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是白狐大人不知是福还是祸(转载)

  他回头看了叶菲一眼,忽然拘谨的说:“我好像……好像和你拜堂来着。”
  叶菲苦着脸说:“是啊,差一点都拜成了。”
  吴磊尴尬地说:“对不起,我那时候神志不清,有些糊涂了。”这时候吴磊满脸通红,倒有些可爱了。
  叶菲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磊犹豫了一会,又问她:“如果我还活着,没有发生这些事,你会接受我吗?”
  叶菲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想了想:“我不讨厌你。如果你没有写血书吓唬我的话,我们倒可以互相了解一下,不一定接受,也不一定不接受。”
  吴磊脸上露出笑容来,他喃喃自语:“不讨厌就好,不讨厌就好。”东序大号。
  我忍不住问他:“你既然喜欢叶菲那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一定要让水鬼那样逼你?”
  吴磊满脸尴尬的说:“我不敢,我害怕说了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那你至少应该主动和她说几句话,多了解她,也让她多了解你。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从相恋到相爱,这个顺序才对。你什么都不做,就能追到女生了吗?如果你表现够好,什么也不用说,你们自然心有灵犀,就走到一块去了。”
  我回头看了看,方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了。这种爱情方面的事,她确实最有发言权了。
  吴磊苦笑着说:“真是至理名言,可惜,我听到的太晚了,太晚了……哎,可惜我已经死了。”
  无名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兄,你也不用伤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把这番金玉良言好好记在心里,争取下辈子把握住机会吧。”
  他指了指吴磊的父母:“去吧,和两位老人道个别,然后我把你送走。”
  吴磊脸上的神色很痛苦:“我哪还有脸见他们?”
  无名摇了摇头:“都到了这份上,还在乎脸面吗?”
  吴磊叹了口气,慢慢地向自己父母跪了下去,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沉声说:“爸,妈,我不孝,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了。”
  他一边说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来。
  吴磊的父母终于看到自己儿子了。看到朝思暮想的儿子了。
  吴磊妈妈痛苦的叫了一声:“儿子啊。”
  她就扑过去,将吴磊一把抱住,她哭得伤心欲绝:“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要寻死啊。”
  她哭了一会,又用手掌打吴磊的后背:“你为什么这样啊,你都不想想妈妈,你知道我多伤心吗?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吴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呜咽着,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几个已经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了。
  最后还是无名叹了口气,把水鬼的事说了一遍。
  吴磊的妈妈哭得嗓子都哑了。她瘫坐在地上,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有鬼害我儿子,那我这心里,还好受一点。我的好儿子,我们以为爸爸妈妈在你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了。这几天,我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又是难过,真想着也死了算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情人


  吴磊一家人在校园中抱头痛苦。想必很多学生被他们从梦中惊醒。但是没有人深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一个星期以来,吴磊的家人时不时就要哭上一会,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我们费尽心力,让吴磊见到了家人。现在他们要分别了,更是千不舍,万不舍。
  最后无名站了出来,安慰他们说:“让他走吧。与其变成一只孤魂野鬼在世上飘。不如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我正好学过一点道术,可以帮他投胎。找一个好人家。”
  吴磊的父母泪流满面,点了点头。东序华划。
  无名拿出准备好的纸钱来,拉着长音喊了一声:“走啦,走啦……”
  纸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吴磊就跟着纸钱,一步一回头的走到黑暗中去。
  他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回头叫了一声:“妈,你别难过。我很快就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也许过几年,你见到了一个小孩。那就是我。咱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吴磊的妈妈一听这话,凄凉的叫了一声:“儿啊……”
  然而,黑暗中再也没有声音了。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痛苦的咳嗽。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磊爸爸,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了。
  我吓了一跳,赶快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白狐摸了摸我的头发:“没关系。他只是悲伤过度,急火攻心罢了。如果他刚才也哭两声,倒不会有事,他把悲痛都郁结在心里,所以才会吐血。其实这口血吐出来,也就不碍事了。”
  我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果然,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吴磊爸爸就醒过来了。
  方龄和叶菲上了救护车,她们两个算是我们的代表。去医院陪床,顺便安慰悲伤过度的吴磊妈妈。
  我的舍友们回到宿舍了。按照平时的规矩,任凭你把宿舍大门拍的震天响,阿姨也不会理的。但是今天晚上她显然没有睡着。看够了热闹,打开大门,把舍友们放进去了。
  我本来也想回去睡觉,但是到白狐拦住我,笑着问:“不带我参观参观你们学校?”
  我皱了皱眉头:“大晚上的,参观学校做什么?”
  白狐微笑着说:“我也想白天参观,可是,我白天不能现身。”
  我无奈的说:“好吧,你跟我来吧。”
  我心里清楚得很,白狐的本领非常强大,他如果想要参观一个地方,根本不用我带着。所以我断定,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我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把我的嘴巴捂住了,免得他“偷袭”我。
  我的小心思马上被白狐给看破了,他戏谑的看着我:“你这样捂着嘴巴,犹抱琵琶半遮面,更能激起我的好奇。过一会,我被你诱惑的忍不住做点什么事,可怨不得我。”
  我一听这话,又羞又气,抬起脚来,踹了他一下。
  然而白狐轻轻松松的躲了过去,反而一伸手,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了。
  我挣扎着说:“你不是要参观吗?我带你去好了,你在这里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白狐居然松了松手,把我放开了,他微笑着说:“好,你带我参观。”
  我心不在焉的带着他走,给他指出来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办公楼,哪里是食堂。白狐居然饶有兴致的听着,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想要了解一下我们学校,或者说,是了解一下我的生活。因为他会时不时问我:“你就是在这里上课吗?就是在这里买饭吗?”
  我歪着头看着他,心里面不免叹息:“平心而论,白狐对我很好。可惜,他不是活人,而且已经死了上千年了。这件事在我心里是一道坎,始终迈不过去。至少……至少现在还迈不过去。”
  白狐问了我两句话,见我没有回答,于是扭过头来,发现我正在痴痴地看着他。
  他捏了捏我的脸:“怎么了?这么含情脉脉的盯着我?”
  我呸了一声:“你别用这种肉麻的词。”我低着头,随口说了个谎:“我在想,被水鬼取走魂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你治好他们了吗?”
  白狐笑着说:“你说谎话不用打草稿吗?你刚才肯定没有想这个。”
  忽然,他拦腰将我抱起来,然后大踏步的向前走。
  我使劲的踢打他,低声喊:“你要干什么?绑架吗?”
  白狐幽幽的说:“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掐他的胳膊:“我会走路,我可以自己去,你放我下来。”
  但是这种抗议是无效的。白狐根本不理我,一直将我带到了人工湖边。
  他把我放下来,笑着说:“你不是要看那两个人吗?现在就可以看了。”
  我本来气呼呼的要找他算账,忽然听见他这么说,倒也顾不得生气了,反而好奇的问:“那两个人在哪?”
  白狐捂住我的眼睛:“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
  他把手掌拿开。我看见面前的人工湖亮晶晶的,像是一面大镜子一样。里面像是有什么魔法,将我吸了进去。
  我好像进入了人工湖的世界,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在半空中,轻飘飘的浮动着。
  我看到一间阴森森的医院。医院里面时不时发出一声怪叫来。我马上醒悟过来了:“这就是精神病院,那对夫妻应该被关在里面了。”
  忽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一看,是白狐。
  他微笑着说:“在这里,你跟我来吧。”
  我跟着他,像是在空中飞翔一样,来到了一处空地上。这里是医院的活动区。而在活动区的长椅上,有两个人正纠缠在一块。
  这时候距离尚远,我看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于是想要上前一步,然而白狐拉住我,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少儿不宜。”
  我顿时醒悟过来了,呸了一声,扭头就想走。白狐笑眯眯的问:“为什么又要走了?”
  我满脸通红的说:“你不要脸。”
  白狐摇了摇头:“这可怨不得我。水鬼取走了他们的魂,所以他们变得失去了理智。现在他们疯狂的爱着对方。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毫无顾忌的亲热。如果强行将他们分开的话,他们会寻死觅活。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来了。”
  我忽然想起水鬼那句阴森森的话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让这对夫妻丢了这么大的人,也算是报仇了,而且这仇报的,恰如其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蟾宫折桂


  有不少病人站在周围,他们笑嘻嘻的,拍着手看那对夫妻。这幅场面,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我对白狐说:“你快把魂还给他们吧。这么做很好玩吗?”
  白狐不屑的看了那对男女一眼:“我不会碰他们,脏了我的手。”忽然,他指着远处说:“你快看,已经来了。”
  我向那边扭头看过去。发现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

  我听见其中一个大夫说:“你真的梦到了?那位仙人说,吃了这两个药丸就能治好病人?”
  另一个说:“是啊。说起来惭愧,我受了这么多年教育。一直不信鬼神。可是怎么解释那个梦?怎么解释这两丸药?看样子,这世界上真的有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这两个大夫走到那对男女身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
  他们两个打了个手势,就一起冲上去,一个掰开病人的嘴。另一个把红色的药丸塞进去。
  那对夫妻本来在剧烈的挣扎,吃了药碗之后。忽然停下来了。几分钟后,他们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满脸通红,向人要来了衣服。
  我忍不住说:“圣经当中有个故事。亚当和夏娃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伊甸园,后来被蛇诱惑,吃了智慧果,知道了羞耻,于是开始找东西遮蔽身体。你炼成的魂,相当于智慧果了。”
  白狐笑着说:“你把我当成蛇了?”
  我笑了笑:“蛇妖和狐妖,好像也差不多。”
  白狐已经习惯我的揶揄了,他拉着我的手说:“走吧,咱们该回去了。”
  我感觉一阵风从耳边吹过。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我有点头晕,于是闭上了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湖边。
  我问白狐:“还要继续参观吗?”
  白狐摇了摇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你把我送到校门口吧。”
  我嘟囔了一句:“你不是飞来飞去的吗?怎么今天又要走门口?”东序坑号。
  我带着白狐走了一会,他忽然指着路边的一棵大树问:“这是桂树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桂树。”
  白狐上下打量了几眼:“这种树,在北方不是很常见。”
  我笑着说:“可不是吗?我们学校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种活的。校长说,这棵树的寓意是“蟾宫折桂”,希望我们都能成才。所以现在它是我们学校的吉祥树了,每天都有人在这里合影。还有不少中学生来这里,希望摸摸这棵树,能够带来好运气,将来考到我们学校来。”
  我微笑着对白狐说:“可能再过些日子,这棵树就被当成神树了。”
  白狐笑着说:“我怎么觉得,现在就有人把它当成神树了呢?”
  白狐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是我没有放在心上,带着他继续向校外走。
  在校门口的时候,我问白狐:“你的剑炼好了吗?”
  白狐点了点头:“炼好了。这些日子,我和血墓都在试探对方。但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我要等一个机会,等到一击必中的时候,毁了它,然后从山村中逃出来。”
  我嗯了一声,小声说:“那你小心点。”
  我刚说了这话,就感觉到白狐的气息迅速的向我靠过来。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推了他一把,转身向学校跑了。
  好在白狐并没有追过来。他在我身后说:“过两天我再来看你,如果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记得用那块玉找我。”
  我停下脚步,看见他一身白衣,幽幽的走入到黑暗中。我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落寞。
  我叹了口气,慢慢地向宿舍楼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
  我吓了一跳,循着哭声望过去。看见在桂树下,有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哭的很伤心。
  小女孩大概有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梳着总角,身上穿着鲜亮的红衣。她正把鼻涕眼泪都抹在衣袖上。
  我轻声问她:“小朋友,你怎么了?”
  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看她长得眉清目秀的,很可爱。但是她没有说话,咧了咧嘴,又开始哭了。
  我蹲下来,问她:“你妈妈呢?”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声更响了:“我妈妈不要我了,把我扔在这里,我找不到她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可爱的小孩,哪个母亲会不想要呢?估计是一时粗心,把孩子给丢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我帮你找妈妈,好不好?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在这里蹲着,时间长了要被风吹病了。”
  小女孩很听话的站起来,跟着我向回走。我掏出手机来,想给警察打个报警电话。可是还没等我拨号,就听见背后有人在叫我:“如意,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回头一看,是方龄和叶菲来了。
  我漫不经心的说:“送了送白狐,刚回来。对了,我捡到一个小孩,我先报警啊。”
  方龄疑惑的问:“哪有小孩?你从哪捡来的?”
  我指了指身后:“不就在这……咦?刚才的小女孩呢?”
  方龄说:“哪有小女孩?刚才只有你自己在这里走。”
  我疑惑得张望了一下,然后不放心的在附近找了找,真的没有那小女孩的影子。
  方龄拉住我的胳膊:“赶快回宿舍吧。别报警了,免得警察说你报假警,把你关起来教育两天。”
  叶菲在旁边插嘴说:“如意,你看到的是不是鬼啊?”
  我吓了一跳:“不能吧?”我嘴上说着不能,可是心里也嘀咕了,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小女孩,而且一转身就不见了,真的像是鬼。
  然而,方龄拉着我的胳膊说:“你们两个,被鬼吓唬的神经质了,看见什么都以为是鬼。照我看,可能是小孩见到自己妈妈了,自己跑了也说不定。”
  我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我问她们两个:“你们怎么回来了?吴磊的家人呢?”
  叶菲说:“吴磊的爸爸检查了一下,没什么事。我和方龄呆在医院里,反而勾的他们想起吴磊来,又伤心的哭,于是我们干脆打车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讨香灰


  果然像叶菲说的那样,第二天的时候,吴磊的灵棚就被拆走了。吴磊的父母带着儿子的棺材,回老家安葬了。而校领导,也就没有再来找我们。
  吴磊父母临走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去送他们,因为我们都明白。这时候不去刺激他们,就是最大的善良了。
  上午灵棚消失了,下去就再也看不到它的痕迹了。学生们在楼下说说笑笑。校园中又充满了活力。
  花开了又落了,人来了又走了。原来一个生命消失之后,这么快就被人忘记了。不过……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也许能够忘掉才好,毕竟人活着还要面对很多的事。
  下午的时候,无名来我们学校找我,提出来要我去参观一下他的道观。我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自从认识白狐以来,我总是遇到稀奇古怪的事。况且我还要肩负着帮他复活的重任,估计以后的日子,还会遇到鬼魂。能够知道无名的住处有很多好处,关键时候,可以找他帮忙。
  结果舍友们听到要去道观参观的消息,都兴高采烈的要跟着去。一方面她们喜欢看热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陪着叶菲散散心。
  无名当然满口答应了,一路上,说了无数遍他的口头禅:“我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那种。”
  我们兴冲冲到了无名的道观,看了一眼,顿时大失所望。这道观只是一个小院子罢了。一间大殿。供奉着三清。旁边两间卧室,一个是无名的房间,另一个估计是他师父的。
  这个地方简直无聊到家了。我们看了一圈,都嘻嘻哈哈的说:“还是去逛街算了。”
  结果我们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这女人操着方言,向无名说:“小师傅,我讨一点香灰。”
  无名奇怪的问:“要香灰干什么?”
  那女人叹了口气:“我们家的小娃娃,每天晚上做噩梦,醒来就哭。家里的老人说,这是被鬼跟上了,去庙里面讨一点香灰,用水冲下去喝了,就可以治好了。这周围没有庙,只有你这一间道观,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无名皱了皱眉头:“孩子得了病,应该去医院看看。喝香灰算什么?老人的话也不能尽信。”
  那女人急得跺脚:“可是她就是做恶梦了,有几年了,总说梦见我不要她了,要把她扔了。一哭就是几个小时。”
  无名皱着眉头说:“一连几年做同样的梦?”
  女人说:“是啊,要不然怎么说是被鬼跟上了呢?”
  无名点了点头:“确实有点蹊跷。”他从香炉里面抓了一把香灰,用黄纸包了,递给女人:“回去试试吧,如果不行的话,再来找我,我会一点道术,也许能帮到你。”
  女人答应了一声,又掏出来一百块钱,和一张红纸:“这是我女儿的名字。还有一点钱。麻烦小师傅了,给点一盏长明灯吧,帮我女人祈福。”
  她说了这话,就匆匆的走了。
  无名叹了口气:“还真把道观当成寺庙了?”他把钱揣在兜里,随手把红纸压在香炉下面了。
  我看见那红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陈佳婕。”
  无名问我:“这名字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不懂呢?”
  我笑了笑:“美好聪明的意思。家长给孩子起名,当然捡着好听的字起了。像你这种叫薛无名的,还是比较少见。”
  我们在道观中说笑了一会,就拉着手走了。
  这一下午,我们都在附近的闹事逛街。逛到傍晚的时候,叶菲总算眉开眼笑,和我们打打闹闹起来了。
  我们几个人大包小包的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下来了。
  在经过那棵桂树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里似乎还有小孩在哭似得。
  我摇了摇头,心想:“我最近肯定是神经紧张了。”
  我们回到宿舍,洗漱了一番之后,就躺在床上了。逛了一天,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们很快进入了梦乡。东序叼技。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咚……咚……咚……”节奏慢的很。
  我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问:“是谁啊?”
  外面传来一个脆生生的童音:“姐姐,是我。”
  我挠了挠头:“这个声音很熟悉啊,好像是昨晚的小孩。”
  我想起那小孩来,马上来了精神。穿上衣服,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声控灯亮着。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学生们都睡着了。
  小孩站在楼梯口,冲我招了招手。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你找我做什么?”
  小孩想了想说:“你昨晚不是要带我找妈妈吗?后来怎么自己走了?”
  我犹豫着说:“明明是你走了,你去哪了?”
  小孩忽然扭过头,向楼下跑去了。我叫了她一声:“你跑什么?”
  小孩不理我,我忍不住跟了上去。
  今天很奇怪,整栋宿舍楼都静悄悄的,而且宿管阿姨也没有锁门。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捏紧了胸前的美玉。
  等我走出大门的时候,看见小孩站在路对面,笑嘻嘻的看着我,而她身边,有个丑陋的老婆子。
  我看见这老婆子就吓了一跳,问她:“你是谁?”
  老婆子嘿嘿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而小孩从衣兜里面拿出来了一把糖,捧着到我面前:“老奶奶要带我去找妈妈了,我的糖吃不完,送给你一点。”
  我蹲下来,摸着她的脑袋说:“真乖。糖你留着慢慢吃吧。不过……这个老奶奶你认识吗?可不要跟着人乱走,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我的声音很小,但是老婆子的耳朵很灵,她一把将小孩拽过去,冲我阴森森的笑着说:“小姑娘,俗话说,阴阳相隔,我们的事,你就不用插手了。”
  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一老一少,都是虚立在地上的,她们根本没有影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鬼指甲


  我看着她们两个,有些惊慌地说:“你们,你们都是鬼。”
  小女孩抬头问老婆子:“老奶奶,什么是鬼啊?”
  老婆子笑眯眯的说:“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问问这个姐姐?”
  我看见老婆子身上穿着黑衣,简直是诡异极了。而小女孩头上戴着桂树枝编成的花环。显得美丽又可爱。这一老一少搭配在一块,实在挺奇怪的。
  我大着胆子,对老婆子说:“你是谁?你要把她带到哪去?”
  老婆子冷冷的说:“这是阴间的事。你是活人,就不要插手了。”
  我忍不住说:“可是,你们两个又不认识……”
  老婆子冷笑了一声:“姑娘,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很多人啊,管闲事太多,把命都管丢了。这小娃娃好心请你吃糖,你接了糖就算了。说那么多干嘛?好了,糖也送过了。快跟着奶奶走吧。”
  老婆子明显是在威胁我。我又是害怕,又是生气。
  而她已经拉着小孩向远处走了。我不敢把小孩拉回来,又不愿意就这么让她走。于是我远远地跟着她们。
  我心里一直嘀咕:“我是活人,管鬼的事,似乎确实不太合适。可是……鬼也分好坏,我帮一只鬼,也算是见义勇为吧?”
  我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前面的老婆子问:“小娃娃,告诉奶奶,你叫什么?”
  小女孩脆生生的说:“我叫陈佳婕。”
  我一听这个名字,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你叫陈佳婕?小朋友,我见到你妈妈了,我带你去找她。”
  我激动地跑过去。然而。那老婆子很恼火的回过头来,冲我喊了一声:“走开。”
  我看见她披散着头发,脸色铁青,一副厉鬼的样子。她的手指甲长的要命,锋利的像是刀子一样,向我的脖子划了过来。
  我慌乱的躲了一下,但是没有躲开,眼看就要被她伤到了。这时候,我胸前的美玉忽然发出一道白光,把她的指甲切掉了。
  老婆子嚎叫了一声,变成一团旋风,裹着小女孩逃走了。
  小女孩早就已经吓哭了,哭声嘹亮,在安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而她距离我,也就越来越远了。
  我着急的站在地上,冲她喊:“陈佳婕,陈佳婕。”
  我刚喊了这么两声,就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如意,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方龄正站在我床边。而舍友们已经起床了。我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吗?”
  她们都点了点头。
  我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伸懒腰:“原来是一个噩梦,吓死我了。”
  我们今天起床很早,因为上午有课。对于一群要毕业的人来说,这时候上课,反而有了纪念意义,所以我们都带着书,成群结队的向教学楼走。
  等我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看见路边躺着一些东西。
  拿东西卷曲着躺在地上,乌黑乌黑的,像是几只爪子一样。我低着头看了一会,感觉头皮发麻:“是指甲,是那个老婆子的指甲。”
  难道,昨天晚上,我不是在做梦?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如果不是梦的话,我怎么会在宿舍醒过来?
  可是,如果是做梦的话,这里为什么有鬼的指甲?
  我愣愣的站在路边,百思不得其解。方龄走过来,跟舍友们笑嘻嘻的说:“你们看看,如意又思春了。”
  我这时候哪还有心思和她们说笑?我从包里面掏出纸巾来,将那几个指甲包了起来,带走了。
  方龄大呼小叫:“你捡了什么好东西?我们大学生也要拾金不昧啊。”然后她嬉皮笑脸的说:“见面分一半,给我点呗。”
  我无奈的说:“鬼的指甲,你也要吗?”
  方龄翻了翻白眼:“我才不信呢。”
  我无奈的笑了笑,就跟着他们进了教室。
  在课堂上,我打定主意,下课之后,一定要找无名一趟,请他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容易熬到下课,我和方龄说了一声,让她帮我带一份午饭,就急匆匆的走了。
  等我赶到道观的时候,看见无名正在摆弄一盏油灯,油灯下面压着陈佳婕的红纸。
  我忍不住说:“你还真的给她点长明灯?”
  无名看见我来了,笑着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点一盏也不是坏事。没准以后有人效仿,纷纷来这里点灯,我也算是给道观创收了。”
  我从包里把鬼指甲掏出来,递给无名:“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无名接过来看了两眼,诧异地说:“这个……像是人的指甲,但是又不太像。这是哪来的?”
  我说:“我怀疑是鬼身上的。”
  无名想了想:“如果这真是鬼身上的,我倒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一下。”
  他带着我走到房间里面。然后关紧了门窗。
  随后,他取出来一只豁了口的破碗。他在碗里面倒上冷水。随手把一块指甲投了进去。指甲落在冷水中,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无名又抓了一把香灰,从指缝里慢慢地向水中漏下去。
  他一边做这件事,嘴里面一边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样。
  我仔细听了听,不由得好笑,他念的还是楚辞。
  然而,神奇的事很快发生了,那只碗里面迅速的冒出白气来,几分钟不到,指甲就化作白气,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屋子里的气温似乎低了好几度。
  无名拿出一盒火柴,试着划了两下。我看见火柴梗一个劲的冒火星,偏偏就点不着。东序役圾。
  无名把火柴放下,点头说:“这指甲,确实是鬼的东西。现在屋子里面充满了阴气,连火都点不着了。”
  他问我:“你这指甲从哪来的?”
  我叹了口气:“昨晚上我见到鬼了。那只鬼把陈佳婕带走了。”
  无名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鬼把陈佳婕带走了?就是让我点灯的陈佳婕?”
  我点了点头:“是啊。”
  我正要讲一下昨晚上的经过,忽然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喊:“小师傅,小师傅,你在吗?我们家娃娃出事了。”
  听声音,正是昨天来讨香灰的女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种梦


  无名显然也把外面的声音认出来了。他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又来了?难道她反悔了,不在这点灯了?想要把香火钱要回去?”
  他冲我摆了摆手:“别出声,咱们假装不在家。”
  我无奈的说:“放心吧,她不是来要钱的。”
  我把房门打开,冲外面说:“我们在这里。”
  无名还在我身后嘟囔:“一百块钱呢。如果她要回去了,你可得赔给我。”
  女人跑到屋子里面,马上就打了个寒战:“这屋子怎么这么冷?像是冰窟窿一样。”
  我拉着她说:“咱们出去说。你家娃娃怎么样了?”
  我们三个走到院子里面。太阳虽然偏西了,但是还没有下山,照在人身上暖暖的。真是舒服。
  可是女人的表情却不舒服,她叹了口气说:“我家娃娃吃了你们的香灰之后,一睡不醒了。送到医院里什么病都查不出来,就是叫不醒。”
  无名瞪了瞪眼:“怎么听你这意思,像是在怪我的香灰?”
  女人小声的嘀咕:“我回家之后,被家里的老人埋怨惨了,说我不去庙里讨香灰。去道观里讨,谁知道真道士假道士……”
  无名气的跳起来:“我是假道士?老实告诉你。厉鬼我也抓了十几个,不信你问问她。”无名指了指我。
  而我连忙点了点头,像是卖货的托一样。
  女人干笑了一声:“小师傅你放心,我这次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是想请你去看看,看我家娃娃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医院查不出来,那就只好找道士了。”
  无名点了点头:“你这个才像是句人话。”
  我们两个跟着女人向外面走,我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出租车。原来这女人是开出租的。
  她在车上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说自己叫李小妹,年轻的时候早早的辍学回家,学了这门技术开出租车。有了孩子之后,希望孩子能出人头地,所以督促着她好好学习。谁知道不明不白的出了事。就这么昏迷过去了。
  我和无名坐在后座上,谁也不说话。过了一会,我小声说:“我昨天晚上,在我们学校看见一个小女孩,她也叫陈佳婕,被一个老婆子给带走了。”
  李小妹淡淡的哦了一声,显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我女儿昨晚上一直在家,没有出去,可能是同名同姓。”
  倒是无名挺感兴趣的问我:“什么老婆子带走了?是拐孩子的吗?”
  我神神秘秘的说:“刚才我不是给你几只鬼指甲吗?她就是那个老婆子。”
  然后我把昨晚上的事讲了一遍。这时候,不仅无名听呆了,连李小妹也插嘴问了几句。我看李小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似乎在掩饰什么似得,我要仔细问她的时候,她却又遮遮掩掩的不开口了。
  我现在终于有时间把我的疑惑说出来了,我问无名:“昨晚上我是真的见鬼了,还是一场梦?”
  无名想了一会,又把那本书掏出来了。
  我无奈的看着他:“又要翻书啊。”
  无名看了好一会,又把书塞进怀里,对我说:“既是做梦,也是真的。”
  我奇怪的问:“要么是做梦,要么是真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名微笑着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说法?某人做梦,梦见自己的亲人出事了,结果刚刚醒来,就有人打电话,说真的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听过。”
  无名挠了挠头:“其实这原因很简单,人有三魂七魄,睡觉的时候,阳气蛰伏,魂魄就有可能飘出去一缕,有时候就会看到一些现象,变成了人的梦。当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有可能的。简单地说,人的梦分两种,你昨天晚上,是魂魄形成的梦。”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昨天我的一缕魂魄出了宿舍,见到了陈佳婕和那只厉鬼?”
  无名点了点头:“你回想一下,昨晚上的梦,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我坐在出租车上,想了一会说:“好像还真的很特别。我所有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不记得我走路有声音。我们楼道里面是声控灯,没有声音就不会亮,可是在梦里面,所有的灯都发着黄色的光芒,好像一盏盏油灯一样。”
  无名点了点头:“魂魄的视野是这样的。”
  我有些紧张的说:“那样的话,人岂不是很危险?万一睡觉的时候魂魄飘出去了,或者被厉鬼抓走了,还能醒过来吗?”
  无名笑了笑:“那一缕魂魄弱极了,就算丢了也不要紧。如果太多魂魄离体,那就是魂魄出窍了,活人是不可能随便出窍的,除非生了重病,这个你可以放心。”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们两个一路交谈,李小妹再也没有插话,只是通过后视镜,不住的观察我们两个。
  时间不长,我们赶到了医院。李小妹带着我们到了病房。东乐见划。
  我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守着孩子,不住的叹气。她看见我们进来,马上跳起来数落李小妹:“你怎么办事的?我告诉你了,要你去庙里面讨香灰,你就糊弄我……”
  李小妹无奈的冲我们笑了笑:“这是我婆婆。”
  无名就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就是道观里的道士,香灰是我给她的。想必,你就是那个出主意的老人了?”
  老太太火气很大:“如果我孙女死了,你得赔。”
  无名涎皮赖脸的说:“好啊,你孙女死了,我就给你当干孙子,以后我娶媳妇生孩子,你们家全包了。”
  老太太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无耻的人,登时噎在哪里了,鼓着两个腮帮子,一个劲的喘气。
  无名走到病床前,伸手拍了拍小孩的肩膀:“小朋友,小朋友?”
  老太太气呼呼的说:“别叫了,我叫了一天了都没有叫醒。”
  无名冲我招招手:“如意,你昨晚上看到的是她吗?”
  我走进病床,仔细的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作法


  老太太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是李小妹清楚得很,因为她一路上都在听我们谈话。
  这时候,她紧张地问:“那怎么办?小师傅,我这孩子的病,有得治吗?”
  无名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得作作法。仔细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给你们一个结论。”
  老太太有些不信服的看着无名:“你年纪轻轻,就会作法?”
  无名笑了笑:“得道高人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返老还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几百岁了?”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指着儿媳妇说:“你从哪找来的这假道士?怎么三句话没有个正题?”
  无名没有理她,而是关好了门窗,准备作法。好在这个房间只有陈佳婕一位病人,也就由着我们折腾了。
  无名吩咐李小妹:“你在病房门口站着,不要让护士医生生进来,免得打扰了我们。”
  老太太又问:“那么我呢?”
  无名笑着说:“你留在这里就行了。年老体衰的,没有多少阳气。不会造成影响的。”
  老太太气的直瞪眼:“你这是咒我死啊。”
  无名嘿嘿笑着说:“开个玩笑,老人家不要总是动气,对身体不好。”
  我皱着眉头问他:“我还年轻,身上阳气重,要不要躲一下?”
  无名微笑着摇了摇头:“你身上带着那块玉,就不用回避了。”
  他想了想,问我:“你一共捡到了几只鬼指甲?”
  我想了想:“捡到了三只。”
  其中一只鬼指甲,已经在道观化作一团白气了,我把另外两只拿出来。无名挑了一只比较小的,随手投在了水杯里面。
  然后他点了一束香。火苗烧得很旺,这束香很快变成了香灰,落在水杯里面。白气蒸腾,屋子里的温度迅速的降下来了。
  老太太终于裹紧了衣服。赞叹了一声:“这小道士,果然有些门道。”
  无名笑了笑,然后拉上窗帘,关上房间的灯,把这里变得黑乎乎的。他冲我招了招手,笑着说:“帮我把孩子扶起来。”
  我一头雾水的照做了,我坐在床边,把小孩扶起来了。而无名端着一只蜡烛走到小孩身前,让她的影子落在墙上。
  随后,他抽出桃木剑,用极快的速度对着影子刺了一下,做完这些事之后,他就摆了摆手:“可以了,把小孩放下来吧。”
  我奇怪的问他:“你看出什么来了?”
  无名说:“孩子的魂魄已经丢了。不然的话,刺她的影子她会有反应。”
  我摇了摇头,一脸不相信的说:“人的影子本来就是没有知觉的,你这个说法可不太有说服力。”
  无名笑着说:“是吗?”随后,他毫无预兆的提起桃木剑,向我身后刺过去了。我知道他是在刺我的影子,根本伤不到我,可是那一刻,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像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一样。
  等无名把剑收回来的时候,我居然手脚有些发凉,像是死里逃生了一样。
  我问无名:“这是怎么回事?”
  无名指了指那只杯子:“厉鬼的指甲有大量的阴气,让这个房间阴气弥漫,在这种环境下,人的魂魄会从身体里面飘出来一点。它们最常去的地方,就是人的影子了。这时候,无论刺谁的影子,人体都会有感觉。而这个小孩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说,她的魂魄已经丢了。”
  我点了点头:“被昨天晚上那只厉鬼带走了?”
  无名嗯了一声,就打开了房间的灯,拉开了门窗。
  外面的热气灌进来,病房里很快恢复了正常。
  无名摆了摆手:“把孩子接回去吧,这个地方,治不好她的病。”
  李小妹虽然站在门外,但是屋子当中的一举一动,她都在认真留意,所以我们之前的话,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问无名:“孩子丢了魂魄,会怎么样?”
  无名叹了口气:“如果是大人丢失了魂魄,倒还好一些,毕竟阳气旺盛,可以坚持七天,甚至还可以有一些无意识的动作或者反应。”
  对于无名的话,我深表赞同,因为之前我妈和方龄丢了魂魄就是这样,躺在床上时不时笑两声,但是怎么也叫不醒。
  李小妹又问:“如果是小孩呢?”
  无名说:“小孩本来气息就弱,而且和肉身结合的并不好。如果魂魄丢了,最多三天,就会死掉。”
  李小妹一听这话,几乎要晕过去了。幸好老太太比较坚强,站起来问:“我孙女好好地,魂魄为什么会丢了?”
  无名摊了摊手:“这就要问你们了,平时你们有没有带她去什么地方?让她撞见什么脏东西?”
  老太太摇了摇头:“我这个孙女乖得很,不会乱走的。”
  我坐在病床边,疑惑的说:“那你们有没有带她去过我们学校?昨天晚上,我看到她的魂魄出现在我们学校了。被一个老婆子给带走了。”
  老太太问:“你是什么学校的学生?”
  我把学校的名字说了一下,她马上就摇了摇头:“没有去过。”
  这时候,李小妹走过来,小声的说:“咱们好像真的去过,你忘了?”
  老太太奇怪的说:“什么时候去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小妹小声说:“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咱们两个抱着黄盒子……”
  老太太恍然大悟,然后连忙捂住李小妹的嘴,教训她:“这件事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李小妹急得跺脚:“我本来也不想说,我犹豫一路了,现在孩子命都快没有了,还顾得上那些吗?”
  老太太犹豫着说:“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系?”
  李小妹使劲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咽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算啦,算啦,你告诉他们吧。”
  我问李小妹:“到底怎么回事?”
  李小妹想了想说:“当时我还怀着孕,孩子还没有出生,有一天在街上,我和我婆婆遇见了一个老人。这老人能掐会算,说我的孩子命不太好,恐怕将来不大顺遂,劝我们最好早作打算。”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改命


  无名忍不住说:“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有人说这种丧气话,你们不生气吗?”
  李小妹苦笑了一声:“我当然生气的很,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那个老人说,她可以给我们出一个主意,帮着我的孩子改命。我和我婆婆一听这个,哪里还能发出火来?当然客客气气的请她吃了一顿饭。又送了不少钱,总算请她说出那个办法来了。”
  我和无名都好奇的问:“是什么办法?”东乐央技。
  李小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其实就是一句话,你们肯定也听到过的。”
  我奇怪的问:“究竟是什么话?我还从来没听到过哪句话能改命的。”
  李小妹淡淡的说:“这句话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我一听这个,顿时哑然了。而无名正在旁边喝水,噗地一声,把一口水都喷了出来,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了。
  他咳了好一会,问李小妹:“你没有打这个老人一顿?”
  李小妹叹了口气:“我当时也很生气,想要揍他。我觉得被人给耍了。可是老人又说。她有一种法术,能够让我的孩子学习好。考一个好大学,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孩子的一生,就没有问题了。”
  我点了点头:“这个逻辑倒也成立,如果真的能考到一个好大学的话,人生确实就改变了很多。”
  李小妹嗯了一声:“当时这个老人教了我们一套办法,然后就离开了,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几个月之后,我生了一个女孩。我按照老人吩咐的,把孩子的胎盘用黄稠裹起来,黄稠上用浸了血的棉线,绣上了她的生辰八字。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
  我和无名都吃了一惊:“这是要干什么?”
  坐在旁边的老太太沉声说:“这就是那法术的一部分了。当年的那个老人说,胎盘随着孩子一块来到人世,算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了。我们在胎盘上用一些法术,就能影响到孩子的命运。于是我们把胎盘放在庙里面,供奉了一个月。”
  “等到孩子满月那一天,我和儿媳妇抱着盒子,来到了大学。”
  老太太说的大学,自然就是我们大学了。我有些震惊的问:“你们把胎盘留在我们大学了?”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们学校的桂树很有名,我们折了一根树枝,放在盒子里面。又在盒子当中,放进去了一些糖果,然后将她埋在树下了。那位老人说,大学里面都是读书人,有很多灵气的。胎盘埋在树下,会把灵气送到孩子身上,让她一天比一天聪明。”
  我和无名苦笑了一声:“这可真是……胡说八道。”
  李小妹摇了摇头:“并不是胡说八道。我们家的娃娃,确实比同龄的孩子聪明得多。不过……就是有一样不好,她总是做噩梦,说我不要她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想想,估计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魂飘到学校去了。”
  无名点了点头:“看样子,是这么回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邪术可以让孩子聪明的。”
  李小妹苦着脸说:“再聪明有什么用?孩子都快要死了。”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无名:“小师傅,你能不能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无名挠了挠头:“咱们去学校看看吧,先把她的胎盘找回来。”
  李小妹答应了一声。我们几个人帮着孩子办了出院手续,先把她和老太太送回了家,然后再赶往学校。
  在出租车上,李小妹不住的说:“我丈夫在外地打工,还没有赶回来呢。哎,我们两口子受了半辈子苦,可不能再让孩子走老路了。”
  等我们赶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上虽然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但是人并不多,于是我们鬼鬼祟祟的接近那颗桂树,拿出准备好的铲子来,开始在树根下面挖掘。
  半小时后,我们几乎要把桂树挖倒了,还没有见到那只盒子。
  我忍不住说:“是不是埋得时间久了,盒子已经烂掉了?”
  无名摇了摇头:“不是烂掉了,是被那只鬼给取走了。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你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她兜里面揣着糖,头顶上带着桂树枝编成的花环。”
  我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这样了。”
  无名把土又填回到桂树下面,用脚踩实了。
  李小妹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孩子的魂丢了,胎盘也找不到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一边说着,抱着腿呜呜的哭起来了。
  我问无名:“到底还有没有办法?”
  无名苦笑着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去哪找小女孩的魂魄?”
  我蹲下来,问李小妹:“当年你们在哪见到那个老人的?她是不是故意骗你们在这里埋胎盘的?如果能找到她的话,也许能够找到你女儿。”
  李小妹摇了摇头:“我们根本不认识她,只是在路上偶尔遇到了而已。谁知道她现在在哪,是生是死?”
  无名忽然幽幽的说:“如果活着,还真的不好办,如果死了,或许还有点办法。”
  我眼前一亮,问他:“什么办法?”
  无名绕着桂树来回的转圈,一边转圈,嘴里面嘟嘟囔囔的说:“那只厉鬼带走陈佳婕,却留下了三只鬼爪,我们可不可以通过这三只鬼爪,把它给找出来呢?如果能找到厉鬼,顺藤摸瓜,也就找到陈佳婕的魂魄了。”
  李小妹连连点头:“没错,没错。小师傅,咱们快把那只鬼找出来吧。”
  我已经把包里的鬼爪翻出来,交给无名了。可是无名苦笑了一声:“只有爪子,似乎不太灵啊。”
  我奇怪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无名捏着鬼爪说:“鬼的爪子,和人的指甲一样,虽然属于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并没有知觉。如果有鬼的一块肉,一滴血,我可以作法让她感应到。不过这只爪子,能给她造成的影响太小了。”
  第一百二十章 假风水



  这时候,已经快要半夜了。再过一会,宿舍就会关门。而无名站在桂树下面,吞吞吐吐,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他说的道理我都明白,鬼的指甲像是人的指甲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们想要找到鬼的踪迹。恐怕并不简单。
  我想了想,对无名说:“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故事,不知道是真有这么回事。还是别人胡编出来的。我感觉这个故事,对咱们寻找厉鬼有点帮助。”
  无名对我说:“那你快讲讲,让我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对无名说:“听说在很多年前,天下大乱,要改朝换代了。有几只队伍都想要夺天下、坐龙椅。后来其中一个将军。发现了一块风水宝地。如果把至亲葬在这风水宝地里面,就能保佑他做皇帝。可是他双亲健在。都活得好好的。不可能葬下去,可是又舍不得看着风水宝地白白浪费,毕竟皇帝的位子,还是很诱人的。”
  无名瞪了瞪眼:“他该不会把自己父母给活埋了吧?”
  我笑了笑:“他手下的将领还真有这么建议的。不过,这位将军虽然不是大孝子,但是也不肯干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不然的话,就算有机会登上皇位,他也没有脸坐在那个位子上。”
  “后来他的谋士当中,有个道人站出来了。这道人就提了建议,说用老人的头发和指甲代替,葬在风水宝地当中。这样一来,老人会减寿,但是不会死。同样可以帮助将军登上皇位。”
  “将军就问。具体会减寿多少?”
  “谋士说,风水宝地中,一旦葬下了至亲的身体,那么将军以后的成就,都是从至亲的身上夺来的。将军的位置越高,亲人的寿命就越短。”
  “后来,将军到底还是剪了母亲的头发,父亲的指甲。埋在了风水宝地里面。结果从此以后,他真的势如破竹,把其他的势力都打败了。结果就在他登基那一天,双亲气绝身亡了。”
  我讲完了这个故事,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忘记从哪看的了,感觉有点意思。无名,这故事里面说,人的指甲和头发也能代表人的身体。你想想看,道术中有没有这样的办法?”
  我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提一个建议,没想到无名居然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好像是真的,我以前也听我师父讲过。”
  李小妹兴奋的说:“这个办法既然是真的,那么这只鬼指甲有用了?那我的孩子是不是有救了?”
  无名摊了摊手,苦着脸说:“故事是真的。但是这个办法谁也不会用啊。实不相瞒,不仅我不会,我师父也不会。我们只知道可以通过指甲影响到人的命运,但是并没有学到具体的办法。”
  李小妹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命?我的孩子注定是活不了了?”
  我对无名说:“要不然,我把白狐叫来,让他查查,那小女孩在哪?”
  无名摇了摇头:“你把白狐当成活神仙了?他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我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了。
  因为有白狐的激励,无名开始绕着桂树转圈,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过了一会,他忽然说:“既然指甲在风水中有用。那么咱们就把鬼的指甲,埋到一处凶地当中去,那只鬼肯定会感应到的。毕竟鬼的感觉,比人的感觉灵敏多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它会坐立不安,然后找到指甲,把它从土里面挖出来。”
  我眼前一亮:“那咱们就赶快找一块凶地,然后在旁边等着。等厉鬼来了之后,咱们就悄悄地跟上去。这样一来,不就能找到陈佳婕了吗?”
  无名嗯了一声:“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这办法有一个难题。厉鬼并不傻,它看见自己的指甲出现在凶地当中,会怎么想?”
  我思考了两秒钟,对无名说:“它肯定会以为有人在算计它。”
  无名拍了一下手:“是啊。那样的话,它肯定会很留心的观察周围的环境,我们恐怕很难再跟踪它。”
  我们几个人或者站,或者蹲,在路边愁眉苦脸的思索。
  忽然有人从树后面跳出来,大声地说:“我说怎么不回宿舍,原来你们又在商量着捉鬼。”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方龄来了。
  我无奈的说:“怎么哪都有你?”
  方龄搂住我的脖子:“如意,这话应该我问你。怎么哪里有小鬼,哪里就有你呢?”
  我无奈的说了句:“我怎么知道?最近像是中了邪一样,时不时就要见到一只小鬼。”
  我问她:“你怎么来这里了?”
  方龄晃了晃手里的饭盒:“让我给你带午饭。结果呢?天都黑了你也没有回来,我们都商量着要报警了。不过成年人失踪二十四小时才可以报警,所以我们只好分头出来找你。结果我挺幸运,把你给找着了。”
  我看见方龄的盒饭,才想起来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干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
  无名看的直咽口水,问方龄:“有没有我的饭?”
  方龄在身上掏了掏,拿出来两块巧克力:“你就凑合一下吧。”
  至于李小妹,她坐在地上,嘴里面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我们问她吃不吃东西,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根本不回答。
  方龄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小道士,你愁眉苦脸的想什么呢?”
  无名还真就苦着脸说:“我在愁什么,你不清楚吗?我猜你藏在树后面,早就把我们的对话听去了。”
  方龄笑嘻嘻的说:“我不仅听去了,我还帮你们想出来了一个办法呢。”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我们三个人齐声问:“什么办法?”
  方龄倒背着手说:“亏你们两个天天和小鬼打交道,也知道风水是可以造假的吗?”
  无名被她说得愣住了:“风水怎么造假?这个我可不明白了。”
  方龄笑眯眯的说:“你拜我为师,我就告诉你。”
  我无奈的说:“方龄,你别闹了,快点说吧。”
  她歪着头看了我们两眼:“我组织组织语言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凶地


  方龄歪着头想了很久,这期间她的眼睛一直乱转,而嘴里面叽里咕噜的,像是在说话一样。
  我奇怪的问她:“你在和谁对话?”
  方龄愣了一下:“没有啊。我在组织语言,念一遍腹稿,看看是不是通顺。”
  这时候连无名都忍不住了:“这不是在演讲,有什么就说什么嘛。错了咱们再改,还用得着打腹稿吗?”
  方龄笑了笑,然后走到无名面前。对他说:“我先问你,风水是什么?”
  无名愣了一下,然后说:“风水风水,顾名思义,就是坟墓周围,空气流通的怎么样,有没有河流之类的。最常见的。当然是背山面水了。”
  方龄点了点头,像是老师在表扬学生一样:“回答的还算可以。”
  无名一脸“我真是太给你面子了”的表情。耐着性子坐着,听方龄接下去怎么说。
  方龄倒背着手转了两圈,又问无名:“为什么风水好了,子孙后代就能得到福报?这是什么原理?”
  无名被问住了。他瞪着眼睛,急出来了一头汗,估计觉得被方龄这样一个小姑娘给考住了,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吧。
  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厚着脸皮说:“你等我翻翻书,等我看完书回答你。”
  方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等你翻完书,黄花菜都凉了。还是让我告诉你吧。风水的本质,就是阴阳和五行。山与水,就是在调节阴阳五行的。阴阳协调,五行相生。就会影响到子孙后代。”
  无名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没错,没错,是这么回事。”
  方龄倒背着手,像是老师在上课一样:“所以呢,有很多人会遵照风水大师的指点。选择一个风水好的地方,甚至不惜改造周围的环境,让福报都聚拢到自己家来。”
  无名点头说:“对啊,这个我知道。”
  方龄说:“既然风水可以改造。那为什么不能伪造呢?你可以人为的调节阴阳二气,在这里硬生生造出一处凶地来。让那只鬼身上难受的要命。它回来取指甲,发现这里确实是丢指甲的地方,自然不会怀疑有人算计它了。到时候,咱们就悄悄地跟上去,不就万事大吉啊了吗?”
  无名站起身来,向方龄作了个揖:“我真是心悦诚服了,没想到你对风水这么有研究。”
  方龄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好说,好说。”
  我奇怪的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你这丫头不对劲呀,什么时候学了这一身本事?”
  方龄笑着说:“真人不露相,我可不像某些人,有一块宝贝玉佩,整天戴在身上显摆呢。”
  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着她打了两下:“我那是显摆吗?”
  我和方龄说笑了一会。无名忽然干笑着走过来。他对方龄说:“原理我是知道了,可是我应该怎么调节阴阳,把这里变成一块凶地呢?”
  方龄无奈的看着无名:“这又不是考试,你翻翻书不就知道了?”
  无名一拍脑门:“对对对,有道理。”
  他果然坐在椅子上去翻书了。
  而我看着方龄,越看越奇怪,我绕着她转了一圈,疑惑的说:“你这丫头,我了解得很。你除了谈恋爱就是吃零食,哪知道什么风水?老实说,刚才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方龄挑了挑眉毛:“我这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以后我可要办正经事了,有你吃惊的呢。”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今天方龄古里古怪的,说话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时候,无名在椅子上一拍大腿:“有了,果然有办法。”
  他对李小妹说:“你能不能帮帮忙,去买几只白蜡烛?越多越好。”
  李小妹见无名有办法救自己女儿了。恨不得把他当成神仙一样供奉起来,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答应了一声,就跑去买蜡烛了。
  无名从身上掏出一只粉笔来,开始在路边画圈。他一瘸一拐的迈着禹步,在地上一步一步的丈量着。最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差不多了。”
  我看见地上多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圆圈。而这些圆圈,隐隐组成了一个环形,把校园圈起来了一大块。
  几分钟后,李小妹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她手里面提着一个袋子,里面有将近一百只蜡烛。
  无名笑了笑:“用不了这么多。”
  李小妹说:“我担心蜡烛不够,误了事。”
  无名叹息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然后他就把手里的蜡烛掰成了两三截短短的蜡烛头,点燃了,放在粉笔圈里面。
  我奇怪的问:“好好地蜡烛,你干嘛要掰断?”
  无名一边点蜡烛,一边说:“凡是练过道术的人,都更喜欢半截蜡烛。不了解内情的人,可能会觉得很神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隐秘的规矩。其实原因简单得很,半截蜡烛不容易倒。”
  我忍不住笑了:“果然有意思。”
  李小妹跟在无名身后递蜡烛,一边递,一边问:“在这里点了蜡烛,就可以找到我女儿了吗?”
  无名笑着说:“刚才你没有听到方龄说吗?风水的本质,其实就是阴阳二气。我现在用蜡烛,改变周围的气息。让这十来米的范围,变成一个小小的凶地。然后把指甲随意的丢在地上。既能让厉鬼不安,有可以让它发现不了什么。”
  时间不长,无名的蜡烛已经点完了。蜡烛的数目并不多,而且相距有点远。加上旁边的路灯做掩护,真的不容易发现。
  无名接过我手里的鬼指甲。他小心地丈量出一个位置。然后郑重其事的把指甲放上去了。
  然后挥了挥手,带着我们躲进了路边。东央每号。
  他从包袱里面取出来一捆供香,问我们:“过一会厉鬼来了,咱们就跟踪她。咱们四个人,谁跟踪,谁留下?”
  结果我们都表示要跟着去看看。
  无名嘀咕了一声:“又不是去看戏,怎么都这么积极呢?”
  他嘴里说着这话,还是把手中的供香点燃了。然后分给我们:“含在嘴里,千万别掉下来。只要香是点燃的,鬼就发现不了我们。”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花幼儿园


  我们做了一个局,这个局就是用蜡烛伪造的凶地。我们几个人躲在大树后面,静悄悄的等待着厉鬼到来。
  实际上,我们嘴里含了供香,即使站在马路正中间,厉鬼也不会发现我们。不过,我们还是选择躲在树后。因为这样让我们觉得很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厉鬼并没有来。我等的有些无聊。
  我转头看了看方龄,她正一脸兴奋地盯着烛阵。我忍不住说:“这一次你又来凑什么热闹?这里挺危险的。你还是回去吧。”
  方龄笑眯眯的说:“没有我凑热闹,你们能把厉鬼引来吗?如果这一次真的有危险,你为什么还要去?”
  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或许,她说的没有错,和鬼打交道是很危险的,我不应该参与。
  实际上,我现在完全可以抽身回去。毕竟李小妹和我并不认识,我没有义务帮她。可是我心里面总觉得。我现在经历的事,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只要和小鬼打交道,就能找到救活白狐的线索。
  我正在沉思,忽然听见无名低呼一声:“好像来了。都咬住供香,谁也别出声。”
  我连忙紧闭着嘴,慌乱的向周围张望。
  夜里静悄悄的,有风吹草动我就能发现。可是今夜既没有风吹,也没有草动。只有嘴里的供香冒出袅袅的烟气,飘到眼前。让我看这世界,都觉得朦朦胧胧,雾气弥漫。
  过了一会,供香的烟气忽然诡异的向前方飘去。它一直飘到我身前四五步远的地方,然后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悠长的呼吸,然后,一个人的影子出现了。她就是带走陈佳婕的老婆子。
  她站在地上,正陶醉着吸着烟气,嘴里面啧啧有声:“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啊。”
  我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听人说过,供香的烟是小鬼的补品。所以上坟的时候要点香。
  我现在有些紧张了,万一老婆子不肯走了怎么办?我们的香烧完之后,就要被发现了。
  幸好,老婆子吸了两口之后就停了下来。她揉了揉鼻子,声音嘶哑的说:“原来这学校里面,还有一块凶地,我说呢,怎么一直心神不宁的。”
  她慢慢地走到烛阵之中,把那片指甲捡了起来,揣在怀里,轻飘飘的向远处走了。
  无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向我们摆了摆手,示意跟上。
  老婆子走出学校之后,就向郊区拐去了。她越走越偏僻,周围空荡荡的,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再也没有人了。
  无名把嘴上的香取了下来,对我们说:“没事了。”
  我们诧异的看着他。方龄试探着张了张嘴,然后问他:“你……你不怕被鬼发现吗?”
  无名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距离够远了,她感觉不到的。”
  我抬头看了看,老婆子距离我们有几十步,确实够远了。我有些担心的问无名:“你打得过她吗?”
  无名犹豫着说:“和鬼打架,这个其实有失风度,我们道门中,攻心为上……”
  我无奈的摆了摆手:“行了,我们知道了,你不是她的对手。”
  方龄在旁边微笑着说:“我早就看出来了。无名这小道士,对付一般的小鬼还可以,稍微有一些道行就不行了。”
  无名瞪着眼睛争辩:“怎么不行?不可力敌,还可以智取。”
  李小妹担心地问:“如果打不过厉鬼,我女儿还能救出来吗?小师傅,咱们怎么办?”东央丰扛。
  无名满不在乎的说:“咱们先悄悄地,把你女儿偷出来。至于偷出来之后,还要不要收服这只鬼,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小妹脸上露出喜色来:“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孩子安全,我就放心了。”
  无名指了指前面的老婆子:“行了,咱们赶快跟上去吧。别跟丢了。”
  实际上,这里四野茫茫,空无一人,我们怎么可能跟丢呢?只不过,对方是鬼,鬼做事总是出人意料的,我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我们在月光下跟着老婆子走了很久,渐渐地,前面出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比兰若村可要热闹的多了。我看见还有很多人家的窗户里面亮着灯。
  无名奇怪的说:“这可不对劲了。鬼属阴,人属阳。无论是小鬼还是厉鬼,总是要躲着人的,他们就算藏在村子当中,这村子也必定萧条的很。怎么这个老婆子,走到这里来了?这个村子似乎挺兴旺的。”
  无名说的没错,这个村子真的挺兴旺的。它紧邻着市区,所以经济上并不落后。我们跟着老婆子走到村子当中。我看见路边甚至装上了路灯。
  老婆子慢悠悠的走到一个大院子里面,拐了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无名小声的说:“看见没有?她的老巢就在这里了。”
  我们走到大院子门口,看见上面挂着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春花幼儿园。”
  无名微笑着对李小妹说:“原来这老婆子是个好心人,接你女儿来这里上幼儿园了。”
  李小妹勉强笑了笑,可是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很显然,她并没有心思开玩笑。
  幼儿园的大门被一条粗铁链拴着,然后被大锁头锁着,看起来很结实。
  方龄捅了捅无名:“你会不会撬锁啊。”
  无名瞪了瞪眼:“我又不是贼,我为什么会撬锁?”
  他的眼珠转了转,指着幼儿园的院墙说:“撬锁太麻烦了,咱们还是翻墙吧。”
  翻墙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和方龄、无名三个人,都顺利的翻到了墙外,只有李小妹手脚有些笨拙,不过在我们的帮助下,也顺利的跳了过来。
  等我们终于站在幼儿园里面,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我看见在月光下,院子里有十来个小孩。她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
  我看见她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又蹦又跳,可是诡异的是,她们谁也没有发出声音。整个幼儿园,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鬼的阵法

  月光皎洁,像凉凉的水一样流淌在院子里。院中的小朋友就像是水中的游鱼。他们欢快的蹦着,跳着,却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也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墙角,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们。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问无名:“你看见那只厉鬼了吗?”
  无名摇了摇头。小声说:“她好像不在外面。别着急,让我看看。”
  他从包袱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罗盘。这罗盘很精致,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
  无名把罗盘拿在手里,看了看天上的月光,然后选了一个方位。我看见罗盘的指针像是坏了的钟表一样,一个劲的乱转。过了一会,这指针诡异的指向了一间屋子。而这间屋子,坐东朝西,根本不是在南方。
  方龄小声的问无名:“你这指南针。该不会是坏了吧?”
  无名摇了摇头:“厉鬼在那间屋子里面。她的戾气很重,所以能够让指针发生偏离。”
  他想了一会。从包袱里面掏出来一盏油灯。他把这油灯小心翼翼的放在墙角,然后点燃了。油灯的火光很正常,黄澄澄的,看起来很温暖。
  然而,他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些青色的粉末,加入到油灯当中了。油灯的火光暗了一下,随后变成了绿色的。
  绿色的光芒照在我们的脸上,让我们也显得青幽幽的,很可怕。
  无名冲我们笑了笑:“现在鬼看不到这盏灯,但是我们看得到,它是我们的标记。”
  我紧张地问:“什么意思啊?”
  无名指了指东面的那间屋子:“厉鬼盘踞在这幼儿园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我担心一会我们走过去之后,会被她影响了神智。到时候。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或者遇见鬼打墙。”
  他指了指墙角的青灯:“如果出现这种情况了,就向这盏灯跑。然后翻墙头逃出去。出去之后,要大喊大叫,把全村的人都吵起来。只要活人多了,阳气旺盛,再厉害的鬼也得退让,明白了吗?”
  我们都点了点头。
  无名又摆了摆手:“你们先在这里别动,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他点燃了一枝香,叼在嘴里面。然后弯着腰,四肢着地,像是一只猫一样,小心翼翼的,向东面的屋子爬过去了。
  方龄拽着我的胳膊问:“如意姐,厉鬼不是在那间屋子里面吗?他去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名。
  无名走到屋门口,在那里点了一只蜡烛。然后又慢慢地爬了回来。
  他指着黄澄澄的烛光,微笑着说:“厉鬼可以隐藏身形,有时候她悄无声息的到了你身后,你都察觉不到。所以我在门口点了一支蜡烛。只要她从里面出来,阴气就会把烛光扑灭。”
  我恍然大悟:“只要我们看到烛光灭了,就代表厉鬼出来了?”
  无名点了点头:“那时候,你们什么都不要管,向着青灯逃跑就对了。”
  我们都答应了一声。然后问他:“咱们现在怎么做?”
  无名挠了挠头:“当然是把孩子偷回去了。先把孩子救活。至于这只厉鬼,天亮之后,我们再查她的底细。”
  我发愁的看着那群小孩:“不过,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都是被那个老婆子拐来的吗?”
  这时候,李小妹幽幽的说:“我看见女儿了。她在当老鹰。”
  我抬头一看,可不是吗?扮演老鹰的那个小女孩梳着总角,穿着红衣,就是陈佳婕。
  李小妹目光呆滞的站起来,低声呼唤着:“宝贝,好宝贝……”然后她一步步的向陈佳婕走去了。
  无名忽然紧张的叫了一声:“别去,快回来。”他伸出手,用力的拽了李小妹一把。
  李小妹身子一晃,坐倒在地上,她奇怪的看着无名:“你为什么拽我?我要把女儿带走。”
  无名摇了摇头:“你不能去,她们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一个阵法当中。她们现在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带走一次,其余的肯定会有反应,到时候,惊动了厉鬼,那可就糟了。”
  我着急的说:“那怎么办?既然不能带走其中一个,那就把所有的孩子都带走?”
  无名想了想,说:“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孩子的魂魄罢了。带走他们的魂魄不管用。今天带走了,明天他们还是会被抓回来。”
  他指了指幼儿园的屋子:“去找胎盘。把胎盘带走,这只鬼就无能为力了。”
  我们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绕开了玩游戏的小孩,去屋子里面找胎盘。
  李小妹经过自己女儿身边时,悄悄地站定了脚步。她看着女儿,脸上流下泪珠来。可是陈佳婕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一样,仍然扮演着老鹰,不知疲倦的奔跑着。
  我轻轻拉了她一把,让她跟上我们的队伍,走上寻找胎盘的路了。
  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屋子。无论是教室,还是宿舍,还是厨房,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但是根本没有胎盘的影子。
  无名端着罗盘,一直眉头紧皱。按照他的推测,胎盘代表了孩子们的魂魄。它们既然已经组成了阵法,应该会有很强大的气息泄露出来,罗盘不可能测不出来。
  可是我们已经把这里摸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李小妹着急地说:“会不会胎盘不在这里啊?”
  无名摇了摇头:“不可能,孩子们的魂魄既然在这里,胎盘就一定在附近。不过真是怪了,怎么找不到呢?”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忽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问无名:“如果罗盘找到了胎盘的位置,它的指针会怎么样?像刚才那样乱动,然后指出那个位置来吗?”
  无名点了点头:“是啊,按道理是这样的。”
  我指了指东面那间屋子:“咱们会不会猜错了?那间屋子里面,没有厉鬼,而是放着胎盘。”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个魂魄


  我一句话提醒了无名,他拍了拍脑门:“没错,没错,胎盘肯定在那里面。”
  我们四个人咬着香,慢慢地向那间屋子走去了。
  无名曾经在屋子门口点了一只蜡烛,但是他并没有向里面张望。这一次,我们趴在窗户外面。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我看见屋子当中摆着一只只木盒子,以及一口棺材。盒子不规则的放在地上,好像真的是一种阵法。
  无名笑了笑。小声的说:“原来真的在这里。”
  他轻轻地推了推屋门,把门给推开了。
  我们都绕过门口的蜡烛,没有让它熄灭。
  现在我们走到屋子当中了,那个阵法就在我们面前。
  我看见地上的盒子几乎都一模一样。或许里面装着的,都是胎盘。看样子,那个老婆子不止骗了李小妹一个人。
  这些盒子众星拱月一般,绕着一具棺材。至于棺材里面有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我问无名:“这个阵法是做什么用的?”
  无名指了指正中央的棺材:“很显然,有人在算计棺材当中的东西。至于具体是在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了。”
  他摆了摆手:“管它在做什么呢?咱们把胎盘带回去。一把火烧掉,什么邪术都不管用了。”
  李小妹已经蹲下来了,寻找三年前自己亲手埋在桂树下面的盒子。很快,她指着其中一个说:“就是这个。”
  然后她小声的问无名:“现在能把盒子带走吗?万一破坏了这个什么阵法,会不会惊动那只鬼?”
  无名挠了挠头,指着棺材说:“要不然,咱们先看看棺材里面有什么,然后再想想怎么做?”
  我拦住他:“万一棺材里面的是厉鬼怎么办?”
  无名摇了摇头:“不可能,阵法摆好之后就不能动了。厉鬼不可能从里面跑出来害人。所以棺材当中肯定是别的东西。你放心,只是打开看一眼而已,不会出事的。”
  我们都点头同意了。无名点起一支蜡烛,举着他一步步走到棺材跟前。他走的小心翼翼的。很显然,是不想踢到了地上的盒子,弄坏了阵法。
  他用力的推了推棺材盖。棺材并没有钉死,被他轻易地推开了一截。他举着蜡烛向里面照了照,顿时愣住了。
  我看见无名像是一截木桩一样站在棺材跟前,动也不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里面。
  我又是担心,又是着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看什么?”
  无名慢慢地转过头来,他看着我们,然后眨了眨眼,指着棺材,木愣愣的说:“里面有个人。”
  方龄一脸无奈的说:“棺材里面有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有一只猫或者狗,那才叫奇怪呢。”
  无名脸上使劲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这个人我认识。”
  我看见方龄急得要命,她很想跑过去看看,但是又有点不敢,于是向无名说:“如果是你的朋友死了,咱们就把他的尸体带走。你这么傻站着干什么?”
  无名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可是我这个朋友还活着啊。”
  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于是走到小心翼翼的向棺材走去。我一边走,一边想:“难道棺材中躺着一个活人?这有什么好怕的?总比死人好吧?”
  无名把蜡烛递给我,嘱咐我说:“你最好深呼吸一下,做做心理准备。”
  我忍不住想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我举着蜡烛向里面望了一眼,顿时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蜡烛差点掉进去。
  我这时候才明白,原来有时候活人比死人更可怕。东丰乒弟。
  我看见躺在棺材里面的,是我自己。
  她两手放在肚子上,像是睡着了一样,睡得很安稳。不,她是真的睡着了,我甚至看见她有呼吸,她的胸脯在微微的起伏。
  方龄着急的叫我:“如意,如意,你怎么了?怎么也像是无名一样,变成呆头鹅了?”
  我回过头来,努力地想笑,可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肯定比哭还要难看。
  我指着棺材说:“里面有一个人。”
  方龄翻了翻白眼:“你们刚才对台词了吗?怎么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对方龄说:“里面确实有人,躺着另外一个我自己。”
  方龄吓了一跳:“另外一个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不仅仅是方龄,连李小妹都走过来了。我们四个人绕了一圈,围着那具棺材看。
  无名忽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这不是活人。这倒像是……倒像是魂魄。”
  方龄说:“那就更不对劲了。如果是活人,还好解释,也许如意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可是人怎么可能有两个魂魄?”
  我苦笑着说:“也许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死了,她的魂魄被放在这了呢?”
  无名摇了摇头:“这魂魄好像就是你的。这可怪了,你的魂魄完整的很,三魂七魄并没有少,这地方怎么又会有你的魂魄?”
  他举着蜡烛向里面探了探,我忽然发现棺材里面用红笔画着很多繁杂的花纹,像是什么不知名的咒语一样。
  方龄叹了口气:“这件事可真是奇怪极了。恐怕只有那个老婆子可以解释了。”
  我听见方龄提到老婆子,忽然心中一动,对他们说:“有一件事咱们是不是忘了?那老婆子在哪?”
  无名掏出罗盘,说:“老婆子也是厉鬼,按道理说,她的位置,罗盘会显示出来的。可是今天很奇怪,这里只有这一间屋子气息不对。”
  这时候,我们四个忽然沉默下来了。因为我们都想到一件恐怖的事:“这幼儿园,只有这间屋子不对劲。那么,阵法可以在屋子里面,老婆子,是不是也可以在屋子里面?”
  这时候,只听见咣当一声,窗户猛地关上了。砰地一声,屋门也关上了。我们被困在这间屋子里面了。
  巨大的恐惧袭来,我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然而,我还没有叫出来,就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后脖颈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情


  这只手没有一点温度,冷冰冰的搭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也不知道是被凉气冰的,还是被吓得。
  我听见老婆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了:“有句话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我哆嗦着说:“对……对不起。我……我走错了。我现在走。好……好吗?”
  老婆子叹了口气。她的气息吹到我的身上,我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可惜了,可惜。换做其余的人。我发发慈悲,也就让她走了,可是你,嘿嘿,你不能走。”
  她幽幽的说:“怪不得我前两天看见你的时候,感觉你那么面熟呢,原来。你和这口棺材,大有渊源啊。如果能把你抓住。放到棺材里面,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办成了。”
  我小声的问:“老奶奶,你想办什么事啊?”
  老婆子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好奇?”
  实际上,我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好奇?我是在拖延时间。一个劲的向无名使眼色。
  我看见无名从身上乱七八糟的掏出来很多法器。他每拿出来一样,就紧皱着眉头摇摇脑袋,看样子,是觉得这法器对付不了厉鬼。到最后,他的口袋已经掏空了,还是没有办法。
  我的一颗心,就彻底的凉了。
  也许无名想要硬拼,但是我被厉鬼抓住了,他投鼠忌器。不敢再动手。
  这时候,旁边的方龄忽然说:“老奶奶,我劝你还是放了她,大家和和气气的比较好。”
  老婆子不屑的笑了笑:“凭你一句话,你就让我放了她?你算什么?”
  方龄摇了摇头:“我是不算什么。不过有的人比较有分量。你再不放她,可能要吃苦头了。”
  我看着方龄,心里面感觉很奇怪:“她今天很反常,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思,跟着我们四处乱走,好像不知道害怕似得。”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的老婆子呻吟了一声,紧接着,她的手放开了我的脖子。我诧异的回过头来,看见老婆子正跪在地上。
  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压她的肩膀一样。这力量一直将她的脸压得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随后,我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一团白影。起初的时候,这白影很虚幻,到后来的时候,他越来越真切,是白狐。
  我心中一暖,微笑着说:“啊,是你来了。”
  白狐板着脸站到我面前,很生气的瞪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中打鼓,小声问:“你……你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狐质问我:“有危险为什么不叫我来?”
  我哑口无言,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我本来要叫你的,不过被厉鬼一吓,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白狐看起来很生气:“你进入到这座院子之前,就应该叫我了。幸好我在暗中跟着你,不然的话,你就被人封进棺材里面了。”
  我正要说话,他忽然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然后把嘴唇贴了过来。我很用力的打他,呜呜的说:“你干什么?我要生气了。我真的生气了。”东丰共才。
  白狐在我耳边说:“我才生气了。如果你下次再自己冒险的话,我就……”
  我问他:“你就怎么样?”
  白狐居然有些犹豫的说:“我就……我就打你。”
  我瞪了瞪眼睛:“你敢。”
  白狐刚才明明还在板着脸,现在忽然缓和下来。他笑了笑:“我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你。”
  我抬头看着他:“吓唬也不行。”
  白狐无奈的点头:“好,吓唬也不行。”他忽然得意的笑了:“那我就用这种办法惩罚你。”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正要踢他一脚,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我缓缓地问他:“你一直在暗中跟着我?”
  白狐已经看出苗头不对来了,他顾左右而言他:“你想不想知道棺材里面的……”
  结果他还没有说完,方龄就在旁边兴冲冲的插嘴:“是啊,白狐早就来了。晚上的时候我和叶菲几个人出来玩,看见白狐自己站在人工湖边,不知道想什么呢。她们都不敢过去,就把我派过去了。我就和他聊了两句。”
  我意味深长的看着白狐:“哦?聊了两句?”
  白狐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只是问了一下你在学校的事。”
  方龄叽叽喳喳的说:“是啊。我告诉他你中午没有吃饭,也没有回学校。他担心你出事了,所以和我一块去找你,结果就在桂树边看到你了。对了对了,用蜡烛改变风水那些话也是他教我的。嘿嘿,我怎么会懂这些事呢。”
  我淡淡的说:“原来你那时候就来了。”
  白狐说:“我那时候……”
  我没等他说完,抬脚就向他的小腿上踢过去了。以白狐的身手,躲开这一脚并不难,可是他偏偏笨拙的侧了侧身子,没有躲开,被我结结实实的踢了一下,脸上还要假装出吃痛的表情来。
  我瞟了他一眼:“骗子。”
  白狐无奈的笑了笑:“你为什么踢我?”
  我瞪着眼睛说:“你明明来了,却不告诉我,难道不该打吗?”
  白狐叹了口气:“我本来是要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过来。怎么现在变成我不对了?”
  我得意的笑了笑,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些事。毕竟守着一口棺材,旁边还有一只厉鬼。
  我指了指棺材,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你知道棺材里面的魂魄是怎么回事?”
  白狐点了点头,他接过我手中的蜡烛,随手扔到了棺材里面。
  我吓了一跳,看见棺材中的魂魄,轰然一声,燃烧起来了。几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团灰。
  白狐从灰烬中拣出来一对耳环,对我说:“这是一个纸人。有人在用一个很特别的阵法,造出来一个假的魂魄。那些孩子的魂魄,会被慢慢地炼化,变成魂魄碎片,然后附着在纸人身上。变成一个假魂。”
  我惊讶的问:“假的我吗?”
  白狐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命绳


  纸人被烧掉了,附着在上面的魂魄,瞬间烟消云散。白狐说,这是因为我们发现的早,魂魄还来不及凝聚成型。
  我看着空中飞舞的光点,它们像是摔碎了的火星一样,随着不知名的气息四散奔逃。但是在逃出屋子之前,就熄灭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了,然而我的心却无法平静。
  我看着白狐。茫然的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制造假的我?我和他们根本不认识。”
  白狐把玩着手中那对耳环:“他们知道我在找你。所以想要制作一个假的魂魄,送到我那里去,骗过了我。从此以后,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中了。甚至……他们可以趁机杀了我。”
  我愣愣的看着白狐:“是那伙人?”
  白狐点了点头:“是那伙人。”
  那伙人,指的是血墓的主人。我们都没有明说是谁,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有朋友。也有敌人,我们不想泄露太多的事。
  我有些后怕的说:“幸好你先认识了我。不然的话。被他们给骗了,那可就糟了。”
  白狐笑了笑:“他们既然能炼魂,就能炼尸。到时候,把假的魂魄,放到假的尸体里面。从里到外,都像极了你本人,趁你不在的时候,他们仍然可以用这个假人来骗我。”
  我着急地问:“那……那可怎么办?”
  白狐伸手拂去我头发上的纸灰:“放心吧,我怎么会认错你呢?我能很轻易地把你分辨出来。”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我想起一种可能来,幽幽的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本来就是假的?是他们派过来骗你的?”
  白狐笑了笑:“那我可要检查一下了。”
  他笑的有点不堪入目。我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了。
  白狐对无名说:“把这些盒子都拿走吧。那些魂魄,哪来的送到哪去。还能够还阳的,让那个他们重返人间。尸体朽坏的,帮他们投胎转世。”
  无名嘀咕了一声:“架子倒不小,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师父呢。”
  他嘀嘀咕咕的说白狐的坏话,而白狐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含笑看着他掏出蜡烛,试探那些盒子。
  当蜡烛靠近盒子,火苗不变。无名就会把盒子上的姓名记下来,告诉方龄:“这个孩子,可以生。”
  当火苗变得青幽幽的,缩成绿豆大的一点,他就告诉方龄:“这个孩子,已经死了。”
  方龄现在像是他的助手,帮他作了统计。
  然后他们两个拆散了阵法,和李小妹一块,抱着盒子走出去了。
  死了的人,送去投胎。活着的人,送回父母。
  现在屋子里面只剩下了我和白狐,还有一只跪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厉鬼。
  这老婆子被白狐制住之后,就一声不吭,只是跪在地上,动也不动。
  白狐站在她面前,淡淡的问:“教你摆阵的人在哪?”
  老婆子只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白狐笑了笑:“不肯说?”
  他的手掌向下压了压,那老婆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一样。她惨叫了一声,就趴在地上了。
  看得出来,她很痛苦,我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你杀了我吧,这个人,我不能说。”
  白狐奇怪的问:“他对你有恩?你这样拼了命的保着他?”
  老婆子摇了摇头:“谈不上有恩。只不过,不把他说出来,我得死。把他说出来,我也活不成。反正都是一个死,干嘛还要带累别人呢?”
  白狐淡淡的说:“你放心,只要你说出他来,我不杀你。”
  老婆子嘿嘿笑了一声:“就算没有人杀我。我也活不成啦。”
  我走到白狐身边,皱着眉头说:“这老太太说话怎么有点绕啊。什么意思?既然没有人杀她,她怎么活不成了?”
  白狐淡淡的说:“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指的活不成,是不能投胎转世。”
  我吃惊地问:“她为什么不能投胎转世?”
  白狐向头顶指了指:“这条绳子,应该就是她的命绳吧。”
  我抬头看了看,看见房梁上拴着一条麻绳,这绳子在中间绑了一个死结。我马上猜到了一种可能,但是我并不确定,于是我小声地问:“什么是命绳?”
  白狐笑了笑:“就是要了命的绳子。她应该是上吊死的。六道轮回,投胎做人,这是老天爷的恩赐,你不珍惜,去自杀。这就是拂了天地的好意,作为惩罚,不得投胎,要生生世世在人间飘荡,做孤魂野鬼。”
  老婆子点了点头:“是啊。我是上吊死的。活不下去啦,打算一死了之。哪知道死了之后才明白,原来闭上眼之后,事情还多着呢。做孤魂野鬼苦啊,家里人烧的纸钱,我收不着。烧得冬衣,我穿不上,上的供香酒菜,我也吃不着。只能四处讨饭,做了最可怜的饿鬼。”
  “活着的时候,我加倍的想死。死了之后,我拼命地想活。可是我一个小鬼,实在是没有办法。直到我认识了他。他告诉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事成之后,就帮着我投胎。”
  我帮着白狐吓唬老婆子:“你还是把那个人说出来吧。你不说,连饿鬼都做不成了。”我指了指白狐:“他会让你魂飞魄散。”
  老婆子居然嘿嘿笑了一声:“魂飞魄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这一次再死,是彻底了吧?是一了百了了吧?”
  白狐无奈的看了他两眼,站在地上不说话。
  我小声的问他:“没办法了?”
  白狐苦笑了一声:“只能用酷刑了。不过……用了酷刑,她也未必肯说,鬼这种东西,一般都有执念,他们固执得很,认准了一样东西,就不会再改变。你越逼得紧,他们就越解不开这个结。”
  他想了想:“就像是绳子上的死结一样,你得去解它,不能用蛮力拽。”东丸住弟。
  我问他:“你也是鬼,你不会也变成这样吧?”
  白狐笑了笑:“我已经超越鬼了。你看我像鬼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结

  血墓的主人只有一个。但是这主人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个。白狐还没有复活,所以我们要小心翼翼,不能走错一步。
  我和白狐在屋子里面看着老婆子,有些犯愁。这只厉鬼的本领不是很强大,可是又臭又硬,偏偏不怕死,这可有点难办了。
  本来杀了她。为民除害,倒也是好事一件。可是如果她死了,我们就不知道利用她摆阵的人在哪了。那样的话。可能还会有人来对付我们。
  白狐忽然拽了拽我,把我带到院子里面去了。
  我奇怪的问:“怎么不在屋子里面了?你打算放了那只鬼?”
  我眼前一亮:“我明白了,你这是放出去一只钓饵,然后跟着她找到背后的人,对不对?”
  白狐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让她回去,她肯定会把这些事告诉那人。到时候,打草惊蛇。再除掉他就不容易了。我把你拉出来,是不想当着她的面商量对策。”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白狐随意的站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幼儿园,他像是在发呆,不像是在思考。
  幼儿园里面的小鬼都被无名几个带出去了。这里显得分外凄凉。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发现这里似乎荒废很久了。地砖的缝隙中长出杂草,遮蔽了道路。院子中的玩具年久失修,风吹日晒,锈迹斑斑。
  我心想:“幸好有白狐陪着我,不然的话,在这个阴森的幼儿园里面,真要把人的胆都吓破了。”
  我想到这里,又挑了挑眉毛:“白狐也是鬼啊,我居然需要鬼来壮胆,真是没道理。”
  我看了看白狐。心想:“看来,鬼和人一样。也分善恶。活人中有吓人的恶人。小鬼中,也有善良的好鬼。”
  我正看着他出神,他忽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搂到怀里。我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开。而他微笑着说:“距离我近一点,看得更清楚。”
  我这才知道,原来刚才我偷偷地看他,已经被他给察觉到了。
  我们两个站在安静的院子里,欣赏着天上的月亮。月明星稀,良辰美景,时间像是定格了一样。
  白狐忽然微笑着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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