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是场长不大的思念

  一大早,一个朋友给我打来电话哭诉,同学聚会的时候见到了分手多年的前男友。本已平静的心湖又起涟漪。我在想,分手之后的两个人再次相见,那情景其实是蛮残酷的,也许都要装成若无其事,但是内心的波动又是何其痛彻心扉呢?有情的人总是被伤的最深的那一个。
  我想到M公司那个调到外地的女同事,他们当年的一段情对于她来说也是惨烈收场,没有公开身份,最后又远走他乡,说白了就是一个纯情少女遇到渣男的故事。在这举国欢庆的新年,任何一种相见都是被掩藏在祝福之下的蘸上思念的借口。
  在这纷繁芜杂的大都市里,有一种行为趋于心动,有一种行为趋于冲动,这两种行为因为人们的孤独寂寞,安逸充盈夜夜发酵。如果那一夜是情之所以,不妨把爱也留下,如果那一夜是欲之所为,也请把回忆一并带走吧。

  只是一段感慨之言,不必当真。
  今天我妈家请客吃饭,我们到的比较早,其余的亲戚还没有来。爸妈忙着准备午餐,我妈说阳台上养花地方的栏杆脏了要我擦一擦。M说他来弄拿着抹布就要干。我妈这个人对家务活儿要求极其精细,我怕M干不利落就到他身边说,我擦吧。他眉毛一扬说,就这么点活不用劳您大驾了。我说,怕你干不好。他嘴角噙着一丝不屑说道,怎么可能,这阵子家务活多数不都是我做么,可比你强多了。
  哎呀,他这么一说我怎么能甘心啊,说女人家务活比男人差这可是赤裸裸的羞辱。我义正言辞的说,不可能!你看你笨手笨脚的,外人一看就知道你没怎么干过活儿。他拿着抹布裹住栏杆,从上往下的捋着擦,其实是挺细心的。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完全不把我的话当真,我就在旁边指手画脚的说他这个地方没擦干净,那个地方没擦到。他听烦了,涮了把抹布握住栏杆一撸,眼角是道不尽的鄙视,随后说了一句话把我找的任何茬儿都给噎回去了,他说,别跟我说这个动作你做的比我还熟练,还敢来教我?
  昨天吃过晚饭我妈跟我姨们聊天,从我怀孕说到现在孩子们的生活,说现在的孩子们真的很幸福,一个个的都被家长捧在手心里,什么苦都吃不到。我爸中途插了句嘴,我爸说,小V小时候我也很疼她的,基本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我爸说的这话其实我体会不算深,除了记得我爸没跟我发过脾气外,对于我的有求必应真的没太多印象。我就开始琢磨这话是不是说给M听的啊,让他多疼我,哈哈,真是知女莫若父!
  我转向M骄傲的对他说,听到没有,别认为我是一个糙老娘们,我小时候也是被我爸捧到天堂上的漂亮的小公举,你要是欺负我我爸可不饶你。M歪过头仔仔细细的端详我,眼角透着宠溺,还用说么,我能这样放低身段对他,他肯定是非常感动哒。他看了一会收起柔光说,你爸把你扔到天堂是不是有一次没把你接住啊。
  我去,这是要造反的节凑么?当时真该给他两个大嘴巴子。
  我们在放烟花,姹紫嫣红响彻云霄,辛苦了一年,只为这昙花一现时刻的喜悦。

  
  我也是好几年都不放烟花了,今年是我跟M在一起第一次过年,而且还因为我婆婆,过年对她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想想这人生其实也跟烟花似的,越是美好消散的越快,无论快门按的有多频繁,总是留不住所有星火都燃亮的那一刻。所以凡事差不多就可以了,强求太多反而会错过本该有的美好。
  恰是华灯初上夜幕新垂,正是这个城市最蛊惑人心的时候,M说,小V谢谢你,带着霹雳来到我身边。他深邃如夜空的眸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我的眼角,身体被他拥着,附送上湿润的吻,捂热了我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双唇。
  街的那一头,一缕缕灯光冲破夜的包裹,在风中摇烨生辉,发散出一股温暖人心的力量,那,便是家的方向。

  上了个厕所回来竟然失眠了,M说我敷面膜的时候最漂亮,让我情何以堪那!
  有没有没睡哒,给你们讲段恐怖故事,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哈哈。
  我去,人气好差,真是今非昔比世态炎凉了。
  众所周知,北京的十三陵是个风水胜境,绝佳吉壤,东依起伏的莽山,西傍高耸入云的虎峪山,背靠层峦叠翠的天寿山,面朝宝山,四周群山若封似闭,正是“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可谓天人合一,法道自然,是个吸魂养灵的好地方。只是灵力太活跃自然会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事情。十三陵镇有一处非法公墓,与十三陵共享灵山秀水,择水而居占尽了风水龙脉,是村里的一个富豪包下了一块山头,建成公墓,倒手少则能买个五万八万,贵则买到几十万,着实的低成本高回收。在这灵秀天成的地方,阴物也是有情绪的,与之接触最多的人更能体察到它们的喜怒哀乐,这便是巡墓人。之前我写过一个病友的老公去世就埋在这里,故事正是巡墓人老张讲给我的。
  巡墓这样的工作其实没多少人愿意做,老张今年快五十了,身体有点残疾,重活干不了只能找一些看大门的工作,为了给儿子治病别人一介绍就来了,这个工作说起来轻松,工资又比看大门高,只需早晚巡墓一次,来新住户了帮忙把骨灰盒放进墓里再用水泥砌好,老张以前做过瓦匠对这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山脚下有一间小房,便是巡墓人的栖身之所。
  老张来这第一天就遇到活儿了,他把骨灰盒端端正正的放进墓地弄好,一家人在墓碑前摆上遗像开始哭哭啼啼,他看了眼照片,男人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看样子也就40来岁,老张心里一阵惋惜: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真是人生苦短。等人走后老张也回到屋里,听听广播时间到也过得很快,抬眼一瞅天还没黑彻底。老张想趁着现在就去巡墓吧,如果完全黑下来山路也不好走。他出门才发现自己错了,原来是外面下了雪,映照着雪光才感觉没黑透,其实天色已经难见五指了。
  因为有树的庇护路上雪不多,除了雪飘落发出的嚓嚓声真的是万籁俱寂。他一路走一边用手电去照,查看每个墓前是否有没熄灭的火源。远远看到有个人影跪在那个新的墓前,老张想这男人准是白天没赶到,晚上才过来祭奠。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人也不是老实的光跪着,而是在徒手抠那个封着的墓,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老张想这人不会伤心过度神经失常了吧,就赶紧上前说: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让他安息吧。那男人转过头不紧不慢的说,有两根钉子扎着我,你说我能睡的舒服么?老张一下子愣住了,用手电一晃,两只浓眉大眼滴流滴流的瞪着他,正是白天遗像上的那个人。老张嗷呜一声叫转身就跑,也不顾跌落的手电了,身后传来尖着嗓子的怪叫,能舒服么?能舒服么?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也没感觉到疼,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跌进了屋里,发现屋里竟然亮着灯,还有一个人坐在里面。那人见到老张就过来说,你是老张吧?老张倒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赶忙问:你是谁啊?那人说:我叫王大军,跟你一样是这里巡墓的,晚上得跟你一起值班。老张差点就喜极而泣了,屋里有了亮还多了一个人,三魂七魄才算归位,他握着老王的手就像见到亲人一般,他说:老哥您刚到吧,快把手暖和暖和。老王说:不冷不冷。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吓成这样。老张咽了口气说:老哥我问你个事,刚刚我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他说有两根针扎他是怎么回事啊?老王说:你是不是没把包着骨灰盒布上面的大头针拿掉啊?老张说:确实没拿掉。老王说:那就是了,墓里是不能见针的,这样会破坏风水。老张说:老哥啊,这里真邪乎。老王说:你适应适应就好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害怕,现在都把他们当邻居了。老张还想问点什么可是老王早已鼾声如雷了。
  没想到这第一天就被吓个半死,躺床上才觉得浑身像散架了似的疼,不知是跑的还是摔的。老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老王的鼾声实在太大了,呼一下停一下,让人听着真不舒服。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突然感觉有人推他,睁眼一看是老王,老王说:老弟啊,天快亮了我去山上巡墓,你多睡一会,等吃早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完就递给他一张纸条。老张嗯了一声又睡过去。这一睡直到送饭的小刘敲门才醒。小刘20来岁,操着一口四川口音,皮肤黢黑黢黑的,一看就是成年在日头下爬模滚打的人。老张看了眼早饭说:小刘啊,明天给多送点,我跟老王两个人不够吃的。小刘笑着说:张叔儿您说话还挺幽默。
  小刘走了以后,老张就拿出那张纸条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给老王打电话,电话通了结果是个女的,老张正在纳闷,那女的没好气的问:你找谁?老张说:这是王大军的电话么?女人说:你是谁啊?老张答:我是跟他一起巡墓的。刚说完那女人竟然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人都死了还不放过他。老张听的一头雾水说:嫂子你说什么?女人连哭带喊:说什么?你说说什么,人都死半年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说完就挂了。剩下老张楞在一头,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死了?昨天他们还一起聊天,一起睡觉,他打的呼噜还犹如在耳,怎么可能死了?赶紧掏出老王留下的纸条看了半天,那字迹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快中午的时候小刘又过来送饭,一进门就说:张叔,您早上不是说饭不够吃么,怎么一口都没动呢?老张拉过小刘问:咱这有个老王么?小刘说:哪个老王?老张说:跟我一起巡墓的老王。小刘说:巡墓的现在不就您一个人么?老张气急败坏的说:就是王大军。小刘一听脸都变色了颤颤巍巍的说:张叔您可别吓我,王大军半年前就死了!老张彻底蒙了,看来昨天的那个王大军确实已经死半年了!
  就这样痴痴呆呆的坐了一天,转眼又入夜,突然电话响起,在这寂静的屋里足够把人吓一哆嗦,老张一看打进电话的正是老王留下的那个电话号码,他正想再问问老王老婆老王的事,接了电话里面传进声音:老弟啊,今天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啊?是老王!老张胆战心惊的问,老哥你在哪呢?老王说,我不就站你身后呢么?
  写个片段压压惊,过年前,有个客户送给M一些小礼品,数量不多,M说如果给女员工的话可以合一人一个。小礼品挺精致的我也想要,说了半天他都不同意我贪污一个。于是就跟他抱怨,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宁愿讨好女员工都不孝敬我。听到我的牢骚他眼里一丝内疚都没有,反而很坦然的一耸肩说,我对你已经够无私了,当年你只跟我要一个肩膀靠,我却给了你整个身体还外带附送一孩子,你自己说赚了多少。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想也是啊,现在得到的确实比当年想的多,转念一想又不对,辛苦怀孕的可是我,他们男人都是坐享其成。我故意腆着肚子问他,谁求你送我孩子了?自己水龙头漏水你怪谁?他一听哈哈直笑说,喝水不忘挖井人,你怎么不知饮水思源呢?把你喂太饱还跟我这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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