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当年在快消市场上把天姿洗发水引入内地，打败雄霸中国二十年的美达洗发水的那个何千山？”我还是带着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看到小米使劲地点头，我也不得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这个人在快消行业的名声太大了，真的是如雷贯耳。只是我还真没想到他竟然长成这样的一副尊荣，今天算是见识了！”
“我收到消息，何千山有动一动的想法。”小米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很期待的味道。我也明白，他何千山在业界的绰号是北天王，如果真的有动一动的想法，那在快消和电商领域势必会掀起一股浪潮。不说别的，光猎头公司就会有几十家找上门去。
想到这里我说道：“消息是否确切？还有他找好下家没有？”
小米摇了摇头说这个消息也是从很秘密的渠道得到的，我想了想就明白了。像何千山这种人能够做到顶级的职业经理人，那势必是熟知职场文化尤其是中国的职场文化的，可能他真的有动一动的想法；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发出这个消息的目的就是逼迫现在的老板去器重他从而给他更多的权限。
正说到这里，羽哲敲门走了进来，看到小米在场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是否方便。不等我答话，小米就很知趣地收拾东西走了出去。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羽哲坐下来，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坐下。
“海洋哥，现在有空没有。坤少让你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在羽哲的嘴里听到坤少的说法，不过我很快明白了应该是有急事。我一边起身一边穿外套，同时把手机等电子产品放进了抽屉里面。我一边走一边问羽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羽哲想了一下说道。
“有个人坤少让你见一下。”
第四季第四十八章
我跟着羽哲通过总裁专用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耳朵里面插着耳麦的青壮男子，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保镖。一时间我顿时就有点迷糊，这是个什么来头的人，竟然要带如此多数量的保镖？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个黑衣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看了看羽哲，他反而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在和几个黑衣人点头招呼了以后，就领着我一路走向坤的那间大的有点可怕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看到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坐在坤的那张大班椅上，而坤此时此刻无比恭敬地端坐在对面。老人看上去很是面熟，我确认是在哪里见过他的；但是我一时也没能想起来。看到我进来坤赶紧起身，然后示意我和他站在一起。
“董事长，这就是我们喝彩公关的负责本次高华电商高管招聘的负责人，肖海洋。海洋，这位是华业集团的老董事长，也是浩然的父亲。以前你也见过的。”说着他略微退后一步，示意他和老人打招呼。
我一下子想了起来，没错他就是梁浩然的父亲梁锦石，大约两年前我曾经见到过他，当时他是赶着回来帮他儿子处理麻烦的。那时候我刚进喝彩，所以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位在中国金融和地产行业叱咤风云的人物。看到梁锦石伸过来的右手，我赶紧伸出双手握住了他。
“董事长您好，没想到您会亲自来喝彩指导工作，太辛苦了。”我一边说这些还不算很肉麻的恭维话，一边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部表情。看上去今天梁锦石的心情应该不错，他不仅仅握着我的手晃了一晃，而且还面含微笑，目光还很仔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
那一刻我的感觉就是，他梁锦石似乎是专程来审查我的，难道是想看看他儿子的床头人是谁？看看他这个男儿媳妇长的是个什么尊容？是不是能够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跪得起祠堂，掂得起斤两？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是我自己多想了，老人家笑了一笑就撒开了手然后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我们三个人面前放着一套绝美的青瓷茶具，羽哲在得到坤的许可之后坐在一旁慢慢地煮茶。这个场景让我有点尴尬，但是更多的是迷离。因为和我想象中公司最高层召见下属的感觉不一样，这一幕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家庭聚会。
诡异在我们几个之间慢慢地蔓延开来，尽管大家谁都没有说话，但每个人心里面却跟透亮似的。很多事情有时候并不需要讲的那么清楚，大家各自明白就行了！这才是所谓人生中真正的聪明人。这些人不要说出那么多无用的语言，但是心里面对于自己的目标却是无比的坚定！
我偷偷地看了看坤，羽哲和梁锦石一眼，心想如果老爷子知道他面前的这三个男人都和他儿子有过这样那样的暧昧关系的话，会不会叫人杀了我们？
不过还好，此时老爷子已经起身走到了办公室那面硕大的落地窗前，有点出神地看着外面。那扇落地窗可说是这间办公室的神来一笔，透过它可以看到的是上海滩的美景。有多少次，坤都是站在这个窗子前面，一边欣赏外面的景色一边作出了重要的决定。
“儿大不由娘。”梁锦石忽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说着他转过身看了我和坤一样。“你们说这个世上什么人是最亲的？”
这种场合里谁都会很紧张，就怕超级大佬会问什么业务啊什么投资的，没想到梁锦石竟然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我看了看坤没有吭声，反而是坤思索了一下轻声说道：“董事长，我想总应该是父子最亲吧！”
梁锦石摇头道：“哪里会是父子。做儿子的总是想从父亲这里索取，他们觉得这是做父亲的应该给与他们的，却没有想过到时候该如何去偿还。所以他们欠了父亲的债，最后他们的儿子就会欠他们的债了。”
我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大人物为什么会对我们说这一番话。在我忍不住要发问的时候，只感觉桌子下面坤的手紧紧地握住我，而他的手心里此时全都是汗。我微微侧脸看了看坤，只见他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坤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是整个圈子里都闻名的，到底今天他是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是浩然的贴心人，你们说话他一定会听。”梁锦石取过羽哲刚刚倒上的茶喝了一口，“其实我们商人在中国的地位是很低的。清朝康熙皇帝就曾经给子民们排过阶层，知道是怎么排的吗？士农工商。我们商人是最低的一个阶层。当臣民对国家有意见的时候，各朝各代都会以杀贪官整奸商来平民愤。每当国家没钱的时候，要么就是抄没贪官的家产，要么就是整肃商人的资本。总之一句话，在中国富贵是分开的，商人是难当的。”
梁锦石很郑重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浩然必须和方美琳结婚，这不仅是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交，更是我们几个家族之间商业和政治利益的需要。相信你们这些年轻一定是知道红楼梦的，其实我们五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和荣宁二府的关系一样，真正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道他说的是梁家欧阳家徐家赵家和方家之间的微妙关系。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连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辈呢！既然心里是这样想的，那我自然就选择了闭嘴不言。
“我也知道这种包办婚姻是不对的，但是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为别人活着的。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都知道中国商人的财富是有原罪的。这不是我们的错，也不是政府的错，而是中国文化的特定因素导致的，这就使得我们在后来的生存与发展中不断地寻找力量，也就是别人说的保护伞。其实说到黑社会，我的理解一直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梁锦石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端起面前第二杯茶又喝了起来，“只要你想做到一个行业领域的老大你就必须垄断，而当你为了垄断就不得不使用暴力，这样所谓的黑社会就形成了。”
不愧是超级大佬，对社会的看法都是如此的鲜明而又与众不同。我看到坤一本正经地看着梁锦石，心里自然也不敢怠慢，认认真真地听了下去。
“我说这段话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们二位，我们这些人看似很风光但是其实是暗礁遍布。因此只有通过合纵连横式的联姻才能保证我们长久的平安。”梁锦石的脸色忽然间变得郑重起来，“浩然现在对于我们给他安排好的这场婚姻有很大的意见，我希望。”
说着他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一下我和坤。
“你还有你，去好好地劝一劝浩然，这婚他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整个办公室里顿时就是一片安静，梁锦石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气场瞬间就让我们感到了压人的感觉。羽哲尽管没有抬头，但是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在煮茶的手正微微颤抖。这股子沉默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就是一种考验，最后还是坤先开了口。
“董事长的意思我们都明白，只是浩然少爷是个相当独立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能影响到他。我们几个只是他的属下无法说服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在桌子下面的手又一次紧紧地握住了我。
“你们都只是他的属下吗？”梁锦石冷冷地说道。但是只是一刹那的时间，老爷子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都说一个人成功的关键不在于他作对还是做错，而是他最后做了没有。不是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吗？在我这里是人在做，而我在看。我希望你们能尽最大的气力去做，结果有时候并不重要，我在意的其实是你们到底做了没有。”
说着老人家站起了身子。“年轻人，记住我刚才对你们说的话。有道是做人要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也得想想别人。我尊重所有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但是我也期待着别人能尊重我们梁家传统的道德伦理。好吗？不要让我失望。”
我们把梁锦石一直送到了电梯口，只见他在一群保镖的护卫下走进了电梯。我们三个人对着他深深鞠躬，可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梁锦石双眸中射出的那两道冷光。
坤无力地靠在墙边，好半天以后他才用手拢了一下脸蛋，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给梁浩然这个该死的打电话，让他立即给我过来。”
羽哲小心翼翼地问道：“要是浩然哥问是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回答？”
正在往回走的坤停了下来扭脸看着羽哲，那张英俊的脸蛋忽然间扭曲了起来。只听他厉声吼道：“那你告诉他，就说我死了。”
第四季第四十九章
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坤都是那样坐在我的对面，除了喝茶抽烟之外他看上去就像是石化了一样。我知道他现在的心里一定很烦，毕竟先前梁锦石董事长的一席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常年在这个圈子里混的经验告诉我，和那些顶层人物打交道说到底是很危险的，弄不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时候能够游离于那些金环围绕的圈子之外，其实才是真正的快乐。
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坤，只见他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快三个小时了。我只好稍稍挪动了一下屁股好缓解一下腿部肌肉，心里同时在暗骂这个梁浩然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看看被大家尊称为坤少的坤会如何来解决今天出现的这个天大的麻烦。
“我想我们得准备一下了，一切都得给自己留个后手才行。”坤呐呐自语道：“命是天定的，但是路是我们自己选的。不知道这次的路我选对了没有，一子错可是满盘皆落索啊。”说着他取过桌上的一支飞镖对着对面的飞镖靶子投了过去，一箭命中靶心。
我鼓着嘴吹了一口气借以缓解自己的情绪。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梁锦石今天的突然到访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浩然和方美琳的婚事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近几年经济大环境很不理想，很多内地顶级的大商人都选择了移民国外，为的就是求个心安和后路。梁锦石今天也说了浩然婚姻的意义，既然如此我们要是不帮着玉成的话，下面绝对不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
“现在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让浩然马上结婚。”我接口道。
“我也知道让他马上结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梁浩然他自己不愿意，但是老董事长现在把这笔账算到了我们头上，觉得是我们几个勾引他儿子学坏的。”坤说到这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天地良心，就我们几个良家帅哥就想要影响梁浩然的话，他都不叫梁浩然了。”
我双手抱在胸口听坤发着这一番议论。现在的局面其实很乱，我也知道浩然结婚是躲不掉的事情，只是我一贯的态度是保持中立不发表个人意见。没想到这次是飞来横祸硬生生地把我给拖了进去。我一边想着该过会见到浩然的时候该如何措辞去劝说，一边也在揣摩着坤的态度；因为我心里明白，在这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坤的态度往往决定了最后的措施和手段。
我说道：”你准备怎么跟浩然说这事情？”
坤看了看我然后慢吞吞地说道：“今晚你我还有羽哲陪浩然来场疯狂的做爱，然后给他说以后要想还这样爽的玩就立刻先和方美琳结婚去。”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又哭笑不得，心想这算个什么鸟方法。现在的事情涉及的是家族利益又不是浩然找不到男孩做爱。我想劝说他换个思维去考虑的时候，羽哲从外面打开了门，浩然的身影随后一闪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到底什么事情把我给叫回来，我正和陈部长在打高尔夫球呢。”浩然一边坐下一边不满地说道：“再说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决定了就是了，还让羽哲一本正经地给我通话，弄得我还以为是火上房呢。”
说着他有点好奇地看了看我们，“行了，说吧，什么事？”
先前还保持着一动不动姿势坐在那边的坤忽然间站了起来，只见他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前倾说道：“梁先生你给我们一条活路可以吗？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或者说你能不能凡事都有担当一点，不要让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为难可以不？”
听到最后我差点就笑出声来，坤的伶牙俐齿是出了名的，不过像今天这样对着梁浩然发火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浩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赶紧整了整情绪说道：“今天上午老董事长来了，让我们几个和你好好谈一下，力促你和方美琳大小姐的婚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顿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们都是小人物，小人物就得过小日子，所以不得不请梁大少过来面谈。怎么样？给个活路吧。”
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浩然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而是静静地坐在那边看着我们。他是在生闷气？或者是真的在想怎么给我们一条活路？或者他也在内心深处盘算这次事情的利弊所在？我不想揣摩他的心思，但是又不得不揣摩他的心思。因为他的心思太难懂但是却不得不去懂。
浩然看了看我们两个然后示意坤坐下来再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就不要过问我的事情了！”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我没想到家父会上门来和你们说这些事情，这点我表示歉意，当然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和他慢慢解释的。”
浩然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松，他的态度自然也让我们放松了不少。我没有走进过浩然家的生活圈子，不知他能对家人尤其是他家老爷子有多大的影响力。坤似乎也是松了一大口气，只见他扶着桌面慢慢地做了下来，身子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了。
“高华那边的进展如何？我听说你们已经有了相关的人选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候选人的情况。浩然听的很仔细还不时地插几句话，反而我倒是真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我实在很怀疑浩然能否真的按照他说的那样，能够顺利处理完和家里的冲突。
“既然人选你们都有了，那就抓紧时间跟进吧。猎头的同事们加加班，这单子要是真的能够做下来那我们可就大发了。”说着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没什么事情了吧？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回华业开个会议，晚上还得和一位北京背景的行长和证券公司的老总吃饭。”
坤说道：“晚上你结束以后来我那边，我们等你过去。”说话间坤的眼中浮过一丝流波。我忽然想起坤跟我说的晚上和浩然大战的事情，脸上也不禁一热，心想要是浩然不知道所以然地问干嘛要去的话，我们该怎么回答啊。
不过还好浩然虽然表现的稍有点茫然但是并没有开口问。等他走出门外直到看不到身影的时候，我才转身对坤说道：“你想怎么着？还晚上真和浩然4P大战啊？”
坤笑着说道：“为什么不行啊？难道你就不想喝浩然做爱？还是不愿意姐姐我和你共事一夫啊！没看出来浩然很累吗？就当我们陪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