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雨夜开车,我朋友不信,然后他死了。

  这时已经到了金牛广场附近,文雅把车停好让我们下车,我刚下去,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扯我衣服。

  当时我是最后一个下车的,疯哥他们都走在我前面,所以不会是他们在拉我。

  我疑惑地回过头,见着是一个尼姑模样的人,她身穿灰色僧袍,头戴圆形僧帽,右手捏着个什么东西,刚才是用左手拉的我衣角,现在已经松开了,双眼正殷切地看着我。

  “什么事?”我问。

  “施主,结个善缘吧。”说着,尼姑摊开右手,手里放着一张卡片,卡片上的图案是个盘腿坐立的金色佛像。

  我拿起卡片,翻过来看,背后写着一些经文,又问:“怎么结?”

  “六十元把佛像请回家,保你全家平安吉祥,南无阿弥托佛。”尼姑双手合十说着。

  两年前我还在巡警队时,就接到过市民报警说假和尚在街上行骗,过程与尼姑刚才的行为如出一辙,我们请市里宗教协会过来,确认了其身份是假的,只不过,当时一张卡片是卖的二十元,现在竟涨到了六十。

  我笑了笑,看来近两年物价是真涨得快啊,骗子也得涨价才能生存了。

  “陆扬,怎么了?”老猫见我没跟上去,走回来问我。

  “没事。”手里有案子,我不想与尼姑浪费时间,准备把卡片还给她。

  岂料,尼姑的手刚碰着卡片,脸色就大变,转身快步往前走去。这时,老猫已经走到了我身边,问我那人是谁。

  出于警察的直觉,我马上追了过去,一把拉住尼姑宽大的僧袍,尼姑想甩开我,没有成功。老猫见了我的动作,也跟了过来,跑到尼姑前面挡住了她。

  “你跑什么?”我大声问。

  尼姑没有理我,却是低下头去,两手护住脸部,嘴里不停说着:“别打我,别打我……”

  我疑惑地看着老猫问:“你认识她?”

  老猫也有些懵了,皱着眉头,大声吼道:“把手拿开!”

  警察当久了,质问起人来,气势都要强一些,尼姑被老猫一吼,颤巍巍地把双手放下,头也抬起来了点,可眼睛仍然不敢看老猫。

  “怪了,我不认识她啊!”老猫看着我说。

  听了这话,尼姑终于大着胆子抬起了头。

  “你认错人了吧?”我问。

  尼姑盯着老猫看了一会儿,这才双手合十说:“对不起,贫尼的确认错了。”

  “他把你认成‘涂莽子’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头笑着说。

  “涂莽子是谁?”老猫问。
  
  “涂莽子是金牛广场的超哥,这一带的乞讨人员都要给他交保护费,这个尼姑是从外地过来的,不晓得规矩,没给涂莽子交钱,昨天让涂莽子打了,派出所还把他们弄去关了半下午。”老头倒是很热心。

  难怪我看尼姑右边脸颊有些淤青,原来是挨了打。

  这种事我也听说过,城里无论是小偷、妓女还是乞讨者,都是分地域的,每个地域的每个行当都有个小头目,涂莽子应该就是金牛广场的小头目。

  大家不用惊奇,任何一个城市都存在这种现象,政府和公安机关也知道,不过这是一种平衡状态,只要他们不做得太过分,是不会有事的,因为小头目掌握着那一片地区很多的信息,他们中的很多人同时也是警察的线人,能为破案提供线索。

  涂莽子打了人却没被拘留,多半也是派出所放了扒子(手下留情)。

  我对假尼姑被打没什么兴趣,只是好奇地问那老头:“涂莽子与我这朋友长得像?”

  “有七八分像。”旁边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我看向妇女,只见她脸上擦着很厚的粉,这粉一看就是劣质的,涂抹不开,还能看见颗粒,嘴唇是鲜红色的,口红抹得有点多,超出了上下嘴唇的范围,显得嘴很大。

  看着这装束,我大概猜到了女人的身份。我也不戳破,就问:“涂莽子一般在哪里?”

  “他天天都在广场上的茶馆里打牌,你们去找就是了。”女人回答说。

  “大姐,你也经常在金牛广场玩吗?”文雅问道,她与疯哥也过来了。

  女人打量着文雅,笑呵呵地说:“是啊妹子。”

  “那就行了,麻烦你陪我们过来一下。”文雅估计是被女人盯得很不自在,语气冷了些。

  “哟,妹子,去哪啊?”女人操起了两手,大有不屑之意。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了,疯哥直接拿出警察证亮在女人面前,沉声说道:“我们是刑警队的,正在办一起案子,请你配合。”

  一见证件,女人的气势立马就弱了,笑着说:“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她笑起来,那鲜艳的红嘴就显得更大了,看着我心里一阵恶寒。

  假尼姑已经趁乱走了,我们把女人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疯哥先询问了她的身份,她本名叫杜秀,广场上的人都叫她“秀姐”。

  “你在金牛广场是做什么的?”文雅问。

  “我,我在派出所是备了案的……”杜秀低下头,有些局促。
  
  文雅明白了过来,没再追问,疯哥让青羊镇派出所那边传了张耗子的照片到手机上,问杜秀认不认得,杜秀拿着照片看了两分钟,然后点头说认得,还说这人抠得很,每次到她那“耍”都要讲价。

  “他都是一个人来的?”我问。

  杜秀先是点头,想了想,又摇头说:“好像有一次是两个人。”

  这话与梁三山的口供相符,疯哥让杜秀再好好想想,杜秀不确定,带我们去了广场里的一棵黄果树下,那里有四五个中年妇女,杜秀拿着疯哥的手机过去,询问了她们一阵,回来后告诉我们,耗子的确只有一次是带了人来的。

  “好吧,谢谢你的配合,有需要我们再找你。”疯哥对杜秀说道,她连连说配合警察是应该的。

  随后,杜秀给我们指了一处地方,说涂莽子一般就在那家茶馆里,我们去了随便一问就能找到他。

  往茶馆走时,我打趣老猫说:“涂莽子该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老猫撇着嘴说:“警匪不两立,我要真有这么个兄弟,我非打死他不可!”

  到了茶馆门口,外面摆着一个牌子,写着“喝茶五元一位,打牌免费”。往里看去,光线有些昏暗,烟雾缭绕的,吵闹声不断,隐隐有股异味飘出来。

  “几位喝茶吗?里面坐满了,我给你们搭张桌子吧。”一个男子从茶馆里走出来,笑着对我们说。

  为了不浪费时间,疯哥直接拿出证件,问男子:“涂莽子在没在里面?”

  男子见我们是警察,忙说:“在,在,我去给你叫。”

  说完,他一溜烟跑了进去,走到靠里面的一张麻将桌旁,低头在一个人的耳边喊了几句,那人往门口看了两眼,又扭回头去,挥了挥手,继续打牌。

  茶老板又跑出来,脸上堆着笑说:“我给他说了,他说他打完这把牌就出来。”

  “妈的,架子还挺大啊!”老猫骂了一句。

  老板看了看老猫,然后疑惑地问疯哥:“警官是带涂莽子的弟弟来找他?”

  “放屁!谁是他弟弟!”老猫一听就来气。

  “呵呵,看来你俩还真是长得像啊。”文雅笑着说。

  过了几分钟,涂莽子走了出来,我细细看着,脸形和五官分布的确与老猫很像,不过,他的皮肤要黑一些,胡子要长一些,头发有些卷,油腻腻的,看起来比老猫苍老几岁。

  除此外,涂莽子的身形比老猫魁梧,脖子上挂着根金项链,右耳上戴着耳钉,展示着其“老超哥”的身份。

  “你们是哪的警察,我没见过啊。”一走出茶馆,涂莽子就大声问。
  看到老猫,他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你丫咋长得这么像我呢,哈哈。”

  “哟,挺拽啊!”老猫上前一步,瞪着他说。

  疯哥拉开老猫,摸出支烟递给涂莽子,他有些得意,笑着接了,疯哥却扳起脸说:“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找你问点事,别给我装疯迷窍,不然我马上找这边派出所的社区民警,让你滚出金牛广场!”

  听了这话,涂莽子老实多了,他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派出所的社区民警,成心收拾他的话,分分钟的事。

  “认不认识这个人?”疯哥把耗子的照片翻给涂莽子看。

  涂莽子拿着手机,左看右看,弄了好几分钟,最后摇着头说:“没什么印象。”

  文雅问:“金牛广场上的‘二流子’都是你手下?”

  “警官,我可不是黑社会啊,也就混口饭吃。”涂莽子忙说。

  文雅说:“谁管你这事了,下次我们带点照片过来,你让你的手下都辨认辨认,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谁的照片?”我问。

  “所有有嫌疑的人啊,谁在金牛广场出现过,谁就最有可能知道耗子嫖娼的事!”文雅回答道。

  我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涂莽子并没给我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疯哥给青羊派出所联系了,让他们把相关人员的照片都打印出来,我们回去取了后再过来找涂莽子一伙人辨认,涂莽子很爽快地答应了,说他每天都在这家茶馆,我们直接来找他就行了。

  离开金牛广场后,我们又去了医院,途中谈起老猫和涂莽子的事,文雅说全世界人这么多,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相像,在概率上也是讲得通的,还说她有个大学同学就很像范冰冰。

  到了医院,疯哥让文雅找机会询问小莺一些情况,问完就回家休息,明天上午再到青羊镇,反正她自己有车。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过,我们三人的酒劲也差不多过了,文雅下车后,由我来开车回青羊镇。

  或许是有些累了,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快到青羊镇时,老猫突然指着前方说:“那不是张东升的车子么?”
  @u_109186516 2016-04-05 22:26:00
  今晚人气不旺啊?同哥的女粉不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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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粉都带孩子去了,晚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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