
  跑在前边的战马把可怜的人踏得满地乱滚,子弹不停“飕飕”地从人们头顶掠过,人群象炸了锅一样哭叫着,四散奔逃。
  凌萧知道不能再等了,他奋力跳进江中,一手抱着小妞妞向离他最近的渡船游过去。好在这段距离很短,船上的人把小妞妞先接上去,然后七手八脚地把凌萧也拽上了渡船。
  此时,不大的渡船上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人不断游过来扒住船舷,更多的老幼妇孺却无力游到这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俄guo兵的刺刀洞穿身体,鲜血染红了江面。
  “快,快掉头回去!再这样下去船要沉了!”船老大无奈的下令掉头返航,此时船上连一片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挤满了人,还不包括那些扒着船舷全身浸在江水里的人们。
  “啪啪”岸上的俄guo兵还在冷酷无情地朝渡船射击,不时有人中弹落水。凌萧不忍再看那些没来得及渡江的人们被屠杀的惨状,他深深埋下头去,岸边乡亲们的凄惨呼号声渐渐远去,他的眼中已经全是泪水。
  海兰泡市仅中国人开设的大商号就有二百三四十家,小商小贩布满全城。中国地方官员指出,中国“商人之赁屋于海兰泡及投于俄人之家者,积财至数十万之多,累日至十年二十年之久,如是者亦不可以数计”。
  据俄guo人记载,“中国人居住区有几百间商店和仓库,其中有价值千百万卢布的贵重物品”。海兰泡当局在大搜捕的同时,对中国人的商店和住宅全部封查加岗,被捕者遭到搜身,就连溺尸都被捞起搜查。
  遇害者除随身衣物外,其余财产和物品全被洗劫而去。海兰泡当局拍卖中国人财产的借口是偿还俄guo债权人,但更多的俄guo债务人却因中国债权人的被害而受益。据以上情况估计,中国商人、雇工、农民、工匠各类人所损失的货物、现金、房产、家私、粮食等,总数不少于一百万卢布。加上江东六十四屯中国居民的损失,总共约为二百五六十万卢布。
  “这个地区,在我穿越它之前的不到四个星期,曾经是一个战场。欧洲的媒体对这个战场已经进行了大量的报道,但是它真正特点却全然被忽略了。”
  “这不是在黑龙江岸边发生的、有组织的交战双方的一场武装较量,这是一场对手无寸铁的全体居民的冷血屠杀,以及对其家园的系统毁灭。”
  “二百余年积蓄,迫为国难,一旦抛空,黄童离家长号,白叟恋产叫哭,扶老携幼,逃奔瑷珲。对过长江阻梗,绕越不能,露守江滩,群号惨人”。
  “江东屯仓,俄兵举火烧平,愁烟蔽日,难民避无处,哀鸿遍野。”
  这些中外各方对当年惨案场景的纪录今天看来仍然跃然于纸、历历在目、痛彻心扉,恍如隔世。
  美国历史学家贝弗里奇说:“这一惨案是俄guo在远东历史中臭名昭著的丑闻”。
  列宁在《中国的战争》一文中,对沙俄这一罪行进行了愤怒地谴责:“他们杀人放火,把村庄烧光,把老百姓驱入黑龙江中活活淹死,枪杀和刺死手无寸铁的居民和他们的妻子儿女,沙皇政府在中国的政策是一种‘犯罪的政策’”。
  日本人石光真清指出,这是黑龙江上有史以来:“最大的屠杀,最大的悲剧,最大的罪恶!”
  俄guo人多伊奇认为:“沙俄现在实行的这种惨无人道的做法,只有与中世纪审判异教徒的宗教法庭和西班牙对异教徒、犹太人和摩尔人的迫害才可以相比拟”。
  俄guo人生性虚伪、残暴举世公认,这个贪婪成性的民族对于吞进嘴里的肥肉是不会轻易吐出来的,俄guo人说,“俄罗斯幅员辽阔,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土地”------其实此话应该再加一个注脚:不论是合法的土地,还是非法掠取的土地。
  俄guo人又说,“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的鲜血换来的。”------事实上中俄几乎没发生过真正意义的战争,俄罗斯侵吞中国大片领土,并没有付出什么血的代价,是边疆地区的中国各族人民一片片的倒在血泊中……
  俄guo人有用“伟大的民族人物”命名地名的传统,由于对“伟大人物”的理解各异,所以俄罗斯每次政府更迭总要换一些地名,成为世界地名史的一大奇观。斯大林格勒被改称伏尔加格勒,斯维尔德洛夫斯克被改称叶卡捷琳堡,列宁格勒被改回圣彼得堡……
  但江东六十四屯的地名,历经了沙俄、苏俄、远东国、苏联、俄联邦至今却从来就没更改过。当我们打开俄罗斯地图,翻到江东六十四屯地区的时候,会奇怪的发现一些似曾相识的地名,尼古拉耶夫卡、波雅尔科沃、穆拉维约夫卡、格罗杰科沃、沃尔科夫、 库罗巴基诺、格里布斯基……
  其实,只要你稍微有些历史知识或者简单的查阅一些资料,就会洞透隐藏在这些地名背后的玄机-----尼古拉耶夫那不是积极侵华的沙俄头子吗?波雅尔科夫不是最早侵入黑龙江,活吃索伦人的所谓俄guo探险家吗、穆拉维约夫不是连哄带吓逼签瑷珲条约的俄guo政治流氓吗?格罗杰科夫不是所谓滨海州总督,屠杀中国人的刽子手吗?沃尔科夫不是曾组织策划海兰泡惨案大肆屠杀华人的阿穆尔州四区警察局局长吗?格里布斯基不是直接策划了江东六十四屯血案,并 组织了对80余个中国村落的万人大屠杀的所谓阿穆尔省军政长官吗……
  如果将这些带血的地名按其主人公的生卒年连成一条线,发现几乎囊括了沙俄的半个侵华史 ——那是中国的耻辱史和血泪史。是谁在给这些人命名,他们究竟要表达什么?是以自己特有的“喜闻乐见”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欢欣,还是对对方的恣意侮辱和毫 不掩饰的藐视?为什么要在凝结着中国人的奇耻大辱的地区如此密集的给这些刽子手命名?
  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跨越各历史时期的殖民头子、警察、恶棍、无 赖、流氓在这块狭小的相遇了,他们在曾经被他们血洗的土地上济济一堂,向对岸炫耀着自己的殖民武功!
  小小的江东六十四屯,一串串滴血的地名……对俄guo人来说,这些殖民头子、警察、流氓、恶棍、骗子、无赖都个个都是民族英雄,是俄罗斯的民族精神所在,具有超越社会制度和政府执政理念的普世价值。俄guo人还要将这些殖民头子、警察、流氓、恶棍、骗子、无赖世世代代的顶礼膜拜下去,教育后人开拓进取、再立新功呢?
  黑龙江---中国北方诸民族的母亲河,千百年来以她博大的胸怀滋养着沿岸的各族儿女。但是在那一天---1900年7月16日,他流的是他的子民的血。
  江东六十四屯---中国各族人民世世代代耕耘的浸满祖先汗水的土地,养育着江东四万儿女。但是在那一天---1900年7月16日,他流的是他的儿女的泪。
  江东数万同胞,最终泅渡过江和官船接运回右岸的不足五千人。事实上那些侥幸逃到江西的六十四屯中国居民,并没有来得及安居便遭到随后越过黑龙江的俄guo人的第二轮杀戮,而翻山越岭一路逃亡到齐齐哈尔的幸存者又遭到俄guo人的第三轮杀戮---哀我庚子俄难,哀我故土!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后,中国当局曾依约讨还故地,俄guo人百般推脱抵赖。对于自己的毁约行为,沙俄当局提出“中国人围攻海兰泡,俄guo人正当防卫说”、“中国主动撤离、协议无效说”、苏联时期提出荒谬至极的“租借地说”,到了俄联邦又提出所谓“自古以来的俄罗斯领土说”。可谓耍尽流氓手腕,极尽诡辩之能,无耻之极。
  谎言重复一万遍就会变成真理,这句话曾是希特勒的至理名言,但希特勒还没有将谎言重复一万遍,四年内便做了鬼,而唯有“伟大的”三分像鬼,七分像匪的俄罗斯民族,可以由政府当局、研究学者、教育机构、新闻记者放大一些技术细节,甚至无中生有的罗织一些所谓的证据,发动国家机器经年累月的重复一个个谎言。
  即使秉持“XX主义”理念的苏联时期也经常纪念某某民族“自愿归并”、“重新合并”俄罗斯XX周年的活动。300周年、400周年、200周年、150周年……连喀山“自愿合并”450周年也要举行庆祝,这段历史就是喀山人被伊凡雷帝几乎杀得一个不留,这可真是“自愿”啊!……
  直到今天的乌克兰被割裂, 看来俄guo人在全国范围内举行化妆舞会的癖好并没有消失,不管他换了什么社会制度、什么政党和什么主义。
  如今化妆舞会的癖好在远东正愈演愈烈……刽子手、殖民头子们的雕像在各地树立起来、组织不完的纪念活动、出版不完的专著、发行不完的纪念邮品,还有写不完的英雄史诗……如果说日本有一处给军国主义分子招魂的靖guo神社,则俄罗斯遍地都是靖guo神社。
  第二百零八章 瑷珲城备战

  俄罗斯喜欢谈论自己的英雄史:在布拉格维申斯克(海兰泡)的博物馆里,一幅油画描绘的是“中国人在围攻海兰泡的场景”,城内燃着熊熊的大火,中国人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围攻海兰泡,而“英雄的”“伟大的”俄罗斯儿女捍卫着自己的“故土”,孤身奋战。
  当年海兰泡全城的华人被屠杀殆尽的惨案在这里竟被描绘成了俄guo人伟大的“卫国战争”。俄guo人在江东六十四屯血案当年便由《阿穆尔报》的主编基尔希纳出了一本书叫《布拉格维申斯克被围和攻克瑷珲》,与博物馆这张油画可谓相互“印证”,为了臆造所谓“正当防卫”的“史实”和保卫家园的英雄主义,在事件发生当初便开始制造伪证,俄guo人到了何等无耻、下作的程度!
  “谎言重复一万遍就会变成真理”可见一斑!俄guo人每新侵占一个地方,在还没有产生什么俄guo历史的时候,便开始建博物馆,估计也是这个用意。
  俄guo人可以臆造历史,鼓噪虚妄的英雄史,堆砌莫名的自豪感。但作为中国人绝不可以忘记自己的历史。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忘记自己的血泪史则更是犯罪,就意味着可能会重蹈覆辙。
  读史可以明志也可以明智,让我们记住中华民族近代史上那一个个悲惨的日子,让我们记住海兰泡惨案与江东六十四屯大屠杀,在我们歌舞升平的时候,不要忘了惨死在江北、溺毙在江中的至今没有昭雪的上万亡灵。中国的惨案不光有南京虐杀、旅顺屠杀、济南惨案、平顶山惨案,还有庚子俄难;我们的国难日不光有9月18日、7月7日、还有7月16日---那个“流血的星期一”!
  如今江东六十四屯,那些昔日的中国故土只能依稀往梦似曾见。但作为中国人,你要知道——穆拉维约夫卡,不叫穆拉维约夫,而叫黄山屯;格罗杰科沃不叫格罗杰科沃而叫博尔多屯;谢米多姆卡不叫谢米多姆卡而叫大泡子屯;沃尔科沃不叫沃尔科沃,而叫段山屯。还有布丁屯、老虎屯、蓝旗屯、桦木林屯、南窝棚屯……让我们再一次呼唤那一个个我们曾经是多么熟悉的名字,重新认识这一个个几度欲还家,等待祖国母亲偶尔来喂奶却又无法相认的“弃子”。
  今外东北为俄寇这只远东寄居蟹强据,堆砌了层层叠叠的钢筋混凝土,埋设了密密麻麻的藩篱界桩,但这些连同上面蜗居的俄guo人不过主权道具。黑龙江是北方诸族的母亲河,江东六十四屯是我们先人开拓耕耘的故土,中国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凭什么要欧洲人来画地为牢!
  俄罗斯人可以屠戮我们的人民、偷换我们的地名、破坏我们的古迹、隐匿我们的历史,但永远也抹杀不了隐藏在中国人心灵深处的记忆和收复故土的决心,更改变不了这块土地是中国故土的属性!
  此时,凌萧呆呆地立在船头,耳边掠过的冰冷江风仿佛也在呜咽悲泣,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以前在上古星上,只知道异族的凶残暴虐,而今回到祖先的历史上却亲眼见证了人间的悲剧,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该执行追查异族的任务,还是应该在形神归一以后,先铲除人世间的暴虐?
  滔滔的江水似乎也在为无辜中华儿女的悲惨遭遇而哭泣,一浪高过一浪,一声高过一声,呜呜咽咽的哀鸣,流向那阴郁无边的天地尽头…….
  凌萧一时思绪如潮,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直到船身重重地撞在江滩上,幸存的人们纷纷跳下船去互相抱头痛哭,他这才回过味儿来,他们已经平安抵达西岸了!
  凌萧抱着小妞妞跳下船走到岸上,他茫然地看着悲痛欲绝的人群,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妞妞张开小手大叫:“爹爹!爹爹!”
  凌萧惊讶地顺着她含泪的大眼睛朝前望去,一个颓然坐在岸边的瘦弱青年正在疑惑的抬起头来,当他的目光与小妞妞一接触,忽然全身剧震,本来苍白的面孔立刻涨红了。
  青年人大步疾冲过来,他惊喜交加地喊道:“妞妞!妞妞!爹在这里!天可怜见!我们父女竟然还能活着相见!”
  原来他就是马义斋的儿子马小山,已经乘船先逃过江了,小妞妞挣脱了凌萧向父亲迎上去,父女两个相拥抱头痛哭。
  凌萧走过去,等他们都平静下来才开口说:“小山,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妞妞就交给你了,我还要赶紧回到军中去!”
  马小山擦了一把眼泪说:“哥!谢谢你,是你把妞妞带过江的吧?我爹妈呢?还有我媳妇呢,他们怎么样了?”
  凌萧黯然地一摆手道:“没了,他们都没了!兄弟,你一定要挺住啊,小妞妞还要靠你养大成人呢!”
  “啊!” 马小山听了他的脸已经扭曲变形,他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那种神态让凌萧不忍再看,可是,周围几千百姓哪个不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
  凌萧强忍住悲痛大声道:“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军中,打老mao子去!兄弟你要保重,好好生活下去,这血海深仇,我们早晚一定要报回来!”
  马小山咬着牙大叫:“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但是当他看到凌萧腰际不停的有鲜血渗出时候,立刻关切地问道:“兄弟,你受伤了?”
  凌萧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他已经被一发流弹击中了,由于一直在极度愤怒和痛苦中,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好在他撩开衣服一看,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肋间,并没有伤及骨头,除了疼痛并无大碍。
  马小山连忙撕下自己一片衣襟帮凌萧包裹住伤口,兄弟俩洒泪道别,临走凌萧还不忘大声嘱咐小妞妞:“孩子,千万要牢记这血海深仇啊!别忘了你爷爷奶奶,还有妈妈都是惨死在俄guo人之手!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替他们讨还血债!” 小妞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凌萧叹息一声,转身就走,按照人们的指点他直奔瑷珲城而去。
  瑷珲城就坐落在黑龙江边、西普奇村之南,这个周长不过才四百多丈的小土城现在已经是气氛异常紧张,五个城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清兵在盘查行人。
  当凌萧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好在他这个马国良的身份,似乎很多官兵都很熟悉,没有人过来盘查他。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一路上依然可以看到还有很多人在走动,从他们悲愤的表情可以看出,显然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惨遭屠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这里。
  当凌萧急匆匆冲入军中指挥所时候,所有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嘿,马国良!你小子还真的活着回来了!快说说,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寿山洪亮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来,他连忙招呼凌萧过去到他们身边坐下。
  “咦,你负伤了?戈什哈,快叫军医官来!” 凤翔皱眉喊道。
  “不碍事!只是些皮肉小伤,军情紧急,我还是赶紧向各位长官汇报江那边的大变故吧!” 凌萧急忙摆摆手,然后他一口气把自己着两天所经历一切,都源源本本讲出来了,最后讲到他带着小妞妞涉险渡江、父女重逢的时候,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众军官都默默地聆听着凌萧的讲述,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愤和沉痛,凤翔早已经铁青了脸,他抬手在桌面上狠拍了一下怒吼道:“这些丧尽天良的老mao子,太可恶了!”
  众将官则是气愤得纷纷破口大骂,寿山这个文官出身的武将却一声不吭,他绕着大厅急速的快步来回转圈行走,显然他的满腔愤懑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了,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是自己尽管冷静下来。
  作为这里最高指挥官,他知道很多人正在等着他的决断呢,现在自己必须从义愤填膺中冷静下来以便作出正确的选择。
  良久之后,寿山才回到地图前缓缓开口道:“沙俄狼子野心尽人皆知!此番他们既然已经撕下面具,对我无辜百姓大开杀戒,料想大举进犯就在眼前了!前番俄军数千人扬言要去保护哈尔滨的铁轨,纷集海兰泡,前来向我借道,遭到我严词拒绝。前天俄兵炮击我瑷珲城北卡伦山,统领恒玉率官兵据壕抵御,这回想必就是要真动手了!
  如今义和团等各路义军在东北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满、汉、蒙、鄂伦春、达翰尔各族百姓同仇敌忾,是我们的最得力后援,无奈东北全部驻军只有九万来人,而且大部分在盛京将军增祺和吉林将军长顺管辖下。
  况且,奉上谕朝廷严令我们不可‘浪战’邀功,地方官员处处挚肘,虽然我已经清理了本地大量贪腐昏庸官僚,而且作好了抵御沙俄入侵的准备,但是国力积弱、战备空虚非我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的。
  如今大敌当前,希望在座的各位将士务必精诚团结一心,誓死报国,不枉了我们相交一场!不管结果如何,只要上对得起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更对得起自己作为一名中华军人的良心,就算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所有的将士一齐庄严肃穆地举手高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属下愿听凭将军调遣,痛击沙俄贼寇,誓死捍卫中华边疆,寸土不让!”
  第二百零九章 誓死抵抗沙俄入侵

  寿山扫视了一圈所有在场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士,他满意地点点头说:
  “很好,常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到了我们报效国家的关键时刻。实话告诉你们,我已接到密报,就在前天,俄军已经先出兵攻占了海城周围的唐王山和亮甲山,然后向城内开炮射击,在我守城军民合力抵抗下,老mao子夺城的企图已经被挫败了!
  现在敌我双方正在对峙中,盛京将军增祺是个畏敌怯战的胆小鬼,只有盛京副都统晋昌表示愿意亲赴海城指挥作战,那边战事现在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吉林将军长顺更是个混蛋,我们现在不能指望什么外援了,只有依靠我们自己这点兵力,再加上各路义军的驰援,保卫国土了。”
  所有人都明白了目前严峻的形势和自己肩头的重担,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寿山的派遣。
  “我命令,凤翔为北路翼长,呼伦贝尔副都统依兴阿为西路翼长,通肯副都统庆祺为东路翼长,墨尔根副都统博栋阿率各族官民分防嫩江及鄂敏河源要道。另外程德全负责联络各路义军,我将不日内前往哈尔滨和齐齐哈尔之间游动指挥协调作战。
  各位务必以国家大事为重,同心戮力,共御外辱!在下代表东北所有百姓向大家鞠一躬,今后就要仰仗在座各位的努力了,希望各位将士齐心协力保家卫国,不辱使命!” 寿山说完就面向众人深鞠一躬,众将士连忙纷纷还礼表示死战到底的决心。任务分派完了之后,大家又围拢到桌边地图前指点着讨论具体军事部署。
  寿山转头看见凌萧还坐在那里发呆,于是指着他说:“马国良,此番你渡江刺探有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决定提升你为把总之职。唉,想来当年象你这样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侍卫,现在…..已经没剩下几个人啦!”
  凌萧连忙说:“当不当官不要紧,我经过海兰泡时看到俄军猬集,恐怕不止两万之数,再加上其它方向集结的部队,我怕单靠咱们这点人马,难以抵挡敌人的进攻啊!”
  寿山叹了一口气说:“我何尝不知道咱们事单力薄,可是东北三军中只有我一军主战,增祺和长顺都是贪声怕死之辈!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眼下我们只能拼死一搏,顾不上那么多了!”
  此时外边早已经是天色大亮了,忽然一名副将兴冲冲地跑起来大声禀报:“启禀寿山将军,昨夜统领王良臣、富尼雅干、营官张震、德宝带领五百骑兵夜渡黑龙江袭俄,初时接战不利,后来王良臣督促将士们不畏生死、奋勇向前,俄军旋即大溃,我军一路追击毙敌甚多,残余俄军已经被军舰接走。今早我军齐集博多屯,逐走俄兵,现正在全胜渡江而归。初步检视,我们已缴获俄军大炮一门,枪弹无数,并焚毁俄军弹药库一座。”
  “哗!太解气了!”全体官兵听了一齐鼓掌欢呼起来。
  “好样的!仗就是应该这样打才是!好好教训一下老mao子,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好欺负的!也替我们死难的同胞报了一箭之仇!”
  寿山不由得抚掌大笑,他对凤翔说:“好好犒赏回来的将士们!然后你们再好好商议下一仗怎么打!”
  他又转头命令身后一个卫兵:“于忠祥,你还不快带马国良下去休息,他奔波了好几天,也太累了!你再去给他弄点吃的。”
  “是!来,国良兄弟,跟我下去吧,将军他们还要商量军国大事,不要打扰他们了!”一个卫兵从后边拽了凌萧一下,凌萧跟着这个叫于忠祥的卫兵来到后院一间厢房里。
  才吃了几口饭菜,凌萧就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身体感到极度的疲惫,几乎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这具脆弱的凡人身体极大地影响到了他的神识,脑海中智慧之光所剩的光亮都不及平常十分之一了。不到片刻,凌萧就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但是凌萧这觉睡得并不塌实,各种奇怪的情景在梦中不断浮现出来,一会儿是小妞妞那纯真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一会儿是马义斋临死前瞪着通红的眼睛冲他大喊,一会儿是英子那绝望的眼神,一会儿又是满脸黄须的俄guo兵瞪着绿油油的眼珠子端着刺刀朝他狠狠刺来…….
  哎哟!凌萧在睡梦中伸手奋力格挡,他用力一挣,一下从梦中醒来了,眼前出现了一张模糊的人脸,凌萧再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儿正在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咳,你小子总算是醒过来了!不然大伙儿还以为我老宋吹牛呢,医不好你这个病。”
  “什么?我病了吗?” 凌萧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顿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全身无力,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宋军医连忙扶住他说:“慢点,慢点,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你中的枪伤发作了,你不知道吗?”
  “啊?已经睡了两天两夜,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凌萧惊讶地说。
  宋军医用手摸了摸他额头,安慰道:“无妨,你的烧已经退了!没有危险了,昨天他们还瞎议论说你要死了呢,好好休息,我估计你再有两天,体力就能完全恢复过来了。”
  凌萧感到肋下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腰上的伤口处缠满了绷带还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草药味道,原来是由于他的伤口在江水中浸泡的太久,导致最后发炎化脓了,要不是宋军医及时给他清洗伤口敷上草药,恐怕他这条小命还真要完蛋了。
  “真是太谢谢你了,宋军医!快点告诉我,现在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凌萧急切地询问道。
  宋军医叹息了一声回答:“唉,这几天俄军已经分道大举并进了,听说大前天就重兵围攻宁古塔,并且包围了我们的援军,好在义和团突然发动袭击,配合我军将敌人击退了。寿山将军遂下令: “保铁路,护难民,全睦谊,违者杀无赦!”寿山将军已经率领一路人马赶往哈尔滨方向,至于其它地方战况如何,我们这里也还没有具体消息。”
  “哎呀,寿山将军已经出发了,怎么不叫我呢,我要赶紧回去打老mao子!” 凌萧挣扎着要下床。
  “哎,你别着急啊,你身体还没恢复呢,等伤口好点了,你再去啊,现在你身体太虚弱了,不利于奔波远行!”宋军医劝解说。
  凌萧虽然心急如焚,却苦于现在这小身板实在是不给力,于是他定了定神,开始盘膝运气打坐。在神识的引导下,凌萧竭力运气打通全身经脉。好在虽然他此时神识所能发挥不多,但是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已经足够强大。
  不消片刻,马国良全身经脉就已经畅通无阻,他的体能迅速变成原来马国良的好几倍。凌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顿时马国良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神采奕奕、浑身精力充沛,边上宋军医吃惊地望着他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萧已经拔腿飞快的向外跑了出去,他一溜烟来到大堂上,一名副将告诉他凤翔副都统已经前往黑河查看军情,因为清军在那里已经跟对岸海兰泡的俄军互相炮击数日,现在还没有弄清对岸俄军的下一步动向,所以凤翔亲自前去观察敌情。
  于是凌萧请这名副将向凤翔转达自己的口信,他表明自己要赶往寿山将军军中效力,副将指点着桌子上摊开的地图告诉他沿途路径,并掏出一把德国制造的手枪让他带上防身,这个时候清军的装备并不十分落后,枪械、火炮、军舰都要超过同时代的日本军队装备,欠缺的现在战争的指挥和作战的勇气、训练。
  凌萧虽然知道枪械的厉害,可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冷兵器更合自己使用,于是他只向对方索要了一匹快马就走了出来。
  凌萧想了想,又跑进厨房里胡乱包了一大堆食物出来,当他转出来瞥见墙根下木头堆上立着的两柄劈木柴的短斧,不由得心中大喜。他上去抓起两把斧子随手摆弄了两下,斧子又厚又沉,正合凌萧心意,他背上两把斧子就来到前院,翻身上马,向瑷珲城外急驰。
  一路上除了来往的清军士兵,还有不少拿着大刀长矛的义和团等各路义军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尤其是队伍中一些全身罩着大红袍的英武女子分外显眼,凌萧一打听,原来这些女子都是红灯照的巾帼英雄。
  凌萧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南飞驰,眼前东北大平原上万亩青纱帐一望无际,种得都是玉米之类的庄稼长得郁郁葱葱十分茂盛,决不能让着富饶肥沃的土地落入凶残的俄guo人手里,凌萧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这样想着,他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到前线去。
  他不知道此时沙皇尼古拉二世早已经自任俄军总司令,以国防部长兼陆军大臣A.H.库罗帕特金为总参谋长,征调十八万官兵,编成四个军,在中国东北周围集结完毕以后,从各个方向对中国东北实施多路进攻,企图夺占重要城镇,发起了控制全东北的大规模侵略战争。
  第二百一十章 血战哈尔滨

  在路上狂奔了两天以后,凌萧终于赶到了寿山将军的大营中。
  寿山见到凌萧一头闯进来,也是大吃一惊:“你小子大前天还高烧不退、直说胡话,我还以为要翘辫子了呐!怎么这么快,就变得这般精神了!”
  凌萧只能含糊地解释说宋军医医术高明,现在自己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强烈要求上前线去杀老mao子。
  “好哇,你小子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胆子比原来大多了!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个人材啊! 正好,现在我已经委派东路翼长庆祺带领麾下与义和团共同发起对哈尔滨进攻,现在正是人手奇缺的时候。
  这样吧,我这边也不需要这么多卫队扈从,你带二十个人赶到前线去帮助庆祺,顺便带我的口信给他,让他务必在俄军主力到达之前解决哈尔滨城内的俄军,我已经电告吉林将军长顺让他派兵来会同我们一起围攻哈尔滨。
  同时,义和团练大臣嵩昆奉旨布告“各屯旗民人等速拆俄人铁路。如俄人持械保护,尔等或擒或击,官不过问,且赏以保国之功。拆下之铁,任尔等自行分用。”如此可以拖延俄军主力增援的时间,所以你转告庆祺必须要速战速决,一定要不遗余力地全力猛攻!”
  “得令!” 凌萧听了立刻兴冲冲的告辞出帐,他带了二十名骑兵径直驰往东路翼长庆祺的军中。当他到达哈尔滨城外的时候,清军、义和团及筑路工人组成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哈尔滨城内,围困了市内的三千多名俄军,枪跑声、呐喊声响成一片,城市中火光冲天。
  凌萧好不容易才在城里一处仓库里找到庆祺,他正在忙着指挥作战,听了凌萧带来的口信,庆祺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好哇!我手下只有几千人,全靠各路上万义军支援才能发动进攻,可是这些义军武器装备太差了,只能靠着大刀长矛跟老mao子拼命,要是吉林将军长顺能派兵来合力进攻,我绝对保证可以在三天之内拿下哈尔滨!”
  “现在城内战况如何?” 凌萧又问。
  “现在各路人马进展顺利,全都已经攻入城内,在各处与俄军激战正酣呢!” 庆祺回答。
  凌萧提出要去杀敌立功,庆祺说现在城里已经是混战成一团,差不多每条大街都在激战,随便他想去哪里支援都可以,于是凌萧毫不犹豫地率领手下向枪炮声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
  迎面不断有伤员被人抬下来,到处都是硝烟弥漫,头顶不时有流弹飕飕飞过,凌萧拎着两把大斧,在周围拿着各式古怪兵器的义和团人群里毫不起眼。
  这些义军都是平民百姓,全仗着一股血气之勇猛冲猛打,完全谈不上什么战术和纪律。虽然他们迅速就穿插进俄军阵地中间,但是在跟敌人正规军混战中死伤相当惨重,尸体随处可见,街道上布满了斑斑血水。
  在市中心的普照寺附近,他们跟一伙俄军狭路相逢,身后的清军士兵都立刻倚靠在墙壁和树木后边开枪射击,只有凌萧闷着头径直撞进俄军人丛里。
  他抡开两把大斧一通大砍大杀,俄军猝不及防,顿时被他冲乱了阵脚。身后的清军士兵都冲凌萧大叫危险,可是凌萧却不管不顾,如旋风般只顾火辣辣地追着敌人砍杀。
  原来他们不知,这样的战斗方式正是凌萧最喜欢的,因为虽然他神识所能发挥还不到一成,还不及一个破界境界高手的神识那样强大,这对于一个凡人已经是足够骇人了!
  敌人向他射来的每一颗零星点射子弹,几乎都可以被他提前察觉到,他只需略微一抬斧子格挡,又厚又大的斧面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那些子弹都给挡开,只要不是密集扫射,他都能提前躲开, 要是机枪扫射, 虽然凌萧可以提前预判出每颗子弹的露点, 但凡人的身体使他却无法尽数躲避, 遇见飞落的炮弹碎片, 他也不得不卧倒隐蔽。
  他打通全身经脉之后力量大得惊人,抡起重达四十来斤重的斧子毫无阻滞,他只要随手一斧劈过去,无须费什么力,光凭斧子的自重就能把敌人的脑袋劈成两半。
  所有人都不明白凌萧是怎么在枪林弹雨里毫发无损地冲到俄军人堆里的,一旦被他近身,这些动作笨拙的老mao子几乎就死定了。
  老mao子在慌乱中捅过来的刺刀,在凌萧眼里就象火柴棍一样脆弱不堪,根本就碰不到他。凌萧充分发挥了他出神入化的武功,虽然比起自己当初的修为来那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利用贴身近战的优势对付眼前这些老mao子却是绰绰有余了。
  周围的俄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被凌萧凶狠地劈倒,自己却怎么也伤害不到他一根寒毛,不由得都心生怯意。
  “这人会使东方的巫术!太厉害了,咱们快撤吧!” 俄军发了一声喊都纷纷掉头四散奔逃,凌萧执着地抡着斧子在后边紧紧追赶,后边大群的清军士兵和义和团都呐喊着跟了上来。
  一连劈倒了七、八个俄guo兵,凌萧已经追到普照寺门口,他正杀得兴起,忽然迎面庙门里射来大片的子弹,凌萧也不得不跃到一堵断墙后躲避。原来对面地形开阔,大批俄军隐蔽在庙里据守,后边莽撞冲上去的义和团团民被密集的弹雨纷纷击倒。
  “隐蔽!快隐蔽!” 凌萧一边冲着人群大叫,一边在地上俄军的尸体旁捡起一把步枪冲着对面的敌人射击起来。
  双方在这片狭小的区域里形成对峙,互相不停地对射,谁也休想前进一步,激战持续了大半天,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凌萧俯身招呼附近一个清兵小校过来,他嘱咐说:“你来指挥他们守住正面,别让老mao子冲出来,我绕到庙后面去,等天一黑,我就冲进去偷袭,你们一看到庙里火起,就从正面配合冲上来, 解决掉所有老mao子!”
  小校崇敬地望着凌萧说:“马把总,您放心吧,我们一定收住大门这边,不让一个俄guo佬逃走!您的功夫可真够厉害的,把老mao子打得屁滚尿流!您千万小心点啊!”
  “恩,无妨!我去了!” 凌萧说完就把手里的步枪递给身边的一个团民,然后他背上斧子就猫着腰一路小跑,绕到普照寺后边去了。
  此时,周围枪声此起彼伏,到处燃烧的火光映红了夜空,双方士兵的呐喊声、垂死的伤员的呻吟声、建筑物倒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明显可以听出清军的推进速度已经迟缓下来,大群俄军凭借着街道两旁的工事顽强抵抗,虽然义和团团民还在不停无畏冲杀,但是伤亡和消耗已经相当大了。
  凌萧灵巧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狸猫,他借着残垣断壁和树木阴影不停跳跃前进,偶尔向他射来的冷枪都被他一一挡开了,一连翻过几间房屋,凌萧已经潜到普照寺后墙边了。
  耳中已经可以听见附近俄军吵吵嚷嚷的声音了,凌萧发现墙边一棵古树高耸靠近院墙边,于是他麻利地攀缘上去,拨开浓密的枝叶他向庙里望去。
  只见庙里空地上生着几团篝火,俄军一边把伤兵抬到火堆旁边放下,不时有俄军士兵从后边的大殿里搬出一箱箱弹药向前边运过去,凌萧估计这庙里起码有一百多俄军士兵,尤其是架在庙门口的两挺机关枪火力威猛,压制着围攻的清军和义和团无法靠近。
  等了好久,凌萧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趁没人注意, 他纵身跳进院墙,飞快地朝俄军堆放弹药的那座大殿扑过去。路上一旦有俄军经过,他总是能提前发现, 立刻隐藏起来,几个起落之后他已经冲到大殿门口,凌萧抄着两把大斧一脚踢开门板, 就闯了进去。
  里面三个俄军惊讶地抬起头望向这位不速之客,还没容对方有任何反应,凌萧已经干脆利落地把两个俄军士兵劈倒在地,余下的另外一名俄军军官吓得来不及拔出手枪,就发足向后面逃去。
  可是凌萧左手的斧子已经脱手疾飞而出,“噗嗤”一声整个硕大的斧面都深深嵌进敌人的后背,俄军军官连哼一声都来不,及就趴到地上一命呜呼了。
  凌萧取回斧子,他飞快地巡视了大殿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弹药箱堆里的两个大包上,他疾步上前撤开包装凑到鼻子前一闻,炸药!这是两大包炸药,正是凌萧现在最迫切需要的。
  他抓起两大包炸药径直朝外边冲出去,正在准备进门搬运弹药的一个俄guo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迎面一脚给踢飞了。
  凌萧如闪电一般掠过院子中的篝火堆,那些伤兵哼哼唧唧地看着他顺手从火堆中抽走几根燃烧的木柴,凌萧几乎是脚不沾地急速冲过一道门,出现在守卫在庙门口的大群俄军后方五十步的地方。
  不待敌人回头,“嗖嗖”两个装满炸药的大包已经飞到敌人阵地上了,在俄军一片惊谔的目光中,几根火把也紧跟着落下来了,“轰轰”巨大的爆炸把立刻整个庙门都掀翻了,俄军的尸体、破碎的枪支和泥土碎块到处飞扬,顿时, 敌人的机枪就哑巴了。
  在俄军惊惶的哭喊声中,凌萧已经如猛虎一般扑到人群中,大开杀戒了,庙外的清军和义和团高声呐喊着,一齐奋勇的冲上来了,双方顿时纠缠在一起,形成短兵相接的激烈混战局面。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局势恶化

  很显然剩下的几十名俄军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数百名中国勇士的,俄军成片的倒下去,凌萧已经杀得浑身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在熊熊火光中,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
  等到彻底消灭了所有顽抗的俄军,打扫战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凌萧一边吩咐大家休息片刻,救治伤员,准备下一场战斗,一边组织清军士兵把后殿中缴获的枪支弹药给大家分发下去。
  义和团团民欣喜的接过枪支弹药,欢呼雀跃,他们都象看待一位神仙那样,用尊敬的目光注视着凌萧。
  “马把总真是个大英雄,一个人就把老mao子给端了窝!”
  “马把总那两把斧子使得跟梁山好汉黑旋风似的,没有一个老mao子能在他手下走一个回合的!”
  凌萧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他看到虽然已经消灭了一百多名俄军,可是自己方面伤亡至少也有两三百人,这样打下去,恐怕不等彻底消灭俄军,他们所有的人手就要拼光了。
  大家略做休息,吃了几口干粮之后,队伍又向市中心推进过去。一路上他们不断与四面八方的义军和清军汇合,战斗在持续着,但是更多的俄军已经收缩了兵力,他们集中在火车站一带的市区中心地域,凭借着大炮和机枪阻挡住了各路义军的前进。
  尽管勇士们奋不顾身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击,但是在密集的枪林弹雨中,成百上千的人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残酷的巷战对于大批未经过任何训练的义军是极大消耗,眼看着己方的攻势越来越衰弱了。
  凌萧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此时,就连他都无法在冒着密集的炮火冲到敌人身边去近战了,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去,他心急如焚,只好拎着起一杆步枪靠墙跟敌人对射起来。
  这样的僵局一直到下午才开始打破,从其它方向传来一个好消息,镇边军后路统领定禄率所部三个营清军和一个炮兵营,已经由涝洲船口渡江,进入哈尔滨了。
  在民众的支持配合下,他们攻下中东路制砖厂,然后分兵进攻道里和火车站。现在正从东南路进攻的官兵和团民占领田家烧锅,并向香坊进攻,他们已经先后击毙俄军一百多多名。
  听到消息的将士们都精神大振,从新发起又一轮猛攻,俄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一面发电催促援军赶紧前来增援,一面不得不进一步收缩了防守范围。尤其在新市街松花江车站一带的主阵地上,俄军猬集了大量火炮和士兵,死守着阵地,尽管中国jun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努力,仍然不能攻克敌人的坚固阵地。
  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都不惜一切地把手头仅有的兵力投入到前线,但是战斗进行到了这一步,没有外援,任何一方单靠自己都无力打破僵局了。
  此时外围,宁古塔城军民还在俄军的包围中顽强坚守,巴彦通要塞已失守,观音山金矿、漠河金矿都被敌人攻陷,三姓城也失陷了。
  只要吉林将军长顺能派兵来合力围攻哈尔滨,城里的残敌就要坚持不住崩溃了,然而这位吉林将军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来支援哈尔滨的围歼战。
  寿山将军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兵力一点点消耗殆尽。由于东路的吉林清军按兵不动,贻误战机,而俄军的大量增援部队正沿着松花江步步逼近,哈尔滨的战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
  寿山准备孤注一掷,他命令最得力的副都统凤翔率兵来增援哈尔滨,并派义胜右军统领金祥部去支援瑷珲的防守。
  寿山还不放心,他又派凌萧去右路统领崇玉军中传讯,务必严守黑龙江防,免得我军腹背受敌,凌萧只好无奈地奉命离开了哈尔滨战场,星夜回驰瑷珲去送信。
  在返回的半路上,已经不断有坏消息传来,珲春已经失手,俄军又攻陷了呼伦贝尔城,清军被迫撤退至雅克岭,凌萧更加担心瑷珲的局势了,他快马加鞭,一刻也没有停歇,直奔瑷珲城。
  当凌萧在黎明前抵达瑷珲城的时候,在大街上却没有看到几个人,原来城里随处可见的义和团、红灯照等义军都没了踪影,连营盘里都只剩寥寥几个士兵把守。凌萧找不到右路统领崇玉,当他疑惑地询问留守的士兵时,却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就在前半夜,俄军出动五艘火轮在黑龙江面上一字排开,先向黑河屯猛烈轰击,而后几次企图登陆,都被当地军民联手打退。右路统领崇玉已经率领主力前往增援了,瑷珲城里的义军也几乎都赶去黑河参加战斗了,因此现在城内才如此冷清。
  凌萧一听就急了,他立刻上马出城准备去黑河屯军中找右路统领崇玉,不过他才驰出几里地,迎面的晨雾中中涌出大队的清军和义军,夹杂着成群的老百姓纷纷从他身边溃退下来。
  凌萧一把拽住身边经过的一个副将,焦急地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崇玉统领在哪里?”
  “崇玉统领已经阵亡了!” 副将悲痛地说。
  “什么?” 凌萧听了,如同五雷轰顶。
  副将告诉他,原来正当崇玉指挥军民连续粉碎了俄军的好几次登陆进攻的时候,他们看见五道河方向有数千名步兵正在渡江,所打的旗帜和穿着的衣服分明都是清军装束,于是大家都以为来的是漠河护矿兵呢。
  不料,当这股部队登岸以后,立刻就对崇玉指挥的部队猛烈射击,原来这些步兵都是由俄军乔装打扮的。
  这下,由于受到前后夹击,在人数上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黑河军民立刻陷入被动,原来倚仗着黑龙江天险尚能一战的军民拼死战斗,也无法阻止敌人的猛烈攻势。在混战中,右路统领崇玉不幸中弹身亡,队伍失去指挥更加混乱,最后,黑河军民和百姓不得不含泪撤离了黑河屯,向瑷珲城转移过来。
  “那么现在谁在负责指挥战斗呢?” 凌萧问。
  “现在是义胜右军统领金祥暂时指挥我们撤退。”
  凌萧随着撤退的人群回到瑷珲城,他好不容易才在城外找到了清军的临时指挥官金祥,经过短暂的交谈,他们一致决定死守瑷珲城,等待援军到来。
  金祥把部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主力随他前往城北卡伦山,去扼守瑷珲城的这道天然门户;另留少数兵力就地在瑷珲城外筑壕防守;其他义军则由凌萧来指挥,死守在瑷珲城内。
  他们商议好以后,金祥就上马整顿部队准备出发去卡伦山了,凌萧和他默默地拱手作别,无须再多说什么,他们都知道此一别之后,恐怕很难再活着见面了。
  眼望着将士们逐渐走远,凌萧忽然转头对身边的义和团首领说:“你再多派几百人跟上他们,去协同守卫卡伦山,防守卡伦山人少了不行!”
  于是,那个义和团首领马上集合起来几百名团民,跟在金祥的队伍后边进发了。凌萧深深地知道,如果卡伦山这道屏障失守了,小小的瑷珲城就如同纸糊的一样,很难抵挡住俄军的进攻了。
  顾不上再多想其他的事情了,凌萧马上指挥剩余的义军和百姓开始在瑷珲城里构筑防御工事,分发武器弹药和粮食,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俄军指挥官戈罗戴科夫首先派俄轮驶入额尔古纳河、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摧毁中国沿江卡伦和村镇,派骑兵深入乌苏里江左岸大肆烧杀。
  接着,俄军主力再拿下黑河屯之后立刻扑向瑷珲,他们在出发前将黑河屯未及逃走的居民全部杀戮和投入火堆,全部夷平了这个拥有五、六千人口的城镇。
  凌萧站在城头向北眺望,远方山顶上隐隐闪现的火光和升起的黑烟说明,俄军已经在围攻卡伦山了。凌萧不知道以他们当前这点兵力还能坚守多久,他立刻派遣一名清兵骑快马去找寿山将军报告这里的战况。
  整整一天,凌萧都在紧张和不安中度过,他一次次登上城头向北眺望。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终于他看到了几十名撤退下来的官兵时候,凌萧心头一沉,他知道卡伦山一定已经失守了。
  果然,凌萧上前一问,金祥指挥军民在强大的俄军进攻面前浴血奋战、毫不畏缩,他们击退了敌人无数次进攻,最后子弹都打光了,将士们就用石头向山下砸,用大刀长矛跟冲上来的敌人肉搏,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除了眼前这些轻伤员撤退下来了,监守阵地的其他人最后都壮烈牺牲在卡伦山上。
  来不及为英勇战死的将士们悲哀,凌萧立刻布置起瑷珲城的防守兵力分配,除了让城中居民和附近逃来避难的百姓向南撤离,凌萧组织起仅有的不到四百名清军在城外堑壕里构筑阻击阵地。
  其他义军和自告奋勇留下来的青壮年百姓都被他分派把守城中的各处街道和房屋,他们还在有些地方埋上炸药,准备必要时候跟敌人同归于尽。
  等凌萧布置完这一切已经是天亮,他默默地盯着城外黑漆漆的旷野,他心里知道,明天这里不可避免的将爆发一场血战。
  第二百一十二章 血战到底

  次日清晨,数以万计的俄军分三个方向,如同黑压压的蚂蚁一般向瑷珲城压过来,漫天的炮火震得城里的房屋纷纷倒塌。
  凌萧在城头指挥部下不停地装填炮弹向敌人轰击,支援在城外堑壕中的清军士兵,眼看着俄军成片的倒在炮火下,城中军民都拍手大声叫好。全城军民众志成城,决心跟敌人血战到底,誓死保卫瑷珲城。
  由于瑷珲城外都是平原地形,所以俄军的冲锋部队无处可避,在瑷珲城军民的猛烈射击下纷纷中弹倒地,死伤惨重。
  瑷珲这座小城都是泥土夯筑的城墙,在俄军的猛烈炮击下,城墙纷纷倒塌,有的地方被炸出了巨大的缺口。城内防守的军民死守在城墙的缺口处,把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俄军给打回去。
  但是,随着原来架在城墙上的大炮一个接一个被敌人猛烈的炮火摧毁,城里反击的火力渐渐稀落下去,大群俄军纷纷乘势扑了上来。
  城外据壕坚守的三百多清兵无疑是防守瑷珲城的主力,俄军在他们的阵地前留下累累尸体,也没能前进一步。俄军统帅看清了这种形势,立刻集中起全部火力向阵地猛烈轰击,同时调遣主力部队对这片阵地展开围攻。
  凌萧他们眼看着形势危急,却苦于敌军火力太猛,城里的人根本就无法冲出去支援阵地上的清军。一直激战到午后,最后,城外据壕坚守的三百多清兵无一投降,都英勇坚持战斗到最后一刻,全部阵亡了。
  顿时,大量的俄军从各处缺口冲进了失去了屏障的瑷珲城,激烈残酷的巷战在城里各处街道、房屋间展开了。
  凌萧抡着两把大斧子在街道上往来冲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倒了多少个俄guo兵,他看到所有的瑷珲城内军民都舍死忘生跟敌人拼杀:子弹打光了,他们就捡起棍棒、石头跟敌人肉搏,有的死守着炮架、阵地工事,直至阵亡;有的炸毁据守的房屋,纵火自焚,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英雄的瑷珲军民为了保卫祖国的神圣领土和自己的家园,竭尽了全力。
  俄军则推来大炮,疯狂地抵近轰击,到了傍晚时分,眼看着周围活着的人已经不足百人,凌萧只好点燃了最后一捆炸药朝敌群扔过去,剧烈的爆炸身后阻断了敌人的进攻,然后他率领残余的军民借着暮色从附近一个炸开的城墙缺口向南突围而去。
  城外当面的俄军没有想到城里的中国残兵还能反攻出来,顿时乱做一团。凌萧抡着斧子在前面开路,他们趁敌人还没有醒过味儿来,已经快速从敌人丛中杀开一条血路,一头扎进黑土地那无边无际的青纱帐里。
  俄军追了一阵,看到天色渐黑,他们怕夜里中了埋伏,不敢再追击,只能在后边朝庄稼地里“啪啪”的打上一阵乱枪,才悻悻地离去。
  俄军杀光瑷珲城内所有的活人之后,在城中四向焚烧,使数千余房,毁尽为墟,只留下一座营盘和一个火药库供他们作战使用。
  一口气冲出了七、八里地,凌萧才停下脚步把大家集合到一起,这时候一清点人数,活着冲出来的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疲惫的队伍在庄稼地里席地而坐,略作喘息。
  后边的天空上火光冲天,那是瑷珲城在熊熊燃烧,人们都沉默着,脸上流露出悲痛的表情,虽然活着冲出重围,但是瑷珲城的失守如同一块大石压在众人胸口,没有一个人愿意再回首这一天的惨痛记忆。
  凌萧悄悄从怀里掏出量天尺,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端详,令他感到失望的是经过了这么多天,量天尺依旧没有恢复足够的能量,只是表面稍微泛出一点点蓝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启动,凌萧只好气馁地把它收了起来。
  休整了半个时辰以后,这支小小的队伍就向南出发了,他们要去寻找寿山将军的队伍。
  然而他们不知道,差不多当天同时,俄军哈巴罗夫斯克纵队已经沿着松花江进入了哈尔滨,在数倍于己的强大敌人攻击下,寿山将军组织的哈尔滨围攻战不得不宣告失败了,剩余的部队已经开始向齐齐哈尔方向撤退。在此之前,接到瑷珲城告急的信报,寿山已经急令凤翔回师增援。
  在月光映照下,凌萧他们插到大路上,然后向南疾行,刚走出不到二十里,突然迎面冒出来黑黝黝的大队人马。周围的人以为遇见了俄军,正要转头逃开,凌萧大声喝止:“别跑!来的是自己人!”
  果然,离近了大家都看才清楚,迎面赶来的是清军,原来他们遇到的正是回援瑷珲的副都统凤翔率领的部队。
  凌萧立刻要求见凤翔,当听到瑷珲城已经陷落的消息,副都统凤翔难以掩饰失望的情绪,不过他马上就平静下来开口问:“你们估计现在瑷珲的俄军兵力大概有多少?”
  凌萧回答:“估计俄军至少也在万人以上!”
  “咦!” 凤翔听到立刻皱紧了眉头,他反复思忖再三,才开口道:
  “敌兵势大,我们加上义军也不过才两、三千人,现在去夺回瑷珲城是完全不可能的!何况,瑷珲城周围都是平原,敌人据城而战,居高临下,我们这样作战势必吃亏。不如我们撤退到瑷珲城西南的北大岭去,那里地势山岭环抱,是保卫齐齐哈尔的门户。我们聚集兵力可以在那里据险而守,防止俄军下一步的南进!”
  大家一致认为凤翔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队伍掉转头向西南方向行进,在天亮之后到达了离瑷珲城七十里的兜沟子驻扎。
  这时候天气突变,天降大雨,黑龙江行军故无棚帐,将士们露宿在泥泞的雨水中,都被冻得全身哆嗦不停。等到雨势稍小,凤翔一面派人向寿山报告目前形势,一面带兵徐徐退到百里之外的北大岭安营扎寨。
  北大岭周围都是险峻的丘陵山脉,易守难攻,凤翔决定在北大岭山口周围挖掘战壕,准备伏击敌人,同时他又派出几百士兵前进到额雨尔山口构筑阵地。
  凌萧自告奋勇前去山口防守,凤翔嘱咐他一定要尽量跟敌人周旋,拖延时间,以便他能在北大岭完成所有部署,此时各路溃散聚集而来的清军和义军加在一起已经有四千多人了。
  几天之后,俄军的先头部队就出现在凌萧的视野里,原来俄军以为清军已经彻底溃败逃跑了,临时组成一支快速支队追击上来。
  当俄军指挥官伦年卡姆夫率领的快速支队追到额雨尔山口时,扼守山口的清军立即发炮攻击,一阵炮火,打死了至少四十多名俄军,暂时阻止了俄军的前进。清军在这里已经挖掘好战壕,修筑了工事,险要的地势和密集的子弹阻止了俄军向纵深处进一步推进的企图。
  俄军在额雨尔山口攻击受挫后,又采取了老办法,迂回到凌萧他们阵地后面,搞突然袭击和两面夹击。
  虽然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俄军的这套惯用伎俩,可是,由于他们兵力太少,分兵乏术,不可能做到每一面都防守严密。
  所以,当看到自己两面受敌,为了避免被包围,凌萧他们在打退了敌人的正面进攻以后,不得不后撤到北大岭山口,俄军随即尾随着他们,气势汹汹地追上来。
  当凌萧他们撤退到北大岭山口时,寿山将军已经又从省城派了两个营支援凤翔作战。这样,驻守北大岭山口的清军总兵力就达到了五千人左右,火炮配备了十门,足以与敌人放手一战了。
  当地的鄂伦春族百姓,也自动组织起来参加抗击侵略者的战斗,他们派出五百多名剽悍的骑兵前来助战。
  北大岭山口灌木丛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扼制敌人进攻的好阵地。凤翔利用地形已经在山口两侧挖掘好战壕,将士们都隐蔽于战壕中,等待引诱的敌人进入岭底,即可对其发动致命打击。
  这天,俄军快速支队终于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北大岭山口,凌萧和所有将士们都屏息隐藏在壕沟中,周围的树木杂草和乱石很好的遮蔽了他们的位置,从外边一点也看不出周围埋伏了重兵。
  当敌人终于行进到北大岭山口岭底,凤翔一声令下,埋伏于两侧的清军立即向俄军开枪开炮射击,一时间弹如雨下、杀声震天,在突然袭击面前,俄军乱作一团。
  这时,勇猛的鄂伦春骑兵队率先纵马挥刀冲入敌阵砍杀,俄军在混乱中纷纷夺路向后狂奔,埋伏的清军全都呐喊着追杀上来。凌萧自然是奋不顾身抢先抡起斧子冲进敌群,大砍大杀、锐不可挡。
  凤翔在追击中忽然臂中一弹,从马上坠落下去,凌萧在远处看见大惊,他连忙向那里冲杀过去,不过很快他看见凤翔又从地上跃起,翻上马背,并且厉声高呼:“有后退者斩!”
  一伙俄军依靠着山腰上一片浓密的灌木丛的掩护,拼命顽抗,凤翔看到在那个方向负责指挥的一个副将有些胆怯,正在向后退却,不由得大怒,他立刻传令让身边的亲兵去斩了这个怯懦的家伙。
  于是两名亲兵提着雪亮的大刀直奔过去,那个副将看见了自知不妙,立刻高喊着带领手下不顾迎面的猛烈弹雨,直冲进灌木丛里,跟俄军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凤翔捐躯

  此时俄军已经看出凤翔是清军的指挥官,纷纷开枪向他集中疯狂射击。没过多久,凤翔腿上又中一弹,他再一次从马上坠落下去,不过这位铁汉又一次奋起翻上马背,继续督促将士们奋勇向前。
  看到主将这样英勇无畏,官兵们都精神大振,个个奋不顾身,英勇杀敌,他们紧紧追赶着敌人毫不放松,从北大岭岭底到山口一路上铺满了俄军的尸体。
  俄军自知难以幸免,在退却中拼死顽抗,凌萧亲眼看见时任署北路翼长的恒玉在战斗中被敌人打断一条手臂,被几个士兵抬了下去。
  当凤翔再次催马冲到前边督战的时候,他第三次中弹落马,这次他没有能再自己爬起来上马,当卫兵们赶紧冲上去扶起凤翔的时候,他开始大口的向外呕血。
  凌萧赶到前边一看,凤翔不顾自己伤势严重,尤自断续着冲周围的士兵大叫:“别管我!快……快去杀……杀老mao子……”
  官兵们都把一腔怒火化做无穷的力量,高喊着一口气将敌人追杀出去三十多里,除了少数敌人仓皇逃走之外,这次前来进犯的俄军几乎全部都被消灭光了。军民聚集在山冈上振臂高呼,都在欢庆这开战以来难得的一次胜利。
  凌萧顾不上欢呼胜利打扫战场,急忙赶回山坳里,却看见宋军医束手无策地站在凤翔身旁,眼看着他大口的不停吐出鲜血。凌萧看了不由得心头一沉,他连忙问宋军医:“凤翔将军伤势怎样?是不是……”
  宋军医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凤翔将军伤势沉重,用光了药,也止不住流血,在下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周围的军兵听了无不垂泪,凌萧从旁边搬来一块大石,扶起凤翔勉强倚靠着石头坐起,凤翔气息微弱地问:“仗打得如何了?”
  凌萧强着悲痛说:“放心吧,来犯的老mao子已经被我们杀光了!”
  凤翔苍白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容,他有气无力地说:“这下我可就放心了!否则瑷珲城失守……我…….我难咎其则,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寿山将军!”
  “你快别说话了!咱们回营先休息下再说吧!”
  “不!别动我,我知道今天…..就是为国捐躯之日!想当年我跟随寿山将军出辽东痛击倭寇,何等痛快!想不到今日却遭俄guo人暗算,瑷珲城失守….我心不甘啊!” 凤翔语气低沉显得格外失落。
  “俄军势大,非将军一人之力可以挽回!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吧,不然吐这么多血,就是神仙也难救啊!”
  凤翔又呕出几口鲜血,摇头说:“不要阻拦我,让我说完!懦夫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很多次,而勇士…….一生中只死一次!
  请在我死后,转告寿山将军,我不能再跟他一同打俄guo鬼子了,可惜啊!祖先开疆辟土留下的大好河山,我们这些后人……却无力保全呐!你们……你们……闪开,让我…..再看一眼这片…..白水黑山……”
  凤翔断断续续地说道,人群自动为他闪开一条通道,凤翔凝望着远方山冈低声吟道:
  “龙江万里戍楼空,
  斑点离离塞草红,
  六十四屯今犹在,
  何人光复大江东……”
  随后,他就安详地停止了呼吸,直到最后一刻凤翔都是死不瞑目,还在深情注视着他所热爱的这片土地。
  人群都禁不住放声大哭,大家无法忍受心中的悲痛,既为失去凤翔这样一位忠勇爱国的猛将感到惋惜,也为自己失去了祖祖辈辈辛勤耕耘的家园而感到痛心疾首。
  凌萧环顾四周的军民,只见他们穿戴各异,来自不同的队伍和地方,手里拿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的拿着连发毛瑟枪、有的是汉阳造、有鸟铳、有抬枪,还有拿着大刀长矛的,这样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能够取得北大岭大捷实在不易,全靠指挥巧妙和军民同心协力、奋不顾身。但是,现在主将凤翔阵亡,接下去这个仗怎么打就成了个大问题。
  显然作为齐齐哈尔城的门户,北大岭山口绝对不能丢失,但是下次俄军如果大举来犯,不可能再依靠着伏击手段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了,那该怎么办呢?凌萧感到一筹莫展。
  大家经过一番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凌萧带领一队士兵护送凤翔的灵柩回齐齐哈尔,向寿山将军汇报这里的战况,听取他的意见再做定夺。
  这里的军民由营官德春暂时指挥,大家依旧隐蔽在战壕中等待敌人到来。事不宜迟,凌萧立刻带上十几名士兵护送着一辆载着凤翔灵柩的马车出发了。
  两天之后,他们在齐齐哈尔城郊外遇见了寿山将军,他一瞅见凤翔的灵柩不禁悲痛欲绝。
  早在当年,自从寿山跟随依克唐阿会同聂士成一齐在摩天岭痛击日军的时候,凤翔就已经是他的副手了,而寿山将军的亲弟弟永山也是在那里为国捐躯的,他们一起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多年,亲如兄弟,没想到今天竟是生离死别。痛失爱将,寿山将军唏嘘不已,他一方面安排人手准备安葬了凤翔,一面告诉凌萧他们当前局势已经严重恶化了。
  首先,在俄北路军进击瑷珲、北大岭山口一带时,俄西路军从中国的呼伦贝尔一带打入中国境内。东北西北部守军呼伦贝尔副都统兼翼长依兴阿率十营兵马驻守于呼伦贝尔西北方向。他手中的重武器有克虏伯炮四门、小钢炮两门。依兴阿得知俄军即将对呼伦贝尔地区发动进攻的情报后,立刻进行了部署。他把主力放在粗鲁海图,又以一部兵力驻守于海拉尔河两岸。俄军发现了依兴阿的部署,就改变了进攻路线。
  俄军少将奥尔罗夫率领四个营又一个连的步兵、一个骑兵团又三个骑兵连,随带火炮六门,从阿巴该图进攻完工车站。依兴阿接到情报后,急令统领全德率步骑兵三个营昼夜兼程,前往完工车站增援。俄军到完工车站, 乘增援清兵立足未稳,立即发动攻势。
  在大炮的轰击和骑兵的冲击下,这批清兵乱了阵脚,短时间交战就败退下来,且伤亡九百多人。完工车站清兵被打败后,消息传到呼伦贝尔城,驻守于这里的清兵疏于管理,更无战斗力,听到前方传来战败消息,立即四散逃走。侵略者占领呼伦贝尔城后,屠杀了城中百姓三千多人。
  而宁古塔城军民还在俄军的包围中顽强坚守了一个多月,还在与敌人誓死周旋。盛京将军增祺畏敌怯战,晋昌孤军难支,已退守辽阳。通过阿勒楚喀副都统钮楞额与俄人暗中联络的吉林将军长顺,一再命令部属停战,遇俄兵后手执白旗,以礼相待,以后又派记名副都统达桂到哈尔滨,与俄军谈判议和。
  另有榷盐阿什河县丞段国英,宜黄人,俄兵至,令让所处屯兵,严词拒之,缚而去;旋释归,则俄兵已占其地,且悬俄帜,国英大哭曰:“中国亡矣!”触石头裂,死,俄人观者皆叹息。
  第二天,凤翔的下葬仪式在北关隆重举行,四里八乡的百姓军民都纷纷赶来为这位保家卫国、宁死不屈的烈士来送葬。
  寿山将军在灵前痛哭流涕,目眦欲裂,愤懑愈深,他把将军印信交副都统萨保代理,欲亲赴北大岭山口督战。
  众人连忙劝阻,作为主帅他如果再出什么意外,那局面就更不可收拾了。最后经过萨保力劝,大家一致推举程德全代替寿山将军北大岭指挥作战。
  由于现在兵力严重不足,寿山在黑龙江将军衙门发布告示称:“自今日始,凡我关东侠客,无论行动若干次,落草若干年,但肯为国效劳,均准入营食饷。”对关东响马著名头目王老虎、唐殿杰等更表示要“从优奖励,授以偏师,使之杀敌致果。”
  齐齐哈尔城当时是黑龙江省的省会,省城陷落,整个黑龙江省都难保。寿山将军立即命令各部加紧修筑工事,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他命令断臂还没有痊愈的衡玉率军坚守讷谟尔河南岸,从北面保卫齐齐哈尔城;命令副都统萨保在齐城周围挖壕固守;还命令凌萧去抓紧操练义和团,以便就地增加武装力量,因为在前几次的战斗中,凌萧高超的武艺和勇猛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才不过三天之后,程德全就带着少数残兵败将撤退回来了,北大岭山口已经不幸失守了。原来俄军吸取了上次进攻失败的教训,改用炮火攻击和迂回包抄的战术。
  俄军调集二十多门远程火炮,开进至山口两侧清军火力不及的位置,再炮击清军阵地。清军只注意了正面的敌人,而俄军则先派出两千多人,分别从北大岭山口两侧的密林中,悄悄迂回到清军阵地的背后,突然对清兵发动攻击。清军腹背受敌,伤亡惨重,营官德春、西路统领保全,东路营官保林等人全部战死,在北大岭山口无法坚守的情况下,不得不撤到墨尔根阵地。
  第二百一十四章 寿山将军殉国

  听到这个噩耗,寿山将军呆立半晌,他知道现在齐齐哈尔已经是无险可守,全城军民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众将领陪着寿山将军默默地视察城外的堑壕,大家都知道此时寿山心中的痛苦和纠结,他要为全城军民的性命考虑,光凭他们这点兵力是否还能守住这座危城,现在已经很难说了。
  正在这时候,有信使快马传来消息,八国联军已经攻入北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微服从北京出走避难,朝廷指派李鸿章与沙俄谈判议和,电令全体停战,全国各地都不能有例外。
  “什么?停战议和,那我们这么多将士的鲜血岂不是白流了!”
  “不管他们什么狗屁旨意,咱们跟老mao子的仇恨不共戴天,决不放下武器投降!”将士们一听都纷纷鼓噪起来。
  寿山将军铁青着脸一摆手喝道:“你我都是朝廷命官,服从命令,不可造次!现在我心力交悴、无法支持,我任命程德全作为全权代表,去北大岭按朝廷旨意与俄guo商议停战事宜,其他人各司其职,不可有违!”说完他就拂袖而去了。
  程德全只好出发赴讷河北岸与俄军将领议和,俄军则提出要到齐齐哈尔见寿山将军,他们也对于这位孤军奋战的将军气节非常钦佩,但遭到寿山将军严词拒绝。
  寿山将军要求若罢兵,愿以全家为人质,勿得侵凌我国百姓,最后双方达成协议,俄军不得进入齐齐哈尔城。寿山知战祸将至,为防民众罹难,先二日开城放商民出外避难。这时,城中已没有守军,只有凌萧带着一百多名义和团民在坚守。
  由于朝廷有指示,再加上与正面俄军达成协议,城外堑壕中防守的清军放松警惕。然而,俄guo侵略者从来都是不讲信用的,三天后,俄军突然向清军阵地发动炮击,并开始进攻齐齐哈尔城,清兵毫无防备,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快齐齐哈尔城外围就宣告失守了,残留的少数清军纷纷退入城内,眼看齐齐哈尔就要被攻破了,黑龙江将军寿山悔恨不已。
  在此大敌当前,战局处于“言战难”“言守难”“言退难”的时刻,又接到俄军的通牒和朝廷停战电文,寿山将军自度:“终不能亲见俄军与之议和,又不欲使城中居民无端罹祸,又自念世受国恩,宜阖门殉节。”遂决意以殉国之举,表示对俄军与投降派的蔑视和反抗,实现其尽忠于国家和民族之志。
  当俄军陆续抵达城下时候,他派出程德全出城照应。寿山将军从容地躺进事先为自己准备的棺材里,长子袁庆恩哭嚎着极力劝阻,但是,寿山将军却以古有"军覆则死"之义,又"疆土不保,负罪甚深",穿戴整齐后于棺材中吞金自杀。
  可惜,吞金之后,却迟迟不见动静,为了避免落入敌手受辱,叫长子袁庆恩给他补上一枪,以求快死。
  袁庆恩不忍下手,转而求助寿山将军的侍卫于忠祥,于忠祥不忍面对将军,遂含泪爬到棺材下,向上开了两枪。
  寿山将军当即以身殉国,去世时年仅四十一岁。他们在整理寿山将军遗物时,发现寿山将军已将黑龙江的防务及建设写好了奏折,准备呈上,同时又发现尚有一封遗折,遗折上写到:
  “事前既不善弥逢, 事起已不能固守,丧师失地,至于此极,虽万死兮足蔽幸。”表明了寿山将军抗俄爱国的决心和无奈。
  就这样,寿山将军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利益,不屈不悔,不受重金和高官厚禄的诱惑,直至吞金殉节报国。
  等到程德全和凌萧闻讯赶到时,寿山将军已经永远地合上了他那不屈的眼睛,众人扶棺大哭。
  尤其是程德全哭得更为伤心,因为他是贫苦布衣出身,没有任何显赫的家庭背景和资历,全是靠寿山将军把他这个廪贡生奏调到黑龙江将军衙门任营务处总办才有今日。
  程德全含泪大叫:“寿山将军,不,是袁将军!您满门忠义,苍天可鉴啊!”
  “什么袁将军?” 凌萧在悲痛中诧异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寿山将军真名姓袁,字眉峰,是大名鼎鼎的明末袁崇焕督师的第七世孙,袁督师这一门,都是真正的英雄!寿山、永山、瑞昌他的这些后辈子孙无一不是粉身碎骨、忠心报国的英雄好汉!可惜啊,他们都先后为国捐躯了!” 程德全一语道破了秘密,大家不由得对于这位慷慨赴死的名将之后更加敬佩了。
  程德全叫侍卫取来笔墨,含泪在寿山将军的棺材盖上奋笔疾书,写下了当年袁督师临刑前吟颂的一首的绝命诗:
  一生事业总成空,
  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
  忠魂依旧守辽东!

  众人此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都掩面嚎啕大哭起来,袁庆恩抽泣着最后掩上了棺盖,人群向前涌去纷纷伸出手抚摸棺材,再最后表达一下他们对寿山将军的崇敬和怀念。
  “轰轰”突然有几发炮弹落在附近,周围房屋被震得泥土纷纷掉落下来,“不好了,老mao子进城杀人了,大家快跑啊!晚了就来不及了!”随着一阵惊慌的喊叫,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绝不能让寿山将军的遗体落入老mao子手里!咱们现在怎么办?” 凌萧焦急的问道。
  “家父生前跟杜尔伯特旗王爷一向交情甚好,我想如果去到那里,一定可以让他老人家的英灵得到安宁!” 袁庆恩垂泪说。
  “好吧,那我就掩护你们杀出西门,去杜尔伯特旗!于忠祥,快去套辆马车过来!” 凌萧掏出两把大斧催促说。
  “我去跟俄guo人交涉,能拖得一时是一时,你们抓紧时间冲出去!” 程德全自告奋勇地大踏步走出去。
  “你也要保重啊!” 凌萧在他背后大喊一声,就带着百来军民簇拥着载着灵柩的马车向西门冲去。
  “我自己理会得!你们一定要小心呐!” 程德全微胖的身躯已经隐没在浓烟中,别看这个文弱书生平时看上去文诹诹的,关键时刻他却也有一副铮铮铁骨。
  寿山将军没有看错人,后来程德全孤身犯险,为了拯救黎民百姓,他被俄guo人一再扣留,后来竟然被清廷破格提拔为署理黑龙江将军,开东三省汉人任将军之首例。
  再后来程德全历任署理黑龙江巡抚、奉天巡抚、江苏巡抚。辛亥革命爆发后,程德全亲身感受到清朝的腐朽软弱、丧权辱国,于1911年11月宣布江苏独立,自任江苏都督,成为第一名参加革命的清朝疆吏。
  min国元年1月3日,南京临时政府成立,他被任命为南京临时政府内务总长。他宣布江苏独立后,并被推举为南军司令,但他弃职逃遁上海。同年9月,二次革命失败,他辞去江苏都督。
  此后他住在上海,以礼佛为事。1917年退出政界,1926年,受戒于常州天宁寺,法名寂照,1930年5月29日于上海圆寂,享年71岁。程德全以一介布衣而成为两朝大员,创造了晚清吏治史上的一个奇迹,这也充分说明了当年寿山将军的独具慧眼和知人善任。
  这时候冲进城里的俄军已经消灭了齐齐哈尔城内残存的清军,俄军随后就开始大肆抢劫和屠城,他们把城内的所有财物和军械抢劫一空,奸淫烧杀城内平民百姓无数。
  整个城市都在燃烧,街道两房屋都在冒出火苗和滚滚黑烟,凌萧他们借着烟雾的掩护,从小道飞快地接近了西城门。
  但是,很快一路烧杀而来的二、三十个俄军迎面跟他们遭遇上了,“杀!” 凌萧大喝一声就冲了上去,敌人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他连着砍倒了好几个,其他军民也一拥而上跟俄军拼杀起来。
  遭到袭击的俄军一面开枪还击一面纷纷向后撤退,凌萧他们紧追不舍,仗着人数上的明显优势,很快这一小股俄军就被他们合力追杀迨尽了。
  但是,密集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的俄军,大群俄军纷纷向这边围拢过来,凌萧抬头看见西城门就在眼前了,他挥手对袁庆恩说:“你带着马车先走,我们来断后,掩护你们撤退!”
  而后,凌萧又让于忠祥带上十来个侍卫护送马车出城,其他人则纷纷在附近寻找房屋墙壁作为掩护,构筑工事准备阻击追上来的敌人。
  “国良兄弟,你们千万要保重啊!” 袁庆恩和于忠祥他们一边向城外疾奔,一面频频回头叮嘱,他们知道这一去,恐怕就是生离死别了。
  “你们出去以后,直奔杜尔伯特旗,一路千万不要停留!一定要保护寿山将军的灵柩安全到达啊,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凌萧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喊,望着一行人已经通过城门渐渐远去,凌萧一直紧提着的心才总算放下来了。
  “砰砰”身后已是枪声大作,成群结队的俄军已经围攻上来,凌萧连忙一猫腰从地上的俄军尸体旁捡起一把步枪,倚在墙角向敌人射击起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死里逃生

  狭窄的街道和两旁错落的房屋成为防守一方的优势,虽然冲过来的俄军士兵人数很多,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在这样狭小的城市地形充分展开兵力,簇拥在一起的俄军纷纷中弹倒地,片刻之后,他们不得不潮水一样退了下去。
  然而,凌萧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他们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就在刚才交火那点的功夫,很多俄军已经从后面包抄上来,并且堵死了西城门。
  周围活着的人只有六、七十人,凌萧把人手分派成两组,分头据守住街道两端,他们希望可以坚持到天黑,好找机会突围出去。
  但是很快,俄军就推来了好几门大炮,随着一阵猛烈的炮火轰击,周围的房屋成片倒塌,砖石树木碎屑满天乱飞,很多人在炮火中负伤了。
  很显然,现代战争的模式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革,重武器造成的伤害远远超过轻武器的射击所造成的伤亡,凌萧他们被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情况变得很不妙了。凌萧一边呼喊大家注意隐蔽,一边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脱身之策,望着越来越多的俄军包围过来,他也一时想不出任何好办法。
  好在一发炮弹拦腰炸断附近的一棵大树,枝干繁茂的大半截树身恰好横在街道中间,为凌萧他们他们提供了一道天然屏障,凌萧立刻招呼附近的战士们伏身的树干后,向对面的俄军猛烈还击,正面的俄军完全看不清他们的位置,纷纷中弹栽倒,俄军的冲锋再次失败了,他们不得不退到远处重整队伍,准备下一次进攻。
  俄军找不到很好的方法突破这些勇士们的顽强防守,于是又派马车拉来了更多的火炮。当各种口径的火炮开始铺天盖地集中轰击的时候,凌萧的周围军民不断有人负伤倒下,眼看着他们的射击声音越来越来稀疏了,凌萧回头一看,周围还能坚持作战的活人不过八、九个了。
  就在这一刹那,一发重磅炮弹在附近炸开了花,凌萧本能地向旁边就地一滚,“轰”随着强大的气浪把他掀翻,重重撞到一堵断墙上,他耳朵里除了一阵嗡嗡声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右腿膝盖以下都被炸断了,露出小腿上的森森白骨,鲜血浸透了周围的泥土。
  “难道我今日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吗?” 凌萧在心里问着自己,他一抬头,看见对面一名俄军军官正在大声吆喝着,督促一群俄军冲锋,顾不得想别的,凌萧挣扎着用左腿支撑着身体半跪起来。
  他此刻拖着半条断腿,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他死死地紧盯着那名挥舞着战刀的俄军军官,根本不看其他步步逼近的俄军士兵,直到自己认为很有把握了,凌萧才扣动扳机开了一枪,那名军官立刻应声仰天向后载倒,其他俄军见状又惊慌地掉头逃了回去。
  哈哈,杀死一个赚一个!凌萧一边想着一边大声招呼:“还有活着的人吗?还有活着的人吗?”周围除了传来重伤员的呻吟声,没有任何人再回答他了。
  “好吧!看我临死之前,还能宰了几个老mao子?” 凌萧一边往步枪里上子弹,一边斜靠在墙角喘息着。
  “轰轰轰” 俄军密集的火炮又开始齐射了,看来他们打算直接用大炮把这一片阵地给炸平了。
  就在凌萧准备在最后一刻跟敌人同归于尽的时候,忽然他脑海里智慧之光闪烁不停、光芒大盛,凌萧急忙伸手入怀取出量天尺来。
  他惊喜地发现,此时尺子表面上又泛出幽蓝色的光芒,量天尺再次恢复了足够的能量。
  凌萧立刻不顾一切地丢下手里的步枪,凝聚起全部的神识融入量天尺上,在震天动地的漫天炮火中,凌萧终于成功地将一粒小小的时光之沙向前移动了一个刻度!
  “刷”随着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量天尺再次发动了, 它带着凌萧在刹那间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离开了过去历史上的这一点。
  在他身后,猛烈的炮火瞬间就把阵地上的一切都撕成了碎片,也包括马国良那脆弱的身躯......
  当凌萧从一阵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置身在一间宽敞的大房子里边,
  恍惚中,周围似有一群军官装束的人在高声谈论着什么。
  凌萧顾不上那么多,先把量天尺凑到眼前仔细看,尺子表面上清晰地显露出一行淡淡的数字揭示了他现在所处的时间“公元1931年9月16日”。
  晕!又没有到达自己想要去的时间点,也没有跟自己的本体会合!又一次的神形分离, 再一次重创了他受损的神识, 凌萧不得不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还没来得及把量天尺收起来,边上一个军官旧笑呵呵地冲他说:“何世礼,你小子看什么呢?又是你家老爷子从香港给你寄来的什么新鲜玩意吧?”
  “我……何世礼……”凌萧一时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他支支吾吾地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才合适呢?恰巧这时候一个青年军官正大步走进门来,他爽朗的大笑着问:“哈哈,谁今天有空来陪我打一会儿网球?少帅呢,他今天忙不忙啊?”
  “吕zheng操!你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咱们好久不见呐!”刚才跟凌萧说话的军官看见来人,立刻大笑着迎上去,凌萧趁机赶忙把量天尺藏进自己怀里。
  “谭海!我也想经常回来看看你们,可惜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啊!”来人正是东北军十六旅中校参谋处长吕zheng操,他曾经在张学良身边担任少校副官,多年后成为解放军上将,是东北军所剩不多的军官里,官衔最高的一个。
  “嘿,这次你来北平打算呆几天啊?有空咱们哥儿几个好好喝一顿酒啊!” 内侍卫处处长谭海又笑嘻嘻地说。
  “好哇,还是我请你们吧!不过,现在我手正痒呢,你们谁会打网球陪我去玩一会儿啊!少帅呢?” 吕zheng操环顾四周问道。
  “这个,我们这些大老粗可不会,只有少帅能跟你打网球。不过他自从五月赴去南京参加国min会议时感染了伤寒回来以后,一直在协和医院疗养,并不在这里。所以你呀,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是痛痛快快喝一顿小酒去!” 谭海建议道。
  “哈哈,谁说要喝酒啊?我正要找你们一起去呢,这下正好,今天我请客!”话音未落,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人走进大厅,来人正是北平市公安局政训部秘书黎天才。
  “哎吆,黎大哥也来了,这么巧!这样正好,今天我做东,你们说咱们去哪家吃最好呢?” 谭海高兴地说。
  “别啊,这里我最年长,这顿饭当然是我做东了,地方你们随便挑吧!” 黎天才立刻摆手示意。
  “别,别….我来请客…”
  “别,还是我做东吧….”几个军官还没决定去哪里喝酒,倒先争起来。
  凌萧趁他们互相争执的当口,凌萧走到旁边一面镜子前,端详起自己现在的模样,镜子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欧亚混血的青年军官模样。
  凌萧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赶紧用神识扫描了他这次依附的本体------何世礼,残留的那一点点意识。
  何世礼的父亲何东是当时香港首富,亦是首位能够择居山顶的华裔人士,在政界及商界均举足轻重,曾资助孙中山从事革命活动,与康有为、张作霖、蒋介石都是好朋友。
  著名的“澳门赌王”何鸿燊就是何东胞弟何福的孙子,功夫巨星李小龙则是何东兄长的外孙,何世礼1906年出生在香港,成人时他自己表示愿意加入中国籍,为此港英当局当时很是惊诧,何世礼后来被送到东北军中学习,现在被张学良调到身边任少校参谋。
  嚯,我这次依附的身体还不错嘛!看来没什么危险,凌萧正寻思呢,那边军官们的争议已经有了结果,由黎天才请客,大家一起去东来顺吃涮羊肉。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众军官便呼啸而出,分乘两部汽车直奔王府井北口的金鱼胡同。一路上汽车风驰电掣带起滚滚尘土,来往行人纷纷避让。
  凌萧生平第一次乘坐汽车这种交通工具,他感觉很有趣,一个棚子架在四个轱辘上就可以向前飞奔,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科技文明的萌芽阶段吧,他努力用神识关注着驾驶者的动作,有机会他也想去操作一下,玩玩儿。
  北平沿途的房屋都是青砖灰瓦,在加上路面扬起的尘土,整个城市看上去都灰蒙蒙的一片。只有经过紫禁城周围,看到那些红墙琉璃瓦的巍峨高大宫廷建筑,才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虽然很多皇家建筑明显年久失修,但是仍然掩盖不住帝都当年繁荣昌盛时代的宏大气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东来顺饭馆,看到一大群军官大摇大摆地晃荡进来,老板和伙计们赶紧堆满笑脸上前伺候,他们被让进一间大包间里,众人摘下帽子、敞开衣袖围着饭桌坐成了一圈。
  不一会儿火锅就端上来了,又开了几瓶好酒,一大帮军官吆五喝六地一边划拳,一边大吃大喝起来。
  凌萧都好久没在这么安逸的环境下好好吃一顿了,他一边回想着自己这一路以来的经历,一边大口地吃着香喷喷的涮羊肉,还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众人的谈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东来顺里听故事

  众人聊着聊着,就谈到了他们的少帅张学良,一名军官不无羡慕地说:“要说咱们少帅,那可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一出世就注定,这一辈子要享受大福大贵!”
  “那可不是嘛!咱们少帅是张作霖大帅的嫡传长子,在min国四大公子里排名头一个,自打少帅宣布东北易帜以后,又被中央任命为中华min国陆海空军副司令,现在除了老蒋,就数他官大了!咱们兄弟们也跟着沾光,成了名正言顺的国jun了啊,哈哈!”
  “对啊!对啊!才不到三十岁就当上中华min国陆海空军副司令,古今中外又有几个人呢?咱们以后就跟着少帅吃香的、喝辣的,就等着飞黄腾达吧,哈哈!”
  这伙军官放肆地大声笑骂,得意洋洋,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位少帅以后不但没有带领他们升官发财,还使所有的东北军将士都背上千古骂名,丧权辱国,成为中华民族的罪人!
  席间,凌萧注意到那个年纪最大的黎天才,官衔虽然不过才是一个小小北平市公安局政训部秘书,但是众人都对他显得格外尊敬,甚至好多问题都要向他请教。
  凌萧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外表平平的黎天才却是大有来头,目前是张学良手下最器重的特务头子。
  而这个早年间毕业于北京大学的高才生,原名李渤海,是前共chan党人,黎天才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可惜他自己没有留下文字记述下他一生的经历,如果能写出来,想必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1923 年“二七”大罢工爆发时,黎天才曾参加罗章龙、史文彬等领导的北方区委组织的声援罢工的大游行,黎天才任游行副总指挥。此后他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不久,转为zhong共dang员,介绍人是“五四”时的风云人物高君宇、何孟雄。李大钊遇难后,黎天才接任zhong共北平市委书记。
  1927年夏秋北平市委改组,撤去黎天才市委书记职,指令他负责宣传教育工作。不久,在参加一次撒传单的活动中,他遭到张作霖的军警逮捕。入狱后,同案人出卖,面对酷刑,他登报声明脱离政治,张学良父子在逮捕搜查李大钊寓所时,看到黎天才写的北方党务发展计划,十分赏识黎天才的才干,即将之安置在北平公安局政训部任秘书兼宣传科长,并倚为首席智囊。
  黎天才进入张学良系统后,正直zhong共组织大分野时期,罗章龙派别遭到清洗,他将罗章龙派别、已被开除出党的重要北方骨干潘文郁、吴雨铭、李希逸吸收进来,成为罗派的遗留据点。
  其中尤其是潘文郁最为惹眼,他成为张学良的机要秘书及教师,他还独立完成马克思《资本论》3卷,成为国内翻译该书的第一人,并且由于他把蒋介石几次“围剿”中央红军与鄂豫皖红军的绝密计划外泄,被蒋介石亲自派人在1935年春武汉将潘文郁捕杀。
  黎天才后来还是促成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的推动者,后来他亲自去南京陪张学良被软禁,后来肾病发作入中央医院治疗,出院不久即去了上海。戴笠非常赏识他,曾拟聘他为政治总教官诱其入伙,他坚辞不就。
  抗战爆发上海沦陷后,戴笠要黎撤往后方,他严辞拒绝说:“我顶天立地做个人,无论如何不会做汉奸。我什么时候做汉奸,你们可以随时打死我。”
  黎天才困居日伪统治下的上海,化名王文德,无正式职业,远离政治,对旧友故交都疏而远之。直至抗战胜利后,他才重新介入社会活动,帮人做一点生意。
  1949年春,黎天才配合zhong共工作解放了上海,他还被特邀为静安区人民代表,担任区抗美援朝支会副主席。
  1955年5月,黎天才以汉奸罪名被政府逮捕入狱,实际是受潘汉年案的株连,后被判为无期徒刑,病逝狱中。
  1981年上海地方法院撤销了对黎天才的原判予以平反,按起义投诚人员对待。
  觥筹交错间,一名军官醉醺醺地问黎天才:“当年咱们在满洲里跟老mao子争夺中东铁路的时候,我亲兄弟就死在老mao子坦克底下!黎老兄,你说说,咱们东北军怎么就打不赢老mao子呢?”
  黎天才虽然这时候也喝了不少酒,但是他头脑还保持得很清醒,他叹息道:“如果按实际的军事实力来说,咱们确实不是老mao子的对手!不过,当初少帅决定跟苏联人动手的时候,也太仓促了一点,如果准备充分,咱们也不是不能打赢那一仗的!”
  “哦?黎兄说来听听,兄弟们洗耳恭听!” 吕zheng操一听也来了兴趣。
  于是大家都停著不饮,认真倾听黎天才分析起来当初的中东铁路事件。原来,早在 1929年7月,中苏之间由于中东铁路的路权归属问题,引发了武装冲突,战斗主要在中国的满洲里和扎赉诺尔地区展开。从7月末开始直到11月,大小战斗进行了数十次,最后以东北军惨败告终。
  自从1928年6月张作霖被日本关东军炸死后,张学良于7月就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继其父成为东北最高统治者。当时,年轻气盛的张学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想夺取中东铁路管辖权,军事部署上可以说也是漏洞百出。
  但是当时战争爆发以后,蒋介石支持他的行动,并且说出兵十万,资助百万援助张学良的爱国行为。当时的张学良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还都很幼稚,他头脑一时冲动之下作出了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爱国的军事行动,就是以武力接管中东铁路管辖权,他解除路局管理层苏方人员的职务并遣送出境,逮捕苏方200余人,同时强行关闭了苏联驻哈尔滨的一切外交和商务机构。
  苏联外交部随即向南京国min政府发出最后通牒,要求立即释放所有被捕人员并取消一切不当行为等。遭到拒绝后,苏联政府宣布与南京国min政府断交,并于同年10月 出动苏军进攻同江、扎赉诺尔和满洲里等地,两国边界局势骤然紧张。
  东北军大概前后有两万多人参战,而苏联参战部队起码在四万以上,战争中,在苏联海陆空三军强大火力打击下,东北军死伤及被俘9000余名;苏联方面仅死亡143人,失踪4人,受伤665人。
  最终,以苏联方面的全面胜利宣告结束。12月20日,张学良不得不派代表与苏联签订《伯力协定》,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件事表面上看,只是张学良在军事上的一次小失败,但是已经为后来他的可耻行为埋下了伏笔:
  第一, 通过此次战争,由于全过程中蒋介石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支援他,所以后来张学良在心里完全不信任南京国min政府,以后所有东北的决定都是他自作主张,包括后世争论不休的“不抵抗”政策,都是张学良一人所为!
  第二, 战后张学良不仅恐俄,而且变得更加恐日。因为在争夺东北利益的日俄战争中,日本是战胜一方,所以张学良自然而然地认为,既然东北军打不过苏军,苏军又打不过日军,当然东北军就更不是日军的对手了!这对于他日后放弃东北,带领东北军一枪不放就逃跑打好了心理基础;更值得一提的是,“中东铁路事件”期间,苏占据的我国领土黑瞎子岛,成为日后中俄领土争端中,最难解决的历史遗留问题之一。
  众军官都仔细地听着黎天才详细的分析:“如果当时我们集中东北军主力,并事先对于苏军的坦克和飞机做出相应的适应性演习,我相信我们还是可以取得局部胜利的!但是如果苏联再增兵来援,我们可能就要付出相当大的牺牲了,所以说,真是放手一搏,胜负也未可知呢!”
  “对,说的好!” 众军官纷纷拍手同意,他们很赞同黎天才作出的客观分析。
  “当时少帅刚执掌帅位,再加上太年轻,跟俄guo佬打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后来的中原大战,咱们少帅可是时机把握得恰倒好处,由不得让人刮目相看啊!”一名军官这样说。
  “这个我很赞成!中原大战,咱们东北军用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利益,不能不说,少帅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显得老练多了!”连黎天才都点头称是。
  “不过说实在的,我最佩服的不是少帅的指挥,而是他对女人很有一手儿,简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粘身!在下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军官涨红着脸大声说,众人听他一说,都哄然大笑起来,纷纷互相挤眉弄眼、显得乐不可支。
  “少帅糊弄娘们儿的高明手段,在下也是景仰得紧呐!黎大哥,你说咱们哥们儿学上两手是不是也能受用非浅哪?你让少帅也教咱们两手儿,回头咱也弄个姨太太玩玩!” 一名军官兴致勃勃地说,军官们都跟着淫笑起来。
  黎天才却微笑不语,内侍卫处处长谭海笑嘻嘻地揶揄道:“就你小子那熊样还想学少帅,下辈子投好胎再说吧!哈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初见少帅

  凌萧这时候已经闷头塞下去一斤多涮羊肉,他打着饱嗝,额头都有些微微出汗了,他对于这些风花雪月的话题不感兴趣,凌萧插话问:“中原大战咱们东北军怎么赚便宜啦,你倒是说说看。”
  “何世礼,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就知道吃!大傻子也能看出来咱们在中原大战里狠狠赚了一把,你在少帅身边这些日子都白混了?这点厉害关系都弄不明白!”大家对他冒失的提问,都显出讥诮的神色。
  黎天才笑道:“何世礼从香港刚来不久,再加上他对于咱们国内的局势还不清楚,他怎知这其中关窍?既然你问到,我就不妨说来给你听听!”
  凌萧感激地一拱手:“多谢黎大哥指点,在下洗耳恭听!”
  于是黎天才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才开口娓娓道来。
  原来北伐过后,蒋介石手下真正听他指挥的中央军不过才三十万而已,比张学良控的四十万东北军还少。其他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冯玉祥和阎锡山等军阀割据一方都手握重兵。
  为了消灭其他军事派系,推动军队中央化,国min党召开国jun编遣会议,借减低军费支出为借口,开始消减各路军阀的军事实力。
  除了1929年李宗仁、白崇禧和黄绍竑发动蒋桂战争失败后出走海外,冯玉祥也与蒋介石发生冲突,后冯部下韩复榘、石友三支持中央,冯玉祥被迫于出走太原,被阎锡山软禁。李宗仁等桂系连同汪精卫通电反蒋,唐生智、张发奎通电拥护汪精卫及阎锡山。
  1930年2月,阎锡山致电蒋中正,要求共同下野,由汪精卫领导改组扩大会议,以示公平,但为蒋所拒。阎、蒋双方电报往复。持续将近一月之久,时称“电报战”。
  3月,南京召开国min党第三届中央全体会议,开除汪精卫党籍。
  3月15日,原第二、第三及第四集团军57名将领列出蒋介石六宗罪行,推举阎锡山为中华min国陆海空三军总司令,李宗仁、冯玉祥及张学良为副司令。
  4月1日阎锡山、冯玉祥及李宗仁分别在太原、潼关、桂平宣布就职,石友三再度倒戈加入反中央军,惟张学良未表态。
  4月5日,南京方面下令通缉阎锡山。
  于是中原大战爆发,双方投入大量兵力争夺中原的控制权,虽然后期中央军攻陷洛阳,截断西北军溃逃后路,战况渐渐明朗,但是交战双方此时都已经筋疲力尽、死伤惨重。
  疲惫的交战双方都希望得到一直按兵不动、隔岸观火的东北军支持,从而一举取得最终胜利。蒋介石运用各种手段,包括许以高官和让出华北地盘相许,在财政和出兵华北的军费予以满足(先后汇出500万出兵费,另筹公债1000万元资助东北财政)争取到张学良的支持。
  9月18日,张学良发出巧电,宣布停止内战,于两日后率领数万东北军入山海关。得到张学良的东北军支持,胜败大局已定,中央军旋即取得全线胜利,张学良趁势大举接收冀东地区,并呼吁停战。
  11月4日,阎锡山,冯玉祥通电下野。阎由日本人协助出走天津,西北军则被张学良收编接管,张学良入主华北,东北军势力大增。败逃河北的石友三宣布中立,猛将庞炳勋愤而投诚蒋介石,并协助中央军夜袭西北军张自忠部,让中央军得以轻松长驱直入华北,冯玉祥仅在亲兵护送下逃至山西。川军、滇军面对此状也纷纷表态加入追击,滇军领袖龙云电拥蒋介石。
  至此,中原大战以蒋介石的中央军彻底胜利告终,全国再次达成统一,地方军阀再也没有力量和中央对抗了,但是战争中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力消耗也使得国min政府举步为艰,无力再顾及扫平其他军阀。
  而张学良一直静等参战双方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才出手,不仅没有任何消耗,还白得了大片地盘,收编了不少西北军的残余部队。一时间张学良春风得意,军事实力大炽,成为据有绝对实力的东北王,他完全不用听蒋介石的领导,军事和经济上完全独立于中央政府。
  凌萧听了这些当世枭雄在政治军事上勾心斗角、尔诈我虞的故事,不由得惊叹不已。
  “哈哈,老蒋他们打成一锅粥,最后倒是咱们东北军轻松摘了桃子,这个买卖真划算!”军官们都听得眉花眼笑。
  “来,为了咱们东北军的壮大,为了今后咱们弟兄的升官发财,大家来干一杯!” 谭海站起来大声提议说,于是众人一齐端起酒杯纷纷一饮而尽。
  大家一直喝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分手道别,“今天喝的真痛快!以后咱们兄弟还要象今天这样多聚聚!” 谭海跟黎天才、吕zheng操他们一一拱手道别,然后驾车带凌萧回到张学良在白塔寺顺承王府的宅子。
  由于张学良本人一直在协和医院疗养,并不经常回到这里,所以卫兵们平常没事可干,都很放松,凌萧他们随便外出也没有人管,回来之后他们各自回到自己屋里倒头便睡。
  第二天上午,凌萧刚起床没多久就被谭海叫起来:“走,走,少帅叫咱们去北京饭店呢,快点!”
  他们开车来到王府井南口,眼前高大气派的北京饭店在京城一片灰色平房中显得鹤立鸡群,法国人经营的北京饭店在当时可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高级饭店,从建筑风格到内部设施都显得豪华精美。
  显然谭海早就对这里是轻车熟路了,直接带着凌萧穿过大厅来到后边一个大会议室里。
  此时,这里已经是灯火辉煌、人满为患了。穿着华丽旗袍的京城名门淑媛,西服笔挺、金发碧眼的各国使节,道貌岸然的京城政商界名人,再加上军警头目们欢聚一堂,把本来挺宽敞的大厅里挤得满满的。
  凌萧左顾右盼地看着那些全身珠光宝器的宾客们,感到一阵头晕,他转过头来问:“少帅叫咱们来干吗?”
  谭海白了他一眼说:“你装什么傻啊!叫咱们来当然是参加舞会了,不过我可不怎么会跳舞,等下就看你的了!我主要负责保护少帅的安全。”
  凌萧心里暗自叫了一声苦,他哪里会跳什么舞呢?
  正当凌萧愁眉苦脸地琢磨怎么应付这个难办的差事呢,忽然门口一个卫兵大声吆喝起来:“中华min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张学良到!”
  人群纷纷拥到门口鼓掌欢迎,片刻之后,一个军装笔挺的青年军官就携着两个华服丽人含笑步入大厅了。
  来人正是前奉系军阀首领张作霖之长子,现在东北军的领袖张学良。挽着他胳臂的三十来岁女子是他的原配夫人,富商于文斗之女于凤至;另一个陪同他一道出席舞会的女子是交通次长赵庆华的女儿赵一荻,即大名鼎鼎的赵四小姐,她当时还不到二十岁,却已经私奔出来跟随张学良,并且从此陪伴了他七十二年之久,直到去世。
  这时候,人群已经簇拥着张学良夫妇来到大厅中央,张学良一边微笑着跟熟人打着招呼,一边宣布舞会现在开始,顿时大厅里袅袅的音乐响起,人们纷纷走下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这是凌萧第一次见到这个历史上争议很大的浪荡公子哥儿,他仔细端详着张学良,只见这位大少爷身材并不象东北大汉那样魁梧高大,反而显得有些单薄。而且张学良面色苍白,根本就不象一个威武的军人模样,很难把他跟一个堂堂中华min国陆海空军副总司令联系在一起。
  凌萧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张学良不仅是当时闻名天下的纨绔子弟,而且是五毒俱全,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当年他老子张作霖看到这小子烟瘾很大,坐车每隔三、四十里就要停下来抽一口大烟,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
  张作霖曾经狠狠地训斥过张学良,他还希望张学良将来能接自己的班,把东北军发扬光大呢!后来张学良果然发了狠心戒除了大烟瘾,不过后来又改为静脉注射,虽然最终戒掉了毒瘾,但是身体却受到伤害,体质一直很差。在1931年7月又感染上了伤寒,断断续续住院很久,所以张学良看上去显得分外孱弱。
  当然了,这位张公子最著名的还是他寻花问柳的水平,张学良从小就是一个放荡公子,张学良接ban以后没人管了,生活就更加放荡。
  在张学良掌权的三年期间里,对政事并不专心,每日沉溺於酒色之中。张学良尤其好色,和父亲张作霖有妻妾六人不同,张学良对女色采取用完就扔的方法。
  张学良的近侧们投其所好,争相进献美女来讨好张学良,朱铁生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献上,晋升为张学良的副官;朱光沐将自己的女儿献上,当上了总务长; 渖熊毅提供自己的妻子,当上财务局长;奉天省长翟文选的妹妹被张学良强奸,翟文选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出家作了和尚。
  张学良曾说:“自古英雄爱美人,不爱美人不英雄。我虽不是英雄,但在爱美人方面和英雄一样”。
  他又多次自诩:“平生无憾事,唯一爱女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 9.18前夜

  凌萧看到张学良没跳了一会儿舞就坐到桌子旁,陪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说有笑的,然后他把谭海叫到身边鬼鬼祟祟地耳语了几句,谭海就匆匆离开了。
  凌萧正想过去问谭海干什么去呢,就被一个外国女人拦住去路,原来她伸手邀请他共舞一曲,原来现在他这个何世礼身份的混血模样,很容易被误会为他是个外国人。
  凌萧只能假装上厕所,好不容易摆脱了女人们的纠缠,等他追出门外,谭海早就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原来张学良过着如此花天酒地、挥金如土的生活,经常感到钱总是不够用。除了加收各种苛税外,还通过其它渠道搞钱,比如说盗卖故宫的珍宝。
  张学良掌管北京期间,从故宫搬出数百箱珍宝运到上海拍卖,其中有一些极为珍贵的文物流失海外,比如英国图书馆以12万英镑购入了“王右军快雪时晴帖”,美国石油大王洛克菲勒以65 万美元购入了“唐寅踏雪寻楼图”。
  刚才谭海就是被张学良派去再拿几件故宫的古董给现场的官绅们过目,等下商议好价格,就可以成交了。
  凌萧回到大厅的时候,舞会已经进行到了gao潮,舞池里人头攒动,乐队卖力的演奏着西洋舞曲,旁边跳累了休息的人们正在享用美酒和点心。凌萧走到桌子旁抓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然后他找个角落里的椅子坐下,无聊地看着那些红男绿女、觥筹交错、纸醉金迷的场面,很快他就昏昏欲睡了,因为昨天他喝酒回来得太晚了,还没有睡够,于是他就闭上眼睛,斜靠着椅背打起盹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萧才被人推醒,他睁眼一看,谭海正站在他面前,“嘿嘿,何世礼,我找你半天都没找到!你不去陪小姐太太们玩,躲这里睡觉干吗?”
  凌萧揉揉惺忪睡眼回答:“我困着呢,怎么,舞会还没完吗?”
  “舞会差不多快完了,这都快五点种了!” 谭海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说。
  这时候,忽然乐队敲响了一阵急促的鼓点,原来是张学良要离开这里了,人们纷纷拥到大门两侧,向张学良一行挥手道别致意。
  谭海和凌萧赶忙过去帮助拦阻人群,张学良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特地停下来对凌萧点头说:“明天晚上,你父亲何东跟我一起去前门中和戏院看戏,你到时候也早点来吧!”
  “是!” 凌萧下意识的答应完,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父亲何东?明天自己这个冒牌货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才好。
  目送着张学良一行坐车离开,大家也都纷纷相互告辞离场,只有少数几个还没玩够,还在大厅里流连忘返。
  谭海和凌萧回到顺承王府的驻地的时候,已经是天擦黑了,几个军官又来邀请他们出去喝酒,凌萧推说有事拒绝了,谭海则兴致勃勃地跟他们走了出去。
  凌萧则信步走出顺承郡王府,北边不远处的白塔寺映入他眼帘,于是他向那边溜达过去。在min国年间,顺承郡王府曾一度为张作霖的大帅府,可是后来张学良嫌这里古老的建筑格局进深太幽深,住着不舒服,于是就搬了出去,但是这所方形的大院子,一直是张学良在北京的军事指挥中心。
  夕阳下,十多丈高的白塔分外醒目,那是因为它圆锥形的塔身通体涂以白垩的效果,其实它真名叫妙应寺,是一座古老的喇嘛庙。
  白塔寺西边是阜成门,东边不远处是三大皇家庙宇之一的历代帝王庙,东西之间是大片低矮简陋的平房,所以白塔寺在这一大片土灰色贫民窟中显得格外显眼,如同鹤立鸡群。
  当凌萧走进寺中的时候,看到很多喇嘛进出其间,看见他这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僧人们都面露恐惧之色,谁也不敢来管他,任由他四处闲逛。
  八国联军攻占北京的时候,曾冲入妙应寺将法器、供器等席卷一空,僧人们为了维生,不得不将配殿和空地出租,并逐渐演变为北京城的著名庙会场地之一。
  由于周围出租平房里大量闲杂人等喧闹穿梭不停,把这个本来应该肃穆的清净之地搞得热闹得如同夜市。
  凌萧也在小贩那里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边走边吃,欣赏着白塔寺中的风景,直到月亮升起老高,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下。
  次日,一早起来闲暇无事,凌萧干脆悄悄启动一辆汽车开始练习驾驶,虽然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但是这项操作其实并不复杂,只用半天工夫,他已经可以开着车歪歪斜斜上路了。
  当谭海他们在街上看到他开车时候,不禁大吃一惊,“你们快看何世礼这小子把车给开得,都快骑到树上去了!莫不是这家伙今天又喝多了?”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凌萧已经开着车一头撞过来了,大家纷纷惊慌失措地跑开躲避。凌萧看到他们的狼狈相,在车上得意地哈哈大笑,众人在车轮后边扬起的一片尘土中咒骂不停。
  凌萧在这一天玩得很高兴,但是他不知道就在今天,中华民族的一场大劫难就要到来了,历史将永远铭记这难忘的一刻,1931年9月18日!
  当年,关东军经常在东北大量的进行演习,模拟进攻沈阳的一切可能情况。一时间,日军驻地枪炮彻夜不停,连周围的中国居民也习惯了。
  这些行为让中国方面的一些政治家感觉到了威胁,东北外交委员会委员的老资格外交家顾维钧发现关东军的变化时曾写信予以提醒。国min政府方面也向张学良密送过一些情报,但是张学良对此缺乏重视。认为日本人最多是挑衅,是为了扩大南满铁路的利益,所有并没有对东北的兵力部署作相应调整,也没有下令东北军进入全线戒备。
  张学良出于错误的判断,于1931年9月6日下令给辽宁省主席臧式毅、荣臻:“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
  1931年9月18日,时任国 min政府主席的蒋介石匆匆登上永绥号军舰,离开南京沿江西航。蒋介石此行的目的是前往南昌督剿江西境内的红军,他作为老练的政治家,竟然也没有察觉日本人已经磨刀霍霍了。
  而以当时的通讯设备之落后,蒋介石当时在军舰上是根本不可能得到9.18事变的通告,再跟北京多次进行电报互通的。
  后来某些人鼓噪的所谓是蒋介石下令张学良不抵抗之说,纯粹是扯淡,甚至他们还不顾历史事实,捏造出蒋介石当天发出的一封不抵抗的电报。可惜,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拿出这封子虚乌有的电报来,公示给大家看。
  在9.18事变前夕,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已经膨胀到极度危险的地步,在当时日本的少壮派的军人,根本不把国家的法律、军队的军纪、人民的意愿当成一回事。这群军人根据自己的理念,决定采取断然的行动之后,他们就会铤而走险地独断专行,遇到任何的阻碍,就动用刺杀或是政变的手法拔除障碍,假如真的失败,就来个震动人心的切腹自杀。
  日本少壮派军官的断然行为,往往能够以鲜血刺激日本狂热的民气,在民气反应热烈的状况下,一种民粹主义的类民min热诚,就成为推动日本军国主义du裁的背后动力,日本少壮派军官认为,日本人民会坚决的支持他们,他们可以至死不悟的推动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大业。
  所以9.18事变的爆发的起因,这次冒险的军事行动既不是日本政府精心筹划的,也没有经过日本天皇的正式敕令许可,就连关东军司令本庄繁也是事后才知道真相。
  9.18事变就是一小撮愤青军官在日本军国主义势力的暗中支持下发动的一场“军事政变”性质的冒险行为,关东军既不服从政府,也不服从军队的领导指挥,擅自发动了在国外的侵略战争。
  但是随着事态向有利于日本的方向发展,日本高层自然是喜出望外地转为支持这群青年军官的暴动了。
  当时日本在旅顺的关东军司令部内,绝大多数的参谋军官,都是这次事变计划的知情者,特别是作战参谋主任石原莞尔中佐,更是整个计划的倡议者与制订者。坂垣征四郎、石原莞尔与花谷正三人,是发动这个夺取满蒙事变计划的核心铁三角。
  “九一八”事变的主谋石原莞尔调任关东军作战参谋后,开始和板桓征四郎高级参谋一起,策划在东北搞军事事变。石原最初设想招募相当数量的日本人,穿上张学良军队的军服,对在沈阳的日本总领事馆和关东军驻地进行袭击,来挑发日本出兵的事端。
  但后来考虑到这样做牵扯到的人数太多容易泄密,遂改为极少数人进行的铁路爆破事件。坂垣征四郎为了发动九一八曾向一名日本富商藤田勇借款十万日元,作为战争的经费,允诺事变后还一百万,结果那名富商后来到关东军司令部去追债。
  本庄繁疑惑地问坂垣:“事变不是由中国jun队破坏铁路才引起的吗?” 本庄繁得到真相后,四处借钱,凑足了一百万才还了款。
  出身工兵懂得爆破的河本中尉,被参与石原计划的关东军奉天特务机关辅助官花谷正少佐,特别被选为执行这个任务的领导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9.18事变爆发

  1931年9月18日,关东军新任司令官本庄繁从旅顺的关东军本部前来奉天阅兵,届时要进行夜间军事演习,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9月18日晚,关东军在奉天附近进行夜间演习,密谋者们趁演习之际,在满洲铁路奉天车站附近的柳条湖进行了爆破。
  河本率领爆破小组的成员出外夜巡,在当时而言,是非常正常的现象,因为自从年中以来,整个驻防。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部队,由于万宝山与中村事件所产生的高度紧绷情势,早已进入一级备战的状态,高密度的实兵实弹军事演习,几乎不断的在持续进行。而河本的上级长官川岛正队长,早已与石原等人互通声气,完全知道今天晚上排演的阴谋。
  此时在北平,凌萧已经吃过晚饭,他独自开车前往前门中和戏院。由于他驾驶技术不熟,再加上前门大街上拥挤的人群阻挡,等他赶到戏院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
  中和戏院大门上赫然悬挂着一幅横幅,上书几个大字“北平各界为辽西水灾募捐赈灾义演”。
  凌萧急匆匆地跑了进去,里边的演出早就开始了,锣鼓喧天、掌声如潮。凌萧并没有看见张学良和何东等人,他悄悄询问看门人,那人向楼上包间一努嘴,于是凌萧径直向那里走过去。
  包厢门口几个卫兵阻挡住了他的去路,待到他们看清来人是何世礼的时候,连忙敬了一个礼,打开包厢门放他进去了。
  凌萧来到包厢里,看到张学良和一大群太太小姐们正看戏看得兴高采烈,在座的客人中有英国公使,还有一个富商模样的老者想必就是香港首富何东了。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本来我送你进东北军是指望约束你的散漫习性,规规矩矩地做人做事,老象你这样不守时,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呐!” 何东回头看见他,不满地训斥起来。
  凌萧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呢,张学良打了个哈哈,给他们打圆场说:“唉,怎么你们父子一见面,就这么大火气呢?您不必责怪世礼了,是我让他晚点来的,因为……因为刚才他还有公务需要处理,所以要耽搁一点时间。世礼在我这里当参谋一直是很尽心尽力的!现在台上这可是京城第一名角,唱得极好,大家快别吵了,快听戏吧!”
  凌萧顺势答应道:“是,看戏,看戏。”他连忙在最靠边的角落里找把椅子坐下假装认真看戏,其实他是想躲何东远点,免得露出什么马脚来。
  何东听张学良这么说,也就不便多言,免得打扰了大家看戏的兴致。凌萧伸长脖子假装认真看戏,包厢里其他人却是真的喜欢,不时对台上的演员品头论足,还时不时大声鼓掌叫好。
  可是台上那些画得花里胡哨的演员咿咿呀呀唱腔,让凌萧只感到索然无聊,他看着看着,眼皮就不自觉地打起架来。自从形神分离以后,他的神识开始进一步悄悄退化了。
  此刻,千里之外,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打破了夜晚的平静,演习的日军听到爆炸声后,密谋者之一的川岛中队长立即下令停止演习, 开始向驻扎在奉天的东北军发起进攻。
  奉天日本领事馆的森岛领事,在得知日军进攻奉天后,急忙找日军负责人板桓参谋询问,为什么要攻击奉天的东北军?以及是谁下的进攻命令?
  板桓回答说:“因为张学良军队爆破铁路,所以关东军进行反击。由于时间紧迫,他自己代替关东军司令下达了进攻命令。”
  森岛领事请关东军克制,试图说服板桓通过外交的方式解决事端, 这时旁边的一名关东军军官拔出军刀喝道:“你这个国贼,想干什么?”森岛只好退出。
  关东军经过完整的参谋作业与多次的全盘演,早已经完成全面进攻中国东北的所有作战细部计划,而且关东军进行日以继夜的反复实兵演,使得不断的枪炮声,已经成为东北军民日夜都最为熟悉的噪音。
  就像9.18当天夜间,在沈阳北大营附近的日军南满铁路守备中队,已经由川岛队长下令,进行夜间出击演习,地点正在离北大营不远的文官屯附近。而川岛也非常的清楚,部队的演习只是一个军事活动的借口,而日军真正的目的是,等待爆炸的讯号出现,就开始对北大营的东北军发动攻击。
  河本在离中国驻军的北大营不到八百米的地方,下令部属在南满铁路的铁轨上,开始布置炸药。河本知道,炸药的设计是,只要造成重大的声光效果,但是不能实际的产生破坏铁路运输能力,这就是为什么不能选择铁路桥梁的原因,怕爆炸造成交通的中断与抢修的困难。
  因此他特别用心的计算过,用药的份量与埋藏炸药的方式,这个爆炸的声响既要能引起北大营中国守军的出外察看,以制造与日军武装冲突的机会,但是又不能真的破坏了铁路运输的功能。因为随后关东军的整个攻占南满的军事调动,还要使用这条铁路做为运兵的主要工具。
  炸药很快就装置妥当,河本看表,等着从长春开到沈阳的夜快车经过,十点二十分,火车声音远远的传来。
  当火车通过埋置炸药的地点时,河本压下引爆的电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响了夜空,而铁轨的一边只受到约略1.5米的破坏,并未影响到南下夜快车的行进,整列火车通过爆炸的现场时,只是摇晃几下,仍然安全的通过爆炸现场,而准时的在十时三十分,驶达沈阳车站。
  没有任何的人员伤亡,也没有其它运输设备的损坏。但是令河本中尉感到意外的是,爆炸声虽然震动了北大营,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中国jun人出外察看,虽然在附近演习的日军,在听到爆炸声之后,立刻向爆炸地点集合,但是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中国jun人或是平民出现,因此关东军根本不能乘机开枪制造冲突现场,只有推出两具身穿军服的中国人尸体。
  不过河本仍然下令部属,径自朝向北大营开枪射击,一方面以军用电话向在沈阳城内的日本奉天特务机关辅助官花谷正少佐报告状况。这时候,等在北大营四围的演习的日本部队,在听到爆炸声与枪声之后,立刻按照演习的计划,开始向北大营进行正式的武装攻击,这时枪炮声开始响彻沈阳城的夜空。
  而在花谷正身边的,正是执行这次事变的灵魂人物,关东军高级参谋坂垣征四郎大佐。当坂垣征四郎听到河本的报告,中国jun队并未因为听到爆炸声音而出外查看,因此无法制造日军与中国jun队冲突的现场时,仍然断然决定,按照计划对中国东北各地发动攻击。
  同时他以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中将的名义,对在东北所有的关东军部队,发出了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四项作战指令,要求关东军立刻依照最近的演习计划,全面攻击沈阳、长春、营口等在南满地区的中国jun政中心。
  坂垣征四郎的这项作法,可以说是近乎一种军事的叛变,因为根据日本军队的作战规定,日军任何正式的对外作战行动,一定要奉到日皇的敕令许可,但是坂垣征四郎不但没有得到日皇的正式命令,甚至也没有征求关东军司令官的同意,竟然以一个高级参谋的地位,就以司令官的名义,对关东军发出全面作战的命令,这种目无军纪与长官的做法,正是日本当时政治上最为可怕与失控的病态。
  坂垣征四郎在发出作战命令,各地的日军开始展开作战攻击行动之后,才向关东军在旅顺的司令部报告,声称“中国jun队破坏南满铁路,并且与护路的日军发生战斗,日军不得不发动反击”这时候已经是夜间十一时半之后了。
  因此当天夜晚,石原早就在司令部内,等待着坂垣征四郎的报告,在接到报告之后,关东军司令部立刻举行紧急军事会议。所有的与会参谋军官们,根本不去查证事件的真相,立刻异口同声的表示,关东军必须立刻进行对中国jun队的攻击,占领中国东北所有的军政中心,以膺惩中国人。
  当时刚刚到任关东军司令官的本庄繁中将,虽然事先没有直接的介入这个事变计划详情,但是本庄在八月一日正式出任关东军司令官时,就已耳闻关东军的少壮派军官们,正在推动攻击中国jun队的各种军事准备。
  本庄也明知,当时中国东北当局,根本无意也不敢惹关东军在满洲的任何行动,当时东北军主力早已入关一年了,因此东北的中国jun力空虚,自顾尚且不足,那里有能力去招惹关东军?
  但是本庄中将却郑重其事到处视察关东军的战备演习,并且一再发表严厉的指令,要求关东军的部队,随时做好反击中国jun队制造事端的准备,同时故意的不去追查各种有关关东军正在准备发动满洲事变的谣言,而这个谣言的中心,就是在关东军司令部之内。
  第二百二十章 不抵抗命令

  因此,关东军司令部的参谋军官,在接到坂垣征四郎的报告之后,几乎立刻做出对中国发动攻击的作战建议,而且在午夜晋见司令官本庄繁,报告这个根本没有中国jun队出现的所谓军事事变。
  但是本庄却立刻的接受了对中国jun队发动攻击的建议,同时追认了坂垣征四郎先前以他名义发出的作战命令,并且签署了由石原所事先拟好的另外八项全面作战的命令,下令关东军进入全面的作战反击行动。
  更为严重的是,本庄竟然还以私人的名义,通知当时的朝鲜军司令官林铣十郎中将,要他立刻派兵越过鸭绿江支持关东军作战,本庄繁并且断然决定,当晚立刻率领关东军司令部移往沈阳,以就近指挥全局。
  关东军司令本庄繁在没有请示东京军部,就直接下达全面军事作战命令,同样是一种军事上的叛变,而通知朝鲜军的越界助战,更是违背了日本的军事指挥结构系统,因为任何日军的调动,若是逾越自己防区,同样要奉到日皇敕令,何况是进行一场国际战争。
  但是这些驻防在日本本土之外的日军,同样根本不把军法、军令,以及东京军部的约束,放在眼里,可以说是爱怎样做就怎样做,最多来个阵前请罪,而他们在军部内的同伙,自然会设法替他们解脱责任。
  1931年9月18日到19日凌晨,攻打北大营的日军只有六百多人,而北大营内三个团和三个特种连共有一万两千多人,无论从哪一方面说,这一战都是关东军的一场豪赌,而且没有一点胜算。
  任何人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只要当时北大营的东北军官兵稍做抵抗,区区六百多日军这点少得可怜的兵力,连一个活着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历史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出忽人们的预料。张学良去北平后,委托副帅张作相代理领导东北,可这个老家伙私自跑回锦州家里去了,没有在沈阳。
  9.18时沈阳的实际领导是东北军参谋长---满洲贵族荣臻。 9月18日当晚,驻守北大营的第七旅高级军官,自旅长王以哲以下,大都在外未归,仅有参谋长赵镇藩在营中。
  日军的进攻刚一开始,赵镇藩就立即用电话向第七旅旅长王以哲报告和请示,随后又直接向东北军参谋长荣臻报告。东北军参谋长荣臻跟吉林官民政务总长熙洽都是满清后裔,骨子里他们都妄想着恢复满清王朝,一直就暗中伺机勾结日本人,企图倚靠外部势力复辟封建王朝。
  现在日本人真的动手了,他们自然是极力配合。荣臻首先命令部队不要抵抗,并和辽宁省主席臧式毅一起将情况急报时在北平的张学良。
  10点30分左右,东北军参谋长荣臻给在北平的张学良打电话报告,但是没有找到张学良,因为此时张学良正和妻妾、官员们在前门外中和剧院看戏呢。
  北大营第7旅参谋长赵镇藩又打来电话,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命令:“无论如何,就是日军攻入营地,也不准抵抗。武器都要收起来。”
  赵镇藩问:“那日军要命怎么办?”
  荣臻居然回答:“要命就给他!”
  接近12点,东北军参谋长荣臻又给北平打电话,可是线路已经中断了。
  12点,日军占领北大营,东北军逐渐撤出沈阳。
  午夜时分,正当凌萧在椅子上还瞌睡得左摇右晃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人“咣当”一声推开了,一名副官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凌萧揉着惺忪睡眼看去,只见张学良接过那名副官手中的电报,只匆匆浏览了一下,立刻面色严峻地站起来戴上帽子,话都没有说一声就大踏步走了出去,扔下一大包厢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凌萧连忙跟着跑了出去,只见卫兵已经簇拥着张学良上了一辆汽车,他连忙也赶紧钻上自己的汽车,发动起来跟了上去。
  原来张学良接到的,正是东北军参谋长荣臻报告详细情况的电报,他马上决定立即在协和医院召集重要部下开会商议。当凌萧也匆匆冲进会场的时候,他看到被临时召集来的东北军军官们已经吵成了一团,有的主张立刻命令奉天驻军反击日军,有的主张先撤退到安全地方防守,有的主张坚守北大营……
  张学良则皱着眉头,始终一言不发。
  张学良在思考什么呢?原来他根据以往得经验,判断这是日军又一次的挑衅行为,挑衅的目的是为了发动小规模的冲突,进而获得新的特权和赔款。
  而此类挑衅时间从张作霖时期到现在层出不穷,到了1929年 以后,国min政府宣布要收回东北日本特权,冲突更加频繁到几乎天天都有!
  用张学良自己在回忆录中的话说:当时关东军士兵天天在街上找东北军士兵挑衅。看到东北军小兵扛着带刺刀的步枪,关东军小兵就上去在刺刀上划根火柴。而东北小兵也不含糊:你敢在老子刺刀上划火柴,老子就捅你一刀。
  之后经常演变为数个甚至上百人的 殴时间,常常出人命。总之,中小规模冲突不断。张学良说:遇到这种事,我们就尽量低调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了后来我就下命令让士兵一律不要理会日本人的挑衅。
  7月,发生万宝山事件,在东北边民和朝鲜边民的械斗中,日军军警用机枪扫射中国边民,并且挑动国内反华情绪,当时张学良也低调处理。
  张学良在事后致电东北政务委员会到:“如与日本开战,我方必败,败则日方将对我要求割地赔款,东北将万劫不复。宜亟力避冲突。”
  9月又出现了中村事件,其实处死一个在它国活动的间谍,就国际法来说也是没有问题。
  但是面对日本方面的强硬态度,9月5日张学良对应召抵北平的参谋长荣臻指示中村事件处理办法时,命令荣臻:沉着应付,勿使扩大,敌果挑畔,退避为上。
  9月6日张学良又自北京致电给辽宁省主席臧式毅、荣臻:对于日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须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
  此时得东北军不但没有增强防御力量,还反其道而行之。东北军在9.18之前一个月仍然不断从东北抽调军力入关,日本只花了三十根金条就收买著名的叛变投敌老手石友三,石友三在华北起兵占领河北石家庄,对抗入关的东北军。张学良为保证对石得绝对优势,从关内调动五个步兵旅增援,导致关外本来就实力较弱的东北军又雪上加霜。
  经过反复犹豫之后,张学良终于喝止了军官们的争吵,军阀的本性让他在关键时刻决定保存实力,而置国家和民族大义于不顾。他一把抓起电话,向荣臻指示:“尊重国联和平宗旨,避免冲突。” 并决定立刻发电报,报告国min中央政府。
  得到张学良指示的荣臻随即发布了一道极为荒谬的不抵抗命令,第七旅官兵必须“不准抵抗,不准动,把枪放到库房里,挺着死,大家成仁,为国牺牲”。
  对于正被日军炮火猛烈攻击的第七旅官兵而言,荣臻的命令完全是不可理喻。
  经过赵镇藩反复请示,荣臻才算发了善心,同意让第七旅在必要时可以向东移动。次日凌晨3时第七旅向东突围而出,有些军官坚持服从荣臻的命令不肯离开,最后被士兵强行架走。
  稍后,东北军参谋长荣臻至电张学良,报称:“日兵自昨晚10时开始向我北大营驻军实行攻击。我军抱不抵抗主义总算没有以挺着死的方式为国捐躯。”张学良对此表示认可。凌晨4点,东北军参谋长荣臻也逃跑了。
  张学良在19日同《大公报》记者谈话时表示:“吾早已令我部士兵,对日兵挑衅不得抵抗,故北大营我军早令收缴枪械,存于库房,昨晚日军以三百人 攻入我军营地,开枪相击,我军本无武装,自无抵抗。”不抵抗主义就此粉墨登场。
  当19日凌晨南京中央党部接到张学良报告918事变情况的电报时,正在舰上休息的蒋介石还对此一无所知。19日上午中央政府在蒋介石缺席的情况下,召开了中常委临时会议,决定以中执委名义通知各省市和海外党部,日军侵入东北,全党须团结一致,并急电蒋介石回南京主持一切。
  根据东北军老兵陈广忠回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连长来叫,枪声响了以后,我们才知道日本人打进来了。”
  日军一开始是从西北角进去的,当时621团在西北角,619团在中间,620团在东侧,首先是从621团驻地冲进兵营,士兵已经都睡觉了,好多士兵没有准备,一边逃一边穿衣,枪也没有在手里,有的赶紧找枪,有的做局部的反抗。 据史料记载,许多东北军士兵因为措手不及,被日军用刺刀捅死在床上。
  东北军老兵胡玉海说:“当时连队下令不许抵抗,炮声响了之后北大营的参谋长赵镇藩向旅长请示,旅长王以哲在市内,王以哲说:你先主持一下,我去和代司令荣臻商量办法。
  结果荣臻告诉他不许抵抗:如果敌人进来的话,把枪放在仓库里头,我们坚决不能抵抗。挺起身子让日本人杀好了,把命给日本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北大营失守

  北大营当时620团第三营第九连连长正好当天晚上是值日官,当敌人打进来之后团长没在,值日官把这四个连的连长都集中在一起,然后下令把部队带入战斗岗位。
  这时候团副回来以后下令必须撤回来,有的战士痛哭流涕拿拳头往墙壁上打,意思就是:这叫什么事?人家都砍我们头了我们还不反抗,这怎么能行呢?
  陈广忠回忆:“开始打仗了,连长说听命令,但是听什么命令?电话机让日本人砸了,连长一看没办法,一团快打完了,又来打二团,连长说:咱打吧,别等命令了!这就打了。”
  620团的团长王铁汉听到炮声后赶回北大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率部向日军还击。
  陈广忠回忆说:“日本兵穿着黄军装,带着王八帽子,就在我们对面喊喊杀杀的,跟鬼叫一样。到最后一清点,光我们一个班就死了六个人。当时我受伤了,嘴都打穿了,牙龈和牙都打没了,剩几个牙都拔了。”
  北大营官兵在旅参谋长赵镇藩的指挥下,向沈阳城外的东山嘴子撤退,就这样,12000多中国官兵在600多日军的驱赶下,于凌晨5点全部撤出北大营。
  据事后统计,北大营一战,中国jun队伤亡335人,失踪483人,日军死亡2人,受伤20多人。1931年9月18日晚上10点多钟,日军开始向东北重镇沈阳发起进攻。19日凌晨,日军步兵第29联队1000多人分三路向沈阳城逼近,与此同时,攻打东三省兵工厂、飞机场和东大营的辽阳日军也开始了进攻,到9月19日凌晨5点,沈阳内城的小西门被日军攻破。
  此时在北平指挥的张学良一边命令东北军不要抵抗,遇到日军就后撤或者突围,要军队尽量保存实力。同时张学良又电告他原先就重金收买的日本政府高层出来制止日本军方的侵略行为,并通过中央政府的外交部诉诸国联大会,期待列强将其制止,另外张学良紧急派遣秘密特使去苏联,希望借助苏联在北满得利益牵制日本。
  19日以后,当得知长春也失守以后,张学良命令各地所有突围部队都向锦州方向集结。于是,在北平的东北军高层忙成一团,有的指挥军队撤退路线、有的研究新的驻扎地点,有的安排后勤供应,有的被派去联络各个部门和外国使节……凌萧则被安排跟其他参谋一起,研究锦州的防守策略。
  而日军的侵略脚步却并没有丝毫停止,日本军方首脑于9月19日7时召开会议,一致赞同关东军的行动,即由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分别致电关东军,电文说:“9月18日夜以后,关东军司令官之决心和处置深合时宜,深信此乃提高帝国jun队威信之举”20日上午,参谋总长、陆军大臣、教育总监开会,会上军部希望一并解决满蒙问题,海军也积极支持关东军。
  9月19日上午,吉林军政长官满人熙洽宣布日军侵占东北我全军应万分容忍。
  9月20日,熙洽以东北边防军副长官的名义宣布“各个部队不得擅自抵抗” 吉林市驻有东北军第25旅张作舟部2个团,副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团长冯占海所辖步兵3个营、骑兵1个营、炮兵1个营,以及迫击炮、重机枪、通信等各1个连。
  熙洽伪造谎编不抵抗的指示,在省政府召开军政紧急会议,不顾冯占海等人的强烈反对,命令驻省城吉林市的各部队及吉长铁路警备队分别撤出吉林市,集中在团山、龙潭一带,市内仅留少数部队与警察。 侵占长春的日军第2师团司令多门二郎和熙洽是师生关系,熙洽与日关东军暗中早有联系,他于9月20日派人持函到长春见多门,表示甘心投降。
  9月21日在熙洽迎接下,多门二郎率领日军不费一枪一弹即占领了吉林。当晚,驻朝鲜日军混成第39旅团到达沈阳,接替了防务,第15旅团向长春集中。驻平壤的飞行第6联队的2个中队此时亦已到达沈阳东塔机场。
  9月23日又侵占了蛟河和敦化。在此之前,吉林东部的延吉、珲春、汪清、和龙等县已被日军占领。24日,日军又向辽宁和吉林西北进犯,先占通辽,继而又占新民,25日进占洮南。这样,在不到1周的时间内,日本侵略军就占领了辽宁、吉林两省的30座城市,并不同程度地控制了北宁、沈海、四洮、吉长、吉敦、吉海等铁路线,完成了其军事进攻的第一阶段。
  9.18当天永绥号军舰到达湖口,在此蒋介石接到上海方面的急电才得知9.18事变的消息。他随即改变原定计划,决定抵南昌后坐飞机回南京。
  19日晚8时左右蒋介石在南昌给张学良发出了事变后的第一封电报,全文如下:
  “限即刻到。北平张副司令勋鉴:良密。中刻抵南昌,接沪电知日兵昨夜进攻沈阳。据东京消息,日以我军有拆毁铁路之计划,其藉口如此,请向外宣传时,对此应力避之。近情盼时刻电告。中正叩。皓戎”。
  可见蒋介石直到19日白天才由上海方面得知关于9.18事变的初步消息,蒋介石急于了解详情,所以要张“近情盼时刻电告”。其中并无下令不抵抗之语,而所谓蒋介石十几次复电不准抵抗的说法,在当时通讯条件不佳的情况下,从事变发生至沈阳沦陷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两地间能往返几十封电报,则无异是天方夜谭。
  1991年5月28日,张学良在纽约曼哈顿中城贝公馆接受纽约东北同乡会会长徐松林偕老报人李勇等8人访谈时,有人提问:“大陆拍摄的电影《西安事变》 说:蒋介石下手谕,令你对日本侵略采取不抵抗政策。究竟有没有这道手谕呢?”
  张学良立即回答:“是我们东北军自己选择不抵抗的。我当时判断日本人不会占领全中国,我没认清他们的侵略意图,所以尽量避免刺激日本人,不给他们扩大战事的藉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我下的指令,与蒋介石无关。”
  张学良不止一次谈及九一八事变时不抵抗问题,他都是这样说的。他不仅公开答记者问如是说,即在私下对他所信任的人也同样是这样讲的。
  有文章说:九一八事变发生后,蒋介石曾给张学良10余件电报函件,令其不抵抗。张学良的部下王卓如、阎宝航建议他将这些电报妥为保存。后来张氏夫人于凤至让张学良赴欧考察时,特地保存在伦敦汇丰银行保险柜中。因为有这些函电,西安事变后,张学良夫人于凤至即以此威胁,使国min政府中央和蒋介石不敢加害张学良。
  但有的学者指出:阎宝航、王卓如晚年均在大陆,也写过有关张学良的文章,但均未提及将不抵抗命令原件存于汇丰银行这样的大事。
  据为张学良所信任,替张氏记录口述历史的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工作人员张之宇记载:“张氏曾自疚,告诉笔者:我是封疆大吏,中东路,九一八事件,对苏、日关系,平时我有自主权,不能说有了事,推卸责任。外间传说我有蒋(介石)先生不抵抗手谕存在于凤至手中,是扯淡。于凤至不是那种人。”
  著名华人历史学者唐德刚应张学良之邀,为他录载他的口述历史。唐记载了张学良回答他询问9.18事变不抵抗问题的一段谈话。
  张学良与唐德刚谈话记录中,对 “不抵抗命令”有如下一段记述:
  “我要郑重地声明,就是关于不抵抗的事情,九一八事变不抵抗,不但书里这样说,现在很多人都在说,这是中央的命令,来替我洗刷。不是这样的。那个不抵抗的命令是我下的。说不抵抗是中央的命令,绝对不是的。”
  张学良说:“那个不抵抗命令是我下的。我下的所谓不抵抗命令,是指你不要跟他冲突,他来挑衅,你离开他,躲开他。”他解释当时他为什么下令不抵抗:因为过去对日本的挑衅,一直“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当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东北那么大的事情,我没把日本人的情形看明白,……我就没想到日本敢那么样来(指用武力侵占整个东北),我对这件事情,事前未料到,情报也不够,我作为一个封疆大吏,我要负这个责任。”
  张学良说明:“这就是我给你的解释。不抵抗,不能把这个诿过于中央。”
  唐德刚教授笑着感慨道:“我们听了五十多年了,都是这个说法呢,都说是蒋公给你的指令呢?”“……都说蒋公打电报给你,说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民族国家于不顾。又说你拿着个皮包,把电报稿随时放在身上。”
  唐教授探询地问张学良。张学良回答说:“瞎说,瞎说,没有这事情。我这个人说话,咱得正经说话。这种事情,我不能诿过于他人。这是事实,我要声明的。最要紧的就是这一点。这个事不是人家的事情,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是我的责任。”
  张学良自述,9.18事变发生后,下不抵抗命令者,是他自己,而非中央政府。这是历史上谁该对“不抵抗主义”负责任最有力的澄清。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事后各方的反应

  在得到张学良的回电以后,蒋介石立即通过国min党南京政府对日提出严重抗议,同时派出国min党南京政府代表施肇基,向正在召开常务理事会的国联报告中国东北 9.18事变的情况,要求国联让日本立即撤军。
  日本在国联的代表芳泽谦吉声明,是关东军因为暴虐的东北军主动袭击而作出的回击,该事件很快会中止,让国联不必重视此"地方事件"。至于哈尔滨的东省特区,有后来担任满洲国总理大臣得哈尔滨特区首长张景惠作内应,日军基本没有遇到抵抗就占领哈尔滨。
  黑龙江方面,洮辽镇守使张海鹏勾结日寇,宣布黑龙江省“独立”,并且随即出兵进攻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部。真正予以抵抗的就是马匪出身的黑河警备司令兼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将军,他在黑龙江和日伪血战一月,给予日军很大杀伤。但是马占山只有2000多人的骑步兵,日军有5000人左右,还有四辆装甲火车和数十门重炮,马部杀伤日伪3000多人以后,最终不敌退出首府齐齐哈尔。
  黑龙江是9.18中的一个特例,除了黑龙江以外,东北军高级军政将领临阵叛变的极多,这些人后来大多成为伪满洲国的鹰犬,丢尽了中国人和东北人的脸。
  当日,蒋介石在日记中写到:“倭寇野心既已爆发,必难再收,东亚从此无宁日矣。”可见蒋介石对中日未来的决战已经有了预料。
  9月21日蒋介石火速赶回南京,立即开始国min党中央常务委员会紧急会议,商讨解决九一八的方法。讨论的结果主要是:暂时停止讨伐广州国min党反对派的军事行动立即抽调中央军北上抗日,同时派出蔡元培等人去广州,呼吁汪精卫等人停止武装叛乱,一致对外。
  因为此时广州方面已经宣布成立国民政府并且宣布南京政府为非法,汪精卫开除了全部南京政府党员的党籍。外交方面,南京方面继续和国联方面和日本政府交涉。
  蒋介石发电告知张学良,不得作出领土的让步:“若日方胁迫以签字承认21条为退兵条件,应设法严拒,此案在京已归为国际交涉。”
  同日国联理事会讨论中国东北沈阳事件,认为日军行为已经违背华盛顿公约,决议督促日军立即撤出沈阳并且停止军事行动,日本政府作为回应发表声明:声称大日本帝国对于中国东北没有任何的领土野心,只要中国答应与日协商解决彼此之间的问题,日本当自会撤兵。
  蒋介石当日在日记中写到:“苟为吾祖吾宗之子孙,则不收回东北,永无人格矣!小子勉之!内乱平定不遑,故对外交太不努力。卧薪尝胆,生聚教训,勾践因之霸越,此正我今日之时也。”
  9月23日,国min党政府"告国民书"声明:政府已有最后之决心,为自卫之准备,决不辜负国民之期望。 同时蒋介石又告知张学良不得作出领土让步,不惜一战:“以外交形势,尚有公理,东省版图,必须完整,切勿单独交涉而妄签丧土辱国之约,且倭人骄横,速了非易,不如委诸国联仲裁,尚有根本收回之望。否则,亦不惜与倭寇一战,虽败犹荣也。”
  同日,国联理事会议第二次劝告日方退兵。
  作为回复,日本政府再次发表不扩大声明,宣布关东军只是为维护日本侨民安全,没有占领中国领土的意愿。政府派财政部长宋子文与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进行接触。
  蒋介石在日记中写到:“倭寇处心积虑,侵略东省,不幸今竟成为事实,一时殊觉无法补救,然而如我国内果能从此团结一致,未始非转祸为福之机也。”看来蒋介石最忧心的是内部不能统一,之后他又写到解决的方案:“应抽调部队北上助防,并将讨粤及剿共计划,悉予停缓”
  9月25日 ,国联理事会再次开会讨论日本对中国东北侵略事件,中国代表施肇基声要求国联派中立委员会监视日本撤兵。 日本政府发表声明,声称九一八事变是日本军队合理的自卫行为。
  25日关东军占领洮南,已经占领了关东军占领辽宁、吉林两省的30座城市初步停止进攻行为。日军侵略东北的第一阶段结束。
  10月12日,国民政府委任马占山代理黑龙江省政府主席,兼东北边防军驻黑副司令,并命令其固守黑龙江,组织日军可能开始的第二阶段进攻。
  10月22日,国min党政府外交部长兼驻国联代表施肇基向国联提出四项基本要求:㈠日军撤兵;
  ㈡中立委员会监视;
  ㈢赔偿损失;㈣设中日调和公断之永久机构。 次日国联表示认可中国方面得要求,并 且作出决议,督促日本于11月16日完成撤兵,由中国接收日军所占领之地方,并没调和公断之永久机关。
  11月12日,日军在多次诱降马占山失败以后,下令进攻黑龙江。马占山奉令抵抗,率领2000余名东北军在江桥重创日军3000多人。同时马占山紧急向中央求援,蒋介石电告马马占山:“已急催张副司令派队援助”。张学良却并没有派兵增援马部。
  凌萧也跟东北军的中下级军官一样,对这种怯懦避战的作法极力反对,但是作为一名小小的少校参谋,他的话又有谁能听得进去呢?
  沈阳失陷后,沈阳守军几乎是不顾一切得撤退,所有重要军事和民用目标全部被日军接收,损失极为巨大。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辽宁省政府、兵工厂、飞机场及一切重要军政机关和东三省官银号等悉被占领,所有驻省城的军警均被缴械。
  仅沈阳兵工厂,即损失步枪15万支,手枪6万支,重炮、野战炮250门,各种子弹300余万发,炮弹10万发,东三省航空处积存的300架飞机,尽为日军掠去,其唯一的金库所存现金7000万元,亦被洗劫一空……
  而张学良个人财产同样损失惨重,张氏帅府首当其冲遭到日本人抄搜洗劫。9月19日,张府“一切贵重物品,均被日军用载重汽车运走,20年来之珍藏抢掠一空。各处办公器皿、笨重家具多被日军捣毁,掷于院中之水池内。”张宅中抄走金条20多箱、现洋银元40多箱。张学良官邸被占据后,搜出黄金八万余条,运往东京,每条重二斤,计二百五十六万两,价值华币二亿六千万元。
  至于日本政府方面,从一开始对于军队失控的担忧和震惊,到后来看到关东军轻易占领东北三省广大地域的惊喜交加,可谓是经历了巨大的思想转变。日本军部在受到日皇与内阁的关切与压力之下,派遣参谋本部的作战部长建川美次少将,前往中国东北,准备了解并压制关东军的满洲事变计划。
  一时之间,日本社会面对着一长串的问题:例如怎么会在建川刚到沈阳的当天夜里,就爆发了关东军全面作战的军事行动呢?难道建川遭到关东军的绑架或是刺杀?关东军的行动,在当时追求和平与裁军的国际社会中,将会给日本带来多少的压力?苏联又会采取怎么样的反应态度?萧条的日本经济能够承担战争的高昂成本吗?但这许多重要的问题都没有明确的答案,因此当时日本上下出现了莫衷一是的紊乱反应,东京股市与汇市立刻陷入一团混乱。
  日军的少壮派军官却了解,这个军事行动是一个历史性的冒险,假如能够获得成功,那么他们将可以主宰日本的命运。由于关东军擅自发动的战争,没有得到批准,日本参谋本部从11月5日起,正式发出“临参命”,企图制止关东军进攻的军事行动。
  但是临参命却没有达到军令如山的断然效果,当关东军接二连三的捷讯传到日本之后,日本人民开始热烈崇拜神威无敌、又能开疆辟土的关东军,连日皇裕仁都被这种突然的重大胜利冲昏了头,裕仁实在非常惊讶中国jun队的“不抵抗”,认为中国jun队战斗力软弱简直是“有如满清的太监”,至于关东军阴谋叛变与违抗军令则认为可以被忽略的的“小问题”。
  1933年2月21日,国联进行了表决,以41票对1票(1票为日本)通过了要求日本从东北撤军的决议案。
  然而日本的松冈代表却在表决后微笑退场,宣布日本退出国联,使大会一片谔然。松冈代表回国后受到了狂热日本国民的夹道欢迎,舆lun界也盛赞松冈“干得好”、“有骨气”,日本从此走上与世界人民为敌的军国主义道路。
  9.18事变开启了日本帝国亡国历史的祸端,日本从此逐步沦为一个被军阀支配的国家,最终成为侵略亚洲与世界的人类之公敌。
  第二百二十三章 锦州弃守

  1931年9月23日,张学良下令在锦州设立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以及辽宁省政府行署,把集中在锦州的东北军部队重新整合。
  锦州为中心得辽宁西部军事上极为重要,其离北平的距离不远,离沈阳也比较近。如果能够保持占领辽西,就可以在东北战略上保持进攻得态势,最重要得是还能够扼守关外门户,能够有效组织日军入关,防止其南下进一步继续侵略华北和热河省。
  此时关东军已经集结部队准备进攻锦州,但是国联已经接连三次决议,要求日本必须立即停止在东北的军事行动,并且从东北撤军。日本军方虽然并不买帐,但是日本政府必须考虑到尽量避免日本在国际陷入孤立。
  迫于国联得压力,日本政府通过日本军部连续发布四道命令,让关东军暂时停止进攻锦州。于是关东军只好派出伪军三次进攻锦州,此类中国渣滓组成得乌合之众怎能有什么战斗力呢?必然遭遇惨败,三次进攻都被东北军击溃。
  11月18日,国min党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作出了蒋介石率兵北上抗日的决定。
  12月4日,白祟禧被选为中央委员,7日成立国民政府,以汪精卫为主席。广东方面提出,如蒋介石息兵下野,粤方当自动撤销政府。
  1931年12月7日,日本内阁发生重大变革,若榇政府倒台,主战一派夺取了政府得全部权力。同日,日本政府批准日本军方侵略中国东北的大政方针,同时日军正式从本土派遣大量部队进入中国东北(原先是从朝鲜调兵),同时军部也同意了关东军攻占锦州的计划。
  在这段暂时的外交交涉期间,利用短暂的平静期,在北平的张学良开始考虑起锦州的取舍来,这时候东北军内部对于是否应该坚守锦州也是争论不休。
  虽然绝大多数中下级军官都强烈要求保卫锦州,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但是东北军的元老们却提醒张学良,虽然南京国民政府要求东北军不许再后退坚决抵抗,但是却没有任何实际的增援,并没有运来武器弹药,或者出钱出兵帮助东北军作战。
  而且,他们不失时机地点出张学良上一次跟苏联冲突中遇到同样的遭遇,东北军损失惨重,而南京国民政府只是口头上支持,同样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这种惨痛的教训让张学良心有余悸;再加上荣臻举出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贵州军阀王家烈,他被中央军威逼利诱的和红军火拼,结果滇军部队和红军拼光,自己也被送到陆军大学“学习”,结束了他独霸贵州为祸一方的局面,贵州被中央控制。
  最终,张学良认为目前日本就是要夺取东北和内蒙的控制权,下一步进犯锦州占领东北全境已经是不可避免,而中央政府已经分裂为南京、广州二个政府,派系斗争激烈,广州的国min党反对派争取到了很多国min党资深大佬,通过各种手段要求蒋介石下野迫在眉睫。
  同时中央还在对地方军阀激战,不可能给予东北军太多支援。所以只有放弃锦州,把主力完全退入关内才能确保东北军完整,因此张学良下定决心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开始有计划地放弃东北全境,彻底暴露出他mai国求荣的丑恶嘴脸。
  面对锦州危局,担任特种外交委员会秘书长的顾维钧在11月下旬提出锦州中立化方案,建议“我军可自锦州撤至山海关,但日军须向英、法、美各国声明,担保不向锦州至山海关一段区域进兵,并不干涉该区域内中国行政机关及警察,此项担保须经各该国认为满意”。随后由中国驻国联代表施肇基向国联提出“划锦州为中立区”提案,建议中立区由英、法、意中立国jun队驻守,日军不得侵入。
  自“锦州中立化”方案提出后,张学良便对此大感兴趣,11月底,张学良与日本公使馆参事矢野真就“锦州中立化”问题进行直接交涉,同时开始安排东北军撤出锦州。对此国民政府甚为忧虑,顾维钧于12月2日致电张,告知“锦州问题,如无中立国团体切实保证,不划缓冲地带,如日军 攻,应积极抵抗”。
  3日,顾又电张相劝:“兄拟将锦州驻军自动撤退,请暂从缓。”
  5日,顾又与宋子文联名致电张学良:“现在日人如进兵锦州,兄为国家计,为兄个人计,自当力排困难,期能防御。”
  该提案由于英、法等都表示无法提供军队,日方又坚持锦州须在日军管辖区内,国联理事会于12月7日议决放弃。国联放弃锦州中立区计划后,12月8日,宋子文、顾维 钧两次联名急电张学良,要张“所提抽调驻锦军队一部分入关一节,请万勿实行……吾若抽调一部后退,仍不能阻其进攻,不如坚守原防。”
  同一天,蒋介石也致电张:“锦州军队此时切勿撤退。”次日蒋又电告张:“航空第一队已令期限3日内到平,归副司令指挥。”以坚张守锦州之心。虽然南京国民政府一再致电 反对撤退锦州驻军,但张学良却无意抵抗,据日方资料显示,张已在12月7日向日本方面作出主动撤退的答复。
  1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在粤系压力下宣布下野,发表了《蒋主席辞职电》,广州政府入住南京,原由蒋负责得带兵北上计划也随之取消。张学良也在同一天电蒋要求辞去陆海空副司令职,南京国民政府改委其为北平绥靖公署主任。此时,日军正向锦州推进。意图夺取整个东北。
  蒋介石下野后,张学良更无坚守锦州之心。此时他深知日本的侵略野心是欲壑难填,但认为如无全国发动,东北军孤军作战必然失败,因而继续坚持不抵抗主义。
  21日,张学良电令王树常第二军司令部:“当最近日本进攻锦州之时,我军驻关外部队理应防范,但若现政府方针未定时,自然不用锦州部队进行防守,因而撤至关内,该部队驻地为迁安、永平、滦河、昌黎。”
  根据张的命令,驻锦州的步兵十二旅、二十旅,骑兵第三旅相继撤入关内,留锦兵力仅剩熊飞率领的三个公安骑兵总队。而日军已开始步步进逼。
  1931年12月25日,迫使蒋介石辞职的新任的孙科政府在通过情报部门得知张学良得决定以后大为震怒,立即明确下令张学良“积极筹划,以固强圉。对于日军进攻锦州,应尽力之所及积极抵抗…死守锦州”,该命令立即为国内外诸多报纸转载,这是日本侵占东北以来,国民政府下达的第一道抵抗命令,军心、民心大振。
  29日国min党中央政治会议决定“如遇侵犯,则抵御之”。但张认为仅靠东北军守锦无济于事,他复电抱怨:“是为我以东北一隅之兵,敌中邻全国之力,强弱之势,相去悬绝,无论如何振奋,亦必无侥幸之理!”
  29日,关东军攻陷盘山,迫近锦州。“我国正规军均不作抵抗,抵抗日军者多为民团及义勇军”,荣臻于同日从北平谒张返锦,以“兵力过疲,损失过重,枪弹缺乏,后援不及”为由下令各军撤退。
  30日,国民政府再电令张学良坚守锦州,谓“日军攻锦紧急,无论如何,必积极抵抗”。 学良置若罔闻,1932年1月2日,东北军队各部已从锦州撤退完毕,再演不抵抗一幕,张学良此时连样子都不作了,对于国民政府的一切命令根本不予理会。
  3日,日军前锋数百人进入锦州城,他们惊讶的发现根本没有遭到任何抵抗,日军后续部队随即进入,东三省全部失陷。日军轻取锦州,关内外宣告隔绝,张学良的不抵抗行为,再一次遭到海内外舆lun的强烈谴责。据说当时最后一批离开锦州的东北军士兵,跪在车站地上痛哭不止。
  此时东北正规军已经全部撤退,只有被日本称为马匪得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率领几百骑兵和日军坚持作战,另外就是无数不愿作为亡国奴得普通东北老百姓拾起部队丢下得武器,组成义勇军誓死抵抗倭寇入侵,他们的数量多达三十多万人。
  如果说9.18事变当天张学良的反应,还可以用种种借口为他自己洗脱罪名,但是主动放弃锦州就充分暴露了他误国误民的真面目。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试问张学良和东北军士兵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家乡父老?
  父亲张作霖为日本人所杀,张学良不为父亲报仇,也不能继承父亲守土不让的遗志,这是不孝; 东北老百姓养活张家几十年,张学良作为一名军人,上不能保卫国家领土主权,下不能保护东北百姓,这是不义;张学良之后打着抗日的旗号绑架了自己的上级蒋介石,这是不忠。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不孝的民族败类竟然后来还被某些心怀叵测的人极力颂扬,把耻辱的不抵抗政策嫁祸于人,妄图篡改国家和民族的历史,苍天可鉴,其心可诛!
  因为西安事变造成结果和9.18的真相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张学良直到后来重获自由都没有勇气再返乡,再也没有踏上东北土地一步,可见其内心羞愧,对自己的mai国行径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对东北的父老乡亲!
  第二百二十四章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由于张学良已经彻底把东北军收缩到关内,日本人忙于全力掌控东北三省地盘,虽然国内各界对于不抵抗政策义愤填膺、纷纷谴责、抗议,但是总体上局势又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是很快,张学良又开始感到坐立不安了,因为丧失了东北固有的领土,各种税收和给养都断了供应,再加上自己的私产也被日本人抄走了,现在的几十万东北军反而成了张学良最大的负担,如何养活这么多人呢?张学良实在是一筹莫展,此时他苦心保存下来的东北军成了他心头最大的一个包袱。
  于是张学良向蒋介石要求当京沪卫戍司令,这样他自己就不用再带东北军了,可是蒋介石当然不能让他轻易甩下这个包袱了。
  张学良每天闷闷不乐,下属军官经常来找他抱怨:“我们是跟着你来的,你现在跟老蒋是这种关系,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中央不要我们,打死了也不能领抚恤金。军令部的规定是抚恤金要回到本乡本土去领,难道让我们都回东北去领吗?”
  张学良自己也是国难家仇,头都大了,东北军这个包袱再也甩不掉了。多年后戴笠跟张学良说:“当年我们都不谅解你说这句话,说东北军是你的包袱。现在我们也有包袱了,也是一样的,我这些部下怎么办?”
  纵观9.18事变中张学良的表现,不能不说,这既是他个人的悲哀,也是民族的不幸。但是在那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时代,历史无情地把张学良这个冲动任性、政治上幼稚、军事才能上平庸的纨绔子弟推上前台,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自己无法正确处理的民族危机,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剧。
  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任何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把全部命运都寄托在一个领袖或者独cai者身上,那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因为任何人都不是神仙,个人微妙的心理变化和任何应对策略的失误,都会酿成无可挽回的民族悲剧!
  所以,一个权利互相制衡的约束机制,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统治都是极其必要的,至少在人类没有研究出更好的政治制度替代以前,min主政治体制要远远领先于du裁统治的,后者只能给国家和民族带来不幸和深重的灾难!
  而作为东北王张作霖的长子,不管张学良本人愿不愿意,他都要作出个人决断来决定国家的命运,而张学良本人恰恰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庸才,所以9.18事变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恶果,也就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首先,张学良冲动任性的个性不是偶然的,作为张作霖的长子,太zi党的代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常哪个敢违逆他的想法?尤其是张作霖死了以后,张学良更是权利膨胀到极限,他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威严,主动挑起跟苏联的冲突,而事先根本就没有对敌人的部署和实力,以及事后的善后处理提前作出统一考虑,完全是个人一拍脑门的冲动决策。
  张学良自己说他最不能容忍别人约束他,谁管他,他就反对谁,这正是这位大少爷的一贯作风,而根本称不上是什么刚强性格!如果他真有这么猛,为什么在日本人面前却怯懦得象耗子见了猫一样,溜得飞快?
  包括他发动的最著名也是最后的隆重表演------西安事变,也不是他慎重考虑的结果,而是在跟蒋介石发生激烈争吵之后的一怒所为。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前几小时召集的将领会议上充分体现了他这种冲动任性。
  当他宣布了兵变计划以后,大多数人都沉默,只有于学忠和另一个人发言,于学忠说:“少帅,抓起来很容易,您考虑没有,以后怎么样放他呢?” 张学良说:“现在不能考虑那么许多!先把蒋抓起来再说!”
  事后,要不是斯大林因此震怒, 为了让国min党保持在中国的统一领导,以便抗击日本帝国主义,免得日本人腾出手来配合德国夹攻苏联,以gong产国际的名义, 措辞严厉向陕北施加压力要求释放蒋介石,否则蒋介石很可能就要被公审枪毙了。
  当时张学良本以为他扣留蒋介石会得到苏联的欣赏,必定能获得苏联大量提供军火作为回报,不料苏联竟闻讯大怒,苏共《真理报》和《消息报》相继发表社论抨击张杨的举动,认为这将导致中国内战,日本坐收渔翁之利。
  已证实的史料是,事发第四天,苏共给陕北发去电报,要求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美国记者si诺的《红色中国散记》中也说,宋庆龄曾告诉si诺,这期间她“曾替斯大林转过一封很凶的电报给毛泽东,内容是要求中gong必须(对张学良)施加压力放蒋。”张国焘的回忆录也提到,当时曾接到斯大林措辞很严厉的一封电报。
  在纽约的一次聚会上,张学良描述自己说:“东北人有优点,但毛病也很多,鲁莽,好冲动,捅娄子,我正是这种性格,而且人家让我捅一个娄子,我一定捅俩。”这样的知识水准,这么大的军权,又加上这样的鲁莽性格,不出问题才怪了。
  著有《张学良侧写》一书的台湾作者郭冠英是张学良的崇拜者,和张“往来甚密”。但他也表示,张学良是“公子哥性格,没常性,做事冲动,毫无计划,与这种人共事,做他长官头痛,做他部下倒楣┅┅ 结果是害朋友,毁部属。”
  张学良在政治上的幼稚那是显而易见的,同样是面对日俄两个恶棍的觊觎,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利用日俄矛盾保存自己,他老子张作霖要比他油滑得多,别看张作霖是土匪出身,却是个颇有政治头脑和军事头脑的政治家。
  张作霖表面上对日俄采用妥协的策略,骨子里却是坚决的抵抗。举个例子说,张作霖早在朱子桥手下当管带的时候,驻防新民府,他手下当兵的去嫖日本女人,跟日本人打架死了两个,让官府交涉,日本给一个人赔了五百两银子不偿命。张作霖不要银子,他又组织人打死三个日本人,赔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也不偿命。
  以至于最后清政府被迫把他的部队从新民府调走,免得老惹麻烦。张作霖不但利用日俄提供的援助扩大了东北军的实力,而且还处处设置陷阱阻止日俄势力在东北的扩张,在日本人通过大量的军事援助得到在南满的商人居住权欣喜若狂以后,他们惊讶的发现奉天政府用非正式的命令让中国人禁止租房给日本人,日本人狼狈不堪。据当时日本外交官统计,奉天政府用于限制日本人的非正式条文大约有一百多条。
  要知道张作霖执掌东北军十年后就拥有40万兵力,有海军、还有飞机、坦克。蒋介石当时的嫡系军队不过30万,当时还没有海军和飞机。东北军拥有沈阳兵工厂和军事学校,装备训练自成一体,军事力量很强,真正有了自己的一支准现代化的部队,这样的成就仅凭自己而不借助日俄的经济援助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
  以至于后来日本看清张作霖根本是无法收买和有效控制的,不得不下毒手在皇姑屯炸死了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帅。张学良如果能学到他老子的一半本事就足以遏制日本人的侵略野心了,可惜他根本没有那个政治能力周xuan于日俄之间,反而被苏联利用来拖住日本。
  西安事变之后他竟然陪同蒋介石回南京,表面上冠冕堂皇,好象慷慨赴死似的,实际上却是非常幼稚的做法。由于他的离开致使东北军失去领导,发生内乱,多名将领死在自己人手下,而不是以统一的东北军建制去打击日本人,所以后来当时军事实力最强的东北军就此七零八落,逐渐走向灭亡。
  但是张学良被蒋介石关了半个世纪,不但无怨无尤,蒋介石在他心中,还始终是个“亲如骨肉”、抗日救国的统帅,大大的民族英雄,张学良到死都不怪罪蒋介石长期软禁他。
  在纽约聚谈时,张学良说:“我几十年失去自由是应该的。如果我是蒋介石,我会枪毙了张学良,因为这是背叛啊!但蒋先生让我活下来,这是蒋先生的宽大。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是蒋先生杀了杨虎城,因为应该杀的是我。”
  张学良说他自己也是一个带兵的,如果是自己部下犯上作乱,他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枪毙了。
  实际上,蒋介石政治上也比张学良这个花花公子要坚定得多,骨头也硬得多,日本向中国发动侵略战争之后的第三天开始,蒋介石每天就在日记之首写有“雪耻”二字,连续十多年,一天都没有间断,从1937全面抗战爆发,蒋介石始终在坚持。
  日本人要与他谈停战条件,他说了句:“我不会做中华民族几千年的罪人。”退守到台湾后,蒋介石说过:“谁要台du,我要他脑袋。”
  第二百二十五章 败类

  张学良还提到他父亲张作霖曾耳提面命,训诫他:“做军人要置生死于度外,要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对此,学良一生不敢有忘,早把生死视同平常。军人叛变是死罪,但我却活了下来,40年失去自由是公平的。”
  大陆公布的当时代表gong产国际的苏共领导人季米特洛夫的日记有这样的记载:“张学良的行动,不论他的意图如何,客观上只能损害把中国人民的力量团结在抗日统一战线中,并会鼓励日本对中国的侵略。”
  难怪此台湾作家柏杨断言:“将来无论是统是独,张学良都不是英雄。”
  张学良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平庸无能,除了玩女人他比较专业以外,其他方面确实太无能了,他没有哪次战役的指挥部署得当,被载入史册,却是因为逃跑、叛变、绯闻这些腌臜事情闻名于天下,因为张学良除了这点小伎俩,实在是再没有其它才能了。
  他曾指挥东北军五个旅团和苏俄军队交手,结果全军覆灭;他指挥东北军陕北剿共,直罗镇、榆林两战,张的两个精锐师两万多人被红军全歼;他指挥热河保卫战“只到前线去过一次,还是为了陪宋子文;汽车每行15公里就得停下来,让他注射毒品┅┅他每天总要打上百支毒剂;而这种毒剂,假如给不吸毒的普通人一次注射10支,即使不死,至少也要重病一场┅┅有次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他竟把下达的军令公文随便揣在大衣口袋,忘了发出去。他自己说,当时散在前线的各个部队,他连其位置都搞不清楚,还谈什么指挥作战!”
  张学良自称除了嫖的不算,花钱买的不算,他还有十一个真正的情妇,连追随他一生的赵四小姐都说:“他被蒋关起来了,否则我同他也维持不下去了。”
  可见,我们这位少帅确实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花帅,他把自己全部的热情和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无限的情色事业,哪里还有闲心去真正关心什么国家民族大事呢!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样一位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浪荡子,居然活了一百零一岁,真不知道当代那些所谓养生专家们该如何解释这种最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能够如此长寿?
  还有件事充分说明了张学良的愚蠢,那就是他后来被迫下野后出访意大利,会见了墨索里尼,回国之后,张学良竟然大肆赞扬意大利如何强大先进,甚至对于法西斯统治都推崇倍至,弄得蒋介石和其他政要都膛目结舌。
  殊不知正是在同样平庸无能、又极度自大的墨索里尼身上,张学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们在历史上的卑微作为同样是个大笑话,难怪他们这对蠢材能惺惺相惜呢!
  9.18事变中张学良的逃跑不抵抗主义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的一个可耻的先河,要知道即使从腐朽的满清末年以后,中国还从来没有不作抵抗就全军逃跑的局面。鸦片战争、义和团、北洋水师、北伐军、济南事变……虽然最终都是惨败,但是都还做了相当顽强的抵抗,就连手持大刀长矛的义和团,还和武装到牙齿的八国联军作战长达数月之久呢。
  张学良的四弟张学思曾任解放军海军参谋长,wen革时被红卫兵批斗打死。据1996年6月1日上海《文汇读书周刊》发表的刘永路整理张学思档案发现的材料,918以后张学思的内衣曾被同学用墨汁涂写“不抵抗将军之弟”字样,张学思感到羞辱难忍,闯进张学良所在的北平顺承王府,拿著那件内衣,面责大哥为什么不抗日。
  最明显的对比是黑龙江省主席马占山将军,当时马占山只有2000多人的骑步兵,日军有5000人左右,还有四辆装甲火车和数十门重炮,马部杀伤日伪3000多人以后,才最终退出首府齐齐哈尔。
  而张学良手握几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尤其是当时东北军自己可以制造大量的火炮,这是东北军在每次军阀混战中最厉害的杀手锏,然而面对不到自己人数一成的日军,张学良居然不战而退、仓皇逃窜、彻底放弃东北全境,连最起码抵抗的样子都不愿意装一下,这样卑劣的行径简直是千古罕见!
  连当时的地质学家丁文江也看出张学良的昏庸无能,在同期《独立评论》发表了“给张学良的公开信”,批评张学良既无指挥能力,又不亲赴前线督师,但却恋权不放,陷东北百姓于水火,贻误国家!即便他只用一半军力,在东北跟日本人周xuan几个月也是轻而易举的,那样后来历史的发展很可能完全是另一种结果!
  正是由于他的不战而逃,使得日本帝国主义看出了中国的软弱和不堪一击,倭寇的野心自此极大的膨胀起来,后来居然狂妄地提出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口号!
  由此造成日后日寇的野蛮入侵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的灾难和千万同胞的罹难,张学良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将永远被后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愿中华民族民族将来永远再也不要出现这样可耻的民族败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民族的头号敌人

  1941年4月25日日本天皇与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批准了《苏日中立条约》。 “宣言”作为《苏日中立条约》的附件,是同“条约”同时签署与批准的,原文如下
  “按照1941年4月13日苏联和日本所签订的中立条约的精神,并为了保证两国的和平和友好发展的利益,苏联政府和日本政府庄严地声明,苏联保证尊重满洲国的领土完整和不可侵犯,日本保证尊重蒙古人民共和国的领土完整和不可侵犯。1941年4月13日于莫斯科。”
  《苏日中立条约》所附“宣言”侵犯了中国的领土主权。蒋介石在1941年4月13日的日记中写道:日俄“在莫斯科于十四时(下午二时)签订中立协定,闻其内容有互相承认外蒙与伪满领土完整之条文,此乃俄损人利己之一贯惯技,如果属实则为俄guo在国际信义上最大损失。”
  4月14日中国国min党召开中常会,决定即由外交部发表声明,同一天中国外交部长王宠惠发表的声明说:“本月十三日苏联与日本签订中立协定时所发表之共同宣言,内称日本尊重所谓‘蒙古人民共和国’领土之完整与不可侵犯性,苏联尊重所谓‘满洲国’领土之完整与不可侵犯性。查东北四省及外蒙之为中华min国之一部, 而为中华min国之领土,无待赘言,中国政府与人民对于第三国间所为妨害中国领土与行政完整之任何约定,决不能承认,并郑重声明,苏日两国公布之共同宣言,对于中国绝对无效。”
  《苏日中立条约》签定之后,连常年隐身于克里姆林宫的斯大林都亲自把日本外相松冈洋右送到火车站,从此以后日本再无大举南进的后顾之忧,加快了其侵略中国腹地和发动太平洋战争的步伐。
  从中我们不难看出斯大林在政治上的老谋深算和阴险狡诈,张学良与之相比简直就如同三岁小孩子一样幼稚可笑,难怪连宋美龄都经常把张学良叫做“小孩子”。
  斯大林成功地通过承认伪满洲国,让外蒙古从中国分裂出去,而且使中国和日本的民族仇恨不可化解,很显然当日本占领东北的企图得逞后,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势必会膨胀到继续南下侵略全中国的地步,这样日本军队就会陷入战争泥潭而无法自拔,不再可能腾出手来配合德国西进夹击苏联。
  这一记毒招极其高明,在后来苏联偷偷从远东抽调百万精锐部队回师莫斯科,彻底粉碎了西特勒攻占莫斯科的企图,从此奠定了苏德战争的胜局。
  但是,发动9.18事变的主谋之一石原莞尔却看清楚了斯大林的阴谋,他此时已经升任军部第一参谋成为少将,石原坚决反对日本扩大对中国的进一步入侵,只希望保留巩固日本夺取的东北地盘。
  但是,现在比他更嚣张更年轻的日本军国主义份子早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人知道接下来的侵略战争将给中日两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最后还是苏联得到了利益的最大化。
  不仅如此,在美国跟日本进行了长达四年残酷激烈的太平洋战争以后,直到美国已经快打到日本本土的时候,1945年8月8日晚,苏联才悍然撕毁《苏日中立条约》出兵中国东北发动对日本的攻击。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根据雅尔塔会议精神履行同盟国义务,而是斯大林看到美日双方已经打得筋疲力尽,捡现成便宜的时机到了才动手的!
  美国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联在这个时候下山摘果子,要知道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打到日本门口,光争夺一个小小的硫磺岛美军的伤亡就是大名鼎鼎的诺曼地登陆的好几倍,可见此时美国看到苏联突然出兵时候的心情是多么愤怒。更何况,斯大林在之前明确表示,苏联希望占领部分战败日本的领土,可能是北海道。
  于是美国只好在8月6日和8月9日向日本投掷了两颗原子弹,既逼迫日本尽快投降避免更多美军伤亡,又警告苏联不许插手占领日本。当然,苏联还是在其后的行动中强占了我们中国的库叶岛和日本的北方四岛,还在从中国东北的撤军中掠夺走了大量的工业设备和物资,否则如果按照当时的正常战争进程,很有可能是苏军抢先一步占领日本东京,那样加上苏军抢先夺取了柏林,英美等国岂不是颜面扫地?
  只不过当时苏联还没有制造出原子弹,暂时无法跟美国抗衡,斯大林只好放弃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占点便宜就得了,把日本的控制权交给了美国。
  但是苏联还是把朝鲜一分为二,扶植亲苏的小营长金日成上台,并且援助了年仅33岁的金日成10个苏联主力师的全部武器,包括150辆T34坦克,600门火炮,300架飞机,大量的机枪冲锋枪等自动武器。
  可以说,以当时同等兵力的部队来说,这只北朝鲜军队的装备可以称作世界第一流,不比苏联和美国正规军要差,比当时内战中的中gong和国min党武装要先进多了。当然一贯奸诈的老mao子可不是无偿援助北朝鲜,那是金日成用9吨黄金、40吨白银和1.5万吨矿石为代价换来的。
  金日成上台之后首先将北方著名的民族主义领袖曹晚植处死,之后又镇ya了北朝鲜学生反对苏联占领朝鲜的游行,同时大力清洗右派势力。到了1950年,北朝鲜不但所有右派政治势力全部被清除,连朝鲜劳动党内部的亲右分子也或被杀或被关押。
  苏联通过分裂朝鲜形成南北长期对峙的局面,不仅可以制约越来越不听话的中gong,而且军力强大的北朝鲜也迅速成为苏联在东亚对抗美国的排头兵。其后,在苏联怂恿下金日成悍然发动对南韩的战争,不仅给朝鲜人民带来巨大牺牲,也迫使中国出兵入朝作战,从而失去了解放台湾,完成祖国统一大业的计划。
  要知道当时1950年1月5日和12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和国务卿艾奇逊分别发表声明和讲话,声称:“美国目前无意在台湾获取特别权利或特权,或建立军事基地。”并且宣称美国的安全线既不包括台湾,也不包括南朝鲜,并且美国厌恶了蒋介石的腐败,正在支持孙立人,可以说只要解放军准备充分,台湾几乎是唾手可得了。
  粟裕手下不仅五十万攻台大军集合完毕,而且已经获得了苏联的百余架先进喷气式战机,而当时台湾只有老式的螺旋桨飞机根本不是对手,国min党飞行员已经开始拒绝起飞送死了。
  并且,粟裕提出为了使攻台作战更有把握起见,要求从其他野战军中抽出4个军作为第二梯队或预备队,所以说当时的台湾没有美国帮助根本不可能抵抗住解放军这样强大的进攻。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美国总统杜鲁门于6月27日宣布台湾未来地位尚未确定,因此他已命令第七舰队阻止任何对台湾的进攻,确保台湾及台湾海峡的“中立化”,防止战争蔓延。
  作为中gong第一猛将的林彪曾经反对出兵朝鲜,他说我们在辽沈战役中打美械部队是非常吃力的,基本要二到三倍兵力和火力才能将其打掉,之前新一军一个团依靠火炮优势能打垮我们一个纵队的主力。粟裕他们在中原孟良崮山区,打掉一个美械74师,用了3倍兵力和3万多发炮弹。而国min党的美械部队跟真正的美军相差的太远,我们在军事上占相当大的劣势,如果打起来只能靠兵力去拼火力,损失会相当巨大。即使打赢了,也是惨胜,这种仗我不主张打。
  林彪还说:朝鲜只有几百万人口,而中国近五亿人口,打烂一个五亿人口的国家拯救一个几百万人的朝鲜,是不划算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打这一仗。
  最后毛泽东看林彪称病不出,只好让彭德怀挂帅指挥志愿军出兵朝鲜。可以说,苏联通过北朝鲜战争达到了所期望得到的一切,遏制了美国在亚洲的力量,日本只能成为美国的附庸再也没有能力崛起收回北方四岛,朝鲜被一分为二成为与美国冲突的缓冲区而且统一也遥遥无期,外蒙古和台湾从中国彻底分裂出去。
  而中国被迫跟本身毫无利害冲突的美国直接对抗,失去了发展的大好机会始终沦为二流国家,在各方面受到西方限制,就在2012年中国人均GDP在世界排名仅仅第89位,比纳米比亚这样的非洲小国还落后;人均收入2010年在世界是排名第127名,现在更低,比非洲绝大多数国家还低!
  更恶劣的是斯大林完全背弃了当初列宁所做的承诺,没有把沙俄时期掠夺的大片中国领土归还,还挑唆外蒙古分裂出去,这样不仅中国彻底失去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也失去了北方蕴藏丰富的巨大自然资源。
  而苏联以这样微小的代价就取得远东的巨大疆土,地下蕴藏的丰富资源潜力,使其几百年内都不用担心能源问题。反观现代中国,才高速发展了不过三十来年,就已经面临严重的能源危机,很多关系到国家经济命脉的重要资源矿产如石油、铁矿等等都重要依赖进口,严重制约了华夏民族未来的发展空间,设想如果我们被苏联掠夺走的广袤富饶国土还在,我们国家又何必为难当前发展的窘境呢?
  可见,背信弃义、阴险凶残的老mao子才是中华民族头号敌人,决不可以忘记历史的惨痛教训,再重蹈覆辙!纵观世界历史,凡是曾经跟俄guo人交好的接壤国家如芬兰、波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车臣、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一直到今日的乌克兰,无一不是落得国土沦丧、生灵涂炭、损失惨重的下场,至一九四五年止俄guo侵占中国的领土,共有五百八十八万三千八百平方公里,占当前中国领土面积的百分之六十,每一个中国人都决不可以忘记!
  第二百二十七章 菲律宾战场

  凌萧在这天半夜醒来,脑海中的智慧之光再次光芒大盛,他取出量天尺一看,蓝幽幽的光泽已经说明量天尺再次凝聚起了足够的能量。
  量天尺能够这么快就积聚起充足的能量,无疑跟他最近舒适的生活,以及依附的健壮躯体密不可分,但愿早日形神合一,达成夙愿!
  作为凡人的生活就算再安逸也吸引不了凌萧, 他迫不及待地运用神识移动时光之沙,启动了下一次时空之旅,远离了这个让他感到痛苦和屈辱的年代。
  形神合一!
  这是凌萧最大的梦想,再这样下去,他的神识即将一次次萎缩得不成样子,如果最终堕落为一个凡人,又岂能完成肩负的巨大责任,拯救人类的未来呢?
  随着一阵耀眼的光亮闪过,凌萧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时代。
  热,全身奥热难当的感觉扑面而来,凌萧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湿热高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想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
  还没容他缓过神来,后边一个日本兵一拍他肩膀大声叫道:“浩二君,怎么,你跑不动了吗?千万不要掉队啊!”
  晕!凌萧一边机械地跟随着部队的步伐前进,一边审视自己这次附身的身体,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是一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兵,身体瘦小单薄,而且鼻子上还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妈的!凌萧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怎么又是偏离了既定的目标?他悄悄地瞟了一眼手中苍白无色的量天尺,那上面依稀残留的数字显示着年代“公元1941年12月29日”。
  神识感觉象伤口又被揭了一层皮,痛苦而又无奈,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凌萧不得不小心收敛起自己的神识,好好保护起来,只如常人一般行动思考。
  凌萧一边把量天尺收进怀里,一边跟着周围大队的日军一路小跑,正午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周围闷热得象一个大蒸笼。道路四周茂密的热带植物几乎覆盖满了每一寸土地,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除了枪支和钢盔碰撞的铿锵声,所有士兵都默不作声,一路小跑着向前疾行。
  突然,凌萧感觉到眼前一黑,他身体软软的瘫倒在地上,说什么也无力再站起来了。
  “浩二君,浩二君!醒醒?你怎么啦!”身边的几个日本兵停下来不停地摇晃着凌萧的身体。
  “什么情况?为什么擅自停下来?”众人背后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一个挎着战刀的日本军官面色严峻的出现了。
  “报告上岛良雄大佐!矢野浩二少尉晕过去了,我估计他是中暑了!”刚才跟凌萧说话的日本兵敬礼报告。
  “唔,中暑了?石原慎太郎你赶紧给他喂点水喝啊,卫生兵呢?拿点薄荷油来!” 上岛良雄大佐语气缓和下来。
  “大佐阁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天气太热了,再这样跑下去,恐怕我们还没有追上美军,就得全体中暑休克不可!” 矮矬的石原慎太郎一边取出一个军用水壶,一边擦着满脸热汗说。
  “是啊,是啊,菲律宾这边天气实在是太炎热了,我们还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吧!”周围的士兵纷纷停下来恳求道。
  “不行!军部命令我们无论如何要追上逃跑的美军,现在不能有片刻松懈,希望诸君发扬大日本军人的勇敢顽强作风,继续坚持下去一直到追上敌人!” 上岛良雄断然拒绝。
  “可是,这样下去我看大家都要中暑虚脱了,就是追上敌人也没有战斗能力了啊。” 石原慎太郎指着那些全身被汗水浸透的日本士兵抱怨说。
  “恩,这个鬼天气,真是个大麻烦!” 上岛良雄也不得不解开领口透透气,他苦恼地擦着汗,也是一筹莫展。
  “我倒是有个好注意,不知道大佐阁下能不能采纳!” 石原慎太郎看凌萧喝了几口水已经清醒过来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哦?石原少尉,你有什么办法,先说说看嘛!” 上岛良雄一听也来了兴趣。
  “用自行车!我们不是一路缴获了不少本地人的自行车嘛?这里的公路很适合骑行,这样我们集中起来使用,即省力速度又快,起码比我们现在用这两条腿去追赶美国兵的汽车轱辘要快多了吧!” 石原慎太郎大声说。
  “嘿,好主意啊!你怎么不早说?快,停止前进!”随着上岛良雄大佐一声令下,整个日军第九联队都停止下来,大家都疲惫地席地而坐,大口地喘着粗气。
  经过一番折腾,一路上胡乱抢来的上千辆自行车被集中到一起,由上岛良雄挑选出体力尚好的一千多强壮士兵组成了一个自行车大队抢先出发了。凌萧他们这些老弱士兵把武器弹药都分给先头部队一些,然后余下的人开始缓缓前进、走走停停,冲在他们前边的上岛良雄大佐自行车大队很快就在公路尽头的拐弯处完全看不见踪影了。
  好不容易才挨到夜幕降临,空气中稍微有了一点凉意,日军在暮色中停下来休息,士兵们散坐在路边掏出粮食充饥,显然由于运输能力有限,日军只能优先保证军队的武器和弹药供应,所以士兵们只携带着很少的口粮,需要一路上不停抢夺粮食来勉强维持。
  凌萧累得瘫倒在地上,他这次依附的这个叫矢野浩二的家伙身体素质太差了,休息了好一会儿,凌萧才斜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了起来,勉强啃了两口干粮,喝了点水,精神才稍微好了一点。
  凌萧环顾周围横七竖八胡乱坐立休息的日本兵,发现其他人情况也并不比自己好多少,每个人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疲惫茫然的神色写在每个人脸上,显然几天来顶着烈日的艰苦急行军,让这支队伍体力严重透支,每个人都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呵呵,象矢野浩二这样文弱的大学生,真不应该被派来参加野战部队啊!我看再走两天,他的小命就要完蛋了!”身旁一个士兵嘲笑着凌萧。
  “别胡说!矢野少尉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起码他没有掉队!再说,跟美军作战,没有一个象他这样留过洋的大学生作翻译,我们很难搞清楚敌人的动向!你倒是腿脚麻利,可是我问你,你会说英文吗?” 石原慎太郎训斥着挑衅的士兵,那个家伙只好不满的嘟囔着扭过头去。
  凌萧赶紧跟石原搭上话,他们聊了起来,他终于了解到目前所在的形势。原来,在1941年12月7日,日本舰队偷袭了美国在太平洋的珍珠港基地,从此揭开了近四年的太平洋战争序幕。
  因为美国对日实行石油、钢铁等战略物资的禁运,日本不得不分兵四路入侵东南亚,意图夺取印尼的石油、马来西亚的橡胶等重要资源,企图趁欧洲战况正酣之际独霸太平洋。
  在1941年12月8日清晨,日军战机从台湾起飞,分成两路袭击菲律宾的克拉克和伊巴两大军用机场,虽然当时美军的统帅麦克阿瑟已经命令美国空军转移,但是当时的菲律宾空军司令布莱里顿中将却计划对台湾的日本空军进行轰炸,因为当时美军的B-17轰炸机是最强大的武器,完全可以先发制人重创集结在台湾的日本空军。
  可是,由于8日清晨的大雾迟迟没有散去,美军无法确定日军的动向,就在布莱里顿中将犹豫的时候,日本战斗机掩护着两个轰炸机群已经向菲律宾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由于美军的战斗机群过早起飞没有遇上来袭的日军机群,正当美军的战斗机纷纷降落回机场的时候,日本轰炸机开始俯冲轰炸,结果美国空军遭受重创,在克拉克军用机场共有74架飞机被摧毁,其中包括24架B-17轰炸机;在伊巴军用机场共有31架飞机被摧毁,由此美军失去了制空权。
  1 2月21日,以本间雅晴为司令的日本第14军在包括航空母舰的舰队掩护下,开始了登陆菲律宾的作战,土桥勇逸中将指挥的48师团和凌萧所在的16师团下属第9联队为主力的日军在林加廷湾登陆,森冈阜中将指挥的16师团和其余部队在吕宋岛东岸的拉蒙湾登陆。
  大本营给本间雅晴下的命令是“占领马尼拉便认可菲律宾作战结束”,于是48师团和第9联队分成两路直扑马尼拉,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麦克阿瑟得知日军登陆以后立刻放弃了在马尼拉防御作战的计划,开始向巴丹半岛撤退并构筑防线,准备坚守在那里,等待美国本土的增援。
  土桥勇逸中将指挥的48师团是14军的精锐,他们沿着第一国道迅速推进,而凌萧所在的16师团下属第9联队却是徒步前进,仅有少量马匹拉着辎重和火炮,虽然他们自26日开始到30日接近塔拉克,平均每天推进22公里,比德军快速部队入侵波兰时速度还快,但是由于长时间在酷热天气下的长途跋涉、作战,第9联队走得越来越慢了,最后指挥官上岛良雄大佐不得不用途中抢来的自行车编成一个大队加快速度了。
  凌萧听完石原慎太郎少尉的讲解,完全明白了现在所处的环境,难怪感到这么炎热呢,原来自己一直在热带丛林中奔波,好在现在已经天黑,总算可以稍微喘口气凉快一下。
  疲惫的士兵们都随意倒在道路两边呼呼大睡,但是凌萧刚一合上眼就感觉周身奇痒无比,他伸手一摸胳臂上、腿上全是被热带丛林中凶猛的蚊虫叮起的大包,尽管隔着衣服,也根本抵挡不了无数蚊虫的袭扰。
  凌萧跟周围的士兵一样,一边咒骂着一边不停在身上拍打着,但是很快大家就被疲劳给击败了,纷纷合上眼闷头睡过去,任凭那些热带蚊虫大肆叮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巴丹半岛的进攻

  第二天一大早,凌萧就被轰起来赶路,整个队伍如同一条土黄色的大虫子,沿着第二公路向前蠕动。
  炽热的太阳再次高高升起,大地再次变得如同蒸笼一般闷热难耐,凌萧身上的汗哗的一下又涌了出来,他感到自己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精湿。
  就在队伍接近塔拉克的时候,前方传来阵阵激烈的枪炮声,“难道上岛良雄大佐他们追上美军了吗?”大家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忽然前方跑来一个军官他大声嘶喊着:“快,快赶上去增援!上岛良雄大佐带领的自行车大队遭到美国人的伏击了!”
  大队人马纷纷端起步枪向前冲去,霎时间呐喊声和枪声就在茂密的丛林里响成一片。原来,美军在撤退过程中留下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在后边掩护,上岛良雄大佐带领的自行车大队稀稀拉拉地一头就撞进美军的伏击圈里,随着一阵猛烈的炮火急袭,日军纷纷中弹倒地。
  活着的人趴在地上举枪还击,但是美军的强大火力压得他们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好在茂密的丛林挡住了很多子弹,剩下的日军在上岛良雄大佐指挥下拼死抵抗。
  好在不久之后续队伍赶上来了,在一片混乱中开始发动反击,激烈的战斗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茂盛的树丛妨碍了双方的视线,摸不清对手到底有多少人马的美军终于开始退却了。
  上岛良雄大佐依靠着一棵大树喘息片刻,他擦了一把汗,回头正看见石原慎太郎少尉和凌萧他们猫着腰靠近,上岛良雄欣慰道:“幸亏你们及时跟上来了,不然我们可就要惨了!”
  石原慎太郎询问:“队伍伤亡情况怎么样?损失大不大?”
  上岛良雄怒斥他:“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自行车大队伤亡很大,我……”话还没说完,一颗流弹“咻”地一声正中上岛良雄脑袋,他一头栽倒在地上,白色的脑浆混合着鲜红的血水从额头躺下来,眼见他是活不成了。
  “上岛大佐,上岛大佐!” 石原慎太郎扑上去无望地摇晃着死去的指挥官,虽然日军击退了美军的攻击,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凌萧走上去摘下上岛良雄腰间的手枪,挂在自己身上。
  “掩埋死者,集合队伍立刻继续前进!”另一名日军大佐武智迅速接替了指挥官的位置,命令队伍立即出发。
  这时候,美军帕克菲尔得少将指挥的三个半师已经经过了交通要冲圣费尔南多撤退到巴丹半岛布防,而且他们还炸毁了邦板牙河上的大桥。
  正当第48师团准备对科雷吉多尔对岸的美军发起攻击的时候,忽然接到参谋总部的命令让他们脱离14军编制,立刻前往夏威夷参与16军的战斗序列,可是这样一来14军的兵力就只剩下三成了。
  14军司令官本间雅晴面对这样的情况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进攻,好在这时候奈良晃中将率领的第65旅团出乎预料地登陆了,这样进攻巴丹半岛的主要责任就落在第65旅团身上。
  可是当凌萧奉命报到来到第65旅团充当翻译官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这支队伍根本就不适合作为主力攻击部队。
  虽然第65旅团编有三个炮兵中队,可是那些大炮却是开一炮就要倒退两米的老掉牙古董,还需要炮兵再推回到原地发射,根本就不适合在菲律宾的丛林山地里使用。虽然每个步兵大队都配备了六挺机枪,可惜那些也是几十年前的三八式机枪,吓唬老百姓还可以,真打仗可就太落后了。
  虽然装备陈旧,可是队伍士气还很高昂,这支没有任何车辆的部队接到立刻对巴丹半岛发动攻击的命令就出发了。可是经过几天艰苦的跋涉,行进了两百公里到达巴丹半岛的时候,第65旅团已经是疲惫不堪。
  日本士兵们根本忍受不了酷热的气候,他们已经丢弃了无用的大炮,只扛着四门能够勉强使用的土炮上阵。经过长途跋涉,这些从来没有经过实战的士兵都已经双脚红肿、移动困难,士气早已经一落千丈,但是他们接到命令要马上对巴丹半岛的美军发起进攻,可是对于面前的地形和美军的兵力,他们还一无所知呢。
  眼前的巴丹半岛东西宽25-30公里,南北长50公里,半岛中央耸立的纳奇布、马里韦莱斯两座山脉是天然屏障。当年西班牙把菲律宾割让给美国以后,阿吉纳尔多作为独立运动领袖,曾经带领本地人跟美军在这里奋战了三年之久。
  所以美军对这里地形很熟悉,战前也多次在巴丹半岛进行过实战演习,美军不仅炸毁了所有桥梁,还在海拔千米的纳奇布山上构筑了大量机枪、炮兵阵地,还布设了大量铁丝网,所以麦克阿瑟很有信心守住这片易守难攻的地形,等待本土援兵的到来。
  美军也不知道面前进攻的日军仅仅是一个装备低劣的旅团,而此时麦克阿瑟手里有一万五千名美军和六万五千余名菲律宾军队,他们一致认为将有十二万以上的日军向他们发动进攻,所以巴丹半岛的首次战斗就出现了弱小一方拼命向强大一方进攻的滑稽场面。
  凌萧作为仅有的一名翻译留在奈良晃中将的指挥部里,这个所谓的指挥部不过是在林间平地上临时搭建的一座简陋小窝棚,到处都是吵吵嚷嚷的参谋人员。
  由于还没有抓到一个美军俘虏,所以凌萧闲得无可是事,他可不想为日本佬搭上自己的性命,干脆悄悄溜出闷热的窝棚,躲在附近一个小土丘的树后打起盹来。
  美军没做什么象样的抵抗就放弃马尼拉,一股脑儿逃到巴丹半岛,所以日军官兵都以为他们不过是在追击并消灭残敌,根本就没有侦察实际情况就贸然发动了进攻。
  当然,等待日军的是美军早已经校正好坐标的榴弹炮齐射,大地都在美军猛烈的炮火中颤抖,日军的四门土炮向蚊子一样轻声嗡嗡了几声就没动静了,日军先遣攻击部队在炮火中伤亡惨重,不得不纷纷窜进密林中躲避起来。
  可是美军依旧不依不饶地追着他们持续猛轰,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日军官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他们一边四散躲避一边嘟囔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敌人这么猛烈开炮,炮弹不会很快打光吗?”
  “估计这样打下去,美国炮兵坚持不了几天了!”
  但是出乎日军官兵预料的是,美国炮兵连着猛轰了他们好几天仍然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只要日本人一做饭,美军马上就朝着炊烟升起的地方狂轰烂炸,搞得第65旅团狼狈不堪、进退维谷。
  如果这时候美军能够认识到他们对面的敌人很弱小,而且自己的兵力是日军的好几倍的话,应该马上发动反击,不仅可以全歼第65旅团,而且可以一鼓作气收复马尼拉,因为当时本间雅晴手上几乎没有象样的兵力可以阻挡美军了。
  可是作为联军总指挥的麦克阿瑟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愚蠢固执,他抱着死守巴丹半岛的想法,错失了痛击日军扭转局势的大好时机。
  麦克阿瑟在巴丹半岛上共布置了三道防线,除了在纳奇布山系的第一道防线,还有从西海岸巴卡克到东海岸巴兰加的第二道防线,从利迈到马里韦莱斯的第三道防线。
  由于奈良晃中将指挥的第65旅团虽然损失惨重,却顽固地保持攻击,每天只能前进一、二十米却毫不退缩,战事进入胶着状态。但是很快,日军携带的那点干粮就吃光了。
  更糟糕的是,14军军部已经对于第65旅团的缓慢进展非常不满了,于是他们派来一名参谋前来视察,他带来的消息是山下奉文率领的日军在马来西亚已经势如破竹地推进了上千公里,今村均指挥的日军在印度尼西亚也取得不俗战绩,只有他们14军在巴丹半岛毫无进展。
  经过和手下两个参谋的一通商议,奈良晃中将对来使发誓说他们很快就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敌人的防线,当然,连司令官本间雅晴都不太相信他们的承诺,为了加快进攻的步伐,他派出武智大佐率领的第9联队前来增援。武智大佐决定从纳奇布山顶附近的原始森林突袭南下,从而在背面击退挡在第65旅团正面的美军。
  这个勇猛但是卤莽的决定彻底葬送了第9联队,当日军钻入密林以后才发觉,他们根本就无法辨别方向,由于不熟悉地形,他们很快就迷了路,再也没有人看见这支队伍。连空投到森林的食物也都挂在参天大树的树梢,被小鸟欢天喜地地啄食一光。
  日军在迷宫般的密林里乱闯除了不知名的热带植物以外,他们什么也看不到,不少人活活饿死在密林中,只有那些挖掘树根为食,收集雨水喝的少数日军才侥幸活了下来。
  得不到足够支援的第65旅团毫无进展,还在美军的炮火下苦熬,这时候大家才对美军的的补给能力有了清醒的认识,没有强大的兵力增援,奈良晃中将这点人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当前美军的第一道防线。
  第二百二十九章 第一次攻击失败

  战斗一直打到一月底,忽然,这天一群穿着破破烂烂、形如乞丐的日军从小窝棚附近的丛林中冒了出来。
  凌萧仔细一看,他们竟然是失踪已久的第9联队!
  武智大佐哆哆嗦嗦地一边向面带惊讶的奈良晃中将敬礼,一边小声哀求说:“长官,我们联队已经六天没有任何吃的了!能不能给我点吃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奈良晃中将的脸抽搐起来,他拧着眉头说:“我也想给你点什么!可是,我们这边情况更糟糕!我今天早上只啃了半片干面包……噢,对了,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
  奈良晃中将边说边从皱巴巴的口袋里掏出几根烟,奈良晃抽出三根烟哆哆嗦嗦地递给武智大佐,他的表情都快哭了。武智大佐接过香烟沉默着又钻进了密林,谁都可以看出再这样下去,无论是第65旅团,还是第9联队的残兵都要全军覆没了。
  于是,14军司令官本间雅晴又命令以威猛著称的中佐恒广成大队在西海岸莫隆出发进行登陆作战,他们乘坐十几艘小船错误地闯进美军重兵把守的马里韦莱斯港,被美军毫无悬念地给全歼了。
  感到绝望的本间雅晴又调动大佐吉冈赖胜指挥的一个精锐联队,乘船从莫隆出发在纳奇布山东海岸登陆,,但是当他们成功登陆进入丛林以后,就跟武智大佐他们的队伍一样,隐没在密林里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饥饿、炮击、疟疾及热带病使得日军纷纷的倒下去,再这样下去整个队伍真的要彻底完蛋了,奈良晃中将吼叫着发出最后的命令:“我们与其在这里被活活饿死,或者被炸死,还不如跟敌人拼死!我命令所有还能动弹的士兵都要做好准备,我们将在1月24日晚上全体突击,要么活着战胜美军,要么就战死在阵地上!”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默默地准备最后的殊死一搏,似乎美军已经感觉到了日军方面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他们开始调整大炮的射击角度,一颗炮弹正中指挥部的小窝棚,幸亏凌萧早就远远的躲到后面的小丘后边,不然他非同那两个卫兵一样被炸成碎片不可。
  奈良晃中将居然奇迹般的还活着,经过简单的包扎,他就拄着战刀站了起来,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只露出一对发红的怒眼,他在苍茫的暮色中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攻击!前进一直到把太阳旗插到纳奇布山顶!”
  “杀啊!冲啊!”日本兵发出决死的呐喊,光着膀子一齐冲向美军的阵地,他们这次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所以分外凶猛,以至于对面猛烈的炮火似乎完全被这些士兵忽视了,进攻,再进攻!虽然有大群日本士兵纷纷中弹倒地,但是活着的人依旧不顾死活地借着树丛掩护,猛扑向美军的阵地。
  终于日军在美军阵地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疯狂日军,美军虽然不怕浪费弹药,却很害怕这种近身的白刃战,美军开始被迫后退了。接近午夜时分了,阵地上轰鸣了多日的枪炮声终于稀稀拉拉逐渐停止下来,美军已经逃向他们预设的第二道防线,日军依旧不依不饶地在后边紧紧追赶着。
  在天亮之后,日军已经把太阳旗插到纳奇布山顶上,但是已经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日军没有停下来巩固阵地,就继续疯狂地冲向美军的第二道防线。
  凌萧手里只拿着那把上岛良雄大佐遗留下的手枪,猫着腰小心跳跃前进,虽然他现在体力很弱,但是依靠强大的残存神识足以在弹雨中分辨哪一颗才是致命的,他只须在树丛间稍微闪避,就足以保住自己的安全了。
  显然仅凭着几支残破的日军组成的攻击部队,根本就不是第二道防线内严阵以待的美军的对手,他们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员被迫撤退下来。现在奈良晃中将指挥的部队仅凭着最后一点残存的勇气苦撑着,他们不但根本不可能再前进一步,而且随时面临着有被敌人fan攻消灭的危险。
  14军司令部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耐心,他们要求前线派一名军官回去马尼拉说明情况,作为仅有的一个没有受伤而且又口齿清晰的军官,矢野浩二少尉-----也就是凌萧,被派回去面见本间雅晴中将,尽可能的说明情况、申请援军是奈良晃中将唯一的指望。
  三天之后当凌萧走进司令部作战室的时候,他发现现场气氛很凝重,参谋和军官们都阴沉着脸盯着最后那扇门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本间雅晴司令官独自在里边做什么。
  “司令官阁下到底在做什么?”参谋长前田疑惑地询问。
  “要不我先进去看看?”高级副官高津大佐问。
  “哎呀,真是的!日本都在提灯游行庆祝东南亚的捷报呢,可是我们这里却毫无进展,真是倒霉到家了!”
  “你们没听说吗?美国人正在广播里大肆宣扬他们在巴丹半岛取得大捷呢!”
  “真是气死人了!”
  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副官用力敲了敲门:“我是副官高津,我要进去了!”
  当高津大佐推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谔地看到司令官本间雅晴正伏在桌子上哭泣,参谋长前田走上去一把抓起了桌上摊开的一张电报,他一字一句地念道:“收到巴丹半岛的战况报告后,天皇陛下感到非常忧虑……”
  所有的军官都深深感到了耻辱和羞愧,司令官本间雅晴抹去泪水,铁青着脸说:“现在就请大家商议一下我们14军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可是面对军中主力土桥勇逸中将指挥的48师团已经被调走,而奈良晃中将余下的部队几乎伤亡迨尽的实际情况,谁又能拿得出什么好办法呢?很明显日军在巴丹半岛的第一次攻击已经彻底失败了。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参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把一大摞文件递给本间雅晴, “这是什么?” 本间雅晴问。
  “报告司令官,这是我们在菲律宾政府地下室里刚刚发现的一些机密文件,似乎其中有一些很重要的作战地图!可是我们没有人懂英语,不知道上面具体标记的都是些什么?” 参谋回答。
  参谋长前田立刻转头向凌萧命令说:“矢野少尉,马上把这份文件给翻译过来,现在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凌萧运用神识可以在刹那间洞悉一切语言文字的规律,他接过那份文件没几分钟就全给翻译过来了,本间雅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份偶然发现的机密文件竟然是美军疏忽遗留下来的巴丹半岛防御计划全图,上面还清楚地标明了具体兵力部署。
  看到美军加上菲律宾军队竟然有八万人,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而且还构筑了三道严密的防线,本间雅晴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马上向参谋总部报告发现的情况,申请增援部队和火炮,否则以我们现有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攻下巴丹半岛的!”
  参谋长前田马上补充说:“各部队立刻转入防守,没有命令绝对不允许擅自发动进攻,务必要在援军赶到之前保持住现在的战线!”于是军官们纷纷领命匆匆离开了,凌萧也赶紧溜到厨房,抓紧时间填饱肚子要紧。
  这时候,菲律宾总统奎松和麦克阿瑟已经逃到科雷吉多尔,奎松通过麦克阿瑟给罗斯福发了电报,抱怨罗斯福没有履行诺言向菲律宾增兵,他要求美军立刻全力以赴对付日军。
  另外,它还给麦克阿瑟写了一封信,其中充斥了愤懑之情。麦克阿瑟十分理解奎松的感情,并且希望他的信能够打动美军参谋部和马歇尔。
  在科雷吉多尔,奎松在广播中听到罗斯福的演说:上千架飞机即将飞往欧洲。奎松勃然大怒:
  “……我为人民工作了三十年,希望了三十年。现在他们正在为一面不能保护他们的旗帜而家破人亡……我受不了这样口口声声只有欧洲和英国。这个流氓吹嘘的飞机在哪里?美国人正在为一个远方表亲的命运痛苦的打滚,而他自己的女儿正在后屋被人玷污!”
  麦克阿瑟试着安抚奎松的情绪,可当晚,一个菲律宾少尉游过大海,从巴丹来到科雷吉多尔,他对奎松说,前线菲律宾军人和美军的对立性正在上升,食物配给不公,分给菲律宾人的只有一些鱼罐头,而且还要几十个人分一罐,两顿吃。
  奎松的怒火再也无法控制,他当夜召开了内阁会议,给罗斯福发了电报,威胁要菲律宾独立,解散部队,宣布中立,这样美国和日本都会把军队撤走。
  按照通常程序,这封电报要经过麦克阿瑟的手,麦克阿瑟不但让这封电报一字未动的发了出去,而且自己还附上了短信,他说:“奎松的计划对于即将到来的大灾难不失为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麦克阿瑟此举其实是一场关乎他军人前途的冒险,他假意支持奎松,就是为了让华盛顿惊醒过来。
  罗斯福的反应很明确:“我们决不能这样做”,他对马歇尔这样说。
  事实上,罗斯福已经敏锐的洞察到,奎松和麦克阿瑟压根就不会同意先欧后亚的战略方针,他必须做出一定的表示,是两人相信美国正在向太平洋派出一切可以派出的力量。事实上,确实如此,一直到三月,近八万名美国士兵开赴太平洋,几乎是派往欧洲的四倍。
  第二百三十章 转战16军

  凌萧一直吃到肚歪歪,才满意地走出司令部,他溜达到马尼拉的大街上。这些日子看惯了树木荒草,骤然看到大都市的繁华,眼前是鳞次栉比的房屋和来往的车辆,凌萧还一时适应不过来,象是从原始社会突然飞跃到现代社会一样。
  当马尼拉的占领变成了事实之时,日军透过该国的广播,于十二月二十六日获知了所谓马尼拉的无设防城市的宣言,到了三十一日,宣言的细节已被传到卡巴那智安的第十四军司令部。
  日军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马尼拉已准备迎接日军的进入。巴尔斯市长尽力的取消一切能够成为报复措置的理由,使占领军兵士们能够平稳下来。马尼拉城的战略地点树立着很大的牌子,写着:“无设防城市,禁止发炮”。
  有关地方行政方面的人员,都奉命就自己的岗位,然而,仍有很多的职员逃往巴丹半岛或科雷吉多尔。因而,街头的垃圾堆积如山。不久之后,酒楼、饭店、夜总会等,又为了那些欲庆祝除夕的人们营业了起来,到处召开舞会,女人们穿得花花绿绿的。
  翌日,美军补给厂的仓库被爆破了,参加抢夺的菲律宾人,争先恐后的搬出了里面的东西,尤其是不忘拿走的大量冷冻食品。
  第48师团长土桥中校向本间军司令官要求,他带领两千名的官兵进入马尼拉城,日本报纸的号外报导着“皇军”快要进入马尼拉城了。到了一月二日,抢夺仍在继续着。到了将近黄昏之时,第48师团步兵团长安部孝一少将获得许可,统领着台湾步兵第一联队的一个大队,以及步兵第四七联队的两个大队进入马尼拉城。
  迎接胜利者,只有一小部分好奇的人而已,没有一个人欢呼,在行进的途中,日军官兵混入看热闹的市民里面,散布“粉碎英美帝国主义”的传单。视察了马尼拉状况的日本大本营高级军官们,对于市民们的反应颇表失望。
  因为日军原本认为:把菲律宾人救出美国人的支配之后,他们一定会受到热烈的欢迎的。想不到绝大多数的市民都不阅读传单,即使有些人拾起了传单,也只是想留作被占领的纪念,或留给后世的子孙观看而已。
  小规模的占领军,立即到战略的要点监视,那些从集中营里释放出来的日本人,多数担任起翻译的工作。居留于马尼拉的美英两国的男女,仅仅在数日之内部被关进了集中营。这时,能够以自由之身居留于马尼拉的欧洲人,只有意大利人及西班牙人而已。翌日,酒楼及酒吧又闭门歇业了,几家仍旧营业的商店,充塞着拿着军票购物的日本官兵。
  两天之后,本间军司令官为了独揽马尼拉的经济文化起见,宣布建立日军组成的军政府。巴尔加斯发命构成新政府,副参谋长林义秀少将被任命为军政部长,接着又下达了一连串严厉的命令。
  这些命令包括:夜间禁止外出、管制灯火、发布戒严令,所有的火器、弹药、军需品等必需交出,假如对日军政府及其职员采取敌对行为的话,将被处以死刑。如果一个日本人被杀,将处死十名的菲律宾人。禁止使用无线电,收音机必需加以改良,只能够收听日本的广播,或者以日本人为主管的广播电台的广播。
  工厂,银行,学校,教会,印刷厂悉数归于日本的支配之下。不准升上菲律宾国旗,禁唱菲律宾国歌。
  进入了马尼拉之后不久,本间军司令官即邀请巴尔加斯市长会晤,并且对他说,天皇以及所有的日本人,都很尊敬及同情菲律宾的抗美运动,以求从美国的支配中获得解放。如今,为了建设亚洲人自己的亚洲起见,菲律宾人更应该与日本人协力。最后他又说,由于美国傀儡的凯逊政府放弃了责任,再三的叮咛巴尔加斯组织一个新政府。
  1月23日,巴尔加斯发布了新政府的构成。这个“新政府”的要员,包括有:教育家、作家、以及律师赫塞?劳列尔,讽刺作家及政治家克拉拉?利克特,以及前菲律宾最高法院长官兼经济学者的赫塞?尤洛。这一天,以巴尔加斯为委员长的菲律宾执行委员会被组织了起来,而各部门皆有日本人所谓的“顾问”。
  凌萧正准备好好浏览一下马尼拉的城市风光,忽然一辆汽车急停在他面前,高津副官在车上向他招手,凌萧疑惑地坐上车,汽车立刻发动起来一溜烟驶向机场。高津副官从皮包里抽出一份文件向凌萧宣布:
  “矢野浩二少尉,我奉命送你去机场搭乘飞机,立刻前往今村均中将指挥的第16军报到!你作为一名军部翻译副官,将参加对印度尼西亚的作战计划!”
  凌萧对此毫无异议,只要不回到饥饿、炮火、疟疾及蚊虫肆虐可怕的巴丹前线,他愿意去任何其他地方。
  凌萧刚抵达第16军司令部,今村均中将就命令主力部队从金兰湾登上57艘运输船,在9艘驱逐舰掩护下准备在印度尼西亚登陆。
  印度尼西亚面积可比菲律宾大多了,总面积几乎超过了整个欧洲,而且周围岛屿星罗棋布,英、美、荷、澳四国联军都在爪哇岛上集结,英国海军、美国海军也在附近海域聚集。
  但是为了夺取重要的石油资源,日军仅以3个师团加上一个旅团的兵力就要占领印度尼西亚全境,不可谓不是孤注一掷的赌博,哪怕四国联军只是破坏了所有石油设施都让日本人承受不起。
  今村均中将的计划是分成几路突击前进,在此之前坂口少将率领的混成第56旅团已经成功占领了霍洛岛,接着连克塔拉坎、巴厘巴板、班贾尔马辛;中将佐野忠义指挥的38师团也攻占了巨港;川口支队也占领了加里曼丹,控制了安汶、古邦机场,切断了爪哇与澳大利亚的联系。
  2月18日,当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带着1艘轻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掩护运输船队上路以后,他们忽然收到美军舰队已经出动的消息,于是在22日他们慌忙向北返,到24日才继续南下,但是在2月28日晚10点,他们还是在预定登陆前几小时被美军发现了,美军重巡洋舰休斯敦号,澳军巡洋舰帕斯号立刻向载满两万日军的船队开炮了。
  为了不被美军可怕的80毫米大炮给炸成碎片,大量的日军纷纷跳进大海向不远处的岸上游去,如果此时美舰直接冲入运输船队里,恐怕没有几条运兵船能够幸免于难了,奇怪的是,美舰并没有这样做。
  终于小泽派来的重巡洋舰三隈号和最上号及时赶到了,双方的巨舰在海面上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没人还有工夫理会运输船队了,只有一艘运输船中炮,40艘运输船迅速在万丹展开登陆,其它运输船也开始在附近西海岸登陆。美军旗舰在战斗中发生剧烈的大爆炸,继而帕斯号也失火了,两艘重巡洋舰在烈火中挣扎着逐渐沉入大海……
  正当所有日军都在以手加额庆幸的时候,突然几艘荷兰的鱼雷快艇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一瞬间水面上到处都是鱼雷在嗤嗤乱窜,“轰轰”连续有四艘运输船被击中起火。连今村均中将乘坐的龙城号也被两枚鱼雷击中了,船体开始倾斜,人们纷纷落入海中,凌萧也掉在海水中起起伏伏、奋力游向岸边。
  田中副官一边在满是黑色油污的海水中划水,一边焦急地大声喊叫:“司令官阁下!司令官阁下在吗?”
  一些救生小艇从其它船上放了下来,终于田中副官一眼认出了满脸黑色油污,划着水朝他苦笑的今村均司令。
  “司令官阁下你还好吧?”
  “啊,我没关系,其他士兵呢?”
  “大家都掉海里了,我这救叫救生小艇过来!”
  “不用了!” 今村均中将拒绝了:“这也是一次难得的体会啊,还是先让救生艇把士兵拉上去吧。我先游着吧,万一我不行了,就让丸山中将接替我担任16军司令官!”
  当最后所有人都游上岸以后,一统计人数居然发现全体官兵都安然无恙,这次遭遇日后成为日本大肆宣扬的奇迹。日军事先悲观的估计要损失一半登陆部队的冒险竟然如此成功,所有部队一上岸就立刻按原计划分头向内陆目标挺进。
  3月1日凌萧被派往少佐若松满则的第一敢死队,充当参谋兼翻译,他们的任务是从坎单奥出发攻占卡里加奇机场,他们前方的道路上估计有上万名美军把守,而他们第一敢死队只有区区五百来人。
  为了快速进军,东海林支队从缴获的战利品里挑出30辆大卡车配备给第一敢死队,若松手下还有一个轻战车队、两个独立速射炮中队和一个工兵中队。他们在通往卡里加奇机场的混凝土道路上飞速推进。
  美军完全没有想到日军会这么快就出现在眼前,防御工事里火炮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摧毁了,在早上6点,他们已经在卡里加奇街道上跟美军交火了,11点左右第一敢死队已经冲进了卡里加奇机场。
  第二百三十一章 轻取印度尼西亚

  美军也非常看重卡里加奇机场的重要性,组织起人马竭力抵抗,但是他们在慌乱中没有发现已经有一小队日军已经绕到美军背后了。
  中午时分,在机场中央的屋顶上,突然升起了一面太阳旗,防御的美军回头看见这个场面,误以为机场已经失守了,于是纷纷开始仓皇撤退。他们不知道只有仅仅六名日军冲入机场中央的房子,杀死了里边的卫兵,升起了那面象征胜利的旗帜。
  到下午3点,若松指挥的第一敢死队已经完全占领了卡里加奇机场。从登陆到现在一直神经绷得紧紧的日军官兵,现在终于彻底放松下来,除了保留在机场外围的一些哨兵以外,其他人都倒头便睡。
  凌萧虽然没有直接参加作战,但是他躲在树荫里目睹了占领机场的全过程,这么简单就取得完胜,让他感到不可思议,比起先前在巴丹半岛的苦战来说,这里进行的仿佛不是一场战争,更象是一场游戏。
  3月2日,远藤三郎少将指挥的第三飞行兵团就进驻卡里加奇机场,当然对方也知道这个机场的重要性,3月3日美国空军先开始袭击,之后由坦克开路的一支60多辆的车队开始向机场的日军发动fan攻,但是由于日军又采取小股部队渗透到背后偷袭,再加上炮兵和日军飞机的协助,尽管在其后的攻击中美军把坦克数量增加了一倍,但是三次进攻都被日军击退了。
  凌萧亲眼看见被美军坦克碾压的日军拖着残肢还在向对手射击,这样顽强的战斗意志吓坏了对手,其后两天,美军没有采取任何进攻行动,荷兰军队反而开始大规模撤退了。
  英、美、荷、澳四国联军撤往万隆要塞,这里聚集起的联军部队超过了五万人,并且还在不停地加固要塞的防御工事。可是,若松并不知道这一情况,他只觉得在机场等待了两天纯粹是浪费时间,于是他组织起第一敢死队的700人向万隆要塞发起了攻击,由于司令部的电台在万丹湾登陆时候随船一起沉没了,所以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攻击行动。
  若松支队的口号是“凌晨突破万隆要塞的第一阵地联邦城”,大约到晚上12点,若松第一敢死队竟然冲入了联邦城,并且在南侧高台上插上了一面太阳旗,他们停下来休息,等待16军主力到来。
  不料,很快万隆要塞防卫司令佩斯曼的特使就出现在日军阵地前,他带来了要求停战的申请。
  若松少佐大吃一惊,他是没有权利做出任何决定的,可是联军方面却认为日本的主力部队已经到达了。在联系完16军司令部以后,第2师团主力总算及时到来了,丸山中将一边责备着若松少佐的卤莽行动,一边大举把部队开进万隆,把爪哇岛分成东西两个部分。
  3月7日,坂口支队和第48师团会合以后占领了芝拉扎港;接着第48师团占领了东部中心城市泗水,美军东部司令官伊尔汉恩投降;丸山政男中将指挥的第2师团占领了首都雅加达,并修复被美军破坏的道路;那须功雄少将夜袭茂物,并在6日占领该地; 至此日军仅以对手一半的登陆兵力,就在两周内全面占领了爪哇岛,并迫使对手投降。
  与此相对应的是当时印度尼西亚有荷兰军队2.5万、英军1万、美军1千、澳大利亚军队5千,当地印尼民兵越4万,但是这些部队互不信任,指挥混乱,尤其在3月7日是否决定投降的会议以后更是乱成一团糟。
  更为可笑的是麦克阿瑟把登陆的日军人数夸大为20万,以此掩盖自己的失败,在其后的菲律宾大投降和朝鲜战争中,他屡次使用这种夸大敌人兵力的办法,为自己的无能推脱责任。
  凌萧在随军转战之中注意到,当地印度尼西亚人并不认同荷兰、英美的殖民地政策,比如在坂口支队在巴厘巴板登陆的时候,就有印度尼西亚警察用灯火信号为他们指示登陆点,在当地人的帮助下,日军也很容易的获得了大量的情报。
  3月8日下午4点,凌萧作为英文翻译官亲眼见证了最后的投降时刻,在今村司令官的威胁下,中将普尔顿和印度尼西亚总督查尔达只好同意全体荷印军队无条件投降。
  为了管理这个面积巨大的国家,日军马上从荷兰人的监狱里搭救出来苏加诺和哈达这两个著名的反抗殖民统治的领袖。今村司令官要求这两人跟日军合作,负责印度尼西亚的行政管理工作,苏加诺提出每个月至少需要2000荷兰盾作为经费,但是今村司令官慷慨的允诺给他10倍的资金支持,印尼政权在日军的监督下开始正常运转起来了。
  从此,苏加诺这个后来的印度尼西亚第一任总统、国父,就开始死心塌地的为日本人卖命,他历任日军组织的人民力量中心主席、中央参议院议长,爪哇奉工会主席。在他看来日本人赶走荷兰人不仅是他个人的恩人,也是国家的解放者,苏加诺一生对日本人感激涕零,晚年还娶了个日本女人为妻,叫黛薇夫人。
  本间雅晴第十四军所遭受到的挫折已经让日本大本营感到相当不满,于是开始调动大批援军到来,准备在巴丹半岛对顽抗的美菲军给予致命一击。
  在此之前交战双方都很痛苦,日军后勤单位对第14军的供给日感困难,由于准备不足,食粮的分配从1750克减少到650克,以致于很多人不得不啃看甘蔗来裹腹。
  其他的官兵也因疟疾及热带病纷纷的倒下去,从1月1日到3月31日为止,计有1.3万名官兵被送入医院里面。日军之不得不停止第一次的攻击,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此。
  美菲军一开始还不错,他们预先准备了一个月的口粮,还有坚固的工事可以依靠,但是7.8万名美菲军加上2万多老百姓在防守了一个多月以后终于耗光了粮食,他们也陷入跟日军一样的饥谨和疾病当中,所有的军马和驴都被杀了。
  美国兵开始前往打猎及钓鱼,由于战争的拖长,美兵原本不屑一顾的菲律宾食物,如今也颇感觉到习惯了,甚至吃起了狗肉及猴肉。正有如某一个老饕所说“只要不是人,什么动物都可以吃”。
  菲律宾人发挥了善于利用自然的天性,他们从丛林里面捉到了野鸡、野猪、竹笋、芒果、香蕉等裹腹,他们甚至吃起了蜥蜴肉及蛇蛋。
  海军几次想要通过日本海上封锁线向巴丹运送补给的行动都失败了,损失了几万吨的商船。除了饥饿之外,疟疾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菲律宾是世界上疟疾的重灾区,由于被封锁,卫生条件极差,奎宁完全耗尽,有一个星期就有五百多人因为疟疾住院。指挥部在努力的散布消息,有一支“一英里”长的补给船队正在驶来,这些消息几乎无人相信,兵士们感觉到失望与颓废。
  虽然战线上很平静,但是双方的宣传战并没有停止,美菲军在散布着第14军本间雅晴司令官已经自杀死亡的消息;而日军则利用马尼拉广播电台不停播送主题曲“任凭你如何去等,船儿也不会来”,并且以女性播音员充满了魅力的声音,唱出了美国的民谣,使美国大兵们害起思乡病来。
  对于菲律宾人,则煽动早日完成独立的愿望,麦克阿瑟父亲的敌对老将军----阿基纳尔德被带到麦克风之前,说日军将给予他们“光荣的独立”,他并劝导菲律宾人停止对日军的抵抗。他强调说,日本的东条首相在议会上面已经再三的保证菲律宾的独立。
  逃到科雷吉多尔的菲律宾总统奎松和麦克阿瑟感觉自己还是不够安全,他们预备逃到澳大利亚去,当然用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澳大利亚招募救援队。
  麦克阿瑟把菲律宾战地指挥权交给了乔纳森?温赖特少将,并提升他为中将。3月的第2周,作为到澳洲的第一阶段,菲律宾总统奎松携带着大量金条、美元和其他财宝先被送到澳洲,然后美军决定首先以潜水舰把麦克阿瑟与他的家族送到民都洛岛。
  然而,由于前线已整整三星期不曾战斗之故,麦克阿瑟并没有等到潜水舰的到达,在3天之前即搭乘着鱼雷艇走了。在出发之前,麦克阿瑟叫来温赖特,吩咐在他不在的时期之内代他指挥部队,坚持到他回来之时,并指示他攻击奥龙卡波的显然是荒唐胡扯的计划。
  黄昏,麦克阿瑟带着妻子琴妮、小儿子亚瑟、中国保姆搭上了鱼雷艇,并有萨瑟兰、参谋、通信、工兵,对空、航空先任军官等随行。下午九点十五分,四艘鱼雷艇队出发。
  他们巧妙的通过日军的封锁线,于三月十四日抵达了民都洛岛的卡凯杨。为了运载他们起见,四架B-17飞出了澳洲,然而,却只有一架到达,而这一架又太过于老旧,因而,又来了三架交替的飞机。一行人由三月十六日飞来的两架战斗机所护卫,于十七日的上午九点钟,抵达了达尔文的机场。
  第二百三十二章 虚伪滑稽的麦克阿瑟

  到达澳洲之后,麦克阿瑟立刻会见了记者,他说:“我之被派到澳洲,乃是欲重整部队,以便展开新的攻势,解放菲律宾”,未了他又强调说:“我虽然来到了澳洲,不过,我一定要回到菲律宾的!”
  澳洲的美军指挥官布雷德少将,打一通电话给澳洲首相卡丁说:“麦克阿瑟为了指挥军队之故,已经到达了”。
  他又对澳洲首相说:“如果澳洲政府任命麦克阿瑟为西南太平洋的盟军总司令官的话,美国总统将倍感荣幸。美国国民也会感觉到相当的满足”。卡丁在简单地获得内阁的承认之后,当天就对华盛顿及伦敦说,他已承诺了这一件事,麦克阿瑟被任命为西南太平洋的盟军司令官。
  就这样,堂堂的美军太平洋地区最高指挥官麦克阿瑟居然丢下自己的部队,带着全家甚至包括仆人逃跑了,虽然美国各方面努力为他辩解,任何人都可以看出麦克阿瑟这次是明显的主帅临阵逃脱,在世界军事历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
  麦克阿瑟不仅愧对属下的几万官兵,因为后来日本人通过残酷的巴丹死亡行军使幸存的美军俘虏大部分死伤在路上;而且麦克阿瑟更是愧对他的继任者乔纳森?温赖特中将,后者坚持战斗了几个月后被日军俘虏,而后在三年半的时间里辗转于菲律宾吕宋岛,台湾和中国满洲战俘营,直到日本投降后,1945年的8月16日俄军解放了关押温赖特将军的满洲战俘营才搭救出这位倒霉的中将。
  几年的战俘生涯彻底拖垮了温赖特将军,他被释放时憔悴到完全“皮包骨”,头发花白,形容枯槁,他还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当温赖特将军为参加受降仪式抵达日本横滨时,他的前任领导麦克阿瑟将军被他的外表惊呆了,因为温赖特看上去比他还要老上二十岁,跟先前朝气蓬勃的面貌判若两人,麦克阿瑟整整一天时间都无法平静下来,估计他此刻的良心想必一定受到深深的自责吧,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麦克阿瑟不提前逃跑,那么温赖特的结局就会毫无疑问的落在他身上。
  虽然美国人极力吹捧,但是还是让我们用事实来好好看看历史上真正的麦克阿瑟吧。
  作为小阿瑟?麦克阿瑟的儿子,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是个典型的富二代+官二代, 他在父亲的光环笼罩下一路官运亨通,虽然并没有立过什么显赫的战功,却从少将直接跳到上将军衔,并被派往菲律宾担任最高的军事指挥官。
  然而不为外人所知的是,正是由于麦克阿瑟一贯的高傲自大、自命不凡,让美国高层领导都对他厌恶之极,他们巧妙地把麦克阿瑟调到遥远的东南亚正是为了把这个自大狂放逐到远方,不再让大家看见他就心烦。
  而在自己父亲曾经统治过的殖民地当土皇上十分适合麦克阿瑟,他变本加厉地狂妄起来,就连当时他的下属后来的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都无法忍受这位上司的自恋和华而不实的举动,他回忆说麦克阿瑟在训话、祈祷时加上夸张的肢体语言,活象在演戏,被大家称为“伟大的演员”,最著名的表演就是穿着一件日本丝质长袍,嘴里叼着象牙烟斗,在书桌前面的一面大镜子前走来走去。
  极其虚荣功利的麦克阿瑟已经不满足原来的头衔了,他非让菲律宾总统奎松提升他自己为陆军元帅,这样他不但能获得3980美元每月的薪水,成为当时世界上收入最高的军官,还在马尼拉卡扬宫进行了一场盛大的加冕仪式。
  艾森豪威尔质疑说:“你已经是四星将军了,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荣耀,为什么要一个生产香蕉的小国授予你陆军元帅?” 麦克阿瑟拒绝回答并大骂了他一顿。
  麦克阿瑟的骄傲自大一向在美国jun界臭名远扬,其实后来在太平洋战争中起了主导作用的是尼米兹海军上将,正是后者率领的美国海空军的加入血战才最终打垮了日本帝国主义。
  但是,麦克阿瑟却牢牢把持着总司令的职位,并在日本投降后又把菲律宾殖民地的那一套照搬过去,他在日本俨然以太上皇自居,在战后处置方针上,麦克阿瑟反对废除天皇制或将昭和天皇裕仁交付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在麦克阿瑟败离菲律宾时说“我还要回来”,二年以后他实现了自己诺言,但在踏上菲律宾的土地后不久,却下令突袭菲律宾抗日人民军,活埋了一百多人!
  其实早在1932年,当两万多一战老兵和家人为了摆脱极为困苦、毫无保障的生活现状,集体汇集到首都华盛顿,聚集在国会大厦附近示威,要求政府提前向老兵支付福利补助金的时候,时任陆军参谋总长的麦克阿瑟亲自率领军队冷酷无情地镇ya了夕日自己的部下,将所有示威者驱赶走,并放火将他们的露营地烧为灰烬。
  再说麦克阿瑟最令人称道的“仁川登陆”,那更是一场滑稽的闹剧。当时的背景是北朝鲜军队正在向釜山防御圈发动最后的攻击,但是由于连续的作战,北朝鲜军队损失很重,每个师减员到只剩下区区两、三千人,所有坦克只剩百辆左右,空军和海军近乎没有,粮食弹药也快完全耗光了。
  当时北朝鲜军队总兵力只有七万多人,真正能够参加战斗的人就更少了,而且通讯线路遭到了美国海军和空军部队无休止的破坏,实际上北朝鲜军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反观美军在防御圈内,第8集团军部署了8.45万人,南朝鲜军队此时也有士兵7.2万人,美国在釜山投入的先进后勤设施,为部队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美国当前在朝鲜已经拥有超过五百辆中型坦克是对手的五倍,更别提美国强大的海军和空军部队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北朝鲜军队只能在晚上移动,面对兵力两倍于自己的对手,还没有空军掩护,实际上北朝鲜军队已经必败无疑了,只需美军在釜山防御圈发动fan攻,北朝鲜军队崩溃是不可避免的。
  事后证明, 由于北朝鲜严密封锁消息,前线的士兵并不知道后方仁川登陆的情况, 在仁川登陆后数日内并没有看到北朝鲜军队有任何崩溃迹象。这让自大狂麦克阿瑟颇为尴尬, 最终还是靠釜山防御圈内美军的持续反攻才彻底击溃了北朝鲜主力。
  但是好大喜功的麦克阿瑟怎能清醒地判断形势呢?他组织起2.7万部队在仁川大规模登陆,还动用了大量的海空军力量,如果这些强大势力哪怕在釜山附近登陆也会效率得多,而且运输距离近也会节省很多无谓的消耗。
  可笑的是,当这么庞大的兵力登陆以后面对的只是区区一千北朝鲜军队的防守,如果这时候麦克阿瑟能够马上派出装甲部队急速推进到平壤,或者用空降部队阻截住金日成的退路,那么朝鲜战争的结果可能跟后来大相径庭。
  可惜,麦克阿瑟只顾着沾沾自喜,等到他后来组织空投的时候,金日成早就带着人马跑得不见踪影了。可以说,只要坚决的在釜山防御圈发动fan攻,那么北朝鲜军队必被干脆利落的全歼,根本不可能逃回遥远的北方,仁川登陆毫无必要,除非是为了捉到金日成。
  当然了,麦克阿瑟只会在自己兵力占绝对优势的时候大肆吹嘘,而只要是一遇挫折,就立刻会耍弄夸大敌人兵力的老套路。不难看出每次麦克阿瑟获胜的战斗,在各方面都有明显的军事优势,是换任何人指挥都可以轻松获胜的。
  所以当后来志愿军入朝参战以后,美军压倒性的优势丧失,麦克阿瑟惊慌失措,他一方面夸大志愿军投入的力量,并且公开反对杜鲁门的决定,派侦察飞机飞入中国领空,还提出让台湾出兵参战,并使用核武器等荒谬的建议,使得西方各国开始怀疑美国打一场有限的战争的说法,纷纷表示不安,只有苏联在一边偷偷乐,对于把美中两个大国拖入战争泥潭感到由衷的高兴,使苏联势力可以在欧洲大肆扩张和巩固。
  1951年4月11日,美国总统杜鲁门不得不以“未能全力支持美国和联合国的政策”为由将他撤职,由马修?李奇微接任了麦克阿瑟的指挥权,这是一个明智的任免,从此以后朝鲜战争向着有利于美方的方向发展。
  但是狂妄的麦克阿瑟从来就没有面对现实,他一方面诋毁反对他的军政要员,并在1952年参与了共和党总统选举,麦克阿瑟获得的选票少得可怜,初选就大败给对手,这次沉重的打击才让麦克阿瑟看出自己在美国人民心中真正的形象,从此他一蹶不振终于远离了政治舞台。
  可以说麦克阿瑟比起同时代的美国将领如艾森豪威尔、马歇尔、李奇微、尼米兹来说,从军事才能到为人都差很多,完全是媒体吹捧出来的伪人一个,根本就不配做一个五星上将,倒是很适合去百老汇做一名演员,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大群记者的闪光灯下,在事先安排好的地点,威风八面地登上海滩。
  战争亦有主角及配角。就象曾担任麦克阿瑟参谋长的艾森豪威尔被一名妇女询问,问他是否认识麦克阿瑟,艾森豪威尔答以:“我不但认识他,而且还在他指导之下学过戏剧。”
  在各方面说来,麦克阿瑟保持着那种临机应变的演员感觉,可以说是非常难得的才能。即使没有这种才能,只要有军事方面的才能,即能够把军队导向胜利之路。不过在1941年9月,将军们所必要的是:冷静而能够从事明晰判断的头脑,以及能够立即下决断的果敢性格。
  麦克阿瑟在菲律宾的失败,并不只是由于他对于日军的进攻缺乏清醒的判断,即使在最基本的一面他也完全的失败了。即使是由普列斯顿负起决断的责任的话,身为司令官最糟糕的是临阵逃脱,招致不名誉失败的麦克阿瑟,为何没有遭受到惩罚呢?不管外界怎么为麦克阿瑟辩驳,都无法洗刷这种职业军人不该有的耻辱!
  第二百三十三章 巴丹守军投降

  东京大本营所派遣的参谋,眼瞧到巴丹半岛还在激烈的战争之中,而马尼拉的日军军官竟然过着安乐的生活,因而大感不满。结果,包括第14军参谋长前田正美中将的多数参谋军官被调迁了。
  奈良中将指挥下的第65旅团及第16师团,各被补充了3500名。3月15日,北野宪造中将所统领的第4师团也从上海到达了。到达的增援部队虽还未到达本间司令官所要求的兵力,然而,状况却好转多了,增援的部队计有:几个重炮兵队、两个重轰炸联队以及海军航空队的数个部队。
  在14军司令部里,本间中将在听到了美军盛传他业已自杀身死之时,虽然为之迷惑不解,但也相当的感觉到兴趣。他嘻嘻哈哈的看着美军宣传单,上面煞有介事地描述着本间司令官对美军大表称赞,然后在马尼拉饭店麦克阿瑟住过的房间内自杀。
  凌萧惊讶地注意到本间中将毫无困难地阅读那张英文纸条,说明他其实是完全懂英语的,只不过在正式场合还是要配备一名翻译官来装模作样。
  因为当时在日军内部,如果精通英语会被看作是亲英美份子,所以本间中将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随着150多门日军急需的大炮部署完毕,凌萧可以明显感觉到日军发动总攻的时科就要到来了。
  在展开这次的攻击之前,本间军司令官曾经最后规劝温赖特投降。他把备忘录放置于啤酒罐里面,再系以一条精致的丝带,然后从飞机上面抛下,劝告温赖特承认“有名誉的败北”。
  温赖特当然是一口拒绝了,温赖特还把远东美陆军改名为驻菲美军,并任命远东美陆军炮兵军官爱德华•金为吕宋部队司令官,他自己则撤退到科雷吉多尔的坚固防御工事里。
  1942年4月3日。这一天对日军来说亦是很重要的日子——神武天皇祭,日军决定在这一天展开攻击,上午9点左右,约150门的日军火炮集中地展开射击,同时,航空部队也对第一线的各个阵地展开猛烈的轰炸。
  这之前数周准备齐全的防御设施被炸毁了,电话线被弄断了,菲美军所藏匿的丛林也燃烧了起来。空中及地面的炮击一直继续到下午,其后,步兵展开了猛烈的冲锋。
  奈良中将的第六十五旅团所属的战车部队突破了第二军团的左翼阵地,渡过了帝艾维尔河南进,这里的菲律宾防御军虽稍事抵抗,但却很快的崩溃了。进了夜晚,日军由于攻击比预料更为成功,个个显得笑容满面。
  而疲倦,饥饿,以及被疾病所困的防御对手,甚至在日军展开轰炸之时即消失了抵抗的意志了。
  4月5日中午,日军的太阳旗插上了顶峰,不出所料,这座山一占领,整条防线就摇摇欲坠了,东侧的帕克将军下令fan攻,但失败,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的左翼已经彻底溃退,再也无力阻挡奈良的部队直奔半岛尽头了。
  西边的防线稍好,克利福德.布鲁梅尔准将的31师因为东线的崩溃也不得不后撤,他在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就撤到了巴丹山的南侧,他手持步枪,用威胁喝骂的方式把士气崩溃的残兵赶上了新的阵地。然而布鲁梅尔准将的防线也没有支撑多久,之前从西侧绕过巴丹山的日军上海增援部队猛攻他仓促建立的防线,日落时,最后一道守军的障碍也被突破。
  爱德华•金少将聪明、资质俱佳,具有法律的学位,念过了指挥及幕僚学校,长官及兵士们都爱戴着他,讲起话来冷静而头头是道。他说,如今除了向日军投降之外,根本无他途。他明知如此会违背温赖特的命令,但是他派出军使揭白旗前往日军处投降,并准备把一切的责任由他自己挑起来。
  “我已决定投降”他说:“我没有与温赖特将军通话,他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第二天九时,金少将穿上仅剩的一套干净制服来到前线,日本方面派来了中山源夫大佐,他是本间雅晴的高级参谋,他通过凌萧的翻译对金说:“投降必须是无条件的!”
  “我们的部队是否会得到良好的待遇?”金这么反问。
  “我们不是野蛮人,是否愿意无条件投降?”
  金于是点头同意了。当然日本人的承诺并没有奏效,这才有后来著名的巴丹死亡行军。结果,在这一天,约有两千名巴丹的防御军落入了日军的手里。7.5万多名美菲联军官兵被日军俘虏。
  在巴丹守军投降的当天,所有的日军部队都接到通知,将有至少7万名俘虏落入日军手中。日军高层在马尼拉发布了如下命令:和我军在巴丹半岛对抗的任何部队,不管是否投降,都应该被彻底消灭,任何不能走到集中营的美军战俘,在行军途中都必须在离高速公路两百米以外的地方处死。
  日军命令所有战俘从马里韦勒斯出发步行到圣费尔南多去,全程100公里,然后再步行10公里到多奈尔兵营。战俘们被分成每300人一组,然后开始行军,这段行程对一名军人来说称不上漫长,可是在整个行程中,日本人不给他们任何食物和水。投降的美国士兵和菲律宾士兵本来就病得厉害,而且都饿得不行了,哪还有力气行军!
  押解的日本兵情绪高昂,而昔日的敌人就在他们的刺刀底下,伸手可及。他们的武士道精神极端膨胀,日本的这种古老的战争哲学认为,投降者是懦夫,一个军人在面对投降时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切腹自杀。
  日军士兵极度鄙视这些战俘,其中很多人还想到巴丹苦战中失去了自己的战友,胜利并没有让他们忘记战斗的痛苦,因此日本兵抓住机会就向美菲军复仇。即使凌萧发现很多日本兵会说一点英语,但是他们从来不敢在他们的同伴面前说,因为这种行为会被认为具有qin美倾向,被指责同情美国人。
  凌萧开着一辆吉普车和几个军部的参谋奉命一路监督着战俘的押运,他亲眼目睹了这些美菲军战俘在巴丹死亡行军中的悲惨遭遇。
  战俘每天像僵尸一样进行长途跋涉,从早上 6:30走到晚上8点,有的时候甚至要到9点。在炎炎的烈日下,战俘们口干舌燥,拖着虚弱的身体步履蹒跚的前行着,战俘被命令一刻不停地行走,只有两种情况可以获得几分钟的休息:日本看守换班,或者被日军强迫战俘观看他们施暴的时候。
  由于日军根本不给战俘任何吃的,也不允许战俘喝水,队伍中不时有一些身体虚弱的战俘滑倒在路边的灌木丛中,他们试图挣扎着起来,可是力不从心。日本兵恶狠狠地朝着栽倒的战俘身体连轧了四五刀,鲜血从他们身上流了出来,他们挣扎着重新回到队伍,可没多久,失血过多的战俘再一次倒下,日本兵把他们拖到路边一一开枪射杀了。
  行军开始的第三天,战俘依旧没有水和食物,巴丹半岛上有很多的泉水和自流井,但日本人就是不让战俘们喝,日夜行军,使得战俘疲惫不堪,饥渴难忍。几乎每到一处水源,就会有踩踏事件发生,高温之下,人们极端口渴,遭受的苦难也就更多。
  凌萧看到水面上泛着绿色的泡沫,成群的苍蝇在水面上飞舞,水本来很脏了,还渗入了海水,恶臭难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让人作呕。当人对生命之源的渴望达到极限时,什么样的水他们都不在乎,战俘们蜂拥过去不顾一切低头捧起脏水喝了起来,而日军士兵则纷纷举枪射击,战俘们纷纷中弹死去。但是战俘们依旧像发疯一样,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了井边,有被践踏而死的,也有被日本兵枪托和刺刀捅死的……
  日军同时也驱赶、阻止当地的菲律宾人给予战俘食物与水,即便有若干侥幸者躲过日军眼线而偷喝到几口河水,也因河水已严重遭受污染,因为河中漂浮着尸体以及绿色泡沫、且气温达华氏100度,最后引发严重的腹泻、呕吐而死。
  凌萧还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美军中尉因为负重过多掉了队,日本兵站在路边,朝他大吼:“哈依库!哈依库!” (快点!快点!)看到这名美军中尉实在无法行走了,于是日本兵毫不犹豫地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几分钟之后,又发生了悲惨的一幕,后面传来汽车马达声,日军向克雷吉多方向输送战斗人员,中尉的尸体横卧在道路中间,日本卡车毫不犹豫地从中尉的尸体上碾过,日本的车队经过之后,中尉的尸体已经被压成肉饼,道路上残留的鲜血和肉末,显示这里曾经有人倒下。
  由于战俘们好几天没吃饭了,渴得快要失去意识,再加上路况糟糕,日本士兵还不断地呵斥、抽打,战俘们每小时只能走1英里,最多2英里,慢得像蜗牛在路上爬。
  用了4天时间,战俘们总算进入了巴朗牙城区。菲律宾平民们站在道路的两旁,扔给战俘们各种各样的食物:米糕、还有动物油脂的甜蛋糕、小块的炸鸡、小段的甘蔗。甘蔗比其他食物要好,撕开表皮之后,咀嚼果肉,战俘们会获得必要的水分和糖分,既解渴,又增加了营养。菲律宾平民雪中送炭,让战俘的士气为之一振。
  第二百三十四章 巴丹死亡行军

  突然,枪声响了,菲律宾平民们四散逃命,日本看守向他们射击,不允许他们给吃的。
  凌萧看到两个菲律宾平民跑进了田野,想钻进一个下水管道,。三个日本兵举枪向他们瞄准,先后开火。这三个家伙的枪法不是很好,他们开了好些枪,才把这两个菲律宾男子打倒。
  见他们倒下来,这三个家伙立即跑过去,呵斥他们,并疯狂地踢他们,先是踢背部,后来踢头部,随后又向对他们倒卧的身体连开数枪。
  日本兵命令战俘停下来观看,这一场景令战俘浑身发抖,直想呕吐,不过他们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吐不出来,战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本兵的肆意的杀戮。
  在日军的枪声和呵斥声中,菲律宾平民逃散无踪,很多菲律宾战俘趁乱跑出队列,混入平民之中。他们的目标是藏入民间,换掉衣服,化装成老百姓。刚好夜幕降临,很多菲律宾战俘如愿以偿地逃掉了。
  队伍继续向市区中心走去,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战俘被赶进一间大仓库。这间仓库大约有七丈宽,十五丈长,原来是用来储存玉米、大米和蔗糖以及其他农产品的,挤不进去的人,就睡在仓库外面的开阔地上。
  当仓库人满为患的时候,日本看守又生生地把两百名美国战俘塞了进来。仓库实在太挤,以致战俘只能一个挨一个的平躺在地上,有人想小便,只能尿在身上,第二天太阳会把他的衣裤晒干。如果谁想大便,就要跑到仓库的角落里解决。
  那天晚上,仓库的地面上满是痢疾患者的粪便,这让很多人感染了这种致命的疾病。屎尿散发的恶臭,垂死的人的叫喊声,病入膏肓的人的抱怨声、呻吟声不绝于耳,简直要让战俘发疯。
  仓库里的空气污浊不堪,痢疾患者的粪便,残留在衣裤上的小便在仓库里发酵,这种令人窒息的混合恶臭,影响人的正常生理机能。负责看守的日本兵忍受不了,把门锁上出去了,在外面监视战俘。
  次日早晨,看守把仓库门打开,至少有25个战俘没有活着走出仓库,日本人命令战俘把他们的尸体抬到仓库后面的田地里扔掉。战俘被赶到院子里,出乎凌萧意料的是,他看到院子中间放着3个厨房用的大桶,桶里盛满了米饭,没有餐具的战俘得到了一个3寸大的饭团,有餐具的战俘的得到了一大铲子米饭,量应该比饭团要多一些。
  在仓库外面的开阔地的顶头,有一队日本看守在供应热茶,没有水壶或杯子的战俘可以借朋友的容器来获得他的定量,这些液体对战俘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在饿了四天之后,战俘第一次获得了食物,我们刚领完自己的定量,日本人就把战俘赶上离开巴朗牙的大路。日本看守不停地嘲笑战俘,他们感到很满足,因为从战俘身上获得了足够的优越感。
  日本兵在多个场合告诫战俘:“你们比狗都低贱!我们想什么时候喂你们,就什么时候喂你们;我们让你们休息,你们才可以休息;任何一个日本士兵觉得有必要教训你的时候,都可以揍你。”
  战俘排好队向北进发继续行军,但是终点在哪战俘仍然不知道。夜晚,日本兵让战俘的队伍停下来,命令战俘露宿在坚硬、肮脏、冰冷的石头路上。
  第五天,凌萧目睹了整个巴丹死亡行军当中最惨无人道的罪行,当时一个疟疾非常严重的战俘,发着高烧,人都烧糊涂了,想站起来,但是站不起来。日本兵走到他身边,用枪托砸他的头,把他打倒在地。日本兵叫来身边的两个战俘,让他们在路边挖坑,他准备把这个生病的兄弟活埋。
  这两个战俘开始挖坑,等坑挖到一尺深的时候,日本兵命令他们停手,把生病的兄弟抬到坑里,把他活埋了。这两个战俘摇着头说他们不能那样做,日本兵举枪就把两个挖坑的战俘当中的大块头打死了。他又从战俘队列里拉出两个战俘,命令他们再挖一个坑,把大块头也埋了。日本兵在路边划了一个十字,意思是“把被他打死的那个战俘埋在那里”。
  这两个战俘又挖了第二个坑,他们把生病的战俘和死去的战俘分别放在坑里,然后往他们身上铲土。生病的战俘还没有死,土扔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凄厉地叫喊着。
  日本兵只给战俘提供过两次食物和水,每次都很少。从卢保出发的4到5里的行军极其残酷。战俘被要求以平常两倍的步速行军,日本兵换班频繁,我们经常要求奔跑以跟上新换班的看守。战俘好不容易追上了一队日本兵,看守命令我们停下来。
  凌萧看到这队日本兵的前面跪着一个美国战俘,战俘后面站着一个日本军官。日本军官从剑鞘中抽出武士刀,在空中挥来挥去,他似乎要展示他砍人的本领,他让这个美国战俘顺着他挥刀的方向移动膝盖。
  热身练习做完之后,他把武士刀高高举起,急速挥下,日本士兵高呼“万岁”, 战俘们只听到一声闷响,美国战俘就身首异处了。这个军官紧跟着把战俘的躯干踢到在地。这个军官“干净利落”地展示了“高超的斩首技术”。所有的日本士兵都开心地笑着走了。
  战俘花了两天多的时间到达奥兰尼,这段行程大约有15里,这两天内,战俘没有得到一口饭一滴水。战俘穿过奥兰尼城区的时候,菲律宾平民站在离日本兵很远的路边,扔饭团给战俘。战俘在奔跑中接到了,就迅速塞到嘴里。如果饭团掉地上,就糟蹋了,幸运的是,绝大多数人愿意分享,所以大家多少都吃到一点。
  如果没有好心的菲律宾平民冒着危险丢给战俘食物,在路上饿死的战俘会更多,因为他们的无私帮助,战俘的士气也提升了一些。战俘精疲力竭,站立不稳,被强迫以两倍步速行军,直到战俘进入了2里外的圣费尔南多城。接下来,去哪里?下一个死的,轮到谁?战俘的身体还能忍受多久?
  圣费尔南多是战俘在巴丹死亡行军路途当中经过的最大的城镇,它非常繁华,受到的战争破坏很小。美菲联军向巴丹半岛撤退的时候,没在这里做过多停留。日军跟在美军屁股后面追,也是一经而过,它是班邦省的省会,有一些漂亮的大工厂。
  凌萧注意到街面上有很多日本兵,他们全副武装三五成群地到处闲逛,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日本兵把战俘赶进火车站,站内停着一列由老式车头驱动的闷罐车。战俘坐在铁轨上等了一个小时,一辆破旧的闷罐车才咔咔地进站。日本兵把战俘赶进这辆小小的闷罐车。车厢很小,放在平时可以装进10头牲口,或者25个到30个人,在日本兵的驱赶下,此刻每节车厢里塞进了80到100个人。
  战俘只能轮流坐着,因为车厢里没有足够的空间让大家都坐下来,即使靠近车门的人把腿脚都伸到门外也不行。车厢中部实在太拥挤,有些战俘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窒息了。靠近车门,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人是幸运的。战俘摩肩接踵地站了5个小时,到达卡帕斯,卡帕斯就在最终目的地奥唐奈集中营附近。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载着数千名生病的、垂死的战俘。菲律宾人站在铁轨旁边,向车厢里面扔用香蕉叶包着的饭团、用糖和其他调料做成的米糕、还有熟鸡块。当战俘看到他们扔食物的时候,战俘就使劲把门拉开,以便让自己获得更多的食物。
  这些好心的菲律宾人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慷慨行为救了很多战俘的性命。没有这些东西,很多战俘将会饿死。火车终于停了,但是日本兵不允许战俘下车,战俘又在车厢里停留了10分钟。没有人讲话,垂死的人的呻吟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只有活着的人走下火车,战俘们得到指示,让死去的人留在了车厢内。战俘又开始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远。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战俘排成队半死不活地走着,战俘的身体太肮脏了,上面沾染了各种各样的液体。
  在这条狭窄的永无止境的公路上,凌萧看到生长着很多美丽高大的、果实累累的芒果树,还有许多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但是在树下不时出现一些美军战俘的尸体,他们默默死去、血流满地,鲜血已经枯干成深棕色。
  最后的8里死亡行军总算结束了,战俘终于看到了典型的菲律宾棚屋的轮廓,还有那生锈的铁丝网,他们总算见到了这次强迫行军的目的地,但沿路上因饥渴而死及遭日军刺死、枪杀死亡的战俘高达15000人之多。因此,战后的远东军事法庭判处本间雅晴中将死刑。
  但是幸存者并不知道,并非抵达战俘营后就摆脱了死亡,日军在营地内也虐待战俘,包括拷打折磨、逼迫苦力劳务、刻意让其挨饿等,日后在抵达营地的两个月内又死去了约26000人。到后来菲律宾重获解放的时候,战俘营里只剩下了1800个活人。
  好在凌萧再也不用每天看这些让人头皮发麻的日军暴行了,因为他的量天尺经过这些日子漫长的等待, 已经再次蓄积满了能量!
  凌萧立刻毫不犹豫地启动了它,瞬间, 他已经身在另外一个时空当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加入侦察排

  当凌萧再次睁开眼睛,首先感到周围黑暗的夜色里空气依旧是那么闷热潮湿难耐!象是淋在一场小雨中。
  他赶紧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这次他依附的身体不过是个发育不良,才十八、九岁的孩子,穿着一身肥大不合身的国jun军服,左手里拎着一支M1 步枪, 几乎跟他瘦小的身子一样高。
  凌萧赶紧端详右手紧攥着的量天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942年4月18日”。
  晕,搞了半天才传送出这么短短几天,还在1942年!怎么这么倒霉?凌萧沮丧地收起量天尺,半天都无法平复失落的灰败心情。
  什么时候才能达到形神合一?每一次不成功的努力都是对自己神识的巨大挫折,照这样的速度,不知道几时才能到达预想的历史时间段呢?正当凌萧还呆呆沉浸在恍惚当中的时候,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附近已经落下了几枚炮弹。
  “小胡!你发什么呆呢?你小子不想活了,还不赶紧趴下!” 凌萧感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后边把他强行按在地上,并且那人还顺手给他脑袋上扣了一顶钢盔。
  “轰轰轰”周围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都跟着一起颤动,无数泥土扑簌簌落下,砸在凌萧的钢盔上当当作响。
  凌萧抬起头来摇晃掉满头的泥土,他这才发现周围黑压压的趴的都是国jun士兵,刚才推倒他的是一个魁梧的军官,这时候已经站起来大声喊:“都散开,准备战斗!等日本人靠近了再打!”于是士兵们纷纷散开, 寻找附近有利地形作好战斗准备。
  但是他们等了一会儿,对面并没有敌人出现,只有炮弹时不时飞来。远方夜空中传来一阵飞机的嗡嗡声,士兵们都抬头仰望,随着一阵呼啸声,敌机俯冲投下成片的炸弹,猛烈的爆炸把周围山坡上的很多树木都给掀翻了.
  因为是在夜间投弹,日军飞机胡乱丢下的炸弹基本没有明确的目标,所以虽然声势吓人,但是并没有给大家造成什么实际的威胁。
  大家放松下来,有的人甚至肆无忌惮地开始点起烟来抽,“找死呢!你们都把烟掐灭了!小心日本人的狙击手。”那名军官又严厉的呵斥道,那几个士兵只好悻悻地丢掉了手里的烟卷。
  一个传令兵从后边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给那名军官敬了一个礼大声说:“报告刘团长,孙师长命令你在巩固阵地以后, 马上渡河向当面日军发起进攻,因为被日本人包围的英军宣称他们已经坚持不住了!如果再得不到救援,他们就准备向日军投降了!”
  刘放吾黑着脸骂了一声:“他妈的,英国佬都是胆小鬼!”
  然后他低头认真思考,自己的113团从凌晨发起进攻,一直激战到下午四点才夺取河边日军阵地,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必须防止日本人趁夜晚发起反击!当然也会派出侦察兵去河对岸摸摸敌情,我们最快也要到明天天亮才能渡河进攻,夜间团主力是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盲目出击的。
  刘放吾团长对传令兵说:“请转告孙师长,我们明天一定突破敌人的防线,去救出那帮英国人,让那些英国佬务必再坚持半天!”
  “好!我这就回师部报告!”那个传令兵又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急匆匆地向后边疾奔,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丛林里。
  原来凌萧此时置身于中国远征军新38师,孙立人师长所属的113团刘放吾团长手下,他们已经进入缅甸与日军作战多日。
  由于英缅军第1师和装甲第7旅被日本战斗力很强、配备也很精良的日军第33师团所包围,他们师奉命前来解救。
  18日凌晨,113团在协同作战的英军战车及配属炮兵的掩护下,向宾河北岸的日军采取两翼包围态势,开始攻击。这样一来,日军包围了英军,我军包围了日军。
  日军腹背受敌、形势不利,但仍凭借其精良装备,负隅顽抗,同时以巨炮及飞机向我军阵地猛烈轰射。我军以昂扬战志,必胜信念以及炽热活力,除施以两面夹击外,并向敌正面反复冲杀, 直到午后4时,敌军伤亡惨重,放弃阵地,纷纷涉水逃窜,而113团也借着夜晚稍做喘息。新38师各部一面依托已占领的各要点彻夜固守,以防敌人fan攻,一方面派出小部队向当面之敌做扰乱攻击。
  凌萧已经知道自己现在依附的本体身份是团部的通信员小胡,他也来不及多想别的,赶紧坐下运功打通全身经脉。
  他知道要单靠原来这个小孩儿的单薄体格非死在战场上不可,只要自己能气血运行通畅,那么身体的灵活性和强壮会陡然增加数倍,极大的提高自己在战场上的生存能力。
  凌萧的神识非常强大,而所依附的这个小毛孩的体质正适合改造,所以才不过片刻他就已经打通了全身经脉,若是换成一个老年人恐怕要困难上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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