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客栈:香港专给死人借宿的酒店,我干这行五年了,说说这其中的诡道

  黄泉客栈是香港独特环境下的产物,这里人多地少,普通人死了想下葬都要排几年队,而这自然产生了专门给骨灰寄宿的行业,官方叫长生店,我们圈内人更喜欢叫他黄泉酒店,我干了五年这行,也经历过不少,每天和上千坛骨灰同住不说,有时候还要去挖坟取骨,帮人找先人尸骨的位置。
  
  我叫卫沐光,在国内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理所当然的失业后,从香港的表哥口中得知现在那里的人死了都没地方下葬,得租房子存放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排到骨灰龛位。一看商机满满的,本着两地“精英”联手赚钱的初衷,就和他一起干了这行,这种死人旅店,我们也称之为黄泉客栈。
  可是干起来了才知道资本主义社会钱也不好赚啊,除了每天和上千坛骨灰同住外,有时还得去坟场捡骨头,碰到没腐烂的尸体,还得削骨,当然,经常跟死人打交道,那方面的鬼事自然也碰到不少,现在我就慢慢说一说。
  黄泉客栈应该是香港特有的,因为地少人多,每年都有四万多人去世,而骨灰龛位又是有限的。
  很多人死了才开始申请龛位,然后要等五六年才有位置,等到了也不便宜,一般贵的四十多万,便宜的也要十来万,而私人龛位则更贵,是属于真正的死不起地方。人死了又没有龛位,总不能把骨灰放家里吧。
  虽然当局呼吁过把先人骨灰放家里或者撒公园撒海里去,不过全当无奈的笑话,谁会把先人骨灰放家里供奉?还撒公园里?让那些专家做个表率先。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我们这一行的繁荣,专门寄存骨灰,在香港这样的店有七八十家,一间小小的房间能存下上千个骨灰,每个龛位租金五六百块不等,当然,也有些人交了几个月的租就没来了,这样我们也不能把骨灰扔掉,就只好放进一个大箱子,像货物一样的堆积着,没有钱租龛位的,也可以免费寄放,当然也是放进大箱子里,像存货一样存在那里。
  我是零九年过去的,当时毕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在家待业半年。过年的时候在香港的表舅和表哥回家探亲。表哥只比我大一个月,却一直要求我叫他宝哥,是个人来疯,以前乡下条件比较差时回来蹲旱厕也不会嫌这嫌那,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智商有点让人着急。
  我们在一起玩了两天后,知道他前年就没读了,继承了表舅的事业,打理着自家的长生店。他准备细分骨灰龛位出租这个领域,大干一场,只是一个人转不过来,而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核心工作不外招人员,都是家属亲戚之类的接手,便邀我过去给他帮忙。
  清明前夕办好工作签证后,我就过去了。一去我才发现香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跟内地一些大城市差不多。并且让我感到不适的是香港到处都是坟山,很多地方前面是高楼大厦,后面就是一阶一阶的坟山。
  香港的长生店大多集中在红磡,一来这是九龙岛的老城区,很多传统行业都在这,二来这里有个很出名的红馆,当然不是开演唱会的红磡体育馆,而是红磡殡仪馆。
  不过表舅的长生店并不在红磡,而在慈云山,是原先强占的老屋改的。没错,是强占的,香港的法律很好玩,很多没主的东西谁占到就是谁的,不会有穿制服的人来说这是组织的。就连房子都这样,表舅以前是租在那里的,但是在九七回归前夕,暗流涌动的香港很多势力帮派大清算,房东一家都被仇家给活埋了。
  房子无主了,于是表舅再住了十年,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屋主了。因为香港规定一个无主的房子,有人无偿居住了十年的话,那这房子就是他的了。以前战乱时,很多鬼佬回国,房子什么的都扔在这里,一些移民过来的人占着了,慢慢就成了主人。
  宝哥还有个妹妹,但是个典型的港女,有些看看不起内地,对我的态度也很傲慢。用宝哥自己的话说,她从没出过香港,加上本地的电视电影拍来拍去还是新界九龙,慢慢以为香港就是整个世界,鼠目寸光,不知道天高地厚。
  由于跟表妹有点不对眼,所以我不愿意住表舅家,租房子也租不起,十几平米的隔间都要三四千,就搬到店里面去住。一开始表舅和宝哥都比较反对,因为长生店都是骨灰,阴气太重,人不能住。但是我执意这样,他们也没反对。
  住下后就开始谈酬劳的事,宝哥让我自己开,我开五千,心里有点虚。但是宝哥却给我加到月薪一万,说这是新人行情价。当然我作为表兄弟,肯定不能当成普通员工,所以除了月薪外,每个月还有10%的净利润分红。
  这工资有点超乎我的心理预期,一开始还以为资本家的钱好赚,但事实证明钱是永远不容易赚的,一分功一分酬。第二天我们就要去坟场起坟捡骨头,一个中年男子找上门,让我们帮忙起坟,先把骨灰寄存在这里几个月,然后带回内地安葬。
  因为香港规定除了永远坟场外,连棺下葬的,十年内必须起坟火化或者把骨头装起来放金塔里去。沿海一带确实有这种习俗,客家人笃信风水,而尸骨放久了,容易招惹蛇鼠,坏了风水,所以喜欢迁坟,谓之十葬九迁,一迁更比一迁好。而在这里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地盘太小了,弹丸之地没办法,活人占地盘,死人就迁就一下。
  和男子谈好价钱后,客户带我们去看了下坟地。让我们看日子起棺,不过宝哥跟我说马上就要清明了,到时候很忙的,这个活早点弄完结单。所以对客户瞎掐了掐手指说明天就是起棺的好日子。
  白天起棺规矩太多,又要打伞照着尸骨不能被太阳照到,又要避免自己的影子印在尸骸上,费工费时,所以决定晚上我们两个去起棺。傍晚临行前,表舅给我们画了两张符,说这符是防身用的,情况不是太危急的话不要亮出来。因为符对于阴物来讲就是武器,亮了武器就等于撕破了脸,我们做生意的,不管对人对鬼,一切和气生财。
  宝哥看着表舅给的符,不屑的说他自己已经画了,很工整,不需要他给。但是表舅却很严肃的说符无常形,以灵为力。他现在还没练出那股力,画的就是一张废纸。
  表舅还叮嘱我把头发往后梳,以前干这行的都得剪寸头或者光头,不能遮住印堂上的“火”,但是让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剪寸头明显不合实际,所以就梳小背头,亮出印堂就行了。
  @summer0568 2016-07-20 22:06:00
  楼主你现在还在香港做这门生意吗?香港人是不是比较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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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传统文化保存的比较好
  等表舅交待完一些要注意的事宜后,我们两个就带着东西出发了。到坟场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山腰上望下去一片灯火阑珊,宝哥指着远处的一片霓虹灯跟我说:“表弟,那里就是钵兰街了,今天我们早点收工,宝哥带你去那喝酒。”
  不过那晚我们并没有去成钵兰街,因为这个单子的难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到目标坟后,宝哥似模似样的点了几根香,拜了拜。然后我们就开始移砖挖坟了,挖到棺材后,我们站在左边合力将棺材撬开,然后退开几步。宝哥拿出带来的高度数烈酒,各含住满满的一口,等会喷在尸骸上消毒。
  可是棺盖撬开后,我俩都傻眼了,先是朦胧月色下棺材里面散出一股黑气,等黑气挥散掉,里面的年轻女尸居然没有腐烂,脸上还是完好的样子,可是客户给的资料说已经死了七年了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角度问题,我看过去她居然还微微扬起嘴角笑了。我没见过这阵势,下意识的张开嘴,含在嘴里的烈酒向口水一样流了出来。看向宝哥,等他拿主意,宝哥一动不动的看着女尸,然后喉咙拱了一下,酒吞了下去,弱弱骂道:“叼你老母。”
  原来宝哥刚才是吓傻了,我连忙凑过去问宝哥是不是挖错坟了啊?
  宝哥恍然大悟,绕到墓碑那里仔细瞅了瞅后摇头说没错,就是这个。
  我心也悬了起来,说没有弄错的家,那这是要成僵尸啊!要不我们趁着这僵尸还没有吸够月光精华醒过来,赶紧再盖起来吧!
  宝哥笑我电影看多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僵尸。这女一看就是得病死的,生前打了太多的针,可能还为了美容打过童颜针之类的鬼东西。
  听完宝哥的解释,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不会闹出灵异事件就好。可是现在尸体没腐烂,怎么办呢?我问宝哥,他却很开心的点了根烟,说这是意外收获。
  按原来谈的,拾骨收费是三千,但是现在的情况价格起码要加一万了。他掏出手机给客户打了个电话,将情况说明,现在客户有两个选择,一是把棺木盖起来,改天再找些人来,吊棺一起火葬,但是这样一来,开支就大了。二就是削肉去骨,骨头取走,肉就地掩埋当化肥,但是也要加一万的价。
  客户有点怀疑,宝哥便说拍张照给他发过去。挂掉电话后,宝哥拿手机照着女尸,虽然我没干过这行,但是一些最起码的忌讳还是知道一些的,便提醒宝哥,说对着死人的脸拍照是不是不大好,会不会冒犯到死者。
  宝哥笑了:“这种那种的忌讳是对常人设的,忌讳多了,就显得我们专业,他们不敢自己动手,我们就能多赚几口饭钱。再说,我们干这一行的,惹出点事来还搞不定吗?”
  话虽这么说,宝哥依旧客气的对着女尸拜了一下说道:“老姐,我们这也是在帮你,有什么冒犯到的地方,你包含一点哈。”说完手机咔嚓一下,闪光灯照在女尸脸上时,那女尸居然突然睁开了眼睛,睁开后的眼睛全是白色,只能看见眼白。
  我又冒了一层冷汗出来,宝哥见我吓得脸色有点白,按着我的肩膀说道:“没事,可能是突然的强光刺激肌肉收缩活动,别怕,你表哥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强光会刺激肌肉活动吗?”我问宝哥也是自问,恨自己读书时生物课没好好上。宝哥不加思索的反问道:“强光不会刺激肌肉活动吗?”
  宝哥说完便走向一边,给客户发去了照片,然后通电话商讨现在的事宜。客户问有没有削肉去骨这个做法,宝哥很明确的告诉对方通常都是这么做的,他也做过不少类似的单子,熟门熟路,不会出任何意外。于是客户就同意削肉取骨,价格加到一万三。
  我们并没有预计到今晚需要削骨,所以没有带刀来。要下山去买刀,宝哥说我现在还不熟,怕我走错路,所以让我呆在这里看着女尸,他下去买刀,同时买些夜宵来,因为今晚要通宵开工了。
  我想说跟宝哥一起去,但是又怕他笑我胆小,所以点了点头,宝哥走了几步有点晃,摸着脑门说刚才吞的酒后劲上来了,好猛。等宝哥走后,我对着女尸拜了拜,然后想离女尸坐远点,虽然这里到处都是坟,但是别的毕竟有砖头压着,看不见尸体。
  我在一组坟前坐了一会就起风了,风起了,云动了,月亮被挡住了,四周暗下来了。有些冷了,也太静了,静的只有夜风喘息,我便蹲了起来,轻轻的蹲跳着暖身,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少年仔,屙屎啊?”
  我连忙回头,一个大爷匆匆忙忙的从坟后绕过来,见我没脱裤子,便笑了笑,“我肿以为你要在我家门前屙屎呢!”
  我有点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是现在有个人一起说说话打发时间也好。便掏出香烟,发一根给大爷,大爷接过看着烟头,“红双喜啊,抽我的吧!”说着把烟还给我,自己掏了个红头红尾中间夹白的烟盒出来,正中间是个英文winston,大爷将烟盒里仅剩的两根烟拿出来,烟盒随手丢在地上。
  我不喜欢拘泥,点着后抽了几口,口感确实不错。男人一支烟,关系就近了,大爷问我是要在这拾骨吗。我指了指旁边已经开了的坟,说是的,但是上来时没有预料到尸身没腐烂,所以现在搭档下山买刀来削骨。
  “你们手艺好不好啊?好的话以后我也让我儿子找你们来帮我拾骨。”大爷很认真的说到。
  我呵呵干笑:“大爷你真会开玩笑,等你死了埋了要拾骨的时候,我都不一定还在做这行呢!”
  可是过了一会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么晚了,他一个人跑上来干嘛,并且他说的那几句话,仔细回嚼几下,怎么那么瘆人呢?我悠悠回过头,大爷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来无声息,去无声息!是坟场的管理员跟我开玩笑吧?我来回走动搓着手让自己立起来的鸡皮疙瘩暖和一点。
  @浅曦2015 2016-07-21 14:10:00
  抓住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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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抓住那个地方就随你
  走到那个女尸旁边时又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女尸的嘴巴又扬起了,眼皮眨了一下,我看的真真切切,是真的眨了一下。这活还真不是一般人干的,我不敢看那女尸,躬身拜了拜说:“大姐我不是要冒犯你,是给你换个新房子。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你别吓我。”
  煎熬的再度过了十来分钟,宝哥回来了,拎着一个大袋子,放在地上,看见地上的烟盒,拿起放进口袋里:“这款包装的云斯顿都绝版了,有人收藏这种烟盒,能卖钱的。”
  宝哥从袋子里面拿出四把大小各异的刀,还有一个铝制长勺,说:“削骨刀是专用的,回家拿太远了,就买了一些不同的刀来,将就着用吧。先喝几罐啤酒壮壮胆,我怕你等会心理承受不了。”
  我和宝哥各喝了两罐酒后,宝哥拿着一把水果刀跨在女尸身上,吼了两嗓子大声说道:“表弟,千万千万记着,干我们这行的,气势一定要高,如果心里一怕,气势弱了,这些东西就会造反了!”
  宝哥在女尸喉咙上划了一刀,再把手从口子里插进去,将女尸整个头皮连着毛发一起撕了下来,再在女尸脖子上拧了一下,将整个脱皮的头颅丢给我,“现在你削里面的肉,用小刀和勺子抠出来。”
  我捧着还有肉的头颅,胃一阵一阵的涌动,猛地趴到旁边吐了起来。吐完后我点了根烟,去去嘴里的胃水酸味,同时也醺醺尸臭味。
  再拿起头颅,手抓着脖子下的肉,用力一撕,撕下一大片的脸肉,这女的脸上的肉已经纤维化了,肉跟树皮一样,硬硬的,看来生前脸上却是打过不少的防腐剂,听说现在的食品包括水果也都有防腐剂,不知道我们死后土葬的话会不会也都不烂,葬后数百年再来个僵尸围城。
  正当我要用勺子从下巴那里伸进去抠里面的肉时,女尸的眼珠却又转了下来,我本能的把头颅丢在地上,宝哥有些无奈的问:“怎么了?”
  “她眼珠动了!”我惶恐的说。
  宝哥将头颅捡起来,看了一眼说:“哪有啊!你是不是眼花!”把头颅给我。
  我接在手中后,那眼珠却又转了一下,我连忙喊宝哥,这次他也看见了,但是他并没有害怕,而是郁闷的说:“头骨里面是没有肌肉的啊!”
  宝哥接过头颅,用勺子抠里面的肉,抠了一会后,一只吸管样的虫子被抠了出来,宝哥连忙用勺子按住,然后拿打火机烧死。
  “寄生虫而已!现代人吃的东西里面太脏,死了长各种虫子,你慢慢就习惯了,不要凡事都往鬼怪上面联想。”宝哥漫不经心的说着回过头,那女尸居然坐起来了,他睁大眼睛说道:“叼了,里面不会有只非常非常大的寄生虫吧?”


  无头女尸坐起来后,身体往前倾然后曲着关节站了起来。
  宝哥指着无头女尸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表弟,站起来跟坐起来看着好像只是多了一步而已,但实际上坐起来只需要腰部活动,而站起来就是个很复杂的过程了,因为整个过程中重心是动态的,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往后倒或者前扑,这需要有智慧的东西在控制才行!你懂不懂?”
  “你是不是想说诈尸啊?是就赶紧想办法啊!”我看着那无头女尸从棺材里面跨出来,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到。
  “严格来讲,诈尸只会发生在死后不久的尸体身上,因为有些人可能死了,但是身体细胞还会工作一段时间,寄存了很多能量,在一些异气对冲的情况下,能量突然爆发出来,才会产生我们所说的诈尸现象。但是这种死了很多年的,细胞早就死了,也就是说尸体自身已经不可能有能量存在,所以诈尸是不可能的。”
  宝哥说着说着,看见女尸走出来后更开心了:“现在就算她身体里面有只很大的虫,也只是力气大而已,可以让她扭曲抽动,但是绝对没法进行跨越障碍物这么高难度的精准动作。所以,得还有个智慧东西控制着那只大虫!”
  “这女的魂魄?”我问到,“她干嘛要这样啊?”
  那个女尸已经像丧尸一样往我们走来了,宝哥还是不急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心大,还是反射弧太长了。
  “搞的这么吓人,想吓我们走呗!”宝哥走向那个女尸,对着女尸做狰狞状,然后很重的扣合着牙齿。女尸居然很怕的连退几步摔回了棺材里。
  我连忙凑过去,宝哥看着我笑道:“鬼灵都只是一种精神力量,但是精神力量并不是物质力量,精神力量会影响人的大脑神经,会让人产生视、听、嗅、触、味、上的错觉,但是并不能控制物质的移动。因为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是没有直接联系的!表弟你懂不懂?”
  我好像是懂了一点,点点头,宝哥转身看着那具又试图走出来的女尸,说到,“虽然精神力量和物质力量没有直接联系,但是纯粹的精神力量可以影响精神物质共同体!”
  宝哥说着突然又一脚踹倒那具女尸,并踩在女尸胸口上,右手持刀插进女尸的胸口,然后按着刀柄往下滑直到胯下。
  将女尸剖膛开肚后,宝哥把手伸进女尸的肚子里,在里面摸索一会后,抽出一条奇怪的虫子。那虫子是条三头虫,就像由三条蛇尾巴连在一起一样,每一头都有一米左右长。
  宝哥将那只三叉虫反复打结直到成球状,轻轻丢起来,然后一脚踢飞。
  “那是什么虫子?”我惊讶的问到。
  “三尾尸虫,一般人死时有遗憾事,就会有强烈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会让自身长出来的尸虫异变,然后靠精神力量影响尸虫的力量,从而起到影响肉身的行为作用。”宝哥说到。
  我好奇的是为什么刚才宝哥扣牙她会害怕,便问:“你刚才扣牙她为什么会怕?”
  “这个你都不懂?”宝哥苦笑,“人还在原始社会时什么都是直接用嘴咬,鬼魂这种精神力量呢,脱离肉身的束缚后是会强大一点,但是受遗传记忆的影响也会更大。比如扣牙,我们扣牙就像我们很饿,他以为我们要咬他,就会怕了。比如墨斗,以前墨斗弹线后就是斧子劈锯子锯,所以鬼灵怕墨斗并不是怕墨斗本身,而是怕会马上被斧子劈,这些渗进潜意识的恐惧记忆是抗拒不了的。”
  “我刚入行,什么都不懂啊!”我无语到。
  “表弟!跟着你宝哥我慢慢学!”宝哥说着看向女尸,问道:“我们是一定要把你迁走的,你为什么不愿意走,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能帮你!”
  四周安静一片,一点动静都没有,宝哥便将袋子里女尸的头皮拿出来放在蜡烛上烤了一会,然后用手接住几滴尸油。走到我面前说道:“表弟,凡事都有第一次,辛苦你了!”说罢迅速在我耳朵和眼皮涂上了尸油。
  “干你妹!”我恶心揉着眼睛一脚踹向宝哥,他轻松的躲开后笑道:“那种极品港女你也吃得下,真是辛苦你!”
  我眼睛睁开,正要回骂他,眼角余光却瞄见一个耷拉着脑袋的女孩站在我旁边。
  我半张着嘴,说道:“我看见你了,有什么就说吧。”
  那女孩缓缓抬起头,告诉我她不愿意搬走的原因。原来她生前是个小三,男人有家室,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去找她。而她也不会主动去找那个男人,现在就算死了,也不会去找,只是希望男人能够来看她最后一次,可是那个男人却从来没有来过,她害怕迁走后,男人想来看她都找不到她了。
  我把她的话转述给宝哥听。
  “又是一个痴女。”宝哥无奈的摇头,然后说道:“你在这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来看你,以后也不来了,说不定都忘了你。你还记着他干嘛?还想吓走我们,如果不是我见多识广,还真会被你吓到了!”
  女孩的头又耷拉下去了,我安慰道:“你只是想见她一面嘛,放心,你告诉我他在哪,我带他来见你。”
  女孩将男人的地址和名字告诉了我后便消失了,宝哥拍着我的肩膀说:“表弟,我只是让她说来听听,没说帮她啊!你这算不算接私活?还是没钱的私活!你知不知道香港的生活压力很大,手停口停啊,你还有空去接不要钱的私活?以后没有经过我允许不许接这种活,知道吗?”
  “我自己去,不会麻烦你的。如果你觉得我做这事误工的话,你就扣我工钱吧!”我有些不悦的说到,宝哥也太不近人情了。
  宝哥装出一副长者语重心长:“我是教你,没有怪你。这事我不帮你,你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自己怎么搞得定?”
  “好吧,刚才误解你了。”我挤了个笑容,随后岔开话题问道:“为什么你知道她是要吓我们走啊?还有,你不是说精神力量可以影响视听触嗅味么,为什么要在我眼皮和耳朵擦了她的尸油才能看见她听见她说话。”
  “她那个样子爬起来,摆明了就是想吓我们而已,如果想害我们根本不用那么费力。至于为什么无法直接看见她嘛,那是因为她控制三尾尸虫已经消耗很多精神力量了,她心中的执念是爱不是恨,所以并不强大。”宝哥解释到。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我们再削肉取骨就一直都很顺利,天亮前把骨头取完了。只是临下山时宝哥捡的那个云斯顿烟盒在他口袋里消失了,同时多出了一小戳纸灰。
  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忙,因为快过清明了,会有大量的人来长生店祭拜先人。我们按照客户账单上的电话本,挨个挨个的发短信,安排他们错开日子来祭拜,否则集中在清明那一天的话,首先小店容不下那么大的客流量,其次人太多会影响到附近居民,万一把食环署的招来了就麻烦了。清明一段时间卖香烛纸花赚了一小笔后,歇息了一天后宝哥就着手处理赵琳琳的心愿,就是之前不愿迁葬的那个女孩。而我则被表舅留了下来学习一些专业性的东西,因为既然做这一行了,不具备一些专业知识很容易着道。
  跟着表舅学习了一个星期,对一些理论知识也都有了系统性的认识。一天下午我正在店里看地藏经的时候,有个贵妇在店门口徘徊了很久才掩着鼻子才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司机兼保镖模样的人,她问我是不是有个叫赵明弘的师傅在这里挂牌。
  赵明弘就是表舅,不过他和宝哥现在去吃喜酒了,我点头说是的,然后问有什么事。
  贵妇扫视了一遍店里面,知道表舅不在,便说:“你喊赵明弘师傅来吧,我直接跟他说。”然后司机也很默契的拿了两百块钱给我,应该是小费吧。
  我拒绝了,说道:“小姐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打杂的,我是二掌柜,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如果事情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肯定会跟表舅说的。”
  贵妇犹豫了一会才说出她的事情,原来她最近总是梦见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每次梦里都是一样,那个老头被一把剑钉在地上,想往贵妇爬过来却又动弹不得。奇怪的是每次梦醒后贵妇并不害怕,而是莫名的心空,难过。她跟一个姐妹说了这事后,那姐妹就介绍她来这里找表舅问问情况。
  我思量了一下后,这种情况肯定是先人受苦,否则不会梦醒后莫名难过。便问贵妇清明是否去给先人上坟过,还有梦中的老头是不是他爷爷或者外公,因为按理来说超过三代就不会托梦了。
  贵妇说清明去上过坟,梦中那人也绝不是他爷爷或者外公。
  我想起贵妇来之前我好像看到经书里有关梦寐鬼神的说解,就翻开给贵妇看,贵妇看了一眼就摇头说看不懂文言文。
  我只好解释一遍说: 经书里说未来众生中,如果梦寐到鬼魅之形,悲啼愁叹或恐或怖的话,都是因为前一世十世或百世千世的至亲还有人在恶道中不得脱离,而又没有相应的福力脱离恶道,只好托梦求助于至亲宿世。
  因为这解释是经书里的,可信度很强,贵妇也深信不疑。连忙问我有什么解决之道。我按照经书里的说法让贵妇回去抄或读三遍或七遍地藏经,回向给梦中前世至亲。他得到解脱后,就永远不会再梦见他了。
  贵妇连连点头说好,问我还要不要做法事之类的。我想了想说应该没必要,她先回去按照经书说的内容做,如果不行的话我再问表舅怎么解决。
  贵妇很阔绰的给了我两千大洋的顾问费后,互留电话后便走了。原以为这是个小单子,但事实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宝哥跟我在店里探讨以后经营路线,他的细分市场理念就是不再寄存普通的骨灰,而专门找一些“麻烦货”。
  所谓的麻烦货就是一些年轻早死的骨灰,在业内这种骨灰寄存是很让人头疼的,因为他们往往都是因情自杀、仇杀、车祸、病死。这类亡灵在世间还有很多未完的心愿,怨念重,不安分,“管理”起来麻烦,很多同行都不愿意接手这类骨灰的寄存,但是打开门做生意,又不能拒绝。
  而宝哥的生意思维就是人弃我取,这一类虽然难管理,但是系统化起来利润也大,因为这类人多半还有父母在世,只要告诉他们,我们能够慢慢化解他们惨死子女的怨气,让他们灵魂得到圆满,能够早日进入轮回往生,那钱自然是哗哗的来。
  宝哥正在对我描述他的事业宏图时,那名贵妇又来了,相比昨天而言更加憔悴,而且很慌张。
  在看的宝宝们吭一下或者两下啊,给我一点动力啊
  她一进门就对我说道:“我昨天按照你说的做,念了七遍《地藏经》回向给托我梦的前世之亲,但是我又梦见他了,以前梦中他都是被剑钉在地上,这次更惨,他还浑身都是血。”
  宝哥看向我,问道:“怎么回事?”
  我把贵妇昨天描述的,以及我提的解决方案说了一遍,宝哥点头赞同,对贵妇说道:“按你昨天描述的情况,那个可能是你前世之亲,我表弟的方案没错啊,念几遍《地藏经》回向给他,确实是最直接又最有效的方法。”
  “可为什么我昨晚梦见他,他的境况反而更惨了呢?”贵妇疑问道。
  我和宝哥面面相觑,哪里出错了呢?贵妇又说道:“你给赵明弘师傅打电话吧,让他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随后又紧接着说:“或者你告诉我他家在哪,我现在去找他,放心,钱不是问题,多少我都给得起。”
  “额,这位女士,我们这行是有规矩的,根据案子的难度适量提高酬劳是可以的,但是坐地起价是大忌。我们不会开太高的!”宝哥站起身一本正经的说到,拨了表舅的电话,“喂,老窦,有生意点名找你开工……啊?你现在送东西来给表弟,在路上了是吧?好的,我让客户等等。”
  挂掉电话后,贵妇急忙问道:“你爸在来的路上是吗?”
  “嗯,马上就到了,你坐下稍等。”宝哥说到。
  等了半个多小时,表舅拎着个纸袋进店里,从袋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札记递给我说道:“小光,这里是我师父处理一些灵事的心得,还有一些其他的听闻。你表哥不喜欢看书,就给你吧,你好好读读,有帮助的。”
  我谢过表舅,接下那本厚厚的札记。
  “你就是赵明弘师傅吧?”贵妇问表舅到,表舅点点头,问道:“是的,请问怎么称呼?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叫我何太就行了。”何太把事情始末对表舅说了一遍,表舅听完点了根烟沉思,待烟快要抽完时说道:“我外甥推测的没错,这个人确实应该是你前世至亲,不然不会托你的梦。至于为什么你为他诵读《地藏经》回向给他后,他的境况反而更苦,说明他并不是在地狱恶道,而是在人间,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
  非常谢谢各位顶楼的宝宝们给我动力。
  “那怎么办?”何太紧张问到。
  表舅又续了根烟,问道:“要帮他脱离苦境,首先就必须要找到他尸骨所在的位置,他在梦里能说话吗?如果能说话就好办多了,你可以直接问他。”
  “不能,每次梦见他我都问他是谁,他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很可怜的看着我。”何太说到。
  “那这个就有点麻烦啊,毕竟是前世至亲,尸骨埋在哪里都有可能,又没有线索去推敲。”表舅皱着眉头,何太连忙抓着表舅的手说道:“赵生,你一定要帮我。每次梦见他那个样子,我都好心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何太说着呜咽起来。
  表舅仔细打量了一下何太的脸色,然后拍着她的手说道:“何太你放心,我只是说有点麻烦。你既然相信我,我肯定会帮你妥善解决这件事。”
  何太的司机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何太,何太擦着眼泪。表舅说道:“既然他在你梦中总是被一把剑钉着,你念《地藏经》回向给他也没用,反而使他的境况更加糟糕,所以我现在判断并不是他给你托梦,而是冥冥中你感受到他在受苦,所以才会在梦寐中显现他现在的处境。”
  “可为什么他会挣扎着向我爬过来?”何太问到。
  “或者他只是想爬出去而已,你误会他的意思了,因为他根本看不见你。也因为如此,你跟他说话,他才没办法回复你。”表舅说到。
  “那他是我什么人?”何太紧张的问到。
  “你前世老公。”表舅很确定的说到,“正所谓结发为连理,三世心灵犀,也只有挚爱夫妻,才能够在转世之后还能够感应到对方现在的处境。”
  何太听后更忧伤了,表舅安慰道:“何太,不如你给我仔细描述一下他的样貌以及周围的环境如何?”
  何太努力回忆着,断断续续的说道: “他留着一条辫子,穿着粗麻短袖,胳膊很粗。还有……还有……”何太痛苦的摇着头:“我想不起来了,每次我梦见他都很难过,很快就会醒过来。”
  “这是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当人有负情绪时,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人尽快脱离这种情况,所以你会醒的快。不如这样吧,你今天晚上梦见他时尽量不要情绪激动,然后记录下他的容貌,最重要的是他周围的环境。”表舅说到。
  何太点点头,马上又不解的问道:“赵生,记这些有用吗?”
  “每个地方人的面貌都有细小的区别,如果你能记清楚他的面貌,我就能大概判断他是哪里人。再加上环境辅助,可以缩小我们找寻的范围。”表舅解释到。
  何太回去后,表舅问我住在这里晚上吵不吵,如果吵得话就还是搬到他家去住算了。我说不必了,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虽然一开始晚上睡觉似醒非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幻听还是真的有声音在我耳边说饿了,或者跟我哭诉,或者要拉我起来玩,但是我按照他的叮嘱在枕头下压了把剪刀后好多了。
  “年轻人能点苦是好事。”表舅笑到,宝哥若有所思的问道:“老窦,刚才那个何太,你怎么看她前世老公的问题啊?”
  “现在我估计何太前世老公是枉死的,因为一些原因进不了轮回。现在尸骨又被什么东西给钉住了,很痛苦。
  而何太三十多岁,虽然化了妆,但是依旧难掩面色蜡黄和雀斑,是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面相,也就是说现在他的老公在物质上满足她,但在生理和心理上对她有忽视。
  在这种对现世老公不满的情况下,潜意识自然会忆恋前世挚爱,加上她前世老公正在受苦,夫妻间的灵犀点照,所以何太才会梦回前世老公身边。”表舅推测到。
  “那这有点麻烦喔。”宝哥耸着肩,表舅叹口气对我说道:“小光,你抓紧时间多看看刚才我给你的札记,何太这事我估计你俩得出远门了。”
  “我们出去?”宝哥惊讶到,表舅点头道:“你不是要自立门户嘛,这点磨练都不愿面对,怎么自立?”
  表舅猜的很准,第二天一大早何太来到店里,给表舅描述她梦里的看到的场景。她的老公眼睛有点斜,颧骨比较高,身材也是高高瘦瘦的。浑身湿答答的,但是嘴唇却很干裂,一把剑从他背上穿过,死死的钉在地上。而更诡异的是,这次何太还梦见在她老公旁边有四个很凶恶的小孩,拼命拉扯着他的四肢。除此之外,她老公旁边还有很多把剑插在地上,地很潮湿。
  表舅听完思索片刻后问道:“那里有没有贝类?”
  何太回忆了一会说道:“好像是有。”
  表舅点点头:“从你说的来判断,他应该是畲族和汉族混血,浑身湿答答的但是嘴唇却很干,还有贝类,说明他是被泡在海水里的。我心里大致有数了。”
  何太激动道:“那赵师傅你能找到他吗?”
  “我尽量,何太你介不介意剪束头发下来?”表舅说到。
  何太马上拿起桌上的裁纸剪剪了一束头发下来,表舅用一张红纸将头发包裹住,对何太说道:“何太你先回去吧,我们一有结果就会通知你的。这几天如果你在梦中能够再发现一些细节,一定要告诉我。”
  “那你们要去哪找他?”何太问到。
  “福建一代,百分之九十的畲族人都定居在福建,并且他泡在海水里,生时应该是个渔民。”表舅说到。
  何太拿出一本支票簿,说道:“辛苦了,需要多少费用,赵师傅?”
  “十万。”宝哥抢话到,“何太你也知道,我们要离港去福建找,并且还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找到,找到的话,估计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
  “我明白,只要能让他脱离困境,多少钱都是应该的。”何太说罢在支票簿上签了二十万的支票给宝哥,并补充道:“如果后面还需要补充酬劳的话,你只管跟我说,我相信你们。”
  表舅无奈的皱了下眉头,送何太出门。
  “资本家的钱!”宝哥弹了下支票得意的说到。
  表舅送走何太进门说道:“你现在拿了人家的钱,必须要把事办好。”
  “老窦你放心,我也是专业素质很强的人。”宝哥小心翼翼的把支票放进口袋里。
  表舅开始给我们安排工作,他说何太的老公应该是溺水而亡,尸骨被困在一个海湾里,以前一直只是困在那里而已。
  最近可能那里建了度假村之类的大房子,一般建大型的房屋动土都比较厉害,会破坏原来的风水,骚扰到那里的阴灵。所以打桩的时候都会有风水师坐镇,温和一派的风水师会给那些阴灵一点好处,让他们离开。但是这个不容易处理干净,因为有些阴灵贪得无厌,拿了好处还时不时的骚扰住那里的人,长期索取好处。
  于是就有些暴力一点的风水师,会直接下八卦桩,钉死地上比较弱的阴灵。为防地下有难对付的阴灵,同时还会打下生桩,就是埋几个小孩下去祭那里的阴灵祭他们。
  根据何太所描述的,他老公遭遇的很明显就是后者。
  有了这个线索之后,我们马上就动身出发去寻找何太前世老公的尸骨了,何太剪下来的那束头发自然也带上了。
  表舅告诉我们,佛说发是红尘烦恼丝,出家得断发断红尘。而在玄学上,发是出生就有的,里面包含着前世情结的信息,关键时候,何太的头发能够帮我们找到他前世老公的具体位置。
  我和宝哥找了一个多星期,在泉州发现一个可疑的地方。一个在海湾口上新建的度假村,这些首要信息都对上了,当天下午就住了进去,反正这些何太都会给报销,全当公款旅游了。
  我本以为睡足觉,养好精神晚上做事,宝哥却说难得出来放松一下,先享受一下有钱人的生活再说,租了辆游艇跟我出海兜风。但实际上宝哥却也并不是只顾着玩,兜风的间隙顺带把度假村所在的风水看了一下。三面环山,一面开口朝海。
  宝哥站在游艇甲板上指着度假村对我说道:“表弟上课了!你看度假村所在的山,跟两边延生出来的山结合起来像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出了中间的山较高,两边的山都是慢慢变矮环抱之外,并不像什么。
  宝哥见我看不出其中蹊跷,解释道:“风水学上分两类,一是气派,二是势派,这个我们就从势派上看。你看那山形结合起来像不像一个大胖子抱着一团水?”
  他这么一说,倒有点像,特别是两边延生出来的山脉,就像两只手臂一样空抱于胸前。
  “这是守财势,一个守财奴抱着自己的财宝不肯撒手。是个三等聚财的好风水,可是抱得太死了,死在他怀里的亡魂也出不来。”宝哥说到。
  我打了个激灵,说道:“表舅说何太前世老公应该是死在一个湾口,亡魂被困着出不去,所以这又对上一点了?”
  宝哥故作神秘的笑笑不说话。
  宝哥故作神秘的笑笑不说话。
  我们在那里玩了一天,第二天白天宝哥给我写了张清单,让我照着单子去买材料,等到晚上开始办正事。
  度假村因为是新开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到了夜半十一点左右就很安静了,很多空着的房间。宝哥拿着两套潜水装备,示意我穿上。穿上后,我们就从房间阳台下海了。一开始下去的地方海水并不深,只到胸口的高度,但是随着往里走了几步后,就很深了,看样子是特地在桩脚的地方填高了。
  我和宝哥戴上潜水眼镜,开了额头上的防水强光电筒,再含住呼吸管就往水下潜。初看之下,度假村下面的海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宝哥示意我跟着他,不要走远。我们在水底下转了一圈后,探出水面,四周黑麻麻的一片,电筒照不到头。
  突然,我看宝哥脸色有些不对头,知道不妙,便问道:“宝哥,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没事,不会这么倒霉的!”宝哥咽了口口水,便往一边游,但是游了一会后,就到头了,是一面水泥墙。宝哥立即带着我往另一边游,结果还是一样,最后宝哥有些慌的说道:“这次大意了,进来的时候没绑根绳子引路,这下被坑了。”
  “怎么个坑法啊宝哥?”我不知道是因为海水冷还是心里害怕,声音有些颤抖了。
  “这些桩脚是按照奇门阵法打的,一般冤魂有进无出,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留根绳引路,现在也被困在这里面了。”宝哥踩着水说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好像出不去了,至少天亮之前出不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我发现海水好像在上涨,便把电筒照着一根桩脚说道:“宝哥你看,水面是不是在上涨啊!”
  “擦了!今天满月吧表弟?”
  “貌似是的,又怎么了?”
  “完了,涨潮,看来我们等不到天亮了!”
  我捋捋了现在的情况,按照宝哥的说法就是,这整个建在海面上的度假村的桩脚是按照奇门来钉的,因为这个湾口聚集了很多冤魂,所以才用这么邪门的打桩方法。而我们没头没脑的潜进来,被困在这些桩脚里面了,不等天亮出不去,而更倒霉的是,今天涨潮!如果潮水涨到与度假村的地板齐高,我们就会被活活闷死在这。
  “宝哥,尼玛!”我捋清楚后忍不住骂到,“当初你忽悠我来香港跟你赚钱,这钱还没赚到,就交代了!”
  “表弟别生气,这不还没死呢,有办法的,你容表哥想想啊!”宝哥尴尬的笑了笑,“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就以为你宝哥没本事啊,表哥我只是一时粗心大意了而已。”
  “行行行,我没工夫跟你唠嗑,赶紧想办法出去吧!”我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这还刚开始呢,就这样闷死在这,我估计在这死了,家人尸体都找不到!
  海水在继续往上涨,宝哥琢磨了一会后,咬破手指,把血滴在海水里。然后用电筒照着,那团血在水里并没有散开,而是聚成一团,然后往下面沉。
  “不要把水弄出太大动静,我们跟着这血往那走!”宝哥说到,我们一起潜下水,跟着那团血慢慢的游。
  宝哥的那团血好像被绳子牵引着一样,在水里游走。终于,血团游到了一根柱子旁边,然后像石头一样快速的下沉,渗进海床里面。
  我们顺着那根柱子潜出水面,我问道:“宝哥你想干什么?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不然以你的做事风格,我什么都不清楚的跟着你,非常没有安全感啊!”
  “这根柱子下面有问题!”宝哥说到,“这度假村下面的水聚集了很多怨灵,你没发现我们一到这里就特别的冷吗?”
  “冷倒是冷,可是晚上的海水,不冷还要热吗?”
  “不是一般的冷,因为我们附近全都是溺死的怨灵。”
  宝哥说完我就打了个寒碜,一想到此时身边有很多溺死水鬼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宝哥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进来这么久都没有水鬼扯我们的脚,说明这里是有个老大镇着这的。”
  “喔,照你这么说,他们老大对我们很友好,不让其他的水鬼扯我们,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跟他聊聊,问问他知道怎么出去不!”我看见了一丝希望,结果宝哥却说道:“没准他是想玩玩我们再弄死咱呢?”
  我心头又凉了半截,宝哥呵呵一笑说道:“表弟,现在到了给你上课时间了。无论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做全,金子永远不可能到百分百纯金,这是天地法则,阴阳之理也这样,极阴之地总有一眼阳,极阳之地必留一眼阴,就算是人为布置的也必须要这样,否则就会全部崩溃。而这里,阴气为主,我血属阳,一点阳血在阴池里面是散不去的,所以只能被阳眼所吸走。”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柱子下面就是阳眼?”我开心的都快要笑出声了。
  宝哥哈哈大笑:“孺子可教也!”
  “可是话说回来,我们怎么出去呢?”我问到,宝哥敲了下我的头说道:“这还用问,傻不傻啊?当然是把阳眼翻起来,阳气大泄,使得这里的阴灵很痛苦,他们胡冲乱撞的,自然就会把这阵给破了!这是目前最直接也最暴力的破阵方法了!”
  “那会不会冲撞到我们?”我问到,宝哥愣了一下,显然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我难免又有些心塞,宝哥缓了一会后说道:“应该不会冲到我们吧,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呢!”
  “行吧,我听你的。”
  我们顺着柱子潜下去,潜到低后,宝哥便去拨开柱子下的海泥,拨开一层薄薄的泥沙后,就见一块黄布。宝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黄布给扯开,一张被泡的很胀的小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宝哥吓得松开了呼吸管,呛了好几口水。在我心理承受能力快要到底的时候,那小孩却突然睁开了眼,还冲我们笑。
  咕隆……
  我也呛了几口水,和宝哥一起连忙往水面上浮,却在此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我连忙把呼吸管塞回嘴里,低头往下一看,没错,是那个小孩,此时正牢牢的抓着我的脚不放。我弯下腰去解开他的手,却发现他虽然手臂细小,但是力量却很大,怎么都解不开。
  已经探出水面的宝哥见我还没出去,就又潜了回来,看到这番情景后,也过来帮我解小孩的手。但是他也解不开,正当我着急时,宝哥做出了让我一辈子都难忘的一幕,他咬住了小孩的手肘,因为小孩被泡的时间很久,所以尸体很烂,宝哥几下就把小孩手肘上的肉给撕咬掉,然后抓住小孩的上下手臂用力一拉,骨头就断了。我终于挣脱开,连忙往上游,还没缓过来呢,宝哥却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低头一看,哔了狗了,小孩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宝哥的脚。宝哥指指小孩的手肘,再指指我的嘴。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我跟他一样去咬烂小孩肘关节上的肉,可这么恶心的事,我真干不出来。
  如果这一口我咬下去了的话,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肉了。
  打量一下后,我把手伸到宝哥的裤头上,宝哥顿时瞪大了眼睛。我也懒得跟他眼神交换了,直接把他的泳裤拨了下来,这样才算帮宝哥挣脱出来。
  探出水面后,我们连忙问道:“你说这柱子下面是阳眼,可是我看是极阴眼吧,这柱子钉着尸体,怎么可能是阳眼!”
  宝哥咬了下嘴唇,说道:“狠啦!”
  “什么狠啦?”我疑惑到。
  “我估计那小孩是活着的时候被钉下去活人桩,也叫生桩!主事的风水师心里毒啊,把这度假村下面弄成一个聚阴池,生人住进来自然会感觉不舒服,这里生意就也好不起来,这是要人家破产啊!”
  “咱别说远了行不?当下!当下怎么出去!还有,你说的阳眼在哪?”
  “我的血被吸到那小孩身上,说明阳眼就在他下面没错,只是那个风水师加了一道屏障,用个尸体盖住了而已。”
  我有些懵了,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还得再下去!”宝哥严肃回到。
  不过宝哥比较厚道,这次没让我一起下去,他自己一个人潜下去。我在上面等,没过一会,就感觉底下的水像烧开了一样翻腾,并且很热。宝哥也潜出水面,随后就是一股股阴风乱蹿,我们的肌肤也能感觉到一股股水流不规则的乱涌。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两三分钟后,划过我们肌肤的阴冷水流越来越少,宝哥说差不多了。让我闭上眼睛,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跟着他游。
  庆幸的是宝哥确实有几辆功夫,他让我睁开眼时,我们已经游到阳台下面了。
  回到房间后,宝哥脱下装备后连忙打开旅行包,取出一盏从香港带来的香油灯,再取了一小撮何太的头发,她用一张符包裹住头发,搓成细细的一条当作灯芯点着。灯芯烧出一股幽绿色的火焰,还有黑色的烟雾。火焰和烟雾并没有什么异常,随风正常摇曳。
  “找错地方了,何太前世老公的尸体不在这。”宝哥看完后悠悠说到。
  我缓了缓后问道:“点这个灯就能判断何太前世老公在不在这?”
  “对啊,头发里面是有前世记忆的,如果他前世老公在这附近的话,这烧出来的烟肯定会感应到,然后循着他的方向飘过去。”宝哥慢慢解释到,“不过现在这火焰和烟雾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何太前世老公不在这里。”
  “用这个就能知道她老公在不在这,你干嘛不早弄?稀里糊涂的跑下去干嘛?”我有些生气了,宝哥尴尬的笑笑:“这是我爸教我的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他的方法,不然就证明我不如他了,你说是吧!”
  我呵呵一笑:“我真想打你了。”
  “别生气了,就当上一课,涨涨见识知道吗?”宝哥也有些愧疚,我们在床上躺下。
  第二天就离开了度假村,至于度假村的下面为什么会布那么邪恶的风水,我们也没工夫去追究探讨。估计是那个主事的风水师和老板有过节,或者那个风水师是商场对手派来搞破坏的,也或许是其他我们猜不到的原因,但是这些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愿意去管这茬。
  并且,风水师用活人下桩肯定是经过度假村老板同意的,能干出这事的老板,也不会是什么好鸟。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把福建沿海一带都溜达了个遍,虽然有几个新开的度假村,但是仍旧没有找到何太前世老公的尸体。这事现在就有点悬了,我怀疑是不是表舅推测错了,给的信息有误,于是宝哥打电话问表舅。表舅说这些天何太也陆陆续续提供了一些线索,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福建沿海一代了,让我们再仔细找找,不要只把目光盯在新建的度假村上,在海湾上新建的建筑也考虑进去。
  无奈我们又转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有收获。宝哥也气馁了,可是钱都收了,如果事情办不好,这钱是要退回去的,宝哥心疼这钱,我也心疼,对我来讲这可是笔巨款呢。
  这样耗下去,估计耗到年也找不到,于是就给表舅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还有就是何太的头发要快用完了。表舅说办法还是有的,但是要看何太的情况,如果她能亲自过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因为她现在既然能感应到前世老公的处境,那么亲自过来,在沿海一带溜一圈,自然能够感应到他前世老公的位置。但是这事得要先问问何太有没有时间过来。
  过了一会后,我们接到表舅的电话,说何太很想过来,但是她走不了,她现在的老公很小气,如果她突然离港多日的话,她老公肯定会派私家侦探跟踪,查出她是要找前世老公的话,拿她的日子也没法过了。不过何太倒是愿意再多剪些头发寄过来,希望能够对我们有帮助。
  我们给表舅说了现在的地址,过了一个星期,就收到他寄过来的头发在,这次量很大,有一大把,看来何太干脆去剪头发了。
  收到头发的那天晚上,我和宝哥在一家沿海的宾馆里住着,琢磨着该怎么办。
  “宝哥,我们还要再走一遍吗?”我问到,宝哥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喔,我现在也没个头绪,早知道这么难,当初就应该再加点钱了!”
  “你别老想着钱,我觉得何太给的二十万已经足够了,我们现在应该想想怎么把事情办好。如果这么难得案子我们都处理好了,那么以何太的交际圈,肯定会给我们介绍更多的土豪,何太这单子,我们就当是打广告了!”我说到,希望宝哥不要再想着钱,没有心思去想办法怎么找何太前世老公的位置。
  宝哥听完后眼睛一亮:“对啊!如果这个单子我们处理好了,那我们的能力和口碑就打响了,何太认识那么多达官贵人,哈哈哈,我们发大财了!”宝哥还没笑完,眼神又暗淡下来了,“可是,何太这是找她前世的老公,这事情不会让她现在老公知道,所以我估计何太也不会到处给我们宣传了。”
  宝哥分析的也是,我于是又说道:“那不管怎样,我们接了这个生意,就应该要办好啊!”
  “我又没说不办!”宝哥失落的把装何太头发的袋子拿出来,用符抱住一搓后放在香油灯里点着,我不解道:“现在你点这个干嘛?这附近又没海湾。”
  “反正头发多,就当点着玩呗!”宝哥无所谓的说到。
  我也不再说什么,看着头发烧,突然,头发烧出的火焰剧烈的晃了一下,宝哥顿时打醒了精神,火焰晃了一下后,烟雾直朝东南方向飘。我们跑到阳台上,看向东南方,那里虽然也是靠海,但并不是什么弯口。
  宝哥跑回房间,把香油灯拿出来,火焰也朝向东南方向。我含湿手指试了一下风向后说道:“现在吹的是西北风!这火焰逆风朝向!”
  “干了!”宝哥兴奋的吹灭香油灯,说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那里!”
  知道位置后,我们兴奋的立即过去察看,也顾不上现在是晚上。但是去了之后,我们都傻眼了,那只是一栋私人别墅而已,并且也不是在海面上的,而是建立在岸上。
  别墅围了围墙,宝哥也不客气,直接翻墙,可是才爬上墙,里面就传来凶恶的狗吠声,宝哥一屁股摔了下来。拉着我赶紧跑,气都不喘一下的跑回旅店。
  “那狗关在里面而已,干嘛要跑这么急啊?”我问到,宝哥看起来好像很怕狗,呵呵笑道:“我怕狗叫声吵醒里面的人而已。”
  宝哥怕我再追问狗的事尴尬,连忙转移话题道:“啊,你说奇怪不奇怪,根据何太梦中的信息,她前生老公应该是被泡在海水里,并且四周还钉了小鬼,可是刚才那栋别墅虽然是临海,但并不是建在海里面啊!”
  “我也纳闷啊,会不会是表舅推测错了?”
  “这个应该不会吧,我老爸不确定的事情不会乱说的。”宝哥抓着头,想了一会后说道:“明天我们要围着那别墅转转了!”
  “嗯,那睡觉吧,养好精神,早点把这事弄完。”我赞同到。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在附近的渔村租了辆渔船,绕到了别墅的前面。绕到了前面,才算是看清这别墅的构造,前院大的超出我对豪宅的想象,我估摸着至少也有六七百平米吧,其中一半都是游泳池,游泳池跟海水是接着的,只用护栏隔开。
  我们在那观察了一会,发现门窗虽然都开着,但是不见有人在里面活动。
  “这屋子怎么没人啊?”我问到,宝哥回道:“依我看这别墅应该是新建的,现在还在通气散掉里面甲醛的期间,所以主人家不会住进来。”
  “可是那里面有狗啊!没人喂怎么行?”我纳闷到。
  宝哥抓着头:“这我就不懂了。”
  “反正屋里现在没人,我们进去探探怎么样?”
  “有狗啊!怎么也得弄几个灌了麻醉药或者安眠药的肉包来弄晕它们才能进去啊。”
  正当我们要离开时,突然看见一个人佝偻着背走出屋子,手里拎着一袋东西,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倒在一个盆里面,就有三条大狼狗跑过来。原来屋主留了人在这看家喂狗,幸好我们没进去,不然就被当成贼了。
  宝哥观察了一会后说道:“晚上把那几只恶狗弄晕了进去探探虚实!”
  我们开船离开,到宠物店里买了几支麻醉药,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把麻醉药灌进肉包里面,从别墅后面丢进去。过了一会后,宝哥爬上围墙看了一下,确定那三只狗都睡着了后,再招呼我翻墙进去。
  我们从后院绕到前院的游泳池旁边。
  “我估摸着何太前世老公的尸体就在这里面了!”宝哥摸着下巴说到,“表弟,你先下去试试什么情况。”
  “不是吧?宝哥,你叫我下去?万一这里面真的有情况,那我不就死定了?”
  “看把你胆小的!”宝哥说完就脱掉衣服淌进水里,我也跟着下水。
  下去后才知道,这游泳池下面铺了瓷砖的,深水区的话大概两米多深。我们在游泳池里游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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