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茉莉香(寻出版,寻影视改编)

  下一次班会课正好老严有事外出,班长许琪主持,他趁机搞了个班级辩论赛,辩题是“青春少女化妆美不美”。既然“丁老怪”不在,大伙儿趁机各抒已见,最后男生女生分成观点对立的两大阵营。
  女生对化妆几乎全持肯定意见。她们的观点是现在是拼颜值的时代啦,化妆可以给女孩子锦上添花啦,看看人家韩国、日本的青春美少女,没有一个是素面朝天的啦。
  男生则对女生化妆大不以为然,他们说父母给了你一张脸你为啥还要再弄一张?没有什么美比得上天然,而且化妆费时费力费钱,你们累不累?
  唇枪舌剑间,突然有个人大刺刺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天生有着令人销魂的姿色,但为了赴跳舞会,竟去涂脂抹粉,真是荒唐之至!”
  全班目光都集中在说话者身上。这是个身量不高的男生,浓眉毛,眼皮深陷的眼睛,眼珠灵动,光华内敛,予人深刻印象,兼之一头“板寸”,更觉傑傲不驯。
  这便是班里的“怪咖”,纪律委员李想。
  女生们气得直嚷嚷,激怒她们的与其说是这段一针见血的话,不如说是说话者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那李想不理大家的抗议,微微一笑:“这段话不是我说的,是《红与黑》的作者斯汤达说的。
  大伙一时无言。倒不是摄于名作家道出的真理,而是——这小子,怎么连名著的句子都能背得出?他到底看了多少书?难道市面上流行的新玩意,那些游戏啦、漫画啦、热门影视剧啦……都分散不了他的精力?
  全班目光都集中在说话者身上。这是个身量不高的男生,浓眉毛,眼皮深陷的眼睛,眼珠灵动,光华内敛,予人深刻印象,兼之一头“板寸”,更觉傑傲不驯。
  这便是班里的“怪咖”,纪律委员李想。
  女生们气得直嚷嚷,激怒她们的与其说是这段一针见血的话,不如说是说话者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
  那李想不理大家的抗议,微微一笑:“这段话不是我说的,是《红与黑》的作者斯汤达说的。
  大伙一时无言。倒不是摄于名作家道出的真理,而是——这小子,怎么连名著的句子都能背得出?他到底看了多少书?难道市面上流行的新玩意,那些游戏啦、漫画啦、热门影视剧啦……都分散不了他的精力?
  薛茉莉在当天的日记中写到:
  我发现金城地区高中真是藏龙卧虎,高手云集,以我现在的可怜排名,居然还有心思去研究“亚洲四大邪术”,真是愚不可及!想想那个李想,这是多么可怕的对手!
  想来人同此心,心同此意。很快,薛茉莉、王丹丹们的“艺术照”消失了,就像一场风雨将桃树李树枝头的花儿全带走了一样。严学山满意地看到,班里女生没有人再在头发上、脸蛋上弄那些花里胡梢的玩意了,班里的学习气氛又重新浓郁起来。
  (八)、出走

  缓慢的期中考试一科接一科地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各科老师公布成绩,讲评试卷。每知道一科成绩,薛茉莉心中的恐惧和怛忧就加重一分。最后,骄傲的少女终于迎来了最致命的一击:
  严学山宣读了全班同学的段考总分及排名,薛茉莉排在三十四名,绝对是中下游。
  教室外面的走廊里,每个班的《中段考成绩排名表》一字排开,这导致你无论走到学校的哪一个角落,都会觉得旁人的目光在追逐自己,那目光或羡慕,或鄙夷,或幸灾乐祸,或同病相怜……成份复杂。
  宿舍里死气沉沉。排名靠前的齐蓓佳、舒心、叶小青极力掩饰心中的欣喜,缄默不语;成绩中游的王丹丹、杨欣桐怅然若失、黯然神伤;可怜的赵春排在全班最后一名,名次公布的当晚,她一迈进宿舍就倒在床上纵声大哭,尖叫着想自杀,此后,她一直神情委顿,好象丢了魂似的。
  在这股排名风潮中,茉莉一天甚似一天地忧郁、沉静起来。父母在电话中安慰她:刚到新学校,一时跟不上没关系,这里的最后一名没准就是县高的第一名呢,可这一番劝慰远水不解近渴,茉莉总是摆脱不了自卑和屈辱,越来越没精打彩。
  希望有人分担痛苦的愿望是那样强烈,深深地灼痛了茉莉的心。那天,趁四下无人,她悄悄叫住叶小青,求她帮忙送一封信。
  叶小青掂了掂沉甸甸的信封,撇嘴道:“你还有心思弄这个?表哥这次考试成绩下降得古怪,姑姑已经起了疑心,找我查问了好几遍呢。也罢,我最后一次帮你们的忙,你要小心,别连累表哥也考不上名牌大学吧。”
  什么叫“也考不上名牌大学”?这个势利鬼,一看薛茉莉成绩不如她就门逢里看人!茉莉的两只手攥成拳头,直到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
  她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脸上努力维持着感激的笑容,在心里却暗暗发誓:期末考试一定要把这势利眼比下去。
  星期天的早上,茉莉收到了心上人的回信,信中的话既简单又客气:
  薛茉莉同学:
  期中考试的失败是暂时的,希望你扬起生活的风帆,继续努力,不断进步。你说这次考试失利跟我有关,我承认我的确不该冒昧到表妹家见你。这对我们都是一个教训,我也因为胡思乱想,由全班第四名下降到十七名,现在正无颜面对父母和老师同学的目光。我现在已经高三了,马上就是决定命运的高考,眼下我无法给你任何安慰和帮助,我只能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自己面对。
  另,请不要再给我写信,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高骏
  这是什么话,难道所有的一切全是她在单相思?难道他经常到她们班里晃来晃去,真的是找表妹?难道他们四目交投中的默契和深情,全是不经意的误会?茉莉太年轻,她不知道爱情的美好要靠距离维持,她这样把心中的惶恐和伤痛一股脑地向人倾诉,得到的只是怜悯和轻视,绝不是爱情。
  少女对着信纸上那几行工整的正楷字看了又看,当她确信写信人没有被僵尸咬了,被外星人洗脑了,或是得了什么绝症因为好爱好爱她才不得不慧剑斩情思时,她哆嗦着手指,将信纸撕成一条条的,然后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她觉得她是个被抛弃的、没有朋友的人。在这个以分数、排名决定一切的鬼地方,没有人喜欢她。当他们发现正是他们将她逼上那条路时,也许会良心发现,悔之莫及。她的本想做个才华与美貌兼具的好女生,积极进取,有守有为,可是他们,他们偏不允许!
  很咸的泪水淹着眼珠,伟大的爱情原来只是海市蜃楼……既然现实如此残酷,周围的人如此势利,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
  校门口往右那条路是大家晨跑时常走的,这条路通往繁华的市区。左边的路则是大家饭后散步时走的,这条路通往遥远的乡村。此刻少女一心不见熟人,掩面疾奔在左边的乡间道路上,已快走过校门外那一片碧绿的的韭菜地了。
  学校里上课的铃声隐约传来,——尽管是星期天,高三级还在补课,那位冷酷的人儿仍在他的书海里邀游,但是,她要抛弃这一切了。半年前,她在中考的考场上苦苦拼杀,她离开温暧的家和亲人,就是为了来到这里,这个以分数横量一切的冷酷地方,为了那个徒有其表的冷血少年,真是自讨其辱!少女越想越伤心,尖叫着“妈妈,妈妈”,纵声痛哭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薛茉莉来到一座小山脚下,被她抛在身后的田野和农舍已经看不见了。她衣服的前襟上已浸满泪水,冰凉的一滩,粘乎乎的。她也哭累了,坐在一棵小树下的大石头上。
  铅灰色的云朵布满天空,冷风呜呜地吹着,周围的草丛、灌木丛都结了许多沉甸甸的果实,在风中轻轻摇头,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什么声音也没有,这单调的啁啾声,让少女想起南唐诗人王藉的名句“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女孩子的心境正与这环境相配,确是“此地动归念,长年悲倦游 ”。
  对一颗骄傲的心来说,接受失败和羞辱还不如死了好,那样可以让这烦恼的一切一了百了。她想起那个自私的男生,她对他一往情深如许,可他竟然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厌弃她。等着瞧吧,她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她身着美丽职业套装的照片会登上各大网站的头条,最时髦的杂志都会请她做的封面人物,严学山、叶小青们会惭愧得无地自容,——谁叫他们狗眼看人低呢?而高骏,他会悔恨终身!——呸,道歉有用还要警察来做什么!悔断肠子也没用,因为她将永远恨他,绝对不会原谅他!
  要是现在她丢开这一切,神秘消失会怎么样?她一走了之——她要乘上时光穿棱机到外星球去,到没有没有考试没有排名的古代去——一去不回头,界时他会不会终有一天想起她?她想起影视剧、武侠书中的武林少女,她们梳着高高的发髻 ,骑着骠悍的骏马,腰系长剑,身边伴着英姿勃勃的少年侠士,笑声如铃,马蹄得得,在荒山大漠之间游历、冒险,觉得那才是不负韶华的浪漫人生。相形之下,现代都市少女简直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耗子,明知前方有光明,可是身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龌龃,总是走不到阳光之下。
  然而,一颗年轻的心充溢着那么多的生机,不会太久被压抑到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中的。过了一会儿,薛茉莉居然不知不觉地回想起校园生活来。这时她的抽噎已经停止,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咕咕”声从肚子里传来,想起快到学校的午餐时间了。虽然她不愿再回到那个冷酷世界,然而无论理智还是生理,都迫使她必须面对现实。
  于是她决然地站起身,往来路上走。
  走到可以望见校门那片小竹林时,她遇见了她的难友——赵春。那赵春眼皮红肿,嘴唇扭曲,显然心中也正盘算着一个了不起的念头。不用说,两位少女正是“流泪眼看流泪眼,断肠人遇断肠人”。
  茉莉抽着鼻子,用恶毒的语言攻击班主任。老古板只认分数,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在他眼里,学生只是他在同僚面前扬名立万的工具,什么省级优秀班主任,呸!她从今往后除了成绩之外什么事都不要理会,她要全力以赴投入惨烈的分数大战,你们会看到,过去的薛茉莉死了。
  这一番话也正是赵春想对茉莉说的。在原先的班里,她从来都是第一名,现在竟沦为倒数第一!素来是老师宠儿、同学们嫉妒对象的堂堂赵春,生平每一次尝到了最差生的屈辱。可是苍天可鉴,她是一直在认真学习的,然而天意如此,成王败寇,这叫她如何面对家乡父老?薛茉莉在山脚呜咽的时候,她也正在小河边失声痛哭,现在她也是被午餐的饭菜香召回学校,她发誓要用成绩来报复这个冷酷势利的社会。
  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冬日,竹林间的甬道更显得阴森森的。两个女孩一边伤心地往校门方向走,一边发泄着对现行考试制度的不满。突然,身后“噌”、“噌”地窜出两条人影,一拉一扯间,薛茉莉和赵春挎着的小包已经易主。
  有人打劫!
  薛茉莉猛然想起严学山一再告诫的话:校门外左边那条路情况复杂,竹林间那道小路尤少行人,女孩子不要轻易到这条路上玩。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现前!这个念头在薛茉莉心中只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因为眼下她和赵春除了齐声尖叫,魂飞魄散,手足冰凉外,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场飞来横祸。
  (九) 因祸得福成名人

  茉莉听到身后的尖叫只响了两下,就变成了闷闷的呻吟,估计赵春的脖子已给歹人扼住,立马想起电影、小说中的强奸杀人案,凉意从头顶直透到脚底。
  这时,面前的瘦子张开五指,径往她嘴部罩来。茉莉本能地意识到:一旦她的嘴也被捂住,无法呼救,只能任人摆布了! 她不及细想,张大嘴,往面前的那只手狠命咬去。
  瘦子大惊缩手,一声唿哨,丢下茉莉,扑向手足踢腾之声不绝的赵春那边,居然去帮同伙了。
  茉莉大奇,正要转身相助好友,却见竹林中又闪出两条人影,“唰唰”地阻在她面前。
  完了!瘦子发现俩女孩没那么好对付,居然将躲着望风的同伙拉进战局了。
  薛茉莉座右铭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素来心高气傲,眼见敌众我寡,立马就下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她紧握双握,憎恨地盯着那两张年轻而扭曲的脸。
  她成了一只以命相搏的雌性动物,她比那两只色狼更桀傲、更狠毒。
  左边的高个子歹徒伸出天灵巨掌,一把将茉莉推倒在路边的斜坡上,极度恐怖之下,少女发现她叫不出“救命”这个词,她拼尽全身力气,只能发出一个声音:“啊——啊——”。
  她的尖叫歇斯底里,那是一种非人的噪音,两只恶狼又急又怕,这样下去她会把人召来的。他们手忙脚乱,恨不得赶紧把那只发出怪声的小母兽闷死。绝望茉莉拼命尖叫,那声音之绝望之原始,足以让进攻者重新考虑攻击的代价。而她手上也没闲着,尽拣歹人们的眼珠、小腹、裆间这些要害处攻击。
  她听得身后不住地有人喊“哎哟”“好狠的小娘们”,心想赵春是校蓝球队中锋,在乡下亦习过武,这一番身手够那两个小贼受的。
  小贼们十九是附近工地的民工,偶见两个哭哭啼啼的女学生,本想抢点东西、占点便宜,哪见过这种只攻不守同归于尽的打法,何况其中一个女生一直在尖叫,只要有人路过就会被她叫来,不由阵脚大乱。薛茉莉倚着斜坡,居高临下,瞅准时机给对面的敌人各踹了一脚。
  高个子歹徒邪火上升,高声嚷道:“妈的,掐死她算了!”
  两位烈女和四个草寇都楞住了。
  薛茉莉如遭雷击,全身皮肤都收紧了,心头突突乱跳,生平第一次,面对死亡。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豁出去的凛然。
  想来是谁也不想惹出人命,何况劫得了两个包,也算有收获了。那瘦子吹了声唿哨,他的同伙一齐罢手。高个子歹人临走前心有不甘,伸出右手食指,差点没戳到茉莉的鼻子尖,恨声地说:“你敢再喊一句?”
  好汉不吃眼前亏,茉莉努力控制着自已,木着脸没吭声。
  四个歹徒拿着他们抢来的两个小包,骂骂咧咧地消失在竹林尽头。
  茉莉和赵春瘫软无力地站起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们看着那四个渐渐远去的背影。跟上去?她们不敢。她们以二敌四,能够破财保身,已经够欣慰的了。
  赵春喘了一会,艰难地说:“我,我包里尽是,期中考试试卷,钱只有三十多块,损失不,不算很大,你,你怎么样?
  茉莉因尖叫太甚,喉咙几近嘶哑,她咽了好几口口水,才哑着嗓子说:“还好,我的包里只有一块巧克力,一本参考书,四十多块钱。”
  “今天这一战,真正是,是‘巾帼不让须眉’”,这家伙,一旦身离险境又开始吹上了:“损失不大,我们要,要不要报警?”
  “那当然”,茉莉恨恨地说:“还想掐死我呢,那个混帐东西,这是图谋杀人,这些渣子应该全部关进监狱!”
  “可我们没能提供出什么线索,警察能抓到他们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呗,总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些坏蛋吧。”
  计议已定,两个女孩子这才感到又累又饿,她们冒着寒风走出竹林,回宿舍洗了脸,梳好散乱的头发,再换掉扯烂的衣服,然后向着亲爱的食堂走去。
  辖区派出所离学校不远,吃罢饭她俩就来到那里,她们对值班的民警说:我们给人抢了,想报警。接下来她们的遭遇真有点象电影:
  有两位警察专门给她们的录口供,还让她们在记录纸上签了名,按了手印;接着,公安局刑警队的叔叔们开出两辆警车,载着两位当事人重回现场,——这里自然空无一人了。
  刑警们自然不会就此罢手,他们带同当事人将竹林附近的小村庄、出租屋都来了个大搜捕。
  遗憾的是,那四个坏蛋故然没看到,刑警们也没搜出那两只被劫走的小包。谁叫薛茉莉她们光顾着填饱肚子,没及时报案呢?
  最后,两个受害者乘着一辆威风凛凛的警车回到了学校。
  第二天,薛茉莉和赵春发现她们已成校园名人了!她俩走在路上,再也不是为分数和排名烦恼的丑小鸭啦,她们那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样子,活像两只接受大众行注目礼的白天鹅呢。
  对于那个跟死神只差一个手指尖的薛茉莉,大家尤为注意。她姗姗走过来,故意装作根本没瞧见别人在望她,也没听见那些窃窃私语,可她心里别提多自豪啦。班里几个女生中的尖子假装不知道她曾与坏人进行过殊死搏斗,可她们心里还是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在宿舍里,大家更是把茉莉和赵春看成可以载入校史的烈女。不断有外班的女生跑过来取经,她们遂开始讲她们的冒险。渐渐地,她们的故事有了不同的板本。因为这两个妞都拥有丰富的想像力,而她俩从严学山的成语训练中获得了大量的新成语,于是新鲜惊险的细节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她们的故事讲到尾声时,赵春便向人展示她脖子上的指印——虽然肉眼几乎分辩不出,薛茉莉则向人展示她的自卫武器——那双尖头中跟皮鞋,这时,她们的光荣便达到了顶峰。
  高骏又开始以找表妹为名,在她们班里出出进进了。薛茉莉对他视若空气,他很有些尴尬,走到叶小青的桌前,跟她谈起市面上新流行的一部科幻小说。他的声音很大,高声笑着,还不时有意无意地朝她这边瞟一眼,这大大满足了薛茉莉满含恶意的报复心。所以他这样做,不但没有让她回心转意,反而使她的架子摆得更足。
  一连数天,薛茉莉睬都不睬高骏。想想他给她的羞辱,在她最万念俱灰的时候,这种情人要他来做甚?
  终于,他没趣地在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然而有一天,她经过高三级教室,看到高骏在跟一位女生聊天,她心头的火焰立即给浇了一瓢冷水,“磁”地冒出一股青烟,熄灭了。
  那女生叫兰莎莎,是高三文科班的班花,校园红人一枚。那妞正睁大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全神贯注地听着高骏说话,好象他在发表什么可以载入史册的演讲似的。
  薛茉莉心中一阵刺痛,她决定走开,可是她的脚偏偏不听大脑指令,偏偏把她带到那两个人面前。
  她故作大方地跟兰莎莎打招呼:“你好,你们在说什么高兴的呢?”
  她回过头,装出高兴的样子,对高骏说:“嗨,你那天跟叶小青吹得好起劲的那本科幻小说还在吧?能不能借我欣赏一下?”
  高骏冷冷地看着她,淡淡地说:“对不起,你来晚了,我已经借给莎莎了。”
  忌妒之火立刻在她心中哔哔剥剥地烧起来,可她不能在“情敌”面前失去风度,她“哦”了一声,努力地朝兰莎莎笑了笑,慌慌张张地逃离那一对儿的视线。
  晚饭哪里吃得下去?端着碗想,放下碗想。她憎恨自已放弃了如此优秀的好青年,她管自己叫蠢女人,懊恼得倒在床上哭了一场。
  然而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是不肯承认失败的,在她眼里,如花的笑靥和美丽的衣服,是可以作为武器去征服世界的。擦干眼泪,薛茉莉决心主动出击 ,她一定能夺回意中人的心。
  当晚熄灯以后,她将手机调成了手电筒,躲在被子里奋笔疾书。她数易其稿,几乎熬到凌晨三点,终于将她和赵春那场生死搏斗写成一篇慷慨激昂的文章。
  第二天早读课时,她将她呕心沥血的成果交给蓓佳,托她转交给她的父亲齐总编。
  她知道传媒的影响力,他若在《金城日报》上看到她的大作,定然会对她的才情和勇气大为倾倒,那颗心定然会回到她的身上。
  一周之后,她果然在日报的校园版看到了她的大作。然而,文字已被删了一半,最叫她失望的是,作者的署名成了:小莉,赵春的名字也换成了“阿春”,学校、出事地点也都作了虚化,总之,没有人看了这篇文章会把它同薛茉莉的传奇经历联系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删那么多?”少女失望得简直要哭出来,她晃着那篇面目全非的文章,气急败坏地质问齐蓓佳。
  “哦,是爸爸要编辑改的,他说,女孩子遇上色狼,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应该大肆宣扬。”
  “什么叫‘不光彩的事’?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爸说,你自己说全身而退,没准别人会以为你是被坏人占了便宜,正在哑子吃黄连呢,不要低估那些三姑六婆的口水。所以嘛,署名不让别人猜得到作者本人,正是对你们负责。”
  哦,这个社会是如此的复杂,人心是这样的难测。冷酷的现实抽走了少女的最后一丝幻想,她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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