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怪谈:上车了,就别再想下车——开往彼岸冥界的幽灵公交

  事不宜迟,马警官赶紧钻进了正开到自己身边的警车里,驾驶这辆车的人已经换成了大李,而马警官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他坐下后转头望去,看到幽灵公交已经冲上了马路,正尾追他们而来。
  
  “它会不会追上我们啊?”安瑜有些害怕地问。
  
  马警官摇了摇头。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幽灵公交在速度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它没有实体和惯性,不会像一般车辆那样受到坎坷不平的地面或急速转弯等因素的影响而降低速度,才使外人产生了“这辆车跑得特别快”的错觉。他拿起车内的对讲机,向参与这次行动的全体警员下达了命令:
  
  “立即封锁沿途路口!不要让社会车辆和行人进入,以免无辜群众受到伤害!”
  
  前方立刻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暮色中隐约可见警车顶灯的灯光在闪烁。虽然这次事出突然,但参与行动的警察们还是立刻按照既定的计划开始了行动,很快就封锁住了与这条马路交叉的所有路口,而还逗留在这条路上的少数几辆车也在及时赶到的警车带领下从最近的路口离开了。现在整条路上就只剩下了两辆警车——马警官的一辆,赵警官的一辆——和尾随在他们后面的幽灵公交。三辆车一路疾驰,向西郊预定的埋伏地点驶去。
  警车里,马警官正仔细打量着后视镜里这个老对手的模样。它在他们后面大约五六十米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知道是它就只能开到这么快了还是另有所图。他又往前面看去,远处地平线上已经隐约出现了西郊工业区残留的烟囱等高大建筑的轮廓,目测距离已经不到两公里了。他紧紧握住了警车随配的通话器,这才发现自己满手心都是汗水。
  
  “指挥中心吗?电力公司那边准备如何了?”
  
  那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一名年轻警察略带歉意的回答:“不好意思,马指导,他们的电话暂时还无法接通。”
  
  无法接通?高压电打击是整个行动上最重要的一环,可谓成败在此一举。套用一句广告词:关键时刻,怎能不通?不过马警官随即又想既然电力公司已经完成了对那条线路上的损坏部件的更换和检修,那就应该没有问题,于是他转过去对大李说:“开快一点,别让它看出破绽了逃跑掉!”
  
  大李答应了一声,同时把警车的速度提高到了一百四十码,后面的幽灵公交也跟着提速赶了上来。谢超看它在后面紧追不舍,心里不免有点紧张,问道:“我们这是要把它引到哪里去啊?”
  
  “西郊,那里我们已经设下了一个埋伏圈,准备用高压电消灭它!”马警官头也不回地答道。他正在拨打电力公司负责人的手机,准备在行动进入关键部分前最后确认一遍一切都已妥当。这次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不过那边半天都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听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嘈杂噪音,任凭马警官在这边对着电话喊了半天都没有回音。他刚想挂机重新拨过去,那边的嘈杂声忽然低了下去,随之响起的是一个焦急的男声:
  
  “老马吗?你们能跟那东西兜一会儿圈子,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怎么回事?”马警官顿感情况不妙。
  
  “我们刚刚赶到埋伏地点,发现有一段电线被人盗割了!现在我们正在抓紧维修,你们先跟那东西兜半个小时圈子,我们马上就修好!”
  
  “他妈的!”马警官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随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既然西郊的陷阱暂时还不能发挥作用,那马警官他们只有先陪着这幽灵公交在空旷无阻的路面上玩一会儿老鹰捉小鸡了。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幽灵公交没有实体,也就没有重量,因而不受惯性和力学定律的制约,可以随心所欲地拐弯、急停或突然起动,其灵活性是他们的警车所不能比拟的。就算是让车技高手来驾驶,也多半没有取胜的把握,而面对这样一个可怖的对手,失手几乎就意味着死亡。
  
  经过几秒钟短暂的考虑,马警官再一次拿起了通话器,这一次他呼叫的是正疾驰在他右前方约五十米远处的赵警官:
  
  “是老赵吗?帮我一个忙!”
  
  “怎么回事?”
  
  “电力公司刚刚来电话,他们在冶炼厂那儿设置的装置被人把电线盗割了一段,需要一点时间来维修!在此期间,我们必须靠自己来拖住9527,不让它跑到别的地方去,明白了没?”
  
  “明白!”电话那头的声音斩钉截铁。
  
  前方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再往前就是西郊了。马警官转过头去看了看后面还在紧追不舍的幽灵公交,突然对大李说:“在这里调头!”
  
  大李没有问为什么,他对这位老战友有着足够的信任,当即在高速行驶的情况下猛打了一把方向盘,冒着让警车失去控制侧翻的危险在路口处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车头对准了路对面的反向车道。与此同时紧随而至的幽灵公交也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幸好大李及时发动了车辆躲开,才没有被直冲过来的幽灵公交给卷进去。然而幽灵公交毕竟是个不受惯性定律限制的虚体,当即把庞大的车身在高速行进中猛地扭转了过来,准备继续追击马警官和安瑜所乘坐的警车。由于警车减速和提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被大大缩短了,原本两车之间相距还在六十米以上,这一转弯就只剩下十米不到了。
  今晚三段到此为止,明晚继续
  眼看着幽灵公交只要略一提速就能追上马警官他们的时候,前方由小刘驾驶的警车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用车载的电击装置朝刚刚把车身扭转过来的幽灵公交发动了一次电击。考虑到幽灵公交没有质量因而具备能够在一瞬间突然改变运动状态的能力,小刘在发动了这一次电击之后便迅速倒车,以免像上次在安居大道上那样被突然由高速前进转为后退的幽灵公交给“吞”进去。谁知它仿佛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在原地停滞了短短的两三秒钟,便重新提起速来,继续向前追击那辆由大李驾驶的,载着马警官、安瑜和谢超的警车。
  
  “继续攻击!”赵警官命令道。他现在必须和马警官相互配合,在这段已经被警方封闭了的路面上同幽灵公交捉一会儿迷藏。问题是此刻幽灵公交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马警官所乘坐的警车上,他们只有冒着被幽灵公交吞下去的风险,尽可能地多向它发动攻击,才能引开它的注意力,为冶炼厂那边修复电路争取必要的时间。
  
  小刘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大着胆子,提速贴近了正在前面追逐马警官他们的幽灵公交,操纵车载电击器又对它发动了两次电击。然而以前一向对外来攻击极为敏感的幽灵公交此刻却像是吃了秤砣似的,对小刘一次接一次的电击全然不顾,只知道一个劲儿向前猛追。
  
  “这鬼玩意儿还真执着啊!”后座上的杨博感叹了一句。
  
  “小心!注意闪避!”前面副驾驶座上的赵警官突然大喝了一声。
  
  杨博猛地抬头,发现前方的幽灵公交突然整个儿在路面上向右横移了四五米,像一堵墙一样拦在了他们面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和那天在西郊安居大道上一样:小刘正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对这突发的变故提防不及,又一次驾驶着警车撞进了幽灵公交里面。
  警车撞进幽灵公交内部的那一瞬间,小刘和杨博的心都猛地一沉。他们俩都知道这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也清楚要从这幽灵公交内冲出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小刘立即按下了车载电击器的开关,立刻便有蓝白色的电弧从窗外闪过,下一秒钟,他们惊奇地发现展开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条宽阔平整的新修马路了。
  
  “我们把它打散了?”小刘惊问道。
  
  “它在后面!”后座上的赵警官也还惊魂未定。他不会忘记从幽灵公交内部脱身而出的那一刻他透过车窗看到的景象:随着电弧的闪光划过,窗外那本来浓重的黑色忽然发生了奇怪的抖动,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撒进了一把石子,瞬间变幻出了无数的图形。紧接着警车便从因为遭到电击而出现短暂停顿的幽灵公交内部冲了出来,在冲过幽灵公交车体外壳的那一霎,赵警官分明看到在外壳与外部世界的接触面上泛着一层灰白色的冷光。
  
  “看来从内部发起电击对它的杀伤力还是挺大的!”杨博说。
  
  小刘点了点头,不过他可不想为了给幽灵公交以重创而再一次冲进它肚子里面去。既然冶炼厂那边已经设下了陷阱,那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个不必要的尝试呢?他选择了继续加速,直到赶上前面马警官他们的警车为止。
  
  “你们怎么出来的?”马警官摇下车窗对着他们大喊,他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在它肚子里放了一个屁!”小刘突然来了兴致,要跟马警官开个玩笑。
  
  “胡扯!你是从里面电了它一下吧?”马警官略一思考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Yes sir!”小刘学着电影里的美国警察大声回应。
  
  “好,这样我们就不怕撞进它肚子里面去了!”马警官兴奋地一挥拳头,“咱们继续跟它兜下去,只要那边电力公司的人把装置修好了,9527的末日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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