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头条〗我是如何逮住爱情的—给那些不自信的小恐龙们

  其实那一年小恐去小Q家去的正不是时候。因为第一,大枣没有成
  
  熟;虽然北京有大枣卖,但是价钱太贵,小恐本来指望去产地能够吃
  
  便宜大枣的;第二,小Q家有远客。
  
  就像专门拍给我们这种内地恐龙看的台湾言情剧一样,小Q家来了一
  
  群从男到女都捏着鼻子甩着娘娘腔说话的台湾亲戚,并且这家亲戚除
  
  了一个老头(小Q奶奶的弟弟)和一个中年摩丝男(老头的儿子)之
  
  外,还有一个比我高一头瘦一截皮肤比我好然而五官跟我一样恐的同
  
  龄女生(摩丝男的女儿)。如果说我的恐在于像半坡人,那么她的恐
  
  在于像两栖动物。既然原始人是由两栖动物进化而来的,那么在进化
  
  链上我理应比她高级一截!
  
  但是小Q妈显然不这么想。
  
  我们下火车那一天,Q妈和Q姥姥姥爷不顾劳动节的汹涌人潮来接站。
  
  见到小Q的第一眼Q妈脸上立刻浮现出慈母的笑容。由于出站口实在太
  
  过人多噪杂,并且小恐的外型确实很难让人联想到是小Q的女朋友,
  
  因此在我跟随小Q出站并且走了足足五十米后,Q妈还没有意识到这个
  
  背着斜挎包的半坡人一直尾随在后的人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而由于小Q一直在和试图抢他的旅行包的姥爷做顽强斗争,他忘记了
  
  第一时间将小恐介绍给他妈。
  
  
  于是,Q妈四处张望:“儿子,你不是说带女朋友回吗?”
  
  
  听到提到自己,小恐立刻殷勤地上前一步。小Q也终于抢包失败,于
  
  是转身拍着我的肩膀对他妈说:“妈,这就是我女朋友马小恐。”
  
  我无法形容Q妈当时的表情。只能用一句话形容:Q妈被吓到了。
  
  
  我人生里有过两个印象深刻的脸庞:一个就是那次表情凝固的Q妈;
  
  还有一个就是当年我们系保研面试时主考官、也就是我中意的导师见
  
  到我时的表情。后者虽然在见到我之前已经看过有关我所有文字资料
  
  因而心中已经内定了收留我,但是之前从未见过我。我那位诚实的老
  
  板在向我提问前转了半天眼珠也没有想出一个问题来,以至于我当时
  
  惴惴不安地猜测他可能是吓坏了或者是在考虑怎样想出一个巨艰深巨
  
  难的问题把我驳倒从而名正言顺地以我不合格为由推给别人(我们当
  
  时是等额面试,所以既然我占了一个名额那么无论如何××所都必须
  
  分出一个老板接收我)。
  
  
  
  虽然此后路上Q妈镇定得有点过头,但是好在Q姥姥姥爷相当和蔼。回
  
  去的路上,Q妈坐在副驾位置,我和小Q坐在后排中间,Q姥姥姥爷坐
  
  两边。两位老人忍不住要把小Q浑身都捏一个遍。虽然小Q一直甜蜜微
  
  笑,但是我怀疑他是装的。因为按照那样频率的捏法,小Q浑身上下
  
  除了DD和屁屁应该都已经被揉得硬性发泡再加点水就可以上笼蒸了。
  由于Q姥姥坐我左边,如果她想捏小Q拍小Q就不得不越过我,因此她
  
  当然也不好不有所表示。我就好比公路收费站横在中间,Q姥姥要过
  
  收费站就得笑一笑。所以她对我非常和蔼,而且每次在把目光穿过我
  
  投向小Q时都会顺便向我微笑一下。
  
  不得不说小恐第一次的拜见公婆之行确实非常孤单非常凄惨。比如说
  
  我们吃饭吧,小Q身旁六公尺之内的座位我休想摸到,不是Q奶奶就是
  
  Q姥姥占据着。再次之就是Q妈Q姥爷,怎么着都轮不上我。除了小Q是
  
  全家的中心外,那一伙台湾客人也是Q家客气的对象。这点我倒是可
  
  以理解,毕竟是一家人嘛!
  
  
  台湾老头是Q奶奶的亲弟弟,解放前就逃到台湾去了。据说当年他家
  
  在关外非常有钱有势,后来全家被***砍光,因此老头对***有血海深
  
  仇。这次也是他离开大陆五六十年来第一次探亲。不过我要说的重点
  
  不是他,我要说的重点是老头的孙女儿、小Q的台湾小表妹。
  
  我们中国人对语言文字有强烈的迷信。就比如说吧,同样是那个人,
  
  如果我称呼她为“两栖动物”,大家就会认为她是只恐龙;但是如果
  
  我称她为“台湾小表妹”,大家眼前是不是立刻浮现出一个乖巧可爱
  
  漂亮的类似hebe或者selina之类的谁来?
  
  一般来说,恐龙遇到恐龙的大部分情况都是一拍即合。因为就我的现
  
  实经验,恐龙一般都很谦虚、比较好说话。但是也有例外的。小恐和
  
  小栖就属于合不来的例外。
  
  因为小Q家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而小Q和小恐又只限于男女朋友并未
  
  到达可以同房的深度,因此同为年轻女生的小恐和小栖不得不在七日
  
  长假内共用同一间卧室。
  
  
  我讨厌小栖的理由有三:
  
  1,我嫉妒她。
  
  同为寄人篱下的客人,她有她爷爷和爸爸在身边可以撒撒娇,不想吃
  
  啥的时候可以不吃,Q妈会看她大人的面子赶快说:“哎唷不想吃就
  
  不要吃。搁哪里吧搁那里吧。”
  
  
  但是小恐却不行。小Q在家的时候被Q奶奶Q姥姥围得水泄不通,小恐
  
  连Q胳膊Q腿都碰不到。更不用说让小Q时刻关怀我了。
  
  因此我很嫉妒她。
  
  2,我还是很嫉妒她。
  
  因为当时年已21岁的小恐,还留在×大延续我的大五生活,并且还要
  
  延续两年。我在这里已经读了四年,觉得很烦了,十分想挪地方而又
  
  心知不可能。
  
  而当时年仅20岁的小栖,已经拿到了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马上就要
  
  离开臭烘烘的祖国宝岛奔赴极乐世界的极乐岛(我听说那里年年都有
  
  美男集体裸奔,因而极度向往)。这令心高气傲的小恐实在难以忍
  
  受。
  
  3,该女,正如许多宝岛人一样,既鄙视我们的红色政权又看不起我
  
  们的简化汉字。
  
  作为根红苗正的**党人后代的小恐,对于有着民粹思想的小恐,坚定
  
  地认为语言文字必须为广大人民所用才能够体现其价值。因此作为一
  
  个有着十几亿人口和有着几亿文盲的国家,简化文字从而使其易于普
  
  及是非常必要的。而小栖,作为一个自认的中国传统的嫡亲传承者,
  
  不但侮辱我们用的文字是鸟语,还侮辱我们没文化。
  
  对于一个说小恐没文化的人,小恐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入夜以后小栖坐在椅子上涂涂抹抹,小恐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两个人
  
  关于这个问题争吵起来的时候,因为麻省理工四个字嫉妒得丧失理智
  
  的小恐冲动地说:
  
  我会简体,也会繁体。你会繁体,但是你会简体么?
  
  小栖认为小恐在吹牛。小栖认为大陆人不写繁体是因为大陆人没文化
  
  写不出繁体。
  
  于是小恐就爬起来拽过一张报纸开始用繁体狂抄报纸的一段。虽然小
  
  恐的繁体字写得比较难看,但是我知道写字难看的台湾人比我们的文
  
  盲还多,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
  
  写完以后我讽刺小栖,一个台湾人对一个大陆人炫耀她使用繁体字,
  
  就好像一个纽约人对一个奥尔良人炫耀她是NEWYORKER似的。虽然她
  
  为自己是个纯种纽约人无比自豪,但是每个人内心都清楚纽约是世界
  
  上最不适合人类居住和生活的城市之一。
  
  于是小栖无话可讲了。于是小栖开始扯别的话题,无非就是美国人日
  
  本人天天说的那套关于民主人权的屁话。
  
  虽然小恐对我们的政治状况一向不太满意,不过这就好比我小恐可以
  
  说我妈思维混乱办事糟糕、但是如果是我婆婆说我妈思维混乱我就会
  
  发飙。所以小恐就开始反唇相讥辱骂台岛,并且口不择言地将其与日
  
  美狗腿子联系在一起。
  
  
  
  
  于是同住一屋的两只恐龙爆发了口水大战。尽管我们俩都自视颇高,
  
  但是由于牵涉到民族国家这些原则性问题而不仅仅是个人的人身侮辱
  
  那么简单,因此我们的吵架越吵越没水平、越吵越下流、直到最后完
  
  全演变成人身攻击。
  
  比如小栖的奶奶是个日本人(其实那个奶奶是她爷爷的前妻,跟她毫
  
  无血缘关系),小栖去过日本旅游,并且对自己日语流利很是自负。
  
  于是被小栖侮辱为“从未见过的外表丑陋心灵也丑陋”的小恐就冷笑
  
  着说,
  
  “对,你是日台混血,我是日中混血,所以我们都很丑。我还有个同
  
  学是日韩混血,跟我们俩一样丑”
  
  为了让我的论证更可信,小恐继续冷笑着说,
  
  “你不信?当年我爷爷在关外打工,收留了我奶奶。你没听过‘战争
  
  遗民’这个词?”
  
  小栖立刻哑口无言。可见我们都气昏了头,以小栖高到可以去MIT的
  
  智商,居然没有发现我胡编的论据有时间上的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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