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易学之路——根据真人真事整理记录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多钟,是故宫博物馆下班时间了。
  两个便衣催着我们快点走。我拉着清明的手,把一个银戒指掏出来,塞到她的手上,对她说:“清明,这个银戒指不值钱,却有一段神奇的来历。”
  “那是我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晚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发了一个梦,梦到在学校的一棵玉兰树下,有一只白公鸡钻到了一块石头下面去。起初并不在意,但第二天,第三天又接连作了这个同样的梦,觉得很奇怪,就去请教挂名的师傅四公。四公翻了回书,告诉我:地下必有银两,快去挖。我这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按照四公的吩咐,到了子时,带上锄头来到玉兰树下,焚香再拜后,就往石头底下挖去。”
  “挖了大概半米深,挖出一个用灰沙密封得很好的小罐子。我不敢贪功,连夜带去给四公检验。四公敲开灰浆,打开来一看,罐子里只有一罐子的清水,我不甘心,把清水往外一倒,只听叮当一声,一块银元掉落地面。四公戴上老花镜,拿着银元细看,说道:你这小子挖掘的时候不够诚心,拜神时心存疑虑,结果见财化水,无福消受,但给你留下一块银元,上天已算待你不薄。这是真正的一枚袁大头,把它打成戒指,放在身边,阴邪鬼怪不敢近身。我依照四公吩嘱,后来一直都有灵效。”
  “ 清明,今天我送这戒指给你,希望你今后邪气不侵,百毒无惧。你就好好保重吧!”
  清明摇头道:“你习易多年,易理易术深有根基,以后正好以此帮人扶正去邪,趋吉避凶,积德行善,这戒指大有用处,还是你留着吧。”
  我给她抹了抹泪痕,拍拍她的肩膀,说:“清明,今番我因心浮气躁,贪图名利,因易惹祸,连累他人。我发誓以后不以易为生,找一正经工作,淡泊终老就是了。”
  清明哽咽无语,在包里掏出一支钢笔,递给我说:“这是我爸给我的。你不是喜欢写诗吗,好好写。”
  我们在便衣的押解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紫禁城。
  回来的一路上,我们手握着手,默默无语地走了一路。回到郊区的军事禁地,我们就要被分开了。
  清明突然对我说:“重阳,你 骗得我好惨!”
  我奇怪道:“我没有呀。”
  清明眼睛含泪:“你不是说,清明重阳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吗?你骗人的!你骗人的!“
  说完,挥着小拳头在我身上乱打。我一把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命运总有我们不明白的道理。”
  便衣不再容许我们继续纠缠不清,催促我们快点回去。清明走了十几步,突然回头,用手卷起个喇叭洞,大声叫道:“重阳,我等你!重阳,我等你!”
  我不敢回头去看她,快步地往前走着,任由眼泪象小河那样尽情地流淌。
  在审讯室,我把我所有知道的情况,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全告诉了他们。他们本来以为我是个大头目,谁知道只是一个稀里糊涂插手其中的局外之人。
  他们经过一番调查后,认为我说的是实情,倒也守信,把仙姑张铁牛清明他们都放出去了。
  我在军事禁区的禁闭室里呆了十几天,也没经过什么司法程序审讯过堂,宣判辩护之类,,就被一辆军车转移到一个我连门口都没看清楚的大监狱里面了。
  我从发给我的囚服与印在口盅的标志里,才知道自己已经至身在北京很有名气的秦城监狱。
  一个犯人,没人宣判犯了什么罪,也没正式的宣判文字材料,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牢,也不知要坐几年牢,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劳改犯,这也算是中国特色吧。
  每天,我必须穿着条纹状的囚服,早上五点半钟就被哨声吵醒,集体在大操场里跑步五公里,跑完后,每人发给两个馒头,一盅白开水。八点,我们就被赶进监狱里面的加工厂工作,那里面的小工厂,项目众多,应有尽有,有做小玩具的,做皮具的,做服装袜子的,也有做食品加工的。没一个小组都有一个身穿制服,手持警棍的看守在来回监督。一直工作到12点,才准许到饭堂领取一份简陋的饭菜。一点钟又要继续工作到下午6点,吃完晚饭,由牢房看守组织同牢的犯人进行政治学习,自我检讨与自我批评,看守进行评价总结,摧毁犯人的个性与意志力。折腾到十点多种,才可以上床睡觉。
  监狱里不能互相叫名字,每人都有个规定的代码,我那时的官方的代码叫“149149”,广东人“9”的读音与“狗”相同,听别人叫我时,就像叫“一死狗一死狗”,我也很乐意这样去理解,的确,我与一只死狗已经没有分别了。
  同牢房的一共有10个人,有两个年纪大的有50岁以上的年纪,其中一个瘦长的个子,满脸驺纹,小眼睛,尖耳朵的老头子,他们都不叫他的代号,都偷偷地叫他“科学家”,据说是军事科学院研究高精尖电子科技的,他被同牢的犯人所崇拜,大家都很听他的意见,隐隐有带头人的倾向。另外一个比较老年的,大家都偷偷叫他“老爷子”,是个在北京混了几十年的老小偷,此人老谋深算,点子很多,是个“师爷”一类的人物。还有六个是从三十到四十的中年人,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有不同的犯罪纪录。广西人象个猴子的,是因为家里没吃的,一气偷了两头耕牛,做成了牛肉干,慢慢吃,被抓来作牢的。福建人方脸大眼睛,几次驾着渔船偷渡台湾,据说有一次已经到了公海,因为风大吹折了帆,又被风浪绻了回来。广东潮州人林某,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他是因为生了7个女儿,还非要生个儿子,被镇干部捉拿,他把人家打了个半死。江西人是个胖子,巧合的是,他也是个走江湖看风水的,有一次,镇里的干部叫他看风水,结果按他的做法,才搬进新居,人家家里就死了三个人。那干部是派出所的领导,怀恨在心,有一次抓获了一个外地贩毒团伙,硬是把他也赖了进去,判了十年的徒刑。山东人手长臂长,身材雄壮,他是现代的绿林好汉,带着一班兄弟出没在铁道线上,劫富济贫,发扬当年的梁山精神。四川人崔某因为房子要给政府征收,他上告无效,给打了回来,他一气之下带上十几斤炸药,来到镇政府,要与那些狗官同归于尽,可惜他身材瘦小,很快被制服,以威胁公共安全罪,被判五年。还有个与我一样,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因为女朋友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想烧掉未来岳父母的房子进行威胁,房子烧掉了一半,岳父母被救了出来,他自杀未遂,被判了刑。
  十个同牢的人,各有不同的经历。








  11月的一天,天空中下着雪,北方呼啸,天气极冷。看守们随便组织大家读了读报纸,发表了几句歌颂什么,伟大什么的言论,就提前结束了。
  我们回到牢房,科学家不小心把眼镜打破了,正生着闷气,江西人老汤笑嘻嘻地走上前去,讨好地说:“科学家,倒霉的事是常有的啊。这人的事情说不定的,别看现在坐牢,说不定你以后比以前还风光呢。”
  科学家对他一点都不客气,骂道:“都是你们这些江湖骗子,专搞封建迷信骗人,中国才这么落后,碰上了你们这些不懂科学没文化的家伙,算我倒了三辈子大霉。”
  老汤点头哈腰地说:“是,是,科学家了不起,科学了不起。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江湖技术,怎么可以与科学相比呢。嘿嘿。。。。。。”
  山东人老胡是个直性子火爆的汉子,他骂老汤道:“你们这些算命看相看风水的就是混蛋,没一句真话,就会骗人胡弄人。你前几天说给我看气色,说我这几天有好事临头,我还给你骗了个馒头。结果这几天,还给看守骂了。你们这些人,搞的什么东西,哼!”
  他这一说,除了北京的“老爷子”没作声,其他人都齐声声讨起老汤来,话越说越难听,就差没操易学的老祖宗了,看来老汤在牢中也忽悠他们不少了。
  “科学家”有点得意,拖长声音说道:“中国这么多年来,落后捱打,就是因为科学不发达,老百姓相信你们这些骗子的胡说八道,如果早点把你们的异端邪说彻底消灭,中国早就文明富强了。”
  坐牢之后,我本来打算采取少作声,多做事,冷眼旁观,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的。平时他们讨论什么,我从不插嘴。但听他们如此攻击易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我忽然间冷冷地问“科学家”:“请问,中医算不算科学?”
  他们听我说话,都觉奇怪,顿时都静了下来。
  “科学家”见我向他发难,倒也淡定。他冷冷地对我说:“中医经不起实验室的验证推敲,没有医理,自然不算是科学。”
  我说:“既然不是科学,应该是无效的才对。但是中医能不能治好病呢?在坐各位凭良心回答。”
  大家都眼看着“科学家”,不敢回答。“科学家”犹豫了一下说:“中医也有点药效,但无论如何及不上西医,这是大家都必须承认的。”
  我平静地说:“孙中山先生也曾经极力反对中医,他说:吾辈死生关系之医药,皆因此种观念之产物。在患绝症后仍然拒绝服用中药,但西医也没能救了他的命。中国在西医出现前的两千多年里,治病救人的全是中医药,难道我们的古人,老祖宗,他们是不是没有西医,一患病就会死吗?”
  “科学家”想不到我言词如此犀利,不敢轻视,说道:“就算中医有用,这与易术算命风水有什么关系?”
  我想他可能是理工科出身的,平时对中国文化没什么研究,淡淡地说道:“我们有一部很伟大的书,叫《易经》,历代都没有一个朝代敢轻视它。当然除了出现西方所谓唯物主义统一中国之后,《易经》易学才变成一种反动。易学是一种思想,也是一种辩证法。我们的老祖宗从易学里悟出了阴阳五行的原理,发明了两种可以操作的易术,一是中医,二就是术数。中医医病,术数医命。各有不同的方法,但都是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
  他们也许从没听到过这些与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如此相反的论调,都静默下来,听我侃侃而谈。
  我说:“科学在今天被视为万能,因为它也是一种信仰。人们,包括数以万计的科学家对科学的尊崇,基本上是一种信仰。近代科学是机械宇宙之象,在机械运动的体验世界中,物我是分裂的,我们是旁观的研究者,只是在观察,模拟客观的物质运动。在机械宇宙象参照下,“万物皆备于我”“天人合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样的思想被视为神秘主义的世界,被斥之为迷信,这是物我分裂的“科学”和物我为一的“迷信”,不同的体验世界之象造成的信仰差异。”
  说到这里,“科学家”插嘴道:“不管你怎么说,中医还有点可信度。什么算命看相看风水,一定是骗人的鬼话。”
  我一听他这样说,火了:“亏你这么大年纪,也没长点见识。不知道的没见过的,就说没有。难道我们的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术树,就是为了一代代骗子孙的吗?你也太小看你老祖宗的智慧了吧?”
  他们看我说了一大堆,说得合情合理,都开始点头表示同意。
  “老爷子”拍拍鞋子说:“光说不练有什么用?你能拿点本事出来,别人就服你。”
  我哈哈一笑:“老爷子说得在理。我倒不在乎别人服不服,我今天就为易学作个注解吧。老爷子就从你开始吧,我只说已经发生的事,不说未来之事。说三件,如果说准了,就说声是就行了。”
  他们纷纷来了兴趣,围拢过来,就连“科学家”也伸长脖子等待我的献技。
  我对“老爷子”说:“第一件事是,你在17岁的时候,与人发生争执斗殴而惹上了牢狱之灾,连现在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老爷子”对我拇指一竖说:“这是我的秘密,就是梦话也保证不说的。说对了。”
  我继续说道:“你很早结婚,16岁就娶妻了。但你第一个妻子却在你坐牢时跟人家跑了。”
  “老爷子”呆了一下,点了点头,眼睛里有点泪光。
  我继续说了下去:“老爷子你这次进来,其实与一个人有关,是他陷害了你。”
  他突然站起来,额头上冒出汗来:“是谁?”
  我说:“是一个穿制服的人,是你的亲戚。”
  他激动得来会走动起来:“你说得不错,先生,你真神了。我在这里坐牢已经三年,天天在想这个问题,也是在去年才想明白。那是个警察,我表哥的儿子,说好我偷的东西放他那里,他给我放出去。有一天我忽然被抓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后来家人告诉我,那警察富了有钱了,我才开始怀疑他出卖了我。先生,你厉害,我服了,真的服了。”
  同牢的人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也给他们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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