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的去参加同学聚会,却发现大家背着我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元旦的时候,我们大四的同学组织了毕业之后的第一场聚会。我和女友同时接到电话,第二天,我们分道扬镳,各自搭乘前往不同城市的火车,离开了生活三年的都市。

   到了地方,出了月台,在候车厅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向我挥手。是胡凯,我们的老班长。

   他搂着我的肩膀,嘘寒问暖的说了一通。我倍感亲切,将毕业后的创业经历报喜不报忧的对他简述一番。

   胡凯家里有钱,老爹是做医疗器材生意的。出了校门就到自家的公司,子承父业,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去年迎娶了漂亮的妻子。

   这场同学聚会,就是他发起组织的。

   坐在宝马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由的留恋感叹。

忽然,胡凯转头对我说:“有件事瞒了你三年,我们的班主任,在毕业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去世的?”

   胡凯摇摇头,“当时报了警,法医鉴定,没有致命伤口,器官也都健康。查不出结果,我就在本市找了一块墓地,将他好生安葬。”

   我们的班主任光棍了一辈子,亲人一个都没有。临老还是胡凯给送的钟,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心里发堵。

   宝马穿过嬉闹繁华的都市中心,转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胡凯将车一停,对我说:“等我一下,我去里面取点东西。”

   胡凯下车,我拿出手机,给女友拨过去,想问问她到了没有。但电话没有人接,我以为她到了,不方便接电话,就挂掉,头往后仰,闭上眼睛休息。
“咚咚咚”

   玻璃震动,我睁开眼睛,一张皮包骨头、满是褶皱的脸贴在玻璃上。

   “呀!”我吓了一跳,将车窗摇下来,问:“干什么?”

   老脸挤出一个微笑,两排大黄牙露出,嘴根子咧到了后脑勺。“小伙子,我观你印堂发黑,面色蜡黄,双眸之中略带阴气,实乃大凶之兆啊!”

   我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扔给他。“好了好了,谢谢提醒。”

   老人摇摇头,自补丁累累的上衣口袋拿出一枚玉符。“相见是缘,这玉符可保你平安。”

   我接过玉符,当着他的面挂在脖子上。

   老人笑而不语,往车后走去。
风一吹,一百元大钞顺着车窗吹了进来。我心下好奇,这年头,算命的竟然有不贪财的。我伸出脑袋想看看他去了哪里,可是街道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大白天见鬼了。”我暗骂一声晦气,继续闭目养神。

   不大一会,胡凯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放在副驾驶座上,说:“等急了吧!”

   “没有,你这是拿的什么?圆鼓鼓的,像是一个头。”我打趣的说,突然,脖子上疼痛不堪,像是火炭落了进去。

   我掀开衣领,往里一瞅。那枚玉符正在闪烁着乳白色的光泽,玉符边上的皮肤,蜕了一层死皮。

   我心里那个气啊,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随手得到的,更是次上加次。

   “怎么了?不舒服?”
“没,刚才有些头晕,可能是晕车了吧。”我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将衣领拉上去。心里想着,下车之后将它扔了。

   聚会的场所是帝豪大酒店,市里唯一一家五星级大饭店。

   这地不是普通人能来的,有幸的是,这是我第二次来。第一次是毕业的前一天,我们和班主任一起,在这里度过了难忘的夜晚。

   帝豪酒店门口,在保安的指引下将车停好。胡凯开了车门,抱着黑色塑料袋先下了车。在他抱起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袋子里的东西,好像动了一下。

   “下车啊,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胡凯在外面招呼我。

   我摇下车窗玻璃,呕吐了两下,说:“你先上去,我真晕车了。”

   “那行,快点上来啊!”他和保安嘀咕两句,就走进饭店。
我从脖子上取下玉符,刚想将它丢出窗外。在扔的时候,玉符又开始发怵亮光。我清楚的看到,副驾驶座上,飘起一缕缕的灰色雾气。

   我揉揉眼睛,确信没有看错。将玉符往上一放,灰气像被高温蒸发的水汽,与此同时,淡有淡无的惨叫声在车内响起。

   我吓得不轻,急忙开门下车,将玉符重新挂在脖子上,问保安:“刚才你有听到惨叫声吗?”

   保安轻轻一笑,“您真的是晕车晕出幻觉来了。”

   真的是幻觉吗?可我确定刚才所看到的都是真的。

   带着疑惑和不解,在保安的带领下,我来到了顶楼的轮回厅。

   刚一开门,全班六十多名同学呼啦就围了上来。无论那女,无论熟或者不熟,叽叽喳喳,嘘寒问暖。
“好了好了,我们班最后一人到齐。下面,同学会正式开始!”胡凯走上演讲台,他一出口,(白.度.古阅读进入网、站、搜-“诡师”小说)每个人都静下来,站在原地,目视着他。没人再去理会我,而且他们看胡凯的眼神很木讷,瞳孔里一点色彩都没有。

   胡凯巡视了一圈,将视线落在我身上。“周锐,三年没回来了,在这里留下来吧。”说完,他向我露出一个笑容。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胡凯的笑容,让我如坠冰窖。原本温度适宜的大厅,也因此变得寒冷起来。

   “不行啊,公司刚刚起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三年没回来了,我会多待几天的。”

   胡凯诡异的笑着,这时大厅的门推开,数名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

   “开饭了,大家就座吧!”
六十多人呼啦的找座坐下,服务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将大大的餐盘端上桌。

   我和胡凯一个桌子,这一桌上的人都是大学时期的风云人物。

   “来,为我们的欢聚,干杯!”胡凯端起酒杯,殷红的酒水在高脚杯中震动。我端起之后,发现每个人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神色。

   胡凯和其他人仰起头来一饮而尽,我则在杯边轻轻一抿。这红酒微苦,带着刺鼻的腥味,入口之后很黏稠,用唾液都化不开。我皱眉之际,抬头看着他们。他们没有察觉,反而很欣喜的咕咚咕咚喝个干净。

   突然,我看到他们脖颈上浮现出一块块的红斑印记。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听过的一些事,酒杯一个不稳,从手中脱落,摔在地上。那一口酒,也随着唾沫咽了下去。
火辣辣的刺疼再度蔓延,当看向桌子上的大鱼大肉时,竟然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那酱猪蹄,分明是一张张人的脚踝,爆炒猪肝是一颗艳红的心脏,还富有节奏的跳动着。其他的菜,也是人身体的各个部分。

   我目瞪口呆的转头瞧向其他桌,我的同学们,正疯狂的抢着,将食物塞进嘴里。

   我的大脑一阵眩晕,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意识越来越模糊,在双眼合上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脸,极为熟悉的脸。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赠与我玉符的老者不修边幅,蓬头垢面,双脚耷拉在桌子上,双手扣着脚丫子。他没回头,说:“醒了。”

   我点点头,环视了一圈,“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参加同学会吗?”
“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要不是我预测到你有危险,将你救了出来。恐怕,你就成了群鬼的养料了。”老者慢吞吞的说完,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随意向我丢了过来。

   报纸很轻,他距离我足有五米远,按常理来说是扔不到我这里的。

   诡异的是,那张报纸像受到了什么牵引,一直飘着,直到飘到了我的手里边。“看看这个,或许你就明白了。”

   我打开了仔细一瞅,额头上的汗水噼里啪啦的淌了下来。

   “文学界的泰山北斗李庆文教授,与当地时间九点二十分不幸离世,享年六十二岁。”这是文章的大标题,下面详细报道了去世的全过程。

   李庆文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正是我在大四的班主任。

   我在报纸的上面看到了时间,恰巧是三年前,我们最后一次聚会的第二天。
我将报纸放下,目瞪口呆,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啊,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看到了老师的。”

   在大厅中,我昏迷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正是李庆文。

   “你再看看这一份。”老者又扔过来一张。

   我看完之后,直接将报纸扔在了地上。

   “当地时间九点二十分,帝豪酒店轮回厅,有六十一人集体死亡,死因不明。”内容中,多次的提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胡凯。

   “胡,胡凯死了?”我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坐在老者对面。

   “死了,你们全班同学都死了。而你,是最后一人。这一次同学会目的很简单,你们是一个班的,他们绝不会让你自己活得逍遥自在。”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轰的我的思维有些混乱。难道说,我和一帮鬼在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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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我为什么能看到他们?不是说,鬼是肉眼所不能看到的吗?他们不是惧怕阳光吗?”鬼片我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也有涉猎。最关键一点,我的家人非同一般。他们的职业,和这些脏东西有关系。

   “人鬼殊途,活人走阳道,死人过阴桥。领路的那个鬼,颇有些道行,可以短时间内接触阳光。至于看不到鬼,则有两点,一是鬼魂自动浮现,二是所见之人异于常人。也就是说,他们天生具有这方面的天赋,俗称阴阳眼,又名天眼通。”老者上下打量我一番,指着我的眉心,“开过天眼吧。”
这话有点答非所问的意思,又像是下判断,可在我听来,很是笃定。

   尘封的往事被一点点揭开,我点了一下头,说:“七岁的时候开过,家里人怕给我带来祸端,就封印了。二十年来,没有动过一次。”

   老者不关心我的家室,将脚丫子一收,说:“做我徒弟吧。”

   “啊!”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老头心里怎么想的。可是碍于祖训,我委婉的拒绝了他。

   他也不着脑,抠脚丫子的手拉着我的胳膊,将袖管撸了上去。倒了一碗清水,咬破指尖在里面沾了一下,就在我的胳膊上画了起来。

   他画的什么我看不懂,所谓的鬼画符也不过如此。怪异的是,红色的血迹只停留了几秒的时间,就彻底的隐入皮肤,消失不见。
“从古至今,凡是开了天眼的,领悟天眼通的,没有一个好下场。要么被国家机器碾碎,要么死的不明不白。相见既是缘分,和拜不拜师无关。这阵法,可以遮笼你的气息。让你继续当一个普通人,直到,封印结束。”老者冲我摆着手,下起了逐客令。

   我感激的看着他,躬身一拜,扭头出了屋子。

   在我走后,老者喊了一声,一名俊朗帅气的青年从外面走进来。“师傅,叫我什么事?”

   “跟着他,遇到危险帮他解决。此子,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一个。”

   青年望着我渐行渐远的背影,略有所思。

   “您的意思是,他是周家的继承人?”
“是不是继承人,需要自己去判断。即使不是,也是最可信的。”

   走在小路上,我的心里发堵。老师死了,胡凯告诉过我,心里能够接受。可是从下火车到酒店,我竟然和一个鬼同坐一车,同行一路,想到这里,背脊发凉,头皮发炸。

   不一会,就有出租车在我边上停下。司机摇下玻璃,直勾勾的看着我,问:“小伙子,上车吧。在乱葬岗外围瞎转悠,不瘆人啊!”

   “乱葬岗?”我抬起头来,向着远处眺望,依稀可见火光和乱飞的烟灰。

   我打开门上车,司机一踩油门飞奔而去。

   车上,司机点了一颗烟,说:“到了晚上,这个地基本没人。听你的语气,外地来的吧,这也难怪。乱葬岗建于三年前,听说是因为有六十多号人离奇死去,没有人来认尸。尸体在太平间放了个把月,最后医院迫于无奈,就把他们安葬在了这里。打那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无名尸的聚集地。”
司机说完,将头一扭,小声说:“那家医院在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遭逢一场意外大火,连人带设备,烧的干干净净。”

   司机把我送到火车站,我登上了回潍坊的列车。

   离开了那座城市,沉重的心随之舒展开来。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虽说家里也干这些,由于规矩甚严,我根本接触不到。

   我刚下火车,手机就响了,传来了女友焦急的声音:“这几天玩疯了,打你手机关机。快到公司来,出事情了。”

   我匆匆挂断电话,跑出月台,在站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的公司致力于开发软件,是和女友一起出资开的。等我回到了月河路,正赶上交通拥挤的时段。

   女友催的很急,电话一遍又一遍。望着后视镜和前方排起的长龙,我交了钱就下了车。

   我刚打开车门,双脚刚刚落地,身子还没探出来,一辆摩托车从我的身边飞速蹿了出来。

   我受到惊吓,一屁股坐了回去。车轱辘碾着我的脚而过,在车身与我擦肩而过时,我看到了骑车人的脸,脸色立刻就白了。

   胡凯!骑摩托车的人是胡凯!

   他的嘴角挂着笑,和在聚会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司机师傅见我又坐了回来,好奇的说:“还要再坐一段?”

   “师傅,您没看到有摩托车吗?”

   司机探出头,前后瞄了一圈,讶异道:“小伙子,你晕车了吧。”

   这时,我想起了老者对我说的话。人鬼殊途,我因为有天眼通所以才会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下车后,脚掌很痛,皮鞋油光瓦亮,没有任何的脏污和痕迹。

   我一瘸一拐的小跑,转过一个路口,进了一间写字楼。

   此时大厅里挤满了人,有不少警察拉起了警戒线维持治安。

   我心想,这是哪家公司遭了难,没有细细去看。按上了电梯,来到了六楼。
“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女友焦急的在门口徘徊,握手机的指关节都白了。“小陈和老王不知怎地,刚来没多久就昏过去了。我本来以为他们偷懒,就踢了一脚,没想到,他们死了!”

   “什么!”我指着楼下,说:“一楼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我们公司,一楼的茂盛集团也有四个人和他们一样,死的十分离奇。”

   “尸体呢?”

   “小陈和老王已经在医院的太平间,一楼是刚刚发生的,还未来得及处理。”

   我按了电梯,在进去的时候对女友说:“通知他们的家人。”
一楼很混乱,茂盛集团的老板和一两个员工正在接受调查。我走了上去,说:向他说了身份,问他:“警察,他们是怎么死的?”

   “奇了怪了,我当警察十多年,从未碰见过这样离谱的事件。经过我们法医的鉴定,死者之前并无任何突发疾病的可能,胃中的食物也检测化验,不含丁点的有毒物质。全身上下无一点伤痕,面相狰狞,死不瞑目。唯一的解释,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被活活的吓死。”警察摇着头,不住的叹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他心里也很焦急。若不能立案,怕是要吃大麻烦。

   “和李庆文一模一样,难道是……”我想起了骑在摩托车上的胡凯,或者说是他的鬼魂。

   “这几天,你们两家公司可能要先歇业了。作为公司老板,我们会随时传唤你们。希望能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毕竟,人命关天。”
曹茂盛连忙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我则点点头,说了几句,就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你小子还知道给老子打电话,挣了几个小钱,就望祖叛宗了。”

   我将声音压得很低,“老爹,出事了,我可能被脏东西盯上了。”

   老爹的声音立刻就变了,“你开过天眼了?”

   “没有,前几天参加了大四同学会,离奇的发现,他们早就死了两三年。幸亏一个老头救了我,不然你就没儿子了。”

   “这样啊。”老爹沉着片刻,说:“明天让老四过去,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周家的继承人。”

   到了晚上,女友做完饭,叫了我一声。
正吃着饭,曹茂盛就给我打电话。“小周,我想了一下,会不会有人刻意在针对我们。我打算晚上去公司看着,要不要一起?”

   我真怀疑他的脑瓜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要不然就是被驴踢了。没好气的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和女友一说,她的眼珠子一转悠,倒是认同起来。

   “我也觉得有可能,你看电视电影上,将能够至幻的药物放在水里或者通过空气传播出去。警察也说了,吓死的可能性最大。”

   “好,吃完饭我也过去。”草草的扒了两口,我就披上外套,开了房门。“噢对了,我爸说明天四弟会来,你收拾出一间房来。”

   到了写字楼,曹茂盛的办公室开着灯,我就走了过去。
这小子正翘着二郎腿,桌子上摆着几种小菜,舒舒服服的喝着酒。见我来了,笑道:“吃了吗?要不咱哥俩喝点。”

   “难得你还有心思吃得下,死了六个,赔偿下来,我估计也要宣布破产了。”我的公司流动资金少得可怜,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只要人来认尸,在赔偿一些,资金链就会断裂,倒闭已经迫在眉睫。

   和他说了两句,我就回了六楼。再按电梯的时候,看到上面的数字显示-18。我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喃喃道:“哪个员工或领导这么敬业,都晚上九点半了还没下班。”

   我刚要转身搭乘其他电梯,第一步还没迈出去,整个人愣在原地-
18层,这间写字楼的地下楼层仅仅只有三层,那十五层是怎么来的?

   我木讷的捏过头来,电梯正在往上启动,目标是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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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紧找了一个拐角的大花瓶躲了起来,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电梯口。

   时间每跳动一秒,我的心脏跳动的越加急促。等电梯数字到了一楼的时候,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我捂住嘴巴和鼻子,窒息的等待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可是,只听到“噗通”一声,过了足有五分钟,依旧不见有人走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从大花瓶后面走过去。电梯门开着,一只血淋淋的手夹在两扇门的中间。电梯门来回不停的移动,九楼的灯不停的闪耀。

   这是……一个人,我使劲咽下一口唾沫,之所以敢这么判断,是因为老者给我的玉符没有发热。

   电梯里躺着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整条手臂都在流血,胳膊肘上有五道刺破皮肤的伤痕,血肉向外翻卷,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白森骨头。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长裙,另一只手抓着裙摆,两个脚踝上有深深的黑色五指印记。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的确是人,因为鬼或者僵尸一类的赃物,绝不会流着红色的鲜血。

   “姑娘,你没事吧!”我连忙跑进电梯,将女子扶起来。撩开遮住脸颊的头发,我大声喊道:“小薇,小薇,你怎么了?”

   我叫的声音很大,曹茂盛听到了,腆着大肚子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见我抱着浑身是血的小薇,他吓得肥肉乱颤。“小周,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急忙将玉符取下来,放在小薇的脚踝上。玉符一放上去,柔和的乳白色光泽就亮了起来。那五指黑印很怕这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退。
可是,这些黑印并没有被光泽驱散出体外,而是在小薇身上四散游离。

   我根本不懂如何驱邪,只得将小薇抱起来,放到曹胖子的办公室。

   还好,曹胖子的办公室有医药箱,给小薇上了药缠好绷带,小薇的眼睛动了一下,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见到是我,立刻扑进我的怀里,嘤嘤哭泣。

   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的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曹胖子不紧不慢的坐回沙发,手里捏着一块猪耳朵,说:“别秀恩爱了,都老夫老妻的了。”

   我瞪了他一眼,抱起小薇走出办公室。伤口已经包扎,可伤势太严重,不去医院的话,会感染。

   一路上,小薇一直瑟瑟发抖。双眼紧闭,眉头一直皱着。
等到了医院,医生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冲我呵斥:“老口子打架归打架,还往死里整啊。你瞅瞅,这道伤口距离动脉血管只有一公分。”

   我低头认错,在医生护士的鄙夷眼神下进了病房。

   小薇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我给她拨了一根香蕉,说:“到底怎么了?”

   “你刚出门不久,爸就来电话了,他怕你有麻烦,就连夜让四弟过来,并让你给他回一个。我出门就看不到你来了,就开车到了公司地下停车场。进了电梯之后,我忽然觉得有人在抓我的脚踝,我刚一低头,就见一个女人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想掐我脖子,被我挡住了。她的指甲很长很锋利,在我胳膊上一划,就成了这个样子。”小薇越说越激动,眼中满是惊恐。
我拉着她的手,说:“别想了,没事了。等四弟一到,就全过去了。”

   我拿起小薇的电话,给老爸打了过去。

   爸的语气很着急,我还没开口,他就问:“小薇怎么样了?”

   我们周家有一个传统,凡是家族子弟或者内人,都会在老祠堂里放一盏血灯。灯芯普通,燃料是血。一旦点燃,除非人死亡,否则灯不会灭。

   而灯火的摇曳和奄奄一息,则说明正处于生命垂危之际。

   小薇已经睡了,我给她将被子盖好,就出了病房。

   和父亲通着话,我就来到了病房楼的一个拐角。这里没人,由于灯光照射不到,几乎没人走这里。

   我找了一个石凳坐下来,问老爸:“难道真的是我的存在,给身边的人带来了灾难吗?”
“世界由阴阳构成,活人依靠阳所带来的质变而生活。死人依靠的,是阴气。天眼通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阳世和阴间,阳眼克邪物,阴眼对他们来讲则是大补之物。二十年了,封印时间也要到了。你出生的时候,你的爷爷就已经知道未来你将会遇到这样的麻烦。”

   我瘪瘪嘴,有些不忿:“既然知道我以后会这样,干嘛不教我降妖除魔的本事。”

   “那是因为……小锐,看你的后面!”

   老爹的话刚说了一半,陡然升高了八度。

   我一个激灵,迅速转身。只觉得胸口一痛,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从石凳上倒飞出去。

   “啪”手机落在地上,摔成了三瓣。

   我的脊梁和地面接触,恰巧一块石头正膈了腰眼。刺疼顺着脊梁骨散遍全身,身体麻木。
我惊恐的瞪着黑暗,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一点点的向我走来。

   我双手撑着地,强忍着疼痛一点点的向后退。

   四周的空气,陡然降了八度,阴冷的气息如刀一般,割裂着我的皮肤。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暗,模糊的影响越加清晰。一个人,在我的面前跳了出来。瞳孔陡然放大,我往后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咚”的一声,我靠在了墙上,没有了退路。

   “我的老同学,见了我怎么就跑啊?”那个人嘴巴没动,可是声音却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腰眼的痛楚渐渐消失。我倚着墙站起身,撒腿就跑。
“想跑,不太合适吧!”他像个幽灵一样,一下子就拦在了我的身前。我急忙止住速度,险些和他撞在一起。

   “胡凯,为什么?从济南一直跟到潍坊,你究竟想怎样?”

   他就是胡凯,依旧是上学时期的面容,穿着灰白色的校服,留着齐刘海。只是脸色煞白,十指的指甲有五厘米那么长。

   逃是逃不了,就算要死,也得做一个明白鬼。

   “等你死了,一切都明白了。”胡凯根本就懒得向我解释,细长的指甲向我的胸口刺来。一阵阵的阴风吹拂着脸颊,我的全身都在哆嗦。

   忽然,一股柔和的温暖从心口传来。乳白色的光泽在夜幕中冲破了衣服的阻隔,在我的身前,形成了一道保护膜。
   胡凯的指甲刺上去,我可以清晰的看到,灰色的阴气与白色的阳气激烈冲突,双方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周锐,你竟然和道家有勾结!”胡凯大怒,一张脸狰狞起来。滚滚的阴气自脚下燃烧起来,越燃越烈,玉符的光泽,被狠狠的压制下去。

   我心里怕的不行,思维却很清晰。小的时候,我听老爹讲过,这鬼分为很多种。老话讲,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阳世的对立面,同样存在等级制度。

   但是,胡凯的这种阴气,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鬼。
“周锐,我们大四七班,要永永远远在一起,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我们是一个集体,不可分割的团队。班主任很想你,特意派我来接你。”阴气如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的不断冲击着玉符散发的能量。“该死的道家,想要蒙蔽你的气机。若不是我们同坐一车,上面有你的些许气息,我还真的找不到你。”

   我终于明白了,老者在我的手臂上刻印了阵法,可以消弭掉我的气机。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糊弄我,原来胡凯是根据这个找到了我。

   “来吧,阴路畅通无阻,大门已经为你敞开,群鬼在呐喊欢呼你的加入。”胡凯大手一挥,医院陡然消失,我出现在一条狼藉的道路上。房屋倒塌,树木凋零,草叶枯萎,在路的尽头,一个黑色的漩涡在转动。令人牙齿发痒的吱呀声徐徐传来,一道厚重的黑色大铁门,用十八道粗大的链子拴着。
大门正缓缓的打开,露出些许的缝隙。阵阵毛骨悚然的哭叫声此起彼伏,冲击着我的耳膜。

   “幻青巨剑,斩破邪祟,急急如律令!”

   就在这时,一抹青色的亮光在我眼前闪过。周围的景色再度变换,我依旧在医院,而周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玉符的光泽隐匿,在我的不远处,一名青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冲我微笑。“还好赶上了,晚一些,你就被牵引进去。”

   “呵呵”我麻木的笑了两声,身子疲软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谢了老四,没有你,我可能真的要交代了。”

   此人正是我的四弟,周姬。长的唇红齿白,面目清秀,留着寸头,背着一个小包袱。他将我扶起来,皱着眉头说:“这等厉鬼,你是怎么招惹的?
   “哎,说来话长,你嫂子体内阴气未除,先办要紧事。”

   我和周姬到了病房,小薇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有黑气流动,嘴唇发紫,喘着粗气。周姬将包裹打开,拿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

   我将热水倒进碗里,丹药一进入,立刻化开了。

   “给嫂子服下,这几天卧床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小薇喝了药水后,的确缓和了很多。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周姬,他听完后,不解的问:“不会吧,以刚才那厉鬼的程度,根本无需抢食活人的魂魄才是。”

   “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胡凯杀的?”

   周姬摇摇头,“按理说不像,抢食灵魂,也只有婴鬼才会这么做。先不说这事了,房间准备好了吗?匆匆的赶过来,累的腰酸背痛啊!”
周姬是我们七个堂兄弟中最不正经的家伙,我将钥匙掏给他,说了地址。他就出了病房,溜了。

   小薇无大碍,我也就放下心了。夜已经深了,我从床下拉出小床,盖上外套睡了过去。

   在我刚刚睡去不久,一个漂亮的女人隔着病房玻璃往里面瞧了两眼。

   第二天一大早,周姬就过来了。熬了小米粥,我和小薇喝了一点。

   小薇的情况有所好转,有周姬在,也不担心伤口恶化的情况。

   办理了出院手续,将小薇送回家,我和周姬就来到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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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门,曹胖子就跑了过来。“小周,又出事了。昨晚上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在楼道里离奇的死去。死状和他们一样,一点伤口都没有。”
“我知道了。”我随口一说,就拉着周姬到了六楼。

   周姬在我的公司转了一圈,说:“没有任何阴气残留,你确定他们是在上班时间死去的?”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还在济南。”

   “那就怪了,按理来说,鬼魂作怪的情况下,所出入的地方该留下痕迹才对。除非……”周姬从包袱里拿出一沓符纸,一瓶黑色的血,还有朱砂和毛笔。“除非这鬼附在了人的身上,混淆视听。”

   懂行的来了,我也插不上什么嘴。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到了一楼。

   昨天的警察又来了,正和曹胖子说着什么。

   我刚过去,他就说:“奇了怪了,死者的家属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我愣了愣,想起了在济南时,那名司机对我说的话。

   这是巧合吗?胡凯追随我的脚步到了潍坊,六名死者的家属联系不上,这一切,和他们当初死的时候,何等的相似。

   “如果七天无人认领,我们只能就地掩埋,抛入乱葬岗了。”

   “乱葬岗!”再一次听到这个地方,心里没来由的发毛起来。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知道是自己的内心在作怪。“难道不火化吗?”

   警察无奈的苦笑,“只要你们肯出费用,我们没有任何问题。就算你们出钱,火化可是需要家属签字的。要是出了问题,你们担不起责任,我们也不能。”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无论是死者捐献器官还是火化,必须由直系亲属签字才可以。死的六个人,都是我和曹胖子的员工,我们做不了主。

   “那就依你们的规矩办吧!”我的心情很低落,小陈和老王从公司建立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大钱没挣着,死了也不得安生。

   我回了四楼,周姬正在忙活。将公司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贴满了符纸,见我来了,笑着说:“只要附身的人一进入这里,摄灵大阵就会启动。夺舍的婴鬼想跑都没地跑,二哥,可以叫你们公司的人来上班了。”

   听老爹说,四弟虽然顽劣,不务正业,可天资聪慧,学起东西来比其他几个弟弟都要快。我见他成竹在胸,就掏出电话挨个给员工打了过去。
公司成员不多,只有十五个,打通了七个,剩余九个处于关机状态。

   周姬思考了一会,说:“一个一个的来吧,登门拜访也无所谓。”

   下午的时候,九个人到公司报道。我则准备好了这个月的工资,给他们发了。他们走后,我开车带着周姬,挨家拜访。

   奔跑了三个多小时,只剩下周梅了。

   车上,我抽着烟,说:“周梅就不用去了,出事的时候,是她一直和你嫂子忙活。若是她被婴鬼夺舍附体,第一个遭殃的是你嫂子。”

   “去看看吧,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拗不过他,其实我不想去的本意很明显,我和小薇没结婚前,她追过我一段时间。等我踏入婚礼的殿堂,她才依依不舍的放手。
  周梅的家境不是很好,在郊区租的房子。加上又到了下班高峰,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按照地址,我们进了小区,到了B栋三楼,开门的是满脸雀斑的小胖子。

   她虚掩着门,从门缝里打量了我们一眼,问:“你们找谁?”

   “噢,我们找周梅。这不是快到月底了嘛,公司里出了点事,我是来给她送钱的。”

   “梅姐不在,出去一个多小时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小胖子食指点着太阳穴,思考了半天,忽然说:“好像是乱葬岗,对,她说的就是乱葬岗。听说她有一个亲人的坟墓就在那里,扫墓去了。”
 
我点点头,就和周姬下了楼。

   “有问题,这个周梅肯定有问题。”周姬咬着指头,斩钉截铁的说。

   “我们要去吗?”天黑了,我不太愿意去那种地方。

   周姬倒是很感兴趣,“去,当然要去了。乱葬岗呀,指不定会碰到厉鬼啥的。学了几年的手艺,不能白白浪费了。”

   “好吧!”我无言以对,心里懊恼起来,老爹叫谁来不行,偏偏让这个不嫌事大的惹祸精。

   乱葬岗也在郊区,不过是在大西头。

   乱葬岗,和垃圾场没什么区别,都是人烟绝迹的地方。

   在路边停了车,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朵朵的蓝色磷火一起一伏。
“下车啊!”周姬迫不及待,可劲的猛敲窗户。

   上了贼船,骑虎难下,我硬着头皮下车。

   乱葬岗名副其实,一个个的小坟包毫无规律的坐落。坟上长满了枯草,烟灰,未烧尽的纸屑,还有一张张变白、松垮的坟头纸到处乱飞。

   周姬在坟头前捏捏泥土,贴上两张平安符,走过来对我说:“奇怪,这些坟土有些潮湿,像是不久前翻新过一样。”

   我白了他一眼,说:“兴许是他们的亲人来添土呢。”

   “二哥,这几年学你是白上了。乱葬岗,顾名思义,是无名尸的集中地。你觉得会有亲人吗?”

   听他这么一说,一股凉意袭来,再加上风吹的有些急,心中惶恐起来。
  周姬看破了我的窘态,(白.度.古阅读进入网、站、搜-“诡师”小说)拍着我的肩膀,“安啦安啦,有我在,啥事没有。”

   乱葬岗面积不小,又是大晚上的,想要在这里寻一个人,难度不小。

   突然,周姬怪叫一声,吓得我魂不附体。

   “要死了!”我破口大骂,抚着胸口,安定情绪。

   周姬点点头,淡淡的说:“是要死了,刚才贴平安符有些欢,用没了。”

   我真恨不得一脚踹死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怎么鬼迷心窍的听信了他的谗言呢。

   “安啦安啦,没有了符纸,我还有灭杀一切鬼魂的法宝。出来的时候,二叔将幻青巨剑交给了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幻青巨剑,是我们老周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镇族之宝。老爹说过,幻青闪耀,鬼怪伏诛。
我们两个一点点的往里深入,每走一米,周姬的眉头紧皱一分。

   忽然,隔得很远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正站在一个坟包前。

   “那是周梅吗?”周姬问我。

   我摇摇头,不敢确定。“太远了,看不清楚。”

   “那我们走近一些,注意脚下,别弄出动静。”

   等接近了之后,我才看清楚,的确是周梅。

   我很佩服周梅的胆量,大晚上的一个人在乱葬岗里站着。这份胆气和魄力,是我这个大男人都比不了的。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

   周梅开口说话了,我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下来,身体哆嗦,本能的就要走。
她的声音变了,不再那么成熟妩媚,而是一个孩童的声音。

   “果然有问题。”周姬拉住我,小声的说。

   “现在怎么办?”我六神无主,只能将希望压在他身上。

   “这样,你出去拖住她,我伺机给予她致命一击。”

   “周姬你大爷,为什么是我?”

   我们低声说话,气温陡然一降,我回头一瞧,正好与周梅四目相对。

   周姬躲在坟包后面,没有被她发现。

   “周老板,深夜至此,可是探亲?”这一次,她的声音是常态。

   “是啊是啊!”我尴尬紧张的回应,心里将周姬痛骂一顿。有了胡凯的经历,我知道跑是不可能的了。“其实我是来找你的,这不是开工资了嘛。打你电话关机,我就亲自来给你送钱了。”
周梅掩嘴轻笑,食指勾了勾,“钱呢?给我吧!”

   我颤抖的掏出红包,将钱递了过去。

   可是眼前一黑,一只手就掐住了我的喉咙。

   这不是周梅的手,我与她相距四步,已经刻意的盯防她。她依旧站在原地,嘴角扯着发寒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

   我低头一看,是一条婴孩般的手臂。也爬满了绿色的条纹,手臂是断掉的,伤口处已经发黑,隐隐可见有几条蛆虫进进出出。

   我死死的抠住它,但这手臂像钳子一样,力道大的出奇。

   “周姬你大爷的!老子快要被它掐死了!”我用尽力气,嘶哑的喊道。
可是,周姬没有回应我。只有急促的风声在呼啸,还有周梅阴惨惨的笑声。

   我被掐的要窒息了,抠着的双手力气越来越小,视线一点点的模糊。

   忽然,一张甜美的娃娃脸在我面前浮现。顶多四五岁的面孔,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原本快要丧失的意识,陡然间被吓醒。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手臂掰开,狠狠的扔在地上。

   “哥哥,你要去哪里啊?陪囡囡玩,留在这里陪我玩吧!”

   我撒腿就跑,全身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拼命的逃离乱葬岗。

   头颅在我身后飘着,咯咯如风铃清脆的笑声在背后起伏。

   “妖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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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芒闪耀,周姬的暴喝声传来。我止步回头,发现他的指尖正顶在头颅的眉心。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顾不得擦汗,张嘴就骂:“你娘的死哪去了,老子要是有三长两短,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头颅被暂时定住,周姬回头冲我一笑,“不怕不怕,我就是抓鬼的。”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起身走过去,看着娃娃脸脑袋,说:“怎么处理?”

   “当然是灭杀,没想到这婴鬼这么厉害。留着它,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就在这时,原本一动不动的头颅,爆出强大的气流,将我和周姬掀翻在地。

   我惊恐的嘶喊,“怎么回事?”
周姬摘了摘头发上的枯草,略有尴尬。“抱歉,上次救你消耗了大量的道气,一时间没恢复过来。幻青巨剑吃的太猛,只能定它一会,伤不了它分毫。”

   “你妹的!”我已经无力在说他什么,“现在怎么办?”

   周姬站起来,很是淡定。“我还有一招!”

   眼见头颅就要追过来,周姬不慌不忙的伸了伸腿,喊道:“快跑啊!”

   我就知道,听这混蛋的话死都搞不清楚怎么死的。

   我俩转头就跑,心里懊悔极了,周姬做事一向不靠谱,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哥哥陪我玩!哥哥陪我玩!”

   头颅紧追不舍,速度越来越快。

   周姬突然伸出舌头,在舌尖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转身,冲着头颅喷了过去。
这婴鬼始料未及,被周姬的一口血喷个正着。

   “哇哇哇!”一声声的痛哭在乱葬岗涤荡开来,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婴鬼的整张脸血肉模糊,飘起阵阵的灰雾。原本可爱的娃娃脸,此时千疮百孔。

   “卧槽!有这么厉害的法宝,为啥不早拿出来!”

   “呜呜呜呜,嗯嗯嗯嗯!”周姬疼的面孔扭曲,说不出话来。

   不管咋说,我们获得了逃跑的时间,成功的摆脱婴鬼,离开了乱葬岗。

   匆忙上车,我打着火一个漂移,加足马力飞驰而去。
婴鬼缓过神来,追到葬地出口的时候,一道道的亮光从各个坟头冲天而起。光泽在空中交织,形成了一张大网,严丝合缝的将乱葬岗罩在里面。

   婴鬼气的哇哇大叫,几次冲击光幕,都被弹了回来。

   车上,周姬捂着嘴巴,又伸出舌头来。

   我本想骂他几句,看到他舌尖上豁开一道大口子,就忍住了。“刚才你怎么拖住它的?”

   “舌尖血,阳气最重的地方之一。我们是食五谷长大,而五谷无一例外都需要阳光成长。要不是我狠下心,恐怕咱俩都得报销。”

   原来舌头还有这等妙用,不过知道归知道,不到万不得已谁闲着没事乱咬舌头。要是咬得大了,小命都得不保。
“跟我爹学了十年道术,就学的这个啊!”

   周姬苦笑道:“谁知道会碰上这么一头厉鬼啊!”

   “鬼也分很多种吗?”

   周姬撩了撩刘海,说:“那是自然,我们一般所见的鬼魂,都是恶鬼。这一类鬼,其实不太容易伤人。就如我们怕鬼一样,鬼也同样怕我们。他们想对付我们,只能利用心理的弱点,将人吓死。可是婴鬼就不同,四种穷凶极恶的鬼,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婴鬼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它心智未生,只有本能,肆无忌惮的吞噬恶鬼或者生灵的魂魄壮大己身。所造的杀孽,也是最重的。”
我听得心里发毛,忙问道:“那怎么办?我们不但招惹了,还被惦记上了。以后的日子,不得被它天天折磨的死去活来。”

   “我做事是那么不靠谱的吗?”周姬瞪我一眼,发现我的表情是一万个是,他咳嗽一声,敷衍过去。“我在乱葬岗贴满了平安符,不是为了超度亡魂,而是布下了困鬼阵。一个星期它不会出来害人,这段时间,请二叔出山吧。小鬼我能对付得了,厉鬼着实有些力不从心。”

   看来,也只能让老头出马了。

   我们回到家,冲了个澡就回房间睡觉了。

   小薇已经睡了,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翻身睡去。

   忽然,我觉得被窝里湿乎乎的,还有些粘粘的。我使劲的嗅了嗅,一股股的血腥味从被窝里飘散出来。
我忙将被子掀开,洁白的床单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流淌了一大片。

   “小薇,小薇,小薇!”我呼喊了三遍,小薇没有回应。

   我的手搭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僵硬冰冷。

   “周姬,快给我死过来!”我大叫,将小薇的身子翻过来,一屁股蹲坐在床上。

   “怎么了?”周姬匆匆进来,一见小薇,驻步摇头。

   小薇的脸上挂着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没有怨念,没有恐惧,是那么的平静。她的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在诉说什么。伤口没有恶化的迹象,也没有新添的伤痕。她的死和那六个人一样,被夺走了魂魄。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脑海里,想起了我和她初识的时候。
那时候,相恋六年的初恋女友出车祸而亡,我宛如行尸走肉。

   一次两个学校的联谊舞会,我被小薇的舞蹈吸引,渐渐的和她走到了一起。我心里知道,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看到她就宛如看到初恋女友一样。我抱着私心,和她恋爱,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大学毕业后,她和我一起创业,吃了很多苦,受尽了白眼。日子刚刚有了起色,她却离我而去。

   我疯了一样,一把将周姬按倒在床上,喝道:“你不是说困住了那头厉鬼,它不会出来害人的吗?小薇怎么死的,你告诉我啊!”

   周姬一脚将我踢到床下,“二哥你冷静点,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嫂子的死,和那婴鬼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周姬起身,在卧室转了一圈,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停下了。“镜中恶鬼,二哥,嫂子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姬见我怒视着他,叹了口气。“所谓相由心生,所谓的相,也就是镜。心中所想,镜像会随着心中的执念而闪现。害死嫂子的恶鬼,就是来自于这面镜子。可是,你仔细想一想,若心里没鬼,怎会招引鬼魂。”

   我深吸一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床单,将小薇盖起。同时,将她的双目合上。“我想静一静,让我和你嫂子单独待一会。”
周姬没再说什么,走出卧室,将门带上。

   我握着小薇的手,泪眼朦胧。“小薇,心事解开了吗?你还没来得及对我诉说,或许,那根本就不叫事。是你心结太重,无法释怀吧!”

   在同学会的前一天,小薇曾依偎在我的怀里,对我说有一件事情要亲口告诉我。当时我问她没有说出来,等同学会结束之后再告诉我。

   可是自那之后,一连串诡异事件接踵而至。她又受了伤,这事就暂且搁下了。

   忽然,我的脑袋一蒙,急忙拆开小薇手臂上的绷带。她的伤口还未愈合,黑色的血块粘在皮肉上。

   “周姬,给我进来!”

   周姬进来后,见我抓着小薇的伤口看,问我:“二哥,有什么发现?”
  “我听老爹说过,我们周家有一门道术,可以根据鬼怪留下的气息追踪到它们的位置。小薇的伤口还留着黑血,这就说明体内的尸气尚未完全消散。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我希冀的看着周姬,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二哥,醒醒吧,嫂子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抱怨和恐惧,这就说明,她所看到的鬼是认识的。那坦然而又释怀的笑容,正是心事已了。如果二叔在,也绝不会让你亵渎嫂子的。”

   我一再的哀求,此刻我的心中不再想别的,只是一心的为小薇报仇。

   周姬劝说无果,只得无奈的点头答应。

   他回房间取来包裹,用一把木刀在小薇的伤口处刮下一些血块。又拿出一个器皿,说道:“给我拿一个干净的烟灰缸。”
我回到客厅,将烟灰缸刷了七八遍。

   周姬从器皿中倒出乳白色的液体,后将黑色的血块放入其中。

   “吱吱吱”

   液体在翻腾,血块在融化。周姬取出一张符纸,盖在烟灰缸上。不一小会,黄色的符纸逐步的变黑。这些黑气像是活的一样,在符纸上蜿蜒流走。

   周姬拿起符纸,咬破食指,在符纸上画了起来。

   “急急如律令!起!”符纸自行飘到空中,“忽”的燃烧起来,黑气飘荡,如有意识,向外飘去。

   “跟着黑气走,就能找到恶鬼的藏身之地。二哥,这事我不能插手。祖上的规矩你不清楚,凡是死者不追究,我们没有权利替死人自作主张。”
我穿上衣服,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谢了!”

   临走前周姬递给我一张符纸,通知它可以探知黑气的所在方位。

   我从停车场将车开出来,按照符纸上若隐若现的指针,追踪而去。

   我在市里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当下了公路,上了三二零国道时,立刻呆住了。怎么会是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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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三二零国道上一辆经过的车都没有。我打开远向灯,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雾。

   路两旁的大树弥漫在浓雾里,可视度不超过五米。

   我小心谨慎的行驶,将车速放缓下来。
低头看着符纸,发现上面显示的黑气已经停止。而我所在的方位,距离终点不是很远。

   眼见真相就要揭开,我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加上了油门。

   导航仪显示这是一段笔直的大路,没有拐弯或者岔口。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发动机阵阵咆哮,如离弦之箭,在浓雾中飞驰而过。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符纸上的指标依旧在闪烁,距离黑气的终点,距离丝毫没有缩短。

   我气得将符纸一扔,拿出手机,给周姬拨了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

   “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破东西,我的车速接近九十,上面却显示我一动没动。”

   “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找车去接你。不是指标出了问题,你碰上鬼打墙了。”周姬将电话挂断,提着包裹就出了门。
“鬼打墙。”我握着手机,喃喃自语了两句。忽然我看到,车窗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雾实在太大,水沫子冲击在玻璃上,将血掌印冲刷模糊。

   鬼打墙,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也可以说是一种幻觉,就如同现在,我以为正以九十迈的速度向前驶进。实际情况却是,我正停在原点一动不动。

   “咔嚓”

   车轱辘像是压断了一根树枝,车身不由的倾斜,我立刻一脚踩了刹车。

   “救命啊!”

   微弱的呼救声传来,大雾之中,我已经失去了方向。循着声音的来源,向车后走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一条手臂陷在车圈上。惨白骨头叉子露出,鲜血将车胎染湿了一片。我的面色惨白,回想起来,刚才的那一声,是压断胳膊的响声。
  撞人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转而又想,觉得有些不对劲。车头前,并没有任何的损伤和血迹,总不能是一只手突兀的伸出来,想要抓住车轱辘吧。亦或者,这条手臂就在公路上,碰巧被我轧上。

   四周无人,就算有人这么浓雾的天,摄像头都不好使。

   我钻进车里,打着火,猛踩油门,逃离这个鬼地方。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一声声的呼叫穿透了严密的玻璃,在安静的车内回荡。我充耳不闻,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周姬说过,恶鬼也是怕人的。只要不害怕,不恐惧,它就拿你没辙。
索命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畔。声声的低吟,宛若地狱而来的催命符。我的心脏承受能力已经到达极限,(白.度.古阅读进入网、站、搜-“诡师”小说)隐隐觉得,耳迹时有时无的呼气扑面而来。我再也忍受不了,头僵硬的向后拧过去。

   “啊!”我的嘴里发出惨叫,“嘣”的巨响,车身剧烈摇晃。我的脑袋因为惯性向前撞去,碰在了方向盘上。

   而扔在一旁的符纸,光泽愈加暗淡,上面的指标与黑气的终点,完全重合。

   “这是什么地方?”我睁开眼睛,眼皮像绑了千斤巨石,每眨动一下,付出的力道是以往的数十倍。

   浓雾已经散去,我躺在一片荒郊野地里,地面冒着寒气,我却感受不到分毫的冷意。
忽然,我的瞳孔凸出,盯着前方,惧意和害怕充斥全身。

   在正前方不到一百米的路上,一辆车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之中,一个青年拖着一个伤员,艰难的从驾驶室拖了出来。他们刚走了没两步,就听“轰”的一声巨响,车子炸得四分五裂。

   我从地上爬起来,疯一般的冲过去。可是刚刚迈出一步,另一只脚被什么东西固定住,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没有疼痛感,和地面接触的时候,甚至连尘土都丝毫未动。

   “二哥,醒醒啊,二哥!”周姬怀里抱着失去意识的我,从包裹里拿出一张符纸,贴在我的脑门上。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突然,符纸发光,在我的额头上烧了起来。

   我捂住额头,嘴里发出痛呼声。前方,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要将我吸纳过去。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招魂之法。
我的肉身遭遇车祸,危在旦夕。灵魂被震了出来,不能回归本体。

   我曾在家族的史册上见过,上面说人将死之前,阴间会派出勾魂使者将三魂七魄接引而去。在按照生平的功德恶业投生到不同的伦道轮回转生,所谓的鬼魂,是那些死不瞑目,心口尚存一口恶气的不甘者。一方面阳寿未尽,阴间不受理。另一方面戾气形成,可以偷天换日,继续在阳世停留。

   现在的我,正面临这样的局势。若灵魂不归体,极有可能成为游荡的恶鬼。

   想明白这一些,我极力的向肉身靠近。
可是,从地面上忽然伸出一只只的手掌,牢牢的抓住我的脚踝、手臂和脑袋。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符咒燃烧了一张又一张,我仍旧不见醒转。周姬急的额头汗水直流,嘴里大骂:“该死啊,出门的时候没有带幻青巨剑,二哥,你在哪里啊!”

   人鬼殊途,两者若相见,需要特定的环境或者特殊的道具。就连学过道术的周姬,也是如此。

   我想大喊,喉咙被死死的掐住,发不出丁点的声响。

   周姬无奈,只得将我背起,沿着来时的路往回疾奔。

   看着他一点点的远去,消失在夜幕之中。我绝望了,彻彻底底的绝望。

   不再挣扎,任由那一双双干枯而发黑的手掌禁锢着我。我缓缓闭上眼睛,不怨天不仇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冰凉的手掌在我的脸上从上而下的抚摸。我睁不开眼睛,贪婪的享受着。就像,恋人温柔的诉说着相思之苦。

   这种感觉,很熟悉。迷蒙之中,我呢喃的呼叫:“羽儿,是你吗?”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笑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羽儿!羽儿!羽儿!别走啊!别走!”

   我忽的一下惊醒,由于坐起来得太猛,以至于受伤的脑门阵阵刺痛。

   我哀嚎一声,捂着额头,打量着周围的事物。

   医院,我怎么会在医院?不对,我的灵魂归体了!

   我握紧拳头,虽然身虚体弱没多少劲头,但那实实在在的触感,让我很兴奋。
“呦呵,这么快就醒了,还以为要多昏睡几天呢。”周姬提着午饭进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前。“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二叔废了。”

   “怎么?老头子也来了?”我爸是一个很固执的人,成天守着一堆的族规,不是这里不能去,就是那里不能踏。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就连小小的潍坊市,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一次为了我,顽固的他竟然破了例。

   周姬点头,给我剥了一个香蕉,说:“前天晚上把你背回医院,就送入了抢救室。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我知道你的三魂七魄被震出体外,可以我的道力根本就唤不回来。我刚想给二叔打电话,他就神出鬼没的现身了。”
我心里感动,将那晚出车祸后的所见详细的告诉周姬。

   周姬将手搭在我的脉搏上,探视了一番,皱着眉说:“奇怪,你的脉象平稳。如果被群鬼抓住,理应留下痕迹才是。难道说,有恶鬼在守护你。”

   “是啊,也许吧!”

   我在医院整整待了半个月,小薇下葬,埋进了我周家的祖坟。我的岳父岳母伤心欲绝,齐齐病倒。

   可是这段日子,每逢夜晚,我都会做相同的梦。梦中,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我。醒来之后,周姬淫笑着问我,羽儿是谁。

   我只是随口应付,久而久之,周姬更加不信了。
出院的中午,我们刚回到家,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乱哄哄的响声。

   周姬手里捏着符纸,我躲在他身后,猫着脚步走进厨房。

   “急急如律令,定!”周姬将符纸向空中一抛,但见符纸如离弦之箭,稳稳的贴在了正拿着铲子挥舞的中年人后背。

   “解!”中年人只吐了一个字音,符纸被一股气流震落。周姬如临大敌,急忙向客厅逃跑。

   “兔崽子,翅膀硬了,敢在老子面前炫耀!”中年人回头,手中的铲子扔了出去,准确的命中周姬的后脑勺。

   我欣喜的喊道:“爸,您怎么来了?”

   老爸四方大脸,菱角分明,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注视的久了,连心神都会深陷其中。
爸端着一碗肉糜,走到客厅,踢了周姬一脚,说:“总有人替你们擦屁股,听说你今天出院,你妈让我过来看看。”

   我坐在爸的身边,笑道:“对您来说,可是违背了族规啊。”

   “族规先不提,快中元节了,别忘了回家祭祖。还有,你认识李金羽吗?”

   “李金羽!”我腾地站起来,像踩了尾巴的猫,这个名字,岂止是认识。

   爸一瞅我的反应,点点头,“看来是对的,你出事之后,我在给你招魂的时候,意外的招到了另一个魂魄。她和你很熟,要不是她相助,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她告诉我她的名字,是你高中时期的同学。”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我喃喃的念叨了两遍,冲老爸点头。
周姬这时插嘴,“怪不得呢,每到了晚上就有一个女鬼来照顾你。刚开始以为是来害你的,原来你们认识。”

   “爸,我想再去一次事故现场。我总觉得,小薇有事瞒着我,和李金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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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人的婴鬼被老爸收了,周梅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每天来公司上班。

   歇了这么久,公司面临倒闭。我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住我和小薇的成果。
我刚和周姬通完电话,周梅就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放在我的面前。“今天上午有一个风投公司对我们全自动程序很感兴趣,如果这单做得好,他们会给我们注入资金。”

   我打开文件夹,上面有这家风投公司的详细资料。公司的老总叫冯景文,三十多岁。靠着过人的直觉和第六感,投资了十几家大型公司,如今身家过亿。

   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的创业经历。这个冯景文不简单,从银行里贷款五十万,投资哪个行业,这个行业在未来三个月必定大火。更不可思议的,他所投资的公司,正如我一样,都是濒临破产倒闭的。

   正因如此,行里对冯景文有了新的称呼,冯奇迹。
奇迹不奇迹的我不在乎,只要能解决公司的危机就行。

   “让王瑞和郑琦把程序编好,你负责联络。争取这个周末,和他们会面。”

   周梅点头,拿起资料就要走。忽然止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饼干,放在桌子上。“早饭没吃吧,逝者已矣,节哀顺变,活着的人依旧要活着。”

   “谢谢。”对于周梅,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感情的事,不能强求。

   老爸这段日子很闲,一直没回去。我回家的时候,他正在拿着一本泛黄的老书籍研究。

   饭已经做好,我端上桌子,问他:“周姬呢?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弄材料去了,我们比不了你。若是鬼不在我们面前显身,我们是看不到的。你的眼睛封印也快到时间了,祭祖的时候,再帮你封起来。”

   爸接过饭碗,埋头吃了起来。
我咬咬嘴唇,说:“不用了,我想抽时间跟您学道术。”

   “你可要想好了,虽说具有天眼的人是修道的奇才,比普通人学习的速度快十几倍。危险同样如此,一旦阴阳眼的气息泄露,你的一生,就没有这么太平了。”

   “您说过,阴眼对阴间的鬼来说,是最佳的补品。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爸,我想用自己的手,来保护需要我的人。”

   爸见我主意已定,说:“好吧,祭祖大典之后,我会让你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家族的历史。快吃饭吧,最近公司怎么样?”

   一说到公司,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爸,人的第六感和运气,真的有长盛不衰的吗?”
“道家讲究无为,顺其自然,顺应天意。待道行到了一定的高度,可以窥探天机,掌握命运。说白了,就是笼罩大气运,束缚在某一个区域或者人的身上。就拿我们的家族来说,族规规定,族长一辈子都不得擅自离开领地。主要目的就是气运加身,接触外人久了,气运会扩散。但是,气运不代表一个人或家族一生顺风顺水。福祸相依,你爸我气运加身,而所有的负面能量,造就了现在的你。孩子,是你替父亲挡住了所有灾难。”

   我懂得爸话里的含义,想要顺利,就必须吃得苦中苦。就算本人体验不到,那么在某些方面,也是有相等量的缺陷。

   然后,我将冯景文的经历向老爸叙述了一遍。
老爸听完之后,立刻道:“距离这人远一些,他会为你带来灾难。”

   我不解,冯景文一路顺风顺水,明显是有气运的人。和他接触的久了,理应会沾上一些好运,为什么老爸要阻拦。

   老爸叹了口气,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附。这个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罢了,有些事,需要自己亲身去经历。我只能告诉你,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言语,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任我如何追问,爸不再言语。

   吃完了饭,周姬就提着黑皮袋子回来了。
“累死了,跑了几家商铺,那些瘪三看不起我们修道的,死活不卖给我们。后来逼迫我动用武力威胁,才搞到这么一点。”说着,周姬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的瓶瓶罐罐,我好奇的拿过一个瓶子,打开之后里面是浑浊的液体。

   “这是什么?”

   “噢,那是牛眼泪,开眼的材料之一。”周姬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天具天眼通,自然用不到。我可不一样,道行不到一定的高度,必须用材料开眼才能看到邪恶之物。”

   道术的世界,我一知半解。聊了一会,我就回公司了。

   在楼梯口的时候,我看到了曹胖子。刚开始我没敢认,他叫了我一声,我才认出来。我前后打量了他三分钟,不可置信的说:“半个月不见,你小子吃了什么?足足减了得有三十多斤吧!”
曹胖子之前腆着大肚子,像十月怀胎一般。手臂比我的大腿还要粗,更不用提腿了。可是现在,基本和我一般胖瘦。

   曹胖子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小声说:“小周,我碰鬼了。”

   我深以为然的点头,带着同情的语气说:“彼此彼此,我也遇到了。”

   “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遇上了。”

   “我没开玩笑,我真的遇上了。这一次住院,就是被鬼害的。”

   “靠!”曹胖子嘴里骂骂咧咧几句,转头就走。

   我急忙拉住他,“好了好了,说说看吧,碰到了什么鬼?”
“这不快中元节了嘛,公司刚出了这档子事,我就寻思回家烧点纸钱,保佑平安。没想到,在上坟的前一天晚上,我起床到院子里尿尿,看到村外的小树林里,十几个穿着红衣服的东西往坟地方向走。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好奇的跟了上去。你猜怎么着,他们真的去了墓地。有一个在前面领头的,扯着一块布帆,穿着黄不拉几的道袍,手里摇着铃铛。我还没看清他们要干什么,就昏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在坟头醒来。你猜,发生了什么?”

   曹胖子神神秘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说:“坟里空了。”

   “坟空了!”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坟包上头钻出一个大洞,里面的棺材板也是这样。一眼望进去,除了陪葬的首饰外,空空如也。”曹胖子越说心里越害怕,把我拉进他的公司办公室。
  把门关上,又将门帘子拉下来,他示意我坐下,衣领子扯了下来。

   我倒退两步,说:“不会是吓傻了吧,哥对男人可没兴趣。”

   曹胖子喝骂道:“就你长得那磕碜样,是同性恋也不会找你。”

   我一听气就上来了,“咋滴,哥长得比你帅多了。就你家那基因,不知道改了多少茬了,越往后越埋汰。幸亏你媳妇漂亮,儿子也随她。不然你们老曹家,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曹胖子知道骂不过我,也不着恼。将外套一脱,从脖子上拽下一根红绳,绳子的一端绑着一块红色的玛瑙。

   我一瞧,凑过脸去,端详了一会,说:“行啊,连这样的宝贝都戴上了。”

   “我对这玩意不懂,你帮我看看,值多少钱。”
我摇摇头,“你还真问错人了,我对这行也不懂。你的宝贝,你还不知道价格。这样吧,你去拍卖行找专业的鉴定师问问不就行了。”

   曹胖子一脸无奈,“问过了,他们说只值五十万,可是我老家的一个巫婆子却说这是无价之宝。我纠结啊,这两天为了它都跑瘦了。”

   “巫婆子?”我对这个称呼,陌生的很。

   “我的老家是四川那边的,穷大山沟里的一个小山村。村子里有位年长的老妇人,会看面相,能治怪病,邪乎的很。一开始,大家都称她神婆,可她年纪越来越大,做的事越来越古怪。找她看病的愈加少了,就连走亲戚都不敢从她门前过。这次回家,听说前些日子治死了好几个孩子。大半夜的,在家里都能听到后山传来了啼哭声。”
“你不会告诉我,这块玛瑙是捡的吧。”我没听曹胖子瞎掰呼,直奔主题。

   曹胖子尴尬一笑,“猜对了,那晚上我跟踪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在身子边捡到了这个宝贝。丢了一大笔的赔偿金,无意间捡了小五十万,不亏不亏啊!”

   这混蛋,原来是向我炫耀的。

   我气得一把夺过玛瑙,还别说,精品一块。无论是色泽还是光鲜度,都实属上品。握在手里,隐隐有一丝丝的凉意顺着手掌流遍全身。

   忽的,我脖子上挂着的玉符又滚烫起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玛瑙扔了出去。

   曹胖子见状,灵活的起身接住,埋怨道:“眼红了是吧,你也忒小肚鸡肠了。哥和你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岂能不管你的死活。”
那个老者给我的玉符,是能够分辨吉凶的。还救过我一命,所以对它的信任,几乎成为了潜意识。

   “能出手就快出手,这东西很邪乎,你也不好好想想,坟地里捡的玩意,基本和死人有关。”我丢下这句话,没有多待。

   回了六楼,周梅见我来了,就跟了上来。“我已经和冯总约好了,今天晚上富丽酒楼。到时候穿的正式一点,公司的生死,就全看他了。”

   我揉揉脑袋,说:“我知道了,对了周梅,这些日子有没有不舒服?”

   周梅嫣然一笑,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哟,周老板开始关心员工了。”

   周梅见我表情严肃,锤了锤肚子。“总感觉,肚子越来越大了。哎,这几天胃口太好,每次都忍不住。”
“等公司的风投谈妥了,去我家吧。”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周梅脚步一停,细细的回味我的话,脸上的笑容洋溢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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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起玛瑙。与曹胖子说的一样,和他一模一样的,价格只开到了五十万。我心里疑惑不解,难道他村子里的巫婆子瞎胡说。

   两个小时后,周梅把我从思绪中打回现实。

   “开会的时间到了。”
   我整理好桌子上的文案,刚走了没两步,周梅一把从后面搂住了我。

   饱满的酥胸在我的后背蹭来蹭去,她的嘴巴移到了我的脖颈上,艳丽的红唇轻轻的吸吻。

   我推开她,擦擦脖子上的口红,低声道:“你疯了,这是办公室。”

   还好,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

   周梅食指放在嘴里,嘿嘿笑道:“我太开心了,想不到你会邀请我。”

   我恨不能拍死自己,话没说清楚,导致周梅误会,以为我接受了她。

   可我又不能把话挑明,总不能告诉她你被婴鬼附过身,死的那六个人都是你一手所为。毕竟鬼害人,她也是身不由己。

   “别闹了,开会。”不知该咋说,索性就不说。
会议一结束,周梅去开车,我和王瑞、郑琦在公司门口等待。

   “资料都备齐了吗?成败在此一举,成了的话,我给你们包大红包。”

   王瑞郑琦年龄都不大,刚刚毕业不久,是我辛辛苦苦都学校挖来的。潍坊市虽不如那些大城市行业竞争激烈,但对人才的渴望只高不低。

   两人不住的点头,异口同声的说:“放心吧。”

   周梅的车开到了门口,我刚打开车门进去,曹胖子风风火火跑了出来。“小周,等一下。”

   我按下玻璃,疑惑道:“怎么了?”

   曹胖子在我耳边低语两句,我立刻说:“放到一边,尽量离你远一些。我要出去谈生意,回来之后再说。”

   不到半个时辰,车子在富丽酒店停下。
巧合的是,冯景文自己定了包间,竟然也是轮回厅。

   我在车上犹豫不决,抓起玉符在车上扫了扫。玉符没有异样,我真的怀疑,这一次还像上次同学会一样。

   带着略有些忐忑的心情,我们走进酒店,来到了轮回厅。

   冯景文年龄不大,三十出头,长的很秀气,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上去像是一个斯文的学究。(白.度.古阅读进入网、站、搜-“诡师”小说)他只带了一个女秘书,大长腿、黑丝袜,性感惹火的身材,让人看一眼就有吃掉的冲动。

   “周总,久仰久仰!”我们刚进门,冯景文就站起来,亲切的和我握手。

   公司能不能活就全靠他了,虽然老爸极力的阻止我和他接触,毕竟我手下还有十几个人等着吃饭,为了他们,我也是拼了。
“冯总,客气了。我们的程序能被您看中,荣幸之至啊。”

   商场上的客套话,我是张嘴即来。

   入座之后,我细细的观察冯景文的一举一动。观察了很久,我认定这个人很实在。他的所作所为,说出的每句话,一针见血的同时,又很难让人产生抗拒的心理。

   “来来来,我们大家干一杯!”周梅站起来,举起了酒杯。

   冯景文举杯起身,说:“你们的程序我很满意,合作愉快!”

   在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的那一刻,我的眼前突然模糊起来。这种缺氧似的感觉只停留了两三秒,再度恢复视觉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冯景文的头顶上,盘旋着一条金灿灿的小蛇,通体放着金光。这光笼罩了在场的几个人,我还看到,一道道彩色的气体,从每个人的头上飘了出来,被金色的小蛇张嘴一吸,吞入了肚腹之中。
“我们都干了,周总为何不喝呢?怕我在酒里下毒吗?哈哈哈!”

   我回神,陪笑道:“冯总说笑了,说实话,我可没有您的海量。不过,今天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我扬起头,将一杯白酒灌进肚子里。

   入座之后,冯景文松了松领带,笑着说:“周总也是敞亮人,我们闲话少说,先看看你们的程序吧。”

   王瑞和郑琦打开随身电脑,接入大屏幕。幻灯片一张张的浮现,冯景文看的接连点头。王瑞和郑琦介绍程序的操作方式,我则在边上不时的解说一下。
  看了大约有四十分钟,冯景文一拍桌子,“好,这个钱我掏了。先注入五百万,等产品上市,看成绩的好坏,在追加投资,怎么样。”

   五百万,这冯景文真是大粗腿一个。单凭这份魄力,就足以让人信服。

   我端起酒杯,大笑道:“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酒过三巡,我喝的有点高。冯景文的酒量极大,也架不住我们四个人的轮番围攻。喝的脸色涨红,心满意足,我知道,这顿饭陪得很到位。

   闲谈之中,我盯着冯景文看了些许时间,说:“冯总,观你面相,实乃富贵之态。可是,这富贵之下,暗藏红晕,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冯景文眉头一挑,“噢?周总还会看相?”

   我摆摆手,“简单的粗看还会那么一点点,不知冯总,近来身体可有所不适?”

   “真让周老弟说对了,别看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身体却日渐虚弱。去医院做了十几次检查,愣是查不出什么毛病。求神拜佛都试过了,一点效用都没有。”冯景文抓了抓头发,摊开手掌,黑色的毛发掉了一大把。“真怀念创业的时候,不像现在,指不定哪一天我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我再度看向冯景文的头顶,那条金色的小蛇似乎是吃饱了,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一头扎进了冯景文的脑袋里。

   “啊呀!”冯景文痛呼一声,捂着太阳穴,面色十分痛苦。
站在后面的女秘书匆忙从包里拿出药,倒出几粒递给冯景文。

   吃了药,冯景文的痛楚明显削弱。可我知道,那不是药物带来的作用,而是小蛇已经潜伏进他的大脑之中。

   我心里略有一些恐惧,因为我阴阳眼的封印,正在逐步的解开。一旦封印全部消失,气息将彻底爆发。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我也不清楚。

   缓和了五六分钟,冯景文叹了口气,对我说:“让周老弟见笑了,连高科技都查不出什么病端,想来是罕见的疑难杂症。”

   “冯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我们又坐了半个小时,冯景文突然接到电话,就先我们一步离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着金色小蛇的事。
等到了公司门口,曹胖子拦下了车,将我从车里拉了出来。

   “小周,我的办公室来了一个穿道袍的年轻人,硬说那玛瑙是害人之物。”

   “人呢?”

   “还在我的办公室里,还说我已经病入膏肓,必须要抓紧救治,不然小命难保。我见他呆呆傻傻满口胡话,就跑出来了。”

   我快步走进办公室,确有一名年轻的道士痞子一般的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茶几,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

   说他是道士,除了穿着宽松拖地的道袍外,发型确实萌萌的齐刘海。
“你就是周锐?”年轻人瞅了我两眼,更加确定的说:“就是你了,天生阴阳眼,封印也快消失。怎么着,是继续封下去还是准备放手一搏。”

   我警惕的看着他,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忘了介绍,我叫白青凌,玉符好使吗?老家伙出手就是大方啊!”

   我指着他,讶异的喊道:“你是那个老者的亲人!”

   年轻人用抠脚的手掏着耳朵,这一幕似曾相识。我不禁汗颜,果然如此,连这等嗜好都继承的淋漓尽致。

   “我是他的关门弟子,师傅说你会有麻烦,就让我来保护你。对了,麻烦你将发票给我报销了。”白青淩从上衣口袋掏出大把的发票递给我,我一瞅,什么车票、超市购物清单、商场发票等等,加起来足有小一万。
曹胖子吓得没敢进来,白青淩起身,抓起桌子上的玛瑙,说:“这个东西,估计你已经看出了端倪吧。”

   我点头,叹道:“可惜,只能看没有解决之法,有什么用呢。”

   “我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块玛瑙里的脏东西已经和外面的胖子形成一体。要想彻底解决,需要一个先决条件。至少,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说,我也没问。白青淩叫过曹胖子,将玛瑙还给他。

   曹胖子接过玛瑙,死死的抓在手里,焦急的情绪也减缓下来。

   白青淩受了老者的嘱托来保护我,我自是感激不尽。带着他回了家,周姬正在茶几上捣鼓什么。头也没回,就说:“二叔回去了,说是你不会有致命的危险。”
老爸的本事,就是一个谜。他说这话就表示,已经推测到白青淩的到来。

   白青淩刚踏进门口一步,周姬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指着门口的他,怒声道:“你怎么会和二哥在一块?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周姬,怎么说话呢。白兄弟是我的客人,闭上你的嘴!”

   周姬走过来,急声道:“二哥,你好糊涂啊。他们摄灵者一向自命清高,和其他职业都不对付。前几年,这个家伙还有一个老的到了我们地盘。非要让二叔将幻青巨剑交给他,最后一言不合,和二叔大打出手。”

   “摄灵者?”我挠挠头,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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