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可能发生的危险的提防,马警官走进石头墓室的时候格外小心。他站在最下面的一条石阶上,先用手电筒照射了一遍墓室的地面和墙壁,确定没有潜藏的机关后才走下石阶,开始观察这间墓室的构造和布局。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间墓室的墙壁和地板竟然都是用整块的石板搭建,除了在墙角的衔接处外都不留缝隙,迫使他放弃了撬起石板寻找可能存在的隐藏通道的打算。而他在这些石板的表面也没有发现可能用来鉴别其年代形制的图案花纹或是文字,杜绝了他把老太太或者林老师喊下来一起研究的想法。最后他只有无奈地蹲了下来,点起了一支烟,在脑海里考虑起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马指导!您有什么新发现没有?”从石阶处突然传来了小刘的喊声,他是见马警官久久不出来,怕他在墓室里遭遇什么不测,便下来看看了。
“没有!”马警官没好气地回答道。他在这墓穴里待久了觉得有些气闷,需要抽根烟来让大脑清醒一下。
“没有新发现的话就上来吧!大家再讨论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小刘喊道。
“我抽完这支烟就上去!”马警官把手里的烟朝小刘晃了晃。他知道林老师不抽烟,老太太更是在之前的对话中对他说起过自己对烟味的厌恶,所以他决定在这里把烟抽完再上去,免得引起老太太的不快。
小刘听罢,便沿着石阶回上一间墓室里去了,留下马警官一个人在这间石头墓室里边抽烟边思考。他一直想到整支烟都燃为灰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先起身,准备去和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不料他蹲得久了,两条腿都已麻木失去了知觉,刚走出一步,脚下便一阵发软,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找到了!我找到出口了!”在上一间墓室里的大李等人突然听到了马警官在下面的石头墓室里大喊了起来。“你们快下来!我找到这间墓室的出口在哪儿了!”
听到马警官的喊声,小刘猛地跳起,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石头墓室里。他看到马警官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吓了一跳,还以为马警官是不是遭到了埋伏机关的袭击。但他随即又看到马警官的脸上分明挂着如释重负的表情,那是一种“百思方得其解”的喜悦与欣慰。于是他赶紧上前把马警官扶了起来,一面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土一面问:“马指导,您怎么跌倒了?……您说的出口在哪儿呢?”
“往上面看!”马警官把手里亮着的手电筒朝上一指。
小刘抬头一看,不由得也惊呼了起来。他这才发现在他对面那块构成了一面墙壁的巨大石板顶端竟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手电筒的照明下隐约可见里面显然是经过精心修葺的光滑的通道内壁。他这才明白过来他们之前为什么找不到这间墓室的另一个出口,他们都以为这间四壁和地板都以整块的石板筑成的墓室肯定也是用同样的一块大石板把顶部给封住了,所以谁都不曾抬头往上看过。直到马警官因为蹲得太久,导致双腿麻木脚下不支而跌倒在地,才发现了这条隐藏在墓室顶部的隐秘通道。
大李和其他人这时也冲进了墓室里,他们由于要搀扶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和林老师走下石阶而耽误了时间。和小刘一样,他们也是在马警官的指点下才发现了那个隐藏在墓室顶部的洞口,由于这个洞口距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而时间又不早了,他们便决定采用搭人梯的方式,把大家一个个地送上去。小刘自告奋勇地担当起了做梯子的重任,蹲在了洞口下方。大李正要踩到小刘的肩膀上去,却被马警官从背后一把拉住了:
“这次我先上!不能老是你冲在最前面去冒险了!”
大李没有说话,作为多年的同事和战友,他深知马警官说一不二的倔脾气和身先士卒的作风,便退到了一边,扶着马警官踩上了小刘的肩膀。而后小刘站起身来,把马警官送到了通道口的高度。他用手电四下照射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两手一撑,爬进了通道里面。
马警官钻进通道里,还未站直身子脑袋便已碰到了通道的顶部。他这才发现这条通道无论高度还是宽度都是按照古人相对矮小的体型修筑的,像他这样身材高大的人在里面不仅不能直起腰来,还得侧着身子才能继续前进。这让他对这条通道又多了几分警惕——万一在这里面遇上埋伏的话怎么办?那样的话他们不仅无法后退,甚至连还击都几乎不可能了。所以他爬上去后并没有立即转身帮小刘把其他人给送上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向前走,想在其他人上来之前探明白这条通道里是否有危险存在。
“老马你去哪?”大李在后面问道。马警官爬上去后他也跟着爬了上来,见马警官一个人低着头弓着腰朝前走,感觉有些奇怪。
“我到前面去查看一下,你让他们先别上来。这条地道太矮太窄,万一在里面遇到什么意外,会很麻烦的!”马警官答道。
大李刚想说我和你一块儿去,站起身来却也和马警官一样,脑袋撞到了地道的顶部。他这才注意到这条地道仅在入口处还较宽敞,往里面走下去就变得狭窄了,便挥手让下面的人暂时不要上来,等马警官回来了再说。
“老马!你可要注意安全啊!遇到麻烦的话别勉强,赶紧退回来,大家一起解决它!”大李朝着还在摸索着朝前走的马警官喊道。
“知道了!你放心吧!”
马警官继续朝前走,很快便隐没在了地道深处的黑暗中。
三分钟过去了,马警官没有回来;五分钟过去了,马警官还没有回来;十分钟过去了,马警官仍然没有回来。虽然十分钟的等待在平日里并不算一个很长的时间,但在这漆黑一片又万籁俱寂的墓穴里却简直要比整整一天还要漫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大家都开始担忧起来,就连大李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到前面去看看马警官究竟怎么了,便叮嘱赵警官和小刘照看好林老师等人,自己一个人钻进了地道。
“老马,老马!”大李一边往前走一边轻声呼喊着。他猜想是不是这条地道在半路上有个岔口,让马警官迷失了方向。然而一路走下来,什么岔口都没出现,也没有听到马警官对他的回应。只有他的呼喊在地道内激起的回声,在耳边轻轻回荡。
前方出现了一个转弯,大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他担心在转过弯的地方有机关或是瘣尸之类的东西埋伏,便先把手电筒拧亮,伸出去晃了晃,没有发现异常后才继续向前。然而这一步刚跨出去他就愣住了:前方十几米远处的地道口外站着一个人,虽然手电筒发出的光线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变得暗淡,但他还是从这个人背影的轮廓判断出这个人就是马警官。可他为什么要站在地道口那里发呆呢?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大李悄悄从腰间拔出了手枪,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
“老马!”在走到离马警官只有四五米远的时候,大李又轻声呼唤了一声。这一次马警官听到了他的喊声并迅速地转过头来,借着手电筒发出的光线大李看清楚了马警官的表情,惊讶中混杂着难以言表的感慨。这让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暂时放了下来,然而同时又有另外一个疑问在他心里升起:马警官从警二十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前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感慨呢?
“大李啊,你过来看看这下面,”马警官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以前见过这样的景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