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过诈尸吗,我小时候,爷爷死后又诈尸回来了……

  一九九五年,冬至过后的一百零八天,即清明节。
  段家村,一座位于湘黔线十万大山之中的小村落。这里与世隔绝,恪守传统,民风淳朴。恰逢佳节,气氛比外面的世界更加隆重。然而在这气氛浓烈的清明节中,这里也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
  段家村居住着一个三口之家,男主人名叫段浪,女主人叫木菊,两口子有个七岁的孩子名叫段木,骇人听闻的怪事正是发生在他们家里。
  事实上,从清明节前夜开始,他们就显得不正常了。
  只见段家村家家户户烧纸钱的烧纸钱,挂灯笼的挂灯笼,可是唯独这一家三口不见灯笼挂起,更不见香烛纸钱燃烧。那么他们在干什么呢?
  他们正守在老爷子的房门前,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老爷子的床上。而老爷子的床上,干瘦如柴的老爷子正平静的躺着,纹丝不动。
  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觉得疑惑,不明白这屋子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可如果知道实情,一定会让人头皮发麻。
  因为,这床上躺着的老爷子可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实际上,老爷子早在七天之前就已经死了,并且已经入土安葬。
  当时,一家三口还哭的眼泪鼻涕直流,很舍不得老爷子走。最后,又亲手用土将老爷子的棺材给埋了起来。
  七天来,由于老爷子刚去世,所以他的房门就一直关着。可是今天清明,一家三口想起香烛还放在老爷子的房间里,便打开房门的时候,赫然看见,明明已经埋进土里的老爷子尸体,他怎么会躺在家里头的床上?
  眼前这一切,让一家三口直接懵了,站在门前已不知道动弹。
  清明时节雨纷飞,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雨点儿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过了好久,三人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孩子他爹,咱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死都死了还不安生啊?”惊吓中的木菊早已经不自觉的哽咽起来,旁边的段木也满脸发白的抓住母亲的手。
  段浪已经没功夫回答木菊的话了,他同样也浑身哆嗦个不停,但声音还是稍显冷静:“爹,你这是想干啥?您老人家死都死了怎么还回来闹腾个啥?您要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托个梦不就行了,怎么还自己来了?”
  要说这老爷子其实本性非常善良,最关键是对家里人都很好,尤其喜欢乖孙儿段木,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抱在手里一般。不仅如此,老太爷对村里人也十分的好,在村子里从来不会结怨。
  不过,老爷子却不长命。七天之前,老太爷明明好好的,可是那天中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突然开始说胡话,说什么段家村已经不能住人了,让两口子赶紧带着孩子搬走。
  一听这话,一家人都觉得老爷子只怕是老糊涂了,所以也没当回事。可谁知道,老爷子碎碎念了一阵之后,脑袋一歪,口吐白沫,居然死了。原本,老太爷糊里糊涂的死了,让一家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是难过了好几天。不过随着老爷子下葬,所有事情也算是平息了。可今天,老爷子头七,这个一辈子本性善良的老爷子,竟然会如此的不安生?
  好歹是一家人,虽然怕的不行,最后段浪还是哆哆嗦嗦的来到了老太爷的床前,声声喊着爹,又一边伸手摸了摸老太爷的尸体。
  老太爷的尸体却已经僵硬,根本不会动弹。段浪木讷的弯下膝盖,就在床前跪了下来,声音沙哑:“爹,您老当了半辈子的好人,一生吃尽了苦头,怎么死了却偏偏折腾起来了?您这样会吓着您的孙子和儿媳的。我给您跪下了,我给您跪下了还不行吗?”
  听着段浪的话,木菊抓着段木也害怕的走进屋里,一同跪在老太爷的床前,同样声声喊着爹和爷爷。
  这一跪就是整整一晚,整晚下来,一家三口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床上的老爷子生出什么异变。
  可奇怪的是,一晚上过去了,老太爷的尸体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挨到了天蒙蒙亮,今天算是正式的清明节了。村子里的人今天会起的特别早,早早准备好等会上山祭拜亲人的东西。有的坟很远,所以必须早起出发。此刻,村子已经响起狗吠声,已经有人在走动了。
  老太爷的房间里,木菊碰了碰段浪的胳膊:“孩子他爹,天也快亮了,你去找找村里人吧,咱还是送咱爹上路吧。”
  “哎,我去,我这就去。”段浪说罢,再度对着床上老太爷的尸体跪拜:“爹,我这就去找人来送你上路,你不要急。咱们安心的去,以后不要闹腾了啊,算我求求你了。爹,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多一会,天彻底大亮了,一伙村民在满脸诧异中来到了他们家,推开门,一个个看到老太爷尸体的时候,登时也傻了眼。一个个是实在难以相信,因为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如此的善良,村子里的恶人死了方且没有折腾,怎么反倒这善良的老爷子折腾起来了?
  有人更是破口大骂了起来:“这天杀的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倒是个好人,怎么死了反而喜欢折腾,而且不折腾别人,偏偏还折腾自己的儿孙?”
  多余的话倒也没说,村民们找来了一块门板,并用两张椅子架着,再在门板上铺上棉被,准备就用这块门板当做简易的棺材,送老爷子上山。吃过了早餐,便准备启程。可是,一晚上没动静的老爷子的尸体,此刻居然再度出现了异变。
  老爷子的尸体,竟然抬不动。
  要知道,一般村子里有丧事,请抬棺材的人必然会请牛高马大的壮汉。因为民间有说法,起棺后到下葬前棺材就绝对不能落地,棺材一落地,接触了地气,必然大凶。
  眼前,四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分别抓住了老爷子的手脚,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床上的老爷子居然纹丝不动。
  见状,四周围观的村民也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自己的后背冒了出来。眼前的尸体,不太对劲啊。段浪慌了,他再度一下子跪在了老爷子的床前声声哀求了起来:“爹,这是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安心上路吗?”
  然而,一番的哀求加上抬尸体的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老爷子的尸体终究纹丝不动。抬尸的几个人都慌了,终于撒开了手。山里的人都清楚,大凶的尸体可随意碰不得,碰了自己倒霉不说,搞不好还会丧命。
  可是,这尸体摆在这,这叫个什么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年纪大、见多识广的老人,看到屋里老太爷的尸体却也暗自摇头,连声叹气说:“我看着老爷子本性善良,死了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折腾,只怕他心中真的有什么东西放不下,不把这事办好了,今天这老头子就绝不会离开这间屋子。”
  说完这话,老人又问段浪:“你仔细回忆一下,老爷子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
  段浪木讷的回答道:“俺爹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可是却也无欲无求,真没听说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估计就是他死时没说完的话。”
  “对了。”段浪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隔了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边却已经握着一本老黄历。
  他将老黄历翻到了其中一页,说:“俺爹死的着急,眼皮一翻,吐了一口唾沫就去了。一句话没说出来,却一直用手指着这本老黄历。”
  其实老爷子死的事,村子里面的人都是知道的。不过,今天段浪所说的这些,却没有几个人知道。众人听了也觉得诧异,纷纷朝段浪手中的老黄历看了过来。
  “给我看看?”说着,老人将老黄历接了过来,随后开始不停的翻看。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老人的脸竟然变得越来越难看。突然,老人停下了,黄历停留在了其中几页。
  老人将打开的这几页纷纷翻开,然后用手指了指。只见这几页黄历上面,竟然用笔圈下了几个字。众人于是一起将这几个字念了出来:村,咱,逃,难,有。
  这几个完全没有头绪的字,看得众人是一阵皱眉。老人在旁边提示了一句:“你们将字的顺序重新组合一下试试?”
  闻言,所有人陷入了沉思。突然,仿佛一股寒风吹过,屋子里面的人脸色竟然唰一下子全部白了。有人已经轻声的念叨起来:“咱,咱村有难,逃?”

  而就在这句话被念出来的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响,旁边老爷子的尸体竟然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诈尸了。”屋子里惨叫声响起一片,所有人都不要命的冲出了屋子。
  屋子里,就剩下段浪一家三口。不是他们不跑,而是三个人浑身发抖,已经不知道动弹了。
  其实对于死人,只有熟悉的人,才会让人感到恐惧,越是熟悉的人就越加的恐惧。要说熟悉,谁能比得上一家三口?所以,他们这次是真的被吓的不知道动弹了。
  而就在这时,隐隐约约的,三个人感觉到老爷子的尸体不只是坐了起来,甚至已经站了起来,还在走动。
  因为,屋子里响起刺耳恐怖的脚步声。突然,老太爷出现在了三个人的面前,一双死人眼瞪得像两个铜铃,一张惨白的人脸仿佛就像涂抹了石灰粉,更长满了一块块的尸斑。
  然而,老太爷并不扑过来,而是伸出了双手在空中不停的比划,好像是想说点什么。
  “爹,你到底想说啥?”木菊恐惧的哽咽着。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老太爷自打这里倒下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异常。而段浪一家人又重新找来了村里人,很轻松的就将老爷子的尸体抬了起来,准备再次下葬。
  老爷子的事情过后,段家村再度恢复了和谐和安宁。对于老爷子圈在老黄历上的那一段话,谁有心思放在心上?
  山里人,心思都在自己的庄稼地里。老爷子的事,最多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一说,增加点话题罢了。
  只是,他们死也想不到,一场灾难竟然真的无声无息的降临。
  大约五天过后,段家村一带突然下起了一场大暴雨。这是一场罕见的暴雨,大的就好像用盆泼出来的一般。短短几天之内,山里就发了山洪和泥石流。而段家村的人,甚至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村子就已然被山洪吞没。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湘黔交界处,一九九五年,不只是这里发了洪灾,包括附近湘黔线境内也发生了洪灾,无数人受了灾祸。其中,包括一座近百万人口的地级市也被大水淹没了整整半个月。
  而段家村,自打那次洪灾过后,直到几年之后才从水里露了出来。
  故事说到这里,我必须说说我的身份了。事实上,关于段家村的一切早已经都被人遗忘。毕竟,段家村身处深山,知道的人本来就少。要不是几年之后这个村落从水里露出来,还根本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村子,更别谈村子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我就来自于这个被大水淹没的村子,段家村。
  事实上,在这个故事里,诈尸的老太爷正是我的爷爷,段浪和木菊,正是我的父母。我叫段木,正是这个故事里尸变的老太爷的孙子。
  也许说到这里,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接下来听完我爷爷倒下之后的故事,只怕就更加的让人难以相信了。
  其实,随着段家村被洪水淹没,还有更多更多诡异而恐怖的事一起被洪水给淹没了。我不说,只怕这世上除了我二叔,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当段家村村民意识到灾难来临的时候,段家村,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死村,走向了绝路。通往村外的路,早已经被洪水冲断,四周的山中更是早已经山洪爆发,人出不去也进不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后不少人选择闯进深山老林或者闯进洪水里,可最终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当然,除了我,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这不得不说说我们一家子人。当我爷爷倒下之后,我父母为什么又没有离开呢?一个是他们对于爷爷的话同样也是半信半疑,二是因为我父亲非常孝道,我爷爷尸体刚刚二次下葬,他怎么能走?
  其实,被爷爷的尸体这么一闹腾,即便没有爷爷在黄历上圈下的那段话,我父母也是打算离开一段时间的。因为爷爷的尸体尸变,这是不祥之兆,父母很迷信,他们信。
  原计划父亲是准备等爷爷过完二七就离开的。只是,谁知道这场灾难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爷爷的二七还没来,洪灾先来了。
  第五天开始下雨,第七天通往村外的路就已经被洪水截断。还好我父亲比较果断,兴许他是想起了爷爷在老黄历上圈下的话,眼见雨势越来越大,似乎感觉到一场灾难来临,竟然当机立断就带着我跟母亲离开了段家村。
  如果不是这样,我也没可能活着离开段家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父母离开村子的时候,出村的路才刚刚被洪水淹没而已。父亲用几块门板绑在一起,钉了一个木筏,倒也勉强可以应付。
  可是,我们死活料不到,段家村真正的灾难,却根本不只是一场洪水而已。
  当天,我被母亲拉着手,被雨淋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在山路上,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又有多少次滑落到了水沟里,差点被洪水冲走。
  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来到了被大水所淹没的那段路上。可是,当我们抬头往那段路上看去时,竟然猛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段路上出了什么事呢?
  没被洪水淹没之前,那段路段原本是一个小山沟,足有二十来米宽。被水淹没之后,二十来米宽的洪水就在这小山沟里面沸腾翻滚。可是,让我们惊恐不已的,却并不是小山沟里面沸腾的洪水。
  而是,那洪水之上漂浮着的尸体。
  没错,尸体。而且不止一具,竟然足足有一二十具,并且这些尸体压根不是段家村的人,完全不知道是从哪里飘来的。这些尸体就这么随着小山沟里面的洪水一起翻滚,生生的拦在了离开村子的路中间。
  看到这一幕,我们三人都被吓到了。这些尸体的出现,让我们一家人瞬间都有些绝望,可是这也坚定了父亲的决心。
  父亲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我明白了,老爷子一辈子是个老好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折腾。原来这场灾难,真的是要让段家村断子绝孙。洪水截路,死人封村,段家村,没救了。”
  父亲说完,就好像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样。神情十分的坚定,咬紧牙关拉着我和母亲毅然朝那个满是尸体的小山沟跳了下去。这一段记忆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跳到了洪水里之后,我立刻连着被呛了好几口水。以至于几次险些在洪水里面昏厥。
  然而,真正凶险的却不只是洪水,而是那些尸体。
  当我们跳进洪水里之后,我竟然隐约的看见,那些在洪水之中不停漂浮着的尸体居然在动?其中一具尸体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脚腕。
  我被吓了一跳,一口水顺势灌进了嘴里。
  这时,两只温暖的大手忽的一下子伸了过来,父母拉着我死劲的一扯,那只拉住我脚腕的手才忽的一下子松开。
  我被拉到了门板上躺下,而父母两人则一人一边推着门板,将我往对岸送去。迷迷糊糊中,我看到父母在洪水里挣扎,脑袋不停的离开水面,又从水面冒出来。
  在他们的四周,那些漂浮在水里的尸体变得越来越诡异。那些尸体看上去跟死人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可是尸体的行为就实在是有点让人恐怖了。
  只见其中一具尸体就这么趴在我父亲的后背上,也不动,但是我父亲无论怎么弄也弄不掉那具尸体。还有几具尸体,居然是直立站在水中的,而两只手就这么死死的拉住我母亲的脚,将她往水的深处拖。
  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只看到父母手推在门板上将我不停的往对岸送,他们自己则慢慢的洪水淹没。
  然后,这也是我见到父母的最后一面,他们最终消失在了这群尸体之中。
  甚至于,我跟父母连最后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上。
  就在父母拼了命将我送向对岸的过程中,我渐渐的被水呛得失去了意识。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看到父母已经几乎被水淹没,只剩下两只手露在外面。
  然而,父爱和母爱是何其的伟大,就剩下两只手露在外面,我父母还是将我推向了岸边。几乎与此同时,我失去意识,而父母仅剩的两只手也消失在了水面上。
  然后,整个世界,仿佛也静了下来。
  大雨继续倾盆的下着,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可能是喝了污水的原因,身体难受的慌。睁开眼睛往四周看去,心中也跟着开始恐慌起来。
  因为四周,不再有我父母一丁点的踪影。这一刻,我的心终于针扎一般的疼痛。可是还不等我悲痛,那被洪水淹没的小山沟里又有动静了。
  此刻,我就躺在小山沟的另外一边的岸上,但是离水很近,脚更是差不多浸泡在水里。
  而就在这时,一具死尸竟然面朝天空的仰卧在水面上,就从我的脚边这样飘了过去。当尸体飘到我脚边的时候,那具尸体的脑袋一歪,突然对着我一阵狞笑。
  没等我反应,一只被水泡的发白发胀的手突然间从水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啊的一声大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脚被抓住以后,立刻有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死劲的往水里拖。
  幸好,在我的身后有一棵小树。这棵小树,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在人的生死关头,潜能也会被激发出来。就那么一瞬间,我一把将这棵小树抓住,然后拼了命的想摆脱那只手从水里爬出来。
  奈何,那只手竟然如同钢铁一般,死死的将我的脚脖子给锁住,无论我怎么挣扎,都已经无济于事。并且,那股力量还在慢慢的变大,将我往水里拖去。
  突然,被我抓住的那棵小树被连根拔起。我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此断裂。然后,我整个人顷刻之间就被拖进了水里。
  在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就剩下了一个念头,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啊,他们拼了性命想让我活下来。可是最终我还是没能活下来。
  这样想着,我的身体迅速的被洪水给淹没。
  突然,就在我即将被拉进水里的时候,水面上竟然又伸下来一只粗壮有力的手。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我整个人一下子又从水里被拉了出来。
  然后我就见到这只大手的主人,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普普通通,不过他那一身的打扮却不普通。只见他后背上背着一个黄色的布袋,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长袍,这正是山村里那些道士模样的打扮。
  而这个人对于我来说,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他是我的二叔,也是我父亲的亲弟弟。
  此刻看见二叔,一阵重生后的喜悦在心中泛滥,忍不住一把扑到了二叔的身上。二叔抱住我,拍了拍我的后背道:“小木,对不起,二叔来晚了。你爸妈呢?”
  趴在二叔的肩膀上,我感觉到异常的安心,但是当他问起我爸妈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悲伤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悲凉:“他们死了。”
  二叔听完长叹了一声:“我收到你爷爷的信,说五鬼作乱,段家村有难,没想到还是来晚了。小木,二叔来了,你不会有事了,我带你出去。”
  说罢,二叔也不再理会小山沟里的尸体,而是抱着我就朝外面走去。我趴在二叔的肩头,眼泪顺着脸颊默默的流:“二叔,到底怎么回事啊,段家村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大的洪水?”
  二叔长叹了一声:“这场祸乱,都是你爷爷那老头子整出来的。”
  我的二叔,其实真实身份就是个道士,以前在段家村里还是个名人。不过,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被爷爷赶出了家门。至于原因,我不清楚,只隐约听到爷爷骂二叔背叛师门。
  我又问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叔轻轻摇头:“五鬼之术,终究是邪术,得一时利益,却遗祸一方,害人害己。你爷爷一辈子炼五鬼之术,十年会有一场劫难。一旦他度不过劫难,非但自己会丧了命,还会祸害自己的亲人,乃至方圆百里。”
  五鬼之术,听到这几个字我疑惑了起来,突然想起了爷爷的那句话:十年劫,五鬼殇,坟开遍地,人断肠。
  难道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吗?我瞬间明白了。爷爷的尸体之所以会回来,正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劫难会来临,所以回来告知我们。而他对我们不停比划的时候,在空中写下了这段字,其实是在忏悔,否则他怎么会流下血泪?
  但是对于五鬼之术这几个字,我心中仍有疑惑:“二叔,什么是五鬼之术?”
  然而这时,二叔却摇了摇头不肯继续说了。只摸了摸我的脑袋道:“小木,对于你父母的去世我很遗憾,希望你心里不要有阴影。咱们该走了,二叔带你去一个没有劫难的地方。”
  说着,二叔的步子越来越快。
  虽然离开了刚刚的小水沟,可是我们所走的山路旁边,都是一些沟壑。而就在我和二叔不停往前走的时候,突然之间,旁边的沟壑又炸开了锅。
  我和二叔转头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因为,先前那个小山沟里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此刻竟然出现在了我们旁边的小水沟中,跟着我们一起往前移动。
  二叔脸色大变:“这群鬼崽子,竟然如此的恶毒,还想置人于死地不可?”
  二叔说着,将我放到了地上,说道:“小木,你就在这待着,这群恶鬼看样子是没打算放过你了,我今天就来斗上一斗。”
  说着,二叔迅速的将背上的黄布包放在了地上,打开。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二叔突然掏出了其中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东西,拿起白色粉末大喝了一声,就将白色粉末倒入了水沟。
  一刹那,让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原本还跟着我们走的尸体,此刻竟然像是见到了鬼似得,全部拼了命的开始往四周散去。最后,竟然一下子消失在了水面上。
  不过,仅仅就是这一瓶白色粉末,二叔的脸居然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他退了回来,在我的身前站定,目光却一丁点也没松懈下来。
  “嘿嘿嘿嘿嘿。”突然,那水沟里竟然同时传来五声诡异的笑声。闻声我赶紧转头看去,心中顿时一阵惊悸。那水沟之中,居然爬出来五个小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浑身发白,眼珠子一片漆黑,嘴唇更直接是黑色的。
  “一个也不能少,一个也不能少。”突然,五个小孩同时念出了这句话,声音尖锐而恐怖。我发誓,那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恐怖的声音。
  我被吓的赶紧看向二叔,而此刻,只见二叔的脸色已经更加的难看了,甚至于还有一丝绝望。但是他毫不犹豫,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随后,二叔对着五个小孩怒吼了起来:“五鬼作乱,为祸世间,死不知悔改,以至于段家村灭亡,生灵涂炭。我身为正统道教传人,今天就替天行道,收了你们这五只作乱的小鬼,以告慰亡者在天之灵。”
  “小小道士口气倒不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突然,五个小孩再次异口同声的说出这句话。紧接着,五个小孩居然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让人大吃一惊的一幕出现。只见二叔居然一下子掏出一把刀来,然后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瞬间,鲜血不要钱的往外流。二叔脸色惨白,咬紧嘴唇怒喝道:“血祭三魂,百鬼归天,阴阳合体,阴兵重现。敕!”
  二叔念完这句话以后,竟用流血的那只手快速的用血在地上的水塘里画下一个十分复杂的图案。
  而当二叔念完这句话以后,那五个小孩脸上居然一同出现了惊惧的表情,又一次异口同声的对着二叔说:“你好狠,竟然动用传说中的血煞咒请阴兵?”
  二叔冷哼了一声,同时地上的图案刚好画完。他忽然站了起来,凝视着五个小孩,大喝了一声:“阴兵重现。”
  突然,我感觉一阵妖风刮过,然后四面八方就响起了熙熙攘攘的人声。回头看去,只见四面八方不知道何时竟然冒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人。
  不仅如此,在这些人的四周,还有一些面白如纸,身穿军装,手里握着刀枪棍棒,行走僵硬的特殊奇怪的人。
  而就在这些人冒出来的瞬间,五个小孩突然尖叫了一声纷纷跳进了水里。
  五个重叠的怪声从水里面传了出来:“这些阴兵能挡得住我们一时,却挡不住我们一世,倘若叫我们逃出阴兵的围捕,我们必叫你们血溅当场,断子绝孙,还要拘来你们的魂魄,让你们受尽折磨而死。”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五个小孩跳进水里以后,二叔就用布条绑住了自己的手腕,然后拉着我快速的朝村外狂奔了起来,一路上还在嘀嘀咕咕,说:“段家村这一带再也不会有活人了。”
  我问了二叔为什么,他摇头十分痛苦的却不肯回答。而在五个小孩消失不见以后,很是奇怪,那些突然间出现的奇怪的人,并没有朝我和二叔追来,而是缓缓的朝着四周散去,很快将这一块地方全部占领。我心里头清楚,这大概就是二叔为什么说段家村不会再有活人了。
  在一路的狂奔之中,我和二叔跌跌撞撞,不知道多少次差点没被洪水冲走。就因为刚刚被划破了手腕,二叔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他甚至于连走动都已经费力,还别说背我了。
  不过,最后我们两人跌跌撞撞,终于走出了段家村,来到了一个叫做老洼镇的小镇上。走到这里,二叔终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而且,这一躺就是十年。
  虽然不是真的躺了十年,不过也差不多了。因为二叔在段家村的时候受到的伤害太大了,所以他几乎已经丧失了成年人的劳动力,走路都已经十分困难。而且,每逢下雨潮湿,二叔浑身就会如同刀砍一般的疼痛。
  就在这个小镇上,我们的生活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可惜,我的心却永远的无法平静了。当我二叔倒下之后,他就曾拍着我的脑袋说:“小木,这件事远远的没有结束。但二叔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只能靠你自己。”
  我十分痛苦的看着二叔:“不会的,不会的。”
  二叔摇了摇头:“阴兵封锁了段家村,现在段家村一带已经恶鬼遍地,连同那五只小鬼也会被阴兵封锁。不过,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五鬼会脱离阴兵的手掌,逃出来。所以。。。”
  说着,二叔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从嘴巴里面吐出来的,竟然是黑痰。咳嗽完以后,二叔接着说:“所以想要活下去,你必须自己变得强大。”
  说着,二叔竟将他背上的背包交给了我,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我接过背包以后,便将其打开,一一的看了起来。在背包里,放着许多奇怪的物品,还有几本破破烂烂泛黄的道术书籍。
  我默默的看着这些,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于是接下来的这十年里,我开启了一边修习道法,一边在小镇上学习,另外一边赚钱养家照顾二叔的生活。
  十年的时间眨眼之间就过去,如今,我已经整整十七岁,在老洼镇中学上高二。
  不知不觉,今天又是清明节了。我的脑海里面就不自觉的闪现起段家村发生的这些事情。来到老洼镇以后,由于没有找到父母的尸体,我就只能给父母立了一座无主坟墓,坟墓里放上父母的生辰八字,就算是父母的尸骨了。
  每逢清明节,我总会来到父母的墓前跪拜,有时候想起父母离开老洼镇救我时的样子,我还会忍不住落泪。所以每次只要到了清明,我就会显得异常的狼狈。
  “快看快看,是那个怪人。卧槽,他尼玛在哭鼻子?”
  “哦,这家伙好像是老洼镇中学的学生吧?咱们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吧,我听镇上的人说,这家伙看上去虽然奇怪,但是附近不论是恶人还是小混混,没有一个人敢招惹他。”
  就在这时,两道清晰的说话声传进了我的耳里,一下子将我的回忆打断,拉回了现实。我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站在我的不远处,居然正是在看着我说话。
  可能是心情不好,我的眼神杀气重了一些,这一回头,两个人居然被吓了一跳,然后转身一溜烟的就跑了。
  我出了一口气,也懒得理会这两个人,而是将目光回到了父母的坟墓上,往坟前烧了点香纸,平静的说道:“爸妈,你们一走就是十年,今天是清明节,你们的第十个忌日也快到了,我来给你们烧纸来了。”
  说着,我重重的跪拜,然后又放了两个水果在坟前,便准备离去。一转身,看到坟场里,许多老洼镇的人都在祭奠自己的亲人,有的还冲我微笑和打招呼,心情终于才舒畅了一些。
  刚刚那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其实说的没错,在老洼镇许多人都认识我,而且老洼镇凡是有点名气的小混混或者是恶势力,都不敢招惹我。
  因为,在这十年里,我曾经将他们教训的十分的悲惨。
  不过,这也仅限于被我教训过的人,或者被我帮助过的人。在老洼镇,我并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个无名小辈,走在人群里都没人找得出来。在校园里,我更是从来不显露自己的手段,所以同样默默无闻。
  见到有人跟我打招呼,我也回应了一下。这些跟我打招呼的,多半是曾经受过我帮助的。自从跟二叔学习了他的道术之后,我就用这道术帮小镇上不少人走出了痛苦,同时自己的道术也已经日渐增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然,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几乎都是我二叔的功劳。我二叔不仅在段家村救了我的命,还倾囊相授没有一丝保留的将他的本事传给了我。除此以外,他还对我实行了一种特殊的训练方式,或者说,给我的任务。
  守护小镇的安宁。
  因为二叔也说了,小镇越安宁,我就越安全。
  离开了父母的坟地,我的思绪又到了二叔的身上。今天是清明节,心里头寻思着要不要回家带二叔也来坟地看看。
  正思考着呢,我的思绪又被打断了,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正围了七八个人,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兴奋的在旁边大叫:“哇,这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吗?”
  我又往人群里看去,人群中果然有个男人跪在一座坟前,浑身发着抖,口吐白沫,看模样是不太对劲,四周的人则已经急不可耐,纷纷慌张的在打急救电话。微微凝视了一下,我便朝着这座坟头走了过去。
  而这时,先前那个大叫的女孩此刻又拿出了手机,在兴奋的拍照:“太炫酷了,拍下来发个空间。”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实在是不太欢喜。默默走到了女孩的身后,有意无意的撞了她一下。
  女孩立刻也感受到了我的撞击,并回过头来。看到她之后,我微微的一皱眉。这女孩我认识,叫王莹,是我们班的。长得有点姿色,听说家里有点钱,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没想到这么巧合的在这碰到她。
  女孩看到我,表情同样变得怪异,嘴里却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班的怪人段木啊,怎么,看不惯我呢?”
  我微微的看了看她一眼,也懒得搭理,只轻轻将她推开,说:“别人都这样了,你还拍照,还有没有点公德心?”
  “你。”被我推开,王莹一脸恼怒的模样:“想当英雄是吧,好,要不你来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
  我默默的看着王莹,是真不想理会,不过见她这么咄咄逼人,也只好点了点头:“行,我来救。”
  说着,我蹲了下来。看了一眼,便确定好了情况。这男子的确是被鬼上身了,只不过不严重,只需要很简单的方法就能解决。
  想着,我顺手板住了男子的中指,从腰间掏出两枚铜钱来,夹住他的中指,然后用手一扳,男子便恢复了正常。转过头来,王莹的脸上满是惊愕。也不理会,我转过头就默默的离开了坟地。
  不过走前,我的视线突然注意到了中邪男子身前的墓碑,心中却不由得一顿。这墓碑上的名字我居然认识,叫陈二妹,陈二妹其实年纪不大,估摸着就二十来岁而已。
  而且,陈二妹长得还很有姿色,是小镇上很多男人垂涎的对象,只是却不长命。就在前阵子,二十岁的陈二妹原本已经怀胎十月就要生产,可是她的老公却在外花天酒地,她的婆婆对她也很不好,最后在预产期前一天,陈二妹居然跳河自杀,留下了一尸两命。
  先前,其实对于陈二妹我知道也不是很多,就是因为她跳河自杀这件事影响太大,陈二妹又死的太惨,怨气很重,所以我才特意多了解了一些。
  难怪,难怪大白天的都有人中邪,原来是陈二妹的坟。只是可悲,这王莹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来招惹陈二妹,只怕是已经惹上大麻烦了。
  毕竟人鬼殊途,陈二妹是已死之人,王莹是个大活人。想到这,就小声的对王莹说:“算了,我做回好人,给你个善意的提醒吧,对死人不敬,当心遭报应,自己好自为之。”
  王莹的性格我自然是知道的,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之所以会善意的提醒,只是因为这事叫我碰到了而已。从人道的角度出发,给个提醒。至于她接不接受,跟我无关。
  果不其然,等我转身离开之后,王莹在我背后大吼了起来:“段木,你别以为会装神弄鬼老娘就怕你?居然还敢吓唬我?”
  我摇了摇头,心中已经自言自语起来:真是好话劝不回该死的鬼,肉眼凡胎的女人,很快就会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回到家,看到二叔正坐在门前发呆。相比于十年前,二叔显得无比的憔悴,头发也有些白了。看到二叔这样,老实说,我有些心疼。
  “二叔,我回来了。”我主动打了招呼。
  二叔转过了头来,看到我,只点了点头便沉默不语。这些年来,二叔总是这样,不知道是心结还没有解开,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的原因,让他有些痛苦。
  “今天是清明了吧?”二叔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啊二叔,今天清明了,很快就是父母的十年忌日。”
  二叔长叹了起来:“不知不觉都过去十年了,又一个十年劫快要开始了。”
  “十年劫?”我疑惑的说道:“你是说爷爷修习五鬼之术留下的十年劫吗?爷爷都已经死了,这十年劫还没有结束?”
  二叔再度摇头:“结束?还早着呢,你不是已经逃出了段家村吗?我不是还活着吗?段家村不死绝,十年劫就永远也不会结束。”
  说着,二叔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很意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包裹。拿出这个包裹以后,二叔说道:“小木,有些事我是时候告诉你了。其实,十年前你爷爷寄信给我的时候,顺便还寄了这个包裹。他可能是料到自己寿限将至,把所有的托付都放在这个包裹里了。”
  我疑惑的看着二叔,心中满是问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跟二叔生活在一起,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怎么,二叔还有事情没告诉我?
  我立刻问到是什么?二叔也不回答,而是将包裹递给了我:“自己打开看看就明白了。”
  老实说,我有点不习惯二叔这样,搞得神神秘秘讳莫如深的样子。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将包裹打开了。而看到包裹里的东西之后,我彻底的震惊了。
  这个包裹不大,就跟饭盒一样。包裹的外面包裹着的是黑色的塑料纸,撕开塑料纸以后,里面是一个木盒子。而让我震惊的正是这木盒子上面这些的几个大字。
  五鬼之术。
  这木盒子上面写着的,正是五鬼之术几个大字。我吃惊的看着这几个字,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叔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修炼五鬼之术,十年便会有一劫,能渡过一劫,掌控五鬼的能力也会越强大。但是随着劫难次数的增加,劫难也会变得越来越强。如今十年劫难已到,我和你都将遭受劫难,而要化解劫难,只有这本五鬼之术。”
  十年一劫?化解劫难?我忍不住伸手要去打开木盒。
  可就在这时,二叔突然一声呵斥:“不要打开。”
  我被二叔的声音给惊到,连忙回头:“为什么?”
  二叔叹了口气说:“现在别急着打开,等劫难来临了或者遭遇了危险再打开吧。因为一旦入了五鬼之道,你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其实我心里很疑惑,这么多年来一直听二叔说五鬼,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五鬼是什么意思。因为,二叔教我的所有道术中,都没有五鬼这两个字。于是,我问道:“五鬼是什么?”
  二叔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回答:“五鬼又称五瘟、五瘟使者、五瘟使,也就是瘟神。瘟神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说五鬼之术是邪术,段家村又为什么会遭遇这么大的灾难了吧?”
  “瘟神?”我听到这两个字,心也猛的一紧。众所周知,瘟神是什么东西。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拜瘟神来修炼邪术?
  二叔说到这就不肯再说话,我凝视着手中的木盒,只得将其默默的放回到了书包里,心里头却在沉思着。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佳节过后,人们的生活也恢复正常。虽然白天的事搅得我有些心烦意乱,不过校园里静谧的环境却能让我瞬间舒心。黄昏时分,告别了二叔,我便带着二叔给的木盒回到了校园中。
  我所在的这个老洼镇并不大,所以老洼镇中学的学生也并不多。不过,可能是地广人稀,学校的面积倒是挺大的。也因为这样,学校显得十分的空旷和死寂。
  然而这对我是好事,我在学校里最大的乐趣,便是找个没人的角落研究道术,或者是发呆沉思,要不然我也不会被看成是怪人了。
  不过,有时候我运气不佳,校园里虽然人少,但总有些时候走到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找不到一片安静的地。这不,刚一回学校我就如往常一样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步起来。
  结果刚走到一片之前自己刚去的地方,却发现已经被人给占领了。而且占领这片地方的还正是一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在坟地里碰到的王莹。
  此刻,只见王莹和几个女生正坐在那里嗑瓜子吃零食,是有说有笑的。看到他们,我想也没想,掉头就走。
  可是,我要走,别人不乐意了不是?
  刚一转身,没想到王莹突然阴阳怪气的喊了一声:“哟,这不是段木吗?怎么,这学校也不小,我怎么走哪里都能碰得到你啊?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找我的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这样的癞蛤蟆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
  此话一出,和她一起的那些女生纷纷发出了大笑声。
  我原本是要走的,可是听到这话之后,脚却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忍不住朝王莹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心中突然一顿。只见王莹的脸色白的就跟张纸一样,额头的部位却发黑,这是明显的中邪现象。很明显,我猜得没错,,白天王莹招惹的陈二妹只怕找上门来了。
  可悲的是,这家伙已经死到临头了,却不自知。
  不过,光看王莹的脸色,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想到此处,我快速的从兜里掏出两枚铜钱遮住了眼睛,默念无上冥途天眼开,阴阳两界还清明。鬼怪妖魔无处遁,魑魅魍魉都显形。
  这是开眼咒,专门用来开天眼的。普通人的眼叫做肉眼,也有少数人天生能看到鬼怪,这种眼叫做阴阳眼。而天眼和法眼是比阴阳眼更高级的存在,能够看到鬼怪辨识阴阳。
  不过,以开眼咒开天眼时间并不长,就几分钟而已。
  此刻,当我念完开眼咒以后,两只眼睛看到的世界早已经发生了变化。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不过变得有点暗黄,就好像秋天到了一样,到处都是黄橙橙的一片。
  而当我朝王莹看过去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愣,因为王莹身上的一幕太让人吃惊了。只见王莹的脑袋上竟然抱着一个死白死白的婴儿,而在王莹的后背还贴着一个浑身湿漉漉披头散发的女人。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中已经有些了然了。显然,那婴儿和女人正是陈二妹和她的孩子。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面对王莹的冷嘲热讽也不生气,反倒觉得她有点可怜。也懒得理会,转身就走了。
  谁想,王莹却有些不依不饶:“喂,你哑巴了是吧?跟你说话呢,听不到啊。”
  背对着王莹,我终于说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自己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大吼大叫。”
  这也算是个善意的提醒吧,虽然王莹平日里嚣张跋扈,但也罪不至死。不过,二叔给我的任务虽然是守护小镇,可这王莹我实在是不想帮。除非她来求我。
  这有点难,因为在校园里她从来都是横行,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搞得像谁都是她孙子似的,她怎么会求人?
  说完这话,我不再逗留,快速的离开。身后传来了王莹的喊声,不过我没有再理会,而是径直回了宿舍。
  相比于校园里那些僻静的角落,宿舍里的确是要嘈杂一些,不过也挺安静的。因为我们宿舍就两个人,我以及一个胖子。这倒不是我们特殊,我们宿舍原本是住了四个人的,另外两人一个是教师的儿子另一个是富商的儿子,有关系的,有钱的都想办法离开宿舍了,只剩我们这些没钱没权的被学校逼着住校。
  刚一进宿舍,就看到一脸春风的胖墩。这家伙不只是人长得胖,整个人就是个笑话。除了胖以外,他的另一大特点就是睡觉。站着能睡,坐着能睡,在教室能睡,厕所能睡,就连学校的主席台他都能睡。
  一次,这家伙就在学校的主席台上睡着了。当时还是课间操时间,全校的人都在主席台下面盯着他做操呢。校长气的是火冒三丈,最后端来了一盆冷水才让他醒了过来。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的这些特点也能给人带来快乐。
  看到胖墩,我主动打了个招呼。没曾想,胖墩一下子朝我走了过来,一开口就噼里啪啦的说他那一档子事。
  “段木,我感觉我们家坟地有问题,要不然你给我去看一眼吧。”
  在学校里,知道我道士身份的人不多,胖墩算是一个吧。毕竟跟他住在一起,很多事是藏不住的。而且进校没多久,这家伙撞过一次鬼,也是我给解决的,他知道我身份也是正常的。
  而自从知道我道士的身份以后,这家伙就经常性的疑神疑鬼,搞得自己好像是个大师一样。听到胖墩的话,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又是你的直觉吧?”
  “不是。”胖墩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是真的有问题,我家那片坟山上最近埋了不少的新坟,但是我看那些新坟上面的土好像都动过,该不会是里面的尸体爬出来了吧?”
  “新坟?”听到这两个字,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字很敏感啊,因为新坟的确太容易出事。一是里面的尸体是新鲜的,容易尸变,二是新鲜的尸体会引来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不过我还是觉得胖墩有些杞人忧天,于是便随意的回答道:“行行行,改天给你看看去。”
  说罢,我没再理会胖墩,而是上了自己的床。打开背包,目光又集中到了二叔给我的写着五鬼之术的盒子上面。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将这个盒子打开,想知道盒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心里头更是疑惑二叔所说的灾难是什么?难不成,会像段家村一样,遭遇一场巨大的水灾?
  也没多想,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凭空想象能够想象到的。而且,不管什么劫难不劫难的,生活都得继续过下去不是。总不能劫难没来,自己先心惊胆战的要死吧?
  想到这,我干脆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面,不到万不得已,今后也不打算再碰它。
  放完盒子,我倒头睡在床上,直到上晚自习才被胖墩叫醒。我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窗外,确定天已经黑了,这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结果这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本不想看,不过手痒难耐一下子没能忍住,便点了一下。短信打开,里面就只有两句话:“段木,是男人你就给我出来。”
  看到这条短信,我一阵疑惑,不明白自己跟谁结仇了。不过仔细看一看短信发来的时间和短信说话的口气,我一下子就猜出是谁,这不正是王莹说话的口气吗?
  再看了看时间,我就了然了。短信发来的时间是七点多钟天黑了以后,这个时间段是太阳落山黑夜笼罩的时候。此时阳气会逐渐衰弱,而阴气会越来越浓烈。所以,也是鬼怪出来活动的时候了。
  看情况,这王莹只怕是已经遇到麻烦了。不过说起来,这女人还真是有点倔,明明是有事求我,偏偏还这种口气?我有点无奈了,随意的回了一句:“哦?我是男人,不过我为什么要出来?你求我啊?”
  回完短信我就跳下了床,准备跟胖墩去上晚自习。谁知道,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居然是王莹打来的电话。我看了一眼,有些无奈的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果然传来了王莹的声音:“段木,你到底出不出来?”
  她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不好,让人反感。我回答道:“我不都说过了,我无缘无故的出来干什么?”
  王莹立刻有点恼怒了:“你要是不出来,我要你在这个学校里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我听到这,不禁乐了:“好啊,随便你。”
  没曾想,此话一出,王莹却突然服软了:“段木,你就说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出来?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要钱也行,我家里有的是,要读书,我也可以帮你,我家里有关系,可以让你以后进好大学。”
  王莹此刻已经全然没有先前的嚣张,不过我还是果断的回答道:“不好意思,这些我都不需要。”
  “要不。”王莹艰难的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兴趣的对吧?你也单身已久了吧?只要你能出来,你想怎么样都行。”
  “哦?”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你平日里不是说我是癞蛤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莹马上说道:“只要你出来,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莹果断的回答:“对,我知道你们男人最需要什么,只要你出来,我可以满足你。”
  这一刻,王莹那种趾高气昂的气势居然荡然无存,甚至有一些哀求。此刻,更是连卖肉的主意都拿出来了,看样子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听到这,我终于回答道:“那么,行吧,不过你可不要后悔哦?”
  回完短信,我就离开了宿舍。走到宿舍楼下一看,王莹果然已经等在宿舍楼下。只不过此刻她的模样跟白天比起来,就没那么好看了,简直是说多凄惨就多凄惨。
  只见她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衣服凌乱,头发乱糟糟的。见到我以后,更是忽的一下子就朝我小跑了过来。最后在我面前站定,又开始东张西望。
  瞧见王莹这个样子,我也没心思逗她,只小声的说道:“好了,我已经出来了,王大小姐没忘记你刚刚在电话里说过的话吧?”
  王莹一下子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说道:“我当然没忘记,段木,我知道你白天说的那些话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那东西好可怕,我快要死了。你肯定知道是什么的对吧,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这话时,王莹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哪里还有白天的趾高气昂。不过这话我听着还是不乐意了:“王大小姐,你没搞错吧?刚刚电话里你只是叫我出来而已,没叫我帮你做什么事啊?”
  王莹一听,脸唰一下子变了:“段木,你不会见死不救吧?真的,如果你帮了我,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别说做你女朋友了,哪怕为你去死都可以。对了,你还有个二叔对吧,你二叔身体不好,我可以让我爸带你二叔去看最好的医生。”
  二叔?这两个字像刺一样扎在我心头,十年前,二叔因为救我而变成了这副模样,一直都是我的心结。我曾偷偷发誓,我要好好的照顾二叔一生一世,将他当成我父亲一般的对待。
  此刻,王莹一口就说到了我的软肋。听到王莹的话,我有些气愤,没想到她居然还调查我。不过她的话,却让我有些心动。终于,我屈服了。
  看着王莹说道:“好,我帮你,女朋友我就不稀罕了,只要事成之后你带我二叔去看病就行。”
  王莹脸上一喜,突然一把将我抱住:“段木,谢谢你,真的,这次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她居然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说起来,王莹这人虽然实在讨人厌恶,不过她这身子骨却的的确确算得上是尤物。此刻被她抱着,哪怕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她衣物里面的万种风情。
  奈何,我是一个身负劫难之人,童子之身是不能破的,至少在劫难来临之前是不能破的。因为童子之身一破,我就很可能渡不过劫难。
  于是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将王莹推开,顺势再将自己的背包放到了地上。
  刚刚下楼之前,我已经知道王莹找我肯定是因为被陈二妹母子所缠的事,所以下楼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放在背包里面。此刻,一一的拿了出来。
  一是古铜钱,一把用纸做成的伞名曰鬼王招魂伞,还有一把狗毛鞭。这三样东西,是我的常用之物,一般的邪祟用这些东西也就足够了。不过像陈二妹这样的厉害角色,自然还得增加一点东西。
  不过,暂时用不着,等会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也不迟。
  拿出这些东西以后,我再度将目光放在王莹的身上,双手分别拿起了一枚铜钱遮住了眼睛,口中轻声的念:无上冥途天眼开,阴阳两界还清明。鬼怪妖魔无处遁,魑魅魍魉都显形。
  铜钱拿开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大不一样。就在王莹的背后,陈二妹紧紧的跟她贴在一起,披头散发,脑袋从王莹的肩膀处伸出来,死死的盯着我。而在王莹的脑袋上,正趴着一个婴儿,还对我诡异的笑着,嘴里流出了涎。
  有人说,鬼是看不到脚的。所以区别人和鬼的方法,就是看他的脚,此刻陈二妹就是这样。虽然她是被王莹挡住了才会这样,不过我相信从后面看,也看不到陈二妹的脚的。
  在我开启天眼的瞬间,陈二妹似乎已经意识到我已经看到了她,那张脸突然间变得十分的恐怖起来:“哪里来的多管闲事的家伙?”
  也不理会陈二妹,我若有所思的将那把用纸做的伞拿了起来,在手里玩弄。这把伞,名叫鬼王招魂伞,伞上画有鬼王令,是专门用来收鬼的。
  这时,我才淡淡的对陈二妹说道:“死都死了,哪里来那么多怨气,尘归尘,土归土,何必留在世上害人呢?”
  “你懂什么?”陈二妹忽然大叫了一声:“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叫你也别想吃到好果子。”
  “是吗?”我玩味的说着,手已经轻轻的将鬼王招魂伞打开,口中再度念起另外一个咒语。
  一把鬼王招魂伞,阴间门前路坦坦。鬼门关前诸鬼让,奈何桥上恶鬼惶。
  咒语一出,鬼王招魂伞上像是突然出现了两道吸扯力。此时此刻,陈二妹脸上顿时一阵惊愕,不过却已经来不及了,婴儿率先被吸扯进了伞里,陈二妹也快速的被吸扯的离开了王莹的身体,朝伞飘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陈二妹突然大叫了一声,四周瞬间阴风大作。然后陈二妹竟然硬生生的逃离了鬼王招魂伞的吸扯,而逃入了黑暗之中。恰好也在此时,我天眼的时间到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中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该死,没想到这陈二妹怨气竟然如此的大,连招魂伞都收不了他。”
  心中虽然在大骂,脸上却已经恢复了正常。见陈二妹逃走,我若无其事的一把将招魂伞给关上了。看向王莹,却发现王莹早已经吓的满脸发白,浑身发抖。
  “王莹?”我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忙哆哆嗦嗦的往四周看了一眼,问道:“没,没事了吗?”
  我点了点头:“短时间里你不会有事了。”
  呼,王莹长舒了一口气:“没事了就好,看不出你还真有点本事,好了,没事了本小姐就走了。”
  “等等。”我一阵愕然:“你不会这么快把刚刚说过的话忘了吧?”
  “什么话?”王莹反问道。
  我再度一愣:“你把我当傻子?我二叔的事你跟我装傻?”
  突然,王莹笑了起来:“没错了,我还就把你当傻子了,你还真是傻的可爱。你二叔是什么东西,我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干脆死了算了,还治什么治?你二叔也配让我父亲带他去看病?你在做梦吧?”
  王莹笑的是那么肆意,那么猖狂。不过我看在眼里,却并不生气。这样的人,这些年来我见多了。事实证明,他们这样的人,到最后只会自食其果。
  看着王莹,我沉默了许久才终于说道:“行,你说了就是。不过到时候陈二妹来找你的时候,你也给我记着,不要再来找我。”
  一说到陈二妹,王莹的笑声戛然而止,脸唰一下子就白了:“你说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呵呵?”我笑道:“说的不够清楚吗?你开玩笑吧?我什么时候说过没事了?我自己说的话我自己不清楚?我说的是暂时没事了。”
  说完这话,我冷冷的看了王莹一眼,便朝着教室走去。刚好上课铃响了,晚自习时间到了。
  这时候,王莹突然从身后一把将我抱住:“段木,你别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帮帮我。”
  “放开。”我一把将王莹甩到了一边,接着走。
  王莹突然又扑了上来将我死死的抱住:“段木,这一次是真的,我保证带你二叔去国内,不对,保证让我父亲带你二叔去看国际最好的专家,一定将你二叔的身体治好。”
  “我让你放手。”我直接怒吼了起来,一把将王莹推到了一边,自己三两步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身后,王莹大喊了起来,不过听着她的喊声我没有一丝的同情,反而觉得可悲。
  有句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概就是指的这种人了。
  回到教室以后,我就完全听不到王莹的声音了。这天晚上,王莹没有来上晚自习。并且,连着后面的几天也都没来上课。后来听说去了外地,我猜只怕是去其他什么高人去了吧,不过这跟我没关系。
  对于这个人,我虽然无限的同情,不过却自知无能为力。机会已经给过她了,是她自己没有珍惜。没有了王莹,对我而言教室里什么都没有缺少,我的日子依旧平静自在。
  可是,这样的平静自在怎么可能会长久?刚刚为了王莹我已经招惹到了陈二妹,像陈二妹这样的鬼怪的尿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着怎么把我十八代祖宗都干死,怎么可能会罢休?
  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听闻上课铃响了,我便来到了教室。在班上,我只是全班五十八个中极为普通的一个,既不调皮,也不突出。唯一让我有点关注度的,可能只因为我跟胖墩是同桌。
  在班上,胖墩这家伙简直是明星一样的人物,既是老师们的焦点,也是同学们的焦点。
  不过此刻却有点特殊,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我走进教室的一刹那,我总是感觉教室里的人在有意无意的看我。而且,看我的人,女生还占了多数?
  见此情况,我一阵犹疑,也不多想,加快速度就朝自己的课桌走去。可谁知,还没走到课桌前呢,我突然被一个长相靓丽、斯文的女生给拦了下来。还没等我搞清楚怎么回事,这女生已经对着我质问了起来。
  “段木,王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把王莹怎么了?说。”
  说话的这位,我自然也是认识的。她叫王倩,是我们班的班长。同时,她跟王莹同姓,也有可能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平时走的很近。
  听闻她的质问,我不禁一阵无奈:“王大班长,你搞错情况了吧,王莹是千金大小姐,我哪里敢把她怎么样?”
  王倩显得十分的认真:“可是,刚刚我们在小树林里分明看到你跟王倩在一起,还看到她一脸难受的模样,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道:“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哪里知道她怎么样了啊?”
  说着,我轻轻将王倩推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身后,王倩似乎有些发火,看着我“你”了半天,最后也气匆匆的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刚一坐下,胖墩这小子突然一脸淫笑的将脑袋凑了过来:“段木,真看不出,你小子真行啊。”
  我不解的看着胖墩:“什么意思?”
  胖墩给了一个挑逗的眼神:“你还给我装,好好加油吧,那王莹可是富家千金,到手了之后你以后可以吃香喝辣了。”
  我顿时一愣:“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今晚上见鬼。”
  胖墩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哪里是我胡说,班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谁都看见你们刚刚在小树林里偷偷的那个。”
  “我。。。”我顿时一阵无语,难怪了,难怪刚刚一进来全班人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突然说道:“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帮你追王二丫了。”
  王二丫,也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一个一百二十斤的大胖女生。不过说起来,王二丫虽然胖,但是脸蛋的确长得很不错。胖墩这小子更是喜欢别人,喜欢的都快发疯了,奈何王二丫对胖墩一点不感冒。
  听闻这话,胖墩才终于闭嘴了。突然,我又说道:“对了,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胖墩立刻来了兴趣:“去哪里?是帮我追王二丫吗?”
  我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心里就只有王二丫,哥哪有那闲功夫,明天带你去办一件特别的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课上,再没有其他任何事情发生。下了晚自习,我和胖墩便回宿舍睡觉去了。结果这一晚上真的就很不太平,陈二妹真的来找我麻烦了。不过,兴许是也有些惧怕我,陈二妹并没有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只是一晚上都弄出各种动静。
  时而,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陈二妹站在我床前,准备伸手掐我脖子。时而,我往窗外看去,就看到陈二妹从那里走过。不过这些情景,我早见怪不怪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一晃终于到了第二天下午,一下课我就拖着胖墩离开了学校。不多时,来到了老洼镇上一栋有些荒凉的屋子前面。一看到这栋屋子,胖墩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起来:“段木,来这里做什么啊?”
  我沉声道:“还记得陈二妹吧?”
  胖墩立刻点起了头:“当然记得,陈二妹死的惨啊,一尸两命。”
  其实,不只是陈二妹死得惨,陈二妹的丈夫以及婆婆最终也没有好下场。在陈二妹跳水自杀了之后,陈二妹的婆婆最后惨死在了自家的屋里,死相极度的恐怖,很明显,她婆婆无疑是被陈二妹给弄死的。
  在陈二妹和陈二妹的婆婆死了以后,陈二妹的丈夫因为害怕,便离开了小镇,自此一去无影踪,不知死活。所以,陈二妹的家从此断绝人烟,再无一个活人。
  看着眼前这栋荒凉的一层楼砖房,我说道:“这就是陈二妹的家。”
  “啊?”胖墩一听,脸色大变:“你带我来这地方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故意做出一个奸滑的表情来,对胖墩说道:“让你看看陈二妹啊,陈二妹虽然死了,可是长得那真叫一个水灵,嘿嘿。”
  “算了,你别恶心我了。看到陈二妹,老子哪里还有兴趣,你小子净出瞎主意,我不干,我要走了。”
  “等等。”我叫住了胖墩,说道:“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哥哥最近几天运气不佳,被这陈二妹给找麻烦了,哥两个朝夕相处这么久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胖墩狠狠瞪了我一眼:“谁跟你朝夕相处,你丫的能不能再恶心点。不过,看在你每次给我洗衣服的份上,哥哥今天帮你一把,说,怎么做?”
  我嘿嘿一笑:“不急不急,等会我会告诉你的。”
  说着,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下午五点钟左右,天色还早。今天开太阳,太阳都才刚刚偏西。所以乘着这点时间,我还需要准备一点东西。
  说着,我对胖墩说:“你去找一条黑狗来,要那种很凶的敢咬人的黑狗才行,如果是咬过人的黑狗就再好不过了。”
  “拿黑狗做什么?”胖墩一脸的狐疑。
  我无奈的解释:“狗眼通灵,天生就可以看到那些邪物。凶一点的黑狗,更是能辟邪,一般的邪祟都会怕。敢咬人的黑狗,甚至于敢扑上去咬,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废话,赶紧给我去找。”
  胖墩这才哦了一声,拍拍屁股就走了。见胖墩离开,我也没闲着,一转身往菜市场去了。我还要准备一样东西,那就是公鸡。
  准备公鸡,自然有我的用途。公鸡其实在我的道谱书籍里面,还有一个别的称呼,叫做地凤,全意就是地上的凤凰。
  所以很多人处理邪祟或者办丧事等,都会用到公鸡,同样可以镇邪。
  除了公鸡以外,母鸡其实也可以,不过要一种十分特殊的母鸡。
  一般的母鸡,相比于公鸡来说,品相上要差了太多了。但是有一种母鸡,毛稍微较长,而且尾巴毛还有不一样的颜色。
  这种母鸡名为彩尾鸡,一般很少见,但是如果遇到了,那镇邪的效果就真的是比公鸡还强上几倍。
  沉思间,我已经来到了菜市场。很遗憾,转了一圈之后,我没有找到彩尾鸡,于是只能随意抓了一只品相不错的公鸡凑合着了。回到陈二妹那栋荒凉的一层砖房前的时候,胖墩也牵着一条大黑狗来了。
  一见到我,胖墩就拍了拍大黑狗的屁股,没曾想,那大黑狗居然没有一点犹豫的,汪的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样貌之凶猛,惹得我不禁连着后退了两步。
  这时,胖墩则贼笑了起来:“怎么样,这条狗够凶吧?”
  我不禁狠狠的看了两眼胖墩:“你小子想报复我是吧?”
  胖墩再度贼笑了起来:“哪有,不就给你看看狗够不够凶吗?”
  也懒得理会胖墩,我转头看了一眼天空。只见此刻,太阳已经和大山连在一起了,很快就要落山,时辰差不多了。
  于是转头对胖墩说道:“好了,咱们可以开始工作了。等会按照我说的做,千万不能慌,记住了吧?”
  胖墩有点不耐烦了:“你就说具体要怎么做吧。”
  “嗯。”我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撕破公鸡的鸡冠,公鸡立刻就疼的连叫了几声。接着,我将鸡冠上的公鸡血抹到了胖墩的眉心,口中念起一段咒语来。
  鸡鸣三声,黑白难分,日夜颠倒,乾坤对换。敕。
  念毕,一巴掌拍在胖墩的额头,那滴公鸡血已经在胖墩的额头上消失不见。
  刚刚我所念的咒语,名为无影遁身咒。实际上,这个咒语是用来逃命用的。
  毕竟,谁没个保命的手段呢?这个咒语实际上的作用,就是将自己与被施法的对方身份互换。
  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使用这个咒语就能骗过邪祟,等邪祟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自己早已经逃之夭夭。所以,才取名为无影遁身咒。
  不过,这里的互换不是真的互换,只不过是将两者身上的气味等互换。其实胖墩还是胖墩,公鸡还是公鸡,只不过在邪祟的眼中,此刻的胖墩是公鸡,公鸡是胖墩。
  做完这些,我又对胖墩说道:“在太阳落山之前,你就抱着这只公鸡待在这间屋子的正门前,等太阳落下以后,你再抱着公鸡进屋里去。”
  “啊?”一听到这,胖墩差点没将公鸡给甩了:“你没开玩笑吧,我还要进去?”
  我看了胖墩一眼,贼笑道:“那是当然,我找你来就是要让你进屋里去帮我把陈二妹给引出来啊。”
  “我不干了,你丫的爱找谁找谁去吧。”胖墩说着,牵着黑狗就想走。
  这时,我一把将胖墩抓住,又对他说:“你小子怕什么?你难不成不想让我帮你追王二丫了?”
  “我。”胖墩为难了起来:“可是他么的我进去是送死啊,那陈二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凶的很,为了王二丫我丫的命都丢了,不值不值。”
  我摇头:“你放心,我敢叫你进去,就敢跟你保证你不会有危险。等会太阳落山以后,你就抱着公鸡冲着屋里连喊三声‘可以进来吗?’要是门背后传来了敲门声,你就进去,而且不会有危险。”
  “丫的,你光说说我都毛骨悚然了。”
  “没事。”我拍了拍胖墩的肩膀说:“要是门背后传来砸门声,你就赶紧后退。另外,进屋以后会有人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就说是来给陈二妹送信的,若是问你送的什么信,你就说陈二妹丈夫的信。”
  “卧槽,还有人问我是干什么的?他么是谁在问我啊?”
  我贼笑道:“这个就不告诉你了,你照做就是。最后要说的,你在屋子里面肯定会碰到陈二妹。陈二妹一出现,你就将公鸡扔向她,然后转身逃出来,只要跑出屋子你就安全了。”
  “卧槽,说真的,我真不干了,段木你小子放过我行不?”
  我一把拉住不停挣扎的胖墩,又说道:“擦,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跟我学道,连这个都干不了,学个毛?”
  胖墩狡辩道:“你干的了,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我翻了个白眼:“要是我进去,陈二妹怎么可能现身?你丫的不要废话了,赶紧去。”
  说着,我一把将胖墩推到了房门口,自己反手牵住了那只黑狗。一站到那里,胖墩双腿就开始打起了哆嗦。嘀咕道:“段木,我真不会有事吧。”
  我说:“放心放心,你不会有事。”
  说话间,太阳已经渐渐落山了。将胖墩推到屋门口去之后,我也不迟疑,一转身就躲到后面的一棵小树后面去了。
  看不见我,胖墩一下子又急了:“段木,你他么去哪了啊?”
  我无奈的说道:“喊什么喊,声音小点,我不躲起来陈二妹怎么敢出来?等会让她听见了,咱们今晚上就白忙活了。”
  此刻,胖墩早已经浑身战栗不已,两只眼睛在不停的东张西望。
  我也懒得再管他,胖墩这家伙平日里看着挺嚣张的模样,可实际上胆子却很小,也是时候让他练练胆了。
  不觉,太阳渐渐的已经消失在山顶之上,夜幕缓缓迅速将大地笼罩。天一黑下来,眼前这栋屋子变得阴森恐怖,四周刮起了阴风,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屋子里传来阵阵非常轻微,但是很有节奏感的脚步声。
  由于天太黑,我已经几乎看不到胖墩在哪里了,不过我估计,这小子此刻只怕已经吓尿了吧。眼见时间已经到了,胖墩却一直没有动静,我就忍不住从地上捡起了一颗石头,狠狠的朝胖墩扔了过去。
  石头一落地,翻滚了两圈,这才听到胖墩哆哆嗦嗦有些发颤的声音:“屋子里面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胖墩说了第一声,屋子里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胖墩又说第二声:“屋子里面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第二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于是胖墩说出了第三声:“屋子里面有人吗?我可以进来吗?”
  突然,当胖墩说了这句话以后,从门背后居然传来了一阵非常清晰的脚步声。然后,两扇黑乎乎紧闭着的房门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黑暗中,胖墩的喘息声突然间变大了,兴许是这小子太过用力,捏的公鸡扯着嗓子就大叫了两声。
  不过虽然磨磨蹭蹭的,胖墩最终还是走到了门口。就在这时,两扇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而屋子里面,突然传出一个嘶哑、苍老而恐怖的老女人声音:“你是什么人呐?”
  看不见任何的人影,就听到这个苍老的说话声。
  胖墩的声音已经带了一点哭腔:“我,我是来送信的。”
  “送什么信呐?”这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我来给陈二妹送她丈夫的信。”
  当胖墩说完这句话以后,屋子里面突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令人心悸的黑暗。这个时候,胖墩该进屋了。不过,这小子却站在门口半天也没动,扭扭捏捏的,似乎还想后退。
  见此情况,我赶紧又捡了一块石子朝胖墩扔了过去,胖墩这才哆哆嗦嗦的走进屋里。
  等胖墩一进屋,那屋子里头终于再度传来了那个嘶哑的老女人声音:“送信的呐,我去给你找二妹。”
  然后,一连串清晰的脚步声响起,踏踏踏的一阵之后,突然,一个脚步声变成了两个脚步声。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送信的呐,你送的什么信呐?”
  一听这声音,我顿时打起了精神,这正是陈二妹的声音。
  胖墩依旧按照之前的回答:“我给陈二妹送她丈夫的信。”
  “我就是陈二妹,信上写了什么?”陈二妹的声音听着虽然比那老女人的声音要好听些,不过给人的感觉,却更为的怪异和阴森。
  当陈二妹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暗暗感到不妙。先前有些问题忘记交代胖墩了。想到此处,我再度捡起了一颗石子直接朝两扇门里狠狠的扔了过去。
  石子一落地,胖墩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大叫了一声就从两扇门里钻了出来,不要命的往外跑。
  这时,屋里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送信的呐,你的鸡跑了。”
  而与此同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个人追了出来。并且,响起了一声公鸡的惨叫声。
  然后是陈二妹大吼的声音:“疯婆子,那不是鸡,是人,快给我抓住他。”
  眼见已经败露,胖墩啊的惨叫了起来:“段木救命啊,快救救我。”
  一边大喊着,胖墩一边朝我这边冲了过来。在胖墩的身后,此刻正有一个老女人不停的追赶着,看模样,女人得有七八十岁了,可是跑动起来却十分的利索,速度甚至比胖墩还快,那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见此一幕,我却只是微微一笑。默默的看着胖墩,然后,突然一巴掌拍在狗屁股上。黑狗没有任何的犹豫,汪的两声便朝着追赶胖墩的老女人冲了过去。
  那老女人一见到黑狗,竟然一下子就停住了,然后也用那苍老嘶哑的声音惨叫了起来:“狗哇,狗哇。”
  随后,老女人居然也不追赶胖墩了,而是一溜烟的就跑进了黑暗里。
  不过老女人倒是走了,另外一个人却来了。等老女人和黑狗一同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突然,两只白森森的手出现在了胖墩的肩膀上。
  然后,陈二妹的声音在胖墩的身后响起:“送信的呐,你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呐?你跑什么跑?”
  胖墩差点直接哭了,他哆哆嗦嗦的哽咽道:“我。。。我他么也不知道啊。”
  然后胖墩居然扯着嗓子朝我的方向大骂了起来:“段木,你祖宗的,你丫的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听闻胖墩的声音,我当真是哭笑不得。无奈何,我终于从小树后面走了出来。因为此时此刻,时机已经基本上成熟了,我离胖墩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一走出来,陈二妹的脸立刻就变得十分的恐怖:“又是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你为什么要处处跟我作对?”
  我沉声道:“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对吧?昨晚上里可是折腾的我一宿没睡啊。还有,人鬼殊途,死人就应该去死人应该去的地方。”
  “好,既然你容不得我,我也不让你好过,我杀了他。”突然,陈二妹一把掐住了胖墩的脖子。
  胖墩立刻泪流满面:“段木,你大爷的,你他么跟我说过没危险。”
  瞧见胖墩的模样,我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我掏出了鬼王招魂伞。一见到鬼王招魂伞,陈二妹突然惨叫了一声,居然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手,转身就要逃。
  不过,刚跑出去几步,陈二妹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根红色的绳子。并且,这根绳子已经牢牢的将陈二妹的脖子给套出。然后陈二妹再想往前跑,却已经丝毫也动弹不得。
  而就在这时,突然,我快速的跑动了起来。并且,正是围着陈二妹在不停的跑动。
  我沉声道:“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对吧?昨晚上里可是折腾的我一宿没睡啊。还有,人鬼殊途,死人就应该去死人应该去的地方。”
  “好,既然你容不得我,我也不让你好过,我杀了他。”突然,陈二妹一把掐住了胖墩的脖子。
  胖墩立刻泪流满面:“段木,你大爷的,你他么跟我说过没危险。”
  瞧见胖墩的模样,我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我掏出了鬼王招魂伞。一见到鬼王招魂伞,陈二妹突然惨叫了一声,居然想也没想就松开了手,转身就要逃。
  不过,刚跑出去几步,陈二妹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根红色的绳子。并且,这根绳子已经牢牢的将陈二妹的脖子给套出。然后陈二妹再想往前跑,却已经丝毫也动弹不得。
  而就在这时,突然,我快速的跑动了起来。并且,正是围着陈二妹在不停的跑动。而就在我跑动的时候,陈二妹脖子上那根绳子也在不停的动。
  先是缠住了她的双手和身体,最后缠住了她的双脚。活活将陈二妹绑成了一个粽子。
  这时,我方才停下,口中念到:一把鬼王招魂伞,阴间门前路坦坦。鬼门关前诸鬼让,奈何桥上恶鬼惶。
  片刻之后,陈二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地上的一根红绳。这时,我收起了鬼王招魂伞,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根红绳正是我之前所说的特殊的东西。这不是一般的红绳,而是二叔以前用蛤蟆血泡制的红绳。
  世上有五毒,蛤蟆就是其中一种。蛤蟆之血本身就属阴,用蛤蟆之血泡制的红绳可以用来挡邪祟,却不伤邪祟,更可以当成绳子用来绑邪祟。
  眼见陈二妹终于被收进招魂伞中,我也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胖墩已经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的瘫软在地上了。不过他嘴里却不忘破口大骂:“段木,老子今后再也不他么相信你了。”
  我干笑了两声,忙将胖墩扶了起来,一边说道:“这不是没事吗?你丫的瞎嚷嚷啥呢。”
  胖墩将手跨在我肩膀上又嘀咕了起来:“艹,骗我,要不是胖爷我胆子够大,刚刚非得吓死了不可。”
  一路上胖墩嘀咕个不停,我也权当没听见。回到学校,晚自习都已经快下了,所以我也懒得去上晚自习了,扶着胖墩就直接回了宿舍。
  第二天是周五,胖墩这家伙居然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跟我闹起了别扭,一整天都没跟我说话。遇到这家伙,我也当真是无奈至极,怎么跟个小屁孩似得。
  在班上,我跟王莹的话题迅速的已经传开了,甚至于已经完全变了味。到今天为止,甚至有人说我把王莹搞/大了肚子,所以那天晚上我和王莹在小树林里的时候,王莹才会一脸难受的表情。
  听到这些话,我表面上是无动于衷,心里头早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胖墩瞪着一双眼睛道:“你丫的还敢问为什么?昨晚上的事,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我无奈的说着,自己默默的去拿起了扫帚,而胖墩则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于是乎,我这个平日里小混混不敢遭惹的小道士,却沦落到在这里一个人扫地的悲惨地步。
  望着空荡荡的教室,一阵哀叹,交友不慎啊。
  打扫完卫生,已经是六点钟了,太阳已经西斜。关上了教室的门窗,我这才回宿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可谁知,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胖墩打来的。
  我一阵犹疑,难不成胖墩这小子想明白了,要找我道歉?想着,欣喜的接下电话。谁知道,电话那头却不是胖墩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木,我是胖墩的母亲,胖墩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啊?”
  胖墩的母亲?我愣了愣,才回答道:“阿姨,胖墩没跟我在一起啊,怎么了?”
  胖墩的母亲有点焦急:“那这孩子他究竟是去哪里了啊,怎么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嗯?”我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觉得不妙。胖墩虽然有点傻乎乎的,可怎么说也是个身高七尺的大男生,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不见?
  我安慰道:“阿姨,你不要着急,胖墩这小子可能是去哪里玩过头了,要不然就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肯定会回来的。”
  “不是,小木,他不是在哪里玩忘记了,是真的不见了啊。”
  “不见了?”我听到这,终于感到不妙。胖墩的母亲会这么说,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可是奇了怪了,这胖墩无缘无故的怎么会不见呢?
  等等,情况有点不太对。难不成,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昨天我光收了陈二妹,却没有收陈二妹的婆婆,难不成是陈二妹的婆婆来作怪?
  可是不对啊,据我所知,陈二妹的婆婆只是被陈二妹害死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怨气。一般来说,这样的鬼怪由于自身太弱,连靠普通人太近都做不到,更别说害人了。
  不过,事情是不是这样,也必须只能亲自去看一看才能知道了。想着,我对胖墩的母亲说道:“阿姨你别着急,胖墩一定没事的,我现在就帮你找去。”
  说着,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快速的再次来到了陈二妹的家。此刻,天已经几乎彻底的黑了下来。虽然陈二妹已经被我给收了,但是眼前这栋屋子依旧显得阴森诡异。
  我直接走到了屋子的正门口,一把将门推开,然后就冲着屋里念起了咒语:无上冥途天眼开,阴阳两界还清明。鬼怪妖魔无处遁,魑魅魍魉都显形。
  咒语念毕,昨天被狗追赶的那个老女人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手握着古铜钱,我说道:“小小邪祟,昨天我没有收你,只是念及你也是可怜之人,并且没有害人之心。谁知道你居然不老实,居然跟陈二妹一样干下逆乱阴阳之事。我问你,昨天进你屋那个胖子在哪里?”
  老婆子头发乱作一团,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那张皱巴巴,但是却如纸一般白的脸来。然后用一个拖得老长老长的嘶哑声音说道:“小伙子,你在说什么呐,老婆子我没见过什么胖子。”
  “没见过什么胖子?”我皱起眉头开始往屋里扫视,的确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有任何的活人气息。难不成,我猜错了?
  想到此处,我又钻进屋子里找了一圈,最终没见到胖子的半点影子。于是我只得给老婆子道歉:“那就抱歉了婆婆,是我错怪了你,不打扰了。”
  说着,我快步的离开屋子,又打了一次胖墩的电话。电话那头,仍旧是胖墩母亲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小木,有消息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没事,我们总会找到他的,你们给我说说他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嗯,你快些来,我们现在就带你去。”
  电话挂断,我马不停蹄的开始朝胖墩家里赶。到他家,便见到了胖墩的爷爷和母亲,胖墩的父亲已经满世界的找人找胖墩去了。
  胖墩的母亲也不迟疑,我一到,她就带着我出发前往胖墩失踪的地方。最后到了地方以后,我却发现居然是一座坟山。
  看着眼前一大片的坟地,我忍不住问道:“等等,胖墩是在这里失踪的?”
  “是啊。”胖墩的母亲说道:“清明节的时候,胖墩没来得及给他奶奶烧纸,所以今天回来想天黑之前去给他奶奶烧点纸钱。结果他来了之后一直没回去,我们来找,就只看到他的东西放在这,人却不见了。”
  “嗯?”我听着,不由得转头往这些坟头看去。突然,我暗觉不妙,这些坟头,不对劲。对了,前天胖墩不是跟我说他家的坟山不对劲。
  想着,我快步的走向了其中一座坟头,顺手一摸,便已经了然了。转头对胖墩的母亲说:“阿姨,你马上找人来把这座坟挖出来看看。”
  一听这话,胖墩的母亲连唰一下子白了:“小木,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家胖墩跑到这坟里头去了?”
  一听这话,我不禁乐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阿姨,您怎么跟你家胖墩一样,想象力这么丰富啊。”
  胖墩的母亲露出了一脸尴尬,同时黑着一张脸说道:“小木,你就别逗阿姨了,胖墩不见了,阿姨这正担心着呢,你居然还跟阿姨开玩笑,真是不像话。”
  “好好好。”我也立刻不笑了,而是认真的对胖墩的母亲说:“阿姨,您快把胖墩他爸叫来吧,顺便再叫叔叔多带上几个镇上的人,最好是在这片坟山上有新坟的人家。叫他们带上锄头和铲子,今晚上我们有活干了。”
  胖墩的母亲问:“这又是干什么啊。”
  我有点无奈了,胖墩那性格八成就是从他母亲身上遗传下来的吧,怎么胖墩的母亲也问题也这么多。
  我说道:“阿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赶紧打电话吧,咱们也能早点找到胖墩。”
  “嗯,行。”见我不说,胖墩的母亲终于不再问了,而是转身打电话去了。
  这时,我又将目光朝整座坟山的其他坟堆看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味。正如胖墩所说,这座坟山上有不少的新坟,而且多半下葬时间都不超过半年。
  不过,这些新坟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般来说,刚下葬的新坟坟头上都会有很强的鬼魂气息和一股留恋世间不愿离开的怨念。毕竟,人刚死,谁舍得走呢?
  而刚死的人,魂魄刚刚离体,所以能量也最为强大。
  可古怪的是,眼前这座坟山上的新坟全部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我甚至于根本感觉不到鬼魂的气息,以及那一丝丝的怨念。这些新坟,给的感觉更像是已经下葬了几十年的老坟一样。
  我估计的没错,只怕这些坟真的就如胖墩所说,出问题了。
  不多时,胖墩母亲打完电话以后再度回到我的旁边,说道:“咱们运气不错,胖墩他爸就在附近。对了小木,你究竟有没有把握啊?咱们是来找胖墩的,为什么要挖坟?”
  我有点无奈了,又回答胖墩的母亲说道:“阿姨,挖坟跟找胖墩肯定是有关系的啊,至于什么关系,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叫胖墩的爸快点来就是了。”
  “我来了。”我话刚说完,树林忽然哗啦一声响,然后走出来四五个人影,为首的正是胖墩的父亲。至于其余几个人,看样貌也是老洼镇上的人,并且几人都扛着锄头。
  胖墩的爸走上前来说道:“碰巧碰到他们几个在附近干农活,顺便就叫他们一起帮我找,坟山附近,我已经都找了个遍了,就是不见胖墩这小子的踪影,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对了,你们叫我们啥事?”
  胖墩父亲话虽然说的随意,甚至有点咒骂的意思,不过我看得出,他眼神里全是担忧。
  听闻胖墩父亲的话,胖墩的母亲立刻指了指我说道:“是小木叫你们来的,让你们带上锄头来挖坟。”
  “挖坟?”听到这两个字,所有人脸色立刻就变了。跟胖墩父亲一起来的几个人更是扛起锄头就对我指指点点起来:“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有人在这失踪了,不好好找人,反而干什么缺德事,去刨别人的坟?这要是被别人家人知道了,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说话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眼见他们一副激动的模样,我也不生气,只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别急,我这不就是要来找人来了吗?”
  “找人就找人,你挖什么坟?简直就是胡闹,这事我们可不干。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满嘴胡说八道?”胖墩父亲带来的几个人中,又有人指着我说道。
  这人哪里是在说,分明就是在骂人了。不过我默默的听着,也不反驳,只缓缓的说道:“是吗?不过我觉得你们该感激我才对。”
  说话间,我突然认出了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人。小镇上人就这么多点,谁家死个人什么的,我都还是知道的。而这个人家里一个月前好像是他父亲死了,而且坟就埋在这座山上。
  认出了这个人,我立刻就对他说道:“对了,你家老父亲的坟就埋在这座山上吧,要不然先挖出来看看吧。”
  这人一听,立刻就发火了:“妈的,哪里来的满嘴胡言乱语的小子,你给老子再说一句,我非把你嘴巴撕了不可。”
  说实在的,平日里我的脾气也算是不错。毕竟作为修道人士,就应该清心寡欲,这也是长寿之道。可是这个时候,我每说一句话就被人大骂一顿,当真也让我有些憋不住有些想发火了。
  我话刚说出来,立刻就被人狗血淋头的一顿大骂,谁会好受。最关键的是,这人骂的实在太难听了。
  有句话叫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我也忍不住爆发了:“好啊,有种你就来撕。不过你究竟敢不敢把你老爹的坟挖了,如果老子没有胡说八道,我他么把你嘴撕了。”
  “嘿。”这人立刻挽起了衣袖:“小屁孩一个,还给我老子老子的,今天我就替你老子教训你一顿。”
  作势,他居然要冲上来打人一般。这时,胖墩的父母突然将他拦了下来,忙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冷静一下。”
  这人仍旧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我,突然,他又说道:“好,今天有老熟人在场,我也不便动手,免得别人说我以大欺小。要不这样,我特么就把我父亲的坟挖开。要是你是在胡说八道,老子今天非在这坟山上打死你不可。”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