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神似!”文雅肯定地回答。
“没错,太像了!”老猫附和道,他在青羊镇工作了好几年,是专案组里对许氏两兄弟最熟悉的人。
袁权:“难道这才是面具的真实含义?”
“你们看我像不像小丑?”疯哥说完,学着小丑面具的样子做了个表情,很有喜感。
我们一齐看向疯哥,忍俊不禁,别说,他学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得到我们的肯定后,疯哥说:“百分之八九十的傻子都是这种憨笑,所以也可能是巧合。接下来,我们要着重调查一下死者的社会关系,真正去了解他,看这面具到底是暗示他表里不一,还是因为他与许氏兄弟有瓜葛。”
老猫带来的线索就这么多,实际上,对案件的进展并无太大的作用,主要还得看后期的走访。
我们五人是在专案组的办公室里分析案情的,疯哥刚说完,房门就被推开了,所长站在门口:“哥几个,木材厂出事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所长的话让我们心头的弦都绷了起来,文雅最先问:“出什么事了?”
“张东升的亲属把尸体摆到了木材厂门口,让周子国给个说法。”所长说完就往院子里走去。
两辆警车风驰电掣地赶到了木材厂门口,那里围了十多个人,现场闹哄哄的。
下车后,我们上前拨开了人群,厂里的人几乎都在,看这两方对峙的阵势,剩下的人应该是张东升亲属。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头发散乱着,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挂着泪水,老猫告诉我们,她就是张东升的妻子——刘芳。
周子国也在场,被王宇和两个工人护在身后,即便是这种情形下,他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看到我们来了,主动上前打招呼,并把情况给我们介绍了一下。
半个小时前,刘芳带着张东升父母到办公室找周子国,说张东升是因厂里的事才会半夜出门,进而被害,不管凶手能不能抓到,这事厂里都要负主要责任。
周子国问她“主要责任”是如何个负法,刘芳要求对张东升的死赔偿十万元,作为张东升的丧葬费及安抚费,之后,将张东升所占木材厂的一半股权以现金的方式交付出来,从此双方两清,不再有瓜葛。
周子国当然不同意,坚持公是公、私是私,张东升的确是为了工作而出门,但他是被谋杀,这要等公安机关结案后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来,如果是针对他私人的,那工厂就不能负这个责,如果是意外撞上的,工厂愿意承担所有丧葬费用。现在案子还在侦破阶段,周子国只同意工厂先期拿出一万元出来,他个人再拿一万,合计两万元。
至于股权问题,张东升本就是技术入股,基本上没有投入资金,他与周子国的协议书上写得很明确,他只占公司三分之一股权,剩下的都是周子国的,两人每半年分红一次,并且张东升要为工厂做满三十年的技术顾问。
周子国让刘芳拿出股权书,刘芳拿不出来,却坚持要工厂的一半股权。事关木材厂的存活,周子国没有妥协,刘芳就把张东升尸体摆在厂门口,并叫来了张东升的亲属一起闹事。
周子国给我们交待情况时,刘芳不时在旁边喊上一句:“他放屁……他乱讲……姓周的,你没良心……”
要不是我们拦着,他们一家人估计都会冲上来抓扯周子国了。
期间所长吼了刘芳一句,让她安静点,她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要死要活的,说她男人死得冤,现在警察不去抓凶手,还在这凶她。
刘芳哭哭啼啼的,引来了不少人,等我们问完周子国情况,现场已经有二十多人了,还有路过的几辆车停下来在看热闹。
“真是泼妇。”袁权小声嘀咕了句。
老猫哼了一声:“这女人厉害着呢,和镇上好些人都吵过架,张东升也没少受她欺负。”
“女同志,我们到里面去说吧。”疯哥怕人围多了影响不好,走到刘芳跟前,轻声说道。
“就在这里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刘芳不依不饶。
“张叔,张老板人都走了,还是让他安生一些吧。”老猫走到张东升父母面前,劝着他们。
张东生父母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没什么主见,我们过来这么久了,他俩一个字都没说,全是刘芳的声音。
老猫劝了后,张东生父亲面露难色,看向刘芳,刘芳马上说:“爸,东升实在是走得太冤了,我们要给他讨个公道啊……”
她这一喊,其他几个亲属也跟着喊:“对!讨个公道!”
“案发才一天,公安机关正在抓紧破案,抓到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交待,你们这样闹,只会影响我们破案的进度!”疯哥见刘芳不是讲理的人,扳起脸说道。
“你们破你们的,我们又没找你们的麻烦。”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说。
“警官,我们家东升人老实,被这周老板算计了,现在他人没了,我们如果不上门要钱的话,谁知道姓周的会不会耍赖,我们这样做,也是希望东升的父母妻子能好过一些。”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把那小伙子拉了回去,自己上前说道。
妇女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张东升被周子国算计?这是怎么回事!
疯哥缓和了语气:“请问你是?”
“我是东升的妈妈。”妇女正色道。
“她是张东生丈母娘,刚才那小子是刘芳的兄弟。”老猫在疯哥身后提醒说。
我有些愕然,今天这事,出头的竟都是刘芳那边的人。
不过,看样子,此人应该比刘芳讲道理,疯哥先介绍自己是张东升一案的负责人,又说定然会帮死者争取到应有的权利,让他们配合工作。
所长也在旁边搭话,让妇女劝劝刘芳,双方到厂里找间屋子坐下来慢慢谈,这样把张东升摆在门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疯哥讲话时,妇女还有些不买账,所长出面,她的脸色才好了些,毕竟平日里有打交道的时候。
所长说完,妇女扶起了刘芳,劝了一阵,然后搀着刘芳往厂里走去,所长忙着招呼其他人把张东升尸体抬进厂,又劝离了围观的人群。
进了工厂,周子国说去他办公室谈,刘芳这边是她和她母亲二人去,张东升父母留下守着他尸身。
现场的警察共有七人,专案组五人,派出所两人,最后只有我、疯哥和所长进去,其余人正好走访一下张东升的亲属,了解他的一些情况。
我们在周子国办公室坐下后,金志成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叠纸杯子,在饮水机上给每个人都接了一杯水。
刚才在工厂门口,人太多了,我倒是没留意到他也在。
金志成倒完水就关上了房门,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疯哥也不在意,开口让刘芳妈说说张东升被周子国算计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说吧。”疯哥话音刚落,刘芳主动说道。
“也行。”疯哥同意了。
刘芳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开始控诉:“东升最初与周老板商定的股权分配,我们的确只占三分之一,但周老板竟要求东升义务在厂里当30年技术顾问,这不是欺负人么,这笔工资算下来可不是小数目,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剥削!”
说完,刘芳端起水杯喝了口,继续讲道:“东升人老实,当时没和周老板计较那么多,我也是与他结婚后才知道这件事,之前和他提过几次,让他找周老板修改协议,他碍于情面,开不了口,直到两个月前,我们商量着要小孩,我让他为孩子着想,把这事先办了,他才给周老板提了出来,哪知周老板一阵忽悠,他又动摇了,最后我不顾脸面来厂里找周老板闹了一架,他才同意修改协议。”
“那最后这协议是改了还是没改?”所长问。
“东升说改了,改的结果就是把我们的股权修改成百分之五十,东升仍然在厂里当三十年免费的技术顾客,任何时候机器出了问题都是他来解决。”刘芳回答。
所长:“新的协议书呢?”
“这事拖了一个多月,东升上周才说弄好了,他没把协议拿回家,肯定放在办公室里的。”刘芳很是笃定。
“有这回事吗?”所长问周子国。
周子国看向刘芳说:“你是到我办公室来闹过,但我没同意,后来东升也没再提过这事,他那么给你说,不过是敷衍你罢了。我和东升一起走过创业最艰难的时期,东升不是那样重利的人,这一切都是你的意思。”
“你放屁!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东升从来不会骗我!别以为他不在了,你就可以乱讲!”刘芳吵闹着扑向周子国。
所长一把拦住了她,让她冷静些,刘芳瞪眼看着周子国,嘴里喊着:“警察,你们把他抓起来啊,我家东升就是被他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