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三轮车就要撞到三人了，三轮车夫将车头一扭，又一个猛刹车，在地上划出了三道长长的车轮痕迹，嘎地一声就停在三人的眼前。车把手只差十公分就要撞到郑世浩的手臂。
三轮车夫很得意他的车技，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满是斑驳汗渍的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裂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着问：“哈罗，三人都是中国来的吗？需要投宿吗？我载你们三人到最实惠最便宜的宾馆去住宿，包你们满意。”
近在眼前，三人可以仔细观察这个三轮车夫的外貌。这个三轮车夫身背白色背心和黑色西裤，那白色背心说是白色，其实已经被汗渍沾染得斑斑点点，泛着灰黄，应该说是灰黄背心恰当一点。年纪大约30岁左右，跟郑世浩个子相差不远，体态均匀，一张脸黝黑黝黑的，还有些脱皮，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的肌肉突起，很有力量感，估计是常年踩三轮车练就的一身好肌肉。
他见三人迟迟没有动身子，立刻猜透了三人的心思，伸出左右手的食指横竖交叉在一起，做了一个十的手势：“10美金，就10元，送你们到宾馆，包你们满意。”
郑世浩听到这个价钱，迈开大步装作要走，肖海琛和阿四也做出要走的姿势。
三轮车夫见三人要走，急忙下了车跟上了：“三位，还是坐上我们的车吧，看看你们三位的皮鞋都是崭新锃亮的，一定是新买的，踩脏了可不好，有失你们的身份。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有钱人，不在乎那几个钱的。”
看来这个三轮车夫很会拿捏别人的心理，尤其擅长擦皮鞋，从细微处来攻破顾客的防线。他见三人没有回应他，小跑着跟上来。
“呀，三位爷，你们看，这道路满是泥泞，鞋底都沾上泥了。可不比咱们中国，到处都是泊油路，踩上去不会脏，光滑地还可以搓面团。”三轮车夫拍马屁的水平可是一流，净说三人的好话，还把马屁拍到中国上了。
郑世浩感觉皮带紧了，就伸手松了松皮带。
这个三轮车夫是见缝插针：“这位爷，你看，皮带不受力，裤子都要掉下来了，掉下来可不好看，失了你的身份。还是坐上我的三轮车舒服，坐多久都不用提裤头。”
他又蹲下身子，拍着粘在郑世浩裤腿上的一滴泥土：“呀！你看，这黑亮黑亮的西裤都沾上黄泥土了，该死，我拍了它。这泥巴真是不知好歹，既然黏在爷的新裤子上了。”
仨人听着三轮车夫的絮叨，真是无奈但又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看来这个三轮车夫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老江湖了，很懂得揣摩别人的心思，抓住别人的喜好来说话。
“我们想找一家价格比较实惠的宾馆，最好是这家宾馆能提供餐点的。如果没有餐点，那宾馆附近有饭店也行，免得我们想吃个饭还要到处找。”郑世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得嘞，这还不简单，我带你们去最实惠的宾馆住，干净卫生安全，服务周到，包你们三位满意。”他拍拍三轮车的后座，招招手：“三位爷，上车，咱们去宾馆。”
三个人耐不住这个三轮车夫的软磨硬泡，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去找经济实惠的旅馆，只能让这个三轮车夫卖猪仔了。这辆三轮车明显偏小，容不下三个人的屁股。三人准备依次坐上三轮车的座椅，当阿四和肖海琛坐上之后，已经没有位子可以容下郑世浩了。
郑世浩侧着身子坐，还是坐不下去，看着三轮车夫是一脸无奈，示意自己坐不下去。
三轮车夫哈哈一笑：“爷，你的屁股大，福气好啊！不怕，你就坐在另一位爷的大腿上呗，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又不是小姑娘，怕啥啊！”
肖海琛也是呵呵一笑，拍着自己的大腿：“浩子，你就坐在我的大腿上吧，咱抱着你，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你的三轮车坐不下三个人，价钱得减一半，不然我们就不坐了。”郑世浩见自己没座位，也不能白受蹲着的苦痛，开始杀价。
三轮车夫皱了一下眉头，又嘿嘿笑着：“这位爷，你真是会讲价啊！一下子就要杀掉我一半的价钱。这样子吧，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收你7美元，怎么样？”
阿四和肖海琛都没啥意见，因为是郑世浩出钱，他俩也不好插嘴。郑世浩勉为其难地说：“好吧！那就七美元吧！你可得把车骑稳当了。”
“好叻，出发了。”三轮车夫按响了车铃，一蹬脚踏，车子吱呀吱呀地叫着，缓缓起动着，然后又不动了，好像偷懒的人被人叫醒，又趴在原地不动似的。他又使劲蹬了着脚踏，车轮子才慢慢滚动起来，一晃一晃地朝前驶去。
三轮车夫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一边踩着自行车，一边絮叨着：“三位爷，我听你们刚才说话的口音，应该是广东人？”
他回过头来看着三人，等着三人的肯定。
郑世浩点点头：“没错，我们是广东人，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他的猜测得到了肯定，裂开嘴一笑，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又将头扭过去，晃动着身子说：“我可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只要祖国的同胞来了，不管是来自哪个省，我都能一眼看出来，哈哈！”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四脸上露出不屑：“瞧你小子得意的样子，这算什么本领。我告诉你，我也能辨别出你祖籍在福建，而且来菲律宾也有些时日了，起码十年以上。”
三轮车夫回过头看着精瘦的阿四，点头赞许：“这位爷看人的眼光也是亮晃晃的啊！不错，我祖籍就是在福建泉州，我来菲律宾可不止十年了，得有二十几年了。确切地说，得有二十五年了，我从小就是在菲律宾长大了，至于祖国是什么样子，老家是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只听祖辈和父辈讲过，在书上看到过，在脑海里想象过。”
从三轮车夫的外貌上判断起码也有三十好几了，听他说才二十五岁，郑世浩觉得不敢相信，以为他在撒谎：“你该不会是在撒谎吧！你说你才二十五岁，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三轮车夫尴尬一笑：“这不人长得太着急了嘛！菲律宾可是热带地区，温度高，阳光猛，常年生活在热带地区，天天被烈日暴晒，皮肤黑得快，人就看起来显老。不像你们，皮肤白，显得年轻！”
三人的皮肤虽然不白，但对比长年累月生活在热带地区的东南亚人来说，还是显得白的。俗话说，万绿从中一点红，郑世浩和肖海琛的肤色在菲律宾人中，应该是属于小白脸那种了。
郑世浩调侃着：“我们中国的老人家说，人黑一点好，健康不生病！”
三轮车夫哈哈笑着：“我奶奶和妈妈在我小时候，也说人黑一点好，健康少生病。现在我黑了，我家人倒是希望我白一点。太黑了，讨老婆不容易啊！”
三人听到三轮车夫的自嘲，都笑起来。三轮车吱呀吱呀地叫着，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一晃一晃的，缓慢前进。
三轮车夫卖力踩着脚踏，一边喘气一边说：“我姓胡，名字叫巴哈，自打我一岁的时候，爷爷就举家搬迁到菲律宾来。刚开始还有点钱过日子，后来爷爷奶奶都得了重病，治病花了不少钱，日子也就越来越艰难，都揭不开锅了。这不，我就不得不出来踩三轮车补贴家用。”
肖海琛安慰着他：“每一个人都有一段艰难的经历，都有一道难以跨越的坎。”
巴哈听了肖海琛的话，放佛遇到知己一般，爽朗地说：“是啊，每个人都有一段艰难的经历，这位爷的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巴哈，”郑世浩说出这名字的时候，就想笑，因为他小时候养的一条狗就叫巴哈。他抿着嘴，努力忍住笑：“你骑得这么慢，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宾馆呢？咱可是累坏了，也饿坏了，想找张床躺着休息休息。”
巴哈回过头看了一眼郑世浩，发现郑世浩的脸上挂着笑，就猜出了一二：“哈哈，我知道，在你们中国，巴哈被一些人唤作狗的名字，但在菲律宾，我们养的狗可不兴叫巴哈，哈哈！”
他一边说话，一边加快蹬脚踏的速度，三轮车终于驶离那段坑坑洼洼的道路，上了一条6米宽的柏油路。上了柏油路之后，三轮车的颠簸就小了很多，郑世浩三人也感觉舒坦了很多。不过那三轮坐垫和车篷上散发出的汗臭味却是熏得他们仨快要透不过气来。估计是这三轮车被很多人坐过，留下的汗臭味。
巴哈见三轮车上了泊油路，又使劲瞪着脚踏，这时候的三轮车放佛听话了，车轮咕噜噜地转动着朝前飞快驶去。他一边踩着脚踏一边说：“上了柏油路啊，这车子就好骑很多，离宾馆还有十公里左右，再过几分钟就到了啊！”
十公里，几分钟就能到！这个巴哈也真是会吹的，他以为自己骑着摩托车？就算骑着摩托车，在这狭窄的柏油路上，也不可能几分钟就能骑十多公里。
柏油路两边都摆满了各种小摊，有卖各种水果的，有卖衣服鞋袜的，有卖鸡鸭鹅的，有卖各种海鱼的，还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特产或手工艺品。这些摆在地摊上的商品都满满地散发着这个南洋岛国的异域风情。
那些小摊贩从郑世浩三人的外貌和打扮判断出他们不是本地人，都拿着手里的产品朝三人挥着手，叽里咕噜说着一些本土话，脸上满是热情。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在向三人兜售商品，希望这三个外国游客能够买他们的东西，最好就是遇到一条大鱼，再狠狠地宰一笔。
郑世浩坐在肖海琛的大腿上，倒是惬意，伸出头看着泊油路两边的商铺和那些小摊贩，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和商品交易的热闹场面。
每一个小摊贩都尽力把自己的摊子摆到柏油路上，争取能够获得更大的摆摊空间，放更多的物件，吸引顾客的眼光，让顾客能够一目了然看到自己的商品。
这条柏油路虽然小却望不到头，路两边都是摆摊的，大大的遮阳伞又占用了柏油路上空的位置，导致狭窄的泊油路更是狭小。如果两辆车会车的话，基本上挤不过去。幸好在那个时候，菲律宾的汽车也不普及，或者是不想从这条拥挤的柏油路经过，所以，这条柏油路基本上看不到小轿车。
巴哈一边踩车，一边回过头来问话：“你们中国的道路应该也是这个场景吧！到整条路都是摆地摊的，连人都挤不过去。”
肖海琛呵呵一笑：“你还真说对了，中国有很多地方跟这里是一个样，整条路都摆满了摊子，人都挤不过去。”
巴哈的猜想又得到了别人的肯定，他乐呵呵地笑着：“谁让中国是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呢，十二亿人啊，挥一挥汗水都能将咱们的苏禄群岛淹没，哈哈！”
他又吧嗒着嘴回忆着：“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祖国，来到菲律宾了，都不知道祖国是什么样子。听说祖国改革开放了，大搞建设，是越来越富裕了。真的好想回去祖国看看，可是，离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越说声音越低沉，好像对那片养育他祖辈父辈的热土充满了眷恋之情。
肖海琛猜出了他的心思：“巴哈，想念祖国了吧，有机会就回祖国看看，拜拜老祖宗，顺便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只在书本中看是体会不到祖国的博大。”
巴哈苦笑一声：“回国探亲的都是有钱有名的华侨华商，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估计连一张去中国的船票和飞机票都买不起。所以，去中国看看大好河山的念头，还是在心里想想，在书本上看看就行了，我是很容易满足的，哈哈。”
巴哈载着三个人，穿行在这拥挤的柏油路上，依然把三轮车踩得飞快，每当要撞上一个人时，他就立刻转动车头，左拐右拐，躲避那些地摊和行人，惊得坐在车上的三人是一身冷汗，很怕把小摊上的物品撞坏了，要掏钱赔偿。毕竟是在异国他乡，要是发生冲突，怎么样都是外地人吃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
三人明显是多虑了，巴哈的车技不错，在拥挤的柏油路上骑了几公里，都没有碰撞到他人，也没有碾压到地摊。街边不时有一些小孩子在朝他们挥手，嘴里喊着什么一样。
郑世浩问巴哈，那些孩子在说些什么，巴哈爽朗地笑着说，那些都是穷孩子，他们看到你们这些国外来的，都想要跟你合影呢，咱们菲律宾人啊，就是那么热情好客。
三人看着街边的摊子，又看看那些挥手的孩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第二十三章 又遇对手
二十分钟后，巴哈载着三人终于抵达了一处宾馆。宾馆的招牌上用镀金铸造铁片，用英文写着“travel hotel”。这家宾馆从外表看上去不是很豪华，但朝里面望过去，收银台和大厅却布置得很是典雅，摆着各种木工制作的帆船模型和海洋生物的模型，让人看上去赏心悦目。
“走，我带你们三人去开房。”巴哈下车后，又扶着三人下车，极尽服务周到的能事。他领着三人进了宾馆，用土著语跟收银员小姐呜呜哇哇说了一通，收银员一直在微笑着，不时点点头，又看看郑世浩三人。
那土著语听得他们三人是云里雾里。
大概说了两分钟后，巴哈转过头看着郑世浩三人：“三位爷，我已经跟这个收银员说了，让他们多照顾中国来的同胞。放心吧，宾馆里的服务员会服务周到的。你们看，那个车钱，是不是应该付了……”
郑世浩现在才想起要付钱给巴哈，他觉得巴哈的服务是很周到，又是同胞，，给钱自然就爽快，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抽出10美元递给巴哈：“给你，不用找了。谢谢你了啊！”
“爷，你真好啊，爽快！”巴哈领了钱之后，点头称谢，又跟郑世浩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叫他做导游，随叫随到，用三轮车载着三人游遍整个霍洛岛。他每天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五点都会到这个宾馆门口转悠，从海边载顾客到这个宾馆或者宾馆门口转悠，看有没有顾客载，三人如果有需要的就在这两个点在宾馆门口等他。他说完将手中的毛巾耷拉到肩膀上，揣着钱走出宾馆。
收银员看到郑世浩给了巴哈10美金，那是瞪大了眼，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以为遇到了三个大富商，才会出手这么阔绰。收银员还没等三人开口说话，就用英语说，要给三人开三间豪华单间，看来是想宰三人一笔了。
当听到收银员说着英语时，阿四和肖海琛都皱起了眉头，直勾勾地看着这个收银员。收银员也放佛知道他们仨听不懂英语，就拿出收费标准的牌子，指着上面的价格让三人看。
郑世浩倒是能大致听懂这个妹子说的英语，无非就是介绍房间的价格以及宾馆的服务。这个收银员妹子虽然皮肤微黑，但五官却是端正，眉毛如柳叶弯曲修长，大大的眼睛，再配上高挺的鼻梁，长得是一个标致。
郑世浩用英语跟收银员妹子调侃着，杀价压价，那蹩脚的英语，弄得收银员妹子是一脸囧。
郑世浩虽然是高中毕业，但一口英语倒是说得还马马虎虎，其实他读高中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英语这门功课，经常英语考试都是考不及格。后来，张晓娟在小学教英语，他也是爱屋及乌，为了在张晓娟面前表现自己的英语才华，就去书店买了几本英语来自学，并且经常听英语录音磁带。有空闲的时间，就借着请教英语来靠近张晓娟，还经常与张晓娟用英语对话，也练就了基本上的英语口语会话。
郑世浩万万没想到，今天能够将不经意学习的英语派上用场。怪不得一些哲人说过：你曾经付出的努力，都会转着弯另一种方式来回报给你。
但郑世浩的英语水平毕竟是半桶水，跟收银员妹子交流了两分钟之后，就对话不下去，找不到话题，也是“理屈词穷”了，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
为了节省资金，郑世浩三人只开了一个标准双人房，反正都是大老爷们，挤在一起睡个觉，也不是个问题。
收银员妹子见三人住房那么抠搜，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现出些许冷漠，一边给三人开单，一边絮叨着：“你们乘车就那么爽快，付给人家10美金，但住却是这么抠搜，只住10美金一天的标准双人房，都不愿花个20美金，开两个豪华的双人房。”
听收银员妹子这么一说，郑世浩三人才知道被那个巴哈骗了，就十公里的路程，怎么样也不用花个10美金。但巴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总不能将他揪回来，再将钱要回来吧。
三个人付款后，就拎着行李袋跟着一个中年妇女上楼寻找开的房间。就在郑世浩踏上楼梯的第一个阶梯时，他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这种香水的味道。
那种时而浓烈、时而清新的气味，一直萦绕在郑世浩的鼻孔处。他迈着步子慢慢走上楼梯，扭过头朝收银台望过去，发现三个年轻男子正走向收银台。为首的那个青年男子戴着墨镜，身穿白T恤和卡其色工装裤，脚穿登山运动鞋，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一副精干休闲的装扮。
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男子装扮也差不多，只不过是衣服的颜色不同而已。
为首的那个年轻男子走到收银台前，开口说着标准流利的英语：“小姐，麻烦你给我们开一个标准双人房。”
在为首男子开口说话的那一刹那，郑世浩就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正是出海前那天晚上，用刀子抵在他脖颈上，威胁他交出航海绸图的那个男子的声音。虽然这个男子现在说着英语，但一个人说话的音色和语调是不会变的。这个人说话是低沉缓慢，层次分明，具有很强的穿透力，声调不高，但扩散力远，站在远处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郑世浩一边上楼梯一边打量着这个曾经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年轻男子，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从他那硬朗的脸庞上就能感受到一股傲气。他看着这个男子，心里生出一阵阵恨意，就快要转过楼梯的拐角时，那个年轻男子也放佛发现有人在一直盯着他，抬起头朝楼梯望去，看到郑世浩时，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
郑世浩与他四目相对两秒钟后，就走进了楼梯的转弯处，消失在这个青年男子的视线中。
收银员妹子看看他，又看看后面的两人，一脸疑问：“你们仨是一起的吗？三个人住同一个房间？”
为首的男子点点头：“没错，我们三个人住同一个房间。”
收银员妹子有些惊讶，但没有说什么，核对了三人的证件之后，手脚麻利地给青年男子开好了房间。吩咐另一个膀大腰圆的菲律宾大妈带着这三人去他们的房间。
这三个人拿着房间钥匙走上楼梯后，收银员妹子嘀咕一声：“今天怎么了，前面三个人和后面三个人都是只开一个房间，难道现在的男人都有搞基的癖好？这世道，真是没法说了，让我们妹子怎么找老公啊！”
郑世浩三人在菲律宾大妈的带领下，走进那个标准双人房。这个房间里的设施还不错，有两张宽大的睡床，睡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床单上面堆叠着棉被和枕头，还有一间独立的卫生间，一台19寸的彩色电视机和必需的洗刷用品。10美元的双人房能有这样的配置，算是物美价廉了。
郑世浩站在离门口一米远的地方，又闻到了那股那种时而浓烈、时而清新的香水气味。在他闻到香水气味的那一秒，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脚步声。
肥胖的菲律宾大妈带着三人经过郑世浩的房间门口。走在前面的为首男子，也就是穿白色T恤的男子，经过郑世浩的房门口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郑世浩，嘴角上翘，又露出那诡异的笑容。
郑世浩看到这笑容，是心头一凛，猜不透为什么这个男子为什么两次朝他露出诡异的笑。他看着三人的身影从那狭小的门口依次掠过，等那三人走到走廊尽头，又转弯走进另一条走廊里，他才探出身子朝那三人走过的方向望去。
走廊里空空如也，不见那三个人的踪影，但走廊里依旧飘散着那白衣T恤男子身上的香味气味。郑世浩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对这种香气味的记忆是相当清晰。
伙伴们都说郑世浩长了一个狗一样灵敏的鼻子，他也不否认。确实，只要母亲在家里藏有好吃的零食，他都能闻到那零食的味道，并且能够精准定位再找出来。
肖海琛和阿四一看到那柔软的大床，就直挺挺地躺在上面。在海上颠簸了十多天，真是累坏了，看到这柔软的床，肯定是抵挡不住诱惑。
郑世浩最后一个进房间的，他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坐着，压低声音对躺在床上的阿四和肖海琛说：“阿四叔、哥，我刚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肖海琛听到郑世浩说在宾馆里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很是吃惊，仰着上半身坐起来：“这么巧，在异国他乡都能遇到熟悉的人，你遇到哪个熟悉的人？”
阿四躺在床上，看来是累坏了，不想翻动身子，有气无力地问：“谁？”
郑世浩见他们都问起这个人是谁，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卖了一个关子，让阿四和肖海琛坠入五云雾里。他和盘托出，将那天晚上发生在蟹伯院子里的事情告诉阿四和肖海琛。
肖海琛和阿四听完郑世浩说出发生在蟹伯院子里的那件危险事情后，都是大吃一惊，想不到这张航海绸图真是人间至宝，会给惹来那么多杀身之祸。如今，远离祖国，身处异国他乡，更是步步惊心，埋伏在暗处的敌人随时都可能发起袭击。
阿四吩咐郑世浩和肖海琛要提高警惕，随时预防对手发起突袭。郑世浩和肖海琛当然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海上追杀和沙滩上的枪战让他们至今都记忆犹新，让他们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