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雨夜开车,我朋友不信,然后他死了。

  天色已完全黑了,乡镇公路没有路灯,路两旁的山坡与密林一道,遮住了仅有的星光,让这份黑变得更加纯粹。

  这样的黑夜,衬得警车的车灯都昏暗了几分。我不熟悉路况,是巫海在开车,他不停变换着远近光,嘴里时而骂几句:“妈的,开一公里山路比在城里开十公里还累!”

  经过一个向右的转角时,右侧是岩石,巫海特意往道路左侧靠了些,突然传来一声轰鸣,迎面冲出一辆摩托车,吓得巫海慌忙往右打方向盘,摩托车近乎擦着警车驾驶室车门而过。

  巫海猛地踩住刹车,打开车门就对着远去的摩托车吼道:“你龟儿子不要命了唉?”

  转弯的时候,巫海车速放得慢,所以,他这一脚刹车下来,对我没什么影响,倒是刚才那突然窜出的摩托,把我吓得不轻,真要撞上的话,够我俩喝一壶了。

  摩托车没有停下,只是坐在后排的人回头望了一眼,又迅速转回去。除此外,就是它急驰而过带起的一片灰尘。

  “这些乡巴子,素质真差!”上车后,巫海不解气地又骂了句。

  在特定情形下,我对他这带有歧视意味的词语表示了理解,毕竟,按刚才那轨迹,若两车相撞,驾驶室会受到严重损毁,而巫海极有可能受重伤。

  到镇上时,已经八点半了。

  镇子名叫古井,只有两条街道,呈十字交叉状分布。与村里的冷清不同的是,古井镇街道两旁的门面几乎都还开着,屋里闪出或黄或白的灯光,门口三三两两坐着纳凉的人,有的摇着蒲扇,有的抱着小孩,有的捧着一瓣西瓜……

  车子直接开到了镇派出所,所长陈波接待了我们。

  在确定尸源的工作中,派出所这边也给了很大的协助,全所出动,至晚饭时刻,已经把镇上居民走访完毕,所有没在家的人,都联系上了。

  “谢谢陈所的配合,虽然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但已经基本上能够确定死者就是张家村的罗秀了。”我说。

  陈波点头道:“陆队客气了,这事出在我们辖区,我们自当全力配合,有什么需要的,你们尽管开口。”

  双方交换信息后,陈波亲自带我们去了镇上唯一的一家茶馆。

  路上,陈波介绍说:“罗秀这人我知道,针对她卖淫的事,好多人到派出所来举报,我们以前也处理过几次,她倒也挺配合,只是,出来后又继续搞,派出所警力有限,我们又不能派个专人天天去蹲守,加之她情况确实特殊,我们就打防结合,让村里张支书盯着,只要她不太过分就行。”

  刚走到茶馆门口,就听着里面传出的手搓麻将声音,茶馆里很昏暗,只有那张桌子顶上的日光灯亮着,灯下是副吊扇,扇叶正“扑哧扑哧”地转着,摇摇晃晃的,我真怕它会突然掉下来砸在打麻将的四人头上。

  “张姐,你出来下。”陈波冲那边喊道。

  “来了来了,陈所长。”座位上的一个中年妇女应声站起,她的身躯有些肥胖,起来时,把椅子往后移了一大截,人才能走出来。

  妇人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时,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她腰上系了个黑色的小包,里面鼓鼓的,说明这一天的收入不错。

  从这个“张姐”处了解到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罗秀的确经常到茶馆里来,但打牌都是打一元钱起底的,偶尔打五元,十元是绝对不会碰的,如果没有一元和五元的桌,她宁愿站在旁边看别人打。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陈波笑着说:“她虽然挣钱容易,可她就一个人挣,不省着点花的话,怎么修得起砖房?”

  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我担心她会因此而不愿打摩的,那样我的推测就有些问题了。

  对这事,张姐的回答是:“风谷村和张家村都有人在镇上打摩的,罗秀若是在我这打牌打晚了,遇到有顺路回村的摩的,她也会坐,若是没有顺路的,她通常都是坐班车。反正她一个人没啥事,坐班车到路边,再慢慢走回去便是。”

  我松了口气,这样说,罗秀当日还是有可能搭乘摩的的。
  “罗秀有多久没到你这里来了?”巫海问。

  张姐回答:“有三四天了。”

  “到底三天还是四天?”我进一步确定,因为罗秀是四天前死的。

  张姐想了一阵后说:“四天,四天。”

  这样就对得上了,我又问:“她那几天是天天到你这来?”。

  张姐点头。

  莽狗说罗秀最后一次去找他是在六七天前,正是那天她被人按在地上发生了性关系,为了确定具体时间,我问:“那几天她打牌时,情绪可有什么波动?”

  张姐先是皱起了眉头,十来秒后,双手一拍,瞪大着眼说:“我想起来了!她平时打牌,不管输赢,都不怎么说话的,可最后两天,好像很介意输钱,火气挺大,特别是倒数第二天,还和人吵了一架。”

  说完,张姐眼睁睁地看着我问:“这算不算波动?”

  “当然算了!”我心中一喜,根据这条线索,就能确定罗秀是六天前遇到了那事,所以次日打牌时心情依旧不好,暴躁易怒。

  另外,罗秀死前曾与人吵过架,那么,她的死,对方也是有嫌疑的。

  张姐听着提供了有用的线索,极为兴奋,拉着我说:“这位队长,镜湖捞起来那尸体是罗秀啊?听说脸都划烂了,这得多大的仇啊,啧啧……”

  “和她吵架的人是谁?”陈波问。

  “是李大嘴他婆娘。”张姐回答。

  “两人当天吵得厉害不?”巫海问。

  “不厉害,李大嘴婆娘平日都打十元的,那天十元凑不够人,才和罗秀她们打的五元,她压根不在乎那么点钱,见罗秀发飙了,就没吭声了,吵完还接着打了一个多小时。”

  乡镇上,妇人之间吵几句嘴很正常,并且吵得又不厉害,没必要因为这个杀人,到时候只需让派出所民警对李大嘴夫妇做个例行询问,确定他们那几日的生活轨迹,应该就能排除嫌疑。

  我更关注的是,罗秀最后一天以及与人吵架前一天是什么时候离开茶馆的,这两个时间点有助于我们分别判定其遇害和被风谷村民按在地上发生关系的具体时间。

  茶馆里共有四张麻将桌,两张扑克桌,每天人来人往的,张姐根本记不住那么多,好在那两天,在罗秀那桌都发生了特别的事,所以,没多大会儿,她就想了起来。

  和李大嘴老婆吵架那天,五点过结束的,最后一天,中途有个人家里有事走了,等了半小时都没再凑着人,剩下三人也就散了,差不多是下午四点。

  夏天白天时间长,四五点的时候,太阳都还没下山,按张姐先前所说,这不属于打牌打得晚的情况,罗秀应该都不会打摩的。

  不过,我还是想再确认一番,遂问:“这会儿还有打摩的的没?”

  “几点了?”张姐反问我。

  我看了下时间:“九点一刻。”

  “有!一般过了九点半就没了!”张姐对镇上的情况相当熟悉。

  事不宜迟,我们当即谢过张姐准备过去询问,出门时,张姐笑着说:“警民一家亲,协助警察是我们的义务嘛,陈所长,我茶馆里可都是娱乐,没有赌博,请你放心啊。”

  古井镇上,横竖两条街道交叉处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摩的都在那里等客。我们赶到时,还有两架摩托停在那,师傅坐在上面抽着烟。

  当时我们三人都穿的警服,这两人见着我们走过去,立马从车上下来,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客气地向陈波打着招呼:“陈所长,这么晚还没歇着啊?”

  “这不还没忙完么。”陈波顺手给二人发了烟,问:“认识罗秀不?”

  小伙立马说:“张家村卖淫那女的?认得认得。”

  “怎么,你小子去照顾过她的生意?”陈波又问。

  小伙慌忙摆手:“哪能啊,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古井镇就这么点大,她做那事,名声还不早弄臭了么,再说,她那么老,我也下不去手啊……”

  陈波打了个哈哈,正色道:“三娃子,你天天在这打摩的,你给我说说,罗秀打摩的的次数多不?”

  小伙回答:“不多,这女人抠得很,除非有免费车,不然很少打摩的。”

  “她最近一段时间可有来过?”我盯着他问。

  “反正我是没见过。”他摇着头说。

  “我见过我见过。”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个摩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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