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场长不大的思念

  这两天都很忙,尽管有月嫂在还是有点摸不到头绪。本以为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会有条不紊,谁想到霹雳一回家就到处翻天覆地了。家里从来没有这么乱过,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孩子的杂物。月嫂又列了好几样东西让M一一买来,柜子里摆不下就都堆在地板上。M这个天生对家具摆设有强迫症的人,面对这样一个杂乱无章的环境,一开始还试图收拾归类,可实在无从下手索性就放任了。我对他说,你要适应啊,以后咱家都会这个样子的。
  霹雳是22号降临的,21号晚上10点我见红了,本以为会大半夜的奔去医院,谁想到我一觉醒来都早上6点了,反而我妈跟M紧张的一夜没睡。我在客厅溜达了一下就出现了宫缩,疼但是可以忍受,然后开车去了医院。挂急诊的人不少,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那种医生忙三叠四,孕妇喊叫连天的景象。我坐着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站起来才会感到宫缩,医生让做了胎心监护照了B超,折腾了一上午告诉我时间还早,让回家等着。
  睡到下午5点多被疼醒,跟M说还得去医院。这次我就感觉有些不一样了,疼痛加剧,路上的每一次轻微颠簸都让我觉得难以忍受。下车趁着不疼的空当儿往医院里走,M问我需要不需要抱都没空回答。医生见到我说肯定不会这么快的中午才检查完,结果一查都开一指半了,赶紧通知M办住院。我妈找来一个轮椅,我坐在上面心想这个时刻终于要来了。
  周围的人看我可以住院都是满眼的羡慕,听到有人悄悄的说,看起来不算很疼啊。曾经有个朋友告诉我说,怀孕的时候受罪,最后生的时候就不会很遭罪。我感觉这话真说中了,虽然疼,但我还是可以hold住的。不过M把我推往待产室的时候,还是问了医生一句,有无痛吗?医生说,待产室的医生会安排的。心稍稍安慰了许多。
  产房门庭若市,有医生进进出出,等待的人脸上都是焦急的模样。医生只让我一个人进去,任何东西都不让带。然后递给我一件长到可以遮住下身的衣服让换上,随后把我领到待产室让我躺床上,绑上胎心监护不让翻动。这个过程只有大概20分钟但是及其难忍,因为不让动疼起来真的抓狂。M让护士送进来吃的跟喝的,不疼的时候我抓紧扒拉了两口。疼痛来的有点排山倒海的趋势,我问医生可以打无痛么,医生说麻醉师都在手术室忙活现在没空。我听出这大概是个借口,无痛怕是不会轻易给每个人都享用。旁边还有个跟我一样的产妇,情况比我好一点还可以下床溜达。而我只能抓紧栏杆一心一意跟痛楚抗衡,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医生检查后问我,你老公可以陪产么,如果可以你现在就可以去产室了。
  过会我被带到产室,路程只有几米我却走了两分钟,疼起来就弯下腰,医生也不扶,这样的场景她们早就司空见惯了。产室舒服多了,放着舒缓的音乐坐在按摩球上,曙光一点点展露出来。不一会看到M穿着跟医生一样的衣服走进来,他来到我身边问,还好么?见他出的汗比我还多,眼神跳跃着焦急与不安,冲他挤出一丝笑。慢慢的忍耐,慢慢的适应,竟然也没那么难受了。夜里11点多医生说宫口全开了,我上了产床,M站在我头的位置。一次次的竭尽全力,二十分钟后霹雳诞生了。随着他第一声啼哭,周身的不适也烟消云散。没有流泪的冲动,只觉得如释重负。M剪了脐带,医生收拾干净后举到我面前问我男孩女孩。一目了然,我答:男孩。然后把霹雳放在我身上,看着他安静的躺着,均匀的呼吸,已完全从微波的世界脱离。M轻轻的触碰他,抓着我的手激动的无以言表。
  三天时间只把过程写了大概。霹雳6斤2量,小小的一团睡在我身边,看一眼就软到心里,M请了假,就算霹雳睡着也会时不时的进来看看,轻柔的整理东西,眼里是化不开的蜜意。父子母子也是一种缘,集结最好的灵气,吸精成魂,圈血成骨,以乳喂养。所以那缘,只灵犀一点,便能心意交集;那缘,一别一念,便能延绵长久;那缘,是世上最美的深情,不用任何言语,只一眼,心却意会,便懂的美丽。
  真没觉得生孩子有多疼,从头到尾确实没哼过一声。但是从来没人告诉我的侧切,真真的让我体会深刻。
  都说侧切是不打麻药的,因为生产的疼痛会让你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痛感。医生说我用力挺好的,但是不知怎的,霹雳胎心下降的厉害,医生马上给儿科打了电话,然后又准备侧切。我问她会打麻药么,医生说会的。我还庆幸不会太疼,没想到过一会就尝到了被剪刀生剥活拿的感觉,我冲医生喊,不行不行。医生也冲我喊,快了快了。然后再一用力霹雳就出来了。缝针的时候也很疼,尽管霹雳趴在我身上,还是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力。
  第二天麻药劲一过,我去,酸爽的不得了。医生说如果不排尿就得插尿管,只得逼着自己多喝水。一下地,人就跟快裂开一样,上个厕所走路就花了快半个小时。人家剖腹产的第二天都能颤巍巍的起来抱着孩子喂奶了,我这顺产的因为侧切,坐都坐不起来。
  出院回到家,不知M从哪给我找来一个老人用的坐便椅,就是中间带窟窿的椅子,我现在吃饭都坐那个。
  没想到坐月子是这样一件无聊到憋闷的事,连我妈出去买菜都让我羡慕。孩子多数都在睡,有月嫂果然无敌,基本什么都不需要我做。还是坐不起来,吃饭还用着坐便椅,以至于M每次都说,总觉得应该在下面放个盆。我说,你别着急,以后你肯定会比我先用到它。
  前天洗了澡,让月嫂帮我绑上了腹带。肚子上的肉松垮垮的,也不知道能恢复成啥样。以前看我的前半生,一直觉得罗子君之前把一手好牌打烂了,花那么多时间使自己变得乏味和枯燥。现在到真能体会这种生活了,才休息不到一个月,工作和公司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每天听我妈说这个菜多新鲜,那个米多便宜,脱离了竞争与节制,人就变得没那么机智丰富了。就盼着M能早点回来,给我讲讲屋子外的世界。手机是唯一让我打开眼界的工具,跟风制作了一张军装照,只敢以这样的方法示人,很多人都觉得霹雳的眼睛好看,说实话,他眼睛长的更像M。

  
  M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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