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皇夜奇低低说了一声。
我估计他和我想的一样,真打起来,我们也许不怕这些村民,可是大开杀戒就不对了,毕竟这些村民是无辜的。
我们两个立刻转头,跑了两步,却听到朱烨大吼一声:“谁特么敢动!”
他提着匕首,一副牛笔的不行的样子,傲然挺立,面对着潮水般冲来的村民。
“握草,你疯了!”
我和皇夜奇急忙跑回来,一左一右的拉住朱烨,可是他却拼命挣扎,大声说道:“没事!你们不用怕……”
这一耽搁,冲在最前面的村民已经到了,两把铁锹朝着我们砸了下来。
皇夜奇纵身飞起,在空中连环两脚,把两个村民踢了出去,对我们大吼道:“快跑啊!”
我看朱烨还是梗着脖子要往上冲,急忙一把拉住他。
“快走啊!”
“放开我!”朱烨一甩胳膊,气力大的出奇,我毫无防备之下,竟然被他甩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皇夜奇见状,旋身飞腿,踢开几个村民,过来一把揪住朱烨,对我喊道:“你断后!”
我看着村民那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心里也敲起了鼓,不过这时候皇夜奇已经拉着朱烨转身飞奔,我只能硬着头皮挡了上去。
一个村民举着锄头,向我砸了下来,我敏捷的一转身,锄头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蓬泥土。
我伸出右脚,踩在锄头上,就势拉住那个村民的手,一拉一推,太极之力圆转如意的发出去。
那个村民像是醉了酒一样,原地转了个圈子,向后跌倒,正好碰到几个村民,他们一起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我当下就懵了,握草,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叉了?以前的我可没这种隔山打牛的本事。
不过我很快想到,这应该是阴极珠的功劳,它很好的改善了我的体质。
老实说,我现在真有点心痒痒,想和村民们周旋一番,体验一下电影里面大侠的滋味。
但是理智告诉我,还是别特么装比了,风紧扯呼吧!
我左下势独立,双手揽雀尾,噼里啪啦的放倒了一堆村民,转身撒腿就跑。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我还能隐约看到朱烨和皇夜奇的背影,我们三个一前一后的跑了一会,最后在一丛大柳树后面,我们停住脚步,弯腰大口的喘气。
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我们趁着这功夫休息了一会。顺便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们本来就不熟悉这个村子,也不知道这月色乱跑跑到了哪里,不过透过头顶柳树枝叶的间隙,看到阳光之后,我们分辨了一下方向,心里都是一沉。
按照阳光方位推算,我们似乎已经到了……村西!
记得当时阿星说过,这个村子有个风俗,活人不出山,死人不出村!
这个村子被河水分成两部分,村东的住的是活人,村西安置的是死人……
皇夜奇纵身一跃,跳上一棵大柳树,在上面看了看,飘然而下,对我们凝重的点点头。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已经看到了河水,而我们,确实跑到了村西。
“哈哈哈哈哈!”朱烨忽然狂笑起来,笑声停止之后,他牛哄哄的撇嘴说道:“那又怎么样?畏畏缩缩的能做什么!走,我们去前面探探!”
说完,他起身大步往前走。
我和皇夜奇怕他有事,急忙起身去追他。
走过一排柳树,一栋栋石头房屋院落出现在我们面前。
出乎我们意料,透过篱笆看过去,这些院落里面竟然很干净。
按说如果这真是停放死人的房子,应该没人收拾啊!
“也许阿星在骗我们!一个鬼魂说的话能相信吗?”朱烨说完,大步走到最近的一家院落前面,扬声道:“有人吗?”
我们一听,貌似他说的也有点道理。
这时候,朱烨看没人搭理他,直接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有人吗?”
朱烨嚷了几声,里面悄无声息,他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
吱呀的声音中,房门打开,我们一起屏住了呼吸。
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的上面,还挂着一张遗像。
那是一个梳着长辫子的年轻女人,坐在一扇黑色木门前,双手放在膝盖上,很端庄的样子。
虽然遗像因为岁月的侵袭而泛黄,可依然无损于她的美丽。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张遗像,有点不对劲似的。
这时皇夜奇忽然后退两步,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我疑惑的看着他。
皇夜奇没言语,换了一个位置,仔细看这个女人。
看了一会,他又换了一个位置,还是皱眉不语。
我琢磨出点什么了,也侧身走了两步,再看那张遗像,我的脑袋嗡了一声。
这个女人穿的是深蓝色的旗袍,坐在黑色木门前,有点顺色,乍一看不觉得,可是换个角度来看,这个女人的身体,其实有一半镶嵌进了木门,而她的头发,也有一些,长进了木门。
“什么鬼?”朱烨看我们两个不对劲,说了一句,上去认真的看看遗像。
“真漂亮啊!”朱烨啧啧两声,背着手绕到了棺材后面,惊呼了一声。
“这里有个洞!”
我们两个急忙走过去,发现在棺材的后面,真的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黑洞洞,散发着阴冷气息。
洞口上可以看到,一节一节的阶梯蜿蜒向下,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有古怪,走!下去看看!”
朱烨说完,就要下去,却被皇夜奇一把按住肩膀。
“怎么,不敢?”朱烨看着皇夜奇。
皇夜奇摇摇头:“不是不敢,朱烨,我上次给你的那个护身符,你戴着没有?我在里面藏了一张夜光符。”
朱烨一拍脑袋:“糟了,我放阿星家里了!”
“你呀你!”皇夜奇无奈的叹口气,忽然双臂扳住朱烨的肩膀,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向下,同时曲起膝盖,飞快的顶在朱烨的后腰上。
皇夜奇一扭一翻,朱烨脸朝下倒在地上,双臂被皇夜奇反剪着,后腰也被皇夜奇压着,很狼狈的挣扎着。
“你疯了你!”
皇夜奇脸色阴沉,一字字的说道:“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说,你到底是谁?朱烨被你怎样了?”
“皇夜奇,你没病吧你!”朱烨大声嚷道。
“我根本就没送过你护身符!”皇夜奇说完,对我说道:“你能不能看出来?”
说实话,我也觉得朱烨今天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明白皇夜奇的意思,他是问我能不能用相术看看朱烨。
但是很遗憾,我吃的凉粉和烤鱼,比他们两个加起来都多,所以我端详朱烨一会,什么也看不出来。
“嘿嘿,你们挺聪明嘛!”
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我和皇夜奇急忙抬头。
可是四周空空如也,什么影子也没见到。
皇夜奇闷哼一声,站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朱烨竟然消失不见,地上只有一截手臂粗的柳树枝。
“柳木遁术!这家伙是鬼道中人!”
皇夜奇恨恨的一跺脚,和我相顾无语。
我听青阳真人讲过,大道三千,其中有正有邪,当然道教的主流是正派的,其中也有一些走偏门的,歪门邪道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鬼道,也是道教的一个分支,他们擅长役鬼,并且很多精于鬼道的人,死后灵魂还能继续修炼。
据青阳真人推测,小时候带我上山,导致我身体里面进了五鬼的黑色长袍人,就是鬼道中人。
“昨晚……福伯说……”
皇夜奇只说了几个字,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昨天晚上,福伯说,这个世界上鬼很多,别说村子里面多,就连我们三个之中,都有一个鬼!
是不是那时候,朱烨就已经不再是朱烨,那他到底去了哪里?
皇夜奇肯定是担心朱烨,脸色很不好看,他皱眉思索了一下,正要说话,我们忽然听到朱烨的声音。
“哈哈,进来,只要你们找到我,我就告诉你们,你们的同伴去了哪里!”
这次我们都听清楚了,朱烨的声音,来自那个地洞!
皇夜奇深深吸了一口气,定定看着我不说话。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和朱烨关系匪浅,虽然下面肯定不简单,但他是肯定要下去的。他在等我做决定。
我们两个,进了村子,就奇异的失去了相术和符咒的力量,这个时候去下面,有点自寻死路的意思,可是我们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我从腰里拔出伞兵刀,另只手上打开手电筒,甩甩头:“走吧!“
皇夜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凝重的说道:“好!若这次不死,我以后和你做兄弟!”
“那我是不是要说荣幸!”我故意开了个玩笑,打开手电筒,照射进地洞。
里面黑黝黝的,手电筒的光芒中,有不少的微尘在飞舞,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你断后!”
皇夜奇低低说了一句,大步越过我,抢先进入了地洞。
我跟在他的身后,进入地洞。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冻得我浑身起了很多的鸡皮疙瘩,我咬紧牙关,沿着阶梯一步步向下走。
洞穴里面安静无比,只有我们两个轻轻的脚步声,在里面制造出一声声的回响。
寂静之中,这种轻微的回响反而更让人恐惧,仿佛,身后有人在跟着你走路一样……
要说我心里不发毛,那是吹牛,不过这时候也没有退路了,我紧紧攥住伞兵刀,跟在皇夜奇的身后,警惕的向前走着。
这地洞里面的阶梯,盘旋着,越来越蜿蜒向下,越走越感觉到寒冷,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霉菌味道。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皇夜奇停住了脚步,我借着手电的灯光,可以看到,在我们面前,有一扇黑色的木门,彻底把道路堵死了。
我心里有点发毛,因为这扇黑色的木门,刚才我见过,就和棺材上,那个女人遗像后面的背景一模一样。
估计皇夜奇也看出这一点了,他深深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退后!”
我知道他要强行破门了,怕我有什么闪失,所以让我离得远一些。
我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皇夜奇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矫情,步伐凝重的走到门前,软剑抖得笔直,缓缓向门中央刺去。
他的软剑还没碰到木门,我的眼前一花,就见到那个穿着深蓝色旗袍的女人,端庄的坐在门前,微笑着看着我们。
“不要!”
我大喝一声,皇夜奇手中的软剑,停在那个女人胸口高高的山峰中间。
那个女人依然淡定的微笑着,只是被这阴森森的环境所映衬,她的笑容显得很诡异。
“不要进去!”
女人盯着我们,嘴唇没动,却有声音从她那里传出来。
“为什么?”
“进去,会死!”女人依然在微笑,可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皇夜奇哼了一声,说道:“请你让开,我们必须进去,我要救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不在这里!”
女人盯着我们,她的瞳孔慢慢变化,像是两个漩涡,旋转出斑驳的光影。
光影之中,我们看到朱烨,他静静的躺在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中,在微微起伏颠簸着。
“朱烨!”
皇夜奇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光影再次变幻,几个人抬着一口棺材,吭吭哧哧的走着,在他们前后左右,都有一大群人,前面打着招魂幡的男人,我们都认识,正是那个鹰钩鼻子。
旁边有人在挥洒着纸钱,也有人在哭天抹泪,毫无疑问,这是常见的出殡场面。
皇夜奇冲了过去,伸手去拉那个女人,却好像撞在一个无形的橡皮罩子上,被猛地弹了回来。
他提着软剑,正要再次冲上去,我一把拉住了他。
“不要冲动!她好像是想告诉我们……朱烨在棺材里面!”
“呵呵,如果你们不及时赶过去,他就要被埋进去了!”
女人的身体,渐渐渗入木门之中,声音还在空间里袅袅回响。
皇夜奇用力一抖软剑,就好像甩鞭子那样,空气中响起炸雷一样的声音。
他发泄了一把,盯着我,看意思是难以决断,想征求我的意见。
我挠挠头,这种事情,还真是难以定夺。万一决定失误的话,只怕朱烨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们有两个人!一人一边怎么样?”
皇夜奇略一思索,缓缓点了点头,他冲着我一抱拳:“拜托了!”
说完,他转身就去推门。
这小子其实是蛮仗义的一个人,这两个地方比较起来,明显这个洞穴比较的恐怖,他抢先选了这里,就是想自己去走最危险的一条路,把安全一点的选择让给我。
木门吱呀开了,像是一个张开了口的怪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皇夜奇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声道:“快特么去啊!别愣着了!”
我咬牙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保重,转身飞奔起来。
我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地穴里面的宁静,脚步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面,回音很大,咚咚咚的像是敲鼓。
说来奇怪,这阶梯似乎变得很长,我跑的都出汗了,还是没有到洞穴口。
握草,难道又是遇到了鬼打墙?
我心里琢磨着,也不敢耽搁时间,一边跑一边在路上刻记号。
不过这次,并没有重复看到记号,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出口呢?
我正在思索着,忽然觉得后面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什么在我背后,冲着我的脖子轻轻吹着气。
遇到这种情况,我真不敢大意。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猛地扭头,看看自己身后的是什么。
可是吴先生告诉过我,人的身上,有三盏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这三盏灯也说是人身上的阳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或者觉得有人在你背后,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也不要猛回头,若给吹灭了灯,就容易被那些脏东西上身或者招了魂。
我佯作无事的继续奔跑,悄悄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咔哒一声,闪光灯闪过,我看了一眼手机,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一个白乎乎的怪物就趴在我的背上,露出一双蓝幽幽的大眼睛,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啊……”
我大叫一声,双手朝着背后胡乱拍打。
然而我又不是通臂猿,手臂也只能够到一小点的地方,背后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噗嗤!”
忍俊不住的笑声响起,我茫然停住动作,就看到一袭白衣的琪琪格,站在前面看着我。
“你真好玩!”琪琪格笑的前仰后合,我忽然明白了。
我背后的东西,不是别的,是琪琪格的管狐!
我警惕的看着她,问道:“你想干嘛?”
“带你出去啊!傻小子!”琪琪格娇笑:“笑死我了!”
“你有这么好心?”我并不是很相信琪琪格,毕竟她骗过我一次,骗的很惨。
琪琪格止住笑声:“要不是你和那两个魂淡分开,我都不愿意救你!你爱信不信!”
我不满的说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朋友……嘿嘿……”琪琪格嘲讽的笑笑,淡淡说道:“你真天真!”
“不用你管!”我瞪着她,大声道:“你离我远一点!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
琪琪格一挺胸膛,朝着我走近两步,巧笑嫣然。
“偏不,你能怎样?”
我心里担忧着朱烨,当然不会跟她在这里纠缠,我横跨一步,打算从她身边绕过去,没想到管狐一下子窜过来,像是狗一样,挡住我的道路,冲我呲牙咧嘴的威胁我。
“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就能走出去啦!”琪琪格手一挥,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凭空向我飞来。
我一看,差点没把肺气炸了,她丢过来的,居然又是一块巫咸雕像的项链。
这尼玛,这是红果果的打脸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伸手去接,这巫咸雕像飞到我的面前,突然停住,就好像空中有一条无形的手,在我面前举着它。
“这个村子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鬼,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的!”琪琪格忽然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加上这次,是两件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死!不然我就做了赔本买卖了!”
“从你们进村开始,他就对你们下手了,所以朱烨才会失踪!他其实一直在你们身边,时刻监视着你们。如果你想救朱烨的话,就拿起项链,尽快去吧!记住,你还欠我两个人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她轻盈的转了个身,消失不见。
我挠挠头,看着面前的巫咸项链,心里有点小抗拒。
这次她不会又是想利用我吧!可是,我决定还是拿起这个项链。
因为我不能再等了,万一朱烨因为我的犹豫而死的话,只怕我以后也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反正只要出了这里,我就把项链扔掉,就算琪琪格有什么阴谋,我也要搏一把。
我一伸手,把巫咸项链拿起来,戴在脖子上。
并没有一场的事情发生。
我稍微放下一点心,继续沿着阶梯奔跑。
说也奇怪,这次没跑了多一会,我就见到了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等我从那个房间里面出来,看到久违阳光的时候,我深深呼吸,顺手到胸前想解开那条项链。
没想到我却摸了一个空,那条项链,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脑子里面混乱一团,不过也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了。
不远处,嘈杂的声音传来,我急忙退到角落,扒着篱笆往外一看。
我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我看到一群人,抬着一口棺材,向着我这边走来。
我忽然想起来了,这里并不实行土葬,而是把死人安置在村西的石头房子里面,他们……不会是冲着这间屋子来的吧……
他们渐渐走进,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因为我看到,前面打招魂幡的人,正是鹰钩鼻子,还有那些撒纸钱的,哭天落泪的,这些人和我刚才在幻象之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蜷缩在角落里面,盯着这些人,心里估量着彼此的实力。
这群出殡的人,大概有七八十个,我一个人上去,不敢放开手脚的话,估计正面硬碰不行。
可是我又不想再等了,万一朱烨真的在棺材里面,而我畏手畏脚的耽误了时间导致他出意外,我肯定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管了!”
我心里发狠,从旁边顺手抄起一根柴火棍,正要上去拦截他们,他们忽然乱了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大家,这两天发烧,脑子昏沉沉的,可能是发错了,我多更两章
在整个殡葬队伍的最后面,有一头又老又瘦的长毛老马,它拉着一辆车,车里面是好多的花圈,纸钱,还有纸糊的童男童女,洋房别墅之类的东西。
就在刚才,那匹老马忽然嘶鸣起来,也不知道它哪来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开束缚它的笼套,向前跑了两步,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它上蹿下跳,像是疯了一样。
“这畜生,怎么回事?”
村民们纷纷喝骂,那匹老马很快停止了蹦跶,侧着身子,横躺了下来。
我吃惊的看着老马,因为我知道,马这种动物,就连睡觉都是站着的。
虽然很早很早以前,马就是人类必不可少的家畜,广泛用于民间和战场,可是它们还是保留着祖先的一些特性。
马是野马驯化而来,而野马在原古时期既是人类的狩猎对象,又是豺、狼等肉食动物的美味家肴。它不像牛羊可久以用角与敌害作斗争,唯一的办法,只能靠奔跑来逃避敌害。
为了迅速而及时地逃避敌害,野马在夜间也不敢高枕无忧地卧地而睡。它也只好站着睡觉,保持高度警惕,以防不测。家养的马都是由野马驯化而来的,它站着睡,也是继承了野马的生活习性。
所以马就成了一种很英雄的动物,一生之中,除了死亡,基本上很少躺下。
可是这匹老马,却倒在地上,用背脊拼命蹭着地面,这种情况,很像是百鬼录中记载的……
龙马驱鬼!
传说中,马的身上有龙的血脉,所以它是一种有灵性的动物,能够察觉到很多人类察觉不到的危险和脏东西。所谓老马识途,就是说马能够避开危险,把人带到安全的地方。
所以如果有鬼的话,马能够看见它,才会这样的反常吗?
不过我忽然想到,不管怎么样,现在村民们的注意力都被老马吸引着,我这时候跑过去,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开棺材,看看朱烨究竟是不是在里面,难度就会小很多。
我握紧手里的木棍,正要冲出去,忽然肩膀被人按住了。
我吓了一激灵,鼻畔忽然闻到很好闻的淡淡香气,我转头一看,琪琪格就并排着蹲在我的旁边,看到我看她,她低声说道:“他就那里!”
我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在地上磨蹭背脊的老马,我细思恐极,情不自禁的乍起了汗毛。
如果……真的有一个鬼……
那么老马的动作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有一个鬼骑在老马的身上,老马察觉到了,它先是上蹿下跳的想甩开那个鬼。
可是那个鬼坐的太稳当,于是老马干脆倒下来,用自己的背脊摩擦地面,想把鬼蹭下来。
我自动脑补出这个画面,不禁有点毛骨悚然,后脊梁渗出不少的冷汗。
但是讲真,我对琪琪格并不是很信任,我不想再耽搁下去了,万一朱烨真的在里面,估计也闷个半死了。
我正要冲出去,忽然肩膀一麻,浑身的力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软软的倒在地上,恼怒的瞪着琪琪格,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琪琪格冲我露齿一笑:“大傻瓜,你这样子真可爱!”
我想骂她,可是我的舌头不听我使唤,琪琪格笑吟吟的逗我:“你哭一个,流出眼泪来,我就放开你,让你去救人!”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这个人太讨厌了!
我爹妈连夜离开我,我大哭了一场,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会哭了!
因为所有的事情,不可能因为你哭而改变,只有坚强,让自己变得很厉害,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琪琪格撇撇嘴:“好了啦!你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再也不管你了!”
说完,她在我胸口上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手又软又滑腻,我一下子蹦了起来。
而这一眨眼的功夫,琪琪格转身就跑进了屋子。
我懒得去理她,看到村民们还在围着老马议论纷纷,我一咬牙,提着木棍冲了出去。
鹰钩鼻子趁着大家都看老马的功夫,从口袋里摸出烟,叼在嘴里正在打火。
然后他无意中一抬头,看到提着棍子冲过来的我,愕然的张大嘴巴,香烟掉在了地上。
我气势汹汹的冲进人群,直奔棺材前面,村民们的注意力,开始还放在老马的身上,被鹰钩鼻子大喊了一声,你想干啥子,他们才发现我正在用伞兵刀去撬棺材。
让死人重见天日,是非常狠辣的一件事情,意思就和挖坟差不多,不过我为了救朱烨,只能拼命在心里劝告自己,福伯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给我们指了一条死路,要不是琪琪格救了我,现在我的坟头上已经开始长草了。
距离棺材最近的,是那几个抬棺材的村民,他们被选出来做这种事,肯定是因为他们很有点力气,还都是年轻气盛阳火正旺的。
看到我撬棺材,几个抬棺材的汉子纷纷喝骂,顺手抄起抬棺材的粗杠子,劈头盖脸的冲我打过来。
我只能暂时先放弃撬棺材,扬起木棍,搭住一个粗杠子,手腕一绕一拉,那人的粗杠子冲天而起,远远的飞走了。
阴极珠极大的改善了我的体质,再加上我从小就修炼太极,也算有点功底,提着木棍左右抵挡,打退了他们如潮水般的进攻之后,我抽空把伞兵刀插进了棺材盖下面的缝隙中。
我用力一扭,棺材发出咯吱的声响,就在我打算再加一把力气的时候,我忽然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刹那之间,我好像被几万吨的冰块埋了进去,不但冻得要僵直了,还被压得不能动弹。
我感觉,这很像百鬼录里面记载的——鬼压身!
那些村民并不知道我已经无法动弹了,他们再次扑了过来,碗口粗的木杠子劈头盖脸的砸向我。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木头杠子砸下来,却无力闪避,噗通一声,一根木杠子砸在我的 脑袋上。
这棍子实在太粗了,重重砸在我的头上,我一下子被打蒙圈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里嗡嗡嗡的乱响。
乱棍纷纷落下,我看着村民们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孔,心里想难道我要被人活活打死在这里吗?为什么我从来没给自己看出来过,我是横死之相?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的胸口部位,忽然有一种烧灼般的刺痛。
这疼痛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在我胸口的皮肉伤狠狠的烫着,疼得我要死要活的,可是刚才类似于鬼压身的束缚,却忽然消失了。
我听到耳边响起一声闷哼,声音有点耳熟,不过我没时间去分辨了。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脚踢开一个村民,连滚打趴的从他们的木杠子中逃开。
跑到一边,我低头一看胸口疼痛的部位,我差点没骂了姥姥。
我特么又中招了!
在我胸口的部位,有一块皮肤已经变得焦黑,不过黑的挺规则挺艺术的。
那块皮肤上,有一个人像,就好像被烫上去的,凹凸有致。
那个人像,就是巫咸!
刚才琪琪格送了我一块巫咸项链,我为了走出洞穴,就把它挂在了胸口。
等我出了洞穴,想要扔掉那块项链的时候,项链却消失不见了。
然后琪琪格把我控制住,当她为我解封的时候,曾经在我的胸口按了一下。
我记得清清楚楚,她手掌按的地方,就是我现在胸口被烫上巫咸雕像的地方。
这个女人!她又骗了我……
我咬牙切齿,如果她现在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不顾一切的和她拼了的。
虽然打不过她……
我这么一琢磨的功夫,村民们又涌过来包围了我,棍子拳头什么的一起对着我招呼。
虽然胸口那里还是非常的疼痛,可是我现在能够活动了,我擦了一把额头被他们打出来的鲜血,一瞪眼,冲进人群。
我心里被琪琪格刺激出了邪火,正好这些村民又不依不饶的,我疯了一样和他们对打起来。
可能是我满脸鲜血的样子太狰狞,那些村民们被我放倒了几个之后,其他人的攻击,就变得雷声大雨点小了。
我趁机用伞兵刀撬棺材。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我身上很是挨了几下重的, 不过那个棺材盖终于松动了,我运起内气,使劲往上一提。
果然,朱烨就平稳的躺在里面,呼吸均匀,宛如熟睡。
“朱烨!醒醒!”我伸手进棺材,使劲的摇晃他。
或者是我用力有点大,朱烨被我摇晃的向旁边一歪,露出福伯的尸体。
我看朱烨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心说先把他弄走再说,我用力一拉朱烨的手臂,把他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我刚刚抱起朱烨,村民们的拳头杠子就到了,我当机立断,抱起朱烨就跑。
村民在后面吼叫着追赶,这些不算什么,我很快就带着朱烨的身体脱离了重围。
我抱着朱烨直接冲进了那间房子。
似乎所有村民们似乎对这个房间有畏惧感,居然没人再过来了。
我毫不犹豫的带着朱烨冲下了地穴,打算去找皇夜奇……
我窜到洞穴里面,向着下方狂奔,咚咚咚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洞穴里面回荡。
很快,我到了那扇黑色木门前面,门掩开半扇,还在轻轻晃动着,里面一片漆黑。
我毫不犹疑的推门进去,手电筒向前晃了晃,光与暗的对比下,是永夜般的死寂。
我向前谨慎的前行,走了一段,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像是在喊我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抽出腰带,把朱烨绑在我的背上,另只手把伞兵刀紧紧攥在手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里面如此的诡异,有人喊我的名字,肯定要多加提防的。
对面一束手电筒的光芒晃过来,照的我的眼睛立刻失明。
我急忙闭上眼,手里的伞兵刀向前呼呼挥舞了两下,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沈昊,是我!”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睛也适应了一点黑暗,看到我手电筒光芒中站立的人,我一下子愣住了。
是那个面具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阴魂不散的跟到了这里!
他一手举着手电筒,另只手上还抱着一个人,那人头部软软的垂下,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可是他的衣服我太眼熟了。
是皇夜奇!
面具人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皇夜奇又怎么会落到他的手里?
我举着凑成走近他,沉声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面具人低沉的说道:“我没怎么他,是他自己中了暗算。这里不是说话之所,我们出去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相信这个面具人,虽然他开口指点过我们,可是也坑过我,虽然他提起吴先生,无比的尊敬,可是他始终把脸藏在面具之下,换句话说,要是别人戴了他的面具前来,我也是分辨不出的。
“我前些天见到吴先生了,他有话托我捎给你!”
面具人这么一说,我选择相信他。
因为我太想吴先生了,跟了他八年,虽然他一直对我冷冷淡淡的,可是我知道他其实对我蛮好的,只不过,他的性格比较高冷,不愿多管闲事。
可能是他从我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不愿意沾染我的因果,所以才对我那样。
离开他,我独自闯荡江湖,经历了这些世俗冷暖,我才知道,一个冷面的好心人,远远强过带着笑嘘寒问暖的坏人。
我跟着面具人,走出木门,他回身在木门上贴了几张符纸,这才把皇夜奇放到地上,冲我走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去摸朱烨,我抬手挡了他一把,说道:“干嘛?”
“我看他是不是还昏迷着!”
面具人手腕一转,灵巧的从我手边穿过去,在朱烨的脉门上摸了一把,点了点头:“很好,放下他,我和你说的话,比较秘密,我不想让这两个天道的小子听到!”
天道肯定就是他们这个组织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我依言把朱烨放在皇夜奇的旁边,让两个人并排着躺着,走到面具人的面前,开口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吴先生了?他就在附近嘛?”
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上次我和面具人分开的时间也没两天,他不可能走的太远,吴先生肯定就在这附近一代。
谁知道面具人摇了摇头:“吴先生现在南洋,那里有人找他!”
我愕然瞪着他,这么两天功夫,他已经跑了一趟南洋了?
“我没看见他!”面具人摇摇头,我心里一沉,刚才他明明说吴先生有话要捎给我,转眼就说没见过吴先生,他这个骗子,肯定不怀好意。
我手里攥紧了刀,面具人摆摆手:“你听我说,吴先生用国际长途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些话,让我录下来交给你!”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之后,吴先生那略带几丝乡土口音的声音传出来。
“沈昊,怎么样,一个人在外面吃了点苦头吧!”
“不过这样对你也是一种锻炼,你命格无双,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我只能给你说这么多。”
“我算了一下,我不告而别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没错,你现在是五鬼命,孤克六亲死八方。虽然我给你封印了五鬼,但你现在其实还是个定时炸弹。万一我的封印压不住五鬼,你就会克死妨死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爹妈是我让他们走的,远走高飞。就是怕你克死他们!你这孩子宅心仁厚,对我也是心存感激,把我当成了至亲的人。”
“那样的话,你克不到爹妈,就会克我!我一个算命先生,平时泄露的天机就太多,再摊上你这个事,肯定不死即残。所以我只能走,国内我都不敢呆着,先在南洋避避风头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吴先生不告而别,老王把他的东西交给我,一溜烟的就跑了,据说是回了老家,肯定是他也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怕被我连累了,索性躲得远远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黯然神伤,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命运强加给我?那个黑衣长袍人,真特么是个该挨千刀的魂淡!
录音中的吴先生,仿佛亲眼看到我的表情,声音柔和了一点,劝慰道:“你也不要自怨自艾,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生来就看不见,有的人刚出生就死了,这些都是命运。”
“既然命运给了你生存的机会,你就要勇敢的活下去,搏击风浪也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好,总之能够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惠!”
“挺起胸,勇敢的往前走吧!我只要告诉你一句话,不管遭遇什么样的逆境,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记住,一定要勇敢的活着!否则,我那八年干饭不如喂了狗了!”
“最后一句话,你听不明白,不过你要牢牢记在心里。让清风吹干眼泪,碎月明,决雌雄,斩彩虹!”
吴先生的话就到这里,我特别了解他,吴先生从来都不说空话,他说的话,当时或者没应验,但是不管多久,就会经历一些事情,那时候就会想起来,原来当初吴先生那样说,是为了这个啊……
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我有一个劫难,还可能很严重,所以他让我不管遇到了什么,都勇敢的活下去。
至于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斩彩虹之类的,我知道他既然敢明白的告诉我,就是知道我揣摩不透。他也省的背上泄露天机的罪名。
想不通,我索性就不再去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我对面具人道了声谢,客气的说道:“为了让你传话,还麻烦你跑这么远来找我,真是难为你了!”
面具人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老实说,我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所以说吴先生一身算术惊天地了,他肯定算到你会来这里,也算到我经常在这一带办事!所以才把电话打给了我。”
我老脸一红,正如面具人所说的,我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是因为我想知道,他怎么就能准确的找到我的,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结果人家那么一个老江湖,怎么会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不过按照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对这个村子很熟悉……
我张张嘴巴,还没说话,面具人开口截断了我。
“我算了一下,我不告而别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没错,你现在是五鬼命,孤克六亲死八方。虽然我给你封印了五鬼,但你现在其实还是个定时炸弹。万一我的封印压不住五鬼,你就会克死妨死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爹妈是我让他们走的,远走高飞。就是怕你克死他们!你这孩子宅心仁厚,对我也是心存感激,把我当成了至亲的人。”
“那样的话,你克不到爹妈,就会克我!我一个算命先生,平时泄露的天机就太多,再摊上你这个事,肯定不死即残。所以我只能走,国内我都不敢呆着,先在南洋避避风头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天吴先生不告而别,老王把他的东西交给我,一溜烟的就跑了,据说是回了老家,肯定是他也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怕被我连累了,索性躲得远远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黯然神伤,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命运强加给我?那个黑衣长袍人,真特么是个该挨千刀的魂淡!
录音中的吴先生,仿佛亲眼看到我的表情,声音柔和了一点,劝慰道:“你也不要自怨自艾,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生来就看不见,有的人刚出生就死了,这些都是命运。”
“既然命运给了你生存的机会,你就要勇敢的活下去,搏击风浪也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也好,总之能够活着,就是上天最大的恩惠!”
“挺起胸,勇敢的往前走吧!我只要告诉你一句话,不管遭遇什么样的逆境,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记住,一定要勇敢的活着!否则,我那八年干饭不如喂了狗了!”
“最后一句话,你听不明白,不过你要牢牢记在心里。让清风吹干眼泪,碎月明,决雌雄,斩彩虹!”
吴先生的话就到这里,我特别了解他,吴先生从来都不说空话,他说的话,当时或者没应验,但是不管多久,就会经历一些事情,那时候就会想起来,原来当初吴先生那样说,是为了这个啊……
我听他的意思,似乎我有一个劫难,还可能很严重,所以他让我不管遇到了什么,都勇敢的活下去。
至于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斩彩虹之类的,我知道他既然敢明白的告诉我,就是知道我揣摩不透。他也省的背上泄露天机的罪名。
想不通,我索性就不再去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眼下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呢。
我对面具人道了声谢,客气的说道:“为了让你传话,还麻烦你跑这么远来找我,真是难为你了!”
面具人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老实说,我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所以说吴先生一身算术惊天地了,他肯定算到你会来这里,也算到我经常在这一带办事!所以才把电话打给了我。”
我老脸一红,正如面具人所说的,我这么客气的和他说话,是因为我想知道,他怎么就能准确的找到我的,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结果人家那么一个老江湖,怎么会听不出我的言外之意,不过按照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对这个村子很熟悉……
我张张嘴巴,还没说话,面具人开口截断了我。
“你不用问,我也得告诉你!怎么说呢,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的,老实告诉你,你们要找的人早就死了。你想想,就连你们这几个人,在这里都处处吃瘪,那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你要是想找他,挺简单,我给你把他骨头背出来,回去以后做一下DNA,你们就能交差了!”
我一听,这倒真是个好办法,这个村子里面确实也处处诡异,再说我也担心着高妍那边,尽快解决问题最好不过。
“不过呢!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面具人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我一想也对,这人也不是活雷锋,不可能做了好事不求回报的。
“什么事情?”
面具人说道:“你得给我想个办法,以后不要让天道的人再来这个村子!那帮人太爱管闲事,到时候弄个鸡飞蛋打,我就白浪费这些年的时间了!”
我觉得这事还真是有难度,皇夜奇和朱烨,都是天道里面的,他们回去难保不说一下,万一青阳真人派一些厉害角色,或者自己亲自过来,我也拦不住啊!
面具人察言观色,看我面有难色,开口道:“这样吧,我知道你可能没这个能力,不然这样,我从这两个天道小子身上,一人抽取一丝残魂,若是他们不再来,我过段时间给他们放回去!”
我一听,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这个我坚决不答应啊!
残魂是什么?那是魂魄的一部分,我觉得魂魄受损,比起断手断脚还让人痛苦。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人,不知道饥饱,不知道寒暑,不知道快乐和痛苦,容易偏执,间歇性的又攻击性……这种人被医学上判定为精神病。
其实很多这样的人,都是魂魄受损了……
当然面具人可能有一些秘法,不会让他们有这么严重的状况发生,可是那我也不能替人家做决定啊!
面具人看我态度坚决,冷笑起来:“吴先生让我给你传话,我已经做到了!那是我欠吴先生的,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我和你说句老实话吧!这个村子里,有我势在必得的东西!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不可能让这两个人回去把事情说明白了,今天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取他们残魂的!”
我默默抽出伞兵刀,横在胸前。
我的意思也很明白了,就算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可是只要我站着,就不会让他动两个人!
因为,我们是同伴!
面具人看着我的样子,缓缓走近我,虽然被面具遮盖,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眼中那浓浓的嘲讽。
“你觉得,你能挡住我吗?”
我挺起胸膛,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可能阻止不了你!你要抽取他们两个的残魂,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面具人嘿嘿怪笑两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对你下手?”
我把伞兵刀横在胸前,只觉得胸中一股不平之气,不停的翻涌。
从我十二岁那年,那个黑色长袍人改变了我的一生,从那以后,我逼走了自己的爹娘,就连吴先生都离我远遁海外,我的命运是被诅咒的。
不能尽孝父母,不能侍奉吴先生,我已经是不孝,可是这个“义”字,我无论如何也要守上一守的!
面具人大概看出我眼中的决绝,他淡笑一声:“你放心,看在吴先生的面子上,我不会杀你,可是……”
他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刹那间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急忙向前一挥伞兵刀,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极光,直刺他的胸口。
可是我的动作,却没有他快,面具人抬手,准准的攥住我的脉门,轻轻一扭。
我只觉得浑身酸麻,伞兵刀嘡啷一声落在地上,我的双膝,不由自主的向下跪了下去。
不能跪!绝对不能跪!我的心里发出嘶吼,急怒攻心之下,我的右眼忽然一凉,一股冰冷的气流沿着我的右眼,蔓延到我的上半身,我的另一只拳头,带着呼呼风声捣了出去。
面具人应该是觉得我是软柿子,轻而易举的控制住我之后,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皇夜奇和朱烨身上,等到他惊觉不妙的时候,我的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鼻尖。
“不识好歹!”面具人闷哼一声,也没看到他如何动作,他的腿无声无息的抬起来,踹在了我的胸口上。
“啊……”我觉得胸口传来剧烈的震荡,就连五脏六腑都在抽痛,我捂着胸口,向后踉跄的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看到,面具人眼中射出凶光,
“你是不是一定要挡在他们面前!”
我缓缓点了点头:“是的,我要守着他们,若是你想伤害他们,尽管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勇气是件值得鼓励的事情,可是很容易变成自不量力!”
面具人话语中充满了讥讽,漫不经心的走向我。
“得罪了!”
他话音一落,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我好像被一列疾驰的火车撞中,身不由己的飞起来。
我身在空中,喉咙一痒,张开嘴巴喷出一蓬血雾。
眨眼之间,面具人已经到了皇夜奇的身前,他的双手在胸前掐出一个古怪的指珏,低低吟唱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降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
他说到这里,手掌冒出淡淡的白光,向着皇夜奇的额头按去,我咬紧牙关,握着伞兵刀,跌跌撞撞的向他冲过去。一刀刺向他的胸口。
“辵!”
面具人低吼一声,我的胸口被无形中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身不由己的向后翻滚飞出。
我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呼吸都变得极度艰难。我张口嘴巴想说话,可是声音一出口,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单字音节。
“呜呜……”
“切!”
面具人嘴里不屑的吐出一个字,泛着白光的手掌,贴向皇夜奇的印堂。
我已经摇摇欲坠了,就好像喝多了酒一样,摇摇摆摆的,连站立都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祸害了我的朋友。
想到这里,我胸中被一股不平之气填塞充满,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一跃而起,身在空中,一刀刺向面具人。
面具人挥挥手,我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撞上,打着滚在空中一个转身,再次落到了地上。
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应该断了,只要一活动就会钻心的疼,这是骨折的警兆。
面具人缓缓伸出手,按在皇夜奇的印堂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吼着又冲上去。
他飞出一脚,把我踢到一边,盯着在地上挣扎的我,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气。
“你不要把我的容忍,当成你嚣张的资本!我已经让了你两次,你应该知道,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
他森然道:“你再上前一步,我肯定会杀了你!”
我努力的支撑起身体,张嘴正要说话,却喉头一甜,咳出几口鲜血。
好一会,我才顺过这口气,喘息着说道:“那你就……来吧!”
面具人眼中射出比冰还冷的光芒,一字字说道:“这是你自己找的!”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掌,泛着淡淡的微光,缓缓印向我的脑袋。
我徒劳的伸出手去招架,可是他的手掌,仿佛带着山岳般的潜力,轻而易举的把我的手掌压下去,继续印向我的头。
我知道,今天已经逃不过死劫,这时候心里泛出的最后思虑,竟然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我死了,就不会在克死任何人了吧!
“你敢!”一声娇叱忽然响起,一道金光如疾风掠过来,黑暗中,直射面具人的眉心。
面具人低低的嘿了一声,仰头向后躲避,整个身体平成铁板桥的姿势,仰躺在地上,就势一个弹身,离开了我的身旁。
“你想和我作对?”面具人瞪着我的前面。
一个黑影,从虚无中显现,眉目如画的脸上,秀眉深深蹙起来,叉腰挡在我的身前,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却不用去想,肯定是琪琪格。
“你干嘛打他!”琪琪格单手挥舞,指挥着金蚕蛊缠住面具人,气鼓鼓的说道:“凭什么欺负他!”
面具人虽然也是蛮厉害的,不过对金蚕蛊似乎也挺忌惮的,他和金蚕蛊周旋着,大声道:“你也要插手这件事嘛?”
“嗯哼!”琪琪格说道:“不止你一个人,对怨骨祭坛有兴趣!”
面具人浑身一震,琪琪格俯下身子,俏脸上写满幽怨,对我说道:“你傻呀你!干嘛自己去找死!”
“不用你管!”我转过头不去看她。
现在我明白了,感情这两个人是在图谋什么怨骨祭坛。
想想在悬棺山上,他们两个为了阴极珠而争斗不休,害死了好几个大学生,现在又去找什么怨骨祭坛,那么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们明争暗斗的炮灰啊!
估计琪琪格没想到我会这样对待她,她楞了一下,才咬着牙问我:“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救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可没让你救我!”我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我对这两个人的印象都不咋地,所以自然不用跟他们客气。
琪琪格被我的态度,气的俏脸刷白,她用力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魂淡!”
“哈哈哈!”面具人忽然笑起来,笑声中慢慢都是嘲讽的味道。
“你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圣女,你就不要再妄想啦!”
琪琪格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具人,涩声道:“你怎么知道……我……”
面具人双掌飞舞,守住门户,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还知道,你要是不能在三月内完成祭祀仪式,只怕你们就……”
“闭嘴!”琪琪格低吼一声,一拍腰间的竹筒:“阿狸,咬死他!”
手臂粗的竹筒中,却窜出一个很大的狐狸,它冲出竹筒,沿着疾风而行,一身雪白的毛发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金蚕蛊和管狐汇合在一起,对着面具人绽开了疯狂的进攻。
面具人的实力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是碾压我的能力,虽然刚才貌似金蚕蛊把他逼得手忙脚乱的,可是管狐扑上去,他依然显得慌乱,却依然,没有遭遇半点危险。
面具人和金蚕管狐缠斗着,琪琪格瞪了我一眼,温软的小手牵住我的脉门,仔细的探查了起来。
没过一会,她转头对我说道:“要是我打不过他,要怎么办?他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的!”
我心说你有病吧,这事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涩声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琪琪格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没好气的说道:“我没说让你听我的,你也不可能听我的。总之你一切自便好了!”
琪琪格瞪着我,那表情恨不得把我吃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你魂淡!”
我都懒得理她了,把头扭到一边,眼前忽然亮起一道银色的光芒。
我看到皇夜奇不知何时醒来,提着软剑,剑光如练,直冲向面具人。
那个面具人正在和金蚕、管狐缠斗,没想到忽然加入了皇夜奇这个生力军,他猝不及防之下,被皇夜奇一剑斩中肩膀,鲜血飞溅中,他怪叫一声,向后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完全愣住了!
面具人这一声怪叫,似乎和他平时说话的口音不同,隐隐让我感觉到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可是我仔细去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面具人遁走之后,皇夜奇仍然挺剑傲立,炯炯目光盯着琪琪格。
“是战是和,你一言而决!”
琪琪格看都不看他一眼,手里掐了一个法玦,金蚕蛊没入她的身体,管狐蹿回她腰间的竹筒。
“两个傻子!我们打起来,那个魂淡要笑的肚子疼了!”
说完,她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皇夜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你很好!”
他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其实他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何时醒来,听到了多少,可是肯定看到了我誓死挡在他们两人身前。
所以他才会这样对我说,对于这小子来说,你很好这三个字,其实就和感谢的意思差不多。
黑黝黝的洞穴里面,目前只剩下我们三个,我把自己救回朱烨的事情说了一下,问皇夜奇进了木门之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昏过去。
皇夜奇听到我的问话,表情变得很古怪,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叹气摇了摇头,竟然没有说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好奇的追问了两句,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先说说我们要怎么办吧!”
我们两个一起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朱烨,他算是我们这个三人小组之中的智囊,一般来说,都是他最后拿主意,不过现在,只能我和皇夜奇磋商一下了。
其实现在我们要决定的也挺简单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要进入木门,听面具人的意思,苏定飞的尸骨,应该就在木门里面。还有一个选择是回到地面,想办法看看如何救治朱烨。
前者的危险性在于未知,因为里面肯定是凶险万分。后者的危险性在于,我们已经彻底把全村人都得罪了,还处于人人喊打的状态。出去之后,难保不会遭受什么攻击。
商量了一阵,我们还是决定出去。外面的村民虽然也是神神叨叨的,可是毕竟在阳光下,总是要好对付一些的。
而且洞穴里面诡异莫测,我们不应该打无把握之战,出去之后,想办法了解一下这个洞穴的事情。目标嘛,就先锁定鹰钩鼻子和阿星的老婆。
这两个家伙肯定知道一些什么,而且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对他们刑讯逼供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们两个循原路返回房间,皇夜奇把朱烨交给我,第一个纵身出了洞穴,手握软剑四下张望。
结果半个人影也没看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村民似乎挺忌讳这个房间的,居然没人进来堵截我们。
他招呼我出来,我背着朱烨爬出洞穴,正好看到夕阳余晖从西窗照射进来,细细的微尘在阳光中飞舞,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紧走两步,让煦暖的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感觉。
皇夜奇在地上清扫出一块干净点的地方,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扑在地上,把朱烨放了上去。
我们两个开始细细的检查他。
他面色平静,呼吸均匀,宛如熟睡一样,按了按他的脉搏,也非常的平稳。
皇夜奇翻开他的眼皮,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急忙看过去,朱烨的眼睛上,有一层灰蒙蒙的东西,完全挡住了他的眼睛。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记得青阳真人讲过这种情况,这叫鬼遮眼。
鬼是一种能量,能量就有磁场。鬼的能量越强,磁场就越强。比如厉鬼,磁场能量强大的可以凝成实体。
它们可以用自己的能量磁场,影响人的脑电波,让人看到一些其实并没有发生的事情。
这就是鬼遮眼。
不过鬼遮眼一般都是发生在深夜,人烟稀少的地方。中招的都是那些赶夜路的人,他们被鬼遮眼之后,旺旺会看到一些幻象,比如离世的亲人,在一边向你挥手,招呼你过去。
只要一过去,那边就有可能是大河或者悬崖。
所以说鬼遮眼是鬼找替身的时候,常用的手段,一般的鬼都有这个能力,只不过看鬼自身的磁场强弱,鬼遮眼的程度也不同。
但是朱烨这种情况又不同,鬼遮眼之后,他应该只是失去视觉,不应该这样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啊!
除非……
“我们进村的时候,有人先用鬼遮眼,让他进入幻象之中,没有向我们发出警示,然后,用某种方法控制了他,上了他的身!”
皇夜奇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们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能用了!”
我也十分无奈,从进了这个村子,我们处处被动,就是因为我们不管是法器还能相术,都被压制住了。
这村子里面阴气太重是一个原因,我们贸然吃了人家的水也是一个原因。看起来,以后再行走江湖的话,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皇夜奇忽然拍了一下脑袋,对我说道:“你看看我的眼睛!”
我翻开他的眼皮,在他的眼上,也找到了两个小小的黑点,我急忙让他看了看我的眼睛,我的却没有。
“果然……”皇夜奇说了两个字就不再说。
我追问他,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的眼睛也有问题,他皱眉摇了摇头。
我估摸着,他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他有鬼遮眼我却没有,肯定是我们刚才分开了一刻,他独自在洞穴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这事似乎还挺让他痛苦的,我也知道他不想说,我也问不出来,就不再问了。
忽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起百鬼录上有一小段记载。
古时候有一个书生,为了考中状元,独自在一个荒野古庙之中读书。
结果一天晚上,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扑进他怀里,说自己是一个富家小姐,爱慕书生的才华,所以仿效红拂夜奔,过来一诉衷肠。
书生开始还很矜持,不过人家裤子都脱了,他也就把持不住了,坐了一夜没羞没臊的事情。
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夜夜都来,早晨就走,书生和她恋奸情热,也从来没怀疑过。
后来有一天,一个道士路过这里,看到书生大吃一惊,告诉书生他被枯尸吸取了很多的精华,肾阳大亏,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了。
书生当然不信,他斥责道士一派胡言,想骗他的钱。
道士一笑告辞,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让他看看自己的眼睛,如果人被鬼遮了眼睛的话,就会看不到红粉后面的骷髅。
要想破解鬼的障眼法也挺简单的,用人乳洗眼睛就好。
人乳也就是人奶,古时候把这个叫仙家酒,仙人喝的酒,那效果肯定不一般。
说来也巧,道士走了没多久,书生的老婆抱着孩子来看他。
都是两口子,也没什么避讳的,书生老婆敞开胸怀给孩子喂奶,孩子喝得太急,从嘴角溢出一些。
书生爱怜的给孩子擦了擦嘴角,看着手上的白色乳汁,忽然心中一动,他背过身,把乳汁悄悄擦在自己的眼睛上。
当时肯定也没什么异常,等他老婆走了之后,夜色降临,那个女人又来了。
不过这次,书生的眼中,可不是那个国色天香的富家小姐了。
他看到,一个白骨骷髅,穿着那个女人的衣服,张开黑洞洞的嘴巴,向自己谄媚的笑着,吓得他大叫一声,惊慌后退。
骷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了馅,娇滴滴的问他怎么了。
骷髅的声音,就和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书生一想到自己居然夜夜抱着一具骷髅颠鸾倒凤,心里肯定是酸爽的不得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口气跑回家,再也不敢出来。
过了没多久,书生就死去了。
我把这个故事跟皇夜奇说了,他也知道人乳是仙家酒,但是并不知道还有破除鬼遮眼的妙用。
不敢试试也没什么损失,反正情形也不可能更坏了。
但是关键在于,我们要从哪里去找人乳呢?
“不管了!这么大的村子,我就不信还没一家有产妇的!”
皇夜奇嘴里发着狠,就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
“你难道要一家一家去找?我看不如这样……”
我们两个商量完了,都感到口干舌燥,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造反。
想起来,自从知道哪些水有问题,我们两个已经一天水米未沾牙了,皇夜奇还行,对于我这么一个标准的吃货来说,没有东西吃,比起什么都痛苦。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西坠的夕阳,把它想象成腌的流油的鸭蛋黄,看看旁边绚丽的彩霞,那肯定是裹鸭蛋的煎饼啊!
我不停的咽着唾沫,好容易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皇夜奇弯腰把朱烨抱起来,用腰带捆在背上,我们两个离开了房间,鬼鬼祟祟的向着村子东面摸去。
远远的,就看到东面有零星的灯火,我们这边却一片黑暗和死寂,一栋栋石头房子,沉默的矗立在黑暗之中,像是一个个怪兽。
终于迈过分割村东村西的石桥之后,我觉得浑身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就好像春天到了,脱下厚重棉衣的那种感觉。 所以说虽然村东也是蛮怪异的,不过比起村西要好很多,回看村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个村子的风水有问题,同时也是一座法阵,那么,所有的法阵,都应该有阵门的,生门或者死门都应该有。
可惜我不懂阵法,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寻找生门。但是从常理推测,生门应该是在村东,死门应该是在村西。
一边想着心思,我们循着村里的道路,很快摸到了阿星的小超市。
阿星被朱烨身上的鬼杀死了,小超市并没有开门,我们所居住的,后面的房屋还亮着灯。
皇夜奇走到超市门前,软剑从门缝里探进去,平平一削,门锁断了。
我们两个推门进去,把门紧紧关上,我扑到货架子前面,拿起一瓶康师傅红茶,扔给皇夜奇,我自己拧开一个两升的可乐,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
我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可乐,开始不停的打嗝,我又跑到另外一边,抓起一个面包,想了想怕不安全,又放下,拿起一袋老坛酸菜方便面。
我丢了几包方便面给皇夜奇,自己也咔吧咔吧的嚼了起来。
用两个方便面面饼,中间夹着酸菜吃,我感觉那味道比香辣鸡腿堡还好吃。
再搭配上冒泡的可乐,那味道,简直……
好吧,其实是饿了吃什么都香。我风卷残云的大嚼一通,吃的饱饱的,这才看到皇夜奇慢条斯理的嚼着方便面面饼,一副味同嚼蜡的模样。
这小子属于那种吃龙虾都矫情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吧。我对他说道:“你快点,我们抓紧时间!”
皇夜奇随手把面饼放在一边,喝了口红茶说道:“走吧,我吃不下!”
我不再多说,从他手里把朱烨接过来,和他一起从前门出去。
@刀锋360 2016-08-26 22:24:00
@非想本尊 1028楼 2016-08-26 21:04:00
“我算了一下,我不告而别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没错,你现在是五鬼命,孤克六亲死八方。虽然我给你封印了五鬼,但你现在其实还是个定时炸弹。万一我的封印压不住五鬼,你就会克死妨死身边最亲近的人。你爹妈是我让他们走的,远走高飞。就是怕你克死他们!你这孩子宅心仁厚,对我也是心存感激,把我当成了至亲的人。”
“那样的话,你克不到爹妈,就会克我!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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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啊亲
@ty_Is413 2016-08-27 13:13:00
@非想本尊 1019楼 2016-08-26 20:59:00
实在不好意思大家,这两天发烧,脑子昏沉沉的,可能是发错了,我多更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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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怎么更重了 楼主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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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关心啦
皇夜奇做了个手势,纵身跳上了院墙,几分钟之后,他提着软剑回来了,脸上有点不好看。
我看看他剑上没有半点血迹,问道:“怎么,没得手?”
皇夜奇摇摇头,伸出右臂,上面有几个深深的小洞,往外渗着血,他干涩的说道:“死狗!”
他刚才先进去,是去对付阿星家里的那条大黄狗的,可是没想到,他一剑斩下了狗头,狗的身体里面,却没有半点血涌出来。
就在他诧异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狗头忽然弹起来,咬在他的手臂上。
我们这才明白,原来大黄狗也早就是个死狗,估计也是在死亡循环。难怪那天我们想用饵食把它放倒,它却狂叫着不肯吃。
皇夜奇草草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把软剑交在左手,和我一起潜行到了阿星家里的窗子下面。
我们悄悄探出一点头,隔着玻璃,看到阿星老婆端着一碗小米,放在床沿上,用一块白布盖上了。
她喃喃的念叨着:“阿星,快吃吧!快吃吧,吃饱了不想家……”
我们屏息凝气,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阿星老婆掀开白布,我们惊讶的看到,里面的小米少了很多,已经见底了。
小米叫魂!
这个不但我们两个不陌生,其实好多人都见过。
有时候小孩子被吓住之后,父母会找民间一些神婆之类的来叫魂。
神婆叫魂的道具,就是用的小米,他们会用一碗装有满满的黄米(小米)的茶碗,然后在小孩子头上晃,口里念东西,拿下来那个里面的小米居然没了好大一块,弄几次之后小孩就好了。
不要以为这是封建迷信,事实上我就亲眼见过,以前县城有一个小孩子被吓得丢了魂,整天高烧胡言乱语,他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并不相信这个,带着孩子去了县医院,治疗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好。后来他们也没了脾气,听家里亲戚说这就是丢了魂了,要找一个神婆给叫叫魂。
他们经人指点来找吴先生,吴先生当然不肯为这么点的小事出手。他打电话从村子里叫来一个老女人。那个老女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孩子治好的。
当时那对夫妻完全都傻了,他们在县医院花了将近一万块钱,都没治好,现在人家一碗小米就把事情搞定了。估计从那以后,这两口子的人生观都颠覆了。
后来吴先生闲聊的时候告诉我,小米也名谷子。是五谷之首。古代称作瑞米取吉祥之意。具有招魂衲魄之效,用小米来叫魂,就是用祥瑞来驱赶阴邪,只要魂魄不是离开的太久,应该都没问题的。
现在阿星老婆这么做,肯定是在给阿星招魂吧!可是她想招阿星的魂过来干嘛呢?要说旧情难忘应该不可能,毕竟她和鹰钩鼻子有一腿,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
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两个彻底蒙圈了。
阿星老婆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纸人,一把拍在小米碗上。用手死死的压住。
纸人露在她手掌之外的双脚,开始不停的抖动,就好像一个人在拼命挣扎。
阿星老婆死死按住纸人,脸上开始流汗,汗水大颗大颗的,像是瀑布一样。
好一会,纸人平静下来,阿星老婆松开手,剧烈的喘息一阵,把纸人举在眼前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把纸人吊在床头,风一吹,纸人在空中不停的舞动。
我的心像是坠入了冰窖,拔凉拔凉的。
我都没想到,阿星老婆居然如此的狠毒。
想了想我看过的书,我已经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了!
她做的这个,叫生魂纸人。
这是一种巫术,把生魂封印在纸人之中,风一吹,纸人就会感受到万刀割身的痛苦。
这么做可不只是为了报复或者发泄,而是让纸人受到极大的折磨,让他心中无比怨恨,纸人就会化为厉鬼冤魂,受她的驱使。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刚才这个女人用招魂。把阿星的魂魄召唤到小米碗里面,然后用生魂纸人把他的灵魂揉进去。
这相当于钓鱼啊!
看起来,阿星老婆不但送了阿星一顶绿帽带,还连他死了都不放过,把他做成了可以变为冤魂厉鬼的生魂纸人。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我和皇夜奇正要悄悄进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大门开启的声音。
我们两个急忙上了房,在高高房顶上,就见到鹰钩鼻子大步走进来。
等他彻底走入房间之后,我和皇夜奇再次从房上跳了下来。
隔着玻璃窗,我们看到鹰钩鼻子抱着阿星老婆,正在拼命啃呢。
好一会,阿星老婆推开了鹰钩鼻子,俏脸绯红的喘息,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爹的尸骨找到了吗?”
鹰钩鼻子摇摇头,看来就连他们都不知道,福伯尸体失踪是什么原因。
“那你还有心思来找我?”
“宝贝,一天看不见你,我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我不看你一眼,我睡不着觉!”
鹰钩鼻子这情话也是没谁了,反正阿星老婆听得挺高兴的,她媚眼如丝的瞟了鹰钩鼻子一眼,腻声说道:“死鬼,你就只会说这些拍马屁的话,却从来没见你送过我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送你的还少了!每天都送你那么多酸奶!”鹰钩鼻子古怪的笑笑,目光忽然落在床头那个生魂纸人上。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的问道:“这里面,不会是……”
“没错,我把他做了生魂纸人!”
鹰钩鼻子脸上表情变了变,据我分析,他这是兔死狐悲。
“你不觉得最近村里怪怪的吗?”阿星老婆挽住鹰钩鼻子的右臂,把自己胸口高耸的山峰凑着他的肩膀,
鹰钩鼻脸上现出陶醉的表情,看起来想不起追究生魂纸人的事情了。
“所以呀,我要养一只厉鬼,等到有人来欺负我的时候,我就让变为厉鬼的阿星来对付他们!
接下来,鹰钩鼻子急切的解开了阿星老婆的衣服,令人眼红耳热的情形,让我们两个不好意思再看。
皇夜奇握住我的手,用袖里乾坤和我交流起来。
我们两个一致认为,还是赶紧动手吧,话说夜长梦多的说!
这个时候,从窗子里飘出各种呻吟的声音,
这声音甜腻中带着满足,差点没让我们两个腿都软了。
这个女人被鹰钩鼻子压在床边,正在抑扬顿挫的叫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转过头,就惊讶的看着我们两个。
鹰钩鼻子一下子从阿雪身上跳下来,张开嘴巴正要大叫,被皇夜奇抢先把软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鹰钩鼻子不敢出声了,阿星老婆刚刚张开嘴巴,我提着伞兵刀,刀刃点在她的脖子上,故作凶狠的说道:“你敢出声,我就捅死你!”
阿星老婆吓得面无人色,伸手捂住了嘴巴,动作太急,引起胸口一阵荡漾。
我无奈的拽过一件衣服丢到她旁边。
“你先穿上!”
阿星老婆哆嗦着拿过衣服披上,我从床上一捞,找了件小一点的衣物塞进她嘴里,她呜呜呜的抗拒两声,被我一瞪,不敢再说什么了。
看我搞定了阿星老婆,皇夜奇手腕微微一颤,软剑在鹰钩鼻子的脖子上片下薄薄一块肉,鲜血流淌,鹰钩鼻子浑身一颤,张开嘴巴想喊疼,可是看到皇夜奇那比软剑还冰冷的目光,他委委屈屈的咬住嘴唇。
皇夜奇冷冷说道:“我向你保证,我可以从你身上片下一百块肉,还不让你死!你信不信!”
鹰钩鼻子这个人,从面相上来看,就是刻薄自私到极点的人,这种人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他哪里敢去怀疑皇夜奇的话,忙不迭的点点。
“我信!我信!”
“两位老大要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皇夜奇看了我一眼,示意由我提问。这小子打打杀杀还行,要说心思细密那是朱烨,他太莽撞了,我算是他们两者之间吧。
我用鹰钩鼻子的裤子,把阿星老婆绑起来,借着这个机会,我好好组织了一下提问的逻辑。
“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
我从我们房间提了背包过来,拿着苏定飞的相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鹰钩鼻子看了看苏定飞的照片,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被我收入眼底,他还没说话,我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很古怪的仪器,贴在他的胸前。
那仪器伸出两根细细的管子,顶着他的心脏部位,鹰钩鼻子怯怯的看着我,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不敢问。
“哦,这是测谎仪!”
我把野外净水器解释成了测谎仪,鹰钩鼻子也没丝毫怀疑,毕竟他没见过这进口的东西。
“这人……已经死了……”鹰钩鼻子涩涩的说道。
估计他现在也不敢说谎了,随着我的不断盘问,鹰钩鼻子把他所知道的东西,完全都说了出来。
这个鹰钩鼻子姓徐,名叫徐坎,不过让我们吃惊的是,他这么猥琐的一个人,居然是徐以显的后代!
这个村子,是徐以显一手谋划建造的,为的就是聚集风水,不断收集阴魂给死去的张献忠增加阴兵兵员,这是一个名叫九阴锁阳的法阵,而他们徐家世世代代,都担负着一个使命,那就是守护法阵。
不过鹰钩鼻子并不是守阵人,他们有祖训,每家的长子才是守阵人。
据说成了守阵人之后,就可以自由的穿梭于阴阳两界之间,徐坎的哥哥徐震,成为守阵人之后,徐坎就再没看见过他。
虽然这样,可是徐坎知道,大哥肯定就在这个村子里,暗暗的维护着村子里的法阵。
为什么这么自信呢,因为徐坎在村子里活了三十多年,也看到过很多人死去,死去的人会被送到村西安置,可是有的人,过一段时间,会再次回到村西。
这些回来的人,也能见阳光,说话行动和活人一般无二,但就是不能再受第二次伤害,有一个回来的人,帮家里盖房的时候,从房上掉下来,立刻就摔没了。
就是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活生生消失了,一丝渣渣都不剩。
后来福伯有意无意的说起过,这个村子里,有活人也有死人。各有各的的路走,各有各的事情做,平时呢,把心要放正,不能因为生死有别就欺负别人……
可惜徐坎完全没听进去,反而记住一件事情,活人和死人,是不能做那种事情的。他知道阿星是死人,就把阿星老婆勾上手。同时阿星老婆还教给他一个办法,让阿星看不见他。
那就是喝井水!
正如那个老婆婆说的,这个村子里的水,分两种,一种活人喝得,一种死人喝的。
我们从进村之后,吃的喝得都是死人的水,再加上村子里阴气太重,所以体内的道术相术都被压住了。
阿星老婆告诉徐坎,只需要把活人喝得水,加上一点点的锅底灰,阿星就看不见他了。
后来徐坎试了试,这个方法还真灵,不但阿星看不见他,就连有时候走在街上,和人撞一下,那人都找不到他。当然撞得都是从村西回来的死人。
我看了阿星老婆一眼,觉得她也挺可疑的,一进村子,她就给我们喝了阴水,心肠太毒,而且她还会小米叫魂,生魂纸人,还知道锅底灰可以避鬼眼,这人肯定不是善茬。
于是我们把目标转移到阿星老婆的身上,皇夜奇这人大男子主义严重,这时候有点下不去手了,我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亲自出手。
其实阿星老婆也是个从来都没出过村子的乡下女人,虽然懂一些乱七八糟的邪术,可胆子也挺小的。
被我吓唬了一通,她乖乖交代了。
她讲的东西,只想让我说四个字,贵村真乱。
阿星老婆的初恋……居然就是徐坎的哥哥徐震,可惜徐震成为守阵人之后,就不能婚配和那啥了,无奈之下,她嫁给了阿星。
可是徐震吃醋啊!他亲手弄死了阿星,并且让阿星回到家里,占着茅坑不拉屎。
阿星老婆知道的所有邪术,都是徐震教给她的,可是徐震的身体情况,也不能和她做那种事情,而且最近几个月,徐震不再找她了,正好徐坎找上门来,于是……
她说到这里,我看徐坎的表情很恐惧的样子,我猜想他一定很怕他的哥哥,知道自己上了哥哥的初恋,心里恐惧的不行。
阿星老婆所在的这个小超市,地理位置也挺重要的,进村只有一条路,必定就会经过她家门前。
她在这里,会把所有入村者的行踪写在小纸条上,烧掉之后,徐震就知道消息了。
那天苏定飞从门前经过,到小超市买了点水和食物,顺便问起还阳草的事情,这让阿星老婆吃了一惊。她听徐震说过,这村子里的法阵运转,除了大柳树之外,还阳草也是很重要的。
所有的阵法,都必须阴阳相生才行,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柳树是阴,还阳草是阳。这人打探还阳草的消息,是不是憋着什么心思。
于是她马上把消息传给了徐震。那以后,这个叫苏定飞的人就再没了下落。
苏定飞失踪之后,村子里又来了几个陌生人,看上去都挺不好惹的,他们也是进村之后,先打听苏定飞的事情,于是她又把消息传过去。
这几个人没全死,徐震放走了一个,据她推测,这是徐震想告诉外面的人,最好不要再进来找死了。
她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话里话外的,她很无辜,完全就是在依照徐震的命令在行事,我看他们这青梅竹马的初恋也不是特别的牢靠。
我又问了问他们那个地穴的来历,结果两人完全不清楚村西的事情,不过当我描述其那个木门上蓝色旗袍女人的形状的时候,徐坎面色大变,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我一看,急忙逼问,徐坎怕我杀他,战战兢兢的告诉我,这事是他们徐家的秘密,他也是有一次,在福伯和徐震谈话时偷听到的,后来福伯还警告过他,让他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不然肯定会有大祸临头。
据他所说,在民国时候,这个女人和一个徐家的后人相恋,后来徐家那个后人要去做守墓人,这个女人不同意。两人决定私奔。
结果没出村就被人捉了回来,那个时候族规非常的严苛,这个女人被架在木门上,活生生的烧死了。
那个徐家的男人表面上答应,要去做守阵人,可是他其实一心想为女人报仇,当了守阵人之后,想毁掉这个阵法,让所有的厄运在自己身上终结。
可惜被发现了,这个男人被活活打死,那天是月圆之夜,被烧死的女人回来了。
徐家本来是徐以显的后代,驱鬼的术法肯定不少,平时村子里又是活人死人都有,按说这个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是正相反,这个女鬼变得特别厉害,当时把半个村子的人,杀了十分之七八,洒在村子上的月光,都变成了血红色。剩下的人不敢出村,也无处可逃,惊慌的崩溃了,最后关头,才被徐家族长找到一个办法。
横死的人,最忌惮的就是让自己死亡的东西,比如被吊死的人,最怕吊死自己的绳索,被刽子手杀死的人,最怕行刑的那一把鬼头刀。
这个女人是被捆在门上烧死的,她最怕的,是那扇门。
不过那扇门已经烧化了,徐家的族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了一扇门把这个女人封印起来。
那次的事情,对整个村子和徐家的打击是巨大的,不但村子里的人死了不少,就连徐家,都只剩下四个人。
而这四个人之中,族长在三天之后也死了,他临死前告诉后代,永远不要再提及这个女人的事情,否则会大难临头。
听到这里,皇夜奇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烨,很直接的问两个人,村里哪里有母乳可以找……
“我记得老刘家……”
徐坎刚说了几个字,就被阿星老婆打断,她抢先说道:“郭美珍刚刚生了孩子一个多月,前些天她男人还在我们这里买过纸尿裤和奶瓶!”
我们不再耽搁,问明地址,我把朱烨背在背上,皇夜奇从超市找来绳子,把这两个人捆成了粽子,嘴里塞得挺严实的,丢在床上,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阿星老婆所说的郭美珍,家离小超市并不远,我们走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时间,就到她家了。
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建筑都差不多,都是那种青石头房子,外表都已经斑驳不堪,可是没有任何一家敢盖新的房子。
我估计这可能是因为怕破坏了阵法所致。
肯定也有村民想盖房子,因为对新房子的喜爱,我们华夏民族敢称第二,就没哪个国家敢认第一。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盖房子呢?这应该是历代守阵人的功劳。
守阵守阵,守的就是阵法不被破坏。
虽然并不知道守阵人用什么办法,阻止村民盖新房子,可是现在我严重怀疑,一进村就附在朱烨身上的,就是徐震!他连朱烨这种专业人士都能搞定,更不要说普通的村民了。
我转着这些念头,已经到了那户人家后面,隔着后窗子,能够听到有婴儿隐隐的啼哭声。
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
这声音让我有刹那的失神,我想起我小时候,妈妈也是哼着这首歌哄我入睡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想不想我……
皇夜奇纵身一跃,跳到墙头上,回头看了看发愣的我,惊讶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急忙收起思念,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修炼了云笈练气术之后,再加上阴极珠的功效,我现在身体越来越轻,虽然背着朱烨,但是我助跑两下,在墙上借力一蹬,就蹿上了墙头。
汪汪汪!
一只有一尺多长的小狗,对着我们两个汪汪大叫,一边叫一边害怕的往后退,样子简直萌翻了。
房间里面歌声停下,一个女人柔柔的说道:“孩他爹,你是不是忘记喂来福了,你看它叫的多厉害。快去看看,不要吵醒宝宝!”
含糊的男人声音响起,很有点不情愿:“我喂了!”
“快去啦!你看宝宝眼皮在动……”
在女人温柔的催促之下,响起了走动的声音,一个二十多岁,光着膀子的男人拉开门,走到小狗面前,伸脚踢了它一个跟头。
“别鬼叫了!不然把你炖了汤!”
小狗似乎很怕这个男人,从地上打了个滚起来,抖抖肉呼呼的身子,呜呜了两声,却真的不敢再叫。
不过它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我们两个。
男人看小狗的样子有点奇怪,转头一看,就见到一把明晃晃的软剑,横放在他的脖子上。
他吓得张开嘴巴,正要叫喊,一块破布塞进他的嘴里。
来之前,我们已经准备了一些必要的东西,我把他的嘴堵上之后,掏出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现在我的力气比起普通人大很多,男人虽然挣扎了两下,却完全不能抵抗。
小狗见状,扑上来想救主人,却被我轻轻的用脚拨到一旁。
它发疯一样汪汪大叫起来。
为了不让它出声,我只好把它也堵住嘴捆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打来福了!”
女人娇嗔的声音落地,她就看到了被捆住的男人和我们两个进了房间,她吓得张大嘴巴,竟然紧张的叫都叫不出来了。
“我们无意伤你,你配合一点就好!”我知道皇夜奇肯定不会拉下脸威胁一个女人,只好自己做这个恶人了。
“你们……是你们……你们想……”
女人吓得结结巴巴的,听她的意思,似乎她见过我们。想想也挺正常的,今天我和皇夜奇打闹福伯的灵堂,曝光率也是够高的了。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到这里,我老脸一红,咬了咬牙,说道:“想要你一点奶……”
“要……”女人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她向后缩了缩,咬着嘴唇说道:“你们不骗我?”
“绝对不会骗你!而且……”我从朱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大叠钞票放在床上,说:“我们不白要你的,这些钱都给你!”
女人看了看那叠钱,还在犹豫,男人已经喉咙里呜呜的,对她连连点头了。
看他的意思,已经是千肯万肯了!
女人看男人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对我们说道:“要多少?”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超市顺来的茶杯,比划了一下:“半杯!”
女人羞涩的说道:“那你们……转过身去!”
我和皇夜奇一起转过了身,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滋滋的声音,一股奶香弥漫入我们的鼻子。
“好了!”
女人的声音羞涩的像是蚊子哼哼,我和皇夜奇转过身,看到女人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胸膛,在床沿上,放着半茶杯奶白色的液体,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皇夜奇伸手拿起茶杯,手指沾了点,先弹进自己的眼中。这不是他自私,而是他想用自己的身体试一试。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睁开眼,示意我看看他的眼珠。
我走上前掰开他的眼皮一看,小黑点果然已经消失了。
这证明人奶对鬼遮眼确实有效,他看我点头,拿起茶杯,正要去给朱烨洗眼睛,忽然一道黑影窜过来,扑在了它的手臂上。
皇夜奇闷哼一声,手里的茶杯落在了地上,乳白色的液体和碎玻璃渣子四处乱溅,那道黑影被他甩了一下,重重撞在墙壁上,沿着墙壁滑了下来。
“宝宝!”
女人惊呼一声,扑过去一把抱起黑影。
这时我们才发现,黑影竟然是刚才那个熟睡的婴儿,此刻,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们,脸上是那种很愤怒的表情。
我看到他张开的嘴巴里面,惊的浑身一震。
这个婴儿的嘴里,上下各长了一对尖尖的牙齿。
所有的孩子,最早的也要四五个月才长牙,而这个一个多月的婴儿长牙,那只有一个解释。
长的是鬼牙!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鬼婴,他的牙齿,是准备吃人的!
鬼婴并不是说他死了之后变成鬼,而是他没出生之前就死了!
鬼婴是非常强大的,因为他死在了腹中,还处于先天胎息的状态,再加上他没出生就死了,怨念无比强大。
有了执念,再加上先天胎息的滋润,鬼婴就成了非常棘手的存在。
不过鬼婴的形成也是条件很苛刻的,所以非常少见,没想到我们分分钟就遇见一个。
对于这个村子里面怪事一箩筐,我也是醉了,我估计就是这个九阴锁阳的法阵闹得,所以才什么都不正常起来。
我心念电转,那边皇夜奇已经撕下一块衣袖,把自己的手臂包扎起来。
刚才那个鬼婴,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说来也挺凑巧的,咬得位置,距离阿星家老黄狗所咬的位置不远。
这小子也算流年不利了,已经挨了两口了,再加上朱烨进村就中了招,我在我们三个之中,还算运气好的。
“宝宝乖!不怕不怕……妈妈给你打他们!”
女人搂着孩子拍打,还不停的哄着他,同时气愤的瞪着我们。
说实话,我也挺同情她的,天下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估计就是她这种对孩子执念的爱,才让一个鬼婴来到这个世界上吧。
可惜,她的孩子没有未来!
她就算付出再多的爱,收获的也只有痛苦和失望。
我也不清楚,到底应该告诉她这一点,还是任凭她活在虚幻的梦中。
我心里反复的纠结着,顺手解开男人的绳索,拿出一叠钱,问他们可不可以再给一点人奶。
男人看到钱,很干脆的同意了,没想到这次那个女人却坚决不同意了。
她流着泪水,拼命摇头:“不行,宝宝不开心!宝宝不让我给他们!”
“你特么傻啊!那就是一个……”
男人说道这里,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女人正在用一种吃人一样凶狠表情瞪着他。
我说不清现在心里什么滋味,总之难受的要命。
为什么这世间要有这么多悲惨的事情,要有感情这种东西来折磨世人?
我顺手解开小狗来福的绳子,它汪汪叫着,跑到女人和孩子脚边,威胁的瞪着我和皇夜奇,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再看看不错眼珠盯着那叠钱的男人,我无奈的叹息,这个世界上,其实好多人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一个鬼……
我们相互对峙了一会,女人忽然惨叫了一声。
鬼婴在她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从她怀中挣脱出来,一头撞破玻璃窗,冲出了房间。
我们吃了一惊,一起望向窗外,看到外面诡异的状况,我和皇夜奇倒吸了一口冷气。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洒下淡淡银辉,树影婆娑,景色很美。
可是再看地下,透过树影而下的月光,居然是……
血色的……
那一晚月圆,女人回来了……那一晚,她杀死了村子里很多的人,月光都被染成了红色……想到徐坎的话,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村子里的狗,接二连三的叫了起来,响声渐渐连成一片,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吴先生为我扎针,扎完最后一针以后,当时周围的狗也一起叫了起来,而且还有老鼠蛤蟆之类好多异常的状况。当时我以为是地震将来导致的,可是时间过去了很久,也没听说县城闹地震啊!
这不禁让我想到,很多动物的灵性,都要超过人类,是不是那一晚它们见到了什么让它们恐惧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现在也不适合去想,我们把男人叫到一边,塞给他一大笔钱,然后走到了屋外。
房间里面响起女人挣扎哭喊的声音,还有男人低低的喝骂,啪的一声巴掌脆响过后,男人端着一茶杯奶白色的液体出来了。
皇夜奇急忙接过人乳,往朱烨的眼睛里面撒。我看了看男人,他脸上没有挨巴掌的痕迹,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我有点事要对你说!”
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小,那个男人为了听清楚点,凑近了我,我忽然扬起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男人捂着脸,眼里从愕然到羞恼,要不是忌惮我们都有刀子,看样子就要扑上来了。
“以后,不要再打自己的女人!她已经够苦的了!”
我说完之后,推门走进了房间,那个女人坐在床上,脸上泪痕斑驳,双眼无神的看着墙壁。
听到我进来,她浑身一激灵,往后蜷缩,手紧紧抓住床单。
我挤出一个笑容,柔声说道:“大姐,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我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跟你说说!”
女人木然点点头。
我想了想,说道:“你孩子的情况,我也看出来了……”
我刚说到这里,刚才还吓得像个受惊小鹿的女人,忽然一下子眉毛都竖起来了,她瞪着,恶狠狠的说道:“你闭嘴!”
我叹了口气:“人有人路,鬼有鬼道。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样是害了他,挡住了他轮回的路!”
女人还是瞪着我,不过眼里仇恨的光芒消散了不少,她咬着嘴唇,很用力,有殷殷的血迹从她嘴唇渗出来。
“你和他,是母子缘分未到,这是上天的意思,你还是放了他去轮回吧!若是有缘的话,也许还能是母子……”
“真的?”女人眼中一下射出期盼的光芒,死死的看着我。
我违心的点了点头。
女人犹豫了好一会,涩声道:“那我……要怎么做?”
我挠挠头,我其实有一个办法的,只不过现在我的相术被压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但是我实在是同情这个女人,所以还是挺起胸膛。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需要……”
我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朱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握草,这特么的……大梦一场……”
我飞快的对女人说道:“若你认为我值得信任,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说完,我转身冲了出去,就看到朱烨拍着脑门,一惊一乍的和皇夜奇在说着话。
据他所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就着了道,他感觉自己被封印在一个很黑的空间里面,听不到看不到,五感完全消失。
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到处寻找道路,想出去,可是却始终冲不破黑暗的桎梏。
直到刚才,无边的黑暗之中,忽然破晓,出现一丝朦胧的亮光。
就好像阳光一点一点的刺破黑雾,不过这阳光是乳白色的。
朱烨循着光芒,拼命飞奔,跑着跑着,就跑出来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挺震撼的。
女人还是瞪着我,不过眼里仇恨的光芒消散了不少,她咬着嘴唇,很用力,有殷殷的血迹从她嘴唇渗出来。
“你和他,是母子缘分未到,这是上天的意思,你还是放了他去轮回吧!若是有缘的话,也许还能是母子……”
“真的?”女人眼中一下射出期盼的光芒,死死的看着我。
我违心的点了点头。
女人犹豫了好一会,涩声道:“那我……要怎么做?”
我挠挠头,我其实有一个办法的,只不过现在我的相术被压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但是我实在是同情这个女人,所以还是挺起胸膛。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需要……”
我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朱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握草,这特么的……大梦一场……”
我飞快的对女人说道:“若你认为我值得信任,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说完,我转身冲了出去,就看到朱烨拍着脑门,一惊一乍的和皇夜奇在说着话。
据他所说,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就着了道,他感觉自己被封印在一个很黑的空间里面,听不到看不到,五感完全消失。
他知道这样很危险,到处寻找道路,想出去,可是却始终冲不破黑暗的桎梏。
直到刚才,无边的黑暗之中,忽然破晓,出现一丝朦胧的亮光。
就好像阳光一点一点的刺破黑雾,不过这阳光是乳白色的。
朱烨循着光芒,拼命飞奔,跑着跑着,就跑出来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挺震撼的。
朱烨这只是中了鬼遮眼这么简单的法术,就昏迷了这么久。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施展鬼遮眼的那个鬼,实在太厉害了。这就好像一个儿童打了你一拳,你不痛不痒,可是一个壮汉给你一拳,就很痛苦了。
想到那个很厉害的家伙,就在我们身边窥伺着我们,我们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汪汪汪……狗叫的更厉害了,窗外的月光,越来越粘稠,颜色越来越红,我们对视一眼,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决定马上回小超市,去取我们的东西,然后暂时离开这个村子。
出去之后联系一下青阳真人,让他们再派一些人过来,帮我们找到苏定飞的尸骨。
我让两人等我一下,自己反身进入房间,告诉那个女人,我马上要走了,如果她愿意让我帮忙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她这一次。
女人一脸挣扎,过了好一会,才把鬼婴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朱烨和皇夜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拿出来,塞给那个女人,转身和他们一起出了门。
走出他家,我们三个全愣住了。
无数的老鼠,组成一股灰褐色的河流,在我们面前放肆的奔过,一点都不害怕我们。中间还有一些蛇夹杂着,天敌们顾不得攻击,裹在一起乱跑。
我们对视了一眼,加快速度,向着小卖部而去。
很快,我们到了小卖部的外面,里面黑着灯,静悄悄的。
推门进去,我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急忙把灯打开。
在床}上,花被子下面,隆起两个人形,还维持着我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我们回来了!”
我说了一声,床}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
我记得走的时候,把两人的嘴巴全都堵住,还把他们捆成了粽子,不会是被憋死了吧!
我急忙一把掀开被子,明亮的灯光,映照着两人扭曲的脸孔,我吓得哆嗦了一下。
这两个人,脸色发青,睁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半点神采,瞳孔放大,全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朱烨上前检查了一下,没有在两人身上发现任何伤口,他判定,这两人是被吓死的。
这一点,从他们扭曲的脸孔上也能看出来,不过他们到底见到了什么,才会被活生生的吓死呢?
要知道,这两个在这个阴阳交织的村子里长大,诡异的事情应该见过不少,阿星是个鬼魂,他们和阿星共同生活了这么就都没事,心理承受能力,要比正常人厉害很多,怎么会被吓死了呢?
因为朱烨的摆弄,徐坎的头动了位置,有一丝血迹,从他嘴角缓缓流了出来。
朱烨急忙用一把小刀撬开他的嘴巴,看了一眼,我只觉得胸口翻涌,差点没吐出来。
徐坎的舌头,被人割断了,并且割断他舌头的人,还把他的舌头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碎肉,在里面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就好像一条条血红的肉虫子,看上去实在太恶心人了。
朱烨随后扒开阿星老婆的嘴巴,里面舌头还在,完好。
到底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把徐坎的舌头……
我们对视了一眼,一起看向窗外。
月光如血,满地流淌!
那个女人!那个嵌在门里的旗袍女人!那个把整个村子里的人杀死十之七八,那个让月光变成血色的女人!
她的故事,只能在徐家人口里流传!如果传出去的话……整个村子就会大祸临头!
我们想到徐坎那句话,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会有血色的月光,为什么阿星会被割碎舌头!
朱烨急忙从床上拎起我们的背包,大声说道:“我们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按照之前所商量的,我们要先出村子,打电话找青阳真人帮忙。自从进入这个村子之后,我们的手机就全都没有信号了,所以必须要先出村。
再加上现在村里面的情况很诡异,我们三个道术相术全都被压制,肯定扛不住。
所以我们一言不发,背起背包就往外冲。
我们出了门外的时候,外面出了血色的月光,还有无数白色的东西随风飞舞,像是下雪了一样。
我们定睛一看,那不是雪,而是满空挥洒的纸钱。
远远看过去,纸钱肆无忌惮的四处飘洒着,墙上地上到处都是,映着如血的月光,显得格外诡异。
我们闷头往前冲,冲过超市,踏上那条进村的道路,没走几步,就发现道路被人挡住了。
挡住道路的,也不能算人,是两个纸人。
左边男孩,右边女孩,苍白的纸人涂着腮红,有一种格外渗人的强烈对比。
这两个纸人,我们并不陌生,几乎华夏所有的葬礼上,都有他们身影的存在。
古人认为人死后即可升天成仙,故称寿终为“仙逝”,人们期望自己的先祖、亲人“仙逝”后成仙,因此焚化金童玉女,而传说中仙家所居洞天福地,皆有金童玉女伺侯。
所以这就延成习俗,这一对男女也成为葬礼上出镜率最高的纸人。可是此刻,他们堵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清风吹动他们的身体,白纸微微晃动,让我们心里直冒冷气。
皇夜奇闷哼一声,手里的软剑化为一道银虹,卷向童男童女……
“啊……”
纸人在皇夜奇的软剑下化为片片散碎的白色纸片,如蝴蝶一样四下飞舞。可是明明是纸人,却发出两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叫的我们心里都是一哆嗦。
我们无暇理会这些,继续向前,可是无论我们走的多块,都能看到白色的纸片飞舞。我们沿着道路走了一会,忽然发现,前面是一座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座桥……明明就在村子中间,分割开了村东村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诡异的是,桥上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都穿着民国时候那种粗布的大褂,脸色枯槁,面无表情,眼里是那种很邪气的神色,口和鼻子都缓缓渗出鲜血,麻木的看着我们。
清风吹过,吹来散碎的白色纸片,那似乎就是童男童女化成的纸片。
纸片飞过人群,飞向我们,那些穿着大褂的人,随着纸片的飞舞,向我们缓缓走来。
因为这座桥是拱形的,前面的人挡住后面的人,所以我们都没看到,这些人的数量简直太多了。
他们走路的姿势特别怪异,关节膝盖都不能弯曲,都是一摇一晃和螃蟹一样横着走的。而且这些人脸长得虽然不一样,可是表情却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最拙劣的绘画者画出来的,表情千篇一律。
人群数量实在太多,走着走着,有人被从桥上挤了下去,落入河水,就再不浮起。
“这像是……”朱烨皱眉思索。
“丧弼!”我开口告诉他。
我在百鬼录里面看见过,人遭横死之后,心中一股怨气难消,但是殡葬的一系列仪式,就会消除死者的怨气,让他释然离去。
可若是碰到刀兵之年,灾乱之年,人命如草芥,活人都自顾不暇,就没人太去理会死人。横死之人太多,怨气相互纠结,扶持滋长,就会让他们变成丧弼。
丧弼有些类似于僵尸和冤魂厉鬼之间,又力大无穷,又没有实际的形体,一个两个或者还好对付一些,可是这面前的丧弼至少数百个,我们三个……
“跑!”
我招呼了一声,拉着两人转身要跑。
可是转过头,却发现我们身后的柳树后面,源源不断的走出丧弼,向着我们包围过来。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别的选择。
“闯吧!”
我们大喝一声,从背包里面取出了糯米,冲向身后的丧弼。
那里的地形,毕竟要比桥上好一点。
我们三个一边奔跑,一边洒出手中的糯米。
这是对付鬼魂形体的不二法门,那些丧弼被糯米打中,身上就会升腾出一阵阵的黑烟,发出很凄厉的喊叫,叫的人心脏乱颤不停。
我们索性堵住耳朵,糯米开路,一鼓作气的冲过了前面的丧弼,刚刚到了大柳树那边,皇夜奇忽然闷哼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我急忙低头一看,他脸色青紫,牙关紧咬浑身不停的哆嗦着,他的右臂,已经肿了起来。
朱烨弯腰一探他的脉搏,把他抱了起来,凝重的说道:“他中了鬼毒!”
我有点明白了,皇夜奇本来被阿星家的大黄狗咬过一口,那狗就是鬼魂,然后又被鬼婴咬了一口,估计之前他一直在苦苦压制,可是刚才这么一狂冲,促进血液循环,他再也压制不住了。
说起来也怪这小子爱逞英雄,肯定早就感到难受了,却一直都没吭声。
我们这么一耽搁,那些丧弼又聚拢过来。
我把三人所有的糯米都收集在一起,告诉朱烨抱着皇夜奇跟我冲。
我玩命的往外撒糯米,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朱烨没命的狂奔。
沿路之上,不断有丧弼出现,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们,我们慌不择路的奔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朝着哪个方向跑。然而我们带的糯米虽然不少,却抗不过这样的挥洒。
当我去拿袋子里的糯米,却摸了一个空的时候,我闷哼一声,拔出伞兵刀。
那些丧弼,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聚拢过来,我们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英雄末路的苍凉。
要是道术和相术还在,符纸有灵,我们还能和这些家伙周旋一下,可是现在,我们也就是比普通人力气大一些,根本就无法对付这么多的丧弼。
朱烨看了我一眼,目光很古怪,他涩涩的笑了一下:“你果然……”
“这里!”
我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口井。
我眼前一亮,我们可以躲进井里面。当然并不是跳进井水,而是撑着井壁,悬在空中。
虽然不知道能躲多久,可是这些丧弼,并没有人的思维能力,他们只是像野兽一样,凭借着本能发现的我们。
我们藏身井中,他们察觉不到我们活人的气息,也不会一直围着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猜测靠不靠谱,不过试试也无妨,反正情形也不可能更坏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朱烨说了一下,他很聪明,知道我说的很有道理,点头同意。
于是我们两个一起冲到井旁边,我第一个下去,井里面森森冷气让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努力把身体伸展,撑住井壁,对朱烨喊了一声。
朱烨缓缓把皇夜奇递给我,我背着他,继续向下移动了一段,告诉朱烨可以下来了。
很快,我们两个撑住井壁,我背着皇夜奇,在井中藏身。
正如我所预料的,丧弼果然没有跟进来,我们两个等了一会,朱烨向上爬了爬,把头悄悄探出去。
然后他飞快的缩回头,对我摇摇头,意思是外面还有好多的丧弼。
怎么也是出不去,我开口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只说了半截!”
朱烨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你听错了吧!”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明明说了一句‘你果然’……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呢?
“对了,据我推测,这些丧弼,像是那个旗袍女人曾经杀死过的村民!”
朱烨这明显是岔开话题,不过我觉得他说的也有一些道理,这些丧弼身上穿的都是民国时期的服装,再加上丧弼肯定都是横死的,这一切和旗袍女人的故事基本吻合。
然后朱烨让我把他昏迷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给他讲一遍,我就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他思考了一会。
“我们从头捋一捋的!你看,我们三个来到这里,算是一股势力吧,现在我们已知,暗中有一个守阵人,就是徐坎的大哥徐震,也是杀死徐坎和阿星老婆嫌疑最大的人。还有琪琪格,面具人。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村里面找什么,有什么目的,我们不知道,不过这也算两股势力,属于变数。”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旗袍女人,我个人感觉,她也应该属于一股单独的势力。而这些丧弼,应该是她弄出来的。为虎作伥的故事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这个很合理。被老虎咬死的人,他的鬼魂又帮助老虎伤人,称为伥鬼。这和上吊而死的鬼魂怕上吊绳子是一个道理。
“是这样,我们三个,守阵人徐震,琪琪格,面具人,旗袍女人……这一共是五股势力,现在最弱的是我们。”朱烨边想边说道:“但是有时候,计谋比实力更重要,所以我们要分析一下,让情况明朗化一点,找出他们的弱点,想办法对付他们!”
我纳闷的问道:“弱点?怎么找?”
朱烨说道:“无欲则刚你听过吧,每个人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是他的弱点。我觉得,徐震的弱点,应该是这座法阵。面具人和琪琪格……我觉得这两个家伙,他们想要的东西,应该是同一个!这两个家伙争夺阴极珠你还记得吧。像他们这种人,属于凤凰不落无宝之地,他们既然在这里呆着,肯定不是学雷锋来了,要探明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就会好对付一些。”
“那个旗袍女人,是最大的变数,按说她已经安静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觉醒呢?我总觉得……”
“呃……”我忽然低呼一声。
原来我抱着皇夜奇,两脚撑着井壁,时间久了,两腿有点麻木,我扭了扭腰,想促进一下血液循环,却一不小心把插在腰里的伞兵刀弄掉了。
吧嗒……
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和朱烨对视一眼,眼中都是喜色。
原来这竟然是一口枯井!亏我们还傻乎乎的撑着井壁成了这么久。
皇夜奇早就需要救治,只不过刚才没条件罢了,我们两个立刻向下攀爬。
这井大概有十几二十米深,几分钟之后,我们的脚接触到了坚实的地面,下面的空气并不潮湿,空间还挺大,有一二十平的样子。
朱烨开始给皇夜奇治疗,我在旁边给他打着手电筒。
朱烨用银针放血,从皇夜奇的身上放出好多黑色的血液,最后一颗大蜜丸搞定。皇夜奇悠悠张开眼睛。
我们三个说了一会话,期间我上去看了看,那些丧弼还在井的周围转悠。
我下来之后,手电无意中晃了晃,一下子愣住了。
我站在中央,朱烨扶着皇夜奇靠着井壁,按说井底只有我们三个……
可是他们两个身边,似乎还沉默的站着一个人……
“朱烨,我记得你以前有一个朋友和你关系挺好的,现在也经常来找你吧!”
我说了这么一句,朱烨浑身一震,他明白我的意思了。
他之前被鬼上过身,我所说的朋友,肯定就是那种东西了。
他故作平淡的摇摇头:“有一段时间没……”
说到这里,他抱住虚弱的皇夜奇,拼命向我这边跑过来,我则把手电筒抬起来,照射向他们身边的黑影。
“我没恶意的!”
这个声音苍老干涩,在雪亮的手电筒光芒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向我们走过来。
是福伯!在出殡过程中失踪的福伯!
我横跨一步,挡住了朱烨和皇夜奇,紧张的盯着他:“那你究竟想干嘛?”
我现在已经知道,福伯也是徐家的后人,再加上他曾经骗过我们,我对他的警惕非常的高。而且,现在我们糯米已经用完了,符纸也不管用了,对付一个鬼魂,真的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我想请你们帮我!”福伯叹息一声:“现在,封印已经被破坏,恶魔即将复活,整个村子即将遭受灭顶之灾,你们也逃不出去的!所以,你们没有别的选择。帮我,也就是帮自己。”
我对他的话,并不是很相信,不过想想现在外面的乱状,又觉得他似乎没有骗我们,心里非常的纠结,回头看了朱烨一眼。
“你不妨先说说,我们看看要如何帮你!”
朱烨冲我眨了眨眼,我秒懂了他的意思。
现在皇夜奇还非常的虚弱,朱烨想拖延时间,等皇夜奇恢复实力再做决定,毕竟他是我们三个之中最能打的。
可是福伯却摇了摇头:“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们现在必须跟我走,我们边走边说!”
“可是外面好多的丧弼啊!”朱烨还在拖时间。
福伯沙哑的咳嗽一声,手指向我们左方指了指。
我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赫然发现,那里竟然有一条黑黝黝的通道。奇怪的是,刚才我们都没发现。
“你们都知道走阴吧!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会欺骗你们的眼睛!”
福伯这么一解释,我们就明白了,这村子阴气太重,尤其到了晚上,就和阴间差不多了,阴气滋生幻象,的确让我们的五感受到很大的影响。
可是,我们又怎能知道,眼前的福伯,是不是走阴中的幻象呢?他究竟要带我们去哪里?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福伯好像看穿了我们的心思,沙哑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们的时候,那时候就已经死了,让你们去歪脖大柳树那边,其实是想救你们,这村子里面,柳树聚阴,还阳草吸阳,你们被还阳草吸走了阳气,那些脏东西,就会把你们当成同类,就不会害你们了!以后你们可能会大病一场,不过性命就保住了。”
我想起来了,那天福伯让我们穿过歪脖柳树,走入还阳草的草丛中,的确是感到越来越冷,想来那就是阳气被吸走的表现。
“没时间了!如果你们想活下去的话,就和我一起走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我能帮你们恢复你们的能力!”
福伯这句话,对我们的诱惑力太大了。
我们进村之后,就失去了道术和相术,以后处处吃瘪,处处被压制,那种感觉实在太憋屈了。就好像我们以前是百万富翁,钱随便花,然后突然就变成了乞丐,一分钱都要省着花,心理上的落差实在太大啊。
这次虚弱的皇夜奇第一个答应了。
“好!我们走!”
这小子比谁都傲,这段时间被折磨的也是够了,所以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
他既然说了,我和朱烨还能说别的吗?朱烨搀着他,我走在他们两个前面,隔着两人和福伯,向着那条黑黝黝的通道走去。
在路上,朱烨继续盘问福伯,到底那个恶魔复活是怎么一回事。
福伯走的很快,几乎要飘起来了,他边走边给我们讲述,听得我们迷迷糊糊的。他所讲的,和我们所知的,有相同也有不同,搞的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了……
据福伯所说,这个村子,确实是他的祖先徐以显建造的法阵,初衷也是为了给主公张献忠运送阴兵。
可是他却算漏了一件事,张献忠并不是普通的命格,他是杀破狼中的七杀下界,完成天命之后并不入轮回,徐以显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起初徐以显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当时村子里并没有死过多少人,柳树也要一点一点的聚阴,大阵的流转也需要慢慢磨合。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发现所有死去的人,居然又从阴间返回,并没有变成阴兵。他细细推算之下,明白了这一点,正要关闭法阵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整个法阵的中心,是一个祭坛,而这个祭坛供奉的,就是张献忠的尸骨。
徐以显发现,因为阴兵不能就位,所有的阴气无处宣泄,最后都聚集在张献忠的尸骨上,竟然把他的骨头变成了怨骨。
本来张献忠被雅步兰一箭射死,一腔豪情壮志无法实现,就已经怨气冲天,再加上极阴之气的锤炼,就形成了极其罕见的怨骨。
红衣、白绫、怨骨、青杀。是四种最厉害的厉鬼。红衣比较常见一点,白绫就比较稀罕了。至于怨骨,那就是几百年出一个,青杀则更是可遇不可求了。
这块怨骨要是成了气候,那就了不得了,不但整个村子会被屠戮一空,只怕川鄂两地,都会赤地千里。
所以徐以显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在效忠和自保之间选择后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怕是无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找来几个朋友,让他们帮自己一起封印这个怨骨。
他找来的朋友,也都是身负奇术的高人,他们商量好了方案,正在进行之中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却突然反水了。
这个人中途撤力,让其他人遭受反噬,都身负重伤。别人问他为何这样做,他太过得意,告诉大家,怨骨虽然是凶厉无双,可是若能以秘法锤炼,其中蕴含的阴气可让人长生。
这人有点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什么叫天时不如地利,徐以显毕竟是阵法的建造者和主持者,他催动大阵,把这个人打的垂死,却仍然让这人逃了。
后来的事情,福伯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徐以显从那一次也受了致命重伤,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他临死前,立下了代代守阵的规矩,这时候守的阵,并不再是运送阴兵的,而是封印怨骨的阵。
此后安静了几代人,直到……徐长祖的出现。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发现所有死去的人,居然又从阴间返回,并没有变成阴兵。他细细推算之下,明白了这一点,正要关闭法阵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整个法阵的中心,是一个祭坛,而这个祭坛供奉的,就是张献忠的尸骨。
徐以显发现,因为阴兵不能就位,所有的阴气无处宣泄,最后都聚集在张献忠的尸骨上,竟然把他的骨头变成了怨骨。
本来张献忠被雅步兰一箭射死,一腔豪情壮志无法实现,就已经怨气冲天,再加上极阴之气的锤炼,就形成了极其罕见的怨骨。
红衣、白绫、怨骨、青杀。是四种最厉害的厉鬼。红衣比较常见一点,白绫就比较稀罕了。至于怨骨,那就是几百年出一个,青杀则更是可遇不可求了。
这块怨骨要是成了气候,那就了不得了,不但整个村子会被屠戮一空,只怕川鄂两地,都会赤地千里。
所以徐以显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在效忠和自保之间选择后者。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怕是无法彻底解决这件事情。于是找来几个朋友,让他们帮自己一起封印这个怨骨。
他找来的朋友,也都是身负奇术的高人,他们商量好了方案,正在进行之中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却突然反水了。
这个人中途撤力,让其他人遭受反噬,都身负重伤。别人问他为何这样做,他太过得意,告诉大家,怨骨虽然是凶厉无双,可是若能以秘法锤炼,其中蕴含的阴气可让人长生。
这人有点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什么叫天时不如地利,徐以显毕竟是阵法的建造者和主持者,他催动大阵,把这个人打的垂死,却仍然让这人逃了。
后来的事情,福伯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徐以显从那一次也受了致命重伤,出来没多久就死了。
他临死前,立下了代代守阵的规矩,这时候守的阵,并不再是运送阴兵的,而是封印怨骨的阵。
此后安静了几代人,直到……徐长祖的出现。
徐长祖就是和那个旗袍女人相恋的徐家守阵人,旗袍女人的名字叫冯蒹葭,徐长祖为了冯蒹葭被烧死,想要毁灭这个法阵,却被人阻止。
不过他其实已经把法阵损毁了一小部分,只不过当时没人看出来。
后来冯蒹葭的阴魂,从损毁处进入法阵,得到了一小块怨骨,就是这块怨骨,让她拥有了无比强大的力量。当时差点把整个村子都屠戮干净。
族长出手,冯蒹葭被封印在门里面,但仅仅只是封印而已,徐家的后代,再没有徐以显那样惊天的本领。
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血色月光再现,冯蒹葭从门中出来,带领当时被她杀死的村民,很明显是要毁灭村子。
所以福伯要带着我们,前往法阵祭坛,想办法把她再次封印起来。
福伯说完,我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特么的有点悬乎。
如果福伯说的是真的的话,凭我们几个人,想对付一个拥有怨骨的厉鬼,那肯定是白给。
但是不去的话,也不妥。
如果冯蒹葭真的脱离了封印,她的力量也是慢慢觉醒的,这个时候应该还不太强,可是她杀的人越多,就越来越厉害,到时候我们还是躲不过她的。
倒不如,趁着现在的机会搏一搏,万一要是冯蒹葭的力量还很弱,也许我们合力还能杀死她。
越想越觉得这样最靠谱,因为直到现在,还只是丧弼出现,冯蒹葭还没出来,也可能她现在还没彻底摆脱封印。
想到这里,我们一致决定,特么的拼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看到我们做了决定,福伯带着我们拐进了一个洞穴,里面也有一口井。
“你们喝了这里的水,法力就会慢慢恢复了!现在时间很紧,你们多喝一点!”
我们有点犹豫,怕福伯骗我们,福伯看我们的样子,略一思索,告诉我:“我听说你是个相师,我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诉你,若是我骗了你们,你可以立刻让我化为飞灰,永世不得轮回!”
我一听,立刻就相信了他,不过朱烨还是比较谨慎的一个人,他详细的问了福伯的生辰八字,又让我推算了一下。
我通过推算,福伯的答案都和卦象相吻合,我彻底相信了他。
于是,我们从井里取了水。这水浑浊无比,看上去就让人恶心。我们没办法,硬着头皮开始喝了起来。
在福伯的一再催促下,我们喝的肚子都鼓起来了,这时候,我忽然感到五脏六腑一起翻涌,像是一勺子热油在里面浇着,疼得我大叫一声,趴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起来。
再看朱烨和皇夜奇,也是疼的满地打滚,福伯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