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魇·锁连环(长篇现代灵异悬疑,每日更新)

  袁祥的额上已经渗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徐晨僵着身子,从袁祥开始讲述到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哪儿不对劲了。不只是小白楼里出现奇怪的女人敲门这个场景,更重要的是,袁祥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他不应该轻易的被吓成这样,就像他从来不会用左手拿枪。
  “我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虽然逆着光。他好像是刚起床,身上只穿着背心和裤衩,手里还拎着什么,不知道是毛巾还是衣服。他朝那个女人点了下头,就侧开身子把她让了进去。”
  “这个男人没看见你?”徐晨问道。
  袁祥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女人开始打扫房间。她换了床单,换了被套,又换了垃圾袋,还放了新的茶包。男人穿好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开始系鞋带……”袁祥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前方的空气,好像那两个人正站在那一片虚无中表演哑剧一样。只是徐晨看不见。
  “男人系好了鞋带,抬头深深的吸了一口,表情很疑惑。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就在他要站起身的时候,那个女人走了过来。男人抬起头……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满脸的惊恐,不停往后退。然后地毯上,男人身前的地毯上,一块一块,冒起了白烟。男人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右脚他刚系好的鞋子上,一阵白烟过后,赫然出现了一个洞。他扑通一下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脚,嘴张的老大。应该是在惨叫吧,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女人张开双臂,像展开翅膀一样,一步步向男人逼近。那男人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体艰难的向后蹭,只慢了一点,伸出去的左腿又着了道。我只看到一阵白烟,和那男人变了形的脸。没有血,他的小腿,就像被食人蚁啃过一样,光秃秃的一个洞,连骨头都不见。黑色的裤子中间,露出了暗红的地毯边……”
  袁祥的表情很痛苦,哆嗦着嘴唇,“那男的已经退到了墙边。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向门外看了一眼。当时枪差点走火……我以为她在看我。其实不是。”


  (昨天男朋友过生日,停了一天,跟大家说声抱歉。我会见缝插针,尽量快的。)

  真心感谢大家还记挂着这个故事!
  也谢谢楼上各位,呵呵,太肉麻的话不说了,挨个抱抱!
  “外面……还有其他人?”徐晨试探道。
  “简单点说吧,”袁祥抓抓头发,又点了根烟,理智多少回来了一点,“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等我再回过头的时候,里面那个男人已经躲进了卫生间,我眼看着他摔上门。然后那个女的……又开始敲门,敲卫生间的门。”
  徐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没有正儿八经的把袁祥的这段呓语当成笔录一字一句的记下来。
  袁祥看到徐晨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你看,所以我不让东村到处乱说他那些东西。”
  “然后呢?”徐晨追问道。郭成林是在哪儿被找到的?
  “然后……我干了一件蠢事。其实刚开始看到那个女人敲门的时候,我隐约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人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不愿意相信。”
  徐晨已经完全听不懂了,“什么?”
  袁祥点点头,“没错,你不是南城人,应该没听过多少小白楼的故事。”
  徐晨没说话,其实那次去小白楼之前,丁磊在车上和他提过一些,但是他印象中没有这一段。
  袁祥继续道,“这个故事很有名,不过我从小听到大的版本是以另一个人的视角来讲述的——他叫居勇。”
  袁祥又花了大概半根烟的功夫,把一个多月前疯子在酒楼听到的同一个故事,用比那位喝醉酒的老同志简洁的多的方式对徐晨讲了一遍。
  徐晨沉吟了一会儿,“所以,你反应那么强烈是因为……”
  袁祥点头,“没错。你在电视里看到贞子爬出来是一回事,在你眼前爬出电视,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个案子是真实发生过的,但怪力乱神的那些,我一直认为是瞎传的,”他有些自嘲,“大家都知道,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所以,乍一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还没什么,可当我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一刹那的感觉,简直没法形容。”
  “所以这个故事,是真的?”徐晨问的有些小心,他从来也不像袁祥那么顽固。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我亲眼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刚好就是居勇那个故事里没有的部分。”
  “你干了什么蠢事?”徐晨想起了袁祥的这句话。
  “当时那种情况,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说,不论我看到的情景是不是真的,我是指,是不是曾经在小白楼真实的发生过。但是,这个场景中的人,早就不可能还活着。那个男人,在居勇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后,跳了楼。而那个女人,在刚开始敲门的时候,就已经是鬼了。”袁祥放下烟,灌了口冰凉的啤酒,都说出来了,他的语气也轻松了一些,“好多人第一次用这个故事来吓人的时候,都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嗯?”徐晨和当时第一次听的疯子一样,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袁祥解释道,“这个故事我听过不少遍,还亲身观摩了一次,”他又苦笑了一下,“当作一个案子来推理的话,应该是这样。居勇那天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同一层楼的那个房间,当时大门是开着的。他走进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活着,就躲在卫生间里。没人知道居勇为什么要去敲卫生间的门,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之后,楼下走过了一个女服务员,她亲眼看到,卫生间的那个男人从狭小的窗户里硬生生的把自己挤了出去——为了跳楼。他也确实跳了,死了。
  以上这些部分,包括那个男人跳楼前说的那几句话,都有人证。
  而当天有个男人跳楼自杀,居勇又站在他的房间里,这些已经证明是事实。
  那这个故事里真正吓人的,也是不可证明的部分,就是这一连串事情之间的联系。”
  袁祥说的很细,徐晨听的很认真。
  “故事的后半部分,才是居勇疯的原因。”袁祥的眼神很清亮,炯炯有神,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
  “为什么事发后居勇离开南城,直到他再次来之前,都很正常?因为直到他第二次来南城,和故事里的警察再次谈论这件事,提到了很多细节,他才反应过来,每天早上七点准时敲他门的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人。”

  (吃饭前,再插一段。脆皮又调皮了,呵呵)
  徐晨接道,“也就是说,他至少三次和死神擦身而过。”
  袁祥笑了,“你说的真委婉。是的。人就是这么奇怪,看着别人在面前跳楼还不如自己隔着门和鬼打过招呼恐怖。我不也是这样吗?果然语言是最贫乏的沟通工具,感受才是最真实的。听几十个鬼故事都不如自己亲身经历一段印象深刻。”
  徐晨点头,不过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居勇这种反应叫后怕吧。每天早上七点,每次敲门他都在洗澡,所以每次都没让那个女人,呃,那个鬼进去。要不然,他绝对才是先死的。跳楼的那个男人,是后住进来的吧。”
  袁祥道,“没错。不过我看到的东西,还没完。”
  徐晨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绕过了就在手边的啤酒,示意袁祥继续。
  “那女人一直不停的在敲卫生间的门,不紧不慢的。我就是这个时候犯蠢的,明知道都是鬼,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无法改变……”
  “你想救那个男人?”
  “我哪有那么大胆子,而且一个早就死的人,怎么救?那个男人的样貌我是看到的,卷宗里也有他的照片。可那个女人,一直看不到她的正脸。所以我就上前了两步,结果一只脚才跨到门槛,就看到了居勇。”袁祥毫不迟疑的把手里的烟屁股抵进了早就塞的满满的烟灰缸,又用力的蹂躏了几下,“或者说,我看到他从走廊那头走过来,又看着他走进房间——穿过我的身体。我居然忘记了故事的后半部分,忘记了还有居勇。然后发生的一切都和居勇的故事里一样了,只除了一件。”
  徐晨捧着杯子,半边脸都掩映在氤氲的水气里。
  “从居勇走进来,直到楼下发出惨叫,那个女人,一直都在房间里。”
  徐晨放下了杯子。
  “居勇不疯才不正常。他为什么好好的要敲卫生间的门?因为根本不是他在敲!”袁祥抱着头,“没错,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女人的身体和他重合在一起,她的手带着居勇的手,就这么一下,一下,又一下……只是他自己看不见而已。”
  袁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我蠢在根本就不该进那个门,还挡在了居勇的必经之路上,眼睁睁的看着他穿过我的身体。现在,我也成了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徐晨咳嗽一声,被人穿身而过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试图用比较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一切,“这种现象,呃,不是说叫什么全息影像再现吗?大自然或者一些建筑有这种磁场,会保存部分发生过的事情的片段,然后在某种条件下重演,和海市蜃楼的原理差不多。我好像在哪本书里看过,这是有科学解释的。”
  袁祥笑了,笑的很苦,“这些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明白,这是有连锁反应的。我不只是在边上看了这场戏……他穿过我的那一刹那,就像是打开了一个机关。之前我只能看到影像,海市蜃楼有听到声音的吗?有闻到气味的吗?我的灵魂活生生的感觉到被挤压,被剥离,感觉到他进来,带着他当时所有的疑惑,一点点惊奇和迟疑……总之他所有的感受,我都感同身受。那种情绪来的排山倒海,我有一种,一种整个灵魂被吞没的感觉。我,”袁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被压到了最下面,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承受。我好像都能看到我的灵魂被卡着脖子喘不过气的样子。如果人有灵魂的话。”
  徐晨没话了,虽然他想说,至少这一切都过去了。
  袁祥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不只是这样。没有过去,恐怕永远也不会结束。从我那天从小白楼出来,直到现在,就是我和你说话的现在,他一直在。”

  (猪一样的九点就呼着了,醒的早,再插一段)
  徐晨呆了两秒,放下杯子,想四处打量,动作又不敢太大,只一双眼珠子迅速在袁祥周边扫了一圈。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袁祥叹了口气,“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存在。只是他那一刻的感受和记忆,全部都留在了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所有不好的东西。它不会让我去做什么,只是像卡了带的留声机一样,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回忆……很难停下来。白天还可以有意识的去压制,夜里睡觉的时候,简直……说实话,现在已经好多了,再恐怖的东西看了这么多遍也没感觉了。”
  “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一个人抗下去?”徐晨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好多了,就是偶尔头疼,还有睡眠不足。总比居勇好多了吧。我承接的是他的感觉,就到了这种地步。他受的是那个女人的,能不疯吗?”
  “居勇,还活着吧?”徐晨眼睛一亮。
  “不知道,最后知道他的消息是疯了,都这么多年了,死了也很有可能。”袁祥开始还回答的漫不经心,话音未落,他已经反应过来徐晨的意思。“我确实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光是后怕应该不至于,是日复一日的这种折磨才让他丧失了理智。但是,就算他还活着,就算他能清楚的告诉我们困扰他的那些东西,”袁祥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根据我的情况,附身那一刻的感觉虽然很深刻,但是承载的信息量,关于那个女人的,可能很有限。再说,这也不是我们应该调查的重点。”这一番长谈,似乎耗尽了袁祥的精神,他瘫坐回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徐晨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和居勇的回忆作斗争。这样的调查方向确实偏了不少,从周家明到居勇,从现实的案子到几乎灵异的推理。可是小白楼,在这两者之间,到底联结了怎样的关系?
  袁祥出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这之后,我就找到了郭成林。其实是碰到的。身体一能动,我就往相反的方向跑,都没回头再看一眼。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注意走廊上还躺着个人,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了,差点被绊一跤。他当时,确实还活着。”
  “他和你说了什么?”温老交待的这个问题,也是徐晨最想知道的。
  “如果和案子有关,我早就说了。他已经快不行了,有上气没下气的。我想拖他出去,他就跟我说了两个字,‘快跑!’”
  “就这个?”
  “这两个字是我听的最清楚的。我也知道要跑,可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跑啊。他躺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是哪儿受了伤。可我刚拉起他,他就拼命推我。”
  “他认出你了吗?”没人知道郭成林最后经历了什么。陈东村从小白楼二楼的窗户摔下来时,郭成林在哪儿?或者按照陈东村的说法,当他逃出来的时候,郭成林正被一帮疯子围追堵截。那之后呢?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认出我了,但我觉得,他是在救我。他不停的推搡,不让我近身,嘴里还嘟哝着好多莫名其妙的话。都不成句子。比如‘好多人……快跑……不应该有血’,后来听了东村的经历,我大概明白郭成林说的好多人是什么意思。他当时的样子,确实很像在拼命挣扎。但我没看到一个人,他肯定是还在那样的幻觉里出不来。不过‘不应该有血’又是什么意思?”
  徐晨听的很认真,“东村身上,确实没有外伤。会不会就是他说的没有血?”
  “郭成林的尸首验的怎么样了?结果还没出来吗?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袁祥从小白楼出来以后,背着居勇这个包袱,整个人的反应都有点慢半拍,说没影响工作是假的。
  “我问过腾明远,他说还有点问题,要确认一下。”徐晨还在琢磨郭成林的话。
  “总之,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拖着就往外走。没想到他那是回光返照,还是没来的及。”

  徐晨带上门出去的时候,袁祥已经吞了两片头痛药,正准备躺下来休息一下,门铃又被按的山响。一打开门,正是去而复返的徐晨,“你睡不成了,周家明自杀了。”
  28 最简单的密码

  徐晨和袁祥赶到的时候,监禁室前灯火通明,摇头叹气的腾明远身后,坐着满手是血的丁磊,面色和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周家明一样,败如死灰。
  “这是怎么回事?”本来就严重失眠的袁祥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冲着周家明的尸体吼道。
  徐晨走近大敞着门的监禁室,原本空无一物的室内,多了一套桌椅。周家明仰面朝天,连人带椅摔倒在地。脚前的桌子上,除了叠成一摞写的密密麻麻的交待材料,还有不少暗褐色的放射形血迹。
  “怎么发生的?”同样的问题,徐晨的语调要柔和的多。他问的是丁磊。
  “我真没想到他会自杀……”丁磊把这句话颠三倒四的重复了好几遍,才想起回答徐晨的问题,“回来以后,他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没有一点不正常。你和袁队刚走,他就找我要烟抽,我没给他,他也没闹别扭,一个人在角落里又蹲了一会儿,就问我,如果老实交待,能不能从宽处理。我就要给你打电话。”
  “那你为什么不打?”袁祥的眉头皱的死紧,火气还是很大。
  丁磊的神经已经绷了太久,再被袁祥一吼,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哆嗦着嘴唇,“他不让我打。他说写出来比较容易,问我可不可以……”
  袁祥又要张嘴,被徐晨按住了。丁磊可能年纪还轻,经验不足,但他不相信丁磊会一个人就做了决定。
  “我当然不会听他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丁局来了。”
  徐晨和袁祥面面相觑。
  丁建国这阵子心情相当好,左思右想都觉得这场车祸出的正逢其时。如果没有徐晨,能不能抓到周家明还是个问题。对上面对尹家,都没法交待。现在案子破了,虽说袁祥功不可没,也升了职,但始终是他的副手。算来算去,他才是白捡了个大便宜。
  今天到局里来也不是兴之所至,按说案子破了,凶手也抓到了,尤其是他的身体也“刚好”康复了,徐晨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可上次带着袁祥开过会后,却迟迟听不到徐晨调走的消息。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是周家明不肯开口的原因。这个理由也算充分。可他憋着性子等到今天,耐心实在是用完了,没想到刚过来,就赶上周家明要招供,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不就是在监禁室里添套桌椅嘛,再放上纸笔,监狱里还允许犯人写信呢。周家明的那点邪事他也有耳闻,能杀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大动静,有点个性也正常。提审周家明的时候,后者的回答也让他满意,“见温老之前觉得还可能有戏,现在已经这样了,只想争取宽大处理,毕竟还有个女儿。”丁建国认为周家明要自己写交待材料而不愿走正常审讯程序是出于个人感受的原因,周家明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同意这个要求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个案子到今天,也就差这一笔就补齐了。他不知道徐晨和袁祥两个人去哪儿了,也不关心,难得这么好的机会,材料将会出自他的手里。看还有谁在背后嘀咕他的工作能力。
  他这一发话,东西马上就布置齐了。周家明确实也说话算话,拿起笔来就开始扬扬洒洒,一会儿一张纸就翻页了。外面的丁建国看着心里高兴,可屁股实在是坐不住了。眼瞅着天也黑了,和丁磊交待一声周家明写完了要第一个给他打电话。临走前还被周家明追问,“都交待清楚了我就能见到娟子吗?”丁建国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句,就跑的影子都没了。
  还没审判过的犯人是不能见家属的,有东西都要通过律师转交。丁磊心里门儿清,也不好说什么。周家明肯交待总归是好事。只是丁建国一直在,他想通知一下徐晨都没办法。而丁建国刚走不久,周家明就出事了。
  “我一直坐在对面看着他,他是真的在老实写东西,抬头是给徐队的,”丁磊看向徐晨,“像写信那样。中间偶尔会停下想一想。我真的没想到,他摔圆珠笔是故意的。”
  丁建国开始给周家明的是圆珠笔,周家明写了整整一张半纸,都没什么问题。丁磊倒杯水的功夫,就听到“咔嗒”一声,周家明不小心把笔掉到了地上。再拿起来时,笔芯已经裂了。
  “然后他就说有没有钢笔,他不习惯用圆珠笔,还说他写日记都是用钢笔。”
  这是事实。警方已经拿到的他的那本日记都是用浅蓝色的墨水写就。
  “我当时真没朝这方面想,我还拿了他写的东西看了两眼,不像耍花招的,我才……”
  徐晨看向腾明远,后者点点头,“当时已经很晚了,局里没几个人,小丁怕打电话叫急救来不及,我刚好还在研究郭成林的死因,所以……周家明绝对是蓄谋的。他不但想办法拿到了尖利的钢笔尖,而且直接划破了一侧的颈动脉。一般人就算割脖子也多是从中间下手,电影里大多这么演。但其实颈部血管都在两侧。”腾明远指着周家明皮开肉绽的脖颈,“他一点犹豫都没有。下手这么狠,就算割的是静脉,都不一定来的及救,何况还是动脉。血都是喷出来的,你看桌子,离的挺远都溅了那么多。”
  徐晨看完监控视频的时候,袁祥已经用冷水连洗了三次脸。
  一切发生的确实太快,丁磊掏钥匙的功夫,周家明已经跌倒在地,血流不止。丁磊一边冲上去想帮他按住喷涌的血液,一边大声呼救。腾明远被其他队员拖来的时候,周家明可能已经咽了气。
  “至少他留下了这个。”徐晨还对着监控画面沉思的时候,袁祥拿起已经被塑封好的周家明的绝笔,“他没有撒谎。至少他知道的部分,对我们将不再是秘密。”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