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方龄和无名才推门出来了。方龄笑嘻嘻的说:“无名道长的阴间之行,已经被我独家买断了。你们谁想来听故事,必须付我零食……”
我们一听这个,全都无奈的笑了,原来刚才方龄神神秘秘的把无名拉进去,就是为了说这个。
叶菲笑着说:“好像如意也知道阴间的事,我们可以去她那里听。”
我笑着说:“方龄,如果你把零食分我一半,我可以保守秘密。”
我们说笑了一会,就跟无名道了别。向学校走去了。
路上的时候,方龄已经开始讲故事了。阴间的事,被她夸大了几十倍,听得那帮丫头全都惊叹不已。
而我和白狐走在最后面。我小声问他:“阎罗王交代的事,你会帮他去做吗?”
白狐点了点头:“我既然答应他了,就会帮他查一下。不然的话,万一他再把你的阳寿改了,害死你怎么办?”
我笑着说:“你是担心我死了之后,连累得你也活不成吧?”
白狐忽然抱着我,微笑着说:“咱们两个已经命运相连了,还分什么彼此?”
我挣扎了一下:“放开我,别在人前动手动脚的。”
白狐笑着说:“我们两个赶快去学校吧,帮你把魂魄找回来。”
我使劲点了点头:“没错,这是一件大事。咱们快走吧。”
白狐抱着我凌空飞舞,很快就到了宿舍楼前。他虚立在半空中,小声的说:“我不能进宿舍,这怎么办?”
我无奈的说:“今天就破例让你去一次,不过……你可不能乱看。”
白狐笑了笑:“我有什么可看的?”
我们飘飘荡荡,从窗户里面进到了宿舍中。
舍友们还在路上,没有回来,宿舍里面显得冷冷清清的。我打开灯,又从方龄的床上上找来了台灯,一个劲的向床底下照。可是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什么魂魄。
我有些紧张的说:“那只女鬼,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白狐轻轻摇了摇头:“魂魄就在床底下,我感应到了。”
然后他伸出手,在床底板上摸了摸。找出来一张报纸。
当初女鬼给我送来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有一张老报纸。上面刊登了当年的事。可是转眼之间,报纸就消失不见了,原来,它贴在床底板下面。
我看见报纸上黑色的字迹,有一半居然变红了,惊讶的看着白狐:“这些字怎么变了?”
白狐笑了笑:“女鬼在报纸上做了手脚。她把报纸贴在你的床底下,而你又睡在这床上,这报纸就慢慢地把你的魂魄吸走了。”
他想了想,拿起一支来,在白纸上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然后压在了我的床铺下面,微笑着说:“我已经把她的邪术破坏掉了,你在这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一觉,魂魄就会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顿时一身轻松。
然后又有些嗔怪的看着他:“原来这么轻松就能找到我的魂魄,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害得我们兜这么大的圈子。”
白狐无奈的说:“那时候,你不让我进宿舍。距离太远,我实在感应不到……”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笑了:“不过,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然的话,怎么能命运相连呢?”
我呸了一声:“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人,吃了毒药还要沾沾自喜。”
第二百一十八章 劝鬼
舍友们很快就回来了,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了一会,也就睡下了,看样子,她们这两天也没有睡好,已经疲惫的很了。
我躺在**上。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觉。等我睡醒了之后,试探着从**上爬了起来。我感觉力气似乎恢复过来了。不过我还是有点不自信。于是站在地上快速的走了两步。
这一次,我完全确信了,我的魂魄确确实实回到我的身体当中了。我掀开**铺,发现那张报纸安安稳稳的躺在**上,上面的字迹,已经从红色变成黑色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上史场技。
没想到,因为我出这一口气,**上的那张报纸居然被我吹散了,变成一团纸灰,掉落到地上了。
我惊讶的看着它,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报纸是鬼的东西。当然不会是人间之物了。被太阳一照,化成一团纸灰,也合理的很。”
我忽然想起来,女鬼在奈何桥上,曾经向我喊了一声,让我照顾好父母。
我忽然有点想念家人,于是从衣兜里拿出,给我妈发了一条肉麻兮兮的短信:“妈妈,我爱你,你要每天开心。”
不到一秒种,我妈回信了:“生活费用完了?”
我哭笑不得的坐在了**上。
几分钟后,方龄几个人都醒了。我们聊了两句,决定集体去食堂吃饭。
这时候并不是饭点,所以食堂里面人并不多。我们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边吃边聊。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龄忽然低下头来。神神秘秘的说:“如意,有人一直看你。”
我奇怪的问:“什么意思?”
方龄笑嘻嘻的说:“也许喜欢上你了。”
我呸了一声:“谁在看我?”
方龄偷偷地指了指,我看见几步远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男生,确实在盯着我看。
我叹了口气:“别管他们了,咱们吃咱们的。”
结果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那个男生居然向我们走过来了。
他坐在胳膊桌子上,犹豫着说:“请问,哪一位是赵如意同学?”
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奇怪的问:“你找我有事?”
这个男生斯斯文文的,他有些尴尬的说:“有点事。”
方龄拉着我的胳膊说:“如果是感情方面的事,就不用说了。如意已经名花有主了。”
我无奈的看了方龄一眼,不过她这句话。倒也帮我省了不少麻烦。
那个男生干笑了一声:“不是感情上的事,我自己也有女朋友。”
方龄瞪了瞪眼:“你既然有女朋友了,还来干什么?”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方龄:“你的脑袋里面就只有这件事吗?”
叶菲微笑着问那男生:“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行不行?”
男生点了点头:“好,我就直接说了。”他看着我。有些紧张,又有些神秘的说:“我听说……你能看到那些东西。”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倒把我吓了一跳。我想了两秒钟,马上明白过来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低声问:“你说的那种东西,指的是什么?”
男生咧了咧嘴:“就是……鬼魂。”
我沉默了两秒钟,问那男生:“谁告诉你的?”
男生苦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方龄:“听他男朋友说的。”
方龄一脸尴尬,有些歉意的对我说:“前一阵子。他以为我有**了,然后凭借各种蛛丝马迹,查出来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你男朋友可以当侦探了,鬼都能被他查出来。”
男生眼前一亮:“这么说,你确实能见鬼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你为什么问这些?遇到什么事了吗?”
男生点了点头:“我女朋友遇到脏东西了,这几天,我感觉她神智有点恍惚。所以想请你帮忙看看。”
我无奈的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哪能看的了这些?其实咱们学校后面,有一个道观,道观里面住着一位无名道长,道术高明的很。你不如去请他。”
男生感激的向我道了一声谢,然后就走了。
方龄奇怪的问我:“你为什么不帮帮他?”
我一边吃饭,一边说:“我不是不想帮,关键是帮不了。其实我根本没有捉鬼的本事,万一遇到危险了,多不划算?”
方龄看着我,疑惑的说:“如意,我感觉你从阴间回来之后,有点变化。以前这种事,你从来不推辞的,现在怎么开始瞻前顾后起来了?”
我笑着说:“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命多可贵。”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明白:“我不想再参与这些事,其实是不想出意外,因为我现在和白狐命运相连,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武侠小说中,功夫练到一定程度可以刀枪不入。但是他们身上会有一处罩门,罩门被击中,一身功夫就都没有用了。
现在白狐就是那个刀枪不入的高手,而我就是他的罩门。我现在要保护好自己,也算是在保护他了。
那天我们刚刚吃完饭,回到宿舍歇了没多久,我兜里的就响了。是无名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说:“你能不能来一下?这一次的鬼,我自己对付不了。”
我皱着眉头说:“难道我能对付?”
无名笑着说:“这好像是一个女鬼,看到男人就发疯,一会跳楼,一会自残的。所以你来劝劝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问无名:“你觉得这个女鬼,本领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无名的语气很轻松:“一只小鬼而已,没有什么本事。如果不是怕伤了活人,我早就杀了她了。”
我嗯了一声:“你如果能保证我的安全,那我就去。”
无名说了一个地址,催促我说:“赶快来吧,你的安全肯定没有问题,不过来得晚了,这个活人恐怕就要变成死人了。”
我只好收拾东西向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奇怪:“怎么这个地址是校外的?难道那个男生的女朋友不是学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 烛迷宫
无名给我的地址是一家旅馆,我穿上衣服,急匆匆的向外面走。
方龄跟在我身后,问我:“如意,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去?”
我犹豫了一下:“你不怕危险吗?”
方龄微笑着说:“你别骗我,刚才我都听到了。无名在电话里说,那只小鬼没有什么本事,他完全可以打得过。”
我笑着说:“你的耳朵倒挺灵的。既然你想来,那咱们走吧。”
我们两个人走到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就赶到那家旅馆了。
这旅馆并不怎么豪华,而且位置很偏僻,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无名所说的房间。
我们站在门外,听到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心里面有些奇怪,心想:“刚才无名不是说,对方要死要活的吗?怎么这么安静?”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有人把门打开了,开门的,就是在食堂里面的那个男生。
他冲我笑了笑:“你也来了?”
我点了点头:“事情怎么样了?”
男生叹了口气:“还好,还好。”然后他侧了侧身子,热情的说:“你们进来吧。”
我和方龄走到房间里面,看见无名坐在椅子上,正端着一直罗盘,仔细的盯着它。而**上坐着一个女生,一脸紧张的看着无名。
我走到无名身边,小声的问:“这里怎么回事?”
无名也挠了挠头,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没事了。”
我奇怪的问:“什么叫忽然没事了?”
无名指了指**上的女生:“她就是事主了。刚才她寻死觅活的,折腾了一会,可是忽然间又安静下来了。”
那女生冲我们尴尬的笑了笑,对我们说:“实在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问女生:“你现在清醒过来了?”
女生嗯了一声:“很清醒。”
我犹豫着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
女生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刚才是被鬼上身了。”
无名惊讶的说:“你知道自己是被上身了?”
女生嗯了一声:“昨天晚上,我在宿舍里面坐着。忽然从外面走过来了一个女人。她冲我伸了伸手,像是跟我要什么东西。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哪里有她的东西呢?于是我就说,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我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她忽然生气了,扑到我身上,和我拉扯起来了。我被她拽了两下,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开始胡言乱语。后来……”
女生说到这里,看了门口的男生一眼:“后来,我的舍友们给我男朋友打电话,他就把我接出来了。关在了这里。”
男生苦笑着说:“她的舍友们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所以她在发疯。所以我赶快把她带走了,免得撞鬼的事传出去,对她影响不好。”
我笑着对方龄说:“你听听。你把我撞鬼的事传出去了,对我的影响怎么办?”
方龄笑嘻嘻的说:“我赔你还不行吗?你说,要多少零食。”
我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是你吗?把那点零食看的比命还重。”
无名问那女生:“后来呢?你怎么忽然又没事了?”
女生歪着头想了一会说:“后来,你来了之后,那只鬼好像很生气,要和我一块死。但是她闹了一会,发现打不过你,就逃跑了。”
女生指了指窗户:“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无名满脸微笑,得意的说:“看样子,我的道术还不错,小鬼们已经开始望风而逃了。而且是冒着阳气。落荒而逃,可见她多么怕我。”上史阵圾。
我无奈的说:“你就别吹牛了行不行?”我指了指女生,问无名:“她的感觉对吗?那只鬼现在走了吗?”
无名嗯了一声:“罗盘的指针很平稳,这屋子里面很干净,鬼确实不在了。”
女生忽然很紧张的说:“她会不会再来?”
无名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应该会再来的。她找到你的时候,是向你要东西,东西没有拿到,不会甘心的。”
他问女生:“你到底拿她什么东西了?”
女生苦着脸说:“我哪知道?现在可怎么办?”
无名笑着说:“没关系,咱们可以守株待兔。”
方龄很感兴趣的问:“怎么个守株待兔法?”
无名从包袱里面掏出那只盒子来,从盒子当中,拿出来几张道符。他把道符在门口贴了一张,在四面墙上贴了一张。唯独留着窗户没有贴。
他指着道符说:“这几张符咒贴好了之后,任由她有通天的本领也闯不进来。”
女生指着窗户,担忧的问:“可是……万一她从这里进来了怎么办?”
无名笑着说:“这个缺口,是我故意留给她的。如果她从窗户里面进来,就是中了我们的圈套。到时候,就会被我困住了。”
方龄一拍手:“等我们抓到鬼之后,再问她为什么要害人,到时候,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对不对?”
无名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趁着天亮,我们先吃点东西,天黑之后,我就在窗边摆一个迷宫。”
我们几个人都要出去吃饭了,可是女生说,她有点累,不想出门。所以男生只好留下来,和她一块等外卖了。
我们这顿饭吃的很快,等我们吃完之后,已经红日偏西了。
无名从包袱当中取出来很多蜡烛。在**边东一簇,西一簇的摆起来了。他一边摆蜡烛,一边翻着书看。
这时候,连那女生都有点诧异的问:“道长,你做法事,怎么还要翻书?”
无名干笑了一声:“你们不用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法术管用就可以了。”
他把蜡烛摆好之后,得意的说:“那只鬼进到房间之后,看到的不是蜡烛,而是一个幻境。她走到幻境中,以为自己把人抓住了,实际上是被烛迷宫困住了。等她醒悟过来之后,想要从迷宫中出去,那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所以,只能束手就擒,任由我们将她抓住。”
方龄笑着说:“所以我们现在躲在旁边,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第二百二十章 谁没有影子
无名想了一会说:“守株待兔的成功率太低,不如放上一个诱饵,把对方给吸引过来。”
他看了看躺在**上的女生:“能不能拔你一根头发?”
女生点了点头,把头发拔下来,递给无名了。
无名把头发放在火上烧了一下。头发迅速的烧光了,变成了一点极微小的灰尘。无名用黄纸接了这灰尘,然后拿出毛和墨水来。
他把灰尘与墨水相混合,然后在黄纸上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
我笑着说:“几天不见,你自己会画符了?”
无名干笑了一声:“惭愧的很,这是最简单的道符了。”
方龄也在旁边笑着说:“怎么今天转性了,忽然谦虚起来了。”
无名摆了摆手,一脸贱笑:“咱们都熟悉了,我就不靠吹牛给自己贴金了。”
他画好了符咒之后,就把黄纸折了两三折,叠成了一个人形。然后放在了烛迷宫的深处。
无名解释说:“过一会那只鬼从窗户里面进来之后,会把这纸人当成事主,然后径直闯到迷宫中去,而我们。就慢慢地等着。在这过程中,千万不要说话。”
我们都答应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屋子里面没有开灯,这里黑乎乎的,阴森森的,只有一地的烛光,照的众人脸上阴晴不定。
女生坐在**上,男生站在地上。我和方龄坐在椅子上,无名则盘着腿坐在地上。我们像是一群雕像一样,动也不动。
这样等了一会之后,我们都有点无聊了。最爱说笑的方龄耐不住寂寞了,他对无名说:“我们说话没关系吧?”
无名点了点头:“声音小一点,没有关系。有烛迷宫在,那只鬼听不到。”
方龄松了一口气,语气中都透着欢喜:“这样就好了,可憋死我了。”
然后她自来熟的和**上的女生聊起来了。不过。看样子那个女生有点腼腆,不是很健谈。幸好有他的男朋友在旁边搭话,方龄才不至于太尴尬。
我们稍微聊了几句,就知道了对方的情况。上史休血。
这一对小情侣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过,并不是我们学院的。男生叫唐汉。女生叫元晴。
我们听了他们的名字,马上笑起来了。一个是汉人最强大的朝代。一个是少数民族政权,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或许是他们两个心事重重的缘故,屋子里面说话的气氛一直不热烈,我们稍微交谈了两句,就都安静下来了。
过了一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小声的问无名:“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要把白狐叫过来?”
无名苦笑了一声:“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我笑着说:“那倒不是,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万一真出点什么事……”
我正说到这里,忽然无名小声说:“好像是来了。”
果然,外面风声呜呜,刮得老树乱晃,树影落在玻璃上,张牙舞爪的,像是厉鬼的爪子一样。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像是有阴气从什么地方沁过来一样。
我心里面暗暗地想:“看这个架势。这只鬼似乎很厉害啊。我要不要叫白狐过来?”
我摸索着捏住了美玉,正要叫白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糟了。我们已经把烛阵摆上了,白狐如果来了,不就闯到迷宫中去了吗?”
我正在犹豫,方龄忽然拽了拽我。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面色苍白,身子正在一个劲的发抖。
她抬头看着我,一个劲的向我使眼色。
我惊讶的看着她,小声问:“怎么了?”
方龄伸出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后背上指了指。
我小心的侧了侧头,然后那余光去看身后。我看见唐汉靠着倚在门框上,皱着眉头,一脸愁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们身后就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知道方龄在紧张什么。
我回过头来,奇怪的看了方龄一眼,做出来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方龄一个劲的眨眼,用嘴比着口型说:“影子,看他的影子。”
我心想:“他的影子有问题?”
可是我回头一看,终于知道方龄在害怕什么了。
我看见墙上真的有一个影子。这影子正在不住的乱飘。从身形来看,她像是一个女人,四肢向下垂着,肩膀高耸,使劲低着头。
她慢慢地飘到唐汉身边,然后摸索着,从身上掏出来了一根绳子。
那根绳子,慢慢地套在了唐汉的影子身上,像是要把他的影子勒死。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正要提醒他一句。忽然无名在旁边小声的说:“别出声。”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也察觉到了?”
无名点了点头:“刚才罗盘的指针乱动,屋子里面多了一只鬼。”
方龄有些着急的说:“你的烛迷宫不管用。”
无名摇了摇头:“迷宫没有问题,那只鬼不是从窗户里面来的。”
我指了指唐汉,他的影子已经完全被绳子套住了:“咱们怎么办?”
无名眼珠转了转:“仔细看看,谁的影子丢了。”
唐汉见我们三个人窃窃私语,一边说话,一边拿眼睛瞟着他看,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了?在说什么?”
他的话刚刚说完,墙上的绳子猛地收紧,死死地勒住了唐汉的影子。而他本人,也像是被吊起来了一样,他伸出两只手,在脖子上徒劳的摸索着。
方龄跺着脚说:“快把绳子剪断啊。”
无名跳起来说:“影子能剪得断吗?快找找,谁没有影子。”
我们三个人站在地上,被烛光一照,身后都有一条明显的影子。随后我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元晴身上。
元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她四肢低垂,两肩高耸,脑袋使劲的低着,那副样子,和墙上的影子一模一样,而且她这个姿势,像极了上吊的女鬼。
方龄指着元晴大喊:“她没有影子。”
无名捏出一张符咒来,大叫一声:“把影子还回来吧。”
然后,就向元晴的身上贴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玉镯
当无名把符咒拿出来的时候,墙上的影子就已经放开唐汉了,它很紧张的向元晴的身上飞过去。只不过,无名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是先出手的,所以眨眼之间。符咒就贴在了元晴的身上。
那影子似乎很害怕符咒一样,在元晴身子周围不住的转圈,它似乎想要钻到身体里面去,但是又做不到。
方龄小声的问无名:“这是怎么回事啊?元晴为什么没有影子?”
无名笑了笑,一脸得意的说:“影子,其实是人魂魄的一部分。这只鬼想要害人,但是魂魄力量又不够,所以就挟持了元晴的魂魄,作为帮手。所以……元晴的影子就不见了。”
我指着元晴说:“那你现在给她贴了一张道符,有什么用?”
无名笑着说:“这张符咒贴上去之后,马上就会封住元晴的身体,那只鬼就没有办法上她的身了。”
无名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现在这间屋子四处都贴满了道符,它跑不掉了。该我斩妖除魔了。”
方龄点了点头,对无名说:“你之前说过的,这只鬼没有什么本事,你可以很轻易的杀了它。”
无名笑了笑:“怎么,你不信?看我的吧。”
他提着桃木剑就走了过去。那只鬼似乎真的很害怕他,使劲的撞击着元晴的身体,像是打算藏在里面。
她撞击了两次之后,贴在元晴身上的符咒忽然燃烧起来了。随即,那影子噗地一声,钻到了元晴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了。
无名站在元晴身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元晴僵直的身子晃了两晃,忽然扑通一声,倒在**上了。
唐汉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叫了一声:“元晴。你怎么样了?”
元晴没有答话,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我对无名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的符咒好像不管用啊。”
无名奇怪的看了两眼,然后把包袱解下来,检查了一番。他一拍脑门:“刚才太慌了,用错道符了。”
他苦着脸说:“上一次,白狐不是把我的道符弄坏了吗?我一紧张,拿坏掉的道符贴上去了。”
我哭笑不得的说:“道符都毁掉了,你还不扔了它?”
无名叹了口气:“这道符太宝贵了,用一张少一张,我本来打算清洗一下,凑合着再用呢。”
方龄在旁边说:“原来你就是用这种凑合的态度抓鬼的,以后我可不敢跟着你看热闹了。”
无名干笑了一声:“你别管我用什么态度,你现在不是挺安全吗?”
我们几个一边小声的讨论。一边围着元晴看。几分钟后,元晴醒过来了。
我们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元晴虚弱地说:“我觉得很难受,身子没什么力气。嗯……身体还有点冷。”
无名的脸色变了一变:“糟了。”
唐汉吓了一跳,着急的问:“哪里糟了?”
无名说:“她被鬼上身的时间太长了。鬼的阴气很重。时间长了,有可能把她熬死。”
唐汉快要急哭了:“道长,你可得救救她啊。”
无名摆了摆手:“先别着急,我先看看,能不能把那只鬼取出来。”
他端着罗盘,在元晴的身子周围晃来晃去。而元晴躺在**上,给我们讲刚才的感觉。
她说:“我刚才也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我其实能够看到你们,但是脑子迷迷糊糊的,像是做梦一样。那只鬼给了我一条绳子,让我勒死唐汉,那时候。我觉得心烦意乱,觉得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平时说的甜言蜜语都是为了骗我。”
唐汉苦笑了一声:“我可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元晴笑着说:“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我被鬼控制了思维,才觉得你很可恶。”
无名点了点头说:“看来,这只鬼像是受过情伤啊。不过,无冤无仇的,怎么就找到你身上来了?”
元晴摇了摇头,虚弱的说:“我也不知道。”
方龄幽幽的叹了口气:“有些人啊,煞有介事的摆了什么烛迷宫,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鬼还是差点把人给害了。”
无名叹了口气说:“这能怪我吗?白天的时候,那只鬼把我们都给骗了。她假装从窗户里面跑了。其实一直藏在元晴的身体里面。等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再伺机出来害人。”
我奇怪的说:“她一直藏在元晴的身体里面?不对啊,你白天得时候明明说,这屋子里面没有鬼的踪迹。”上史池划。
无名把罗盘放下,对我们说:“现在也没有鬼的踪迹。咱们刚才,可是眼睁睁看着鬼进入到她身体里面的。但是进去之后,就彻底找不到了。”
我想了一会,对无名说:“我身上那块玉里面,也有魂魄,但是任何人都察觉不到。元晴身上是不是戴了什么东西?魂魄藏在里面了,所以我们看不到?”
元晴忽然说:“我昨天的时候,戴了一只玉镯,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她把袖子拉了上去。我看见她的手腕上果然有一只玉镯。上面雕刻着一条龙,一只凤,模样很漂亮。
无名仔细看了看,犹豫着说:“这东西……好像是古董啊。”
元晴笑了笑,指着唐汉说:“她的妈妈给我的。”
方龄笑嘻嘻的说:“看样子,很快就要喝你们的喜酒了。”
元晴嘴上说:“还早着呢。”可是眼睛里面满是笑意。
我现在真是服了她们两个了。怨鬼缠身,生死未卜,她们居然有心情八卦这个。
唐汉无奈的看了元晴一眼,然后对无名说:“道长,你帮忙看看,那只鬼是不是藏在玉里面了?”
无名对元晴说:“你把镯子褪下来,让我看看。”
元晴答应了一声,就把镯子摘下来,递给无名。然而,无名却没有接。他淡淡地说:“我已经找到厉鬼了。”
无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元晴的手腕。而她的手腕上,有一只红色的凤凰,一条红色的龙,和玉镯上的雕刻一模一样。这一龙一凤清晰无比,有点像是纹身。
第二百二十二章 玉镯的来历
红色的纹身,像是血一样,绕着元晴的手腕转了一圈。
唐汉惊讶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纹在手上的?”
元晴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一个劲的摇头:“我没有啊,我从来没有纹身过。”
无名皱着眉头说:“这不是纹身,这是厉鬼的魂魄。”
他想了一会。慢慢地说:“听说,上好的玉石,就像是人的身体一样,可以存放魂魄。玉能养魂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所以,有的高手才利用这一点,把魂魄藏在玉石中,即使是用罗盘都找不到。”
我恍然大悟:“所以,刚才那只厉鬼就把魂魄藏在玉镯里面了?”
无名点了点头:“我猜,她一直藏身在玉镯里面。这玉镯式样古朴,有些年代了,而魂魄也在里面呆了很多年。等元晴戴上玉镯之后,它就顺势进入元晴的身体当中了。”
元晴指着自己的手腕说:“无名道长,你能帮我把上面的魂魄取下来吗?”
无名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恐怕办不到。”
元晴有些不甘心的问:“已经知道那只女鬼的位置了。都取不出来吗?”
无名苦着脸说:“如果是我师父,肯定能做到,他老人家随手一拍,就能把魂魄取出来,至于我自己,本事还没有学全。”
元晴坐在**上,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蜡烛,轻声问:“那么……我该怎么办?”
无名说:“只能等着,等魂魄再出来害人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将她抓住了。”
元晴虚弱的笑了笑:“如果,魂魄不肯再出来呢?”
这一下无名不说话了。其实,他不说话,我们也知道后果是什么。身体里面藏了一只鬼,熬不过几天去,就会被阴气熬死。元晴现在就已经开始虚弱了,不知道她还可以撑几天。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屋子里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很快我发现,是地上的蜡烛在晃动。它们的火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人在吹蜡烛一样。
我惊讶的看着那边,问无名:“这是怎么回事?”
无名犹豫着说:“难道有鬼?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啊。”
他的话刚刚说完,满地蜡烛,顿时熄灭了。
屋子里面陷入到一团黑暗中,还好,我们是开着窗户的,有月光斜斜的照了进来。
方龄忽然指着窗户说:“好像有人。”
我仔细一看,果然有人。他立在虚空中,像是站在地面上一样。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窗玻璃似乎根本对他造不成影响一样。
他走到我面前,轻声说:“在屋子里面点这么多蜡烛干什么?”
我笑着说:“防止某些厉鬼,不请自来。”
白狐不算厉鬼,但是不请自来这四个字。倒是很恰当。
白狐笑了笑,对我说:“你没有请我吗?我感觉你捏着那块玉,犹犹豫豫,想要叫我,最后又打消了念头,你犹豫什么?”
我惊讶的看着他:“我的思维你也感觉得到?”
白狐笑了笑:“如果是特别强烈的想法就能感觉到。”
旁边的无名干笑了一声,对白狐说:“你的本领不错啊,这个烛迷宫都闯进来了。”
白狐笑了笑,问他:“你又在抓鬼?”
无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忙不迭的解释:“这一次,可跟我没关系。是如意派人把我找来的,不是我把她叫来的。”
白狐笑了笑,一伸手,把无名手中的玉镯拿过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叹一声:“好久不见啊。”
我听他声音落寞,感慨之中,似乎有很多故事一样。我好奇地问:“你认识这只玉镯?”
白狐笑了笑说:“以前曾经见过,不过,那时候它是一对。现在只剩下一只,倒是有点可惜。不过……今天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也算是有缘分。”
我和他说了两句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好,这里还有外人呢,被他们看到你怎么办?”
白狐在我耳边轻声说:“怎么?给你丢人了?”
我白了他一眼:“丢人倒不至于,不过,万一将来传的沸沸扬扬的,我还怎么上学?”
白狐笑着说:“你放心吧,他们两个看不到我。”
我点了点头,指着元晴问白狐:“她手腕上的厉鬼,你能帮她取出来吗?”
白狐想了想说:“要把厉鬼取出来并不难。但是取出来之后,这人还能不能活着,就不一定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白狐皱着眉头说:“投忌器。厉鬼钻到了她的身体里面,就像是挟持了人质一样。本来将她强行赶出去并不难,只可惜,她盘踞的时间太长了,这个活人有点太虚弱了。”
他想了想说:“鬼不会无缘无故害人的,她必定有什么心愿,咱们只要问出来,帮着她还了愿,她恐怕就会走了。”
我点了点头:“这样就最好了。”
白狐把玉镯放回到无名的手上,对他说:“你帮我问问,这玉镯是哪来的。”
无名答应了一声,问元晴:“这玉镯哪来的?”
元晴指了指唐汉:“她的妈妈给我的。”她看着唐汉说:“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
唐汉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们家上几代并不富裕,到我爸爸这里才有了点钱,所以……我们家没有传家的首饰,这玉镯,应该是她从店里面买来的。”
无名又问:“咱们得尽快找到玉镯从哪来的。这只鬼既然附在玉镯上面,估计和它大有渊源。”
唐汉点了点头,马上掏出,给家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神色有些不好看。
元晴轻声说:“怎么了?”
唐汉苦笑了一声:“丫头,我们家这次恐怕有点对不起你了。”
元晴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说?”
唐汉叹了口气,指着玉镯说:“这东西的来历,恐怕有点不好。”
元晴紧张地问:“从哪来的?”
唐汉说:“从我妈的弟弟那里买来的,也就是我三舅那里。”
元晴奇怪的问:“那又怎么样?”
唐汉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说:“我三舅,是专门倒卖古董的。他的古董,大半是从地下挖出来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土地公
据说,古董分地上与地下。
地上的,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代继承来的,作为传家宝。一直保留几千年,在千年之中,或者损坏,或者丢失,最后留到现代的,不足十分之一。
而地下的,就是坟墓中的陪葬品,一抔黄土,深埋千年,忽然有一天,重见天日。人人惊叹它巧夺天工,却不知道,从它出土的那一刻。就惊动了墓中的亡灵。
元晴身体虽然虚弱,但是脑筋倒还不糊涂,从唐汉的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了一些端倪。她看着玉镯说:“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从坟墓中挖出来的?”
唐汉缓缓地点了点头。
元晴抬起手来,指着唐汉,一个劲的哆嗦:“你……你们家……你们家这不是害我吗?”
唐汉抱住她,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妈实在是想给你准备一份有分量的见面礼。”
元晴本来满脸怒容,听到他最后一句,也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就算了。她轻声说:“好了,她的心意我也明白了。不过……我现在该怎么办?”
唐汉扭头看了看无名,无名笑着说:“找到那座坟墓,把玉镯给人还回去。可能玉镯被盗,墓主人生气,所以才附身在你身上了。”
唐汉马上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联系我三舅。问清楚这玉镯是从哪来的。”
这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唐汉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打电话,而我拉着白狐走了出去。
我一直将他送到楼下,然后轻声问他:“你怎么会认识这玉镯?它什么来历?”
白狐笑着说:“据说这玉镯里面藏着一个秘密。”
我奇怪的问:“什么秘密?”
白狐轻声说:“里面有一张药方,可以让死人,起死回生。”
我惊讶的看着白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瞪着眼睛问他:“是真的?”
白狐点了点头。
我顿时陷入到一股巨大的快乐当中,我激动地说:“太好了,你可以复活了。”
白狐笑着说:“这可要多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找到这张药方。”
我笑了一会之后,忽然又觉得很奇怪,我歪着头看了他一会,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怎么感觉你的反应太平淡了?看到它。不应该很开心吗?”
白狐笑着说:“我确实很开心。”
我摇了摇头:“你别想骗我,老实交代,你有什么秘密?”
白狐叹了口气,把我拉到怀里面。他轻声说:“这玉镯。一直被血墓主人掌握着。”
我吓了一跳:“什么意思?难道玉镯里面的鬼,和血墓的主人有关系?”
白狐轻轻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已经看过了,那只鬼只有几百年而已,和我们不是同一个时代。而且,她的魂魄很普通,不可能是血墓的手下。”
我皱着眉头说:“那就怪了,玉镯为什么在她手里面。”
白狐笑了笑:“所以,我才会感觉到奇怪。也许,咱们找到她的坟墓,帮她还愿之后,仔细盘问一番。能问出点什么来,看看血墓那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狐叹了口气:“刚才我已经暗地里试探过了,想要和她对话。但是这只鬼倔强的很,什么都不肯说。看来,只能先找到她的尸身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担忧的对白狐说:“这一次,你最好一直隐藏气息,不要泄露了踪迹。调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帮你审问这只鬼。你呢……就在旁边暗中保护,紧要关头,再突发制人就可以了。”
白狐笑着说:“好,这一次,我听你安排。”
我看了看东方,那里已经泛白了。我对他说:“你该走了。”
白狐只是冲着我笑,不肯走。我无奈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说:“这一次你不许乱动。”
白狐马上点头答应了。
我勾了勾手指,他低下头来。我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印在了他的嘴巴上面。
白狐轻轻张着嘴,真的没有乱动。不过他身上的青莲香气,已经让我意乱情迷了。
几秒钟后,我将他放开了,然后笑着说:“好了,你可以走了。晚上见。”
白狐还要再说什么,而我已经笑着跑回到旅馆中了。
我回去的时候,唐汉已经打完了电话。他告诉我们,三舅已经在查找那座坟墓了,中午的时候会给我们消息。
我们几个都点头答应了。然后在旅馆当中,或者躺在**上,或者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中午洗漱了一番,然后吃了午饭,我们坐上车,向三舅家赶去了。
唐汉的三舅住在农村,那个地方叫吴家村,里面绝大多数的村民都姓吴。
我们赶到村子的时候,看见唐汉的三舅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很快,我们开始叫他吴三舅。
唐汉问吴三舅:“怎么样了?找到那座坟了吗?”
吴三舅点了点头:“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走到屋子里面,看见里面有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皮肤白皙,衣服穿得很时髦,和吴家村的村民有点格格不入。他的手指很长,正在捻着香,虔诚的跪拜神仙。上投讨技。
而供桌上的神仙,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方龄在我耳边小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虔诚的拜土地公公。”
吴三舅马上嘘了一声:“不可亵渎了神灵。你们跟我出来吧。”
屋门跟着吴三舅走出去之后,他指着那间屋子说:“那只镯子,就是这个年轻人挖出来的。”
方龄皱着眉头问:“那他为什么拜土地公公?我只见过拜菩萨佛祖的。”
吴三舅干笑了一声:“这个年轻人,很有些门道,我也不太懂,不过人家愿意拜,咱们就让人家拜去吧。”
这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一个清晰地声音:“地上的人,有神仙照看着。阴间的鬼,有阎罗王看管着。唯有坟墓中的死人,不上不下,神仙不肯管,阎罗王管不着。所以就交给了土地爷。”
“咱们是从古墓中讨生活的,当然要拜拜土地爷了。求他老人家照看着点。出入平安,多多发财。”
这人一边说话,一边从屋子当中走出来了,正是刚才拜神的年轻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吴涯
屋子里面光线昏暗,我们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等年轻人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之后,我们才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他的脸很白,甚至有一点苍白。从他的言谈举止来看,像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与吴家村的村民并不一样。
他冲我们笑了笑:“我叫吴涯。欢迎你们。”
唐汉冲他笑了笑,然后说:“那座坟墓,能不能带我们去?”
吴涯点了点头:“我听说,你们打算把镯子给墓主人还回去?”
唐汉嗯了一声:“这玉镯有点邪门。”
吴涯笑了笑:“既然是这样,我就带你们去一趟。不过,你们得付钱。”
唐汉问:“你要多少?”
吴涯淡淡的说:“我把镯子带出来。卖给吴老伯,得了两万。现在要我还回去,你们得再付两万。”
他口中说的吴老伯,就是唐汉的三舅了。
唐汉皱着眉头说:“还一只镯子而已,为什么要收这么多钱?这算什么规矩?”
吴涯淡淡的说:“这是我的规矩,你们想要我办事,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唐汉咬了咬牙:“好,两万就两万。”他看着吴三舅说:“三舅。这些钱,算我借你的,回头再给你,怎么样?”
吴三舅摇了摇头:“咱们一家人,谈什么借不借的?更何况这只镯子害了外甥媳妇,我心里面挺过意不去的。”
吴三舅进屋拿钱,而我们看了看元晴。她现在脸色惨白,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把她扶进去,让她躺在**上了。
唐汉轻声说:“你先休息一会,过一会,咱们就把镯子还回去。”
元晴点了点头,低声问:“把我手腕上的鬼,也还回去吗?”
唐汉帮她掖了掖被子:“是啊,把鬼也还回去,以后咱们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元晴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唐汉回过头来。对无名说:“道长,一定要带着她去坟墓里面吗?”
无名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她身体虚弱,不适合跟着我们下去,不过,还有别的办法吗?”
唐汉叹了口气,嘟囔着说:“希望这一次,她能平平安安的。”
我问站在外面的吴涯:“什么时候去那座坟墓?”
吴涯淡淡的说:“天黑以后。”
方龄奇怪的问:“为什么要等到天黑?连太阳都没有,挺吓人的。”
吴涯淡淡的说:“这是我的规矩。”
我们都无奈的叹了口气,谁也不搭理这个怪人了。
我们在吴三舅家歇息了一会,傍晚的时候,又吃了晚饭,然后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
眼看着红日沉沉。**到西面的群山之中。吴涯忽然变得健谈起来了。
他主动走过来,和我们热络的聊了一会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我们知道他也上过大学,算是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只不过,他毕业之后,怎么会当了盗墓贼?
面对我们的疑问,吴涯神秘兮兮的说:“因为我有一种病。”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他,同样压低了声音问:“你有什么病?”
吴涯叹了口气:“从我小时候,能够记事的时候起,我就能感觉到地下的死人。我知道他们躺在棺材当中,一躺就是千百年。他们寂寞难耐,希望有人能够把坟墓挖开。进去陪陪他们。”上投叼巴。
方龄吓得脸都白了:“你的意思是,你能听到鬼说话?”
吴涯摇了摇头:“不是听到他们说话,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怨气。大多数的坟墓中,是没有魂魄的。但是有的死人,心愿未了,魂魄会留在坟墓中,不肯离去。”
他神神秘秘的说:“开始的时候,我被这病搞的很困扰,直到上大学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考古系的,这小子对我说,你能感知到墓中的冤魂,就能找到坟墓的位置。这可是天赋异禀啊。”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留心了。我开始尝试着和墓中的冤鬼交流。我发现,大部分的鬼魂是很和善的,只有极少数,是凶残的厉鬼。”
“后来,我实在按耐不住,选了一个最善良的小鬼,进入到了它的坟墓中,带出来了一点东西。从那之后,我就对这件事越来越有兴趣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像是成瘾了一样,隔一段时间不盗墓,就全身难受。”
我们听吴涯讲到这里,都有些惊讶,然后问他:“那这一次呢?这一次玉镯的主人,是厉鬼还是善鬼?你感觉到了吗?”
吴涯皱着眉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奇怪得很,这座墓的主人,什么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不断地念叨,她的墓中有多少多少宝物。结果我进去之后,发现这坟墓空荡荡的,只有在她的手腕上,套着一只玉镯罢了。”
吴涯叹了口气:“我是做贼的,怎么能空手来,空手走呢?于是干脆把她的镯子摘下来带走了。”
我们都忍不住说:“你可真够胆大的。”
吴涯笑了笑,他闭上眼睛,沉声说:“这些年,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坟墓才是我最终的归宿。我这种病是有原因的。好像有一种声音在召唤着我,让我去睡在坟墓中,再也不要回到人间了。”
无名笑着说:“人死了之后,不都是要睡到坟墓中吗?”
吴涯笑了笑:“是啊,是这个道理。所以,我可能是对死亡比较敏感的那一类人。”
他说了这话之后,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不过,最近那种归属感越来越强烈了,难道,我要死了不成?” 百度嫂索>> —我的未婚夫白狐大人
他摇了摇头:“不能想,不能乱想,要避开这种晦气的想法。”
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天上了。
月牙弯弯,像是一把镰刀。
而外国的死神,手中也拿着一把镰刀。
我们向郊外走去,弯弯的月牙像是在跟着我们走。弯弯的镰刀,也在跟着我们走。
没来由的,我总觉得有一个人的性命,要被镰刀收割了。这种念头没有任何根据,但是我偏偏心惊肉跳的。
我握着美玉,轻声说:“白狐,你在哪?我有些害怕。”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童男童女
冷冷清清的夜里,无论你穿的多么厚,都会觉得身单力薄,可能是因为夜太浓,所以就显得人格外的淡。可是如果被人搂在怀里,这种害怕的感觉。顿时就会消失不见了。
有点像是小时候,晚上睡觉躲在被子里面,薄薄的一层棉被,似乎能抵御所有的妖魔鬼怪一样。
我现在就被白狐抱在怀里,一身轻松的跟在队伍的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吴涯,之后是方龄和无名,然后是唐汉和元晴,至于吴三舅,则举着手电,在旁边照应我们。
我们走到村子外面之后,吴涯忽然从身上掏出来一块黑布,然后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方龄奇怪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吴涯淡淡的说:“五色令人盲。我睁开眼睛,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会影响我的判断,让我难以找到坟墓的位置。”
方龄嘟囔着说:“想不到,还有这些门道。”
吴三舅在旁边笑了笑:“他的门道可多了去了。比如我身上的这个包袱。里面装着的就是他的法器。”
方龄奇怪的问:“他一个盗墓贼,需要什么法器?”
吴三舅咳嗽了一声,干笑着说:“你可别盗墓贼,盗墓贼的乱叫,有点不好听。我们是干地下活的。”
方龄笑着说:“你们都干了这种事了,还怕别人叫吗?”
吴三舅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吴涯则笑着说:“他们是盗墓贼,这个不假,但是,我可不是盗墓贼。”
方龄皱着眉头问:“你不是盗墓贼?你的东西不都是从坟墓当中偷出来的吗?”
吴涯摇了摇头:“不是偷出来的,是墓主人送给我的。”
他闭着眼睛,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一边对吴三舅说:“吴老伯,你把我的东西给她看看。”
吴三舅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给我们看了看。
我看见包袱里面有一对纸人。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童女梳着两个总角,童男则戴着一顶红色的小帽。他们的脸色都极为苍白,而在两腮上,又点着圆圆的腮红。
我看见这对童男童女,脸上露出一种得意洋洋的诡笑来,像是什么阴谋要得逞了一样。我看了两眼,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方龄显然也有相同的感觉,她皱着眉头说:“这对纸人,怎么这么恐怖?尤其是他们的表情,怪吓人的。”
吴涯微笑着说:“这些纸人,都是我亲自做成的,全是见面礼。送给墓主人。每次下去之前,都要带上一对。至于纸人的表情,则是根据墓主人的心情画上的。”
他淡淡的说:“你们不要忘了,我能感知到墓主人的情绪。他们欢喜。我画的纸人就欢喜,他们难过,我画的纸人就难过。到时候,他见到了纸人,顿时感觉同病相怜,自然会对我大有好感了。”
我心想:“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要去的坟墓,主人正在得意洋洋的笑?她为什么要得意洋洋?难道,她要害我们?”
我想到这里,越来越害怕,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白狐一眼。
而白狐冲我笑了笑,一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生气的打了他一下,小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占我便宜。”
白狐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咱们查到了玉镯的来历,马上离开。”
我点了点头,心想:“和聪明人说话,真的挺省力气的,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纸人的事刚刚解释清楚,方龄又从包袱里提出一瓶酒来,奇怪的问:“这酒是干什么用的?”
吴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他轻声说:“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时间不长,吴涯停下来了,他用脚踩了踩地面:“就在这里了。”
我看见这是一处普通的农田,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我奇怪的说:“你的感觉可靠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吴涯笑了笑,把蒙着眼睛的黑布摘下来了。他对我们说:“这座坟墓很奇怪,没有墓碑,没有封土。所以谁也不知道,原来这农田下面埋着一个人。只有我可以感觉得到。”
他指着脚下说:“前几天,我就是从这里挖下去的。咱们沿着原路进去吧。”
吴涯和吴三舅用随身带着的铲子挖了一会,下面就出现了一个洞口。估计这就是几天前,吴涯挖出来的了。
洞口很窄,只有瘦子才可以挤进去。吴三舅身躯肥胖,他冲我们笑了笑:“我就不下去了,我在这里给你们望风。”
吴涯笑着说:“这种荒山野岭的,还需要人望风吗?你别报官就行了。”
吴三舅摆了摆手:“哪能呢?我还要靠着这个吃饭呢。”
吴涯慢慢地钻了进去。随后是无名,然后是方龄。几分钟后,大伙都消失在黑乎乎的洞穴里面了。
白狐轻声说:“咱们也下去吧。”我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我听见白狐说:“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看见自己已经来到墓室中了。这墓室很小,站了几个人之后,就显得很局促。吴涯点起来一支蜡烛,正蹲在地上摆弄那两个纸人。
而方龄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我和白狐:“为什么你们身上一点土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低声说:“你可别告诉别人,白狐在这里。”上投余划。
方龄笑着答应了。
吴涯蹲在地上,把纸人烧着了。他看着熊熊的火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低声说:“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寂寞,所以,烧两个纸人给你,让它们来陪着你。你觉得好不好?”
墓室当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而吴涯又说:“现在,我们把镯子还回来了,你别再难为不相干的人了。以后,她在地上活,你在地下活,大家谁也别妨碍谁。”
吴涯伸了伸手,唐汉连忙把玉镯递了过去。
我看见玉镯上似乎蒙着一圈淡淡的黑气,像是魂魄一样。
我心中一动:“魂魄离开元晴的手腕了?回到玉镯上面去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献酒
狭小的墓室里面,火光闪耀,纸灰乱飞。我们好像在帮着墓主人进行一场葬礼一样。
我侧了侧身子,问唐汉:“元晴怎么样了?”
元晴微微睁着眼,已经虚弱到极点了。如果不是有唐汉扶着的话,她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了。
唐汉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还没有好转。”
我拉过元晴胳膊。看见上面的纹身已经不见了。
我微笑着对唐汉说:“你看,那只鬼已经走了。”
唐汉眼前一亮:“真的走了。”
元晴也微微的点了点头:“我感觉好像有点力气了。”
唐汉激动地说:“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元晴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指着无名和吴涯说:“人家在帮咱们做法事呢,咱们提前离开算怎么回事?”
唐汉尴尬的笑了笑:“这倒也是。我的胆子有点小了,哈哈。”
那一对童男童女已经烧完了。吴涯把玉镯拢在了袖子里面,他并没有马上把镯子还回去,而是转身问我们:“酒呢?”
包袱一直是无名背着的。他把酒掏出来,递给了吴涯。
吴涯接过那瓶酒,又拿出来两个酒杯。他笑眯眯地说:“我忽然想起来,棺材里面,有一包上好的刺绣,这个东西,恐怕要比玉镯值钱了。”
他轻松地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一次我跟你们一块下来,不仅仅是为了送玉镯,还想带走那一包刺绣。”
唐汉马上就急了,他低声说:“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盗墓?”
吴涯伸出一只手来:“注意,我这可不是盗墓。这是墓主人送给我的。知道玉镯为什么不害我吗?因为我从来不偷东西。”
他一手捏着两个杯子,一手提着酒瓶,得意洋洋的向棺材走去了。
他轻轻推了推棺材盖,就把它打开了。
我看见棺材盖的四个角上,都微微有些破损,估计是上一次开棺的时候,被他给弄坏了。
我抬头问白狐:“你不管管他?”
白狐微笑着摇了摇头:“个人有个人的姻缘。我们不方便插手,由他去吧。”
吴涯伸出手,把棺材里面的尸体扶起来了。
我看见那是一具女尸,尸体上面满是灰尘,模样很恐怖。但是并没有怎么腐烂。
吴涯盘着腿坐在棺材旁边。把酒杯放在地上,慢慢地倒了两杯酒。
他提起一只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说了声:“我先干为敬。”上投狂号。
我们看的目瞪口呆,我听见无名小声的说:“我怎么感觉这家伙,比尸体还邪门呢?”
我们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吴涯又提起另一只酒杯来,对尸体说:“我喝完了,你也喝一口吧。”然后,他捏了捏尸体的嘴巴,把一杯酒灌进去了。
吴涯把玉镯掏出来,套在尸体的手上:“原物奉还。人家不要了,让我还给你,你也别客气。就收下吧。以后别再缠着人家了。”
然后,他晃了晃酒瓶,对尸体说:“酒是喝了,可是酒钱找谁出?”
他斜着眼看尸体。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说话。
吴涯叹了口气:“酒是我带来的,酒钱当然就应该你出了。”
他俯下身子,在棺材里面翻找,一边翻找,一边嘟囔着说:“如果没有钱的话,那就用东西抵押吧。咱们两个是好朋友,我也不会为难你的。”
直到这时候,我们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说自己从来不偷东西,原来。墓中的宝物,是他用这种方法骗来的。”
吴涯从棺材里面拽出来了一个包袱。里面软塌塌的,估计就是他说的刺绣了。
吴涯笑眯眯的把包袱背在身上,转身就向我们走过来了。
结果他一下转身,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砰地一声,撞在棺材上面了。
他的身子使劲的发抖,他指着我们说:“你……你们。”
我们都吓了一跳,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吴涯指着墙角说:“纸人……纸人。”
我们沿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我看见墓室的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来了一条绳子,童女的脖子就被吊在绳子上面,像是上吊了一样。而童男则站在地上,脸上仍然露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方龄惊恐的说:“这对童男童女,不是烧掉了吗?”
唐汉也哆嗦着说:“是啊,是谁把他们吊起来的?”
元晴低呼了一声,已经吓晕过去了。
方龄转过身子,哆嗦着说:“咱们快走吧。”她像是要从洞口中爬出去。然而,我们进来时的洞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有白狐在身边,比他们都要镇定一些,我小声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狐笑了笑:“没关系,只是障眼法罢了。咱们看热闹就行。”
我奇怪的问:“你不帮帮他们?”
白狐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必出手。”
白狐不打算出手,无名倒是把桃木剑拔出来了。他大喊了一声:“是谁在捣鬼?”
方龄一个劲的推他:“肯定是棺材里的尸体在捣鬼,你快杀了它啊。”
方龄的一句话,提醒了吴涯,他就在棺材旁边站着呢。现在他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具尸体。他连忙跳了回来,跑到了我们身边。
我们都瞪着眼睛,看那具尸体,我看见尸体居然诡异的张开嘴巴,将一口酒都吐了出来。 .co
吴涯面如死灰,嘟囔着说:“墓主人没有喝我的酒。”
无名点了点头:“既然没有喝酒,也就不用付酒钱了。你快点把刺绣还回去吧。”
吴涯咬了咬牙:“好,我还回去。”
他不敢靠近棺材,只是把包袱拽下来,用力的向棺材扔去了。
然而,包袱飞到半空中的时候,忽然散了。从里面抖出来两块红绸。
其中一块,飘飘荡荡,盖在了尸体的身上,而另一块,落在了吴涯身上。
吴涯大叫了一声:“晦气,真是晦气。”他拉扯着要把红绸拽下来。可是他的两只手像是被谁给抓住了一样,笨拙的拉扯了一会,反而让红绸在自己身上越裹越紧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下聘礼
红色代表了喜庆,可是红绸出现在坟墓中,只让人觉得诡异。 吴涯使劲的撕扯着身上的红绸,可是它却越收越紧,最后像是五花大绑一样,把吴涯的身体紧紧的裹住了。
这时候。我们忽然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红绸,而是裁剪得体的婚服。现在吴涯的模样,倒有些像是新郎官。
而棺材里面的女尸,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红绸穿在她的身上,分明是一身嫁妆。
我看见尸体站在地上,两肩高耸,手脚下垂,分明是一副上吊的模样,不由得心惊肉跳。
吴涯在旁边大叫:“道长,你倒是帮帮我啊。”
无名挥舞着桃木剑,要把吴涯身上的婚服割破。这时候,站在棺材旁边的女尸忽然悲愤的嚎叫了一声。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冲无名扑过来了。
按道理说,无名的身手虽然不好,但是足以对付这具女尸。只不过,女尸怒火冲天,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来。无名怕了这股狠劲,手下一软,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眼看女尸又是抓挠,又是撕咬,就要伤到无名了。白狐伸了伸手,凌空指了女尸一下。那女尸张牙舞爪,竟然不能再前进一步,好像她身前有一堵看不见得墙一样,把她和无名给隔开了。
无名擦了擦汗:“多谢了,多谢了。”
女尸挣扎了一会,从嗓子里面发出尖锐的声音:“是谁在这里?”她这话说的极为艰难。像是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人,忽然要跟人交流,舌头有点不灵活一样。
女尸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出手,但是她不知道白狐的存在,所以只是徒劳的向前冲撞。这一次,她的目标不是无名了,换成了吴涯。
吴涯开始的时候,吓得面色苍白,但是后来发现女尸无法走过来,也就镇定下来了。
他扯了扯身上的婚服,对无名苦着脸说:“道长,你帮我把这鬼东西扯下来啊。”
无名笑着说:“你不是挺喜欢这刺绣吗?怎么又要扯下来?”
吴涯苦着脸说:“我喜欢刺绣卖成的钱,谁喜欢这破玩意?”
无名伸出桃木剑。犹豫着说:“把这件衣服割破了,恐怕就不值钱了。”
吴涯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裁成手帕,一样可以卖。”
无名笑了笑。提着剑割了下去。
婚服是绸缎织成的,能有多大的韧劲?可是吴涯撕扯了很久,居然脱不下来。桃木剑是木头削成的,能有多么锋利?可是它居然轻而易举的割开了这件衣服。让吴涯顺利的脱下来了。
这时候,从衣服里面掉出一块白布来。
方龄眼疾手快,一下把白布捡起来了。
确切的说,这才是一方手帕,只不过,手帕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小字。应该是被人用红色的线绣上去的。
方龄拿着手帕看了一会,不住的点头:“原来这手帕是在婚服里面藏着的。真是用心良苦。”
无名抢了过去。嘟囔着说:“你看得懂吗?这都是繁体字。”上讽扑号。
方龄瞪着眼睛说:“我怎么看不懂?好歹我也是大学生好不好。”
无名干笑了一声:“好好好,你水平高。”他一边心不在焉的敷衍方龄,一边低着头看手帕上的字。过了一会,他笑眯眯的抬起头来,冲吴涯说:“老兄,你结婚了没?”
吴涯有些茫然的说:“没有啊。”
无名笑着说:“那我帮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吴涯奇怪的看着他:“你就算要介绍,也得换个地方吧?”
无名笑着摇了摇头:“换个地方就不方便说了。因为我要介绍的人,就住在这里。”他随手指了指女尸。
诡异的是,女尸听到无名说了这句话,居然停下来了。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地上,倒像是有点羞涩一样。
吴涯瞪大了眼睛,先是惊讶,然后就有点恼火,他冷冷的对无名说:“你开什么玩笑?”
无名叹了口气,把手帕递了过来:“你和这墓主人,很有缘呢。”
吴涯接过手帕,借着烛光去看上面的字,而我也探着头,仔细阅读。
上面的字很小,而且有些错字,语句也不太连贯,但是一边猜一边联想,我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手帕上说,墓主人未死的时候,曾经和一个少年订婚。少年留下一只玉镯作为信物,约好了三个月后来娶。
这两家都是当地的望族,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所以传的沸沸扬扬,街头巷尾,没有不羡慕的。
结果三个月后,到了约定的日子,这少女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来迎亲。派人到男方家一打听,原来少年逃婚了,现在不知去向。
这个消息,顿时轰动全城,少女变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一时气愤,就要上吊自杀,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于是穿针引线,每一针先刺破皮肉,再绣在手帕上,把事情的经过绣了出来。手帕上的字迹是红色的,那是因为被她的血给染红了。
少女把手帕藏在婚服中,投缳自尽,临死的时候,发下重誓。
她发誓死后不入阴曹地府,不会轮回转世。她要在棺材里面,继续等着少年。
等着他再一次握着玉镯来下聘礼,来拜天地。把丢回去的面子,补回来来才算。只有这样,胸中一口怨气才能消失,不然的话,生生世世都要在怒火中煎熬。 . 首发
所以,这坟墓虽小,却有一间墓室,就是等着少年哪一天再进来。
再之后,是绣了一段佛经。
白狐在我耳边轻声说:“用血染的线绣佛经,算是邪术的一种。古代闺中女子,往往用这种办法请神,或者许愿,或者害人,祈求神佛帮忙。”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心想:“这种方法,确实有点邪门。”
吴涯看完了手帕上的内容之后,面色灰白,他咧了咧嘴:“她……这女尸,该不会把我当成当年的人了吧?”
他惊恐地望着我们:“这么说,她以为我是在下聘礼?”
我们都点了点头,低声说:“好像是这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合欢酒
有一句话叫,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 网吴涯就是那个湿鞋的人,他盗墓多年,终于遭到报应了。
他苦着脸看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们都沉默不语。他又看着无名:“道长,我怎么办?”
无名想了想说:“这只鬼在坟墓当中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她心中的怨气很大。除非将她杀的魂飞魄散,不然的话,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有一丝力气,也会找上你,一定要逼着你和她成亲不可。”
无名指了指元晴:“就像她一样,你看看,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元晴仍然趴在唐汉的怀里面,昏睡未醒,而唐汉则一脸苦笑。
吴涯对无名说:“道长,那你就杀了这只鬼,让她魂飞魄散不就行了吗?”上讽妖血。
无名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觉得她是鬼,可以任意杀掉。但是我却不这么看。我们出家人有句话,叫众生平等,即使是猫狗都是一条性命,更何况人的魂魄呢?”
吴涯瞪着眼睛问:“这么说,你不肯让她魂飞魄散?”
无名笑着点了点头:“这种杀孽,还是不要造的好。”
吴涯急得快从地上跳起来了:“她不死,就得我死。你为了救一只鬼,就要杀一个人吗?出家人就算慈悲,也不是这个慈悲法吧?”
无名犹豫了一会,小声的说:“你也不见得会死吧……”
吴涯瞪了瞪眼:“不见得是什么意思?这只鬼把我留下来,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无名干笑了一声,指着那块手帕说:“她既然认定了你是当年的人,你就陪着她演一场戏算了。你仔细看看,她这么干,无非是为了挣回面子罢了。并不是想要你的命啊。”
吴涯犹豫的看着无名:“你是什么意思?”
无名笑着说:“你就按照她说的,和她成亲。给足了她面子,到那时候,她怒气全消,心中再无怨言,当然那就会乖乖地去投胎了。你不就全身而退了吗?不会有危险的。”
吴涯似乎被无名说动了:“你确定是这样?”
无名点了点头:“我当然确定。她的怨念是怎么产生的,咱们就怎么给她解掉好了。她只是为了找回面子,而不是想要得到男欢女爱。所以你按照手帕上说的,下聘礼,拜堂。等事情办完了,各自分开就可以了。”
吴涯缓缓地点了点头,问无名:“那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无名拍了拍胸脯:“当然可以。”他说了这话之后,又看了看白狐,而白狐也点了点头。
无名笑着对吴涯说:“你只管放心去。如果拜堂之后,这只鬼仍然要为难你,嘿嘿,到时候。就是她不讲道理了。小道拼着种下罪孽,也要让她魂飞魄散。”
吴涯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无名看了看女尸,对她说:“如果你保证不伤害吴涯,我们就放开你,怎么样?你答应不答应?”
女尸显然还保留着一丝神智,她声音嘶哑,一字一顿的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怎么会伤害他?”
无名在旁边小声的嘟囔了一声:“这只鬼入戏倒是挺快。”
白狐把手撤了回来,女尸马上感觉到这变化了。她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发现那堵无形的墙消失不见了,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来。
而吴涯则接连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神色惊恐至极。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励他:“别害怕,上去吧。”
吴涯几乎要哭出来了:“我能不害怕吗?”
女尸走到吴涯跟前,缓缓的说:“你为什么怕我?是因为我相貌丑陋吗?”
她说了一会话,这时候语言已经很灵活了。
吴涯看着女尸的那张脸,心中纵使再厌恶,也不敢说出口了。而女尸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下聘礼的时候,你偷偷跟我说,无论我将来是美是丑,你都不会变心。看样子,也是假的了?”
吴涯哆嗦着说:“真的,真的。”
女尸点了点头:“真的就好。”随后,她伸手拉住了吴涯的胳膊,身子向后一纵,以极快的速度倒退回去了。
我们看着女尸诡异的步子,心里面都有些发麻。
而女尸伸手拿起棺材旁边的酒瓶,给两只杯子都倒满了。她阴惨惨的笑了两声:“今天是我们两个大喜的日子,难为你想得周到,把酒都带来了。”
吴涯现在的样子,像是要扇自己两个大耳光一样。
女尸把酒倒满之后,轻声说:“咱们来喝**酒。喝了之后,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吴涯的手一直发抖,把一杯酒几乎全都撒出去了。
女尸有些不快的说:“你怎么把酒倒了?”
吴涯慌不跌的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有点不听使唤。”
女尸斜着眼看他:“你在怕我?”
吴涯使劲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怕你。”
女尸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怕我,因为你是人,我是鬼,没有人不怕鬼的。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再害怕。”
吴涯这时候倒有些好奇了,他小声的问:“什么办法?”
女尸淡淡的说:“我杀了你,等你做了鬼,就不会再怕我了。”
这话一出口,无名马上提着桃木剑走了一步,看样子,一旦女尸有什么动作,他会第一时间把吴涯救下来。
我看了看身后的白狐:“你不去帮忙吗?”
白狐只是抱着我,轻声说:“放心吧,她没有出手的机会。”
吴涯听到女尸的话之后,已经勃然变色了。他带着哭腔说:“你其实认错人了。我不是当年的人。”
女尸笑了,只不过这笑声也吓人的很。她轻声说:“原来,你是把我给忘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奈何桥,孟婆汤,六道轮回,投胎转世,你现在忘了我,那倒也情有可原。可是我担心,如果让你想起来了,你还怕我,那可怎么办呢?那样的话,我的心可都要碎了。”
她嘴上说着心碎,可是语调当中,却满是怨毒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则同穴
墓室当中,童女仍然吊在绳子上,童男仍然站在地上。或许,这一对童男童女,就昭示了当年的事。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女尸也是一个可怜人。希望我们满足了她的愿望,她能离开这里,去投胎转世。”
等我回过神来,再看的时候,发现她正在脱衣服。
而吴涯满脸惊恐,打着哆嗦问:“你脱衣服干什么?该不会是要……要圆房吧?”
女尸淡淡的说:“咱们两个是夫妻,同**共枕,天经地义。怎么?难道你不愿意?”
吴涯脸上开始一个劲的冒冷汗,他急中生智,对女尸说:“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这里这么多人,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睡觉吧?”
女尸点了点头:“有道理,要不然。我把他们都赶出去……”
吴涯一听这话,差点晕倒在地上。
然而,女尸忽然咯咯的笑起来了,她冷冷的说:“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厚颜无耻。”
她已经把嫁衣脱下来了,然后用力一撕,把衣服撕成两半,然后从里面取出来了一块手帕。和新郎官衣服里面的那一块,很是类似。
女尸把手帕扔到吴涯的怀里面,淡淡的问:“你还记得吗?”
吴涯茫然的摇了摇头。
女尸哀怨的叹了口气:“这是你写给我的情诗。当时山盟海誓,什么生生世世,死则同穴。说了那么多,你却都不记得了。”
吴涯干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女尸问:“你知道上面的字,是怎么绣出来的吗?”
吴涯犹豫着问:“和之前的手帕一样?”
女尸点了点头:“手法是一样的。其中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一次穿针引线。是从你身上穿过去的。”
吴涯咧了咧嘴,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来。而女尸仍然淡淡的说:“当日你为了证明真心,一定要我用闺中邪术,穿针引线,从你身上经过,你的血染红了丝线,丝线就在手帕上绣成了这首情诗。你还觉得不够,一定要我再绣上一段经文。你要让神佛做见证,永远不会背叛我。”
吴涯听了这话,心惊胆战倒在其次。而我们几个都小声的说:“当年的少年,也真是够痴情的。不过,后来居然逃婚了,这变化可实在有点大。”
女尸捏着手帕。用力的握了一握,手帕上面居然滴出血来。淋淋漓漓,都落在了吴涯的杯子里面。
而女尸又把吴涯的杯子倒满了酒,她淡淡的说:“这些血是你的。咱们喝了这交杯酒。血就还给你了,山盟海誓也还给你了。然后你掉头就走,我绝不拦着你。”
女尸叹了一声:“当年你逃婚负我,让我变成所有人的笑话。可是你现在已经转世了,我也不必再杀你了。”
吴涯脸上露出喜色来,不过他仍然犹豫着说:“这血……不是我的。”
女尸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无名催促他:“老弟,你赶快喝了吧。喝完之后,咱们好回家。这血如果过期变质了,咱们去医院洗洗胃不就行了吗?”
女尸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无名催促他:“老弟,你赶快喝了吧。喝完之后,咱们好回家。这血如果过期变质了,咱们去医院洗洗胃不就行了吗?”
无名这计划不论不类的,如果换个地方。我们早就被逗笑了。
吴涯叹了口气:“好,我喝。”
他们两个屈起胳膊,喝了一杯交杯酒。
喝完之后,女尸慢慢地躺回到棺材里面吗。她长舒了一口气:“我的心愿已了。你可以走了。从此以后,咱们互不相识。”
无名冲吴涯使劲的招手,小声说:“走啊。”
吴涯却没有离开。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笑来。他慢慢地坐在了棺材旁边,冲里面的女尸说:“你猜,我这辈子是干什么的?”
女尸淡淡的说:“我知道,你是盗墓的。专门偷死人的东西。手段可鄙,神鬼不。”
吴涯坐在地上,微笑着说:“是啊,我是盗墓的。按道理说,我家并不贫寒,而我又受过教育,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偷坟揭墓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尸冷笑了一声:“有的人做了一次贼,就会破罐破摔,索性做一个坏人。”
吴涯点了点头:“是啊,我以前也这么想。可是,每当我盗墓的时候,我都会觉得,有一个人在坟墓中等着我,只有荒山野岭的孤坟,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我其实不想盗墓,是这种感觉,一直引着我,不停的挖坟,挖坟。我心痒难耐,想要找到那个人,看看她是谁,为什么一直在召唤我。”
“我现在忽然明白了,那个人是你。是你在坟墓中等着我。等我偷偷地溜进来,偷偷地取走玉镯。然后再重新下聘礼,和你成亲,成全了你的面子。”
女尸不冷不热的说:“你都想起来了?”
吴涯长叹了一声:“是啊,我都想起来了。”
我们看见吴涯和女尸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心里面都有些诧异。
我小声的问白狐:“这是什么意思?”
白狐轻声说:“吴涯想起前世的事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吴涯,又低声问:“这么说,他的前世,真的是那个少年?”
白狐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女尸的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她幽幽的说:“这闺中邪术,向来灵验的很。我既然求神佛让你再来我的坟墓中,那就肯定错不了。你看看,你到底不是来了吗?”上讽厅号。
吴涯轻声笑了笑:“是啊,我来了之后,就不打算走了。我们两个不是要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吗?”
女尸淡淡的说:“你现在还来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年逼得我上吊自杀,现在又来卖好?嘿嘿,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走吧,不然的话,我会杀了你。不仅杀了你的肉身,还会杀了你的魂魄,让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女尸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很显然,她心里面仍然恨意未消。
而吴涯则叹了口气:“当年,我是有苦衷的。”
女尸冷笑一声:“我不信,天下间有这么荒唐的苦衷。”
吴涯轻声说:“等我说完之后,你就信了。”
第二百三十章 祭黄河
吴涯忘记前世的时候,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怕得要命。现在他忆起往事,居然对女尸展现出柔情蜜意来。我不知道,哪一种情况更诡异。
女尸从棺材里面缓缓地坐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吴涯:“我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苦衷,能让你做出逃婚的事来。”
吴涯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当年,并没有逃婚,只是无法回来罢了。”
女尸坐在棺材里面,满脸怒气的听着。吴涯坐在棺材外面,轻声细语的讲着:“这玉镯是古物,价值连城,这个你知道吧?”
女尸看了看手腕上的玉镯,淡淡的说:“那又如何?”
吴涯笑了笑:“那天我把玉镯送给你之后,有人告诉我,这玉镯本是一对。如果凑了这对玉镯,天下间所有的宝物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我当时想,我们两个要成亲了。当然要成双成对。讨一个好口彩。于是我和你约定好了三个月之后来迎亲,因为我要用这段时间,把另一只玉镯取回来。”
“我多方打听,知道另一只玉镯,出现在南方的一个当铺中,我按照那地址,长途跋涉,终于找到了那间当铺。当铺的老板很好,顺利的让我把玉镯赎了出来。那时候算算日子,我完全可以赶回来准备迎亲的事。不料,在经过黄河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女尸本来怒气冲冲的听着,可是听到这里,脸上的怒容已经消退了,她有些好奇地问:“在黄河上,出什么事了?”
吴涯叹了口气:“我坐着那艘船。横渡黄河的时候,天上忽然愁云密布,把天阳遮的严严实实,天地马上就暗下来了。”
“时间不久,大雨倾盆而下,外面白茫茫的,水接天,天连水。浪头一个接着一个,似乎是从天上打下来的一样。我那小船左右乱晃,似乎随时都会倾覆。”
“这种景象,即使是船工也害怕了,他们从船舱中请出来一尊神像,又是跪。又是拜,又是焚香,又是祷告,估计那时河神像了。”
“然而拜神也不管用了。外面的浪越来越大,小船中已经晃得无法站立了。这时候,那船工忽然说:没有办法了,大家还是保命要紧,赶快祭河神吧。”
“坐船的人纷纷问:什么是祭河神?”
“只见那船工从身上掏出来一吊钱,随手把钱扔到黄河里面了。他催促我们,把身上带的金银都扔下去,一点都不要剩下。”
“我们没有办法,只好照办。时间不长,我们就身无分文了。至于那只玉镯,我是不肯丢下的。藏在了袖子里面,谁也不知道。”
“哎,那天顷刻之间,大伙的钱都打了水漂,可是小船仍然摇摇晃晃的,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船工也无计可施,只是一个劲的对着神像磕头。”
“过了一会,那船工像是抽了羊癫疯一样,躺在**板上,痛苦的扭曲了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工又站起身来了,他严肃地看着我们说,河神给他托梦了,责备我们不虔诚,身上还留着宝贝。”
“我听见船工这么说,心里面就一紧,因为那只玉镯就藏在我的袖子里面。船工催促我们把宝贝交出去,没有人应声。于是他就挨个查看。查到我的时候,他就把玉镯搜出来了。”
“船工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而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谁知道,他一甩手,把玉镯也扔下去了。那玉镯还没有巴掌大,没入水中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然而,河水却没有平静下来。船工严肃地说,这是因为我刚才得罪了河神。所以要拿我祭河。”
“我看他凶巴巴的,知道事情有点不好。果然,他抽出刀来,向我走过来了。满船的行人,谁也没有帮我一把,也许他们觉得,杀了我就能活着出黄河,所以乐得船工动手吧。”
“船工抓着我来到船舷边,在我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流到河水中,外面的风浪真的小了很多。不过,对于小船来说,仍然很危险。”
“船工在我耳边说,对不住了,咱们也是迫不得已,为了一船人的性命,只好委屈你了。然后,他手起刀落……哎。”
女尸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怔住了。她的身子微微的发抖:“然后……你就死了吗?”
吴涯点了点头:“我被抛尸在黄河中,祭了河神。至于有没有河神我不知道,总之我死了之后,果然风平浪静了,那一船人,平安的到了对岸。”
“我心里记挂着你,虽然死了,但是也想见你一面。但是诡异的是,我的魂魄怎么也无法渡过黄河。于是一缕魂魄,只能随波逐流,不知道飘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晚上,有个老和尚乘船而过,他小声的诵读着佛经,而我的魂魄,跟随着念经声,居然顺利的上岸了。”
“我上岸之后,本想回家找你。但是我也知道,这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你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正在犹豫的时候,黑白无常抓到了我,不由分说,将我带到了阴曹地府,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女尸轻轻地叹了口气:“原来你不是逃婚,而是为了找另一只玉镯。”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吴涯的脸,可是手掌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吴涯抓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女尸轻声说:“你不害怕吗?”
吴涯点了点头:“有点怕。不过,马上就不怕了。”
女鬼奇怪的问:“为什么马上就不怕了?”
吴涯微笑着说:“因为,我马上就要做鬼了,做了鬼,也就不用害怕了。”
在我们惊讶的眼神中,吴涯站起身来,躺到了女鬼的棺材中。他长叹了一声:“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前一半我没有做到,只好来生补上了。”
无名叫了一声:“吴涯,你不回去了吗?”
吴涯淡淡的说:“不回去了。道长,麻烦你,帮我盖上棺材盖。我躺在这里,有点不方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前世热血
活人躺在死人棺材里,要求道士盖上棺材盖。这幅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我想起来聂小倩和宁采臣,而无名马上变成了燕赤霞。
他一步步的走过去,走到了棺材旁边。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该不会真的要盖上棺材吧?”
无名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说:“那样的话,我师父得用大嘴巴抽死我。”
他站在棺材旁边。低着头说:“兄弟,你出来吧。你这样不合规矩。”
吴涯的声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无名挠了挠头:“你是活人,他是死人,你们两个,恐怕不能……”
吴涯淡淡的说:“你盖上棺材,我很快就会死在这里了。”
无名又说:“你这份真情倒是挺让人羡慕的,不过……你不想想自己的父母吗?在人世间,值得珍惜的东西更多。”
吴涯笑了笑:“我这一辈子,过得昏昏沉沉的,每时每刻,都在被坟墓中的声音召唤着。对于我来说,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躺进棺材之后。才觉得真实。道长,你盖上棺材吧,我现在很开心。”
无名叹了口气,一伸手,把棺材盖上了。
而吴涯的声音从棺材里面闷闷地传出来:“希望明天晚上,大家再来这里一趟,算是参加我们的婚礼了。对了,帮我请一下我的父母。”
无名不解的问:“你还想干什么?”
吴涯淡淡的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天要和她拜堂,这是我欠她的。如果父母健在,却不受礼的话,这拜堂就显得名不正言不顺了。”
无名苦笑了一声,笑声嘟囔着说:“希望你父母别被你给气死了。”
方龄笑着问无名:“你到底还是把棺材盖上了?不怕你师父揍你了吗?”
无名干笑了一声:“只要你们别通风报信,他老人家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们回头再看,发现坟墓的出口就在身后。女尸的障眼法已经消失不见了。
白狐轻声说:“咱们走吧,我带你出去。”上岁大划。
我点了点头。然后他抱着我晃了晃身子。我感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回到地面上来了。
吴三舅坐在农田当中,一边喝酒,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和白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他根本没有察觉到。
这时候,从地洞中露出一个脑袋来,是方龄爬上来了。
我回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然后问白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白狐笑着说:“怎么奇怪了?”
我皱着眉头说:“刚才吴涯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想起前世的事情来了?咱们该不会是被女尸给骗了吧。她迷惑了吴涯的神智,骗他进了棺材。”
白狐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吴涯是自愿的。至于他为什么能想起前世来……是因为那几滴血。”
我奇怪的问:“就是手帕上的血吗?”
白狐点了点头:“这种闺中邪术本来就很厉害。在加上少女绣成这首情诗的时候,吴涯必定满腔热血,诚恳的很。所以这些血。就像是血誓一样。吞下去之后,能帮他想起当初的情形。”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这么说的话,如果找到前世的血。吞下去之后,就能记起上一世的事情来了?”
白狐笑了笑:“天大地大,那就那么巧能找到呢?再者说了,那种一腔真心发誓的人,太少了。就算找到了血,也不一定管用。”
我们两个说到这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回到地面上来了。
吴三舅点了点人数,奇怪的说:“吴涯呢?那小子怎么没有上来?”
唐汉叹了口气:“他不来了。他打算把自己葬在里面。”
吴三舅吓了一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你说什么?”
唐汉只好把下面的经过讲了一遍。他讲这些事的时候,元晴已经醒过来了,时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所以他说的很详细。
吴三舅听完之后,跺了跺脚,暗骂了一声:“荒唐,真是荒唐。”
他弯下腰,就要钻到地洞里面去。
唐汉马上拽住他:“三舅,你要干什么?”
吴三舅说:“干什么?当然是要把那小子给揪回来了。”
唐汉苦笑了一声:“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就随他去吧。反正……两情相悦……”
吴三舅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满口什么爱呀,情的,乱七八糟,简直不通事务。”
吴三舅一辈子都在挣生活,当然不会把爱情看的这么重。唐汉见他执意要下去,也只好苦笑而已。这时候,我们脚下忽然晃了晃。紧接着,有一声闷响从地下传了下来。
随后,我看见周围的地面,向下塌下去了一米有余。
大家吓了一跳,连忙向旁边躲开。
吴三舅惊讶的说:“这是在干什么?”
无名小声说:“好像是墓室塌了。估计是吴涯和那女鬼干的。”
吴三舅吓了一跳,随手抓过铲子,要去挖土,不过挖了两下,又停下来了。他把铲子扔在地上,摇头叹息:“胡闹,真是胡闹。我算是服了你们啦。这个世道,越来越看不懂了。”
他摇着头,晃晃悠悠的向村子里面走了。一边走,一边给自己灌上两口酒。至于我们。他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无名挥了挥手:“咱们也走吧。想办法通知吴涯的父母。谁知道他的父母在哪?”
唐汉说:“我三舅应该有他父母的联系方式。”
无名点了点头:“回去之后,让你三舅联系一下。明天晚上,咱们在这里摆一桌。”
唐汉惊讶的看着无名:“你真的……真的要帮着他办婚事?”
无名笑了笑:“是啊。不然怎么样呢?明天我可是要来喝喜酒的,你们来不来?”
方龄马上说:“我和如意肯定来。”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而元晴和唐汉有些害怕的说:“还来吗?我们两个,就不来了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冲喜
一天后,又到了晚上。
黑色的夜显得很安静,空旷的农田显得很寂寞。但是今天,这里忽然热闹起来了。
在农田正中央,摆上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瓜果。点着香烛。
白色的喜字,红色的蜡烛。烛光飘飘,让人感觉不到喜气,反而有些凄凉。
吴涯的父母蹲在地上,一张张的烧纸钱。他们一边烧纸,一边叹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
我们都来了。我和白狐看着桌上的烛火,方龄正一个劲的追问无名道术上的问题。吴三舅不停的给自己灌酒。甚至连唐汉和元晴也到场了,他们两个昨天还坚决不肯来,到了今晚却忽然改主意了。
我曾经问过吴三舅,是怎么通知吴涯父母的。结果吴三舅说,他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吴涯的父母就回来了。原来。吴涯死了之后,已经给他们托过梦了,在那个梦里面,吴涯带着新娘子,把事情的原委详细的说了一遍。
吴涯的父母虽然有千百般的难受,不过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吴三舅把一瓶酒喝光,粗着嗓子说:“好了,好了。咱们开始吧,别耽误了吉时。”
随后,他从包袱里面拿出两个纸人来。
这两个纸人大小形状,和吴涯带的那两个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纸人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诡异的意味已经消失不见了。
吴三舅拿着纸人在唐汉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说:“这纸人是我糊的,你觉得手艺怎么样?”
唐汉和元晴吓得脸都白了。干笑着向后面退了两步。
吴三舅把纸人放在地上,然后在它们胸间结上了大红绸。至于吴涯的父母,则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吴三舅仰起脖子,喊了一声:“要拜天地了。”
看他的意思,是打算用纸人做替身来拜天地。忽然,周围起了一阵旋风,有两个黑影,从黑暗中慢慢地走出来,他们正是吴涯和少女。
我看见吴涯面色苍白,显得很斯文。而少女容貌秀丽,脸上有一股灵气,确实是郎才女貌。
他微笑着对吴三舅说:“拜堂成亲,怎么能用假人代替呢?”
吴三舅忽然间看见两只鬼。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至于我们这一帮人,虽然早就见识了鬼魂,不过仍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吴涯的父母坐在椅子上错愕了一会之后。就哭起来了。
吴涯走过去,伸手替他们拭泪,笑嘻嘻的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哭什么?”
吴涯的妈妈哽咽着说:“对你是大喜,对我们是大悲啊。”
吴涯叹了口气:“就算我留在世上,也过不安稳了。这是上一世留下的姻缘,我得完成它。至于你们的养育之恩,等我来世再还吧。”
无名小声嘀咕:“拆了东墙补西墙。今生还前世的债,来生还今世的债,那么来生欠下的呢?我怕你永远也还不完了。”
无名的声音很小,吴涯应该没有听到。或许他听到了。只是不想回应罢了。
吴涯和父母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笑嘻嘻的对我们说:“谢谢你们到场了。不过,来的人还不够多。应该再热闹一点才对。”
他拿起桌上的一双红筷子,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瓷碗,一边敲,一边幽幽的说:“四面八方的饿鬼,都来这里讨饭吃。四面八方的饿鬼,都来这里讨饭吃。”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随着夜风,远远地送了出去。很快,我感觉周围冷飕飕的,黑暗中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小鬼。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睛里面露出贪婪的光芒来。好在它们无意害人,两眼直勾勾的,只是盯着桌上的食物。
吴涯对这种场面很满意,他拉着少女的手说:“咱们拜堂吧。”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三舅已经吓得站不起来了,所以司仪由无名代替了。
他喊了一声:“一拜天地。”吴涯和少女便跪了下去。上序找巴。
无名又喊:“再拜高堂。”而两位老人泪如雨下。
无名又喊:“夫妻对拜。”他们两个就微笑着相对而跪,一副要举案齐眉的样子。
等他们刚刚站起来。吴涯的妈妈就摆了摆手,对自己丈夫说:“走吧,走吧,我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他们两个站起身来,由吴三舅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离开了这里。
无名叹了口气,对吴涯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够惨的了。你何必逼着他们来看你和鬼成亲呢?是不是太残忍了?”
吴涯笑了笑:“道长,你有所不知。我以前盗墓的时候,曾经进入过一个异人的坟墓,和他交谈了一番。这人生前精研相面术,他告诉我,从我的面相上能看出来,我父母在晚年的时候,会有一场大灾。而破解之法,就是用婚事冲喜。普通的婚事不行,必须是惊世骇俗的。”
“当时我问他,什么样的婚事是惊世骇俗的?他只是笑着说,等到了那一天,我自然就会明白了。我一直将信将疑,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惊世骇俗的婚事。”
我们都诧异的看着吴涯:“这么说,你今天一定要你的父母过来,是为了给他们冲喜?”
吴涯缓缓地点了点头。
无名叹了口气:“你应该把这事告诉你的父母,免得他们那么伤心。”
吴涯笑了笑:“这件事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希望你们也能替我保密。”
我们都点了点头。
无名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吴涯笑着说:“拜堂已经结束了,当然是入洞房了。怎么?你们想要闹洞房吗?”
我们都使劲的摇了摇头。
吴涯拉着少女要走。而那少女却摇了摇头。她缓缓地向元晴走去了。
元晴面色苍白,想要逃走,但是大病初愈,哪里来的及?只要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少女走到元晴面前,冲她笑了笑:“我能再和他相见,你也帮了不小的忙。”
元晴使劲的摇头:“是你们缘分大,和我关系不大。”
少女笑了笑:“我可要好好谢谢你。”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易求无价宝
桌上的红烛照着元晴的脸,她的面色有些苍白。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少女,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这女鬼还在上她的身,差点把她害死。忽然间又要谢谢她。这话是不是反话?
元晴木愣愣的,不敢回答。而少女伸了伸手。把手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放在了元晴的手心里。
她微笑着说:“这只镯子是件古物,应该值不少钱。算是我的谢礼了。”
元晴惊讶的看着少女,她慌不跌的推辞:“这怎么行?这是吴涯给你的聘礼啊。”
少女微笑着摇了摇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天地间所有的宝物,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与其让这块玉埋在黄土中,还不如送给你。”
她顿了顿,笑着说:“更何况,你曾经花了钱,从吴涯手上买了这镯子,它本来就是你的了。”
少女说完之后,也不管元晴的反应,就回过头来。问吴涯:“我这么处置,你有意见吗?”
吴涯微笑着摇了摇头。
眼看他们两个携着手要走了。我着急的对白狐说:“你怎么不叫住他们两个?”
白狐笑着问:“为什么要叫住他们?”
我白了他一眼,对吴涯说:“请等一下。”
吴涯回过头来,奇怪的问:“怎么了?”
我问他:“当年你找到了另一只玉镯,但是被扔进黄河里面了?”
吴涯点了点头:“是啊。”
我又问:“那个地方在哪?”
吴涯奇怪的看着我:“你不会想要把它捞出来吧?”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这么想的。”
这一下,不仅吴涯奇怪的看着我。无名和方龄也像是看疯子一眼看着我。
方龄小声说:“如意,那只玉镯已经扔下去几百年了,也许现在已经顺着水流到渤海里面去了。”
无名笑着加了一句:“黄河号称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出海口时不时就换一次,也许玉镯冲到东海里面了也说不定。”
方龄笑嘻嘻的说:“要不然我们帮你算算洋流,看看它现在飘到哪去了。”
我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别打岔行不行?”
我问吴涯:“那只玉镯,丢在哪了?”
吴涯想了想,对我说:“那是我第一次过黄河,对当地的情况并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当年那地方。在渭水与黄河相交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余家村。我就是在那里上船的。”
我点了点头:“好,多谢了。”
吴涯冲我笑了笑:“祝你好运。”然后,他就拉着少女,消失在黑暗当中。
方龄笑眯眯的问:“如意,你怎么也变得财迷起来了?听说玉镯值钱,就想捞出来?”
我呸了一声:“什么值钱?我是有别的用处。”
白狐曾经告诉我,两只玉镯合在一块,就能找到那张药方。按照药方中记载的方法做,就可以白骨生皮肉,死人还阳间。哪怕你烂的只剩下一块枯骨,也可以恢复原状。重新做人。
现在我已经见到了一只玉镯,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另一只找到了。
我正在雄心勃勃的思考这些事,忽然有人轻声叫了我一声:“如意。”
我怔怔的抬头。看见元晴正站在我面前,她伸出一只手掌来,那只玉镯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她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你找它有什么用。不过……肯定很重要,所以,我把这一只送给你,怎么样?”
我有些感动的看着她,然后又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只玉镯,我肯定是要拿到手的,不过,我的打算是用钱买回来。”
元晴把手镯塞进我的手里,笑着说:“我这一条命是你们救的。如果再和你要钱。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还要再推辞,但是元晴态度坚决,我也就只好作罢了。
我回头看了看白狐,白狐正温柔的盯着我。我觉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像是平时那样,想要占我的便宜,反而是一片柔情。
我笑着说:“怎么,被我感动了?”
白狐点了点头,轻声说:“有一点。”
他把玉镯从我手里拿过来,藏在了怀里:“你别戴这只镯子,它曾经害的吴涯吃了那么大苦头,有点不吉利。”
我笑着说:“你也迷信起来了?”
白狐微笑着说:“反正这种东西,我是不会让你戴的。”
我们两个小声说话的时候,无名和唐汉已经把供桌上的烛火灭掉了。他们将周围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就向回走了。
唐汉和元晴走到我们前面。
我听到元晴说:“你妈妈把这只镯子给我,算不算是下聘礼了?”
唐汉笑着说:“也许……算吧。”
元晴又说:“那等你下完聘礼之后,会不会也逃婚呢?”
唐汉就坚定地说:“绝对不会。”
元晴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唐汉就信誓旦旦的赌咒发誓。可是元晴总也不肯松口。
方龄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对唐汉说:“你在这里发誓有什么用?耳朵都听得生茧子啦。还是回去准备婚礼吧,娶回家了,她不就放心了吗?”
唐汉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他看着元晴,有些激动的问:“真的?”
元晴不说话,只是在他心口上打了一下。
我和白狐走在最后面,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我看的满脸笑容。
然而,笑过之后,我就开始忧心了。因为方龄和无名的话,一直萦绕在我心头:“几百年过去了,那小小的玉镯,恐怕早就被黄河水冲到大海中去了。”
我叹了口气,对白狐说:“你觉得,那只玉镯还在黄河中吗?”
白狐点了点头:“还在。”上序长号。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肯定?”
白狐笑着说:“你忘了他们为什么把玉镯丢下去了吗?”
我恍然大悟:“祭河神。是河神把玉镯拿走了。”
白狐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猜,那天之所以有大风浪,也是因为河神发现,船中有一样宝物。所以用这种方式,逼着吴涯把玉镯交出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水路
我和白狐商量了一路,直到宿舍门口才分别了。
我们两个走的慢吞吞的,而方龄几个人早就回去了。
和白狐道别之后,我皱着眉头回到了宿舍。刚刚推开宿舍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大说大笑。
只见方龄盘着腿坐在**上,左手拿着零食。右手拿着饮料,一边吃,一边讲这次的见闻。而其余的几个舍友都坐在马扎上,抬着头听她的故事。
我看见叶菲和宿舍长几个人全都衣衫不整,头发乱蓬蓬的,分明是刚刚从**上爬下来的。
我打了个哈欠说:“你们也真是太用心了。天还没亮呢,为了听故事,觉都不睡了?”
方龄得意洋洋地说:“古有高僧说法,今有方龄八卦。你们看看我这派头,像不像如来佛祖在大雄宝殿讲经?”
我笑着说:“像,很像。”
宿舍长拽了方龄一把,笑着说:“然后呢?你快讲。”
我一边听她讲,一边微笑着收拾**铺。等我洗漱完了之后。躺在**上的时候,笑容就不见了。我闭着眼睛,在回忆刚才和白狐的对话。
在回来的路上,我执意要跟着白狐去找另一只玉镯,可是白狐却不想让我去。
我对白狐说:“你为什么要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